朝鲜王朝实录/仁宗实录/元年

总序 仁宗荣靖献文懿武章肃钦孝大王实录
(乙巳)元年大明嘉靖二十四年
附录

春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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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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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朔,上行朔奠,上食。前此朔望奠及别祭,以大君疮疹,废而不举,至是复行。 ○日晕。

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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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上行朝、夕奠,上食。

○左议政洪彦弼启曰:“臣以章句小儒,偶收科第,得齿仕版,忝在多士之后,自顾已足。因循承乏,窃据非分,常怀覆𫗧之忧,久贻伴食之讥。自大行大王宾天,丧制庀具,纷总塡委,虽据往轨,参酌断行,应有其人,而臣处其间,懜无所知。又当圣上初服,条具纲纪,树立基本,臣民拭目,政在今日,而依违徨,颠倒错迷,激发公论,指陈过恶,皆臣所召。方自咎不,而犹举颜诣阙,屡陈恳辞。圣上以臣为先朝具臣,东宫旧僚,慰藉恳恻,恩护极至。臣之无状,不敢承当,刻心镂骨,仰报无术。窃念道揆之任,观瞻表率,所系非轻。一有人言,罢免不疑,所以重其地也。一事之失,尚或如是,众过积非,萃于臣身,齿诸朝右,犹知其难。岂可仍置重任,污秽其地乎?然则圣上恩贷虽深,而臣之所失,滋彰难掩,区区一身,无地自容。人之微贱,处在乡曲者,如不为乡论所许,则亦知其羞愧,闭户省过,悔前之为。臣既为一国公论所不与,敢尊右,犹操不舍,则非但同朝羞与为徒,而人将唾骂,不食吾馀矣。曾忝缙绅之后,而反不及乡里之贱者乎?臣窃闷焉。圣上许解臣职,使之知过,岂非覆载包容之大德乎?此臣至诚至愿,请速递臣职。”答曰:“天降酷祸于予身,徒伏苫块,罔知所为,凡丧礼大事,皆依恃乎朝廷。如此多事之时,不念国事而牢辞,予闷极焉。勿辞就职。”仍赐酒。彦弼再启,不允。史臣曰:“上非不知彦弼之为人,以当初服,即去旧臣为重,故辞旨至此。朝野闻之,莫不感悦。” ○宪府启曰:“议谥,在祖宗朝,则一日内皆议定,而今次大行大王之谥,累月未定,非徒事体未便,国葬凡事,因此稽缓,请速议定。昌原,物众地大,非勤干之材,不能堪任,府使李仁贤,性本柔懦,无治剧之材,不合大处,请递。都摠府经历郑熊,性本贪鄙,用心邪谲,不可置诸朝列,请罢。”答曰:“久未定谥,予亦深以为未便,今所启至当。郑熊,人物虽如此,罢职不亦过乎?止可改正。李仁贤,如启。”

○政院启曰:“吏曹正郞尹希圣,去月晦日身死。大行大王朝,经台谏、侍从者,身死遭丧则启达,希圣曾为台谏、侍从,故敢启。”答曰:“此人曾为僚属,今闻其亡,至为惊悼。考前例,别致赙可也。”史臣曰:“希圣,天性醇真,气宇沈毅,乐易好善,与人无畛域。未第时,抗议于泮中,自制疏,讼己卯士林之冤,其攻南衮等曰:‘逞狐狸之态,肆豺狼之暴。沈贞、李沆伏法于前,三凶继诛于后,凡有血气者,莫不雀跃称庆。而至于己卯,则至今有伤切之思,岂皆下私地下之朽骨哉?’识者以为确论。初议上疏时,与金澍约同告于斋中,及希圣出告,澍竟不出告。希圣既告而出,呼澍责之,澍对曰:‘朴世熹、奇遵,皆予切亲,人谁信吾言?’先是,希圣与金澍、赵希尹齐名,至是始知金澍之劣。”

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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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上行朝、夕奠,上食。

○左议政洪彦弼启曰:“臣之所怀,已尽启之,更无所言。但国之大事,如昨日法司所启,固当速定,而以臣之故,不即议定,以至累月,臣之罪过尤重。臣不可在职之意,非但朝廷上下之所知,闾巷小民,无不知之,而留难至此,诚为闷极。请命亟递。”答曰:“予之所怀,亦已尽言矣。但议谥事,迁延不定,以迄于今,虽无宪府所启,予心未安。卿须念国之大事,少抑辞避之心,而速就职。多日强辞,至于此极,予不胜罔极之情。”彦弼再启曰:“虽秩卑之人,若在清显而被物论,则固当辞避,况大臣在表率之地者乎?臣以无状,重被物论,臣虽无耻,何敢举颜而参议谥乎?设使参焉,徒为污辱朝廷而已。今若递臣而登庸他人,则朝廷尊严,而大事亦易为之,自上每喩就职,臣诚闷极。反复计之,终不可在职,请命亟递。”答曰:“卿之辞避,言虽甚切,今国家葱扰,尤不可动摇。予意已决,卿勿再辞。”彦弼三启,不允而退。

○宪府启曰:“凡公事出入,必由政院然后,发政施令,光明正大,矫伪无所托矣。如有一事不由政院而入,则邪迳渐开,后祸无穷。宋㻩、林世茂,当罔极之际,听从私嘱,山陵各色掌,滥数抄录,乘间入启,所关非轻,人听惊愕。正始之初,当令事事一出于正,若有如此不正之事,则自上当惊惕省念,以杜其渐。前后台谏,连日论启,尚未蒙允,臣等不胜缺望。宋㻩、林世茂,请亟推考治罪。承旨居喉舌之地,出入所当惟允,近来承旨等,出入公事之际,略不经意,事多颠倒,唯务奉顺,不事矫正。初虽不由政院而入,既下政院,则即当详察所入之由,以矫奸枉,而慢不致察,汲汲判下,所失甚重。色承旨,请罢,都承旨,请递。”又启郑熊事,答曰:“宋㻩等事,似涉不正,当从所启,然仓卒之间,不能察其前例而已,岂有他意?宋㻩,前受重任,不得已递之,犹为未便,又以此事推治,岂不甚哉?林世茂,亦当重任,今若推治,恐乖于为上之义,不须推治。色承旨、都承旨事,已悉言之,不须罢递。郑熊,文官也,递经历,必知耻而悔过,不须罢之。”

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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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上行朝、夕奠,上食。

○传于右议政尹仁镜曰:“议谥事久未举,予甚未安。宪府请速议定,尚无可否,卿当速行。”仁镜启曰:“臣亦虑之,但议谥,国之大事,而首相不出,玆未能焉。”答曰:“可于明日,会宰相于阙庭,并召左相而议之。”

○谏院启曰:“守侍陵官等,当罔极之初,听从私嘱,新陵各差备,滥数磨炼,黯黮启下,公论显发,罪难容贷。今若诿诸仓卒而不治,则邪迳一开,末流难防,请亟推考治罪。政院居喉舌之地,见其不由政院而无端启下,则宜即启禀请推,而慢不致察,所失关重。色承旨,请递,都承旨,请推。”

○宪府又启曰:“今以慈殿仍御昌庆宫,殿下亦欲侍侧于此,孝则至矣。但昌庆宫本非法宫,先王无久御之时,故阙内侍卫将卒,无入直之处,寒暑露处,不堪其苦,此非人君常御之所。且在成庙朝,常御昌德宫,往来昌庆宫,问安于大妃殿,两宫之间,只隔一墙,无异侍侧。卒哭后,请移御昌德宫,以文政殿为魂殿。刑曹词讼浩繁,不可一日无长官,判书南孝义,非徒老病,材器浅短,不合六曹长官,请递。”答曰:“初以慈殿御昌庆宫故,予欲侍侧,而以宣政殿为魂殿。今非特下人无直宿之处,亦多有弊,可如启。宋㻩等事,予意已尽言之矣。南孝义,前为汉城府长官,刑曹亦有参判、参议,虽有病,若调理,则可以仕矣。不须递之。”

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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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上行朝、夕奠,上食。

○右议政尹仁镜、左赞成李芑、右赞成成世昌、吏曹判书申光汉、户曹判书林百龄、礼曹判书任权、兵曹判书丁玉亨、工曹判书柳仁淑、户曹参判沈连源、礼曹参判郑万锺、兵曹参判申瑛、刑曹参判尹漑、工曹参判姜显、同知中枢府事郑顺朋,承命诣阙。仁镜启曰:“以议谥事,臣等皆已来会。但左议政洪彦弼,以病不来,何以为之?”答曰:“予意以为议谥,国之大事,故欲卜相备三公后议定。而如此则事渐稽缓,故令卿等今日会议耳。左议政虽有病不来,朝廷今皆已会,卿其议之。”于是佥议而定谥号曰,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庙号曰中宗,陵号曰禧,殿号曰永庆。仁镜等启曰:“当废朝昏乱之时,而生民涂炭,宗社几危,大行大王中兴,而使宗社再安,故曰中宗,陵号则在祖宗朝,亦为仍用,故不改焉。”传曰:“知道。”史臣曰:“当议谥时,尹仁镜曰:‘与左议政洪彦弼尝议之,欲用仁字。’云,成世昌曰:‘仁字亦似为当,然使宗社再安,用孝字似当。’郑顺朋、申光汉、任权曰:‘废主昏乱,国家垂亡,将有易姓之祸,而入继大统,使宗社得为再安,宜用康字。’成世昌曰:‘成王之后有康王,大行大王亦继世之君,康字亦似宜当,至于仁字,似未安。尝闻成宗议谥时,亦欲用仁字,而时议以为似过,遂不用也。’光汉曰:‘汉宣帝废昌邑王,入承大统,当时称为中兴,今此大行大王事迹,与宣帝似同,今当先定中兴与否而后,议谥可也。’于是议遂定。” ○台谏启宋谦、林世茂、承旨等事,宪府启南孝义事,答曰:“皆如启。但世茂与都承旨,行公推考可也。”

○副提学宋世珩等上箚曰:

至广之务,至要之机,虽明君有不免思为之失,一失则为害钜矣。必有忠良之士,为耳为目,弹正而补拾之,使复于无过。是以从谏则明,拒谏则昏,明而君子得以自尽,昏而小人得以为欺。几微之际,间不容发,顾以苦口逆耳之言,有所难受,乃谓拒之何害,不求诸道,而𫍙𫍙之色见,望望之意长矣。直言远于九重,正士止于千里,国事日非,无敢或矫,卒以及于危亡,而莫之救,可不惧哉?殿下嗣服之初,要使事事一出于光明正大,以尽正始之道,无贻圣德之累。而台谏有言,辄诿诸前例,引喩失义,多因仍苟且之意,无弗咈如流之美,臣等不胜缺望。刀钜之贱,所以备传令也,藤萝为性,城社为地,一任以事,便入左腹,始以小事干之,而继以大事,略以微计试之,而继以秘计。人主不为烛微图小,或有所假借,则不知不觉,已落其手,骎骎然渐开邪迳,而失正家之道,致亡国之祸,汉、唐之事,尚可鉴矣。比因仓卒遑遽,托受侍陵之任,辄售冒滥之奸,暗踏启字,公宣政院,殿下方在荒迷,何从而知之?及台谏发其情状而论执,则宜其瞿然惊听,穷诘痛绳,乃反曲赐容贷,归之差失,臣等未知殿下之意何如也。以殿下圣明,决不为此人地,然而既令改正其事,则非不知阴邪之状,而犹不许惩治其罪,独不念邦家大计乎?殿下见自古近习之患,何尝不起于细微?臣等谓不治此竖,无以示王法也。《传》曰:“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况所差非特毫厘者乎?臣等不胜寒心。辅相之臣,所与共天位治天职,其责既重,则去就亦不可苟。今者大臣重被物论,累日辞职,期于必递,殿下欲不改旧臣,不即允兪,其意厚矣。然迁延姑息,使大臣苟于去就,尤非重大臣之义也。况当初服谅暗之时,国家多事之际,大臣之职,百责所萃,岂可一日旷废其位乎?伏愿殿下,勉从公论而亟处之。

答曰:“侍陵官,已令推考矣。左相,不忍递之。”

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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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上行朝、夕奠,上食。

○右议政尹仁镜、左赞成李芑、右赞成成世昌、左参赞权橃兵曹判书丁玉亨、礼曹判书任权、户曹判书林百龄、礼曹参判郑万锺、兵曹参判申瑛、刑曹参判尹漑、工曹参判姜显、同知中枢府事郑顺朋,承命诣阙,传曰:“观大行庙号,予意亦以商史有‘殷道复兴,号称中宗’之语,而朝廷据此为之,故已为启下。而今更思之,父王当废朝昏乱之时,拨乱反正,使宗社四十年安,中兴之功,不为小矣。玆欲称祖,于佥意何如?中字虽曰中兴之义,亦似未洽,欲拟世祖例而改宗字。”仁镜等议启曰:“臣等更与商议,祖字上,他无可称之字,只有世字,而既有世祖之号,断无可当之字。且历代帝王,无别为称祖字,祖有功宗有德,则其宗字,岂偶然哉?自上尝览《尚书》《无逸》殷王中宗之事,正与大行大王相类,故议上此号矣。”仍以《无逸篇》中殷王中宗事,付标以启。且卒哭后白笠事,今与六曹会议何如?“答曰:”虽有祖有功宗有德之说,而父王则功德俱全之中,其功尤大,与殷中宗,德虽相符,而功则悬殊。何以祖字上,无可称之字乎?称上祖号,予深有望。且议白笠事,如启。“仁镜等回启曰:”南宋高宗之号,洪迈欲称祖,尤袤以为:‘汉光武,以长沙定王之后,入继大统,故称祖;高宗虽中兴,以徽宗之子,直承其统,不须称祖。’竟称高宗。臣等再承上教,反复思之,世祖之称祖者,以弟继兄也。大行大王虽中兴,而直继成宗之统,称祖未稳。“仁镜又与李芑、成世昌、权橃、郑顺朋、丁玉亨、任权、林百龄议启白笠事曰:”往在成庙时,贞熹王后之丧,会群臣议此事,如徐居正、李坡、柳洵、金宗直、郑诚谨辈,皆以一世知名之士,其议皆从黑笠,故成宗又参情礼,以下传旨。臣等之意,先王既有定制,今不可改,用黑笠为当。“仍书成宗时议得及传旨以启。姜显、郑万锺、尹漑、沈连源、申瑛议启曰:”礼文内,卒哭后,笠则用白,必有所据。不究制作之意,轻为更定,事甚关重。在成庙朝,虽因一时之议而之,当时传教以为:‘轻为减杀,变凶从吉,心所未安。’云,以此可知非成庙本意。况上用翼善冠、乌犀带,下服乌纱帽、黑角带,专以临群臣与治官事,不可以纯凶也。其于燕闲私居,幷去白笠,则非徒违先王制礼,诚恐于大丧,情文有所不符。“答曰:”父王虽继成宗之统,其间废王在位,与世祖、文宗之间鲁山居位之事,似不相殊,何独不可称上祖号乎?又与宋高宗之事,不可比论,愿从予意。且白笠事,成宗传教之意,虽与右相等意相合,而参判等意,又与礼文相符。丧制大礼,似难轻定,明日依成宗朝例,使台谏弘文馆,并议可也。“

○尹仁镜启曰:“天使支待事,差出远接使、馆伴然后,可以掌治诸事。远接使则大提学成世昌当为之,馆伴,令吏曹差出何如?”答曰:“如启。”

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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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上行朝、夕奠,上食。

○大司谏林亿龄、执义韩㞳、司谏韩澍、掌令权勿、持平李天启、李湛、献纳成世章、正言赵光玉、金鸾祥承命来启曰:“凡国家之事,朝廷议定,如有失误,台谏纠正。今此黑、白笠之议,台谏同参事传教,台谏若参,则虽有失误,谁得以纠正乎?请勿同参。”答曰:“成庙朝,台谏、弘文馆同议此,故言之矣。昨日参判等议,与《五礼仪》相合,予亦欲白笠,而物论不一。故命为广议者,不待纠正而欲归于正矣。议启可也。”亿龄等再启曰:“台谏之职,纠正是非而已,不可与于朝廷议得。前者虽或有参议之时,其例已误,不可援此以为常也。反复思之,越职论议,大妨事体,故敢启。”答曰:“弘文馆议从《仪注》,见下予意亦以为定用白笠,台谏不必议也。”史臣曰:“上之好礼甚笃,故不从公卿苟简之议,而断自宸衷,定为三年白笠之制,足以垂范于后矣。” ○弘文馆副提学宋世珩等议启曰:“卒哭后,上御翼善冠、乌犀带,群臣皆用乌冠、乌带,此虽为公朝治事,不得不用权制,亦不敢纯用吉服。至于凡干丧事着衰服,则衰麻犹在其身矣,独于私居,尽去丧制,欲黑其笠,恐为无理。祖宗朝皆用白笠,而犹在成宗朝,因一时之议,始变旧制,而犹有变凶从吉心所未安之教,成庙之意,亦可见矣。朱子以为:‘人君在丧,而白布衣冠以临朝,未为不可。’临朝见群臣,犹可以白布衣冠,况于燕处,专用吉服?人主尚然,况于群下乎?三年通丧,天经地义,不容私意有所短长。而《五礼仪》,乃我朝列圣参酌古今之礼,立万世常行之制,在后嗣所当遵守,而不可挠改。今者苟循近例,必欲再误,至为未便。当今国俗,常着白衣,甚于祖宗朝,若幷黑其笠,则与平日,顿无差别,臣等恐哀随而亡,礼从而坏也。臣等之意,为君父大服,决不可变凶从吉,舍厚趋薄,请一依《五礼仪》施行。”答曰:“予意亦然,可从《五礼仪》。”

○右议政尹仁镜等议谥宰相皆会。启曰:“废朝宗社危如一发,而一国臣民推戴大行大王,承成庙之统,其中兴之德莫大焉。故朝廷不偶然议而上号中宗。大抵议谥大事,朝廷既议定,则不可改也。且昨日,以世祖继鲁山,大行大王继废王之意传教,而鲁山、废王皆失道之君,故降封称君,而不得继世。大行大王则承袭成宗而立,不当称祖,故敢启。”答曰:“予意以为父王,有中兴之功,故欲称祖号,而更计则承成庙之统。不须更议也。”

○下左议政洪彦弼辞状“臣庸暗无识,滥处重地,而计料昏错,多所失误。台谏论臣过恶深重,臣累日辞免,未蒙允兪,今又侍从上箚,请从公论云。臣职未解,物论愈激,尤闷罔极。且臣久病剧发,心热下冷,疝淋交极,一身血气,日渐流涸。此病源深,众所共知,非二三朔所能调治,而年又七十,衰耗益深,死亡在近。速解臣职,一使知过,一使救病,特垂再生之恩。”于政院,又下小纸书曰:“可付史官,示于左相。且遣内医,诊候赐药饵,使之调理。”其书曰:

卿若有疾,固当调摄,不必解职然后可也。因一时之议,而轻改大臣,岂予之美事,曲避一己之谤,而为自谋之计,亦岂大臣之道?一身虽可顾,独不念国事乎?寡德虽欲弃,亦不思先朝乎?予虽不敏,断不受卿之辞,而改父之臣矣,须速调治,出而得自尽于大事。

○日晕

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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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上行朝、夕奠,上食。

○掌令权勿、持平李天启、李湛掌令郭珣病,大司宪李瀣未肃拜。启曰:“左议政洪彦弼,不合相位,公论显发。台谏论启,未蒙允,诿诸彦弼自处,旋即停启,物论愈郁。臣等除授本职,当即更启,而非徒不为更启,又与之相容,物论非之,势不可在职。请递臣等之职。”答曰:“大臣之事,其时台谏岂偶然计而停启乎?既已停启,今不必强为论执。且与之相容,有何妨乎?勿辞。”勿等再启,不允。退曰:“当待物论。”

○大司宪李瀣启曰:“前日,台谏以左议政洪彦弼不合相位论启,未久而遽止。后,台官亦不即更启,以为有物论,掌令以下,引避退去。除授之后,虽末即议启,自今更启,有何不可,而遽为之引避乎?请命招就职。但议论已发,其时执义韩㞳尚在本职,势不可相容,请递。且台、谏一体,谏院,亦请并递。”答曰:“权勿等就职事,如启。执义与谏院,岂偶然计而停启乎?予意以相容为无妨也。”

○掌令权勿等承命就职。

○白气布天,横亘东西。

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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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上行朝、夕奠,上食。

○掌令郭珣、权勿、持平李天启、李湛启曰:“大臣不称其位,公论显发,则台谏所当固诤,期回天听,不可苟且停论,以待大臣之自处。大司谏林亿龄、执义韩㞳、司谏韩澍、献纳成世章、正言赵光玉,既知洪彦弼不合相位,历指所失,论启未久,遽谓:‘台谏虽停启,大臣终不可在位。’苟然停启,大失台谏之体。已发公论,势不可在职,请幷递差。”答曰:“执义则一司之官,似不相容,故递之。台谏虽一体,谏院则不须幷递也。”珣等再启曰:“台谏为人主耳目,其任至重,一被物论,不可顷刻在位。林亿龄等所失甚大,重被物论,决不可仍在其职。台谏非如凡人例,累次论启,尚且留难,殊无重台谏之意,至为未便。执义,既命递之,谏院,请并递差。且洪彦弼不合相位,物论之发已久,今者显被重驳,不可一日在位,况今国家多事之时,相位尤不可久旷。请亟命递。”答曰:“其时台谏停启之意,予未知其非也。其不递之者,乃所以重言官也。且国家多事之时,旧臣不可摇动,前日论执之时,岂偶然而不从乎?不允。”珣等又启曰:“台、谏一体,以一事之失,而执义韩㞳已递,谏官岂可在职?请勿留难。大臣被论不可在职之意,自上非不知之,而只以重大臣之义,又以为先朝旧臣,不忍轻递,圣德至矣。然国家安危,生民休戚,皆系于相,不可一日任非其人。彦弼素无公辅之望,自先朝有物论,今当国家大事,茫然罔措,事多颠倒,又于论议大事,顾望奉顺,迪上非道,大累新政,朝廷不可以此人,许在其位。彦弼亦岂可䩄然冒处乎?臣等非偶然议启,公论之发,久而愈激,不可不递,请勿留难。”答曰:“不递之意,已尽言之。”

○以郑顺朋为刑曹判书,宋麒寿为承政院左副承旨,庆浑为司宪府执义。

○日晕,两珥冠。

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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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上行朝、夕奠,上食。

○大司宪李瀣等启曰:“林亿龄等既被物论,势不可在职,洪彦弼既被重论,请幷速递。”答曰:“谏院则可递,左相则耆旧大臣,不可摇动,故不允。”

○日晕,两珥。

○夜,黑气如云,横亘东西。

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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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上行朝、夕奠,上食。

○下左议政洪彦弼辞状重证加发,转成沈痼,决无生理,亟递臣职云。于政院曰:“病证虽发于一时,日渐向温,岂久不愈乎?其言宽心调理之意。”

○大司宪李瀣等,与正言金鸾祥,合司启曰:“洪彦弼不合相位,已被重论,势不可在职。故亦自知之,引病避之,自上以为先朝旧臣,不可轻改,留难淹久,今虽命递,势不得已,岂谓薄于旧臣,而改之乎?议谥,大事,而彦弼在相位被论,右相独与诸臣议之,事体已为不当。且山陵事迫,天使亦将出来,大事重叠,相位久旷,尤为不当。请亟递之,”答曰:“左相非为被论而呈病。遣医诊候,则其证甚重云。予意不欲改父之臣,岂为人厚薄之言而然乎?议谥固为大事,故予欲左相同参,而其日左相以病不与。然朝廷皆会,而事且急,故势不得已,右相独与焉,岂至不合于事体乎?山陵、天使等事,予亦计之,其时则三公,可备位而任事。玆不允焉。”

○下小书于政院曰:“其以此授院相。”其书曰:

辅相之职,百责所萃,相得其人则治安,否则乱亡随之。故古之明君谊辟,皆重相臣之选,必广择鸿儒硕德之人而任之,至有拔于版筑之中者。今首相久阙,葬期已迫,尹殷辅。两相次陞,当卜其代。惟我先朝培养人才,可谓盛矣,擢而授之,必有其人,当慎择有德望者,以宅其位。予以否德,惨遭大变,懜无所察,凡经邦重事,皆恃大臣。如得贤辅,国之福也。

院相尹仁镜回启曰:“相职至难,国家安危,于玆系焉,臣无才德,冒处相位,不知贤否,何能卜相乎?自古卜相,无独为之时,洪彦弼引避在家,臣独为之,尤为未安。敢启。”答曰:“无所与同议者,势不得已独为之。须速卜之。”

○台谏合司,将彦弼事三启,不允。

○尹仁镜缄封卜相人名以启,乃柳灌、李芑也。

○以具寿聃为承政院同副承旨,李润庆为司谏院大司谏,郭珣为司谏,闵荃为掌令,沈逢源为献纳,卢守慎为正言。

○日晕,冠。

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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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上行朝、夕奠,上食。

○台谏合司,将洪彦弼事再启,不允。

○谏院启曰:“掌令闵荃,素无知识,又多鄙陋之事,不合台官,请递。”答曰:“如启。”史臣曰:“荃以书状官,从尹元衡赴京,通事朴贞元称中殿贸易,猥滥自恣,全不纠检,又自不谨,人多鄙之。”

○弘文馆副提学宋世珩等上箚曰:

伏睹卜相之教,自上深烛相臣之选,治乱所系,必欲广择鸿儒硕德之人,擢而授之,其慎择之意至矣。臣等不胜感激。盖人君代天理物,所与共之者大臣,而大臣之职,裁成辅相,其任重矣。况在嗣服之初正始之时,尤当难慎。一君子进,则众君子汇征,一小人进,则众小人弹冠,消长之机,可不惧哉?古之人君所以难之者,唯其人,故有拔于版筑者。先朝四十年培养之馀,岂无德望有如圣旨所谕者?苟有其人,允惬舆望,则亦不必拘以常例。伏愿殿下,益加难慎,旁求广选,以重其任。

答曰:“予意本欲广选,而昨见卜相之意,虑或有所在也。今见箚辞,所论至当,虽有允惬舆望者,予何能知?馆中必有所指斥而言之,以副予望。予当斟酌以处。”

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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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上行朝、夕奠,上食。

○弘文馆副提学宋世珩等启曰:“臣等伏闻答箚之教,不胜惶恐。臣等之意,相位至重,必欲旁求广选,得其人而已。卜相,大臣之任,非臣等所当预,今使臣等斥言,恐妨事体。一国公论,大臣未必不知,更宜下问,以尽难慎之道。”答曰:“予意欲使斥言,而所启如是,知道。”

○台谏合司启洪彦弼事,不允。

○台谏启曰:“李芑素无物望,自授赞成之时,已有物论,久居重地,冒忝已甚。至于相位,断无拟议,今为议政,物情惊怪,请速改正。”是日政,李芑拜右议政,台谏即论启。答曰:“卜相之时,岂偶然计而为之乎?不可改也。”

○以洪彦弼为议政府领议政,尹仁镜为左议政,李芑为右议政,成世昌为左赞成,李彦迪为右赞成,许磁为知中枢府事,朴祐为汉城府左尹,宋布奎为司宪府掌令。

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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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上行朝、夕奠,上食。

○左议政尹仁镜启曰:“国家之治乱安危,系于宰相,自上欲得德望之人而相之,自下欲见德望人之为相。上下皆有是心,今上为守成之主,而中外颙望其致雍熙之治,朝廷若有忠厚气象,悠久持之,则治化自美矣。顷有卜相之命,臣独为甚难,而且以庸劣,不能知人,故启达难慎之意,自上强有命焉,故臣不得辞而卜之。当今之时,岂无可卜相之人乎?然古今异时,而祖宗朝亦无是事。一朝拔之,加于累世耆旧之人,则其人亦将以为难矣。李芑乃耆旧之人,故臣幷书启,公论之至此,臣不及虑也。臣今卜相,而物论如此,朝廷似扰,至为惶恐。”答曰:“反复计之,卿之卜相,何妨于大体?右相之有物论,未及计之而已,有何恐乎?当此之时,国事专倚相位耳。领相之事,犹为未安,况右相新拜,而物论如此,尤不知所措。”

○台谏合司启曰:“彦弼不可在职之意,已尽启之,请速命递。右议政李芑,人物麤鄙,素无知识,处身行事,无所忌惮。虽以一时侥幸,滥陞贰公之地,不容于物论久矣。今者卜相之时,又以位次得参,而遂陞相位,出于物情期望之外,请速改正。”答曰:“领相事,已尽言之矣。右相乃先朝耆旧之人,而职亦当次,故拜之。大臣已拜,则不可轻动,轻动则大臣之位,反为不重,而人听骚扰,不须改正。”再启,不允。

○政院书启曰:

礼文内殿下哭位,在殡殿户外之东,而至设于东阶下,与大君、诸君并列,阶上则围以帷帐,以隔内外。臣等将不可之意累启之,自上以为近于内次,遂移设于西阶上。凡于朔望、俗节别奠,通礼、承旨、史官,并许入侍,此以朝廷举行之者也。既有朝廷举动,则哭位之设,宜并依礼文。而臣等顷于朔奠观之,东阶上帷帐褰开,人且通行,而哭位犹设于西,臣等深以为未便。大妃进香仪注内,设大妃位于户外之东,设殿下位于西阶上,虽曰从权,已非礼之正。臣等谨按《礼经》《丧大记》曰:“既正尸,子坐于东方,夫人坐于西方。”注云:“此言国君之丧。”金华应氏曰:“男东女西,阴阳之大分也。丧遽哀迫,人杂事丛,先谨男女之辨,而各以类从,则纷纠杂乱者,有伦矣。男主居东之上,而内之家长虽若母,亦在其西,则示一国一家之有主,而有所统摄矣。”又《丧大记》曰:“哭尸于堂上,主人在东方。”注云:“妇人哭位,本在西而东面,”严陵方氏曰:“礼之辨异,尤重于男女之际,虽在忧遽之中,亦莫不各正其位。故男子则西向而位于东,妇人则东向而位于西,凡所以辨阴阳之义而已。”以此观之,东阶上哭位,截不可移易,请依礼文,设于户外之东。

传曰:“启意,予已详知。但礼文虽如此,而东则近于水剌间进馔出入之处,故从权而设于西阶矣。今若改设则出入未便,虽不改无妨。”

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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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上行望奠,上食。

○台谏合司启曰:“大臣被重论,则虽顽愚无耻之人,亦不敢复就其职,臣等虽不强为论执,洪彦弼何敢冒居其位乎?李芑事,自上以为:‘大臣已拜,则不可轻动。’苟非其人,则国家危乱随之,岂可以拜而不改乎?且教以为:‘轻动则大臣之位,反为不重。’非其人而冒居其位,则是乃所以益轻其位也。苟不得其人,则虽十易之,不为骚扰。一国兴亡,系于一人之用舍,岂可以一时之骚扰,不念一国之兴亡乎?况今嗣服之初,尤不可不慎择,请亟命改正。”答曰:“相位,予意以为不可轻改。而今国之大事已逼,故勉从公论。但李芑加资,不可改也。”

○台谏启曰:“李芑既以不合相位,论递其职,不可仍授重加。请速改正。”答曰:“既递相位,而又改加资,无乃已甚耶?不须改也。”

○政院抄书《礼经》《曲礼》曰:“居丧礼之,毁瘠不形,视听不衰。居丧之礼,头有疮则沐,身有疡则浴,有病则饮酒食肉,疾止复初。不胜丧,乃比于不孝不慈。”檀弓曰:“曾子谓子思曰:‘伋!吾执亲之丧也,水浆不入于口者七日。’子思曰:‘先王之制礼也,过者俯而就之,不至者跂而及之。故君子之执亲丧也,水浆不入于口者三日,杖而后能起。毁不危身,为无后也。’乐正子春之母死,五日而不食曰:‘吾悔之。自吾母而不得吾情,吾恶乎用其情?’”《杂记》曰:“孔子曰:‘毁瘠为病,君子弗为也。毁而死,君子谓之无子。’”《丧服四制》曰:“三日而食,三月而沐,期而练,毁不灭性,不以死伤生也。”启曰:“近来外人传言,自上全不进膳,哀毁大过。臣等顷于朔望见之,自上不能行步,而玉色不如前。以臣等目睹,则外间之言,似不虚矣,臣等哀悯罔极。大抵执亲之丧,其为哀痛之情,则上下皆然矣,然帝王之孝,与匹夫不同。为宗庙社稷之主,而不可过毁伤性。故先王之制礼与祖宗之遗教,指世宗遗教。见初。皆为宗社大计,而为后世之中制,岂非远虑也哉?今当大事之时,而玉体过伤,朝廷上下,咸为罔极。伏望勉从先王之中制,而进膳调保。此《礼经》之言,自上平时所讲论者。但哀遽之际,岂能尽记乎?故抄书以入,自上监此,而少抑哀情。”传曰:“启意,予已详知。”

○政院启曰:“祖宗皆画御容,大行大王御容,平时若不画,则及其日月未久,摹写为当。成宗于甲寅十二月昇遐,乙卯二月追画,今亦追画何如?”传曰:“可依前例为之。”

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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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上行朝、夕奠,上食。

○传于政院曰:“三公有阙,遣史官卜相于左相,可也。”注书王希杰往问于左议政尹仁镜,对曰:“臣当诣阙入启。”云,既而来政院启曰:“昨见传教,洪彦弼、李芑,物论显发,故自上不得已从之。李芑被论,乃臣谬举也。且相臣一时俱递于初服之政,亦为未安。臣不学无术,侥幸科第,常以百执事自期,而小无涓埃之补,累忝非分之职。况具瞻之地,决非臣之所宜冒居,而在相位于今六年,年且七十,气力衰惫,精神昏耗,必不能堪任国事。义即致仕,而今国有大事,故黾勉而行之,今两相俱递,考诸座目,则无臣之右。若首相,则当用盛德老成之人,而臣无学术知识,而居首相之位,国事日非,物论兴起,物论之来,臣则退矣,自上重大臣之意,无乃未安乎?且初服之政,俱递两相,至为未安,两相非他如职,而一时差出,于重大臣之意似异。臣之愚意,前日书启一人柳灌。为相,似为可当。”答曰:“启意知道。予意亦以为当此之时,俱递两相,非不知其未安也。但今国有大事,而两司累日论启,领相,又以病恳辞,所勉从公论耳。今观启意,尤为未安,以左相谦让之意,无只出一相之理。但一时俱出两相,果非重大臣之意,从卿所启,只差右相可也。且柳灌,先朝重西方之事,故特为委任,而今方天使出来,剧务必多,故前以在京之人拜相耳。”仍传于政院:“今已卜相,明日政事可也。”

○台谏启李芑事,不允。谏院启曰:“礼文内,殡殿前内外哭位,分别东西,各有定所,不可移易。况东乃国君践祚之位,截不可乱。今者设殿下位于西阶上,颠倒错戾,莫甚于此,不可诿以权制,苟循非礼。请依礼文,亟正位次。”答曰:“如启。”

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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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上行朝、夕奠,上食。

○左议政尹仁镜、左赞成成世昌启曰:“自上哀恸罔极之情,曷有穷已?但大行大王疾革时,侍侧亦久,而未尝进膳,及至大故,哀毁过礼,至今尚未进膳云,至为惊愕。帝王之孝,异于常人,且礼文云,毁瘠过中,君子不取,故使贤者不敢过,不肖者有以企及,惟与礼合。斯为大孝,伏愿为宗社大计,勉强进膳。非但臣等之意,举朝皆然也。”答曰:“予别无过礼之事,今闻启辞,殊增感赧。当思有以副之。”

○台谏启李芑事,不允。

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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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上行朝、夕奠,上食。

○台谏启曰:“李芑,不可仍授重加,请命改正。”答曰:“累日论执,故允之。”史臣曰:“李芑纳交于尹元老、元衡,潜结宫闱,为大行大王所重,得至贰公之列。自领相尹殷辅之卒,士林咸疑曰,芑必为相,已有弹劾之志,及是命,芑竟不能保。李彦迪尝往芑家,语及两宫事,彦迪曰:‘中殿甚薄待东宫,殿下在东宫时。不胜惊虑。’彦迪此言,人无闻者,而芑即泄于元老,元老怨彦迪,遂至踈外。元老尝德芑称之曰:‘芑理学精通,求之中原,无此之比。’” ○政院启曰:“前者大行大王御容画成事,宗簿寺例掌为之,今则异于常例,追想而画之,最难近真,不可泛委于外。请于明政殿两廊设画局,以平时亲侍宗亲利城君及平时入侍内官四五人,监掌其事。左赞成成世昌知画格,请使监校。杜城令岩善画,私奴上佐亦善画,并令参画何如?”传曰:“可。”

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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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行朝、夕奠,上食。

○咸镜道观察使李清状启曰:

锺城府使柳智先牒云:“甲辰年十二月十四日申时,日之北,三虹并立。长竟天,三虹,幷为中结两端,皆若太阳微透,状如圆盘,移时而灭。同月十五日初更,月晕,晕之南北,白气作环,状如大盘,又白气如匹练,自西向东,贯晕之北环,又贯月中,又贯南环,转西向与前端相合。其长竟天,状如长环,二更微灭。图形上送。”云。

上以李清书状及日月图形,出示左议政尹仁镜曰:“今月初一日有日变,方为惶恐,今又有如此灾变,尤为未安。”仁镜启曰:“屡有灾变,至为惊惧。请召知天文人议政府左赞成成世昌、兵曹参议安玹共议。”世昌等同议启曰:“考诸天文,则凡气在日上为冠,其为灾害,则未知也。但白气贯月,而日晕三重,白气犯阳,此则兵象。自上初政,何有召灾之失?然变不虚生,愿初服益加敬德,恐惧修省。大抵天变之来,虽不可指为某应,如边警防备等事,别加措置为当。”答曰:“知道。边防措置,申饬该掌,可也。”

○以柳灌为议政府右议政,黄宪为平安道观察使。

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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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行朝、夕奠,上食。

○以冬至使郑士龙、宋麟寿书状“皇帝一不视朝,祀天祭亦摄行。山西大同边卒王三叛入㺚子,诱引虏众,久为边患,前后杀掠人畜,不可胜计。朝廷购捕有年,王三与同府刘伏玘相知,因入寇至大同东城,就伏玘饮酒。伏玘与冯龙、贾昇、张宝等,按伏军二百馀人,同谋收缚,告守备指挥周堂驰奏,皇帝不胜欢喜,朝野无不耸快。刑部奉圣旨陵迟处斩,传首诸边,枭挂十日,伏玘赏银一千两,冯龙、贾昇、张宝等,各赏银一百两云。礼部以本国督捕李王乞等有功,奉圣旨赏银五十两四表里,李应星赏银十两二表里,云云。”传于政院曰:“以此状示于左议政。”

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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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行朝、夕奠,上食。

○左议政尹仁镜等启曰:“前者伏闻全不进膳,故启请进膳,而传曰当思副之。及今尚未进膳云,咸用悯念。自上哀痛太过,不为宗社大计,臣等尤悯焉。世宗大王遗教,参酌情礼,以为权制,世皆遵守,而今则哀毁过礼,不循中制,有违毁不灭性、毁不危身之语。愿遵先王制礼,为宗社大计。”答曰:“予遭此罔极之祸,虽哀毁过礼,犹未足于心。况安有过哀之事,而累闻启辞?不胜惊愧。”又启曰:“臣在外,未尝望见天颜,望日陪祭侍从等言:‘上体甚为惫弱,步履亦不如前。’云,不胜惊虑。自上哀痛罔极之情,虽无纪极,然先王制礼,不可不遵。礼文有‘居丧有疾,饮酒食肉,病止复初之言,苟有疾,酒肉犹可用,何况于进膳乎?伏愿为宗社大计,勉强进膳。”答曰:“反复进言,尤为惶惧。当从之。”仁镜等又启于大妃曰:“伏闻主上哀毁过,气极惫弱云。臣等虽不启达,自上保护上体,必极其方,然发引日迫,小有失宁,事益苍黄,伏愿劝勉进膳,须保上体康宁。上殿之言,上必听从矣。”大妃答曰:“予亦每令人劝膳,若有所进之物,则令取来视之,每每留念,而顷因日寒,颇有喘嗽之气,故请勿行哭奠,而行之不止,予亦悯虑。”

○谏院启曰:“摹写御容,虽是祖宗古事。然平时自上命画则已矣,若昇遐之后,使之追画,则虽朝夕侍侧之人画之,失真必多矣。况在外之人,瞻望甚稀?虽使二三大臣,指挥监画,必不能纺绋其万一。先儒论影堂事,有一毫发不似,便不是父母之语,以不似之真,以为吾亲而尊奉之,甚乖孝子追远之诚,大行大王御容画成,请命停罢。”答曰:“大行大王御容画成事,前规亦然,故为之,而启辞如此,当与大臣更议。”传于政院曰:“明朝以此议于大臣。”

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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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上行朝、夕奠,上食。

○待教李戡,以传旨往议于左议政尹仁镜,仁镜曰:“臣当诣阙以对。”寻至政院启曰:“御容摹写,本为圣子神孙,追想钦慕以设,故先王、先后影帧,无世无之。臣前为承旨时,大行大王亲行璿源殿,奉审先王影帧,命臣等悉皆仰视,臣至今未忘。在前相传之事,一朝废之,至为未安。谏院所启,虑或有失真之弊,其意固是矣。然方今善画者多,使朝夕侍侧内官参画,安知不逼于真乎?若画而未肖,则更议可也,逆料其未肖,而遂废不画,则臣以为未安。”答曰:“启辞正如予意。”传于政院曰:“招谏官,以大臣议谕之可也。”

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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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上行朝、夕奠,上食。

○弘文馆副提学宋世珩等启:“自上哀伤过礼,日益毁瘠,侍臣瞻望,无不惊虑,臣等闻之,忧闷罔极。执丧致哀,虽人子至情,哀毁灭性,反为不子,抑而节之,务合中道,是为至孝。玉体羸毁,一至于此,举国臣民,咸切忧闷,大行在天之灵,亦岂安乎?帝王执丧,与匹夫之孝不同。宗庙社稷之重,皆托于上之一身,一身虽不暇顾,独不念宗社大计乎?况山陵大事,只隔一月,尤不可不为勉虑。大臣亦为此大计,再三恳请,只慰答而已,未闻俯从之实,臣等之悯尤迫。凡人在丧疚之中,过于哀伤,则脾胃病,以至于不能饮食,自上当苦寒之极,侍药日久,又遭大变,臣等恐罔极之中,玉体失摄,而不自觉也。请酌礼进膳,时御药物,保摄圣体,以终大孝。且谅阴之中,凡不急之事,纷纭塡委,悉烦上听,其于专心丧制,实有所妨,请卒哭前,紧关公事外,细琐之事,姑勿出纳。”答曰:“大妃殿,每常劝勉,大臣亦再三恳请,予亦岂不念乎?顷果差厌食物,今则进膳有加。而馆中,复此进言,当更勉从。公事出纳,所言至当。”

○宪府启曰:“魂殿入番宗亲,须以诚谨谙炼之人择差,而今者抄启时,宗簿寺提调利城君惯、金光辙。及官员,正李若冰、直长宋应秀。不顾其任之非轻,或循私情,或从请嘱,以年少无行之人,年少者,永丰正期寿、云城正铁;无行者,务安守姜、泰仁守琯、宝城守万年、阳川正诚、德平正沆、富原正頣、盆城守珩、德原守彭福。冗杂抄定,至有鄙陋之说,谓纳赂。传播人口,至为骇愕。前抄宗亲,并请改正,更择有操行秩高宗亲,量数差定。提调及长官,请并推考。”答曰:“如启。提调,不须推之。”史臣曰:“惯性本庸劣,公然纳赂,岂可以如此人,居提调之任乎?然惯特其小贪而已,公卿、宰臣之贪黩表表可称者,何可胜数?金安老除去之后,贪风亦不少戢,梁渊、曺继商、黄宪、崔辅汉、沈连源,是其尤甚者也。柳仁淑,虽有士林之重望,而亦未免有是名,吁可惜哉!李彦迪、金正国、宋麟寿之清白无累者,较之于此,则可谓贵矣。” ○谏院启御容摹写事,答曰:“已与大臣议定,几于逼真,又何难乎?今若不为,后悔无及,不可不为。”

○辰时,日微晕。未时,自西方至东方,白气连布日北,白气一丈似抱。申时,始灭。

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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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上行朝、夕奠,上食。

○谏院启前事,不允。

○吏曹参议洪春卿制进大行大王志文,其辞曰:

恭惟我中宗大王,讳某,成宗第二子也。成宗在潜邸,聘领议政韩明浍之女,及即位封为妃,无子薨。升淑仪尹氏为妃,即判奉常寺事起畎之女,生世子㦕。妃性行不淑,废之,又升淑仪尹氏为妃,即右议政壕之女。弘治元年戊申三月己巳,诞生大王,封晋城大君。少有异质,成宗特奇爱之。岁甲寅,成宗薨,嗣君失道,宗社将倾,丙寅九月,知中枢府事朴元宗、前参判成希颜、吏曹判书柳顺汀,首建大义,承慈顺王妃教,废为燕山君,迎大王于私第,大王牢让不获,即位于景福宫。遂下教,凡非罪流窜者,悉皆召还,枉被刑戮者,咸加褒赠,除害民之政,复先王之旧,朝野抃舞,如获重生。修明学校,崇奖节义,苟有一善一行,无不褒奖,至于清白忠义之后,亦皆收叙。博选鸿儒硕士,置诸经幄,日三进讲,夜又召对,论难经义,商确治道,下素屏于弘文馆,书历代帝王为治之道,以备观览。丁卯三月幸学,横经问难。八月,命印颁《三纲行实》。壬申八月,行养老宴于阙庭,六月,遣官以小牢,祀崇义殿,殿即高丽王氏之庙也。命制酒戒,赐臣工以警之。丁丑五月,王以世子三岁,能知学问向方,手书箴辞以戒。皆古圣贤格言也。母妃未宁,王昼夜侍侧,汤药必亲,躬祷后苑,未几疾瘳,人以为诚孝所感。王幸学讲论经义,日昃而罢。教曰:“学校,风化之源,人才之府,为国之道,莫重于此。予今竭诚图治,夙夜轸念。今赐土田臧获,以为养育人才之资。”庚辰四月,册封世子,辛巳五月,帝遣太监陈浩等,来锡命。壬午十月,行世子冠礼,颁赦境内,重国本也。癸未,命印《谚解小学》,宣布中外,欲使闾巷妇人小子,皆得以知之。八月,岛夷犯上国地,而抢掳人民,漂到我界,边将俘斩以闻。王遣臣悉献俘馘,帝嘉之,降敕赐物褒美。戊子,幸骊州,祭英陵,赐州民田租之半。庚寅八月,母妃薨,丧制一依礼文,常处外阁,后大臣请还大内,王竟不从。甲午八月,幸学行大射礼。乙未八月,幸开城府,祭齐陵,翌日幸学取士,赐米百斛。庚子夏大旱,遍祷山川不雨,王去辇乘舆,曝日亲祷于风云坛,遂得三日雨。甲辰冬十月,王有疾,至十一月十四日,疾大渐,召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尹仁镜,入卧内教曰:“予疾甚,欲传位于世子。”翌日庚戌,薨于正寝,享年五十七。王仁慈忠孝,力学慕古。勤于听纳,存恤民隐,尤勤祀事,寅恭祗畏,诚意终始不替。培养人才,文教大兴,尊礼大臣,国事必与谋议而后行。抚爱宗戚,皆得其欢心,教戒王子,尽其义方,无有骄奢之习。多聚经术之士,讲明性理之学,夜以继日,亹亹忘倦,无游畋声色之娱,绝玩好奢靡之事。在位三十九年,民人乐业,生齿日繁,岛夷山戎,慕义归顺,边境无虞,不识兵革。致治之美,将陞大猷,而八音遽遏,呜呼恸哉!我殿下谅阴在疚,哀慕罔极,率群臣上尊号曰,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庙号中宗,以其乱反正,中兴功德,俪美商宗、周宣也。乙巳二月某甲,安厝于高阳治之某原,即章敬王后所厝禧陵之右,遂仍号焉。初王在潜邸,聘慎守勤之女,以守勤有罪废之。升淑仪尹氏为妃,即领敦宁府事汝弼之女。辛未,生一女,曰孝惠公主,下嫁延城尉金禧。乙亥二月二十五日,诞我殿下,仍有疾,越三月二日薨。岁丁丑,聘领宁敦府事尹之任女为妃。殿下在东宫,聘赠右议政朴墉之女为嫔,及即位封为妃,尊王妃尹氏为王大妃。大妃生一男四女。曰孝顺公主,下嫁绫原尉具思颜;曰懿惠公主,下嫁清原尉韩景禄;曰敬显公主,下嫁灵川尉申檥;曰峘,封庆原大君,娶别坐沈钢女;次女幼。敬嫔朴氏生一男二女。曰嵋,福城君,娶县监尹仁范女;曰惠顺翁主,下嫁光川尉金仁庆;曰惠静翁主,下嫁唐城尉洪砺。熙嫔洪氏生二男。曰岭,锦原君,娶都事郑承休女;曰岏,凤城君,娶正郞郑惟仁女。淑媛洪氏生一男。曰㟓,海安君,娶参奉慎弘猷女。淑媛李氏生二女。曰贞顺翁主,下嫁砺城尉宋寅;曰孝静翁主,下嫁淳原尉赵义贞。淑容安氏生二男一女。曰岠,永阳君,娶县监安世亨女;曰岹德兴君,娶知中枢府事郑世虎女;曰静慎翁主,下嫁清川尉韩景祐。淑媛李氏生一男。曰岐,德阳君,娶参议权纉女。淑容金氏生一女。曰淑静翁主,下嫁绫昌尉具澣。

上以志文下于政院,有顷更命入内,传曰:“教可后,更取英陵、宣陵志文考之,则英陵志文,悉载王孙,而今大行大王志文,阙而不载,予心疑焉。且反正之时,大臣与群下,建议推戴也,非承王妃之教也,今志文,承慈顺王妃教,废为燕山君,此语恐似不当。其与院相尹仁镜更议之。”仁镜启曰:“先称朴元宗首建大义,次言承慈顺王妃教,废为燕山君,可见大臣推戴之意。且废立,不可为言,故言势如此而后,名正言顺也。慈顺王妃志文,亦称群臣奉后教,翊扶圣躬,亦此义也。且凡丧礼,一依甲寅年故例,而宣陵志文,不载王孙,故今亦仿而不载矣。”答曰:“承王妃教之言知之。英陵志文载王孙,而宣陵志文不载者,得非甲寅年,王孙未生故耶?更议之。”仁镜启曰:“甲寅年,王孙生未生,臣未及考之,臣当更考入启。”

○右副承旨崔演制进大行大王哀册,其辞曰:

维嘉靖二十三年岁次甲辰十一月丙申朔十五日庚戌,中宗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薨于昌庆宫正寝,越明年二月初三日丙申,迁座于禧陵,礼也。莲漏报晓,凤幄撤奠,龙幌乍褰于朱欑,魂驭先驾乎翠辇。偭清禁之赫弘,傃大隧之幽暗,百灵风号兮,三精黯黯,万井雨泣兮,二仪惨惨。主上殿下,呼天长恸,擗地增戚,悼三朝之早违,怛重泉之永隔。爰降纶于鸾台,俾扬徽于凤册。辞曰:龚惟我后,圣乃天授,隐德昏朝,阳潜初九。天厌昌邑,民归代邸,水火一拯,乾坤再霁。虚襟好问,尊德乐义,排抵异教,探赜性理。雝雝肃肃,在宫在庙,畏天竭诚,奉先致孝,昭恶衣,秉礼苾祀。躬籍劭农,亲射造士,从谏弗咈,任贤不贰。惧灾修行,恤荒弛禁,声色视斧,燕安戒鸩。唐族既睦,虞刑协中,文物周郁,官仪汉隆。推亿兆众,垂四十年,金科粲然,玉烛炳然。礼镕乐冶,道洽政成,三陲既安,六阶已平,敕天有歌,顺帝腾谣。方看凤来之呈瑞,遽闻鹤语之告妖。秉圭未卜其罔害,凭几俄惊于弗兴,愍虞泉之日落,痛杞国之天崩。呜呼哀哉!牖敷蔑席,庭出缀衣,尘栖玉座,雾锁金扉。仰珠旒兮何在,瞻黼衣兮如疑,怅九龄之不与,伤五月之有期。呜呼哀哉!天作蒿里,地辟松门,卜此佳城,于彼禧园。何嫌燕隧之异域,尚喜龙岗之同原。想化剑于瑶津兮,共赏花于玉栏,日宫兮深闭,云幄兮空还。呜呼哀哉!宫门早开,庭燎初设。羽葆戒𫷷,黼翣催发。㪺玉斝而告迁,幎龙輴而就祖。都人寄怨于抱弓,圣情茹怆于履露。呜呼哀哉!有形有化,古今一致。圣之生也亦有涯,仁者寿兮竟难倚。虽大暮之同寐,惟令德为不朽。托翠珉而传芳,配苍穹以同久。呜呼哀哉!

○议政府舍人林亨秀制进大行大王谥册,其辞曰:

应千龄而作君,丕阐景运;节一惠而为谥,率由旧章。凭显扬,庸摅哀慕。恭惟圣本天纵,德惟日新。历数有归,跻白日于黄道。涂炭斯济,慰赪尾于苍生。政以孝悌为先,学以诚敬为本。兢小心而事上,敦洪化而辑邻。尧敬授乎人时,万民斯谷;舜敕承乎天命,庶事惟康。文教敷而蔚兴,武威振而远曁。奠群生而永泰,囿一邦于至仁。谓万世永享亨嘉,胡四纪遽遗艰大?痛归俟之莫效,悯敕终之有期。式举荐名之仪,庶伸讃德之恳。谨上谥曰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庙号曰中宗,仰惟冲鉴,俯察微悰。日照月临,垂懿美于不朽。天长地久,锡鸿厖于无彊。

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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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上行朝、夕奠,上食。

○左议政尹仁镜与成世昌、权橃、郑顺朋、任权、申光汉、郑万锺启曰:“臣等更考,则甲寅年,王孙未生,故不载矣。大行大王志文,依英陵志文,幷载王孙为当。故谨以‘孝惠生一女,适幼学尹百源。懿惠生一女,幼。嵋生一女,适幼学崔礼秀。岭生一女,幼。惠静生一女,适幼学尹琥。贞顺生一男,孝静生一男,静慎生一男,歧生一男,皆幼。’六十三字,补入于绫昌尉具澣之下何如?”答曰:“志文,更加详审,至当。”仁镜等仍启曰:“大行大王未宁,自上侍疾甚久,山川祈祷,香祝亲传,时上体甚为羸弱,闻者惊虑。及大故之后,哀毁过礼,粥饮亦未进云。臣等在外,不得亲见天颜,顷因朔望入侍官员,闻玉体尤为羸瘁,步履亦不如昔云,非但臣等,大小臣僚,孰不惊悯?玉体羸瘁,既至于此者,必由内伤而然也。上之一身,既为宗社臣民之主,则所系至重。调保玉体,以副先王付托之意,斯为大孝,臣等谨以世宗大王遗教书启,愿览此遗教,曲从权制,少御肉汁,助其滋味,为宗社大计,臣等不胜大愿。”答曰:“今闻启辞,不胜骇愕。自外见之,虽似羸弱,又何别有内伤乎?世宗大王指有疾则然云尔,与予不同。今闻启辞,极为惊动。”仁镜等再启曰:“上体康宁,则臣等何敢启达?伏闻上体日益羸瘁,而世宗大王遗教,参酌情礼,以为权制,万世所当遵守,故臣等为上启之。”答曰:“予诚孝不足,故方在殡侧,致有如此之言,徒为痛哭而已。如此等事,望勿复启。”仁镜等又启曰:“臣等窃闻山陵发引时,自上欲亲幸云,祖宗朝,只有文宗亲幸,其后未尝亲幸。非诚孝不足,势不可为也。况今发引,在二月初三日,而初九日,下玄宫,其间岂可久处于野次乎?他馀弊事,虽不足计,上体羸瘁,尤不可亲幸。”答曰:“人子终孝,无复自致,予不可不往,当依礼文处之。”

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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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上行朝、夕奠,上食。

○尹仁镜等启曰:“臣等昨日,谨以世宗大王遗教,启请从权,自上教曰:‘尤为惊动,勿再启。’云。臣等启此时,非不知上之惊动,但闻上体甚为羸瘁,而喘嗽呕逆证亦有之。此必脾胃大伤,而当罔极之中,怀哀痛之心,不自觉其然也,臣等不胜惊悯,不得不尔。臣等窃念世宗大王遗教,参古礼酌人情,以为权制,非无据而为也。为后嗣者,思宗庙付托之重,勉遵遗教,调保一身,乃为大孝,愿自上留念。且山陵发引时,自上欲亲幸,上体羸瘁之极,安可为此举乎?自上亲幸,则必五道征兵,其弊不赀。臣等百计思之,固不可亲幸也。先祖先王,诚孝岂不足哉?为国家大计,故睿、成二宗,及大行大王,皆不亲幸,臣等反复思之,固不可亲幸。况前岁凶歉尤极,民无见粮,而五道兵士,赢粮来赴,布阵侍卫,至经旬月,则其弊何可胜算乎?臣等之悯,非止此也。玉体羸瘁已甚,宗社大忧,莫重于此。”答曰:“所启从权之事,口不可忍言。况痛哭之意,昨已尽言,而今日又启如此,尤为痛哭,使予将发心疾。喘嗽呕逆,顷果有之,今则平复已久,继自今勿启如此之言。且山陵亲幸时,弊之重大,予岂不思?但人子之情,送终最大,故仪注,有亲幸之文,先王亦有亲幸之时。今固不可不亲幸。”仁镜等又启曰:“上体极为羸惫,而先王遗教亦然,故请从权制,而上教出于至情,臣惶恐不敢更启。但发引时亲幸,独文宗行之,其后无继。以成宗大王及我大行大王之诚孝,犹且念宗社之计,民生之弊,不为亲幸。今玉体羸瘁,民生困罢,而必欲亲幸,则五道兵士,结阵留卫,其弊胡可胜言?臣等近闻山陵役夫,悉依村家,村家藩篱,无一完全。才经役夫,犹尚如此,况军马长立,积柴草料,调役至多。而天使又至,则村落之间,必萧然一空,畿甸之民,无可措置。且百官皆无依处,此非小故。臣等百计思之,固不可亲幸,山陵事毕后,亲幸为当。”答曰:“送终之事最大,上下所重,予必欲亲幸,而大臣累启若是,予甚难之。事毕后亲幸之言,尤为未安。”仁镜等又启曰:“早行则下玄宫时,可及亲临,行立主奠反虞,则情礼两尽,而于事甚便。初三日发引时,则阙门外祗送为当。”答曰:“予意必欲亲行,而大臣累次入启,故勉从之。下玄宫时亲临反虞,则岂不差安于心乎?初三日,当于都门外祗送。”

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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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上行朝、夕奠,上食。

○辰时,日晕。巳时,两珥。未时,冠戴,有云如白气,自乾方抵巽方,布在日下。申时,日微晕。

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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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上行朝、夕奠,上食。

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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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上行朝、夕奠,上食。

闰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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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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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朔,上行朝、夕奠,上食。

○传曰:“庆原大君疮疹侍护,内官朴干,给马一匹,医员柳之蕃,特加一资。”

○左赞成成世昌启曰:“以臣监画御容,臣在外,未尝审察天颜,恐或失真。闻扶安县监蔡无逸为注书,久侍天颜,常言重荷上恩,无以报效,若得画御容,则可以尽力。且眼睛,非我不可为云。无逸,非徒善画,凡事极精,幸若详察画成,则画工不到处,庶或画出。幸命上来同参,使无遗憾。”传曰:“如启。”

○左议政尹仁镜等启曰:“臣等伏闻上体羸瘁,欲请面对久矣。恐接见节次或难,故不得启达。臣等窃恐上体或有内伤,而哀痛罔极之中,不自觉也,乞命医员,入诊脉度。且下玄宫日,冒夜亲行,其前调保,须极其方,而一日之内,五度哭临云,臣等不胜悯虑。朝、夕奠外,三时上食,请勿亲行。”答曰:“予别无病证,何必诊候?山陵日迫,哭临,岂忍减乎?”

○宪府启曰:“柳之蕃别无功劳,而滥授重加,至为未便,请收成命。”答曰:“虽重加,大君非他人类,疮疹亦重证,以此授之,岂至滥耶?况此人名医,尤不须改。”

○知中枢府事李彦迪辞状曰:

臣以疾病沈绵,久滞南涯,奄闻大行大王讳音,北望惊摧,号踊无地。而身病危笃,仅存形息,虽切攀号之痛,莫伸奔慰之诚,已缺臣子之道,罪当万死。顷者具状待罪,伏蒙圣慈优容,下书慰谕,又令本道监司,别加救疗。今又不意记忆疏远之臣,特降召旨,出于亮阴哭踊之中,感激恩遇,涕泗交頣。伏念臣以庸陋,滥授先朝误恩,庶效涓埃,而今已无可及矣。今殿下新膺宝命,方在哀疚,而立政之谨其始,慎终之尽其礼,皆在今日,区区臣子之情,曷有穷已?而臣不幸,前病弥留,日益深重,伏枕呜咽,祗自慨叹。今当梓宫在殡,因山已卜,永迁有期,百僚攀号,举国遑遑之际,臣若气力稍复,岂忍一日安然退处?祗奉召旨,未能即日起发,以孤睿奖,罪重违慢,伏俟严诛。

传于政院曰:“今当答之,但为二相后,复以书下谕,如更有辞状,姑留于院。”

闰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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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上行朝、夕奠,上食。

○领中枢府事洪彦弼启曰:“大行大王未宁时,自上侍病,其时医言,上体甚羸弱,于今四朔,必益羸弱。臣所当问安,而以重病在身,故迟晩。伏闻昨日政府堂上,请入医诊候,此臣等之所先为,而未及焉,待罪。”答曰:“予因大变,疲惫而已,别无他病,虽不来问,可也。且卿有重病,何以能来?勿待罪。”彦弼仍启曰:“凡病根,在于始发之时,用药治之,使不至于疾病为善。上体疲弱,元气内伤,故不能进膳,而哭临不辍,举朝无不惊悯,臣益惶恐。虽在忧,不可不治病,凡病之治,在于防始,命医入诊,审其证候而后,可进适证之药。群臣未见天颜,臣亦在外,如此启达,甚为未安。幸亟命医入诊。若疾至于重,则恐药无效。”答曰:“启意知悉。予无他证,而只于忧中疲惫而已,何至诊候?昨日政府入启时,曾已言之,今若诊候,则恐惊动见闻,尤为未安。”彦弼又启曰:“今虽不用汤药,脾胃不可不预治。且山陵亲幸,亦有犯夜之时,尤为惶恐,请进所当之药。”答曰:“知道。”

○宪府启前事,答曰:“如此大病,岂无功劳乎?兄弟之间,所以表其喜情,不允。”

闰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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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上行朝、夕奠,上食。

○右议政柳灌,自平安道入京肃拜,仍启曰:“臣本无学识,又无才德,寻常庸劣之人,从仕虽久,于国家,顾无丝毫之益。大行大王,不知臣不才,擢置崇班,日夜兢惶,今又以不次,授之重任,臣何能堪?三公,表率百官之任,古人云:‘非高勋重望才德兼备者,不可居此。’臣何有高勋重望才德兼备乎?反复思之,国家治乱兴亡,在于相臣贤否,况嗣服之初多事之时,益当择人任之。臣非徒不合也,前年冬得病,艰难支持,今亦无日不病。速递臣职,更卜可人。”答曰:“先朝明岂不足,而擢用乎?又何以云不次重任乎?焉得高勋重望才德兼备者而用之?如此多事之时,调保疾病,力助寡人。闻卿赞成时,父王以西方为重,故特命送之,当时公论,不欲送卿者甚多,此必有所以然。更勿辞。”至于四启,不允。

○宪府启前事,不允。

○谏院启曰:“药房提调等,闻上体未宁,昨日令医员入诊证候事启请,自上别无愆候,不允。而提调等欲以所闻,大槪斟酌,相当药剂进事入启,臣等闻之,不胜惊惧。提调等斟酌剂药进御之计,虽出于不得已,殊非慎重之意。凡人之疾,必须察色诊候,审知病之所由起然后,可知当药,而服之有效。今者大臣及药房提调等,俱以悯郁之意,启请医员入诊,乃是臣子切迫之情,虽无愆候,一令医员入诊,快释群下之心,甚合事宜。且圣人亦以病为慎,虽匹夫之贱,不可不慎者,以父母遗体,少不敢忽,况人君一身,宗社生灵所系者乎?自上方在丧疚之中,徒切恸毒,而不悟一身之疾,自上纵欲自轻,柰宗庙社稷何?过哀成疾,过举之大者,而亦不可谓之孝矣。万一自上以为小疾,不足为虑,而忽于调治,渐成沈痼,则虽有良医,莫能措手矣。臣等职在言地,心知国家大计,不得容默。请依大臣所启,亟令医员入诊后议药。”答曰:“大臣及药房提调,令医入诊用药事启请,而予别无疾病,故以为不必诊候,又以剂药以进事启请,故命依之。予别无疾病而诊候,则于人之见闻,必为惊愕。予之病,非今有之,山陵发引日临迫,故欲服药预防,以治脾胃,何必入诊然后为可乎?”

闰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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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上行朝、夕奠,上食。

○弘文馆、司宪府、司谏院、内医院启请医员入诊圣候,皆不允。

○宪府启前事,不允。

○谏院启曰:“医员柳之蕃,今以大君看病,滥授重加,大君虽亲贵,乃人臣也。治疗人臣之病,厚加赏赐,亦已过矣,况滥授重加乎?台官据法论执,尚未蒙允,至为未便,请速改正。”答曰:“柳之蕃,疮疹重证,无事护过,极示予喜意。台官虽论执,所以不允也,不须改正。”

○日晕,两珥。

○海阳君尹熙平卒。史臣曰:“熙平虽武人,好读书喜作诗,晩岁以老不系职事,唯以书史自娱。”

闰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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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上行朝、夕奠,上食。

○台谏启前事,答曰:“已令考前例,见后当发落。”

○右赞成李彦迪状启请辞,答曰:“顷见辞状,知病未瘳,常怀未安之。又见辞状,尚未苏复,良用为虑。先朝知人之明,至矣,而擢置宰相之列,岂无所以?往年卿上十条之疏,先朝赐予以观,且卿入参书筵,所言则正,予尝叹服,留意久矣,岂不合于赞成乎?令内医院,剂相当药以送,须速调治上来。”

○传于政院曰:近者大事临迫,遣史官卜相,必有其例,依前为之。“

闰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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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上行朝、夕奠,上食。

○左议政尹仁镜、右议政柳灌启曰:“昨命卜相,前者相职有阙,有不速出之时,所以重其地之意也。当徐择耆旧重望之人以充之。”答曰:“卒哭后则所启然矣。今则以他故见递,而又有大事,皆首相之所当为也,以此欲及今日政卜相也。”尹仁镜、柳灌卜相卜左赞成成世昌。启曰:“今以一人书启者,虽有职秩当次者,指右赞成李彦迪。而在外以病不来。自上速出之意,则以山陵各有职事也,而天使出来,则谢恩使,当以三公为之故也。虽于资宪,有可当者,而近无越次而为之之时,故以此书启。”答曰:“知道。”仍传于大臣等曰:“二相有在外者,而多事之时,东壁久旷,二相可当者,两相言之,而使差出可也。”尹仁镜、柳灌以二相当次人工曹判书柳仁淑、左参赞权橃、兵曹判书丁玉亨。书启曰:“前者或令该曹拟望,而臣等今适诣阙有命,故书启。”答曰:“知道。”

○以尹仁镜为议政府领议政,柳灌为左议政,成世昌为右议政,李彦迪为左赞成,柳仁淑为右赞成,权橃为左参赞,丁玉亨为同知经筵事,许磁为工曹判书,李枢为弘文馆副校理。

○日晕,冠。

闰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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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上行朝、夕奠,上食。

○右议政成世昌请辞,三启,不允。世昌三启,发落未下,两司弹文忽至,世昌若无所容。及下发落,俯伏听命,连日被论,被论面色如土,遂退去。 ○台谏启曰:“右议政成世昌,人物疏阔,心无所定,虽军国重事,亦不经意。以此士林不以公辅期之,今陞相位,物情未便,请速命递。近日累劾大臣,事甚骚扰,固知未安,爕理重地,不可任非其人故敢启。谷山郡守尹鸣殷嗜酒昏昧,不合临民之官,请递。金浦县令申秀泾,骄傲诞妄,纵恣无忌,处心行事,极为无状,请罢。”答曰:“耆旧宰相,岂偶然计而卜相乎?数递大臣,亦为骚扰,不须改之。尹鸣殷事,如启。申秀泾,罢职过重,只递。”

○全罗道南海县地震。

闰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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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上行朝、夕奠,上食。

○传于政院曰:“考诸前例,医员因如此之事,有赏加者,成宗朝吴敬伦,因齐安大君疮疹救疗,赏加通政。柳之蕃,不须改也。以此意,招两司言之。”

○台谏启成世昌事,仍启曰:“柳之蕃事,虽有前例,岂可援一时之例,滥施爵赏于无功之人乎?请命改正。”宪府启曰:“罗州牧使曺禧,性本麤暴,贪纵无忌,唯以聚敛为事。公然駄输于家,阖境之人,嗷嗷怨讟,请罢。”谏院启曰:“申秀泾,性本邪妄,纵恣无忌,所行极为无状,只递其职,物论愈郁,请速命罢。”曺禧事,如启,馀不允。

○慈殿传于政院曰:“近者自上进膳不如前,不肯思食,自内极劝之矣。然药房提调议论,以能知脉度之医,入诊何如?”回启曰:“臣等闻之,至为惊虑。大臣药房提调处,当谕之。”

闰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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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大雨雪风。上行朝、夕奠,上食。

○政府启曰:“昨暮闻慈殿传教,不胜惊虑,问安。请命医入诊。”答曰:“慈殿命诊候,故已欲诊候。”又启曰:“上体甚为羸瘁,愿移昌德宫调保,朝奠、朝上食,愿勿亲行。”答曰:“发引日迫,何以言移御乎?朝奠朝上食,予无病证,何可不为乎?”至于八启,答曰:“哭临事,大臣不偶然累启,慈殿亦不偶然传教,故心虽未安,勉从之。”

○领议政尹仁镜等启于慈殿曰:“伏闻慈殿亦过哀,一日内五度哭临云,请裁节。臣等以殿下日五哭临,尤致伤惫,请只于昼夕上食及夕奠哭临,而不允。臣等虽反复启达,岂如慈殿之一言乎?”答曰:“医言脾胃见伤,若剂当药以进,则予当劝之。”

○医员入诊,心肺脾胃脉微弱,唇干面色瘦弱,有时微喘。政府及六曹、汉城府启曰:“上体极为疲困,脾胃微弱。世宗遗教有曰:‘病不至深,宜为预防,若病深之后,虽欲从权,亦不可得也。’世宗大宗为宗社大计,不偶然计而为权制,须勉从之。”不从。

闰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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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上行昼上食及夕奠。

○大司谏李润庆等上箚,略曰:

孔子曰:“中庸其至矣乎!”夫圣人之德,莫过于中,而立法制礼,悉本于中。以孝之一事言之,孩提爱敬,而终身以慕者,中也;愉色婉容,有过则争者,中也;制服自缌,而断于三年者,中也;执丧以戚,而不至于伤者,亦中也。圣贤行事,无往而不用其中,过中则非礼,君子不由也。伏见殿下,圣质天成,至性纯孝,自居谅阴,毁戚逾制,气力困耗,动作由人,心脾两脉俱弱,此乃哀过之致。圣人制礼,咸取其中,丧服自期以下,诸侯绝,大夫降。悲哀其亲戚,夫岂有间于诸侯大夫哉?然而若是者,所治者愈大,则所事者愈繁,而情不可径也。然则三年通丧,虽达于天子,其哀戚饮食之节,固不得与匹夫同也。匹夫无所事,则虽蔬食饮可也,人君一日万机,劳神精者甚大,况加之以过戚耶?始死遑遑,既葬望望,情有杀也;期悲哀,三年忧,哀有杀也。盖圣人之制,不以死伤生也。舜称大孝,武王、周公称达孝,未尝闻舜、武、周公,因瞽瞍、文王之丧而过哀致疾也。夫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若因哀致伤,则身且不保,何有于善继善述?不能继述者,其可谓孝乎?司马公曰:“居父母之丧者,若素食不能下咽,恐成疾者,可以肉汁及脯醢,或肉少许,助其滋味。”当丧得疾,则食肉以已疾犹可,况节哀以就中,以保吾孝耶?祖宗丕大之基,庙社生灵之寄,皆在殿下之一身,岂宜轻循过礼,以害性命耶?夫礼固不可不及,亦不可过,过与不及,皆非中也。伏愿殿下,遇哀之际,辄思先王付托之重,过哀非孝之道。勉遵中制,节哀终孝,为宗社大计幸甚。

曰:“当此大变,暂有心脾之证,自然而然,何有过中之事?箚子,当留省。”

闰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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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上行昼夕上食及夕奠。

闰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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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上行昼夕上食及夕奠。

○右议政成世昌请辞,至于三启,不允。台谏之停启,非为世昌洽众望,数日之内,驳洪彦弼、李芑两相,适国家多事而停。史臣曰:“世昌少有浮华之技,而未闻端的之学,自以不拘小节为高,而大节亦不可称者。其以夸谈淫笑,务悦旁午之客,略与柳仁淑同。两司以上哀毁不豫,姑且停启,而世昌遽来谢恩,其心无主可知。” ○谏院启柳之蕃事,且曰:“近日上体未宁,启事未安,故姑停矣。”答曰:“不可改正事,已尽言之。”

闰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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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上行昼夕上食及夕奠。

○右议政成世昌辞职至三,不允,仍宣酝。

○谏院启前事,不允。

闰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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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上行昼夕上食及夕奠。

○谏院启前事,不允。

闰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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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大风。上行望奠如仪。

○谏院启前事,不允。

○吏曹将拟持平望,判书申光汉曰:“丁熿可首望。”正郞李中悦曰:“京官数数移转,似未便。”光汉曰:“京官拟望者小,何以为之。”中悦曰:“在外任者,岂无可当者乎?”光汉颔首曰:“然则入启后,拟之可也。”光汉曰:“京畿都事李首庆,何如?”中悦曰:“方以病在告,奈何?”光汉曰:“果然。”举南平县监白仁杰,江原都事金就文,中悦曰:“茂长县监柳希春亦佳士,拟之何如?”光汉曰:“希春,得非为亲乞县乎?”中悦曰:“虽然亦颇久,且国家用人,岂计此乎?”光汉曰:“果是佳士,前在书筵,见其为人,英敏该博无比。”中悦曰:“此真合玉堂,不可置外。”遂置就文,以希春、丁熿拟之。是政之后,李首庆谓李中悦曰:“京官岂不足而取外人?闵起文岂非佳士,而不拟持平望乎?”且曰:“人谓卢守慎奸之魁。”云。有一朝士闻之,谓人曰:“往时人谓李首庆交黄宪,屡往干谒,黄宪亦称闵起文为己党,首庆岂不闻之而出此言,何不避嫌乎?”卢守慎闻之曰:“奸则未知,魁则决不堪当。奸之中为魁者,岂易得哉。” ○以丁熿为司宪府持平,沈光彦为全罗道观察使。

闰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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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上行昼夕上食夕奠。

○谏院启柳之蕃事,不允。

○传于政院曰:“来十九日,以酒百盆、米五十硕、太三十硕、酱五十硕、盐三十硕,供馈山陵役军事,预谕各司。”

○冬至使郑士龙、宋麟寿等、还自京师,士龙等赍钦赐银五十两、段四表里而来。解送上国漂流人,故有是赏。 ○午时,太白见于巳地。

闰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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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上行昼夕上食夕奠。

○持平丁熿启:“伏见柳之蕃特加事。爵命,朝廷公器,虽人君,不得以私施。上必待当授之人,而后授之,不为偏私;下必有当受之实,而后受之,不为害公。今大君虽至亲尊贵,而在人臣之列,以治人臣之疾,至举重加,以赏其医。是朝廷公器,反归于殿下私物,其偏于私而害于公甚矣。同气之间,唯务情意相孚,物我无间,亲爱之而已,岂必假朝廷爵命,授非其人,苟存形迹然后,以尽我天性之发乎?友爱之道,恐不如是之苟也。为法官者所当据理固争,期使新政赏罚,一出于正,而无偏系之失,不宜同辞合启,旋自退缩,而为苟且之计。臣尝慨恨于中,今授本职,决不可与苟容同事。请亟递臣职。”答曰:“柳之蕃事,友爱之间,所以示其喜意而赏加也,其后两司论执,令考前例,适有如此之事。故台谏非偶然计而停执也。况递持平之职,甚违于理,决不可从。”熿再启曰:“近来偸靡成习,事务苟且,其来已久。当初设以臣,同在论列,则未必独出固争,而期回于正。然今当新除,苟要相容,以反初心,则是自丧所守,而不能自立也。自上方在忧棘,永迁期迫,骚扰启达,极为惶恐。台谏之体,虽细事,犹不可苟为相容,况爵命之重,在所未暇计其骚扰者乎?请命亟递臣职。”答曰:“不可递职之意,已尽言之。”

○谏院启柳之蕃事,又启曰:“国之有史,所以备记君相善恶,时政得失,明示后世,以公是非,使奸臣贼子,知有所惧,而不敢肆也。古之圣王,创立是制,维持国家,其计甚远。然后世鲜有直笔,而是非不公者,实由大臣监修,知其作史之人,时或起祸,故秉笔者,有所畏怵,而不敢直书也。国家设春秋馆,备记时政,而不书史官之名者,良为此也,至于家藏史草,则反书作者姓名,大乖立史本意。昔范祖禹有言:‘古者,官守其职,史书善恶,君相不与焉,此奸臣贼子,所以惧也。后世人主,得以观史,而宰相监修,欲其直书,不亦难乎?’今当设局修史之时,虽不得不使大臣监修,请于家藏史草,勿书其名,使秉笔者,得伸其志。”答曰:“史事,议诸春秋馆堂上后发落。柳之蕃事,不允。”

○摠护使柳灌启曰:“今日下外梓宫,外梓宫底所荐褥席,国葬都监进排,而上下各一寸不足。下玄宫时已至,故不得改备而仍用。请推该掌官。”传曰:“如启。”

○日晕。

闰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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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上行昼夕上食夕奠。

○宣酝于山陵都监,且馈役军。

○谏院启柳之蕃事,又启曰:“台官既被同僚之驳,不可仍在其任,请递。”皆依允。

○传于三公曰:“贞显王后丧,见改铭旌事,今则不改,未知可否。”尹仁镜、柳灌启曰:“世祖丧外,大王丧,无改铭旌之时。”成世昌启曰:“改与不改,皆无妨。”答曰:“前有改例,而世祖朝例。今既上谥号,可改书。”

○艺文馆奉教闵思道等上箚曰:

家史书名,非古事也。臣等方欲共议请罢,而近因上体未宁,山陵日迫,庶事匆卒,而实录设局尚远,故姑且待之。而谏院之启,先及于此,臣等窃自喜幸,而圣教,与大臣议处云。臣等窃美初服每事,询于大臣之盛意,而犹恨事在不疑,而必烦于下议也。大臣之议,又欲考古徐为云,臣等不能知其所谓。然事在可否之间,而难于折衷者,则犹之可也。今是非明白,得失昭灼,又非祖宗朝古事,而尚且迟回,欲考古事者,何哉?寻常簿书之间,亦不可援例处决,况当修君父之实录,立万世之公论,而犹尚苟且,一至于是乎?近来偸靡成习,气节扫地,故秉史笔之人,能据事直书,寓其劝惩者,百不能一,幸或有志之士,虽欲不讳于家史,而又使之书名,俾不得尽焉。此士林之所常郁抑,而圣明之下,即当痛革者也。由此观之书名,虽祖宗朝古事,至于今日,实为弊典,固不可不改。况非祖宗朝古事,而起于中世之大臣,使公论泯灭,史祸相继者乎?伏乞殿下,念祖宗家史之法,鉴近世因循之失,勿烦再议,得容异论。庶见家史之中,必有董狐之笔,而鉴戒之义,永昭于后世矣。

答曰:“设局之日尚远,考启后处之,亦未晩也。”

○以宋麟寿为司宪府大司宪,金鲁为执义,朴光佑、金泓为掌令,郑裕为持平,兪绛为弘文馆副修撰。

闰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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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上行昼夕上食夕奠。

○宪府启曰:“军器寺副正权辙、济用监副正李瑛,以外梓宫下排褥席造作色官,长短见样,所当亲自监视,使无毫发差爽,任然退在,委诸下人,致令尺寸不准。如此大事,略不经意,不谨莫甚,不可以常例推之。请命诏狱推考。山陵都监,外梓宫未下前,褥席等物,所当预先考其长短,若有不准,即令改造,至于下梓宫时,始知尺寸不准而仍用,殊无敬谨之意。当该提调郞官等,请推。大轝初度习仪时,都监国葬。郞官等,所当随行,躬亲检举,而中路落后,委诸部将,不能检举,致令军人,或死或伤,至为慢忽。请推。”皆依允。

闰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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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上行昼夕上食夕奠。

○以大行王谥册及宝,告宗庙。

○谏院启曰:“执义金鲁,近来有不谨之行,鲁遭母丧,有不谨之名。不合台官。副修撰兪绛,前为史官时,大有误事,不合近侍,请并递。”绛为史官,秘荐不公,且不谨母丧。答曰:“皆如启。”

闰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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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上行昼夕上食,于夕奠,兼告改铭旌。

○政府率百官,行上谥祭。

○台谏启曰:“禧陵、永庆殿,皆袭章敬王后旧号,有乖于尊卑轻重之义。虽云有旧例,古人云,卑不可援尊,此万古经常之道,不可以臆见轻易变易。生事葬祭,皆当以礼,苟失于礼,不可以为孝,岂可循旧例,而弃常例也?请改陵殿之号。”答曰:“在先王朝,因循旧例屡矣,朝廷之议启,亦如此,故予以为自古岂偶然计料而然乎,即从之。今者台谏所论如此,即招政府堂上全数、礼曹堂上全数、六曹参判以上、汉城府堂上、曾经政丞,以议然后,处置事发落。”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柳灌、右议政成世昌、兵曹判书丁玉亨、礼曹判书任权、工曹判书许磁、户曹判书林百龄、判尹尹思翼、工曹参判姜显、左尹朴佑、右尹洪暹议启曰:“始议陵殿号时,考古例及本朝之例,内丧在先,己有陵殿之号,大王之薨,多用其旧而不改,故列书前规,启禀而定之,今不须改也。”礼曹参判郑万锺、户曹参判沈连源、兵曹参判申瑛、礼曹参议金益寿议启曰:“陵殿号因袭,虽先王朝旧例,于礼似为未安,改之为当。”落点于尹仁镜议。

闰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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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上行昼夕上食夕奠。

○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柳灌、右议政成世昌启曰:“大行大王志文,请加入‘请命于朝,帝遣太监李珍、陈浩,赐诰命冕服,封为王’等语。”传曰:“知道。”史臣曰:“成世昌以大提学,专文翰之柄,而当勘校志文之时,不录请命于朝及帝遣使赐诰命冕服,封为王等事。幸因许磁,知其误而改之,至使毕刻之志石,一皆磨尽,而又刻之,则其不谨于国事,可知。” ○台谏启曰:“卑不援尊,万古常道,昭如日月,非微眇难知之事,大臣等安于苟简,不必事事合礼,惮改已定之论,有异舍己从人之意。自上学问高明,轻重尊卑之间,必辨析毫厘,岂不知大王冒袭后妃陵号之不可?牵于大臣之议,不以礼断之,臣等不胜缺望。请速改陵殿之号。”宪府又启曰:“《五礼仪》注云:‘各道大小使臣及外官服,与百官服同。’世宗朝礼曹启目:‘太宗丧制三年内,各品除授后谢恩,用白衣、乌纱帽、黑角带;各道观察使、节制使、守令陪笺时,及大小守令迎命时,亦如之。’已依允。今者礼曹事目改付标内,国丧卒哭后三年内,诞日正至及凡干贺礼,各道迎教书拜笺、受笺,并用吉服,不合于礼文,请依《五礼仪》注及世宗朝传教,改事目。礼文内丧冠、丧服,皆用布,今者议得时,布裹草造,皆无妨云。近者习俗奢侈,不知丧礼,虽丧服,皆以精细为尚,此议一出,都下竞造白草笠,至为不美。白草笠,不载礼典,请一切禁断。”谏院又启曰:“大王发引时班次内,只称宫人二十,不言嫔及淑容。成宗大王发引仪轨内,只言宫女,其无命妇之尊贵者,可知。今者嫔及淑容,并皆随班,非徒失仪礼之制,以内命妇之尊,久留野次,至为未安,其供顿之弊,亦为不赀。情虽无穷,不可违礼,嫔及淑容,请勿随班。”答曰:“予岂不知陵殿号之事,果如所论乎?先朝圣主孝诚,不为不足,累朝因循旧号,当初大臣议定之时,据例以启,故从之。昨日更议,亦非偶然计而仍定。此非徒从宰相之论,自前累朝如此,今不须改。国丧卒哭三年内,礼曹丧制事目单子入内,予意亦以为未安,而非汲汲之事,故留之矣。今所论至当,如启。正至及大殿诞日笺文,三年内,幷勿封进,此意,政院亦知之。白草笠,禁之可也。嫔、淑容随班,自世祖朝有之,不允。”

○以郑源为司宪府执义。

○太白昼见。

闰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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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上行昼夕上食夕奠。

○台谏启陵殿改号事,依允。

○谏院启嫔、淑容勿为随班事,不允。

闰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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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上行朝、夕奠上食。

○内医院都提调洪彦弼等启曰:“发引日期临迫,上体得无虚弱乎?请令医入诊。”从之。医员朴世举等入诊出曰:“心脾脉,比前稍平,但不肯进膳,元气微弱。”云。

○命召政府、六卿、判尹、曾经政丞,同议改陵殿号。陵以靖、裕、懿,殿以孝成、景思、景慕入启,传曰:“陵用靖,殿用景思。”

○领中枢洪彦弼等启曰:“今闻医员入诊之言,上体元气,甚为虚弱云。自前年十月至今日,不能进膳,以致如此虚弱,朝廷,咸极忧虑。近来日气不和,山陵路远,亲幸之时,若感触风寒,则恐生他证。自祖宗朝不亲山陵之行,岂无所以?愿以宗社大计为念,决停山陵之行。”不从。

○谏院启嫔、淑容勿随班事,不允。

○太白昼见。

闰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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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上行朝、夕奠上食。

○政府、中枢府、六曹、汉城府堂上等启曰:“殿下哀伤过礼,圣体疲弱。愆违不调之际,疾病必因而发,虽有良药,不能期效,一国臣民,咸积忧虑。况人君之孝,与士庶不同,上有宗社,下有臣民,天地神祇之所托,此岂可轻也?强抑哀情,俯循臣民之请,决停山陵之行。”三启,不从。

○副提学宋世珩等启曰:“上体羸瘁,元气虚弱,脉度不和,势必受病,安静调保,犹恐难防,门外祗送,山陵亲幸,期于必行。大臣等累次启达,天听邈然,臣等不胜忧闷。贞显王后发引时,大行大王欲于东大门外祗送,因大臣之请,止于阙门内祗送,又欲亲幸山陵,亦以大臣之请停之。大行大王诚孝,非不至矣,为宗社大计,俯从群情,此自上所亲见也。上之一身,实宗社生民所托,上亦不得自轻。今时候尚寒,若犯夜举动,触冒风露,生病必矣。门外祗送,既非旧例,决不可行。况山陵道里隔远,出宫还宫,必皆犯夜,非徒触冒可畏,羸弱之极,劳伤必倍,若生他证,诚恐难治。当初嗣位之初,朝廷孰不欲殿下动法尧、舜?其于孝理,苟有所妨,岂敢启达?请上法先王,下从舆情,以宗社大计为念。”不从。

○谏院启嫔、淑容勿随班事,不允。

○下左赞成李彦迪辞职状于政院曰:“使之加调理上来。”

下前大司成鱼得江制上大行大王挽章二篇于政院曰:“得江退居乡村而如是,情意可嘉。可用则用之。其辞曰:”杞国忧天果不迂,雍门悲曲亦非诬。如何脱屣臣民望,倏与乘云仙驭俱。在野阻陪游鼎水,省方安得扈苍梧。遥闻已卜桥山吉,雷哭千官欠老奴。“”残生忽忽七旬臣,曾见宣陵弃万民。昌邑逊于鲸海岛,霍光扶得日车轮。洗清旧染惟腥尽,宽布重熙献命新。视学几年勤色笑,图治四十费精神。文章欲使追全盛,世道终期返古淳。观华却辞封献寿,宴瑶应与母为宾。飞升不及攀仙仗,灭没无由望圣真。病马尚存留币盖,谁将逆理问苍旻。“ ○右承旨任说与院相尹仁镜,同议启禀发引随驾时,锺楼、崇礼门等处大轝留驻之时,殿下乘辇与否,传曰:“虽非礼文,而予欲徒步随驾。”

○太白昼见。

闰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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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上行朝、夕奠上食。

○政院启曰:“祗送门外,山陵躬诣,朝廷方论其不可,而自上留难,臣等方怀闷郁之际,昨又闻传教,欲徒步随驾,臣等不胜惊虑。虽事在礼文,势有所难行,则犹从权制,况此步随,礼文所不载,决不可径情直行也。祖宗参酌情礼,刊行仪注,其贻谋远虑至矣。举动,人主之大节,为后世摸范,宜遵成宪,动合于礼,岂可直遂其情,肇称非礼乎?非礼之举,必生后弊,门外祗送,既为非礼,况于上体羸瘁之馀,徒步远行,则非但筋力易竭,有所难行,乘劳生病,势所必至,尤闷罔极。且于扈卫纷总人马塡咽之中,玉体步随,其于朝廷体貌,紊舛莫甚。百计思之,断不可为,请抑情循礼。”答曰:“永行之礼,何暇计吾之成礼与否?扶杖而行,自无难事。虽人马之中,岂无分辨上下乎?何暇计紊舛乎?”

○弘文馆副提学宋世珩等启曰:“自冬月侍药之时,上体已为羸瘁,又值大变,哀毁过中,元气亦甚虚弱。日月已久,今至半年,受病之渐,不待医言而可知。举国臣民,孰不忧闷?朝廷以冒夜举动,决不可为之意,连日恳启,自上每诿以无疾,至有步行之教,臣等益甚惊惧。凡人讳疾,必至后悔无及,况殿下一身,宗社所托乎?古云:‘父母惟其疾之忧。’先王爱护殿下之心,岂间幽明?今若冒夜祗送门外,又犯风露,远诣山陵,以致上体劳伤,疾病乘虚以发,则其戚我先王,为如何哉?人子以父母之心为心,始可谓孝矣,欲尽孝理,而反伤于孝,则岂事死如事生之义乎?臣等反复思之,祗送门外,亲诣山陵,决不可为也,请亟从舆情。”答曰:“予亦以人子,不得为如此等事,而于何见其情乎?如此言之,尤为痛惕。”再启,不从。

○政府、中枢府、六曹、汉城府堂上等启曰:“人君,上承祖宗付托之重,下为臣民亿兆之主,当以亿兆之心为心,庶几慰悦祖宗在天之灵,岂若一疆之士,固守其节而不变乎?况我祖宗已行之礼,恐不可违越也。人之有病,又不可预知,羸瘁哀伤之馀,幸今不至大病,而自上以为无疾,此臣等之至忧也。伏愿上酌天衷,下循舆情。今日又闻发引之日有步随之教,臣等不胜惊骇。此礼文所不载,祖宗亦不行之,殿下径情,断欲行之,此非特不用祖宗之规为不可行,人君于昏夜之间,扰攘之中,下同臣庶,无复识别,不可施之一世,垂范于后也。况玉体深养宫中,步履之际,筋力亦所不逮,殿下虽欲强行之,群下恐不敢承顺也。”答曰:“发引时随驾以往,礼文所载之事,故初欲行之,而举朝言之,故不得已勉强从之。唯望初九日之行,而今又举朝言之,不胜罔极。时无疾病,何忍不行乎?且大轝前行,何敢安然乘辇乎?扶杖而行,则恐无难事,以此为违越祖宗朝事,则吾不知也。”至于四启,不从。

○台谏合司启曰:“臣等伏闻自上执丧过礼,羸毁成疾,少有劳动,触冒风寒,则必发重证,非药力可救,反复思之,不胜危惧。大臣、侍从、朝廷所启,至为恳迫,未蒙兪允,大小臣僚,尤闷罔极。发引时门外祗送,初九日山陵之幸,决不可行,请勉从大臣、侍从、朝廷恳迫之情。”答曰:“予自初丧,定欲随驾至于陵所,因举朝极言,勉从之,今又如此言之,极为未安。予亦以人子,当送终之时,岂可不为如此事乎?今者执丧处事,恐或不足,而以过中言之,尤惭赧。”再启,不从。

○谏院启嫔、淑容勿随班事,不允。

○日晕,两珥。

闰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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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上行朝、夕奠上食。

○政院启不可门外祗送、躬诣山陵及步从等事,不从。

闰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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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上行朝、夕奠上食。

○内医院都提调洪彦弼等启曰:“昨医员入诊而出,谓臣等曰:‘上脾胃脉多伤,元气甚为虚弱,近经大事,则恐生重证。’云,臣等不胜闷极。苟有山陵行幸及步从之事,则哀恸劳动极矣,必致重证,请亟勉从朝廷之请。”答曰:“医员诊脉后,谓予之言,不知其果为不直也,然岂至于如是乎?恐此为无实之言也。予之不从朝议者,如此事已定,而不忍轻改故也。”彦弼又启曰:“上尝读《纲目》,必见周高祖步随山陵而欲行之也,周高祖,宇文泰子,北方胡人也。忍饥耐寒,习性然也。上深养宫中,出无远步,安能为如此事乎?圣人论丧无过于礼,《曾子问》、《丧大记》,皆无天子、诸侯步从之事。周高祖之事,历代惟一人而已,非礼之正,不可欲法。且山陵亲幸,亦非祖宗朝古事。近日上体羸弱,当此大事,圣心所发,意谓足能行之,而事过则生病必矣,朝议不可不从。”答曰:“不从之意,已尽言之。且予何以周高祖之事,欲行之?但欲尽予之情耳。”

○弘文馆副提学宋世珩等启曰:“山陵亲诣,虽不可停,门外祗送,既非礼文所载,又非前例,决不可行。发引之日,犯夜劳动,羸瘁之馀,至于重伤,则虽欲躬诣山陵,以尽送终之礼,其可得乎?请依大行大王之例,于阙门内祗送。”不从。

○台谏合司启勿为步从事,不从。

○政府、中枢府、六曹、汉城府堂上启曰:“殿下自初尝药侍侧之时,忧闷之至,疲瘁已极,闻之者,无不陨泪。终致大故,已逾四个月,哀慕罔极之久,虽不自知其疾病之至,气脉虚弱,已著受病之原,举国臣民,遑遑罔措。方欲仰陈情恳,使殿下抑哀保精,以终帝王之孝,不意殿下,心存小节,情随毁过,有若士子之所为。以千乘之尊,不思祖宗所托之重,违弃典礼,径情不顾,至欲步行,远随丧轝之后,此非徒自轻其身,于帝王事亲之礼,大失轻重,此非臣等之所曾闻者也。且以困瘁玉质,必欲冒夜远行,亲临下玄宫之时,以此二者,已定于圣衷,自以为大孝,臣恐闻者,谓殿下不知孝也。虽行此二者,于殿下之心,自以为尽其孝乎?此特小者耳。朝廷上下,累日恳请,牢拒不从,殿下虽圣明,违拒朝廷之意,独运于上,而能自治乎?事无大小,失中为过,臣等虽驽劣,见殿下此举,不得不仰回天听。殿下亦不得不俯从舆请也。”答曰:“不从之意,已尽言之。”再启曰:“臣等仰审圣体,羸瘁之极,气脉虚弱,若触冒风寒,犯夜远幸,恐生难治之证。群情忧闷,恳请不已,冀蒙兪音,殿下诚孝之至,牢不听许。臣等思之,山陵之行,为日尚远,调保圣体,庶伸情礼,臣等不敢更论。至于步从大轝之后,非礼文所载,又非先王之旧,暮夜扰扰之中,混同臣庶,势所不可,圣体劳瘁,将至不堪,山陵之幸,亦恐未之遂也。亲诣葬所,近所未行,而殿下不为一身之虑,断然欲行之。既有此行,则郊外祗送,不必强行,请依先王故事,祗送阙门,亦合情礼。伏愿勉从,慰答臣民之望。”答曰:“初欲陪行山陵,而不得为祗送乎?”于是政府率百官,诣阁门外,三启曰:“臣等岂偶然计而如此启达乎?累日启达,未蒙允兪,不胜缺望。所启二事之中,山陵亲幸为大,若有郊外祗送,则山陵亲幸,决不可行。举朝忧闷,皆已诣阙,故臣等今率百官以启。”答曰:“如此大事,以为不可行,而至率百官力争乎?尤为未安。”四启曰:“今日臣等佥议,山陵亲幸,则不可为,郊外祗送事,臣等意谓必允,而不图牢拒至此也。以近朝之事观之,山陵亲幸及郊外祗送事,成宗及大行大王,初欲行之,朝廷为宗社大计而力争,故竟不得行,非诚孝不足而然也?山陵亲幸,既非偶然,况郊外祗送,先王皆不行而强为之,尤为未安。发引日,只隔二三日,百官各有所掌,而皆以此事诣阙,恐或不及治事也。请勉从。”答曰:“发引时,初欲随驾山陵,而朝廷云有弊故停之。定欲为祗送,而今朝廷皆来以请,慈殿之教,亦为丁宁,故不得已勉从。哀泣罔极。”百官乃退。

闰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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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上行朝、夕奠上食。

○传于政院曰:“发引前山陵事及天使时及期事外,凡公事,皆寝勿入。”

○日微晕,冠戴。

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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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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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朔,上朔奠,上食。

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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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上行朝、夕奠,上食。

○台谏启曰:“上体羸毁已极,初九日夜分动驾,至山陵下玄宫后还驾,则非但触冒风寒,其为劳动太甚。初八日,预幸山陵宿斋所,初九日下玄宫,后还宫则两日皆不犯夜,劳动亦不太甚。且征兵虽似急迫,畿内之兵可以及征一夜之间,弊亦不甚。请于初八日,预幸山陵。”再启,从之。

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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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大行大王梓宫发引,上在斋室终夕。前此欑宫将启,上出庐次入幄次,自幄次入斋室,梓宫将发,上先出庐次,扶步而行,哭尽哀,入明政门外小幄次,哭不止。出伏哭位祗送,梓宫已过,犹伏哭不入幄次,承旨元混等启曰:“大轝时未动驾,但从礼文,请入幄次。”答曰:“大轝进发后当入。”混等以大轝动驾启之,上于是入幄次,哭不止。混等启曰:“夜深,请以小舆入庐次。”答曰:“大轝尚未远行,且慈殿尊,安敢乘小舆乎?”仍传曰:“自此直入庐次,甚为未安,予欲自此入魂殿斋室,俟闻大轝下山陵然后,入庐次。”混等启曰:“臣等昨日看审斋室,则未尽修理,且庐次,丧次也,不可他居。况未及修理之处,虽欲入,亦不得也。”答曰:“庐次、斋所,何异乎?但大轝时未远行,即入庐次,甚为未安。且非欲经宿,虽未及修理,有何妨乎?如此之事,亦不得从心为之乎?勿更言。”混等又启曰:“大抵一动一静,不可颠倒,下人不预知,而有此急遽举动,于礼文似甚未安。且久处于此,冷气可畏,不可不速入庐次。”于是,上扶出幄次,群臣随之,上哭不绝声。入斋室,传于承旨崔演曰:“大轝入于灵幄殿然后,予当还入庐次,今其驰往陵所,审知而来。”演承命即往,政院、弘文馆、领、右相等问安,传曰:“皆知道。”尹仁镜启曰:“大轝几至于灵幄殿。自上犯夜劳动,久在冷地,甚为未安,请还庐次。”答曰:“为遣承旨者,欲知大轝入于灵幄殿矣。何敢臆度而遽入庐次乎?”领中枢府事洪彦弼问安曰:“入御斋室,臣晩知,故今始问安,至为惶恐。且早夜劳动,恐或感冒,故臣为煎正气散而来,请进。”答曰:“知道。气无感冒,不必进药。”仁镜等又启曰:“自上终夜哀痛,又多劳动,而久处冷地,不入庐次,举朝未安。近日须极调理然后,亲往山陵矣。大轝想已入山陵,今且日暮,请入庐次。”答曰:“所在之处非冷地,何必汲汲入乎?”演还自陵所启曰:“大轝巳初,止于昼停所,午前动驾,未前下山陵入灵幄殿。”即哭尽哀,移时而止,扶出斋室,步入庐次。日已昏,百官始退。

○政府启曰:“初八日预幸山陵,有教矣。若征兵则各官守令,皆诣山陵,以未及抄送,且灵幄殿侧,例设庐次,而以初九日动驾,即日回还,故不设焉,经宿亦难。且留都大将,当率军在此,而军士无馀,分定亦难。台谏之启,固当矣,而但事势如此,以初九日启定矣,请以初九日仍定,何如?”上从之。

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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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上在庐次。

○内医院提调洪彦弼等启曰:“大举动指初九日山陵行幸。只隔三四日,夜半出宫,而还宫时亦至犯夜,往还皆触寒。大抵内虚则风邪易入,近日尤当调保,无使内极虚弱。煎进平胃煎,亦更御何如?今日间,请令医入诊上候。”答曰:“平胃煎,已尽服二榼,三榼亦服之几半,而舌上生刺。恐热所致,故近则停之。医则明间入诊,可也。”

○左赞成李彦迪上待罪状,又进箚曰:

人主一身,宗社生民之所托,保护不可不谨,动息不可不时。伏闻来九日下玄宫时,殿下欲躬诣陵所,而是日夜半动驾云,臣窃以为未安。大抵人君举动,苟非祭享,必以阳明之时,而不宜于阴暗昏夜之中。当初大行大王未宁之时,殿下侍药忧悴,久不进膳,及至大故,哀毁过礼,玉体瘦弱。且有脾胃证,朝野闻之,莫不惊惶。以圣体羸毁虚弱,冒夜远行,蒙犯雾露岂其所宜?万一有所愆和,所关岂不重大哉?设使不至于此,犯夜奔驰,行三十馀里,圣体必至困乏,随驾群臣仪容,亦不及修整,而时刻已到,则其间事多匆匆,有所未尽者多矣。臣之妄料,殿下宜于初八日,徐诣陵所,奉审山陵诸事,翌日率百官设礼奠,以卒大事,于事从容得宜,情礼俱尽,殆无遗憾矣。议者,必以经宿征兵为难,然弊亦不至于大矣。臣之谬见如此,不敢缄默,冒昧陈达。

上有旨曰:“不须待罪。箚中所陈,予已知悉。”

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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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上自庐所,移御东宫。

○政府启曰:“今闻医等入诊之言,知上心肺脾胃脉俱伤,天颜瘦瘠,全废进膳。虽在宫中调摄,尚恐不能支持,况于四十馀里之途,犯夜往还,触冒风寒,生病必矣,九日之幸,决不可为也。且虞祭时沐浴等事,若欲从礼文,则必生重证,须念国家大计,调保圣躬。”不从。台谏、弘文馆相继请止,至于再三,答曰:“此事意欲行之,慈殿再再传教,朝廷之愿亦至此,心甚未安,而勉从之。虞祭,则当斟酌为之。”

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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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上犹在东宫。

○领议政尹仁镜、右议政成世昌启曰:“臣等在外,未能详知上体何如,近闻侍从及医等之言,上体羸弱,比前为甚云。臣等退在于家,亦无少安之时,自上哀痛罔极之情,何可尽言?然须以宗社大计为念,请极调摄,杂公事勿令出入。山陵下玄宫时,三公各有其任,然一人亦可兼行。而一人不可不在朝,某往山陵,自上命之何如?”答曰:“山陵则领相当往,公事不出入事,政院知之。”史臣曰:“居相位,食重禄,不知君父安否,而更为何事?言出于口,而不知其愧,其庸惑不足诛也。”又曰:“不紧事勿出入,上教每如是,而出入烦碎,略不减旧,居喉舌者,当受其罪。” ○日晕,两珥。

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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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内医朴世举等入诊,上心脾脉俱虚,肾脉微弱,面无血色羸瘠。舌上生刺,不能进膳,气弱寝睡不稳,有时烦悸。

○洪彦弼启曰:“医等详悉诊候,则上非徒颜色悴,病证已生,寝睡未稳,心气烦热,有时惊悸。不久当引饮,引饮则浮证随发,臣不胜惊虑。伤损已极,医药无效,驼骆微寒,治去心热,且是药物,非肉汁之类,请自今日进御。且素中,唯盐酱可以持气,请于进御时,常常进御。”内侍朴汉宗告于彦弼曰:“上自初丧,全不进盐酱,内侍等或有劝进,则上以匙近口曰,予不食乎?然亦不进。”答曰:“如此罔极之时,脉度其何能不至如此乎?药及盐,如启。驼骆,当观而进之。”彦弼又启曰:“上重证必发于顷刻,虽用百药,亦无奈何,不得已用肉汁然后,庶可少保。驼骆非肉汁类,而滋润肠胃,治去心热,不可不亟进。且上证至重,惊悸渐甚,过此则终必不救。非药力可治,肉汁不可不进。”答曰:“再再如此言之,尤为未安。驼骆事,已尽言之。”慈殿传于药房曰:“顷者,主上气候不平,故药房,诊脉进药,似有稍平,而近日气候不平,视前为甚,祀事尚多,将无一日之闲,恐为劳动重伤也。他馀事,予当自内请止之,肉汁亦欲劝之,而卒哭前,恐为惊动,故未敢。”彦弼回启曰:“今日始知上候极为伤毁。肉膳,明日朝廷,当会启请,亦自慈殿,须恳请进。驼骆,自上以为观势而进之,请自慈殿,须于今日劝进。”答曰:“勿参祀事,明日大臣等,更启请之。劝肉事,恐于卒哭前不从。驼骆则非肉膳之比,予亦内自恳请焉。”

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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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政府曰:“伏闻圣体羸毁日甚,脉度日非,失今不治,将有大证。人子之于父母,生事死葬,虽有经礼,衰麻哭踊,亦有其数,圣人折衷,哀不至于灭性,毁而伤生,不可为孝。是以老者病者,饮酒食肉,病差即止。帝王之孝,莫若大舜、文王,至于感格神明,未闻有毁伤过礼之事。今殿下循性尽孝,不节以礼,过毁之极,必得重病,以舜、文王为不足法欤?世宗,我东方未有之大圣,斟酌礼权之中,以为万世不易之教,列圣相承,遵守不违,以至于今。殿下独违舆情,不曾遵守,以世宗列圣为不足法欤?若然则宗社何托,生民何寄,列圣在天之灵,其肯曰予有后不弃基?殿下何不思之甚耶?请勉从权制,以调胃气,移御昌德宫闲静之处,以平心气,虞祭、卒哭,并命停亲行。安心静调,以尽帝王之孝。”答曰:“予气今则平矣。今见启辞,岂料于今已闻如此之言乎?指肉膳之言。尤为哀痛罔极。东宫,是予曾处之地,心以为平,岂有异于昌德宫乎?虞祭、卒哭,观气之如何,间间摄行,何敢预自为不行乎?”大臣等再启,答曰:“予意已尽言之。”大臣等请于慈殿曰:“臣等闻,自慈殿劝膳保护,非偶然为之,一国臣民,孰不忻慰?岂待臣等更请而后为之?然更须恳劝肉汁,且不可不移御昌德宫,中殿亦不可不移处近地,监视进膳。凡此调护,专保慈殿。”答曰:“虞祭不参、肉汁、驼骆事,昨终日极劝而不从,肉汁则下玄宫后欲劝,中宫则主上移御时,亦移在近地监膳耳。近间不欲移御,姑勿请之何如?”尹仁镜启曰:“臣今当往山陵,愿闻兪音而退。”答曰:“予岂偶然计而不从乎?”仁镜退出,成世昌启曰:“自上过哀羸弱,朝廷悯极敢请,今亦已缓矣。请须留念采纳。”答曰:“予意已尽言之。”世昌曰:“在下人之情,一刻为急,但明日有大礼,故不敢更启。”遂退,时日未午矣。史臣曰:“时,上体伤毁,危病之发,迫在顷刻,朝廷遑遽罔知攸措。为大臣者,虽率百官泣请,犹为晩也,而徐徐来启,不许即止,安退其家,略无所动,闻者莫不愤恚。” ○政院启曰:“臣等伏睹殿下自初侍药,及至大故,以迄于今,惨戚过毁,致伤心脾,病根已深,形诸颜面,至无血色,重证之发,不朝则夕。殿下虽不自觉,而入诊之医,忧悯罔极,殿下曷不思去病根,而求所以滋养乎?滋养脾胃,不可专药力,变而通之,自有权制。考诸《礼经》:‘临祭有故,使他人摄之可也’。又曰:‘不能食,食盐酱可也’。然则以殿下毁瘠之身,虞祭之行,不必亲之,盐酱之进,亦非得已。请为宗社大计,俯从权制。”传曰:“朝廷至此言之,予亦岂偶然计而不从乎?”

○弘文馆副提学宋世珩等启曰:“伏闻自上证势,当初随日而益,今则与时而增,若不趁急调护,更过二三日,则非医药所及。凡人执丧过哀,不能节情,以至脾胃受病,则必发浮肿,终至于灭性,不能终丧者有之,臣等所尝目见,尤为悯极。此特匹夫区区末节,君子不取。又有人方在丧中,疾病得发,自度其不能支持,自取肉物而食之,以全躯命,此非自爱其身也,诚以父母遗体,不可毁灭,父母之丧,不可不终也。故君子谓之达理。况帝王之孝,与匹夫悬殊,岂可循匹夫之末节,不思所托之重乎?《礼》曰:‘视不明,听不聪,行不正,不知哀,君子病之。故有疾,饮酒食肉。’又曰:‘居丧之礼,有疾则饮酒食肉,疾止复初。不胜丧,乃比于不慈不孝。’司马光亦曰:‘居父母之丧者,若素食不能下咽,久而羸惫,恐成疾者,可以肉汁及脯醢,或肉小许,助其滋味。’病势未著,惟恐成疾,尚且如此,况重证已发,可不急救乎?圣贤之言,非欲陷人于不义,诚恐为人子者,径情直行,反陷不孝,立此中制,以教万世,使过者俯而就之。今上证至于此极,从权之事,决不可不急,劳动之举,决不可不停。”答曰:“举朝如此言之,予亦岂偶然计而不从乎?”世珩等又启曰:“伏见前年十月,殿下将亲祭于永庆殿,大行大王,以日寒命停之,其爱护殿下之情,为如何哉?此殿下康宁之时,而大行大王,只以日寒,犹虑殿下之生疾,惓惓若此。况今上体羸瘁,重证已发,强起扶持,从事于祗迎亲祭等事,大行在天之灵,岂得安心受殿下之礼乎?冥冥中必有悯恻矣。以此而推之,则大行大王临之在上,欲使殿下径情过礼,必至毁瘠而难救乎?将欲节情从权,以保宗社乎?大行大王为殿下无穷之情,岂以幽明而有间乎?请以大行大王之心为心,亟下摄行从权之命,以尽大孝。”五启,不从。

○台谏合司启曰:“羸毁之馀,重证已兆,臣等不胜痛闷。亟从权制,十分调摄然后,庶终大孝。初虞迫在明日,决不可躬行,请亟命摄行。”答曰:“予岂偶然计而不从乎?”四启,不从。

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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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上自东宫出在斋室。上之未出,弘文馆副提学宋世珩等启曰:“帝王之孝,诚敬为上,祗迎亲祭,特礼之一事,殿下必行此二者然后,为能尽其诚敬耶?殿下一身安危在此,臣等不胜迫切,大礼临近,而不暇计也。请酌其轻重,亟命停之。”答曰:“自再虞欲令摄行。今日事已临迫,不可改也。”世珩等再启,不从。

○上乘轿出迎阳门,由景化门入幄次。宋世珩等诣幄次前启曰:“臣等仰瞻天颜,瘦瘁已极,不胜惊惧,罔极罔极。牢拒廷议,业已出宫,祗迎虽不可停,祗迎之馀,劳伤必重,犹复固执,强行亲祭,则陞降之劳,哀痛之伤,倍甚于祗迎。已发之证益痼,未发之病叠作,其治之不亦难乎?请祗迎后还宫。”不从。

○章敬王后魂舆,至自永庆殿,上出哭位,祗迎礼讫,乘舆入斋室。

○大行大王虞主将至,上乘舆出斋室入幄次。虞主车将入景化门,上出伏哭位,哭尽哀,入次有顷,还入斋室。将行虞祭,上扶出斋室,就魂殿东哭位,升降伏哭如仪,礼讫,扶入斋室。

○太白昼见。

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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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内医院提调等启曰:“上体极弱极伤,非他药饵之所能治。心热已生,恐又生他证,臣等不胜悯极。前启驼骆,今须进御。”答曰:“驼骆,自慈殿累有传教,提调等累言,故从之。”

○政府、中枢府、六曹、汉城府全数启曰:“昨日臣等仰见天颜,全非前日之容。此非二三日间所致也,自前年十月侍病之时,己不进膳,大故之后,哀毁过于常度,故至于如此,权制事,不可不从。”答曰:“举朝言之,慈殿有教,药房亦累请,故今已许进驼骆。丧中虽有不平之气,何遽以此惊愕之言进乎?予意以为自有他馀调保之物,更勿言。”大臣等请于慈殿曰:“上体极为虚弱,非他药所能治。前者下慈教于臣等曰:‘下玄宫后,欲劝肉汁’。上心证已发,恐又生他证,不可不于今日内劝肉膳。请自慈殿,恳请劝进。”答曰:“予何敢忽?欲以密和于羹而劝之,朝廷亦尽力劝之可也。”大臣等四启于上,请从权制,不从。宗室兴原君璿等百馀人亦再启,不从。

○大臣等更请于慈殿曰:“从权事,举朝恳启,未蒙兪允。若慈殿,再三亲请,则必无不从。臣等亦当劝进慈殿,而上体极伤,一刻为急,故姑请于大殿。”慈殿答曰:“劝肉事,亦岂偶然为之?和之于羹而劝之,亦拒不从,予亦深闷。欲更劝之,朝廷亦可终日恳请。若予等,非如主上例,何敢为此计乎?”大臣等又启于上,不从。内侍诸汉仝告于大臣曰:“驼酪已入,而不御矣。”台谏弘文馆亦启以勉从权制,不从。史臣曰:“是时,上极毁,中外皆以为危,从权之请,亦出于不得已也,而哀慕之诚,至此弥笃,虽大臣、台谏、侍从,累日论请,而拒却益切,闻者莫不感激悦服。”

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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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政府率百官启曰:“今殿下脾脉弱,而不能进膳,心脉虚,而烦悸又作。男子专以肾气为主,肾气虚弱,则百病乘之,幸其未至于危,和调饮食,节宣劳逸,安心静处以养之,犹恐其不可救,奈何殿下固拒群情,坚守小节,甘为匹夫之行而不之顾也?我世宗预忧后王,曲守经礼而不回,讲求中制,为万世不易之大权,此正殿下今日戒也,殿下对越在天,常如人子之在膝下闻祖训也。殿下以圣明之资,得学问之正,不计帝王之大孝,固守循情之小礼。大臣,殿下之股肱;台谏,殿下之耳目。废股肱耳目,为全人者,未之闻也。大臣请之而不从,台谏争之而不从,百官相与守阙而扣阁,殿下愈不从焉,则殿下谁与为国欤?臣等见殿下方在过毁危困之地,未蒙兪允,而义不可退处也。伏愿殿下,察已形之疾,勿为后日之悔,快从舆情,早赐兪音。且今闻慈殿亲临,将劝肉汁,慈殿之教,尤不可不从。”大臣等又启于慈殿曰:“昨日自慈殿,劝进肉膳不得请云。慈殿若先自进而后劝,则主上未必不从。自前卒哭,未有如今时之远也,请先进肉膳,以劝主上。”启未及入,慈殿下教于大臣等曰:“今日予为亲到,恳劝得请,朝廷知之。”大臣等回启曰:“臣等闻教,感泣罔极。”答曰:“今日为来得请,予亦感慰。”仁镜等回启曰:“今虽得请,若因迫切,不得已暂时肯许,而不久即止,则亦恐无益,必自慈殿,先进而后劝,则自上亦必黾勉为之。”答曰:“予亲来劝之,得见进御,此后岂复有更改乎?若予等,岂计卒哭远近,身且无病,何敢为如此计耶?”大臣等启曰:“慈殿亲临劝肉,自上勉从,朝廷不胜哀贺。但慈殿前,自上劝进,何如?过百日,又过十五日有馀,不可不劝进。”答曰:“当以此意,启于慈殿,但恐不能得请,朝廷亦可启请。”

○大臣等启于慈殿曰:“慈殿为大殿劝膳,大殿为慈殿劝膳,其意有何异乎?慈殿若不进御,则大殿必不安心进御。慈殿虽自以为无病,春秋亦高,朝廷之意,不可不勉从。”答曰:“予事异于主上,主上则病根已发,大关于宗社,人君之不可久素,自古为然,故劝而得请矣。若予则贞显王后之丧,朝廷及自上亦劝之,而外若从之,内自行素,至于三年,今何敢为如此事乎?朝廷不须强请。”益阳君等率宗室,亦启勉从权制,慈殿答之如前。

○大臣等启曰:“今闻医言:‘在前所无之证,今已出矣,肺脉微数,小便赤浊。’云。证势极为非轻,医药无益,食治为急。慈殿之教,自上虽曰勉从,而驼酪尚不进御。慈殿亲临请之,已许勉从,而实不从之,此于事体,为何如也?台谏、侍从,皆欲臣等入望天颜,亲自视膳,近年无大臣如此之事,故自上留难,古之人臣,或入卧内,亦无不可。上体证势非轻,请须勉从。”答曰:“肉汁、驼骆,当依请为之。”史臣曰:“大臣苟有忧君父之心,则固不待台谏、侍从之言而后有此言。既有此言,则固不可委之于近年所无,其劝之,实所以沮之。”又曰:“上之诚孝,出于天性。自侍药之时,忧伤已极,居庐之后,哀毁过礼,玉体瘦弱,中外煎虑。大臣苦请从权,至率百官极谏,外称勉从,内实牢执不回,其孝恳亦至矣。”

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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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行三虞祭。

○政府及六曹参判以上启于慈殿曰:“朝廷以从权事,请于大殿,不得允许,自慈殿亲临劝之,有得请之教,朝廷孰不欣慰?今闻大殿至今不进,群情咸以为闷。请自慈殿多方保护。”答曰:“肉汁,予令于汤中馔物,交和以进,常时劝膳,予亦岂偶然为之?虽未能日日亲往劝之,常常使人往劝不已。主上安然后,一国举安,予何敢忽诸?”仍馈大臣及史官酒。尹仁镜启于大殿曰:“今闻至今尚不从权,一国臣民,孰不为闷?虽朝廷独请,上既允许,则固不可中改,况自慈殿,亲自劝之,既许从命,而实不从,至为未安。苟以宗社付托为重,则一身不可轻,况今山陵事完,尤不可不勉从。”答曰:“不进之语,虚传也。”成世昌曰:“上教如是,不可更启,可止此而退。”仁镜曰:“不可止此而已。”遂启曰:“传教虽每如此,而无进之之实,百计思之,他药无益,不可不亟从权制。君臣父子之间,情意何异?请入面对,亲自视膳。”答曰:“虽不面对,已从矣。”仁镜等遂退。史臣曰:“见世昌所言,非诚而牵于人也。”

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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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大司宪宋麟寿、大司谏李润庆等启曰:“殿下固守小节,讳疾却膳,至于此极,内外隔绝,群情危疑。君臣犹父子也,君父有病,而臣子不知可乎?大臣恳请面对,再启而再拒,不察恳迫之情,臣等不胜缺望。我先王朝,延对宗戚,有副水剌之制,请以宗戚重臣,为司饔提调,轮日入侍,视进膳与否,以俟上体平复。且令内医逐日入诊,随证随治,不胜至愿。”答曰:“从权事,不过于昨日答大臣之意。对宗戚事,先朝虽有此制,何可以此验予之食否?”

○礼曹启曰:“卒哭后三年内,中外冠服,一依世宗朝受教白衣、乌纱帽、黑角带。,已奉承传。然而累代仪轨不一,亦有吉服时,故曹以吉服磨炼,而今令更磨炼。诰命自中朝至,则八道当奉笺陈贺,百官亦当奉笺陈贺,亦以白衣为之乎?礼定于今,则为法于后,曹难独断,请与大臣同议定之。”传曰:“如启。”

○是日,大臣等不来启。史臣曰:“上候甚危,柳之蕃等大以为惧,以为重证之发,不朝则夕。从权之命每下,而内间外庭,无一人知者。是必内严守礼,外为权辞,以拒朝廷之请。为大臣者,所当相率排闼,匍匐而进,号泣以随之,而方且恬然退坐,无意甚矣。”

○弘文馆上箚,略曰:

殿下自丧疚以来,过于毁瘠,疾病已生,群臣为宗社大计,请从权制,慈殿为之亲临恳劝,乃得蒙允。而旋闻虽举肉膳,尚未进御,而昨日大臣之启,犹答以已御,慈殿之问,亦对如是。臣等虽不敢致疑于圣教,亦不敢不信于传闻,窃怪殿下之诚孝,出于天性,而殿下之所以处丧礼者,犹有所未尽也。夫亲丧,固所自尽,而其所以自尽之道,岂止于一端乎?丧至于哀戚,故歠粥而面深墨,蔬食水饮,而有栾栾之容,是固丧礼之大本大经,自孝子之无疾病筋力可以行之者言之,舍此,宜无所用其心者。其或不幸而有疾,元气日耗,筋力日瘁者,不顾而强行之,则已耗者因而益耗,已瘁者因而加瘁,将以父母之遗体,自弃于荼毒之中矣。以是为孝,其于体父母之心,何如也?故圣人不以死伤生毁灭性,取中道立权制,使有疾病者,得以饮酒食肉,其不胜丧,乃比于不孝不慈。夫所谓中者,乃天下至善至当之理,无以复加之之谓,所谓权者,能权其轻重,以取中者也。盖中无定体,随时而在,孝子之身,一日之间,无疾病筋力可堪之时,则重在礼而轻在食矣,有疾病筋力不可堪之时,则重反在食,而轻反在礼矣。“不揣其本而齐其末,方寸之木,可使高于岑楼,”孟子之言,宁不信然哉?是故无病而食肉者,固礼法之罪人,有病而不食,以至于灭性者,亦未免不孝之责。然则殿下之疾病已重,何为固执而不知变乎?今世之士大夫,莫不致哀于三年之丧,而其稍有不谨丧之人,则俗必共摈,而不齿于人类。然有疾病,则亦不得不用者,诚以用之无害于礼,而不用之大违于孝道故也。匹夫之身,犹知不自灭以终其孝,况人主,以宗庙社稷之所倚托,亿兆人民之所仰赖之身,而反欲轻弃之哉?殿下讳深重之疾,以为必无,谓不御之膳,以为已进,大臣沥血而苦请,台谏、侍从、宗亲、百僚,同辞而恳乞,以至慈殿之言,切切懃懃,而殿下之意,略无回肯,臣等未知圣孝之果合于中道乎?其亦过中甚矣。大行大王,以殿下毓德东宫,三十年于玆,仁孝达礼,可以善继志善述事,而曰予有后,岂意今者殿下之心,尚有未达于中道,徒知重在于礼,而不知有时乎食重,万一因是而病,或至于难治,则殿下虽有尾生、孝己之行,何补于宗社之重乎?至危之证,必至之势,千金之子,犹不可以身试之,况国君乎?且人主之位,一日万几,今也军国之政,废而不举,已及半年。况天使之来,想不在远,倭奴之衅,事不在疑。而殿下犹欲守一隅之礼,不知变通,以预养圣躬,则康宁之福,不可指日而得,事机之变,至于有万而不已。当是时,殿下所以处之者,不知其当何如也。一念有差,或以贻四海之忧,一日不及,或以致千百年之患,保国与保身,其理一也。况人君之于天下,一于诚而已,以有而曰无,以未尝为而曰已为之,既非所以待群臣之道,尤有妨于奉慈殿之诚。惟殿下留心焉,则宗社幸甚。

○太白昼见。

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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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政院启请从权制,不从。

○慈殿传于药房曰:“主上气候如前,而水剌自昨稍加,然以肉膳,则答云:‘气平何敢食肉,而犹行卒哭祭乎?’前者数日于汤中,交和以进,近则此亦不进耳。”药房提调等回启曰:“上教与慈殿之教,如此各异,脾胃证,积渐而发,则至于难救,唯用肉汁然后可治。朝廷忧悯,一刻为急,请自慈殿极力劝进。”答曰:“前者亲往劝之,亦于汤中交和以进,主上以为卒哭脱衰后欲从权,以我亲往,尤为未安,予亦闷极。”

○宗室、政府、六曹、敦宁府、中枢府启请从权制,且请面对,答曰:“予已从权,虽不面对,亦无疑也。”

○朴世举、洪沈、柳之蕃等入诊,上心、肝脉,比前不数,脾脉稍缓,舌刺稍散,小便如常,面上暂有血色,但瘦瘁如前云。大臣、台谏等闻上证稍歇,不更启而退。

○弘文馆上箚,略曰:

天下事理,自有当然之轻重,苟或泥于常经,不通以权,则计虑胶固,处置失中,当前近事,自谓能守,而远者大者,已无所救。是则虽匹夫,难保其身,况祖宗基緖之大,民社付托之重者哉?殿下茹罔极之痛,强已伤之力,有所不顾者,固人情所必至,发于天衷而不自已也。然独不能结庐陵墓之侧,以尽祥禫之期者,诚以宗社与丧礼,轻重截然,决不可徇一己之情,以自同于士庶也。然则殿下之身,已不得自由,而付之宗社,随事理当然,而不敢逆也。今者圣体久伤,气脉已病,若拘一时情义之切,轻先王付畀之重,则在殿下为不孝,而在臣子为不忠,故敢执从权之请,恳启累日。始降兪音,大小臣工,咸自感激,知殿下果能以宗社生民为心,动不失轻重之宜也。蒙允之后,今已数日,未闻俯从之实,而尚未从权之言,已传于见闻,臣等痛切于怀,不能自已。居忧食肉,非所以忘哀,乃为病而服药也,以殿下圣明,独不能为宗社俯就之乎?且外示听受,而内执己见,虽在细微,犹非美意,况乎国家所关事理之所不可已者?其可有一毫迟疑于其间,而使内外之诚意未孚哉?殿下初无进御之心,而反示进御之迹,诚信之意,隔乎上下,此岂初服有孚交如之美耶?君臣之伦,无异父子,情义之亲,不间尊卑,昼日三接,夜半前席,从容款密之际,自有保颐养之功,至尊之贵,不因是而屈,宫闱之严,不因是而亵矣。况此疚棘谅暗之中,军国机务,一委大臣,所当时赐召对,以示无间之意,使上下相孚,内外一体。斯乃我先王所已行者,而近拘弊习,几废故事。圣候失宁,今已累旬,医官末品,犹得出入,而庙堂大臣,一未进见,非所以尽元首股肱相与之义也。既失轻重之权,以致阻隔之势,至于同休戚至亲,扣阁求对,犹不许一接,恐于亲亲之道,犹有所未尽。伏愿殿下,深究事理之极致,许从权制,以保圣躬,亟引大臣宗戚,面示俯从之实,使中外洞释,不胜幸甚。

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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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日晕。

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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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传于政院曰:“予近日气平,饮食如常,七虞、卒哭等祭,当亲行。”政院、药房提调及政府启曰:“上羸瘁已久,近日虽似气平,若亲行七虞祭,则不得已早暮劳动,若更不平,则卒哭大祭,恐不得行也,七虞,决不可亲行。”答曰:“予近日饮食加进,医等亦诊云气平。七虞,终祭也,故欲行之,虽行此祭,岂至于不得行卒哭祭乎?”

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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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药房提调、弘文馆、司宪府启曰:“上体虽似小苏,而元气极伤,犯夜劳动,必致重伤,以生他证,请停七虞亲行,安静调保,待卒哭行之。”答曰:“近日食饮气候似平,虞祭累不得行,故欲行七虞卒哭祭,岂以行祭之故,至于加证乎?玆以不从佥启。”

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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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台谏请停七虞祭,五启,不从。

○日晕。

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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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上亲行七虞祭。药房提调及三公等,请令医入诊上候,答曰:“气平,何必入诊?”

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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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政院启曰:“自上欲于卒哭祭后,仍行上食,夜又劳动,又仍行上食,则必生他证,臣等之意,以为不可行。”传曰:“前于虞祭后,亦欲行上食,而朝廷欲予调保,故不行。今则气候平常。岂不自度料,而欲行乎?”

○台谏、弘文馆请令医入诊上候,且勿行朝上食,答曰:“气平,故大臣、台谏累请,而不从矣。”

○夜,坤方艮方有气如火。

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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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上亲行卒哭祭。

○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柳灌、右议政成世昌启曰:“自上欲亲行朝上食,今已亲行卒哭祭矣。上食岂无他日?上体极为羸弱,请勿行。”答曰:“今虽行祭,气无不平。上食,非不知有后日,而一不得行,至为未安,今欲少留于此,仍行之。”

○药房提调等问安曰:“上连行大祭,侍臣等望见天颜极瘦,咸为惊动。卒哭已过,此正生病之几也,今日令医入诊,议相当药进之,何如?”答曰:“行祭之后,气极平安。然佥请令医入诊,其依启。”

○利城君惯等率宗室二百馀员启曰:“今日臣等共望天颜,极为毁瘠,至无血色,忧悯罔极。卒哭已过,大事已毕,进肉事,前已启请,自上以为勉从。而未见有进御,斯以为悯敢启。”答曰:“已从权而颜色如此,予亦不知其故也。岂为不从乎?”惯等再启曰:“上教虽如此,而外人未能知其实,请亲入视膳。”答曰:“不信予言,再再言之如此,至为未安。虽不入见,亦无不从。”

○朴世举、洪沈、柳之蕃等入诊:“上心、肺、肾脉与瘁瘦不喜进膳等证,并如前,但肝脉稍紧,脾胃脉微有内弱,此必脾胃不得苏复故也,宜进平胃煎、十味白术散。”

○药房提调启曰:“今闻诊医之言,脾胃极为虚弱,如前不减。脾胃重于诸脏,五行以土为资生,诸脏以脾胃为资生,失今不调治,则必生重证。前所启食治之方,良药无过于此,请进御。”答曰:“前启食治事,即依启为之,今则尤当勉进。”

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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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吏曹判书申光汉启曰:“臣今为远接使,素患心证,日饮冷药。当任而病发,不得已以他人替代,于事亦为不当,请以年少堪当之人代之。且臣为吏判十四馀月,欲辞避,而当国多事之时,惶恐未敢,请递臣职。”上皆不允。

○政府、中枢府、六曹、汉城府全数启曰:“卒哭前,请以从权,自上自以为从权,而其实不从,不敢更启者,以卒哭临迫故也。今则卒哭已过,请从先王之制。”答曰:“卒哭前,已从权矣。”尹仁镜等启于慈殿曰:“卒哭已过,请从先王之制。此则非从权,乃先王常行之制也。”慈殿答曰:“朝廷据祖宗旧例而言之,不从至为未安,但累年侍卫,一朝至此大变,虽不能死,何忍食肉乎?”仁镜等再启于大殿曰:“东宫时曾御之所,自上虽自以为平,然不可不移御昌德宫。大妃时御昌庆宫景思殿,在外,此为未安。自古皇后,例居东宫,号为东朝,今大妃,不可不移御东宫。”答曰:“来月二十日后,予当移御。移御则大妃,亦自当移御于东宫矣。”仁镜等再启于慈殿曰:“哀痛之情,何可尽言?但先王制礼,卒哭后用肉。此礼固不可逾越,请从礼文。”慈殿不从。仁镜等凡四启,慈殿答曰:“予事异于主上,时无疾病,而朝廷至此恳请,故勉从。但予微情,亦不能遂,不胜哀泣。”

○益阳君怀率诸宗室启曰:“昨日自上传曰从权,而臣等恐无其实。卒哭已过,上六脉虚弱,今不进肉,则非药可救,请入面对,以知其实。”传曰:“予以实答之,而不信至此,甚为未安。”怀等凡三启,传曰:“无更谕之言。”遂退。

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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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谏院启曰:“光州牧使朴守良,以二品之人,非有贬驳之咎,而降授牧使,于国家待宰相之道未尽。且闻病犹未差,不能趁时上来,请递。军器寺正安秀良,虽于经传粗解口读,未有师表之望,例授学职,则犹可矣,不必在择差之列。以师儒递光州牧使,已为不可,今又旋拟于他职,铨曹亦为非矣。请以秀良,因任光州牧使。忠清道水军节度使池世芳,纵恣无忌,侵暴军卒,贻弊太甚。永兴府使梁允英,性本贪婪,又不识字,厚敛于民,唯以利己为事,不合临民之官,请并罢。”答曰:“皆如启。”

○宪府启曰:“诞日进贺,外方则已命停之,议政府进贺,则时不命停,内外有异,甚为未便。政府进贺,请并命停。”答曰:“如启。”

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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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宗宰一品以上及承政院、弘文馆、司宪府、司谏院全数,承召诣阁门外,上传于尹仁镜等曰:“慈殿及举朝劝予从权,故予已勉从,予欲朝廷亦开素,故今令来会。”仁镜等谢之,仍言于内侍朴汉宗曰:“未审上从权之实,而臣等开素为何如?”汉宗曰:“自今朝水剌进御矣。”左议政柳灌笑曰:“今而后无疑矣。”饔人遂举肉床,朴汉宗执箸劝大臣等,仁镜以下皆执肉食之,遂行宣酝。礼爵讫,将行别宣酝,大司宪宋麟寿与大司谏李润庆,前就尹仁镜等言曰:“今日只开素而已,何必行别宣酝乎?如是则无异平时,政丞若欲不止,则我等欲启而止之。”柳灌问于承旨元混曰:“此酒,昨日启下物目所载之酒乎?”混曰:“唯。”朴汉宗曰:“酒则有馀用之矣。”李润庆曰:“非谓酒不足,事无异于平时,故欲止。”柳灌色不悦,久之曰:“上命既如是,则别宣酝,盖上意。承传色安敢任意止之?”于是麟寿、润庆曰:“我等当启。”遂退启曰:“今日命开素,故为宣酝矣,幷行别宣酝,至于再三,则无异平时,殊无变礼之意,请勿行宣酝。”答曰:“平时则岂止于二三杯乎?今则止于此而已。”方麟寿等启请止之,未有发落,而仁镜等行别酝不止,又麟寿等启曰:“臣等以别宣酝未便启之,则宜待于成命而后,或行与止,而一边启之,一边行酒如恐不及,此由台谏轻故也。酒至于臣等,则决不可参饮,请递臣等之职。”元混、任说,以台谏所启,目而讥笑之,混至于变色勃然。答曰:“别宣酝既命承旨行之矣,时无止之之命,故如此行之也,非轻台谏而为之。其勿辞。”仁镜等见台谏启请止之,犹行自若,麟寿顾谓润庆曰:“此何事耶?台谏既启,则待而后饮,有何不及而敢尔耶?若小有台谏,则何敢为此事乎?此则小事,若事事皆然,则其源不可开也。”润庆饮笑,顾与同列言论。既而麟寿曰:“吾等不可参饮,势当辞避。”润庆曰:“唯。”麟寿曰:“承旨亦安得行酒乎?然吾等先避。”遂与润庆等起出,有是启。时,南世健、尹漑、申瑛、韩淑在傍,皆相顾失色,怪政丞不止。及闻麟寿言,尹漑尤以为然,乃曰:“果是果是。”饮笑而已。及麟寿等辞出,酒至尹漑,漑饮退笑曰:“腹饥,何用不饮?呑下之物,有何妨乎?两司既退,人口减,饮次易至矣。”云,盖嘲大臣等也。仁镜等见台谏辞职,始停酒,启曰:“今日赐臣等酒,承传色毕宣酝后,承旨一人出行别宣酝,而台谏启请止之。臣等之意以为,自上有止之之命然后当止,而今台谏至于辞职,臣等待罪。”答曰:“承旨别行酒,既命为之,而尚无新命,何必待罪?安心毕行可也。”麟寿等三启曰:“自上既劝肉,劝肉则闻命矣。宣酝一爵,已知上意恳惓,至于二三爵,则有似平时,且及于醉。醉于非时,有乖礼文,故论执,而臣等之论,不足为轻重,故承旨宣酝不止。常时虽小小事,台谏论执,则姑待发落然后施行,而臣等论执在坐,而强以行之,臣等在台谏无状故如此,不可在职,请递。”答曰:“予意已尽言之。勿辞毕行。”麟寿四启曰:“台谏时方论执,则政院姑停其事,而待发落可也。今者左承旨元混不待发落,强行宣酝,不有台谏,非徒事体有妨,后弊无穷,请罢。别宣酝非其时,请速命停。”答曰:“承旨非任意为之,以予之命而为之,此岂不有台谏?以为后弊无穷,则未可知也。别宣酝二三杯,有何妨乎?大行大王朝贞显王后卒哭,命承旨四人及内官行礼,今则数不及于彼时,勿辞速入毕行。”仁镜等三启曰:“宣酝既讫,台谏必不入参,无台谏,臣等不可独行,别宣酝,请命停。”答曰:“两司何敢不入?更行之可也。”麟寿等五启曰:“承旨宣酝,非其时故,臣等既以不合于礼启之,臣等决不可参饮。臣等参酌情礼而启之,牢拒至此,不胜缺望。请速命停。台谏时方论执,政院不待发落而强行,台谏未及禀决,而事已施行,岂无后弊?请勿留难速罢。”仁镜等四启曰:“台谏非徒不入,请罢承旨,何必毕行宣酝?请命勿行。在前先王《实录》,卒哭后,实录厅堂上、郞官差出,今可磨炼,天使回还后设局。初丧则三公例坐政院,今则公事已为出入,院相无可为之事,自今请勿坐。”答台谏曰:“别宣酝非其时,予非不知,但请朝廷宗宰,只行一爵,似为埋没,故为之。非承旨之过,实予之过,岂可罢职?勿行宣酝。”答大臣曰:“宗宰为一杯酒,久坐于冷地,至为未安,未行之酒,勿行。院相《实录》事,如启。”台谏启曰:“凡台谏论启之事,政院不待发落而如此,则居喉舌之地,称有成命,而排抑正论者,未必不由此启之也。臣等之所谓后弊无穷者此也。元混之失,所关非轻,请速罢职。中朝以我国,为礼义之邦,优待异于他国,近来门禁太甚,待之无异㺚子。谋利之徒,以买卖为事,不计羞辱,此实依凭公贸易,恣行私贸,而辱及朝廷。若无公贸,则私贸之禁,亦易,请自今书册药材外,一切勿贸,以雪国家之耻。况三年内,彩物珠玉,无急用之处,尤不可贸也。”答曰:“元混事,予意尽言之。中朝贸易彩物珠玉外,书册、药材、弓角,国用不得已之物,可贸也。”史臣曰:“今日之事,大臣入对天颜,上御肉而后退食可也。不然,虽有上命肉,不可食也,今只闻内侍之言,径自食肉饮酒,晏行礼,大臣之过,固大矣。为台谏者,亦不可循大臣所为,安然就席,食肉饮酒,而麟寿以有识之人,明知君上不曾进御,先自执肉,大臣之别行宣酝,何以诛乎?宜其言之不能见重。至于迭相启奏,烦扰无已,有同儿戏,惜哉!”

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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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是日乃大殿诞日,上不受中外贺。政府、六曹、掌苑署提调,犹进物膳。

○告讣请谥使闵齐仁、李浚庆状启曰:“赐大行大王谥曰恭僖,以太监王焘、行人张承宪,差吊祭使,以太监张奉、吴猷,差封王使,将以三月初发行。”云。

○台谏启曰:“喉舌之职,非但奉行而已,必欲出纳惟允,丧事未终,而饮酒及醉之为非,岂难知乎?左承旨元混,当初既不启禀其非,而闻台谏之论,又不回惑,强欲毕行,其暗于事体,而不有公论甚矣。决不可在职,请速罢。”答曰:“元混事,昨已尽言之。决不可从。”

○传于尹仁镜曰:“苏世让罢在田野,今者天使出来时,随其任叙用何如?”回启曰:“上教允当。”史臣曰:“世让,本以贪邪猜毒,无状小人,舞逞奇巧,盗窃名器,遂冒崇班。与金安老为腹心之交,及安老败,以巧黠幸免。犹奢纵不忌,渎货无厌,闾巷之人,以为金安老虽去,一安老尚在。及以母忧去朝,朝野忧其复入,至是收叙之命,首发于即政之始,闻者莫不惊怪。仁镜等俱以庸鄙之流,声势实相依倚,闻命大悦,不谋即启曰:‘上教允当。’其为用心可察。舍人林亨秀坐承政院厅闻命,不觉喜溢颜色曰:‘果命叙用乎?’亨秀谄事世让,时人目为世让家臣。有才气疾恶善类,缙绅畏之。”

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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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台谏启元混事,且启曰:“臣等闻命叙苏世让,不胜骇愕。其为人憸邪媢嫉,不可置在朝列。新政之初,宜先访硕德鸿儒,而给牒收叙之命,首及于李沆、世让,窃恐小人,窥殿下之浅深,而君子解体也。进退人物,职在三公,三公灼知世让情状,下问之初,所当直启。唯务面从,以欺天听,大臣之道,固如是乎?一小人进则众小人进,一君子退则众君子退,进退消长之几,正在今日,殿下之问如此,大臣之对如此,臣等不胜寒心。请亟收成命,以示好恶之正。鳌山,自古为诏使设,故或载诸《朝鲜赋》、《朝鲜录》,且播华使诗咏。今者朝议,以国哀未除,且虑民弊,特废不设。凡诏敕到国内,乃殿下见君之始,其迎候礼接之节,虽微细,不可减杀。况鳌山为大庆,以表敬谨之意,而元不关丧事,岂可计小弊不设乎?诏使带来头目,率多辽东广宁之人,曾到我国者必多,若以旧设今废,为讶迎敕之礼,今不及前,则诏使亦必为嫌。万一问之,其以私丧,废迎敕之礼,以谓知礼乎?‘先王事大以诚,礼无不备,而今新王,降杀旧礼,不近怠乎?’云尔,则所关非细,非徒亏损国体,必有后悔。礼以不废为贵,不在鳌山大小。旧用山台杠木尚在,山陵用馀长木、生葛亦多,可以粗设,略举旧礼而已。臣等亦岂不虑民弊,事关迎敕大礼,敢启。”答曰:“元混事,予意已尽言之。苏世让,有文才宰相,沈滞已久,天使时,意其可补一隅,故议于大臣,大臣之意亦如此。大臣亦岂有他意乎?且收叙一世让,而君子解体,所未可知也。事已定矣,不须改也。山台事,予意亦如此,故议于大臣,而大臣亦有可为之议。当如启。”

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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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幸景思殿,行昼茶礼及夕上食。

○台谏启曰:“家史不书名,欲使秉笔者,直书无隐。前日所启之时,春秋馆堂上,欲考前例以启,而迄无可否,至为未便。请命速考。卒哭已过,尚不视事,非但万机淹滞,上下阻隔,至为未便。在祖宗朝卒哭前,亦为视事,其虑深矣。请速视事。”苏世让、元混事亦启,答曰:“春秋馆考事,如启。视事,近日自下望予调保,且有大忌,来月十一日,又欲拜陵,故不视事,来月望后,始行为计。世让、元混等事,予意已详言之。”

○告讣使先来通事李硕、高彦明言:“初到礼部呈申文,三司郞中问:‘大行大王何时薨逝,春秋几何,享国几何,王世子春秋几何?’皆对以实。主客郞中以康靖王何年薨逝,养老王何年承袭,书于小纸,授李硕等,而李硕等即问于使臣,书于纸以呈曰:‘康靖王,弘治七年薨逝,养老王,八年承袭。’郞中见讫,即付当该外郞即本国书吏之辈。云:‘弘治六年后文记烧尽,无凭查考,问汝书来,即移文内监相考。’祠祭司郞,问养老王存否,对以尚存,病愈否,对曰:‘风眩已成沈痾,不出房门。’春秋几何,对曰:‘今已七十。’有子女否,曰无。皇帝一不视朝,居西城宫,日与道士,以修炼祈祷为事,故下马宴及辞朝,皆不得趁时为之。去时到广宁,指挥千户等四五人曰:‘俺等前以头目,亲见尔殿下,真有贤德王。及闻薨逝,共为哀恻。’云。”政院书录以闻,传曰:“今见先来通事之言,养老王如此举论,至为可虑。脱或天使来,以此问之,则何以对之?对辞及后来无事之意,朝廷可预为量处,言于三公。”

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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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台谏全数启曰:“世让进退,有关消长之几,臣等极论憸邪媢嫉之状,自上拒之甚牢,不胜缺望。情迹已著,国人皆知,收叙之命一下,物情惊愤。开国、承家,小人勿用,古人所戒,请亟收成命。”答曰:“如启。”台谏又启元混事,至于三,不允。

○以郑顺朋为议政府右参赞,姜显为刑曹判书,尹元衡为工曹参判,李名珪为承政院都承旨。

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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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日晕。

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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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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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朔,上诣景思殿,行朔奠。

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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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领春秋馆事尹仁镜等启曰:“请开实录阁,考家史书名与否前例。”传曰:“知道。”

○台谏启曰:“刑曹判书姜显,素无物望,只以嘉善已久,滥受六卿重任,物情未便。工曹参判尹元衡,人物骄妄,前于赴京时,带率富商,取侮中朝,鄙陋甚矣。在政院时,已有物论,特授嘉善重加,物情惊怪。戚里之人,虽有贤能,不可特授,况非其人乎?新政之累,莫甚于此。请并改正。”答曰:“姜显,非徒以嘉善之久也,赴京副使,不得已以正二品官差之,故特授之。且以亚卿为判书,有何不可乎?尹元衡,出入侍从,为承旨亦久,以都承旨陞此,例也。不必改之。”再启,不允。

3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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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领议政尹仁镜、右议政成世昌启曰:“自上接待天使之时,宾主之间,有相问对之言,虽有前仪轨,不合于今,请使都承旨李名珪,与御前差备官尹漑、李应星,预为磨炼。”答曰:“如启。”世昌启曰:“臣素短于文章,承乏幸为主文之任,而专不胜任。近又以年老昏耗,心志荒疏。今且赴京,久旷重任,其间若有事大交邻文翰之事,主文之人掌之,宜以可当之人授之。今申光汉亦为远接使之任,如此可当之人,授而遣之,何如?”答曰:“重任,不可轻易改之。”仍问于仁镜曰:“大提学,今将久在于外,主文事,何以为之?”仁镜启曰:“不可递之。”世昌再启曰:“臣久欲启之,而国有大事,不暇启达。今则臣亦赴京,天使出来,请以递授可当之人。且以议政为文衡之任,亦所不当,凡文书磨勘,儒生科次,亦难参预,请递臣任。”上问于仁镜曰:“大提学重任,固不可轻易改之。然如此辞免,何以为之?更思以启。”仁镜启曰:“重任,不可轻易改之。虽为议政,如文书等事,自有提学,不可改之。”答曰:“知道。”史臣曰:“世昌,性本庸劣,素无学术,凡朝廷议事,不助一言,惟仰人口而已。其为文,专尚麤腐,及为大提学,朝野莫不骇笑。金安国典文衡,凡表笺辞命,未尝不刻意致精,华人见之叹服,至有东国有人之语,世昌代之,少不经意,一委于人。中宗薨,朝廷将请谥于中朝,令世昌修行状,文成,陈陋凡拙,又隐没实迹,见者莫不伤愤。然卒用其文,由是物议愈激,以䩄然冒位,不知辞避,公然嘲之。至是,上因其来辞,再问于尹仁镜,盖欲其递授他人也。仁镜曲为私比,再问,对以不可,闻者怪之。” ○申光汉启曰:“接待天使时,纱帽则黑,而笠则白,似为颠倒,请议于大臣而定之。且天使若分运来,则问礼官亦当加出。礼曹事目云:‘到京后宴享,宜不用乐,但一路天使带率人,自为用乐,则陪臣情不忍闻,可请止之。’云,彼自为乐,我国止之似难。如此等事,并可议于大臣。”传曰:“可。”

○礼曹启曰:“《风俗帖》录本国风俗,以示天使者。远接使赍去,不待天使求见,而先出给之,前有其例,此有似夸美。设若天使求见,则姑为迟留,或于中路,或于入京后,斟酌给之,不示预纂之意何如?”传曰:“可。”

○台谏启前事不允。宪府又启曰:“平安一路,使命络绎,驿骑供亿之费甚多,远接使从事官四人,一时下去,至为未便,二员请命随后下去。山台略设事,曾已启下,但各官守令,于旧习,不顾民弊,务胜华侈,下谕监司,使之略设。使命往来之时,各官支供,务为丰盛,弊甚不赀,幷请下谕监司,使设数三器。唐人闵合冒禁出来,义州官吏不能禁断,请推考依律科罪,以警其后。朴砺,不取结案照律,后弊无穷,不可开端。请勿照律。”答曰:“朴砺所犯,既不见著,无数加刑,则殒命可虑,故已令取结案,依法照律,欲有以处之也。馀皆如启。”

○艺文馆奉教闵思道等上箚曰:

大臣请开实录阁,考书名前例,自上有允命。臣等之意以谓,史草书名,虽愚夫,必知其不可,则大臣何独至于不知乎?既知其不可,则何必考其旧例?况缘一事,便即开阁,探括国史,小有忌惮之心,则固不得为也。臣等以为旧例固不必考,史阁决不可开也。臣等既明知书名之为无据,不书之为当理,初闻考例之启,已有解体之叹,及闻开阁之言,不觉惊愤之有过。夫天理之托于人者,虽大无道之世,不至于泯灭者,以有公论也。史者,所以持公论记实迹,使善恶昭明于天地之间,而百代之下,知所以劝戒者也。然则史之为史,公而已,史而不公,则不如无史之愈也。然则为史官者,使一代之是非,由己而明,其任重,其事难矣。苟使其人,粗闻君子之风,则宁不然自勉,至于柔懦之徒,不能无畏怵顾虑,而亦不惮为直,实记无避者,诚以名不载册,笔非一手,大奸人得以见之,亦无所施其怒毒故也。若使为史者一一书其名,使人知某笔出于某手,则自非刚方果敢之人,谁肯乐凶祸而好刀钜乎?将必无识者,争为谄私誉颂之归,有志者,沮其公直不党之心,一国公论,将何所托,而所谓天理者,将不至于泯灭乎?由是观之,凡所以望于秉笔者,将欲其公乎?抑欲其不公乎?如欲其不公则已,苟欲其公,则使之秉其笔,先书其名,而纪人善恶,得其实,难矣哉!立史本意,据此可见。而国朝以来,圣君、贤相无有异议,至于睿宗朝,二三旧臣,有勋功而无心行者,不顾万世之公论,忍为一己之阴谋,当修《光庙实录》之时,倡为书名之说,令为家史者,各书其名于册面,至使有遑遽削改其草者,其罔君父而欺万世之罪,可谓通于天矣。其时谏官张继弛、元叔康等,极论其不可,而睿宗不允其言,加之以威,继弛等颓靡懦怯,救罪无暇,惴然穷缩而退。臣等每恨当时士子,一无有肝胆者也。厥后史祸相继,士林荡尽者,其源实由于此也。覆车不远,殷鉴在玆,可不继哉?大抵先王之法,苟出于正,则固当遵守而勿失,若出于非正,且为后弊,则安可因循不改,徒滋先王之过,而益开后世无穷之弊乎?况非尽出于先王之意,而出于一时权谲之臣谋己之私者乎?臣等窃以为史草书名,既非立史本意,又非先王旧典,而是非明白,不待辨论而后知也,必欲考前例而决可否,大臣之意不可知也。假令考前例,而有如睿宗朝旧事,则亦从而书名乎?议者以为:‘不书名,则将有不肖之人,随其好恶,纵笔无忌。’云,此亦不出于君子之口,而不思之甚者也。苟为此虑,而使书其名,则亦将使居君侧秉载笔者,幷书其名乎?既不得使居君侧秉载笔者,幷书其名,则虽欲防其纵笔,亦不可得也。况有笔削之人,平其心明其鉴而取舍之,何预忧记者之是非,有过中之论乎?臣等伏见殿下学问已就,好恶有定,固不待臣等之论然后,有所裁断于圣衷。伏愿还收成命,使勿开阁,勿考旧例,而书名之言,毋容发于议者之口,则不徒为新政之一快,将伸士气于千百载之后矣。且夫史阁,先王所重,关系至大,若因一事,轻易开闭,则甚非国家秘密实录之意,又启人人得而见史之端,其渐不可长也。殿下虽有命开之,大臣虽承命欲开,而臣等当以身当之,宁受逆命之诛,不敢奉命。

答曰:“史库开闭,果为未便,勿开可也。”仍传于政院曰:“史库开闭,果为未便,累代皆不书名,今可仍而勿书。此意言于馆阁堂上。”检阅尹洁以告于尹仁镜、成世昌、郑顺朋等,仁镜色不悦曰:“我等已知之矣。”

3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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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朴砺事,答曰:“朴砺事,台论如此,当广议于朝廷。馀皆不允。”仍传于政于政院曰:“朴砺事,政府及六曹参判以上、汉城府堂上,议他事时并议之。”

○日微晕,两珥。

3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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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上诣景思殿,行昼茶礼。

○台谏启姜显、尹元衡事,且论特命之非,答曰:“古事则予未知之。但堂上以上之加,自上特命,予曾亲见,未尝知其非也。知人,古圣帝其难之。然物论如是,故从之。”

○日晕,两珥。

3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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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传于政院曰:“今观忠清监司书状,林川、公州等官,疠疫炽发,以前下送药材救疗云,今可加送,使之尽心救疗。”

○领议政尹仁镜、右议政成世昌、判中枢府事李芑、右赞成柳仁淑、左参赞权橃、右参赞郑顺朋、礼曹判书任权、工曹判书许磁、户曹判书林百龄、判尹尹思翼、刑曹参判尹漑、户曹参判沈连源、兵曹参判申瑛、吏曹参判慎居宽、右尹洪暹、礼曹参议金益寿议:“养老王事,今天使之行,似不相问,若有问者,则以年老病重不知人事答之,此后则可以因时更议,虽以薨逝答之,似为无妨。若问所在处,则答曰退在城内别宫,何如?天使带行人用乐事,在天使处分,我国使臣,虽不忍闻,恐难请止。天使分二运出来事,今未的知,问礼官二员差出,无古例,临时的知后,令礼官从宜施行。”仁镜、世昌、李芑、仁淑、权橃、顺朋、任权、许磁、百龄、尹漑、居宽议:“笠则用白,虽载我国礼文,于天使所见处,则或着乌纱帽,或着白笠,果为不纯,其于瞻视,有违于理,许着黑笠为便。天使回还后,还着白笠,则非徒政令不一,亦非事上国之体,今后在家,则仍着白笠,以示三年守丧之仪,出外则着黑笠,与着乌纱帽者,不相违异,似为便当。”思翼、洪暹、益寿议:“仪注内乌帽白笠,公私异服,已为定制。今既不依成庙朝旧例,用白笠矣,不可因华使,别立权制,设令华使有问,据实答之,恐或无妨。”连源、申瑛议:“白笠之制,既依礼文议定,虽天使所见,似难更变。然为诏使压尊,从权着黑,回还后复初为当。”仁镜、世昌议:“朴砺事,自上以为多有疑端下问,臣等之意亦然。若加刑则殒命可虑。当自上裁。”答曰:“议事皆知之。但养老王事,以薨逝答之无妨云,则不可知也。以老病答之可也。笠帽事,从连源等。”

○宪府启曰:“庆源府使李芝,昵爱嬖妾,疏薄正妻,远黜外方,使之失所,其子女无所于归,薄行无状。请罢,堂上加并改正。兵曹正郞尹雨,有鄙陋之事,撤取山陵依幕假家,输于其家。不合政曹郞官,请递。训炼院副正金汉弼,前为富宁府使时,贪污无状,北人至今唾鄙,请罢。”答曰:“李芝堂上加并改似过,只罢可也。尹雨、金汉弼,如启。”

○益原君洪景霖卒。初以门荫筮仕,参靖国勋,官至副正,登庚午第,位至判书。性清俭,与人有信。

○日晕,两珥。

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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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宪府启曰:“国家有事,群下服劳,虽有特异之功,皆职分内事,不足以为赏,况功劳之微乎微者乎?上之待下,亦不能恝然无情,则赏之以物,以示我眷眷之意可也,不宜举朝廷公器而宠异之。上以此授之,下以此受之,则是上下相蒙,而朝廷爵命,反归于不正不重之地,其为失举,岂不大哉?昨见传教,其赏马与弓子、箭竹,为宠至极,乃有加资叙用者,至有陞堂上陞准职者,此何等恩数,滥施及此乎?纵或有一时之谬举,不宜引而为例,而再三为误也,仍丧而爵赏,尤未安于授受之际,请亟还收陞堂上陞准职加资叙用之命。李芝堂上加,以除庆源故授之,既罢其职,则其加不可因授。不归边远,而仍保重加,则无以示贬降之意,请亟命改正。”答曰:“祖宗列圣时例,遍考酌定,岂可谓一时之谬举?若是谬举,则其时台谏,何不谏正哉?虽曰因丧爵赏为不可,功劳有次第,赏必副之,不可以马为重也。其间若有功赏相违者,指摘论之可也,如此泛论,不知其可也。须勿更言。李芝堂上加,虽为庆源而授之,可用武臣,何忍弃之?既罢其职,足以示贬,不可从之。”

3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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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宪府启前事,不允。

3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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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宪府启前事,不允。

○谏院启曰:“三都官及内外官一应加赏事,台官论启,甚合事理,累日未蒙允兪,臣等至为未便。爵赏,人主劝士励世之具,非有非常之功,异众之贤,则不可轻授。今者此人等虽有微劳,是岂赏以爵命之功乎?一有微劳,而辄加爵命,则爵命轻,而士无所劝励矣。虽一资半级,不当滥施,况堂上以上之加,尤不当施于微劳也。近来士习不美,以冒进为荣,而不知耻。希望分外之恩,未命之前,顾自相贺者或有之,由于循用旧例,使爵赏不重,而人怀侥幸之故也。新政之初,岂可轻用爵命,以开侥幸之门乎?一应赏加及陞职事,请速收成命。”答曰:“三都监官员,岂可谓微劳乎?为上酬劳,据例酌量,赏加及职,固无妨矣。祖宗例恩,我何敢始废乎?是以台谏论执,而不从也。其间公劳实相背戾者,指摘言之,则予何固执乎?”

○传于政院曰:“十一日拜陵祭后,当上陵,诸事预备。”

○以李芑为刑曹判书,郑惟善为工曹参判。

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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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上拜靖陵如仪,上陵哀省亦拜哭。将上王后陵,赞礼任权启不能赞导而退,参判郑万锺代之。加守陵官郑世虎、侍陵官林世茂,资给衣袭,参奉及内官,亦加一资,下至差备人及入番守陵军,各赐米布。

○都承旨李名珪言于内侍金承宝曰:“同副承旨具寿聃,病重无救药,欲启请医药,而急迫未敢焉,幸上达何如?”传曰:“闻具寿聃病重,至为惊虑,即遣内医救疗。”史臣曰:“名珪此举非矣。设使急迫,内侍犹能达,则政院岂不能直启乎?上出居外阁,而内侍不离侍侧,颇有专恣之意,名珪非徒不能先几裁抑,又凭之启事,其无知识甚矣。推是心也,谄事近习,夤缘哀乞,又奚远哉?” ○庆尚左道兵马节度使许碾卒。史臣曰:“碾常随人赴京,一行人争贸物货,碾终日独坐,一不顾视。及登武举,累授边任,清简谨重,抚爱军民,有古良将风。及卒,家无馀储,妻子饥窘,不能为丧。” ○日晕,有白气如云,横贯晕中,良久乃灭。

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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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台谏启曰:“臣等将滥赏事,累日论启,自上强命下批,正由臣等无状,使殿下有轻台谏之心。臣等则已矣,殿下待台谏之体,不宜如此。治国之道,赏不僭刑不滥,然后人知劝惩。赏失其宜,则虽日赏之以重恩,不足以为劝,赏得其宜,则虽微物,亦可以知劝。爵命,朝廷之公器,非人君所得以擅。通政、嘉善,在资级尤重,非有大功劳,不可轻授。都监郞官李文楗等,虽有微劳,不可滥授堂上重加,差使员金光轸,有何异等之功,而滥授嘉善重加乎?况安玮,只以监造假家,亦授堂上重加,郑士谦,初无毫发之劳,职秩又卑,遽陞堂上,物情尤为骇怪。在先朝亦无其例,皆不可滥授赏加。祖宗朝赏格,不至如今日之滥,而其时台谏力争以为不可,滥赏之失可知矣。今此赏加之命,皆不当理,只举其甚不可者论之。请亟收通政、嘉善陞职及不紧祭执事加资之命。李芝堂上加,不可仍授之意,已尽启之,请勿留难。”谏院又启曰:“伏闻昨日奉审后传教之言:‘昔谒宣陵,今拜此陵,新陵功役,甚为牢密,予甚嘉美’,臣等深有未稳之意。自天子至于庶人,生死葬祭,各有其礼。虽不可以天下俭其亲,亦不可务为侈大,以至于失礼之正也。山陵之制,渐加于旧,贻弊益深,董役之官,不顾其弊,各售其能,务胜于前。今以石物一事言之,则伐石过大,输运道路,军多殒命,至有一家之内三丁尽死者。闻之者,莫不于悒,而殿下不知军民困顿之状,至于此极,乃有嘉美之教,臣等窃恐自此之后,衒能迎合者多,陵制益侈,而弊将无穷也。祖宗陵制,其规已定,靡有所欠,而犹以优于旧陵为嘉,岂非欲丰于昵之失乎?尊祖敬宗,皆殿下所当尽诚,岂可以昵而独丰乎?殿下一有是心,而群下视效,必有甚焉者矣。陵制之过,视效之弊,大有所关故敢启。”答曰:“赏加事,予意已定,故其日适有政令,下批而已,岂有轻台谏之意乎?都监郞官等,岂可谓微劳乎?虽抄入,而泛然故不从。李芝事从之。昨上陵奉审,石物工役,极为精重,故以所见言之,岂以新旧陵,有厚薄而然乎?前例奉审后,至以石物,别有论赏之事矣。民力可哀,予岂不知?且岂由此言,至于启后来奢侈之弊乎?此意予以为未安。”史臣曰:“古人墓而不坟,其意有在,岂为亲之心薄而然乎?后世不知事亲之道,专事虚文,不求其实,竭万民之力,为身后之役,上得罪于圣人,下结怨于民生,是厚其亲,适足以薄之也。国家自祖宗以来,陵制渐隆,至于今日而极矣。方新陵役兴之时,董役之官,不顾民弊,务为夸大,石物过滥,往时所无,运一石军人,多至于三四百,自兴仁门,过国都,直抵山陵,首尾相接,有压死者。及上拜陵,亲自奉审,传于侍从曰:‘工役牢密,予甚嘉美。’盖出于深情,而不觉言之过也。”

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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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领议政尹仁镜启曰:“臣年今七十,当于岁首致仕,而国有大事,在大臣之列,不敢致仕。今则山陵已毕,请辞。”答曰:“卿不至衰耗,气力强健,此正尽力为国事时也。勿辞。”三启,不从。

○台谏合司启曰:“臣等方论滥赏之事,自上强命下批,故昨日力陈不重台谏之意,上教以为非有轻台谏之心。臣等之意,以为前日下批之命虽失,而实未有轻台谏之心,今日政曹取禀,亦命下批,反以取禀为非。臣等无状,不足以见信于上,使谏诤之地,归于不重,至为惶恐。台谏,朝廷耳目,必须审择其人,然后所言见重,而朝廷尊矣。臣等岂可冒处重地,污辱朝廷?请亟递臣等之职,以重台谏。”答曰:“今适有政,政曹禀问,予意以为先政未及下批者,不可独留,自当依例下批云耳。非有轻台谏之心,至于合司辞职,予心未安。勿辞。”再启,不从。

○成均馆进士朴谨等上疏曰:

士习之于国家,所关重矣。士习之正不正,国家之治乱,于是判焉。故士习正,则趋向定而国家治,士习不正,则趋向未定而国家乱,为人主者,可不思其所以治者,而防其所以乱者哉?然而其所以正士习之方,亦在乎人主之明其好恶,以示趋向之道,然后在下之人,亦有所观感而知所趋矣。顾乃世下俗污,人情莫不以丸轮徇俗,为之当然,故必也拈出时人之目所睹,耳所闻者而进退之,以明其好恶,然后人亦知其好恶之实,而识其所依归也。嗟乎!当今之士习,偸薄久矣,可不思其偸薄之源而正之乎?臣等伏念,赵光祖以豪杰之材,从事于圣贤之学,风云际会,得遭我先王求治之诚,一心循国,期臻至治。邦国不幸,奸邪构祸,使其爱君忧国之士,并皆赍志长辞,呑恨于九泉之下,有志之士,孰不仰天椎心,泣尽而继之以血哉?呜呼!光祖之学之正,其所传者,有自来矣。自少慨然有求道之志,受业于金宏弼;宏弼受业于金宗直;宗直之学,传于其父司艺臣淑滋;淑滋之学,传于高丽臣吉再;吉再之学,传于郑梦周;梦周之学,实为吾东方之祖,则其学问之渊源类此。其平居待人以和,接物以诚,事父母尽其孝,处兄弟极其友,硏穷益精,践履益笃。大本既立,而功利之说不能淫,故伤今而慕古,贵王而贱伯。公正之心,方直之行,不渝于金石,而可质于神明,则其行己之正类此。及其见遇于先王,则感先王爱士之心,喜先王待贤之诚,以皋、夔、稷、契之业责其身,以二帝三王之治望其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徒知有其君,不知有其身,徒知有其国,不知有其家。凡古之嘉言、善政可行于今者,无不建白焉;凡今之贤人、吉士可用于时者,无不荐用焉。古者人生八岁皆入小学,故使初学者学之;古者有三物、八刑之制,故以蓝田、《吕氏乡约》之法行之;古者有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科,故制为荐举之试,则其事君之诚,设施之方类此。其行己之正既如此,其设施之方又如此,而先王之倚眷益隆,则如鬼如蜮,憸邪媢嫉之类,将不得肆其志于太阳之下。故含沙石张机弩,期伺其隙而一发焉,则其不为所中者鲜矣。呜呼!南衮、沈贞、李沆之罪,可胜诛哉?衮以媢疾奸邪之魁,而饰以文墨小技;贞、沆以贪毒凶巧之徒,听衮颐指。见其公论益张,是非益明,而贤邪之势,不可以两立,则相与谋为摈斥之术,诈为不经之谶,黯黮之说,荧惑天听。中夜起事,潜漏西门以惊动之。天门九重,下情难达,事起仓卒,情伪难辨,先王不得已而苟从其言,初岂我先王之志哉?太学诸生,排闼抗疏,号哭大庭,争囚禁府,则光祖之无罪明矣,士林之愤郁极矣。幸赖先王之明圣,特从末减之科,而命之曰:“汝等皆以侍从之臣,上下同心,期见至治,汝等之心,非不善也。近来汝等处置朝廷之事,似为过误,使人心不平,故不得已罪之,予心亦岂安耶?”然则罪光祖者,亦岂先王之志哉?自是之后,憸人植党,布满要津,目以为伪学为诡激,指以为尚奇喜事,为更变旧章,凡一时之贤士大夫,莫不锄治而芟刈之。噫!玆数言者,岂非古今奸党,挤陷贤士之一阱乎?尚奇喜事,更变旧章之谤,前则司马光之贤,而不得免焉;诡激伪学之谤,后则朱熹之圣,而不得兔焉。况今末世奸邪之无忌惮者,欲构贤士之罪,则何患无辞哉?及我先王,追念光祖等之无罪,而将欲为收叙之计,则衮、贞、沆阴嘱尹世贞、黄李沃等无赖数人,上书诬论,托以为公论,而置之重典。世贞、李沃之希世论疏,固无异于徐嚞之上书乞斩朱熹,而当时之奸人,无有如谢深甫之抵书于地,则其狠愎残忍,亦已甚矣。臣等伏闻,论命之议一决,行路之人,涕泣失声,而哀其无辜,则光祖之贤,信于人深矣。其临死从容,颜色不乱,但曰:“爱君如爱父,忧国如忧家。”又曰:“白日临下土,昭昭照丹衷。”则光祖之忠,诚天地之所共监也。惜乎!以光祖之贤,遭先王之圣,卒为奸憸之所构,而抱恨入地,臣等每念至此,不觉拊膺痛哭也。夫以先王之明,岂不知光祖之无一毫私心哉?特急于衮、贞辈之,而为此不得已之举,此岂先王之志哉?噫!臣民无禄,不享遐算,遽有鼎湖之恸,其未追复光祖者,莫非先王之遗悔也。然则今日之责,固不在于殿下乎?殿下诚孝自天,爱所亲敬所尊,凡所以继志述事者,无所不用其极,则独于光祖,可不推先王之初心哉?先王末年,上而台谏、侍从,下而韦布之士,交章争论,欲明光祖之无罪者,不为不多,而其于疏中,率皆循用诡激喜事之语,此岂足以知光祖哉?光祖之行己处事,平平正正,而指以为诡激喜事者,衮、贞、沆其人也,欲以明光祖之志,而反袭谮光祖之说,亦浅乎其知光祖哉!其曰更变旧章者,臣等请有以辨之。自古及今,法立而弊必生,故三代之时,亦有损益之制,则损之益之,与时宜之,而所不可改者,惟三纲五常而已。臣等不知光祖之所更者,其三纲乎?其五常乎?汉儒董仲舒之言曰:“为政而不行甚者,必变而更化之。”先王之初,废朝之馀习尚存,则岂非更化之秋乎?当其更化之时,苟非圣人之神化,则其所条教法令之施,岂能无痕迹哉?如其有痕迹,则习熟见闻,以为寻常之人,孰不自骇而自惊哉?然则决不可以更化短光祖也。况南衮尚以奸魁,享荣考终,劝惩之道,果安在哉?忠君爱国之贤,卒陷不测之祸,妒贤罔上之奸,反享富贵之荣,岂不反哉?伏愿殿下,察光祖之至情,念先王之遗悔,赐祭赠爵,一如先王之于金宏弼、郑汝昌,则士习幸甚,国家幸甚。呜呼!光祖之追奖,固无益于九泉之朽骨,而臣等之所以眷眷于此者,正以光祖实乃吾儒之宗匠也。自光祖之死,士习之薾然久矣,士习之淆薄甚矣。至于今日,正直之风熄,廉耻之道丧,靡靡成习,贪污成风,人皆以模棱为贵,软熟为贤,危言者以为狂,危行者以为伪,谀侫之习,尤甚于西京之末。一有刚毅正直,守道循理之士,出于其间,则名之以伪学之流,而加以诡异之谤。数十年来,以此数字,禁锢一国之贤人、君子,必使之无所容而后已,此岂盛世之事,而尚可忍言之哉?今我殿下,新服厥命,四方之民,引领拭目,以观新政,苟不及此时,明示好恶,则奸邪之徒,必将弹冠相庆,而为善者怠矣。嗟呼!当世之士,无罪而横罹者,不可胜数,而有如金净、奇遵之死,最为枉诬。净、遵皆与光祖,志同道合,协力赞治,及其祸起,净谪锦山,遵窜牙山。心知其必死,而思欲一与其母诀,净告邑宰乞暇,觐其母于报恩而还,斯可谓亡命乎?遵之母,远隔茂长,行不得自如,则登岭望云,以寓古人陟屺之思,有顷而自还,斯可谓亡命乎?玆二臣者,实欲亡命,则岂有自还之理乎?两邑之宰,希附衮、贞之旨,鍜炼而诬告,贞、衮乃复攘臂肆言,以为:‘净、遵自谓动法古人,而卒乃亡君之命,则其流之所行,类若是。’,至乃以是而累光祖,甚者,又以不轨之名加光祖,而蔽锢聪明,可胜痛哉?自古小人之巧饰,无所不至,以赵汝愚之忠直,亦未免于假梦为符,谋为不轨之谮,而冤死道中,则光祖之情,亦可以此而推之也。伏愿殿下,痛察而一雪之,则不唯三臣之魂,感泣于冥冥之中,先王在天之灵,亦且喜殿下能尽继志之道也。然而复其职申其枉,明好恶之文,爱其人尚其志,明好恶之实也。殿下虽能复三臣之职,苟不察其情而爱其人,爱其人而尚其志,则其所以好之,非所以心诚好之者也。虽欲明所好恶,使下之人,知所趋向,其可能乎?此传所谓“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者也。伏愿殿下留神焉。臣等俱以狂简,叨居首善之地,耳闻目见,慷慨于心者,非日非月。夫以学校,礼义相先之地,而群聚讲论者,只以科举、利禄,为儒者事业,不知礼义为何物,学问为何事。若有有志之士,修身谨行,抱经论心者,则群排众谤,目以为道学之邪气,指以为诡激之馀习,相与怪笑而忌疾之。臣等身亲见之,不胜愤郁,究厥所由,则莫非己卯之祸,有以启之也。噫!伪学之党,一锢一除,而赵宋之国脉,潜已斲丧,玆岂非今日之殷鉴耶?臣等徒能读古人之书,贸贸焉不知趋向之方。尝窃思其所以致此之源,而未尝不流涕于光祖之死,故谨沥血陈辞。伏愿殿下,勿以人废言,幸甚。

答曰:“此人等事,先王,岂偶然计而处置乎?”

○儒生等再上疏,答曰:“不从之意,已悉言之。”

○师傅李增荣上疏,其略曰:

方今之弊,可言者众,而在所最先者,其目有九:一曰尊贤,二曰正心,三曰慎终,四曰敦孝悌,五曰睦九族,六曰字庶民,七曰兴学校,八曰任人材,九曰尚气节。臣独眷眷于此者,诚以新服之初,自新新民之要,莫切于斯九者。所谓正心也,慎终也,惇孝悌也,自新之要;所谓睦九族也,字庶民也,兴学校也,任人材也,尚气节也,新民之要也。所谓尊贤也,自新新民之标的。自新而无贤者之辅,则昭德检身之工夫,或有所间断,而终始不一;新民而无贤者之辅,则承流宣化之道,或有所窒碍,而民不被其德泽。此臣所以冠尊贤于八条之上,而尊之重之者也。伏愿殿下,勿以臣为寒贱而忽之。

○以宋世珩为承政院同副承旨,罗淑为弘文馆副提学。

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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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台谏全数请辞,五启,不允。

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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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上诣景思殿,亲行望奠,仍行朝上食。

○台谏请辞,五启,不从。

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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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政院以倭书契入启曰:“事甚紧急,请招议政府全数、备边司堂上、兵礼曹议。”传曰:“可。”领议政尹仁镜等议启曰:“伏见全罗右道水使梁允义启本及倭人所赍书契,则似非贼倭。但不遵旧约,庚子旧约,不由对马岛之路而来,则论以贼倭。其计莫测。边将截然不接,使不近境则已矣。今既下陆,殄歼之策,固所难行,宜速遣秩高京朝官,率事知通事,察其言语形貌,有马岛之倭,隐侧其间,临机善措,毋使逃还,划即驰启,以待朝廷处置。若无如此事状,略馈酒食,因以晓谕曰:‘尔等不由旧路,失信违约,边将固当殄歼。朝廷姑容不治,此实包荒之意也。如欲诚心来朝,宜由旧路。’云。且敕边将,督令还送,后或来由此路,一依旧约施行何如?”领、左相启曰:“全罗道,非待倭之地,若见倭船见形,则所当搜讨禁绝,而使至于下陆。又率来馆头,在海南县于兰浦万户有罪,请先罢拿推。水使亦非不知,而不能措置,请推。”传曰:“知道。万户先罢拿推可也。水使亦当推之。”领、左相启曰:“敬差官,令吏曹差遣,则恐或事缓,故今直书典翰李若海以启。”

○台谏全数请辞,累启,不从。

○弘文馆副提学罗淑等上箚曰:

人主深居九重,一榻之外,皆非视听所及,而内外之情,得无阻隔之患者,唯赖耳目之官,随事商确,故其开广言路,蕲不至于孤立者,靡所不至。苟或一有论说,则是非可否之间,不问其轻重巨细,必皆从容开说,反复引喩,徐待诚意交孚,彼此洞豁,然后处之。今以天地之度,望于殿下,而犹恐其少有褊狭者,中外咸切,而近日以来,因言官所陈,发于言动,皆不可以厌人心,臣等不意殿下,轻一身耳目,使上下不交,而不自惜也。新政之初,致合司累伏阁外,已非美事,乃于启事方腾之初,外议未已之际,辄下纶命,直施径行而不顾,急遂己见而后已。使言者之口,追争申辨于事过之后,物情横激,见闻骚扰,此其大乖平心虚己,乐取为善之方,而自圣莫己若之痼疾,已萌矣。殿下若能静思己愆,悟其所以听言接下,果不如是,亟赐温谕,洞示不贰之诚,则犹可以补完衅缺,镇安朝廷。不此之顾,愈守自用,任其廷立,至请递避,而若无所闻,或略举片言,苟循拒人之例规,或牢降峻辞,显示杜口之厉色。王心已僻而莫正,王德已累而不纯,孤立之势自判,而内外阻隔之弊,后不可及救矣。言官之意以为,殿下𫍙𫍙已极,而不得其言则可去,臣等之意,犹冀殿下,幸自悔悟其未及察,使邦人,皆仰日月之蚀,此孰非爱殿下之心哉?伏愿殿下,潜思焉。

答曰:“观箚,近者台谏累日辞职,予以为未安,所论至当。但此赏格,斟酌旧例而定之,不以台谏所论为然,而不可改之意已定,故令下批矣,非有峻辞而杜口之意也。”

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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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成均馆进士朴谨等上疏曰:

臣等伏闻圣教,心胆堕地,固欲结舌而退,坐视靡靡之习,而慷慨之怀,奋激于中,愤郁之情,不敢自抑,更叩天门,冀激宸衷。呜呼!天将丧文斯矣。有贤如光祖,而死于诬枉,得君如殿下,而公论不行,臣等伏地痛心,不知天心之终何如也。呜呼!道其坠地矣。一光祖死,而举世吹虀,危言危行,为世大禁,于今十数年,是非犹不能明,臣仰天疾首,不知士习之终何如也。呜呼!谗谄面谀之人至矣。好恶既分,贤邪类至,故𫍙𫍙之声音颜色,拒人于千里之外,今我殿下,复奸人李沆、苏世让。之职,犹恐不及,申贤者之枉,苟有所诿,消长之几,于斯判矣。臣等伤今思古,不知国脉之终何如也。然则殿下之好恶,可知矣。公论不行,是非不明,正学一脉,湮灭无馀,臣等私忧过计,窃不胜漆室嫠妇之忧,未尝不流涕于士习,痛哭于国脉也。噫!命之穷矣,亦已矣。言有尽而情则无穷,事已往而公论难泯,略陈一得之忧虑,庶几白日之昭临。

前后儒生之疏,皆出于进士康惟善之手。上御书批答曰:“汝等居首善之地,好古而论时,疏章三上,辞恳义直,所学之正,何以加此?我先王教育之泽,亦可想矣。然言之不从,有意存焉。且太学,虽曰公论所在,是非之定,自有朝廷,言是非则得矣,期于定是非,则非诸生事也。汝等姑退而更思之。”

○日晕,两珥。

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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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上诣景思殿,行茶礼,仍行夕上食。

○领议政尹仁镜等启曰:“卒哭后即当视事,而无视事可当之所,故未能焉,以此下有启达之事,亦未得焉,上下之情不通。近来三都监官员及他馀执事所为,皆臣子职分之事,而论赏似重。此固自上诚孝,以丧事为重,考前例而为之矣。但下之所启,亦参酌前例而启之,至为当也。且台谏方启之时,答以已定,旋有下批之命,台谏之意,以为非徒不乐闻论启,似有轻台谏之意,且群情亦以厌谏疑之。天意未必如是,而物情皆以为然,至为未安,请斟酌而从之,勉谕台谏,使之就职。台谏者,人主之耳目,今不就职,至于累日,非徒国体有妨,见闻未便,新政之初,尤为未安。故臣等敢启。近来国有大丧,天使又将出来,畿甸之民困极。进上之事,自下启之未安,但观其势难,未敢容默。鱼物与素膳,各官或有产处,或征之民间,各浦则征之水军。今年水军极困,此事,令司饔院提调量减。非徒京畿如此,八道皆然,下书于观察使,访问民弊,救之为当。即位后,例当求言,草野之人,亦有欲陈所怀者矣,请求言采用何如?兵、水使处,亦当下书,令抚恤军卒。”答曰:“无可接见之所,今未接见,于予心至为未安。今因丧论赏,或开新例,或增旧例,为上效劳,不可以薄酬,玆故参酌而陞重加。台谏方启之时,径自下批,似为不当,而终不可改,故适有政,即令下批。岂少有轻台谏之意乎?两司累日辞职,至于此极,人之见闻惊扰,予心亦为未安。故反复开谕,迄今不就,予罔省所措。但待台谏就职而已。馀所启之事如启。”仁镜等再请从台谏所启,不从。

○台谏请辞如前,答曰:“耳目之职,不宜一刻无之,而积日辞职,事多废阙,此岂细故?已往之事,不可追论,将来之事,相与益励,须毋强辞,速行职事。”台谏辞退曰:“人君之过,如日月之蚀,过则人皆见之,及其改也,人皆仰之,事虽已往,知其失则当改之。上教以为,已往之事,不可追论,是吝过遂非也。从谏弗咈,改过不吝,成汤之所以为圣也。若诿诸已往,而咈谏吝过,则其不至于颠覆典刑者几希。将来之事,相与益励,臣等闻之,不胜感激。然目前之失,不能匡救,虽欲益励将来,必无效力之地。臣等终不可就职,请亟递臣等之职。”答曰:“颠覆典刑云,至为骇愕。予意已尽言之,须速就职,更详辨论。”台谏启曰:“上教以为就职,更详辨论,臣等当就职论启。”台谏启曰:“都监郞官及差使员、高阳郡守等通政、嘉善加,不紧祭执事加及陞职未便之意,已尽启之,请勿留难。”答曰:“山陵始役等祭诸执事及差使员与高阳郡守等加,如启。他所论,已尽言之,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罗淑等上箚,其略曰:

近日殿下所以处事者,无博采用中之美,有自用驱迫之迹,所以接下者,无恢弘宽裕之道,而有严毅咈厉之色,臣等大惑焉。夫耳目之于身,所系至关,如有斯须晷刻之昏聩,则必急医而诊护者,无所不至,以求其视听。台谏者,人君之耳目而旷废不仕,今已累日,庶务丛积,如聋如瞽,事莫急于此矣。故大臣会诣阙庭,丁宁纳诲,处置详切。至于面谕之请,尤其交泰之至计,庶矫阻隔之弊习,而殿下托以接见无处,亦不勉从,是殿下既轻耳目之官,又不重股肱之任也。殿下亦尝见废耳目股肱,而得以为成人乎?古之人君,或引见卧内,进对前席,其上下相与之意,殿下果以为何如哉?以今日殿下所以待大臣、台谏之失观之,则必至于股肱不备,耳目废司,四体不备,孤立无助,而颠覆之祸立至,岂不寒心哉?夫僭赏之争,实是公论所发,一命追改,又无重难之势。而言官之激切辞避,以至于此者,虽以轻于待遇为嫌,而其端实起于此,则今日之所以开慰言官,使之就职,不可以他求者也。

答曰:“观箚辞,所论激切。台谏就职论事、不紧执事加,皆依允矣。”

○日本国王使及小二殿、对马岛特送等船,到泊于庆尚道,上命大臣等议之。领议政尹仁镜等议启曰:“倭自拒绝后,顿无形影,朝廷每虑何以然也。今国王使臣及小二殿出来云,此则当待之类也。无他可为之事,前者国王使臣来,则例送宣慰使,今可令吏曹差送。且马岛特送倭,已为拒绝,不令下陆,请依边将入送之启,速令还送。”答曰:“知道。”

○全罗道罗州,有雌牛产犊,一身两头,生而便死。

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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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领中枢府事洪彦弼启曰:“臣今年七十,重病在身,筋力衰,凡公会皆不得参。贪官冒禄,不可在职,请致仕。”答曰:“虽有病,既在闲地,且不至衰耗,公会等处,斟酌行之。致仕则不可为也。”传于政院曰:“致仕则不允。赐几杖等事,院当察而为之。”彦弼再启曰:“臣外貌虽如此,筋力俱衰,死亡不远,入阙时,行步甚艰,领经筵及药房提调,请命递。”答曰:“启意所当不从,而行步为难云,故从之。”

○台谏启曰:“李文楗、李梦亮、金瑞星、尹先智等,仅办臣子职分内事,而至授堂上重加,甚为未便,请命改正。告讣宗庙、社稷、永宁殿、永庆殿执事与合祔时侍卫史官等,不紧执事中,所任尤轻,请并收成命。”答曰:“此人等事若可从,则昨何不并从乎?终不可从,故不允。合祔时,本无史官。”

○以李芑为兵曹判书,尹任为刑曹判书,韩澍为弘文馆应教,金振宗为校理。

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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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传于政院曰:“顷者礼曹以旱征,伸理冤狱事,举例施行矣。刑狱间事,固为重大。近来盗贼兴行,数有搜捕之事,捕盗将虽捕付,而刑曹若不能趁时治之,其间不无冤闷,且真为盗贼而遗漏,则此亦不可,所当详辨。他馀事,亦当疏决得宜也。且山台左、右边军人,多数来役,为官员者,当以无弊抚恤为心。此意言之可也。”史臣曰:“是时畿甸之民,困于徭役,道路之间,颠仆相望,上惓惓以此为念,悯恻之意,见于辞旨,而为有司者,慢不为意,纵情鞭扑,视同草木。盖下不奉上,弊习已痼,识者忧之。” ○台谏启曰:“即位后一不视事,上下阻隔,群情闷郁。世宗大王,二十七日内,视事于倚庐之中,岂无其意?且今旱灾已成,两麦尽为焦伤,民生至为可哀。人事失于下,然后天灾应于上,所当接见群臣,面论致灾之由,讲究消弭之道,请速视事。领中枢府事洪彦弼,以老致仕,烦剧之务则已矣,领经筵之任,有时入侍,虽老可以堪任,虽扶持入侍,可也,虽或先出可也。若以老病,幷递领经筵之任,则老成之臣,无接见之时,请勿递领经筵。五岛倭违约出来,严辞入送为当。五岛与对马岛之倭,不须分辨。分辨之时,恐有意外之变,分辨之后,处置亦难。敬差官李若海请命还来,令本道观察使及兵、水使等,开谕后入送。刑曹判书尹任,虽曾经重地,委之以权,非保全外戚之道,请递。”仍启前事,答曰:“都监郞官堂上加不允之意,已尽言之,故不敢改正。近来久不视事,予亦以为轸念,而以不得已之势,未敢为之,近当酌而为之。旱征已著,农民闷郁,予岂安心哉?因何事之失,有如此之灾乎?深用忧惧。领经筵事,昨于允时,非不虑罕接为未便矣,但身有隐病,经筵先出,亦不可云。非徒恐劳,又以失礼致念,故重违其情,勉从也。今观所论,果当。勿递可也。尹任事,刑曹非他权地之比,且非予所特差。昨政及前政,累次拟望,故落点耳。五岛倭事,当初共议定之,今可更议于三公。”

○下教中外求言,盖从大臣请也。右副承旨崔演,草其教曰:

建旌进善,唐治所以隆熙;振纳言,夏室因之大竞。稽诸谊辟聪明之开广,皆赖群下敷奏之周详。况君门深于九重,王泽常患于壅阏,而堂下远于千里,民情难得以疏通。如欲致治之大兴,必先自嘉言之罔伏。顾予凉德,遭天大艰。虽斩焉在忧服之中,讵恝然忘宗社之计?罔念后侗之眇末,拟续前緖之耿光。在茕茕,方切恭默而思道;求治汲汲,每怀忧勤而励精。然措施或至失宜,抑思虑有所不逮。教化陵夷,思所以修明之;风俗淆薄,思所以敦厚之。朝无整肃之纲,思所以振之;国狃汰侈之习,思所以革之。年谷失稔而公私储竭,思所以富之;边烽告警而夷虏劻勷,思所以御之。盗贼杀越,何以弭之?刑狱冤枉,何以伸之?兵政解弛,何以修举?士习偸靡,何以振作?穷民流离,何以安集?贤士遗逸,何以蒐求?以至兴廉祛贪之方,与夫应灾恤荒之政。罔知攸济,已切涉渊之怀,思免厥愆,盍举辟门之典?尚赖匡救之力,永图治平之功。呜呼!若生子罔不在初,知吉凶于贻命,矧作事要必谋始,关机括于慎终。构厦必采其众材,得鸟非取于一目,要须广询而博访,终欲从长而用中。咨尔大小臣僚,曁尔草野韦布,毋避料须之嫌,咸进逆鳞之言。言虽不中,亦不加罪。新服命德亦当新,玆既虚襟而好问。乐取人善斯可乐,何难屈己而拜昌?惟尔政府,体予至怀,晓谕中外。

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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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召三公、备边司、礼曹、兵曹,会议倭事。领议政尹仁镜等议启曰:“全罗道敬差官勿遣事,两司论启。臣等当初议得时,对马岛倭与五岛倭,非以为定应偕来也。但其情难测,对马倭已见拒绝,恐相通,故敬差之行,令带率惯接倭人事知通事而去,对马倭虽来厕其间,不可显言于口,只心知其故而驰启,则朝廷自当有处置矣。敬差之去,今已数三日,业已往矣,勿令还来为当。”传曰:“如启。”仁镜等又议曰:“日本国王使及小二殿使,已议依旧例接,对马岛特送,因两使虽欲上京,固不可许。国王使臣,其委来事,自有朝廷处分,而才到境上,便发不逊之语,至以不接马岛特送,则一时当还入归,以试朝廷浅深,其情可见。今当语之曰:‘君等初受命国王时,若不接对马岛特送,则不归王京,与特送一时还来云乎?既无国王之命,则君等何敢擅自还去乎?君等亦人臣,失使臣之体,莫此为甚。且委来事,君等上京之后陈请,当有朝廷之议,岂有司之所知乎?’以此意,令礼曹移文于宣慰使,不可接待特送事,多般开谕,处置得宜何如?”传曰:“知道。”

○领议政尹仁镜等启曰:“大行大王未宁时,宰相等以婚嫁见罢,今已久矣,岂不自省其罪乎?今宰相数少,收叙何如?且崔辅汉,其时非谋避,自以身有病,恐不能当大事云尔,自上斟酌为之何如?”答曰:“此人等,得罪于父王,于今叙用,予意以为速矣。且予意堂上官,则该曹当斟酌而付职,故予未敢言耳,今观启言,似当矣。然则勿论堂上、堂下官,分辨婚嫁月日久近,而叙用似宜。辅汉与此人等有异,今不可速叙,且婚嫁之人,既如此收叙,则其时受由在外,不即上来者,独不举论,似为未便,并叙何如?凡如此之事,虽或思之,而未知物情何如,未敢言耳,如此启之,亦似无妨。”仁镜等回启曰:“其时闻讣不即来者,固为非矣。然自上命,并叙用允当。”史臣曰:“仁镜等居相位,不能进用贤才,汲汲以有罪过者为请,其心之曲为私地可见。上答之以此,辞意厉绝而温,仁镜等闻命,大有惭惧之色。”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尚衣院正全公侃,人物庸劣,不合长官,请速递。”谏院又启曰:“国家接待倭奴有其处,往来有其路,若不由其路而来,则论以贼倭,已有成约。为主将者,固当守其约,常川整敕,远斥堠谨烽火,如见异船之来,另加措置,严兵示威,使不得来泊,今所谓五岛倭船,托有书契,如入无人之境,至于下陆,边备解弛,一至此极,虽有小敌,亦不能御明矣。主将之罪,自有其律,而只治万户,事甚颠倒,水使梁允义,请并拿推,依律定罪。”答曰:“全公侃,非徒以副正为正,亦有陞职之赏,试可乃已,不须递之。梁允义事如启。馀不允。”

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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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上亲诣景思殿,行朝上食。

○左参赞权橃启曰:“全罗道水使梁允义之罪,固所当治。但臣闻之,倭人欲进献火炮,言亦不顺,不无恐动我国之意。当此时,防备实难,待得措置后治罪似当。臣之所启,非臣之任,欲议诸大臣,而以事急,故来启耳。”

○宪府启曰:“全罗道水使梁允义拿推,事固当然。今者五岛倭入境,所赍者多兵器,其谋难测,而船只联续见形,防备实难。主将不可一刻无也,而新水使虽差出,亦不可必保其堪任。况远道赴任,必动经旬月,而变之生也,在于呼吸。此臣等所以不敢决于允义之拿推,而今观参赞权橃所启,正中今日军机,允义之罪,待事定治之,亦未晩也。权橃忧虑国事,夜以待朝,独能来启,真宰相事也。请梁允义,姑命仍定。”传曰:“谏院启云,边事虚疏,主将不可不治,予意亦以为然,业已从之,遽尔改之,则号令不一,故今朝参赞之言,不敢从也。今因宪府之启,而更思之,倭变早晩不可知,而边事若急,则后悔无及也。屡改无妨,故今从之。”

○台谏启前事,皆不从。

○政院启曰:“经筵事,自前政院启禀,而向承经筵处所临时发落之教,故今更敢禀。”传曰:“今者方在丧疚,正殿之座,予所不敢。以此故,经筵处,迄今不定。近当斟酌传之。”

○以洪彦弼为领经筵事,白仁杰为司宪府持平。

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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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传于政院曰:“大行大王御容,初以为画不得成,今幸追画如此,虽未至恰似,大槪若是,朝廷不可不瞻慕。明日成庙朝驸马、诸君、政府数、六卿及领中枢、判敦宁、弘文馆两司长官,奉审为可。予于门内祗送。”

○台谏启前事,不允。宪府又启曰:“迎诏之时,陈乐不作,虽在前例,臣等之意,以为以本国之丧,迎诏之时不用乐,恐不合礼。况迎诏敕,皆用吉仪,而独于乐,陈而不作,甚为未便,请议朝廷,处之得中。慈寿宫迺先王后宫寓接之所,所当严肃,无异宫禁。今闻微贱妖尼混处,其数甚多,长作佛事,妖邪之术,无所不至,铃铎之音,彻于外间,至为不美。今者大行大王后宫,亦将出寓,尤不可不为严肃,微贱妖尼等,一切黜送门外,使之长发,以抑邪道。”传曰:“作乐事,其议之。慈寿宫,自祖宗朝,门禁严矣。闻所居之尼,只是陪后宫云,当令阉寺,更加严禁。”

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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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领议政尹仁镜等,奉审大行大王影帧于书筵厅,呜咽莫不垂涕。工曹判书许磁、户曹判书林百龄启曰:“臣等初以为真像森然,今者承审,未见平时真似之处。古人云:‘一发不相似,即非其人’。臣等闻自画成以后,自上焚香奉敬,以写永思云。后世圣孙之承奉也,以为中宗御容如此,则无乃不安之甚乎?”传曰:“平昔写出,犹有未真,况今追想而欲真乎?然而马上影仿佛,故奉安之矣。”

○台谏启前事,不允。

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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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大司谏李润庆启曰:“御帧稍不相似,以此奉安,至为未安,况容貌甚不相似乎?虽一髭发不相似,而谓之先王遗像,犹为古人所非,而强为后世嗣王之追慕,以寓孝思之意,而谓吾亲吾君,已非忠孝之道,亦恐先王在天之灵,有所不肯也。且先王临御四十年,岂不知画真之有例乎?然而不为者,未必无意,今岂可以不似之追画,为遗像而奉安乎?姑停奉安,更与朝廷,广议处之为当。臣等职在言地,审知其非,不可不启。”答曰:“平时画出,犹或有异,况随后想画乎?然马上帧仿佛,殿坐帧亦大槪相似,故奉安已定,不可动摇。且挂在高处,见且不能从容,所见各异故也。”

○传曰:“明日经筵,虽于书筵厅,正殿之避,前已教之,而丧中交椅,亦所未安于心,阶上平排为之事知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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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御朝讲。参赞官罗淑曰:“三代之时,去古未远,人心淳厚,而犹有诪张之事,况在后世乎?人君先定吾心,则邪正是非,分明可知矣。憸邪之人,如藤萝乘间攀附,而售其奸,朝廷之间,须先辨邪正为当。”领事成世昌曰:“古者政府用人,而今者人物用舍,不关政府,而在于该曹,故政府,则如见他人之事,何能得贤乎?取采一国公论,历试心术,如其贤者,则升用何如?在外遗逸,不可谓无,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则新政用人,当急于此。顷者已令荐举,如得才德之人,资级日月,安可计乎?”上曰:“草野遗逸,政府、该曹荐举可也。虽有其人,予何知哉?”世昌曰:“武士亦当预养。三面受敌,而常时不升用,则及其事出,欲用不得,须进群贤,而自上斟酌用之耳。”许磁曰:“世昌之言至当。用人之事,在今先务。草野之中,岂无贤者?我国用人,与古不同,计其资级,不即升用,今虽求贤,使为参奉,则有志行道之士,无所展布,而末流之官,何所能为乎?以此或有不仕者矣。”世昌曰:“我国重科举,而非科举之人,则用之不尽其才。如其贤者,置诸台官为当。”罗淑曰:“亲丧固所自尽,上教以为,诚孝不足云,此言至当。宜法古人,执丧当如此矣。但人君执丧,异于常人,宗社臣民,系于一身,此岂吾之身乎?先灵付托之重,须更调保。此身平安,然后于国家万世,幸甚。”知事权橃曰:“匹夫之孝,疏食水饮,而人君执丧,不可如此者,一身安保而后,宗社有托故也。”

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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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上诣景思殿,行夕上食。

○礼曹启曰:“昨日经筵,大司宪宋麟寿、大司谏李润庆所启先祭后封之论固当。然先行赐祭,则诏敕之留馆日久,揆之于礼,实所未安,请以祖宗朝旧仪为之何如?”传曰:“宋麟寿、李润庆所启之辞,先亲后己之意,实合予心。今者礼曹之启如此。此事之大者,其遣史官,议于三公。”领议政尹仁镜、右议政成世昌、礼曹判书任权等议启曰:“今者通考祖宗朝旧仪,皆先封而后祭。只王献臣天使欲先祭而后封,朝廷博议而强请,然后乃许先封。盖封王之诏,一国莫大之庆,岂可久留客馆,而不先之也。以此观之,在我国礼,固不可不先封,诏使如欲先赐祭而后册封,则令问礼官,据旧例争之,至于诏使牢拒不听,则亦不敢不从。”传曰:“先封后祭,虽曰旧仪,己先于亲,予所不忍,今日之议,恐不得从也。先祭节目,磨炼以启。”

○台谏启前事,不从。

仁宗荣靖献文懿武章肃钦孝大王实录卷之一

夏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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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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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朔,上亲行朔祭于景思殿,仍行朝上食。

○左议政柳灌以病辞职曰:“臣本以斗筲之器,浅薄之资,既无学识,又乏才华,徒事雕篆,侥幸登第,滥受中宗殊遇之恩,历践华要,遂跻崇班。及圣上嗣服之初,擢置台司,位冠百僚,顾臣庸琐,岂堪当此重任?常怀渊冰之忧,恐致覆𫗧之讥。才劣福过,神理见罚,疾病缠身,自前年十月,旧患腹胁腰背之痛复作,朝歇暮剧,艰难随行,本证加发,坐卧艰辛,稍或运动,上气喘乏,又益以痞胀呕吐。危证叠作,久而渐重,虽欲力疾供职,小效涓埃,以补新之治,而气力日以惫弱,精神随之昏暗。得此重证,已成沈痼,药不见效,难冀生道,深恐永负国恩,无以效犬马之力于异日。今方新开经筵,讲究治道之时,臣备大臣之数,不可久废入侍。且华使之来,近在朝夕,当此国家有事之时,臣病不可以期月取效,政府非养病之地,解其官职,专心调理。”云。答曰:“今观状辞,深用忧虑。虽有疾证,自然调保行之,至于辞职,尤为未安。勿辞职,安心调理可也。”仍遣史官,谕以不许辞职之意,命内医院官员诊候,用相当之药。

○领议政尹仁镜、礼曹判书任权启曰:“御前通事,无如李应星之精通,故曾已差出,而其母前月身死,不得已使之起复,预先习仪故敢启。”史臣曰:“起复之制,起于何代?非圣人所制,非上古所闻,其叔季之事乎!如应星贱辈,固不足论,或有贪功名之士,幸国家之有事,而患衰麻之在身,则其党恶相济者,托于起复,以肆凶谋,甚矣作俑之人也。向者三凶用事,患一二人丁忧,起复之议大张,而胸臆未遂,事已败露,皆伏其辜,其于起复,宁有不戒?” ○台谏启李文楗、尹任事,不允。

4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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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御昼讲于书筵厅檐下,讲《宋鉴》。侍读官金䃴曰:“周世宗审知太祖之为人,故谮言不得入。昔光武号为英明之主,而其所以待马援者,亦云至矣,然知之不审,故其害也,至于终速梁崧之谮,使援死不得葬。君臣之间,其可畏也如此,必知之审而无间,然后谮言无自以入。”检讨官李煇曰:“虽知之审,而信之不笃,则谮人易投其隙,必知之审信之笃,然后可谓帝王任君子之道也。”讲讫,䃴曰:“一日万机,人主之职。故君无独行之事,如干之无独运之理。必得人而代天工,然后无旷官之责,而庶事康哉。然得贤非难,知贤为难;知贤非难,任贤为难。其必任之专,然后其人,得以展尽所怀,无有疑畏之心,而大其施设,故虽有憸邪之人,非独不得肆其猜害,亦将化而知向方。惟其自上,信之不笃,而用之不尽其道,故其人,亦不得有所展布,而小人,易得以投间抵隙。历代人君,虽或得人,而不能用之者,何莫非知之不审,用之不当也哉?是故一朝奸人伺隙,则非但一身之害,而士林之祸,亦从此而酷,国家气脉,于是乎斲丧焉。知人信任,有关于为国也如是。”上曰:“所论至当。当留意焉。”煇曰:“后世帝王之学问,在于经筵,盖帝王学问,不在于章句文字之间,贵乎深造而自得之而已。尧、舜、禹三圣人,以天下相传,不过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以十有六字,而天下至理,无不俱载。盖人心出于形气之私,如铦锋悍马而难制,故曰危;道心发于义理之公,如泉始达火始然,故曰微。必精以察之,一以守之,使之操存涵养,静有所得,动无所失。而充尽谨独之功,当其人心之出,如敌人当前,必欲胜而后已,则道心之发也,清明之气,随处而克私者,譬如将帅,坐御军卒,动静云为,酬酢万变,尽归于正。且学问之事,夕惕乾乾,血气或至衰耗,则惺惺之功,恐不能着。上自初丧,哀毁过礼,面无血色,羸悴之极,著于下人之观瞻。人主一身,宗庙社稷之所付托,不可谓吾身,而忽于调摄,上既行朔祭,旋行朝上食,臣恐玉体或有所伤。且金䃴所启用人之论至当。大抵国家求贤,有名有实,求贤者名也,得而用之者实也。然虽曰用之,情意有或不相孚,则虽有志节者,亦难于有所施为。昔禹告于帝舜曰:‘帝光天之下,至于海隅苍生,万邦黎献,共惟帝臣。’其必有光天下之实,然后人乐为用。苟或不分贤不肖而杂用之,则上无用之之实,下不见用人之效。昔汤之于伊尹也,伊尹在有莘之野,三使往聘之,然后得以为臣,故能以天下为己任,而无疑虑之心。高宗之于傅说,文王之于太公,昭烈之于孔明,亦然。盖君臣之间,终始如一,故能成天下之事。人君徒知用人,而不相孚,则其不至于解体者,鲜。”上曰:“忧予气惫而不专于学问,固当留意,然一日行祭,何至于伤乎?”䃴曰:“向者大臣所启,荐拔遗逸,已令该曹,与政府同议启之,其举遗逸之名,甚合于古昔帝王求贤如渴之意,然有是名,而无其实,无以辅理治化,此所以虽用其人,而不见施设之效也。虽一技之人,荐拔而用之,必有所眷遇,然后其人,亦以身许国,而有所为也。荐贤之事,新政之初,人皆乐闻,而望其实效,若终无实,则不如当初不为之时也。故曰,徒为文具,适足以害治。”特进官林百龄曰:“臣待罪户曹,近见各司仓库储蓄,尽无馀。年年凶荒,国事多端,今又旱征已现,支供天使,民力不暇及于农事。许多国用,不知何由得办,日夜忧虑。今夫所无之物,不得已预纳,预纳而不足,则又有卜定之令,卜定而不足焉,则贸诸市人,以故中外之民,俱困于供上,而救荒无方。自古帝王足国,无他,存其恒供之数,而节用爱民而已,预纳卜定等弊,皆由于不节矣。古云:‘慎乃俭德,惟怀永图’。此新政之所当体念也。”上曰:“孔子曰:‘百姓不足,君谁与足?’,此正今日之所忧。才经陵寝之役,继有天使之来,旱灾又如此,民生之困,到今极矣。天灾之作,由于人事之失,念予不德,夙夜忧惧,该曹亦当尽力措置。”特进官慎居宽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今民生之不宁久矣。劳力山陵,可以少康,而诏使之来,其劳倍。旱征之出,岂无所由?覆种时过,力不暇及,西成望绝,其忧莫大。古人云:‘百官,各修其职,灾异乃息’。在下之人,不可不昭格无赢,而自上亦当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上曰:“至当。上下所当交修也。”居宽曰:“伊尹曰:‘新服厥命,惟新厥德。’,又曰:‘慎终于始。’盖始之不慎,而能慎其终者,未之有也,此嗣服之初,所当留念而无少间断也。且所启用人之事,亦新服所关,苟欲得人,先尽其知人之道。故曰思知人,不可以不修身,盖用人之道,宜先自修。”参赞官元混曰:“讲论,贵于时务,节用爱民之言,在今尤切。先儒云敬事而信,节用而爱民,圣人之格言,书之而不得行,此服膺不忘之意也。初服励精,要在公正,始以不正,而终致无弊者,无其理。向者以院中议启,天使所赠物件,请勿纳厢库,令尚衣院,处置何如?而未蒙允兪,臣甚缺然。厢库与尚衣院,虽似无异,厢库则私,而尚衣院则公也,舍公而取私,臣恐有所不可也。况祖宗朝所无之事,而出于近来乎?必令有司出纳,然后可谓示民以正,而节用爱民之心,亦存乎其间矣。”上曰:“诏使所赠,令入之厢库者,非有所私,而拟前例为之,以为无妨故尔。非欲妄用不足,而更征于民也,以此事关于节用云,则亦未可知也。”史臣曰:“民有常贡,君无私蓄,用度出纳,责在有司。何独以诏使之供,藏之内帑,出自内帑,然后可以致敬于华使乎?宜殿下罔知于玆,而以为非关节用。元混之启,欲上无私蓄而公共之义也。” ○三公启曰:“近来视事,每于檐下,别无灾异而如是,臣等之意,以为未便也。在先朝,虽以冬雷之变避正殿,岂可以此而延及今日乎?况檐下排设,不合人君初政威仪乎?请设交倚殿坐。且近来景思殿朔祭亲行,每仍行朝上食,今当夜短之时,一举两行,恐劳上体,况当华使之来,礼貌甚多,上候虽视前稍歇,元气尚虚,如朝上食昼茶礼等事,别以他日行之何如?”答曰:“避殿虽大行大王时事,而今玆之旱,不可谓无灾,予意以为,不必汲汲于复正殿也。虽或复殿,平排之设,有何妨于礼貌乎?且景思殿朔祭后,不行上食,而还宫未安,故行之。后则当斟酌。”

○大司谏李润庆等上箚曰:

伏见昨日批答之辞,不胜惶恐。绳愆纠谬,纳君无过,臣等之素心,而执事论列,庶几改之,臣等之职分也。臣等论之不已,而殿下拒之愈固,臣等不胜惶恐。汉人有言曰:“爵禄,天下之砥石,高祖所以砺世磨钝也。”是故高祖起布衣定天下。虽以樊、灌之功,不过增数级之爵,或终世不迁。其所以重惜名器者如彼,爵加而知荣,赏施而知劝,能奔走一世,而卒成帝业也。向使高帝见一微功而辄爵之,使英雄解体,则尚何捷垓下而基四百乎?当经营天下,得力英雄,唯在爵赏,而尚惜之,而况于治平之世乎?朝廷爵命有等。通政与嘉善虽殊,其视堂下则远矣。自非贤能之异,必不可滥受,如以功则非关于宗社,莫可也。然则都监郞官,安得以区区服事之微劳,僭冒非分之恩命乎?殿下此举,虽出于诚孝之恳迫,而实乖于帝王赏人之道,则非细故也。此臣等论之愈久,而不能自止者,初非谓台谏之体固如是也。大抵人主,所敬者大臣,所惮者台谏。台谏论之,而辄加英辨以折之,则人主之威,非特雷霆也,势重非特万钧也,孰敢犯雷霆之威,冒万钧之重,忘一身之危,而以批其逆鳞乎?将见忠言日远,而国家之安危判矣。伊尹耻其君不为尧、舜,臣等虽无伊尹之贤,欲使吾君为尧、舜之君,而无纤毫可指之玷,则何让于伊尹哉?殿下有尧、舜之资,而臣等不能成改过纳谏之美,此臣等之所以疚心疾首,而不能自已者也。伏愿殿下,恢舍己从人之量,广忠直进言之路。国家幸甚。

答曰:“今观箚辞,当留意。然昨亦不从而为批答者,不敢动摇之意已决,故欲斟酌思量耳。”

○台谏启赏加事与尹任事,皆不允。

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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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御朝讲。讲《尚书》《无逸篇》。侍讲官郑源曰:“大抵人君,于稼穑之艰,小人之依,知之既难,知之而必至于迪知者,为尤难。当小人怨詈之言,无不反诸身,以为吾身之箴规者,亦莫非迪知之推也,推此迪知之实,而着功于所其无逸者,此开卷第一义也。自上须常时留念焉。”领事尹仁镜曰:“帝王之学,不在于记诵词章之末,在于政治之间,《无逸》一篇,周公所以戒成王,后世帝王,当留意而览之,亦当传写,挂诸左右,常目在之也。先王以《七月篇》,作图而观之,亦以此也。彼贪暴残酷之君,必变乱先王之正刑,古人云:‘监先王成宪’。先王之法,不可不监。《尚书》乃帝王为治之大经大法,国家治乱存亡,以此可知也。皋陶戒舜曰:‘慎厥身修思永。’伊尹告于太甲曰:‘新服厥命,惟新厥德。’今当初服,亦慎德之时也。伊尹之言曰:‘终始惟一,时乃日新。’夫思永云者,悠久不息,终始惟一之谓也。三代以下,有始无终者,盖不知思永之义也。人主一心,攻之者众,或以宫室,或以衣服,或以嗜欲,苟或不悟,国家治乱系焉。正其心,使本源湛然虚明,然后善恶、是非,自得以别,至于用人之际,如鉴之照物,皆自明辨。大抵为国,以用人为急。然人才之得为难,苟欲作成,则须以学校为重,而修身又为用人之本,不可不留意于此。”源曰:“用贤正心之言至当。古人云:‘修身以道,取人以身。’苟不修吾身,则不得知人。故曰:‘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知为善不能进,为恶不能去之,则其害甚于不知。必也本源澄澈,无一毫私邪,然后善恶、邪正,如鉴空衡平,妍蚩轻重,自得其情。故自修其身,然后君臣相感,如天地之相应。天地相交,然后万物遂;君臣相孚,然后庶事成。其或君之待臣,位高则忌之,位卑则贱之,言直则惮之,则万无感通之理,谁与为治?”司谏郭珣曰:“三宗,文王知之真,故以迪哲言之。今以格物致知言之,至于君臣、父子、夫妇、兄弟之间,皆有物有则,知之不能精义入神,则不能行之也。燕闲之中,有一念出,则此尧、舜之念乎?果尧、舜之念,则必推之至极之地,欲行一事,则此尧、舜之事乎?果尧、舜之事,则不徒行之而已。必终始惟一,至于极致,使善恶之实,定于心而行乎一身,则非但薄赋敛省刑罚而已,无所往而不得其理。大凡学问,在人主尤切,三代以下可为之君非一,而以无帝王之心学,故治化不及于古之圣君,迪哲之事,尤当留念。”特进官尹漑曰:“迪哲云者,格物致知之谓也,而学之序,亦不过此。然古人以初学不能穷理,今日格一物,明日格一物,至于事事物物,无不穷格,则自然由粗入精矣。以《无逸》观之,成王之后,帝王以《无逸》为心者,求之汉、唐,岂无其人?然皆不能迪哲,故终不能践实而行焉。唐玄宗开元之政,其心不失,故以《无逸》为图以观之,及至天宝以后,易以山水,盖终始如一最难,操舍无常故如此。帝王之学,以敬为主,而慎终如始,则方可比古之圣王矣。”参赞官宋麒寿曰:“高宗,谅暗三年不言之君也,似乎一于丧事,而他不遑暇也。推迪哲之义,则其心与天无间,故相感之速,而得致良弼之赉,迪哲之效大矣。”执义朴光佑曰:“宽绰厥心云者,人君处心,须荡荡平平,然后下人之言不可,则不用而已,不有不平之心也。且向者儒生等,以赵光祖复职事上疏,光祖学问正,故非但一时之人好之而已,至今以为贤,而公论如此。自上答以自有朝廷处置,儒生等以日待之。假使被罪于一时,后乃知其暧昧,故望其复职,儒生等虽不得与朝廷之事,以事关于士林,故不得已为之。”珣曰:“复职何关于光祖之朽骨?但一时士习,自有趋向矣。光祖之学,虽见沮于一时之群憸,而讲明道学,何莫非尧、舜君民之志乎?自被罪以来,靡靡之俗,但知受祸之惨,而不知本心之正,故士习日趋于不正。今若复其职矣,人人皆知为善,虽见一时之败,而公论之发,有不可掩,则士习可正,而国家元气,亦可培养矣。且人君之任,以求贤为主,而求贤,以培养为先。周时,以三物八刑,教养人材,故至于比屋可封。汉时,亦有孝廉、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科,其取人用士之规非不广。而先儒以为狭,故其治化证效,不能及古。我朝取人甚隘,经术策取之外,虽有南行之用,而其待之甚贱,使不得有所施设,是可叹也。今山林之间,销声养粹之人,岂无王者师者乎?使三公宰执,推诚擢拔,则彼贤者,亦岂欲徒死于山林也?其必有翻然而起,有补于国家,则有自然而然者矣。”光祐曰:“古云:‘劳于求贤,逸于得人。’人君既不得贤,而下侵臣职,则何暇及于学问,而清出治之源乎?”上曰:“赵光祖等明小学之道,怀大有为之志,引导君上,莫非先王之法,果关于士习者大矣。故儒生等累陈疏章,然不可一以儒生之言,断国家事,故示不从之意耳。且大行大王朝,亦多启请而终不许,今岂可轻易变改?”漑曰:“光祖事,臣于丁丑、戊寅年间,为翰林、注书,入侍经筵,尝得知之。光祖之为人,自上亦所闻知。其人自为书生时,以治心之学为己任,非但以科举为意。虽其出身,不得不由于有司之试取,立朝之后,凡所行己,皆以古人之事,施设于世,辅益弘多,故先王眷注,亦如古圣君待贤臣之事,其人亦忘其身,但知有国,不知有家。而终被罪,今尚不宥,人皆曰:‘光祖虽贤,岂无过中之事?人非尧、舜,何能尽善?’心苟不失于正,则可以观过而知仁,况其时过中之事,岂必光祖之所为乎?间有狂狷之士,好为古事,或有所误者有之。至于光祖所学之正,固难得之儒也。此公论之所以不泯也。加官于朽骨,于光祖固无有益,而若好恶、是非之定,则实关于斯人。”麒寿曰:“学问专一之启至当,细琐公事,请勿烦启。依祖宗朝成规,不关公事,则会计朔终以启,则圣学可以专一,而事体亦得矣。”上曰:“祖宗朝旧例如此,则如启不妨。”源曰:“近来旱灾太甚,灾异不可指为因某事而发。臣于前年秋,差灾伤御史,往庆尚道,到南海官,有哭声彻天,问之,则宗亲高敞监围篱安置岁久,有一女炊饭以食,女死无炊供之人,乞食于守直军士,不得则饥,衣服亦蓝缕,夏则惟以弊布,挂体而已。古人言:‘一妇抱怨,三年大旱’。宗室之人,饥饿冻馁,彼无自新之路,上失亲亲之道,故敢启。”橃曰:“大行大王朝,因岁凶荒,欲知民间疾苦,臣以此宗亲事启之,大行王命议。为民除害,此岂致灾乎?臣闻此人,大槪不顺之人。然被罪亦久,自上斟酌何如?”珣曰:“其罪则不可详知,罪非反逆,而死于围篱,亦所不忍,使之复见天日,亦无妨焉。”仁镜曰:“今玆之旱,自春徂夏,覆种亦难,民失所天,何以聊生?刑狱之间,不无冤枉,前已有教,久远窜逐之人,亦当相考以释。今此宗亲,虽以不顺被罪,以宗室之人,久为缧绁之囚,冤悯亦甚。此亦王政所关,自上斟酌为之。”橃曰:“臣每念成宗治化,士习之正,至为盛矣,至于废朝,歼灭无馀。大行大王拨乱反正,天命人心已定,而即位未几,有卢永孙告变,被告者皆诛死,永孙陞资宪。其时大臣,学力亦少,且无远见,不辨其事之是非。其后告变者不绝,或受赏,或反受其罪。告变之多,无如先朝之时,而士林之伤,亦无如己卯之祸。后,大臣以私愤伤人,喜为报怨复仇之举,冤枉不可胜言,此召灾伤和之道也。故天道自不为顺,臣恐一时祈祷,必不能回天也。天心不顺,则国家不能灵长,伸冤之事,亦可举行。”仁镜曰:“近来用律,例为罗织,此甚非也。”上曰:“致灾之由非一端。今闻宗室之事,至为哀矜。待宗室,固不可如是也。且刑狱间事,今政府、禁府、刑曹堂上皆在此,分拣处之可也。用律自有律文,以私怒擅自出入,非律之正也,此弊矫之至当。”源曰:“以私愤用律,此近来弊习。《易》曰:‘君子以议狱缓刑。’《语》曰:‘如得其情,哀矜而勿喜。’虽有罪犯,君子则以为,吾教化未及,而恤刑之意,每留于其间。近来用律,大为弊习。往者罪金湜之时,其罪不至籍没,而并籍其妻父母家。以私愤低昻其律,至于如此,其妨于王政甚矣。”上曰:“此皆切当之言也。”

4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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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日晕。

4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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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上行夏享大祭于景思殿。

4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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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传于政院曰:“中庙废妃慎氏所居私第,前则不差内官,又无下人支供之资,予甚未安。自今称为废妃宫,凡事,一依慈寿宫为之。诸后宫应供等事,亦依前时勿减事,言于有司。”史臣曰:“夫妇,人伦之始,故《诗》首《关雎》,《易》著乾坤。盖配干之位,古人所重,非得罪于宗社,则无可废之理,当时用事之人,不计君德之累,敢为自保之谋,壸位废兴,出于其手,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幸今嗣王达孝之诚,推及于此,所谓能体先朝之意也。” ○谏院启曰:“经筵之设,专为人君讲明道义,涵养德性,开发聪明,而又有论难是非,商确治道之益。是以古昔有志之君,深烛是理,未尝一日废也。故倚马而讲之者,诚以国之治乱,系于讲学之勤怠也。未有深居九重,罕接贤士,而能致其治者也。请自今以后,非有斋戒事故之重,逐日开讲,又赐燕语,以尽下情,克终圣德。然经筵不过数刻而罢,其间不无未尽之恨,请例讲之外,不时召对,从容赐款,俾罄所怀,益开圣聪。自古帝王,粗见少康之治者,未有不如此者,况有志于三代之治者乎?且今经幄之臣,非不选也,然新开讲筵,尤当选经学之士,以备顾问。在外之人,请皆召致。”答曰:“所论甚可,予当留念。”

○宪府启曰:“慈寿宫内官推考启目,判下勿推。臣等以为微贱妖尼,多数出入,混处无禁,妖邪之术,无所不至,此在内官不严防禁之致。所当推考治罪,以绝妖邪之路,特命勿推,臣等恐妖邪之辈,自此纵肆无忌,有甚于今日,法司亦无纠察之地。邪术惑人,自上虽痛抑之,犹惧不绝,况缓其纠察以启之乎?请毕推治。且人主延接臣邻,商确治道,只在经筵一事。况新政之初,尤为紧切,所当日亲儒臣,讲究经训,以求辅养之功。一日不御经筵,则嘉言谠论,无由得闻,学问亦无由进益,所损甚大。昨日以雨,停今日之经筵,当此夏月,霾雨日多,经筵之日必少,请于书筵厅,日开经筵,以广聪明。今虽以旱灾,不欲御正殿,书筵厅亦非正殿,厅内设经筵,固无所害。经筵官,亦当不拘内外,遴选极精,以备顾问。今年畿甸之民劳苦,倍于他道,苏复之策,在所先举。请蠲今年田租贡物,以纾民力。”答曰:“慈寿宫内官事,此处与阙内无异,何至待法司之推而后禁乎?其命勿推,无可推之事故也。且经筵事,至切且当,予甚喜焉。因雨停讲,予意亦以为未便,厅中虽非正殿,而有所未安于心也。经筵官遴选事,甚当且美,予当留意。畿甸贡物蠲减事,如启可也。”

4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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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传于政院曰:“窜逐之人,详核其实,可放者放之,以解其冤事,前于经筵有言者。其令刑曹、禁府堂上,同议以启。围篱安置高敞监,所犯不至有关,而以宗室之人,安置已久云,其令放送。赵光祖复职、金湜籍没还给事,则不可轻改,其悉知之。”史臣曰:“光祖之学,其传有自来矣。造道之深,为世所准,而穷养达施,无非真积力久之所得。知遇先朝,许国忘身,庶几尧、舜其君民,而谗人罔极。及其赐死,向阙再拜,从容就死,有言曰:‘白日昭昭照丹忠。’,平生所得,于此可见。在先朝不得申冤,为士林之憾甚矣,逮今新政,岂容再误?先朝末年尝曰:”光祖无罪。“,其悔之也至矣。体先王悔悟之端,而申其所未申,是亦继述之道,而犹有所难,至于如此,何谗人构祸,愈久而未解者,若是也哉?且恸权奸之拥蔽聪明,擅弄威福,而将身少避,以图国家之后艰,是我今日遇变之忠,而徒死奸人之手,非我志也,金湜孤忠,亦可哀矣。而反以亡其自己之性命,律之以亡其君命。其冒弄典刑,以为快酬私愤之资,衮、贞、沆低昻国法,罔上无忌之罪,实万古所难雪。而籍没之怨,亦不获伸于新政之日,则其所以伸之也,惟史笔之公而已。呜呼!使公论不得行于朝廷之上,而独在史氏之笔,亦为国之所大忧也。” ○御夕讲。侍读官李枢曰:“慈寿宫内官推考事,台官启之,而答以予岂不知而留难。自上非亲见知,而台官之启乃为详悉,则当优容待之。慈寿宫与阙内无异,而妖邪之尼,杂居其中,怪异之术,无所不至,邻里行道之人,无不知之。禁断之法不严,厥类甚繁,法官所闻,多至十五人云,此外因缘而入者,抑不知其几何人也。自上当惩一厉百,而新政之初,不乐闻谏,臣等未知其意也。雷霆之下,虽赏之不肯敢谏,若有厌谏之心,则能犯雷霆之威,而强争之乎?侍从论启,而不蒙允可;耳目之官,以闻见之详启之,而又不嘉纳。人主既不从侍从之言,又不纳台谏之启,则治道何能成乎?人主稍有𫍙𫍙之色,奸人已窥之矣,况不听而又从而为之辞乎?臣恐邪说浸入,而末流难制也。”上曰:“前者台谏所启之后,问于慈寿宫,则所居之尼,皆先王昇遐后,祝发为尼者而已,更无他人之混杂云,此与吾所闻相似,故答之如是耳。岂厌台谏之言,而不乐闻之乎?圣人非不乐闻人言,亦斟酌可否而采之,古云:‘不合则不加罪而已,不可不分辨’。若不合,则岂以台谏之言而尽从之乎?”参赞官宋世珩曰:“今闻所启之言,甚善。台谏之言,诿之曰择而从之,而遂有厌谏之心,则岂宜于治道乎?中外臣民,以为身逢圣主,可见治化,伫望已极,伏愿留念焉。”上曰:“不从台谏之言,非有他意也,酌其可否,从其可从,而不从其不可从而已,经席之上,当悉陈无隐,各尽所怀也。若先探其上之不从,而有所隐忍,不尽其情,则其流之弊,不亦甚哉?”枢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古人嘉训,大抵苦口之言为药石。台谏所启,虽加褒奖,然且下人,不能尽言,况专不留念乎?向者太学馆儒生,上疏论赵光祖之事,而自上留难,下人不知上意所在,及见批答之辞,朝廷士林,皆释然而喜。况与朝廷共处之教,尤有以使下人,渴望其有所施。而厥后言官及宰相之入侍经筵者,相继言之,而迄无所施,此必自上以为,先王朝事,不可轻改也。然古语曰:‘如其道也,虽身无改可也;如其非道,何待三年乎?’改与不改,唯在事之可改与不改如何耳。况光祖事,又非大行王之本意乎?谏愈切而拒愈固,士林之望绝矣。”世珩曰:“经筵所启之事,一皆施之,独光祖之事,不蒙举行之命,而近见草泽之人陈疏及经筵之上,侍从、台谏同然一辞,备言光祖之事,则可知其人之为人,宜无间言。臣在先朝,为副提学时,入侍经筵,言及己卯年之事。传教曰:‘其时之人,岂皆有罪?但定罪之时,以光祖为首,而事似有关而已。’,先王亦知其无罪焉。无罪而不得伸冤,是可谓盛世事乎?高敞监,亦先朝被罪之人,而今乃见放。则何光祖之一朽骨,独不被殿下深仁厚泽之覃及也?前者上以为,光祖为圣贤之学,士林感激,至有泣下者,其想望之心,耸动之意,亦可知矣。不于此时褒奖,而复光祖之职,则恐士林解弛,而怠于为善也。大抵表率一时,不必人人而奖之,褒其士林之领首,则自然士习正矣。汉光武,褒一严光,节义大兴,汉末,奸雄朵頣,而不敢干名犯分者,赖有节义故也。士习之有关于国家也如是,使士习日趋于污下,则虽选举遗逸之令,有如饥如渴之诚,而贤人君子,何自而褒然应选乎?”上曰:“光祖其初设心,以圣人自期,而厥终之事,多贻后弊,故在先朝,不释其罪,其意岂无所在?此所以不敢轻改也。”枢曰:“其时多弊,非其人之罪也。自上裁抑而用之,则弊自祛而治自兴矣。自己卯祸起之后,士习日偸,至丁酉间,三凶用事,国势几危,幸赖大行大王明断,罪人斯得。然而馀习尚在,纪纲萎薾,则国之危亡,不必积久而后致也。惟在一念之差,伏愿新政之初,须先正一时之习,而台谏、侍从之言,虚以受之,则治道岂偶然而已哉?”检讨官朴承任曰:“事不可以一揆论也。留难于光祖,虽为先王之意,亦可以量其事之当否而改之,况非先王之本意乎?患莫大于因循苟且,莫若为其所可为,而改其所可改耳。善善恶恶,一也。尧之四凶,及舜而后流放窜殛,而不损于尧德。如以改先王之事为不可,则舜亦遵尧之所为,而不去四凶可也,舜何汲汲于改尧之所为者,如是也哉?善恶虽殊,而其所以改先王之所为则一也。己卯之事,士林之愤郁久矣,此岂为光祖朽骨而然哉?只是为国家而已。近来经筵之上,交口而论光祖,不谋而同辞,此正明示好恶之时也。”上曰:“正士习,非不好也,光祖复职,有不敢轻改之意,故不敢果也。”

4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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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御朝讲。侍读官金䃴曰:“自有求言之教,非但台谏陈弊,草泽之臣,将一得之愚,疏陈时务,颙仰纶音之沛然,殿下之答,似未分明。无褒奖之美,而有厌闻之意,此言路之渐至于杜塞,而不复开也。言路之通塞,实系治乱之分。顷者宰相,以受罪之人陈请,而终无分辨。大抵刑政得中,然后人心服焉。己卯之祸,金湜,非但枉死之可哀,其罪非至籍没,而并籍其妻父之物。故将此启达,叫天诉闷,而因下于该司。该司例为防启,则湜家之冤,何时而得伸乎?”领事成世昌曰:“湜之受罪,于情于法,皆无所据,一时之低昻用律甚矣。故至今士类,不胜痛愤。其时人,虽不能无罪,得罪过中,此后无敢以是言者。以先王之仁慈明正,知之必改,而当时用事之人,务为残酷,发闻惟腥,此先朝之所以未及改也。新政之初,快还所没之物,则非独一湜之雪冤,物情之深服,殿下之光明,有不可形言也。曾欲论启,而国恤遑遑,嗣服多事,不敢遽启,今适言及故敢达。”上曰:“当初不改之事,遽改为难,不可轻改。”掌令金泓曰:“新政之初,纳谏为先,下人所陈,当虚心受之。光祖之被罪,人皆闷郁,故儒生上疏,侍从、台谏,亦争于经筵之上。光祖复职,何有于地下之魂,但士子以此人为依归,而正学之倡,亦系于此人,夫以如是之重,而不为举行,是用士气不振,道学不明。如此而其能为国乎?”献纳沈逢源曰:“光祖以正学而受罪,此虽先朝之事,因时更改,则于继述之道,有何妨乎?舜之继尧,宜若无所更张,而举四岳,用十二牧,罪四凶等事,皆非袭尧之事。从其心之所同然者,是谓善继善述。子能盖父之愆,则古人亦以为孝,况光祖之被罪,本非先王之意者乎?”

○御昼讲。侍读官金䃴临文曰:“太祖征处士王昭素,为国子博士,问以治世养身之术,对曰:‘治世,莫若爱民。’昭素之言,虽似简约,至为切要。又曰:‘养身,莫若寡欲。’夫欲生于七情,人所不能无者,然多而不节,则必欲动而情胜,孟子曰:‘养心,莫善于寡欲。’昭素之言,盖出于此。常人尚然,况人主乎?尤当省察,不至于欲动情胜,而极致其寡欲之功也。”特进官李浚庆曰:“昭素之言,辞虽约而义则备矣。帝王之学,不过爱民而已,故古人称尧、舜之德曰:‘爱民而好士。’夫帝王,无朋友切磋磨琢之益,然好士而相与讲论,为治之道,进德之要,无过于此。且养身莫若寡欲之言,此极好底意思也。身与心虽殊,养之之功则不异,若深味而实践之,则可知也。此宜自上留念。”上曰:“此言与《中庸》所谓‘道心常为之主,而人心每听命’,同一意也。”浚庆曰:“上教允当。此则上智事也,然致功而寡欲,以至于无欲,则道心为主,人心听命,自然而然矣,但必为实践,然后可到。”䃴曰:“今观《宋史》,都虞候赵廷翰,率诸班卫士,叩头愿先登急击,以尽死力,太祖惜其才而不许,众皆感泣。大抵人君使人,爱其才器,则武士亦必欲及其膂力方强之时,而为国效死也。我国三面受敌,尤当整敕武备,而我朝待武士之道,浸不如古,不曾预养于平时,则奈于临敌何哉?言之可谓寒心。居常教养,以示劝奖,则终必如枝叶之庇本根,手足之捍头目也。”上曰:“此言至当。”特进官禹孟善曰:“近见倭使之来,专为对马岛和亲也。然语多不逊,其意谓我国,不得不和而然也。此虏处置实难,欲为拒绝,则有乖交邻之义,欲为备御,则防关甚疏。况通事泛滥,与之同心,多泄我国论议,故倭奴因之,益发不道之言,辱国甚矣。固不可许和。”上曰:“先王议诸朝廷,已拒绝之,日本及小二殿,虽为对马请和,予岂轻许哉?”记事官李爓、安馠曰:“臣等待罪史官,每见史官先出,常怀未便。人君举动,史皆书之,而俟上入内而出,当然。尝闻先王朝,议使之后出,而厥后还废云。君子之心,公平正直,故君臣之间,论议之际,无一毫邪心,尽忠于国,合则留,不合则退,本无苟且之心,何有秘密之事?小人则不然,邪媚如狐狸,阴毒如蛇虺,窥伺间隙,欲害善类,则如鬼如蜮,阴进谗言,如此之事,固非一端。所为诡诈不正,故不得公然发之,必伺间隙以进,乃小人之常态。以古观之,李林甫阳为病脚,倾毁张九龄;以近世言之,任士洪故为迟留,潜进谄侫之言。如此等事,何代无之?自今以后,一依故事,使史官后出,则庶合于国家设立之意,而记载有实。失今不革,末流之弊,必如唐高宗时,许敬宗、李义府用事,至于御座前,屏人密奏,史官不得与闻也。”上曰:“今岂有如此憸邪之人,而有密语之事乎?然在史官,则宜当虑及也。但前例不然,似难施行。”爓曰:“圣明之下,非谓有如此事也。作事当为万世之虑也。况成庙圣神,求之于古,亦不多得,而任士洪潜入不出,其时史官,伏于阁门之外,而仅得闻之,今亦安保其必无乎?末流之弊,亦岂不虑乎?苟当于理,何可拘诸古例而不为乎?”上曰:“虽不可待上还内而出,待左右毕出而出可也。”

○政院启曰:“史官后出事,当捧承传,敢取禀。”传曰:“史官后出无妨矣,然三公处,收议可也。”

○宪府启曰:“忠清道舒川毛知堰水田耕食者丁世纯等,积年防筑,壬子年量田时,录于田案,而康长孙称名者,追受堰外陈地一百结,立案内,一字上加二画,作三百结,进上于内需司,发军防筑。以康长孙用术立案,幷打堰内久远耕食民田,民怨太甚,发于公论久矣。且今丁世纯等呈诉于本府,此国家与民争利,至为不美。请令其道观察使改分拣,以伸民怨。”答曰:“问于内需司后答之。”

4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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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御朝讲。侍讲官韩澍曰:“圣上嗣位,朝野颙望太平之治,凡所以治之之道,宁不为之留念,然所当先务者存焉。末世气化甚薄,必待学问之尽其功,而后才可成就也,生知之圣,则实所难得。自己卯之败,士习不美,不事学问,故贤才不出,气节扫地,今之所当先务者,正士习振气节而已。赵光祖事,台谏、侍从累启不已,而昨于经筵,有斟酌之教。至为感激。若知光祖之无罪,则快然从之,以慰士林可也。既知是非,而留难至此,虑或好善之不诚也。欲正士习,使学者知所向方,无大于此,贤者之见褒,乃帝王之盛事。鲁山昏弱,宗社岌岌,天命人心,皆归世祖而即位,此乃为宗社大计,而出于不得已。厥后成三问、河纬地、朴彭年、兪应孚、李垲、柳诚源等,谋乱伏诛。盖忠义之士,多出于如此之时,彼六臣在当时,当蒙大罪,论其本心,则为旧主也。宋太祖时,王彦昇杀韩通,太祖欲加擅杀之罪,群臣谏而止之,然终身不得节钺。我太宗时,郑梦周、吉再,并加褒赏。此皆帝王物我无间,公天下之盛心也。世祖于六臣,岂不嘉之,然危疑之际,不得不加罪,以镇人心而已。故曰:‘当代之乱臣,后世之忠臣。’正恐忠义之名,泯灭于后来,故为此微言,以为人臣怀二心者戒也。盖人心天理,不可以欺,故太宗褒奖梦周而不疑,大行王朝,亦录用其子孙,凡此无非帝王之盛美也。新政之初,特以忠义之节,劝奖士林,则一时气习,自不至于偸靡,而有所作矣。”知事郑顺朋曰:“节义不可遽兴,必待培养而后,有所振作。梦周、三问等,在当时,不得已加罪,是非自定于后日之公论。臣尝启此意于先王朝,先王因此访问。前朝掌令徐甄之诗曰:‘统三为一功何在?却恨前朝业不长。’其时台谏欲罪之,太宗曰:‘甄以前朝臣,为本国有此诗也。予若有臣如此,岂不美哉?’其所以示后嗣规摸,若是其大,故至世宗朝,人才辈出,蔚乎为邦家之光,此正今日之可法者也。”上曰:“正士习、养气节之论,甚切矣。”领事成世昌曰:“君子之心无偏。志于忠而已,故不以刑祸而敢避;志乎孝而已,故不以人言而自惑;志乎廉而已,故不以物微而苟取。凡于善,莫不皆然。劝奖之道,必先此等人,其所以褒之者,不徒追爵其人,录用子孙可也。臣闻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他日之尽忠,可以责望于今日之孝子。盖天下之善无穷,而人主之取善亦无穷。清白之吏,亦须褒用,而树之风声,后来争慕而效之者,岂无其人乎?三代之时,有不睦不孝之刑焉,此则所谓瘅恶之义也。为天下者,必好善恶恶之实,昭著于天下,然后人人晓然知其善之可好,恶之可恶,而天下之习,于是乎正矣。《经》曰:‘德之流行,速于置邮而传命。’,又曰:‘夫政也者,蒲芦也。’凡治国治民,当于众望翘企之时而明示之,苟失其时,则兴起之气馁矣。如此之事,非所改先王之法,而亦非有弊于一时者也,酌其事之可行,而议诸朝廷,速行之可也。凡臣之进说于上者,尝思尽心竭力,及亲近天颜,已十忘八九。以如此经营之言,而听之缓行之迟,则下之缺望,不亦甚乎?”顺朋曰:“人君当以至公无私为心,既正其本原,则政治自尔清明矣。苟有自外而攻其心者众,则虽明哲,渐有牵私之害,故人主当严肃其宫禁,使内言不出,外言不入可也。今闻称名问安之婢,出入纷扰,以臣所见及外廷所议,咸以为女谒之盛,未必不由于此,而前鉴亦可戒也。虽曰族亲,自有上下之分,问安出入之烦,恐或有害于事也。”上曰:“当察而为之。”特进官沈连源曰:“经筵官节义之言,甚关于国家。西汉不为崇尚节义,王莾以斗筲之才,潜移汉鼎,曾无一人奋义。东京尚节义,故当桓、灵之时,以曹操之奸雄,没身不得僭号,则节义之有系于治乱大矣。我朝非不崇尚,而屡经士祸,元气斲丧。当废朝板荡之际,赖先王培养之功,士习稍振,己卯年间,贤者辈出。自以明良相遇,至治可成,不知古今之异宜,妄料三代之隆治,指日可致,终以过激生祸。自是厥后,士林气节,荡然扫地,自上当常为留念,思其复振之道。”上曰:“正士习扶国脉之正论,予岂不知?但不可轻许之意,存乎其中,故不敢快断耳。岂有他意?”正言沈苓曰:“今者用人之路甚狭,两科出身外,虽有贤人君子怀才抱道者,无仕进展布之路,竟与草木同腐。此甚妨于为政,必也申明荐举之法,其所举不贤,罪其荐者,而果贤,则置诸重任。然则荐无谬举,而野无遗贤矣。祖宗朝,有非出身而居三公之位者,有以门荫而居文官之职者。为国之道,必立贤无方,广开言路,然后至治成矣。然亦必自上先明其德,灼知其为贤,而委任责成,则岂无忧国如家之士出,而为上为德,为下为民者哉?臣为翰林时,尝入政厅,每见初授职者,不问贤否,徒以请者之尊卑注拟。士风职此而不美,廉耻由是而大毁,年少躁进之辈,凭父兄之势,骤登仕路,若经数年,便为守令,既无学识,又无廉耻,徒长侵渔之念,生民之憔悴,未有甚于此时者,专由守令之非其人也。继自今,勿以年少注拟,如有注拟者,幷罪铨曹可也。”上曰:“徇私不公之弊多,故用人之际,公道不行,铨曹察而为之可矣。”曰:“近来贪风大行,贿赂公然,虽有不法守令,视为寻常,而不闻有被赃罪之人,劝惩之道,何由而行乎?自上苟能彰善瘅恶,旌别淑慝,则无此弊也。”

○政院启曰:“今日注书二人,皆以病不来。虽曰病出于卒遽,于事体未便,请推。”传曰:“今方正士习之时,为近侍者,岂有托病之理乎?幷勿推,即出假注书。”

○领议政尹仁镜、右议政成世昌、右赞成柳仁淑、左参赞权橃、右参赞郑顺朋、礼曹参判郑万锺、参议金益寿议曰:“迎诏时,已依礼文及祖宗朝誊录,议定用乐。赐祭、赐谥,虽非吉事,是亦帝命,况礼文及仪轨,皆不载不作乐之文乎?至于赐赙时,则无作乐之文,依前例不用乐为当。且夫彰善瘅恶,乃王政之所当先务,忠孝卓异有德行者及清白之吏,令礼曹、吏曹广询精择,有可用者,则随其才器,特为叙用,如其身殁者,幷叙其子孙,以劝后来为当。”忠孝等事,因经筵所启,命议于政府、礼曹。 ○尹仁镜、成世昌议启曰:“史官于经筵,启其不可先出,然入则自上,出则自下,乃祖宗朝旧例,不须改之。”

○日晕。

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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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问礼官郑源启曰:“迎赐谥、赐赙时,已定用乐之议,然诏使若曰:‘为哀事来也,而何以用乐?’云,则对以陈而不作事,昨问于三公,三公言当启禀,故敢启。”传曰:“从诏使意向,处之可也。”

○传于政院曰:“经筵之设于堂内,予心未安,故设于檐下,今者群议,皆曰不可,可自明日,朝讲设于堂内。且昨日朝讲时,正言沈苓所启荐举事,别为申明可也。”

○上诣景思殿,行昼茶礼。

○台谏启曰:“问礼官赍去仪注内,迎诏敕时,自上乘辇,天使若从此仪注,无他辞,则乘辇可矣,若或以乘辇为不可,则不须强辨,而乘马无妨。君臣之间,礼当如此,而唐皋天使,亦曾以乘辇为不可,大行大王乘马迎诏。今亦幷为乘马,而仪注,追送问礼官处,从天使处置,不复争辨。”答曰:“远考故例,幷考乙卯年例处之,可也。”

○日晕。

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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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御朝讲。领事洪彦弼曰:“致治之规矩,无过于《大学》。诚正修齐治平之道,皆载此书,真德秀作《大学衍义》,为治之道,昭如明鉴,无以加矣。前于书筵,曾已进讲,殿下必已知之矣。且新政,用人为大。自古贤者,必滞于下僚,如臣无状,亦至高位,自上重于用人,令合群情,则事得而成矣,若不难慎,群情未洽,则事何由得成?且用人之际,不必特旨也。成宗朝,臣之父为史官,故其时事,臣颇得知之,废朝初年事,臣亦知之。当是时,官爵甚贵,故臣之父,为监察四年,而佐郞无阙,不得为佐郞,今亦须令官爵贵重,可也。今时官爵多阙,充窠实难,良由骤陞而递之弊也。且国家用武人之才,不如古时,缓急无可仗之才,一朝有变,谁敢当之?祖宗朝,六曹参判承旨,武臣连续为之,近来专无此事,当有事之时,安能卒举而用之?愿常常留念。”上曰:“此甚格言。予未及省,当更留念。”大司宪宋麟寿曰:“彦弼所启,用人其难其慎之言至当。知人用人,在帝王之明,知人则哲之言,非谓知君子也,谓小人幽暗故难知也。君子为阳为刚为明,小人为阴为柔为暗,虽似难知。然人君本原虚明,则观之有要,知之亦易矣。但大奸似忠,大诈似信,此等处,难慎可也。”侍讲官郑希登曰:“好恶分明,而后所尚定矣。李沆憸邪,国人皆知,而给爵之命先下,赵光祖尽心王事,惟怀忠直,而反不然,此公论所以闷郁也。沆、光祖,皆泉下枯骨,给爵与否,何有所关,而启之至此者,一时好恶,由是而定故也,公论所在,此亦可知。”上曰:“李沆憸邪,予岂尽知?意宰相之人,虽曰得罪,而荡涤之时,则可给之耳,及闻公论,旋即收之,若光祖事,似重难,故更思量。”麟寿曰:“近来懒慢成习,古人所谓夙夜匪懈,以事一人,今不复闻焉。大抵纪纲解弛,故百司皆然,此臣为法官,不能振起之罪也。向者注书二人,皆告病,二人之病,岂皆危急乎?已知有朝讲,而慢忽致此,纪纲之弛,于此亦可知也。经筵,国家重事,特进官,亦相托故,不即入侍,转相视效,渐至缓慢。此非一朝一夕之故,其弊甚矣。痛革此习,使之躬尽瘁,然后可以兴治,然其转移之机在上。然大臣立其纲,台谏纠其非,如此而后,可谓得体。上信任责成,则大臣与台谏,同寅协恭,可否相济,纪纲自立矣。”权橃曰:“泰宁之世,人心安肆,不肯有为,正今日之谓也。臣闻六曹郞官,不自为职分之所当为,而尽委之下吏,事之当否,蒙不之察,此弊已久,势将难改。”上曰:“此议至当。”麟寿曰:“恃强兼幷,法所当治,而舒川堤堰,丁世纯等收税耕食已久,而康长孙谋夺,百计折受堰傍百结之田,加二画为三百,侵入世纯之田。世纯三度得伸,长孙之计已穷,则又故卖于内需司奴哲金,哲金又转而进上,以三度得伸之田而见夺,无以代食,则其冤莫甚。司谏郭珣为郡守时,亲听此讼,监司郑万锺亦成册上京,而犹未伸冤。贫民产业,专在于此,伤恻难形,而内需司奸巧谋夺,其状已露,请快决无留。”上曰:“此事予初不知之。民田之彊界分明,则可给矣。”正言金鸾祥曰:“近来台谏所启,自上有拒谏之意,有曰:‘千百言之不从。’,有曰:‘何必如此,而后得台谏之体乎?’,此等数语,足以拒人臣之谏。雷霆之下,虽优容待之,犹恐不尽言,况𫍙𫍙之色一见,则谁肯尽言乎?台谏之启,朝廷公论也,自上断之以一己,若不自反而虑其有失,则自圣之心,于是乎出矣,自圣之心一出,而百疾从之。新政之初,极纳台谏之言,犹恐鲜终,况嗣服之始而已如是乎?臣常怀未便,故敢启。”上曰:“非所以拒谏也。但言其所怀然也,何可以此而不尽言乎?必待事事皆从之,后尽其言云,则亦非也。”特进官申瑛曰:“古云:‘文武幷用,长久之术。’今沿边各官,文臣与南行居半,防御措置,多有疏迂,今后滨海郡县,选有才武士,相间而差,以备不虞。”上曰:“此甚良策。”记事官李戡、李爓、安馠等进曰:“顷者史官后出事,自上有成命,臣等仓卒未及察先出,万死无憾。”上曰:“后出似无妨云尔,非定命也。且不闻大臣之议乎?”李戡曰:“臣等已闻之矣,但国家礼貌,唯经筵史官先出,其他大礼,皆自公卿先出,而史官最后。一史官二其礼,臣所未晓也。且古有左、右史,欲立侍左右,察人君之气色,而幷载之也。自今以后,史官入待香案左右,备记言动,则无趋走记事之窘,而礼貌亦便。”上曰:“古事则然矣,我国旧例,亦岂无意乎?上下出入,礼貌为难,无甚所关之事,依前例可也。至如气色,虽非左右侍,何有不察也?”

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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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御昼讲。

○日微晕,太白昼见。

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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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政院佥议启曰:“胡人李阿章哈,罪当置诸斧礩,以威殊俗,然而丧三年不用刑,乃国家经常之典,处之实难,请议于三公。”传曰:“如启。”三公议启曰:“李阿章哈等,前者杀我边将沈思逊,朝野痛愤,罪在不赦,明示王法,固不可缓也,而当此大恤,敢行刑杀,亦所不忍,宁失不经,待过三年,典刑为当。”

○左承旨元混启曰:“臣于本月初八日,衙罢还家时,闾阎人指云,有妖星见,群语汹汹,而又于昨日,太白现于午地,则近来星变,已非一再,而观象监,慢不致察,至为非矣。请推考治罪。”

○右承旨宋麟寿启曰:“向者经筵,正言沈苓所启荐拔遗逸之事,收议三公,其议曰:‘荐举有二条。一条,举其贤人君子之怀才抱道者,如此之人,只为百执事似难,一条,申明祖宗朝荐举之法,此则似乎例荐之规。’未知今荐举用何条?”传曰:“三公之言似当,然贤人君子,怀才抱道,虽重于进退,而惟在人君求之诚不诚如何耳。求而得之,若是人也,擢在宰相之位,亦何难哉?如或拘此例,而置贤人君子于不可求之地,所谓野无遗贤,其亦厚诬后世之言耶?所谓祖宗朝荐举之例,申明亦无妨矣。”史臣曰:“上教云:‘果贤,则擢在宰相之位何难?’三公因此,去媢嫉之心,勤吐握之求,尽辅相之责,则安知酿粹岩阿,销声林曲者,于于焉洋洋焉,以独善为耻,而翻然悔悟曰:‘盍归乎来?’相国之建立功业,莫大于此,而计不出此,吁可惜哉!”

○大司宪宋麟寿等上疏曰:

伏见殿下,正位宸极,万物咸睹,天命之眷顾方深,人心之蕲向方切。处分号令,曾未几时,而听断光明,规摸宏远,朝野之间,欣然相庆,举以尧、舜之德,望于圣躬,唐、虞之治,期于今日,企渴倾伫,如恐不及。殿下承积累之业,奋大治之志,必能刚健勇迈,不为后世庸常之习所拘,必以先王正大之政为法,痛刬宿弊,亟推深仁,使百僚警心,万姓苏气,然后太平之基定矣。若曰圣人之道,未易遽行,累世之习,未易遽革,窃窃焉因陋而偸安,循常以姑息,上下恬然,不克更化。臣等恐其政令之失,刑赏之舛,纪纲之颓靡,风俗之薄恶,日以益深,而国家之势,终何所底哉?是诚殿下他日之忧,而救之无及矣。制治之规,盍先于嗣服之初乎?前古帝王所以致大治,不过讲学纳谏,设校用人而已,致大乱者,亦不过四事之不修耳。自非大无道之君,孰不勉于四事之重?而内无实见之诚,外存苟行之迹,弊弊于文具之末,而不见其效者多矣。若亲御经筵,解释章句,杂以治道之说,时尽而罢者,讲学之末也。密迩师儒之臣,讲论必穷其极,体认必反诸己,知之不止于浃洽,则不止也,存养于独居之时,省察于几动之初,渊泉时出,施于为政,讲学之本也。听之勉强,行之苟且,合意则喜,忤志则愠,或内厌其数,而泛为勉从之辞者,纳谏之末也。其言逆于心,则必求诸道;其言逊乎志,则必虑其谄。日参群议而纠国政,犯众怒而弹人物,通四方之耳目者,台谏也。嘉其忠直,而恕其狂僭,听之如恐不及者,纳谏之本也。士常盈舍,而考德问业者绝无,官不阙位,而倚席不讲者皆是,士存名额,而师为备员,学校之末也。精师儒之选,重教诲之任,经明行修者,升之于朝,不材下愚者,归之于农,禁绝俗学,笃全性理,必使德成而材达,学校之本也。天下之才,其出也无方,其用之,不可以不广。今也祇以科举、门荫之所出,塡阙列职,以处亲旧济干请而已。则因吏部之注拟,不知其人,而但批其名,以今日之政规,求人材之用,不亦难乎?虽有绝伦之材,高世之识,而文不工于科学,地不系于阀阅,终身都市,而不得见用,况山林湖海之远乎?大诰中外,召收髦俊,虽在至微,不惮其迁之高官,非人之为贵,而才德之为贵者,用人之本也。庸谬阘冗之流,无甚过恶,而资格相疑,则例置之右位,英豪贤德之辈,拘于爵级,不可拔擢,则或滞于卑秩者,用人之末也。臣等之所谓四末者,危亡之兆也,四本者,治安之根也。敢以心学、纳谏、学校、用人四事,为殿下条陈之。伏愿圣明留意焉。内而百官,外而万民,所取而效者,人主之一身也。身之设施注措,日至千万,而宰之无形者,心也。心之为物,其体至虚,而其用至妙,顷刻之间,变化不测,而出入无常,苟不操存而养其静,省察而谨其动,则七情谬戾,百行颠倒,失其当然之则,身不可得修矣。身之不修,而有能治国家者乎?治心之法,莫要于学问。格物而致其知,诚意而正其心,曾氏之书既发其端,而持敬克己之方,读书穷理之功,备在经传,圣贤之训,殆无馀蕴。苟能潜思力践,以求善养,使寂然不动之时,清明湛一之主于至虚者,无小间断,感而遂通之后,条理节文之发于至妙者,不忒毫发,则万几之来,随事循理。如鉴之空,照之而妍别;如衡之平,称之而轻重。判应之不厌其多,处之皆归于正,治平之道,沛然而有馀裕矣。尧、舜、禹、汤之受授天下,莫不以心为之传者是已。圣学不明,后世帝王之好学,不过博览强记,而心与书为二,其于治国也,竭意虑而营营焉,穷昼夜而矻矻焉,终身劳攘,而不见其治者皆是。

汉、唐中,彼善于此者则:讲论经理,夜分乃寐,有若光武;师事三老、五更,亲自执业,有若显宗;锐意经术,日昃夜艾,讨论不怠,有若太宗。皆是下以章句进之,上以口耳受之,何补于心神之用哉?程子言于宋神宗曰:“经筵之官,俨然列侍,讲读数行而退,以此而责补养之功,不亦难乎?”所贵乎经筵者,欲迎接师儒劘切道理,非视朝听政之比。宜优游宴语,从容审问不立程科,不限时晷,使情意交孚,词气得展,然后性命精微可以商确,时事得失可以敷奏。至于讲罢入宫之后,或居无事,或静夜独念,必有事焉,而闲邪存诚,惩忿窒欲,应物之地清明洞豁,则天下之大本在矣,于为国乎何有?呜呼!体认之功,胜于记诵,操存之效,大于讲说。今以兵曹八道之事,丛集于目前者,不胜其纷冗,则虽圣智天锡,靡不曲畅,然精神之用有限,事物之会无穷,何暇潜思自得,拳拳而服膺哉?愿自今摠其大政,略其细务,专心学问,以为涵养之地。不胜幸甚。一己之见有限,故虽上智,不能无一失;众人之善无穷,故虽下愚,亦必有一得。古之圣王,欲收众人之善,以广一己之见,宾师卿士,都兪吁咈之外,使蒙瞍诵诗以陈,百工执艺以谏,庶人传言于耳,犹恐其未尽也。进善之旌,诽谤之木,登闻之鼓,无时无处,而不为规警之地,故箴戒之言,日闻于上,而天下之情,无幽不烛,此所以尊德乐道,而成至治之功也。三代之法既远,而人臣献纳之路,只有谏官,古之卿士、蒙瞍、百工、庶人之所当陈者,一委诸谏官而使言之,其任不既重乎?至诚恻怛,精忠慷慨,逆龙鳞料虎须,犯雷霆之威,而不能自已者上也。顾名思义,勉为责难之言,引谤以归君,迁就以塞责者次也。依阿迎合,喜则陈,怒则噤,图宠而误国者下也。眇眇之躬,寄之巍巍之上,地有万里之远,门有九重之深,所常与居处者,不过宦官、宫妾,则通四方之耳目,而不使之壅蔽者,台谏而已。殿下欲得其至诚恻怛,而知无不言者乎?欲得其勉为责难,而中怀前却者乎?欲得依阿迎合,而反复无恒者乎?得其上则敬惮焉,得其次则姑息焉,得其下则慢易焉。踈忌常生于敬惮,狎昵常生于慢易。自非圣人尽物我之情,明邪正之辨则,孰能悦忠直为爱我,疾奸侫为陷我哉?故君明则谏而受赏,君暗则谏而被杀,历代前鉴,昭然可观。谏臣之职,宁过于犯,而不可过于恭,宁失于讦,而不可失于謟。大圣如舜而曰:“无若丹朱傲。”,大贤如成王而曰:“无若殷王受之迷乱。”以圣臣谏圣君,尚有如此,而后世忠言之士,所不敢道,古今人主之纳谏高下,举此而可知矣。呜呼!剪桐小过也,而周公戒其无戏;折柳常事也,而程子戒其害物。自庸主观之,岂不亦数而斯踈乎?言之不尽,则寇准之引帝衣,命不可行,则王旦之焚内诏,苟非宋主之仁明,则其能免于大不敬之诛乎?听纳之道,温颜屈己,开心见诚,勿以独断自圣,勿以至尊压下,勿以拂逆为忤,勿以谗间为疑。既闻之则不徒面从,而必命行之,或有狂狷之士,妄陈孟浪之辞,亦当容而置之。然后一国之情通,而众善之集,有不可胜既者。如此而至治不复者,未之有也。伏愿圣明深玩焉。刑法可以惩恶,而不可使耻其为恶;政令可以劝民于善,而不可使感民于善。故三代之治,莫不以学校为先者,所以导之以性情,感发其良心,而消融其宿慝,盖有不自知其然而然者。古之人,以太学为首善之地,岂不以为生民虽众,其教之必自此始乎?作成人材,陶冶风俗,舍此而无可为之法,何也?天下之性同,则天下之心一也,先之以教诲之深,继之以观听之远,以心感心,以性治性,而天下无难化之人。今也建学以聚士,设官以授业,内外学校之制,庶几乎三代之遗法,而掌教者,恒不得其人,记诵训,以为通经,组缀腐熟,以为工词,科举之利,又从而夺其志,教之者无本,受之者无用。功名、富贵之念锢,而视孝悌忠信为何事,侥幸狙诈之习熟,而置礼义廉耻于度外,教法之坏,莫今之为极。人才之不出,风俗之不美,职此而为之根耳。殿下新登宝位,创一代之基,整顿庶政,不知其几,而大关大机之在所当先者,莫若学校。

今若痛革顽风,厘正弊习,倡以为己之学,而苟不得明师以率之,则虽日诵三代之法,户说六艺之文,何益于熏陶变化之间,而况礼官之烦文末节,岂足以收劝学之功哉?必有学问夙成,望实素著,可以服士心之趋向者,然后置之太学之长,而其馀虽不能尽得其比,亦当选其优于文行者。不但以寻常谫薄之人,而苟充其位,又侍从之臣,兼带馆学之职,以重其任,而互相激厉,则善诱之下,必有鼓舞之士,风声所及,岂无矜式之人?天性之真,蔼然而不容已,贤能之宾兴,善俗之化成,可以俪美于前古矣。伏愿殿下广询博访,必得其人,委任而责成,则激昻诱掖之事,自在其手,岁月之间,必见其少验,数年之后,可期于大成矣。伏愿殿下留心焉。治国之道,在于用贤,求贤之道,在于任相。盖万事之丛冗,百司之繁剧,虽以圣人之聪明,不可以独运,必得当世之才,分授众职,上自六卿,下至百执,随其器而审其用,然后朝无幸位,官不废事。今之用人,科举为盛,而雄才杰士之出于其间者,绝无而仅有,况门荫保举之庸琐乎?选用之路,如此其狭,则乡里之善良,山林之遗逸,何阶而得进于朝端?深居九重,固不能遍识其群下之臧否而用舍之。宰相者,上近至尊,下通众情,闻见之亲,采访之博,论荐之易。故求贤,必于宰相,然后可以尽当时之用。而居其位者,不以经世宰物为心,以窃位保宠为计,知有其人,而不肯进之,固其罪也。信之不笃,任之不专,使宰相,上惧君心之疑,下忧物议之夺,动怀顾念,而不敢进言者,亦或有之。方今宰相,无荐贤之人,铨衡重任,一委诸吏部,只以资级之久近,事务之闲剧,那移互换,以补缺员而已,宏才硕德荐拔之事,则熟念其可,而不肯一措其手,躁竞机慧之徒,辄见躐进,而贞方简静之士,类多沈滞,治效之不立,正坐此尔。诚宜谋及朝廷,博求搜之典,一依先王尊德乐道之意,勿为后世循常之政所制,咨询访问,必求其实,参伍校量,不违其才。不幸有沽名饰貌,结交市誉之人,猥厕其间,则听其台谏之弹驳,使公道显行,仕途清正,则忠贤俊杰之愿出于朝廷者,必不可胜用矣。孔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程子曰:“天生一世人,自足了一世事,但不能尽用其才,故不能大治。”,又曰:“规规守常,资格任人,而有能致太治乎?”伏愿圣明留意焉。三代取人之法既远,而汉室之初,尚有遗意,选举之目,多以贤良、方正为名,魏、晋氏九品中正之法,亦知求其实用之材,至于隋、唐,专用文词取士,而求贤之举,一废不复。顷在己卯,荐举之科,实仿古人之意,初无伪滥之衅,比诸群试于有司,较一日之长而得之者,高下相万也,无故而废弃。且将三十年于今,贤才沦伏,有识悲愤,久为君上之累。自古及今,虽罪至大逆,未有夺其科举者,燕山之朝,以律断取人,事甚无谓,故先王反正之初,议夺其科,未久而还给。今者选士试策,名为荐举之科,有何不可,而独见枉收?故郑光弼力陈其不可夺之意,而大行大王亦收议还给,大臣不能将顺,而未及归正,士林之叹,亦已极矣。新政之初,宜先示荡正之道,赐复其科,以广用人之路,不胜幸甚。臣等职在言责,苟有所闻,不容隐默。天下之治,始于齐家,窃见殿下,圣性出天,律己治内,宜无所不至。但嫔媛之列,内外之戚,因缘出入之势,依阿侧媚之态,或不能大正前习,而少借恩情,蛊心之病,伏于不测,而累政之患,悔之无及矣。先王后宫之移寓慈寿宫者,今既无之,婢使馀孽,尚处其中,党邀朋结,久为渊薮,妖说怪行,国人洞知。即位之初,宜先荡涤,以示清明之化,不唯不尔,反有私出其宫,而欲剃其发者。果若人言,则岂是不为圣政之大疵而缺群臣之望哉?赵光祖职牒还给之请,大臣、台谏、侍从、儒生之言,可以知一国之同情,殿下亦称其学术之正,而迟留不断,日复一日,群邪翘心,众正堕胆,而士习向背之机,无由以定。殿下每以洗雪冤枉为虑,而伸理之恩,独不及于光祖,忠君爱国之志,受陷于群小,而为地下之冤鬼,不止如匹夫之冤而已。殿下好学乐善,深仁泽物,夐出前代,而违一国之情,偏执于此人,臣等之惑滋甚。殿下自毓德春宫,仁圣之声,浃于群听,作其即位,发政施仁,赫然异观。大小臣工,颙望至治,披腹呈疏者,继至阙下,指陈时事,开悟圣心,不为不多。殿下之答,一则曰可嘉,二则曰留念,虽蒙优许之教,未闻施行之实,言之者怀惭,闻之者缺望。苟惟如是而已,则虽使人进其书,家上其章,何补于无用之虚文哉?窃见前代之君,虽甚衰之世,未尝无求言之举,而听而行之者未闻。伏愿殿下,以群下有言为救己之过,而不以为形己之短,以为爱己,而不以为轻己。其毋曰儒生之疏贱而不可用,侍从之疏例应故事,台谏之疏职分之常体然,见之必审,行之必尽,则宗社幸甚。

答曰:“今观疏辞,甚合予意。欲行四者之本,岂欲行其末哉?经席之上,当从容讲劘。学校之官,当精择除授,纳谏之道,当优容忠直,用人之方,当搜剔遗滞。复光祖之职、用贤良之科,岂不虑公论之一至此极?惟我父王,徒称无罪,而终不施恩,则必有其意,以是不许。且侍从之官,兼带学校之任,亦似无妨,不在官制,议于大臣以定。且慈寿宫已令严禁,先王后宫亦将居焉,更加申明。”

○日晕,两珥冠。午时,太白昼见。

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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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政院启曰:“向者台谏启曰:‘迎诏时乘辇仪注,天使以为不可,乘马事,不须强辨。君臣之间,礼当如此。’云。此虽礼所当然,臣等伏计,自上不惯于乘马,况在大丧,气甚瘦弱,当迎诏呈戏之时,虽驯马,尚且惊逸,臣等之意,甚未安焉。考诸前例,皆乘辇,而但成庙朝、大行朝,或有乘马时而已,岂必以此例而为恒规乎?礼固有权变,请通谕此意于问礼官,使之反复告谕,期于得请。但政院不可独断,请遣史官,收议三公何如?”传曰:“可。”尹仁镜等议启曰:“祖宗朝迎诏时,皆乘辇,虽有一度乘马,不可为例,况今哀疚之中,圣体羸瘁,尤不宜乘马。问礼官以乘辇仪注,先呈天使,若难之,反复开谕,期于得请。然且不听,来禀朝廷事,下谕何如?”传曰:“可。”

○日晕,冠。

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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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宪府启曰:“济用监正金克悌,人物贪鄙,年且衰耗,不合长官,成均馆直讲全舜仁,本无学识,不合师长之任,请并递。”答曰:“舜仁事如启,克悌则的知其不能堪任与贪鄙之实,然后处之未晩。”

○谏院启曰:“军资副正李元祐,以年少武臣,别无贤能,出身七年,遽陞佥正,已有物议,未满一年,又升三品,官爵猥滥。虽有陞叙之命,非越品之谓也,况武臣出入边方,谙练戎事,或可超叙,安坐京城六七年,驯致高秩,物情尤为未便,请速改正。”答曰:“如启。”

○领议政尹仁镜启曰:“臣今日差祭于景思殿。凡祭礼,必先奉香而后,方可奠爵。今日之祭,执事二人,执爵而进,臣迫于敬谨之地,不自详察,但因执事之进,遂使上香,后于奠爵,此虽执事先误,臣之失尤重,祭享礼愆,诚非细故,惶恐待罪。”答曰:“果似失礼,然敬谨之际,忘却所致。不须待罪。”史臣曰:“孔子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矣。“夫灌者,祭之始也,而诚意未散,故夫子犹以为可观,则当祭而致其诚,纵不能终始如一,其始也,则人莫不一心斋敬,冀其神之格也。今夫上香与灌,皆祭之始事,而上香又先于灌地,此正诚意之克一无二之时,而犹有所失。如此则孔子之叹,又不待既灌之后,而有不可胜既者。吁可惜哉!是虽小失,而引而论之,礼之不讲,诚之不至,盖可知矣。礼不讲、诚不至,而能为国乎?且仁镜之所谓敬谨者,何哉?敬而不敬其礼,谨而不谨其礼,谓之敬谨可乎?孔子入太庙每事问,先儒以为知而犹问,敬谨之至也。古所谓敬谨者,欲其敬谨而无失于礼也,今之失礼,反坐于敬谨,如以敬谨而失礼,初不若不敬不谨之为愈也。夫岂敬谨者如是乎?于穆之庙,骏奔之列,其心无主,惟执事是从,乌得不为之颠倒耶?呜呼!使仁镜,威仪卒度,式礼莫愆,圣上既不得与祭,则其缺然如不祭之诚,有不能已者,况失礼若此耶?圣人辞不迫切,以果似失礼教之,则上意可见矣。”

○大司谏李润庆等上疏曰:

天下之事虽多,而必有其要,苟得其要,则所操者约,而所及者广,用力少而成功多。是故治国者,固不可不先其要,而修身者,尤不可不知其要。崇学校、广贤路,治国之要也;务讲学、以正心,修身之要也。故为人君者,必正其心,以修其身,崇学校以叙彝伦,进贤才以凝庶绩,然后开太平之基,臻雍熙之治,帝王之能事毕矣。殿下以聪明睿智之资,敦孝友温恭之德,新服厥命,百度中礼,凡有血气之类,莫不延颈,以望至治。臣等虽愚陋无识,职忝谏诤,心切效忠,则宜先举切务之要,以导圣德,熙广治道者,所不能自已也。伏愿殿下留意焉。臣等谨按,《书》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盖心者,该括众理,酬酢万变,为一身之主者也。然而发于形气者,难公而易私故危;原于性命者,易昧而难明故微。必精而察之,一而守之,然后动静云为,自无不中。苟或不然,则声色臭味安逸之欲,杂于方寸之间,此心之灵,日益昏暗,而身心颠倒,是非错谬,庭除之内,跬步之间,亦将不得以理矣。是以圣帝明王,必以讲学修己为本,尧之钦明,舜之濬哲,汤之栗栗,文王之克明德,皆讲学修己之实。是以清明在躬,志气如神,声律身度,举措得宜。故九官济济而四凶去,伊尹一举而诸枉退,卿士相让而虞、芮质成,时雍之化,可封之俗,其所陶铸成就者,岂无其本而然哉?至于汉之高、文、光武、唐之太宗、宋之太祖、仁宗,亦皆有志之君,非不欲唐、虞三代之治也。然而无帝王修己之学,则虽有英明之资,恭俭之德,智不能明善,识不足穷理,而游畋土木声色货利之欲,以至祷祀甲兵之事,交战于中,而心失其明矣。成小康之治,亦已幸尔,尚何与议于帝王之治哉?故为人君者,欲求二帝三王之治,必先有以讲夫二帝三王之学。所谓学者,精一之谓也,而用力之方,则亦必有本。夫敬者,一心之主宰,万事之根本,而为学之终始者也。正衣冠尊瞻视,敬其外也,戒慎不睹,恐惧不闻,敬其内也;动息有养,湛然虚静,而或读书讲明道义,或应接事物而处其当否,或论古今人物而别其是非。今日格一物,明日格一物,沈潜玩索,涵泳从容,其于事理之所以然,与其所当然之故,莫不晓然,则吾之知识,周遍精切,而事来物接,是非之实,好恶之极,亦难逃于心目之间,而皆得其真矣。所发之实既如此,而须臾之顷,幽独之中,一念才萌则辄察之,必思夫圣贤之心,亦果有如是之念乎?果为是而不悖于古,则非徒念之,当致勇决而极其念。若非也,非徒绝之,亦当致勇决而克去之。至于一言之发,一事之作,无不皆然,念念相承,无少间断,而真积力久,静虚动直,则从容中道,允执厥中。而尧之亲睦九族,舜之任贤勿贰,去邪勿疑,汤之改过不吝,从谏弗咈,文王之怀保小民,惠鲜鳏寡,众美毕得而治道举矣。然则昭明于变之治,岂独见于唐、虞哉?帝王之学,如斯而已,惟圣明之留意焉,则国家幸甚。孟子曰:“设为庠序学校以教之,皆所以明人伦也。人伦明于上,小民亲于下。”天生烝民,性非不善,气禀之拘,物欲之蔽,不至于乱伦理而陷邪僻者,鲜矣。是以古之圣王,建学立师,自天子之元子,以至庶人之子,皆八岁而入小学,十有五而入大学,作而教之,以复其性。故人伦既明,而治隆俗美,此三代之所以为教也。国家内设成均四学,外设乡校,有师有生以教之,则其良规美意,似无让于三代之盛矣。然而士无为己之学,人乏孝悌之行,俗流日非,悖乱相继,则几何其不胥以为禽兽也?然则虽有三代教之之具,而失三代所以为教之道也。今之为父兄者视子弟,仅辨语言,辄教章句之学,雕篆之文,未解人事,先诱利禄,所慕者科第,所希者富贵,一有谈古人为学之道,则群笑而丑诋之。为学官者,不择贤愚,苟充其位,虽欲教之,固不知所以为教,况加之以恝然耶?然则士失其学,彝伦攸斁,非为士者之罪也。苟非豪杰之士,则何能不待文王而兴哉?习俗之不美,世道之浮靡,亦势之致然也。昔程明道,以正风俗、得贤才为治天下之本,而又以择师、讲学为善俗、育才之本。朱子曰:“明道论学制,最为有本,读之未尝不慨然发叹也。”嗟乎!此诚立学造士之本也。其施为之方,节目之详,盖具于方策,特举而措之耳。欲兴三代之治,必开三代之学;欲开三代之学,当如明道之言。今虽不能悉依其制,宜广择精经深术可为师表者,以任学校之责。务在得人,不必备官,虽居他任者,亦以本官,兼带学职。修明圣贤之学,务革委靡之习,先德行而后文艺,使从善之心自长,而利禄之念自去,反躬践实者多,浮夸外饰者少,丰芑泽深,化成棫朴,则思皇多士,生此王国,岂独专美于文王?而济济多士,文王以宁者,未必不见于今日也。至于童蒙之学,废弛尤甚,亦必博选有学业者,不拘贵贱,厚资廪给,俾专其教,令幼稚之辈,得遂讲习。此则古人家塾之法也。如此而教化不兴,风俗不美者,无是理也。惟圣明之留意焉,则国家幸甚。《书》曰:“敷求哲人。”,又曰:“任官惟贤才,左右惟其人,其难其慎,惟和惟一。”盖人君代天理物,幅员之广,兆民之众,不可以独理,故必旁求俊彦,与之共天位治天职。难慎则小人远,和一则君子亲,夫然后明良相得,野无遗贤矣,而庶绩其凝矣。古人云:“才不借于异代。”夫负超卓之才,蕴经济之道,而不求闻达,肥遁山林者,岂无其人?若世无汤、文,则宁枯槁埋没,而莫之出矣。人主苟能推诚以访之,尽礼以招之,非果于忘世者,宁忍洁身,以孤时君共理之诚耶?但患求贤之路不广,而好贤之诚不笃耳。以乡三物,教万民而宾兴之,周家之所以求贤也;曰贤良方正,曰孝廉力田,曰明经茂才,汉世之所以求贤也。周之宾兴,无以议为;汉之取士,亦多其路,而先儒犹病其未广也。然则今世之取士,只有科举一路,而尽得一世之英才,不亦难哉?欲致斥弛之士,岂循常袭旧而能之乎?今若令公卿大臣,广议取贤之道,博求遗逸,待以不次,则虽不如三代之盛举,一时之士,庶无遗贤之叹矣。况当始初清明之际,顾不能蹈汉家糟粕耶?我中宗大王尝有意于为治先务,乃令中外荐举,设为一科。虽未能尽得其人,一时人才,亦多与选,号称盛举,而旋为污俗之议所毁,遽削其榜。顷以侍从之论,欲复其榜,又为前论所格而不果,此皆出于一时之在下者,不能将顺之罪,而实非先王之意也。且自古未尝有设科而还夺者,今若许复此科,收其可用者而用之,则其于振励士气,益树风声,未必无补,而亦广贤路之一大助也。呜呼!贤者,国家之利器,为国而不得其贤,则虽尧、舜不能,此势之必至也。故人君之职,莫大于求贤,而求之道,又莫先于开广其路。惟圣明之留意焉,则国家幸甚。臣等窃观,今日之事势,有甚于贾生之痛哭流涕长太息也。败道伤义,病民蠧国者,难遍以疏举。姑撮其大者言之,则当今人伦不明,风俗日败,朝廷之上,纪纲不立,廉耻顿丧,贿赂公行,故人心淆薄,士习偸靡,指高行为蹈祸之危机,以《小学》为召孽之凶器,争去崖异,专尚雷同。谈性命道德者,必获馀习之讥;言孝悌忠者,未免伪行之诮。举国靡然,莫知其非者,盖由一毁于戊午,再挫于己卯,三凶又从而剥丧之。目睹惨祸,气节摧折,人欲日肆,而天理或几乎熄矣。铨衡之地,为官择人,而唯取宰相之简,以职秩高下,为注拟次第,虽有贤能节义之士,尚何容列于其间哉?中外上下奢侈相尚,浮费弥广,民力日耗,群盗窃发,变乱随作,亦不可不虑。加以边鄙州县之间,任将帅牧守之责者,无复有意于抚御存恤,惟务掊克,剥肤捶髓,一以充肥其家,一以中卿士之欲,以为他日荐拔之资。因此而贪者为廉,愚者为贤,阘葺无耻之辈,坐致显秩,若固有之。至于狱讼之间,无不以货将之,贪邪滋炽,靡有纪极,此实乱亡之征也。民不聊生,破家流离,号冤道路,窜匿山谷者,不可胜数。《书》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民既困悴,而国不危者,未之有也。臣等窃恐殿下,未知生灵之戚,一至于此极也。如或知之,则宵旰之忧,当无时可弛也。今日之势,如人之虽善于起居饮食,而危迫之证,已结心腹,自非万金良药,则不可为也。夫习俗之讹,积累之弊,虽若未易遽革,而转移之机,实本于人主之心。故人主之心一正,则天下之事,无有不正;人主之心一邪,则天下之事,无有不邪。如表端影直,源浊流污,其理有必然者。殿下倘能沈潜精一之学,以正其心,以圣贤之训为必可信,先王之治为必可致,数召大臣,切劘治道,俾陈当务之意。至于侍臣进对,亦赐和颜温语,辨析义理,论难是非,质以平日所得于学问者,则取人为善,莫大于此。而不狃滞于近规,不迁惑于众口,断以行之。修学校之政,以造髦士;广招贤之路,以来英俊。如此则人伦明,风俗美,纪纲立,廉耻兴,而邦本益固,国脉益长,宗社之庆,永流无彊矣。此乃今日医疾万金良药,而所谓得其要者也。近者灾异叠见,冬雷地震,日珥月赤,白虹贯日,星辰示异,旱魃为祟。凡灾变之生,虽若幽远,而未可的指其应,臣等所论今日之弊,亦足以致此也无疑矣。天怒于上,民怨于下,有国者之所大戒也。然则敬天勤民之实,殿下其可不尽心乎?呜呼!臣等之论,虽若迂远,而致治之要,亦未有过此者,若舍是而他求,则窃恐劳身竭力,终不得其效,而危亡之形,立见于朝夕也。伏愿殿下留神采纳焉。

答曰:“今观疏意,与宪府所陈,大槪相同,至当之理,至公之论,无间彼此。予虽寡昧,岂独不知?本源不清,则善政无由以生;培养无方,则士习难得其正;用人不广,则必至遗滞。屋漏之不愧,在我而已,予当存省于此。而学校之长得其人、仕进之路得其广,亦由于朝廷,自今以后,措之得宜,则其幸如何?近者经席大臣,有举遗逸之言,故已令政府该曹荐拔,予方苦待。但复贤良之科,则其间必有可用之才,岂不量两司所论如此,惟我父王,曾已革罢,竟不许复,予安敢改哉?且灾异之作,实予否德所召,敬畏之心,曷尝少弛?旱暵太甚,国多大事,民不堪生,甚用悯虑。”

○太白昼见。

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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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宪府启曰:“济用监正金克悌贪鄙之事,上教以为,的知然后处之云,是虑其无实而误被虚驳也。臣等虽无似,岂不详闻而启之乎?请勿留难。”答曰:“贪鄙,非谓虚驳。但贪鄙之实,欲分明知之而后处之也。今者详闻云,如启可也。”

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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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御夕讲。侍讲官金䃴临文曰:“赵普事太祖,建事亦多,然深沈多忌克,妨于相业者颇多。至于设瓦壶,中外表疏意不可者,投其中焚之。夫表疏,民间得失,时政是非,皆由此达,而意不可者辄焚之,此真丧邦之事也。”特进官尹漑曰:“此壅蔽之事。使下情不得上达,最妨国体。”䃴曰:“圣明之下,岂有壅蔽之事?但新政之初,草泽之士,争献一得之愚,而居喉舌之地者,或以为文字不续,言语不当云,此实弊也。顷者黄海道儒生上疏,政院启曰:‘文字言语俱不可。’云,此岂圣世事也?事虽微而弊将难救,敢启。”参赞官宋世珩曰:“此疏臣所未及知也,但上疏者,昼思夜度,来献阙下,而未见采施之事,至为缺望。李允文之疏,言语文字,俱美无瑕,而卒未蒙奖劝褒赏之命,臣恐言路之不广也。”上曰:“政院非壅蔽也,只言其所见者然也。”䃴曰:“非谓献言者,必有可施之策也。但优而受之,以广言路也。金铃为国家察虏势,累陈不已,其心实非偶然。宋时樊若水献平南策,太祖用其策,造浮梁济师,不差尺寸。铃之画策,安知其不可施乎?”上曰:“铃之疏前亦见之,其于边御防备,不无有益,但其言则多驳杂。李允文疏,切直之言甚多,亦有可用之事,故予曾写而常观之矣。”䃴曰:“近来日变地震物怪,连续启闻于京,又有星变,此虽不可指为某事之应,然亦不可不为之修省也。且近来台谏,奏疏论列,自上答曰:‘躬行之事,则省察为之,朝廷之事则审处。’云,而未见所施,物情甚为郁抑。久则不无妨害于士习,愿自上更加商量。”上曰:“天灾地变物怪可忧之事,安有纪极?痛自刻责而已。他馀事,一朝一夕,尽改为难,故详审焉,其俟之。”䃴曰:“前者传教及今日传教,皆知感激。当俟之矣,然而一时物情,犹为郁抑,故启之。”世珩曰:“所谓人心郁抑者,乃两司所启荐举科事也。自上欲斟酌为之,下情极为感激矣。但今方搜举遗逸之人,此人等多有可惜之材,苒苒岁月,易至衰老,甚可叹也。先通此等之人而用之,则人心必快矣。”上曰:“若有如是之人,则铨曹察而为之可也。如不可独断,则同议于政府为之亦可也。”特进官郑万锺曰:“科举,国家至公之事,故虽大叛逆之人,不得夺之。己卯年荐举科时,臣已出身,粗知其事,当其时,无贤良之名,其后讥侮者,造为此名。大抵己卯之人,激浊扬清大过,故事败之后,反为报仇之资,虽善政,悉变而反之。方议夺科时,郑光弼力陈不可,而全诠等亦以为不可夺,而论者益力,故竟至夺削,自此之后,科举不重。成守琮夺科,尤为无意,其后又夺李叔琮及第,其源皆出于荐举科之废,如此之事,痛变可也。”漑曰:“荐举科之时,臣为翰林注书,经筵上议论,备得闻之矣。其时无贤良之名,后人恶之而有是名也,其处心则皆可嘉。”上曰:“至当。予当斟酌为之。”

○宪府启曰:“今当天使出来,平安一路,困弊已极。尚衣院唐物贸易,价布输转之弊不赀,如冠服所入不得已之物外,圣节使行次贸易,请命停之。”答曰:“如启。”

○太白昼见。

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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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传于政院曰:“灵岩流配及第许坰、渭原流配通事李成达、义城付处高灵监、昌城流配李城、金海充军展力副尉庆緖等,并令放送。”以领相尹仁镜、右相成世昌付标入启。 ○宪府启曰:“臣等昨闻上教,唐物贸易,一切命停,臣等不胜感。凡赴京之行,贸易之弊,近来尤甚。中朝门禁之严,有同㺚子,站路输转之人,不堪其苦,至于驱骂,国家之辱久矣,而有识痛愤亦极矣。今公家贸易,则一切命停,庶雪前日之辱,华人亦必称美。但在下者,不能奉行,私相贸易,如旧不革,则前日之辱,终不可雪,上之美德,无由以著矣。不得已所可贸者,如药材、书册、弓角外,凡唐物,一切勿贸事,请于使、书状拜辞时,传教何如?银两之禁,至于抵死,而不能禁者,专由上下用唐物所致。不革此习,则法禁虽严,谋利之徒,百计舞奸,终难戒戢。上自宫禁,下至闾阎,痛禁唐物,则此弊可得以快革之矣。外间之事,执法者当加纠察,宫闱之中,请自上,一切痛加严禁。国法,三年内用酒,已为不可,况今旱灾已极,自上避殿减膳,忧勤至矣,而各司用酒,一如前时,闾阎之间,亦多聚饮。至于外方,则设馔宴饮,无异平日,唯不用乐耳,甚非谨丧警灾之意。请自今,一严禁酒之令,奉传旨谕诸中外。”答曰:“唐物禁贸事如启。宫中不用唐物事,敢不留意?禁酒事,如启至当。但如祭祀、老病服药,不可拘此而一禁也。”

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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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日晕。

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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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大雨。

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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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兵曹判书李芑、参议安玹启曰:“古人云:‘师行,日三十里;吉行,日五十里。’今天使𪻯、张承宪。期以念九入京,倍程驰突,置邮困顿,力不可支。非徒马也,仆痡卒毙,惨不可忍,远接使申光汉追从亦难。请令远接使,反复开说于天使前,克从古人吉行之训,则庶几人马休息,无一路睊睊之怨。今观远接使之状,任天使之为而不敢言,恐致诏使之怒。若据理言之,则华人已听,将人物俱困之状而力陈之,则岂不感动?况前者有故,则有远接使挽留之例,今何独不然乎?一路之弊,无别有善处故敢启。”传曰:“欲顺天使之旨者,敬诏之意也;欲缓天使之行者,恤民之心也。二者虽不可轻重,人物之困,一至此极,不得已谆谆善诱。有所听纳,则虽不如古人所谓吉行之从容,而少有按节徐行,民受一分之赐矣。其依所启,下书于远接使。”

○传于政院曰:“延诏二度习仪,已令行于他处,今更思之,必亲见而后,庶无错误之悔。一应习仪,自慕华馆,迎入于书筵厅,凡节次,一如华使之临,毋以习仪而有或不尽之意,言于礼曹判书。”任权。

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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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日晕。

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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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传曰:“近者得雨,固非偶然,祈雨差祭人员抄启。”训炼院副正金淑,以献官,赐儿马。

○左赞成李彦迪书启曰:

臣重病缠身,经年未瘳,先朝昇遐,既不能奔哭殡前,逮至山陵永迁之时,亦未得奔赴,大失臣子之道,万死犹轻。矧又遭圣明,滥荷宠擢,累降召命,寻遣医员,赍药治病,又令本道监司,题给食物,此皆非寻常异数,旷世所稀,臣实庸陋无堪。在先朝,窃位苟禄,无所裨补。逮至殿下嗣服,病伏南涯,谬被睿奖,宠渥滥分,不知所以,震慑罔措。恩命到门,义当即日奔走,诣阙陈谢,而逾月经时,乃始上来谢恩,缓慢亦甚,罪负极大,惶恐待罪。

答曰:“以病势如此,故未即上来,勿待罪。病愈即来,可喜。”彦迪再启曰:“臣婴疾在外,多失臣子之道,罪当诛夷,而反蒙误宠,骤擢崇班。臣本以庸劣,素乏才望,弘化重地,决不可忝冒,具状三辞,未蒙允许,惶恐罔措,强疾奔驰,上来谢恩。臣自知庸疏浅暗,无才德可称,谬蒙先朝宠擢,玷污二品之列,而六卿之职,亦未曾遍历,暂为吏曹判书,蒙不治职,旋被物论而递。厥后随众碌碌,无丝毫有裨圣治,心常栗栗,惟思乞骸,归养老母,不意访落之始,首蒙殊眷,滥陞非分,物情骇愕。新政之初,用人得失,所系非轻,请速改正,以惬群情。”答曰:“见辞意极至,至为未安。父王朝,岂偶然计而为之,铨曹拟本职之时,亦岂偶然计而注之?予亦洞知故如此,不须再辞。”彦迪四启,不允。

○宪府启曰:“赴京行次禁银之法,非不严重,而使臣率多带行无赖人,故冒犯者多,若不申明严禁,则势将难救。使臣亲子弟外,无赖庶孽杂类,毋得带行事,大行大王朝,已奉承传,而今闻圣节使柳辰仝,非亲子弟庶孽人,以子弟带去,已违承传本意。今方命停公私贸易,痛革猥滥之时,如此杂类,尤不可带行,请依承传,勿率去事下谕。”答曰:“如启。”

○传于政院曰:“今观黄海道观察使各官狱囚刑讯次数启本,牛峯囚平山居私婢内隐今,自丁酉年囚系,刑讯至一百二十四次,内隐今其上典朴顺坚妻毒药杀害事。至为可矜。作文取来,详察论决事,言于该司。”

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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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行二度习仪于书筵厅。上亲见之,虑失礼也。迎赐谥祭、迎诏敕及宴礼等礼。

○台谏启曰:“凡经费杂物出纳,必由政院启下,该曹该司量入为出,然后事得其正,而无横费猥滥之弊。故先王朝,台谏以甘结为非,一切奉承传事,启请蒙允。今者司饔院薛里,天使宴享时别膳所用杂物,不告政院,隐然私启,至为骇愕,问诸该曹,则古无此例。以誊录,凭考启下单子,清蜜所用至小,而启请至于三十斗,蔈古只用于汤水,而至于五硕,他物称是,而或有誊录所无之物,亦滥数启请。托于公费,以为盗用之计,情迹现著,极为奸巧,请推考重治。政院在出纳之地,既知其不由政院,而不即启正,不奉承传而奉甘结,亦甚非矣。色承旨、都承旨请推。今此所用杂物,请下该司,量数磨炼,使无横费,以杜奸滥。”答曰:“天使时别膳杂物数,是前例;不告政院,亦是前例云,故以为过多,而不敢减数。及见遗在单子,欲减下之,而适今日习仪,故未及为之。启意至当,故令该司量数磨炼事如启。薛里、承旨等,不须推之。”

○政院以礼曹、延接都监意启曰:“头目指挥邹孟臣,以银四钱给通事,令贸得生鹿生獐而来,将为赐祭之用也。敢启。”传曰:“该司三公,议而处之。”

○问礼官丁应斗来复命,仍启曰:“臣始迎天使,行礼既毕,呈以仪注,天使览讫起敬,若以始面,有王世子之言而然也。且闻天使,乃于辽东下人及译官等处,每问之以到朝廷行礼节次,至再至三,问之愈勤,盖以我国有礼义,故恐失礼而然也。天使未渡江时,通事来言,言语轻,观其心过愎,而及至义顺馆,则其心则未可知,而言语之际,以礼义之邦,而失礼之惧,亦不偶然。凡行礼及宴享时,礼貌至恭,异于龚天使之慢矣。”传曰:“知道。”

○政院启曰:“天使当于二十八日入来,而今日习仪,上终日劳动,又明日行昼茶礼。天使接待节目为多,继自今各别调保,各司所为之事,亦多有之,明日昼茶礼,请停何如?”传曰:“明日昼茶礼,予何劳焉?天使来则久废此礼,故欲乘间为之耳。但该掌,岂无所为?果如所启,停行可也。”

○日晕。太白昼见。

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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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传于政院曰:“生獐、生鹿,今不可得,若于司饔院有新腥者,给之,若无则令京畿监司,随便进供。银钱不可捧之意,言于头目。”此领议政尹仁镜、右议政成世昌之议也。政院启曰:“司饔院有生獐,而鹿则无之。且于各官,已为此祭,分定獐鹿,而皆死无生者云。赐祭郞官私言曰:‘开城府庆德宫,有畜养生獐。’云。”传曰:“取而用之。”

○传于政院曰:“予之气候如常,而但有喘气,医员朴世举,即招入差备门,令诊脉。”药房提调诣宾厅问安,答曰:“气候如常,而近来喘久不止,且大礼临迫,故欲令诊脉而服药,招医员耳。勿为问安。”药房提调启曰:“今闻医言,脾胃寒气不散,故少有劳动,则喘急云。近日天使往来间,当倍加调治,今景思殿不得已亲行之祭外,姑停亲行何如?”答曰:“调治事如启。”

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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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行赐祭习仪于景福宫。

○宪府启曰:“今日习仪时,每事全不预定,颠倒错乱,大失朝仪,非徒国体埋没,其必取笑于华人,诚非细事。礼曹该掌郞官佐郞南庆春。及堂上,判书任权、参判郑万锺、参议金益寿。请并下义禁府察之。”斋戒日,故言察,不言推。答曰:“天使之来,只隔一日,而习仪之失至此,固为非矣。今若不问,后何所惩?但当此事务孔棘之时,下义禁府察之,过矣,只可本府行公察之。”

○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柳灌启曰:“上体日渐瘦弱,实由初丧之过伤,药犹未效,病必有根。今于华使之来,如迎诏大礼,所不得已,其馀许多礼数,不可一一躬行,请速下书于远接使,使善为说辞,预告天使。”答曰:“予暂有喘证,而必待药力,然后可补云,故昨日令医诊之矣。无大病痛处,而预图称疾,心实未稳。当临时更处。”

○弘文馆副提学罗淑等启曰:“今问上证于朴世举,则自初丧,重伤脏腑,久不从权制,而犹烦举动,无或自静,则证势必至深重云,臣等不胜惊惧。臣等之意,如赐谥、赙祭等礼,固为重大,下马宴乃交际初礼,亦似难摄,然观上候而量处之犹可矣。况其馀翌日宴以下等礼,并令摄行,有何所妨?请即下谕远接使,俾无临时难处之虞。大臣亦岂偶然计而启之乎?”答曰:“别无沈痛之证,而预令称疾未安,故大臣处,亦既以此意道之矣。”

○台谏合司启曰:“今日始闻上体未宁,即问于朴世举,则以为探诊上证,略无从权之气脉,诸阳之会,浮气又发云,至为惊虑。凡疾病之在人,虽微恙,犹恐或发大证,证既危重,而犹有所不忍于从权,则反使戚我先王。安在其事死如事生之道乎?臣等初以为自上,既为从权矣,那知今日之事势,终至此极乎?请速从权,以摄玉体。朴世举之术甚精,其言宁可忽诸?且大孝从权。、小节执经。之辨,前既累陈,不必更烦,而迫乎情势之不得已,敢于斋戒日而启之。”答曰:“非有他证,只是咳嗽间作,眼胞暂浮而已。且为朝廷懃恳劝勉之意,已从权矣。予敢诬哉?”

○太白昼见。

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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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政院问安启曰:“上体未宁,至为闷虑。”传曰:“予气候则如常,咳嗽间作,故眼胞暂浮而已。岂是闷虑之证?不须至于问安。”政院仍启曰:“下谕远接使事,朝廷共为恳启者,恐其临时,或有可虞难处之事,欲使预为之所而已,非敢欲其废礼也。今虽如此下谕,而若证势稍歇,气候苏快,则礼可以复。”传曰:“大臣及弘文馆,皆以下谕事启之,政院亦启之,众情如此,不可不从。而必称疾则未安,只以气候不如常之意,谕之。”

○未时,上移御于景福宫。尝御昌德宫,为接待天使故也。申时,中宫移御。慈殿命随之,为上体未宁也。

○左议政柳灌、右议政成世昌、兵曹判书李芑、礼曹参判郑万锺、大司宪宋麟寿、同知中枢府事郑惟善、礼曹参议金益寿、兵曹参知李霖等问安。柳灌、成世昌仍同议以启曰:“臣等为宗社大计,请从权制,自上牢拒,虽以为勉从,而医官常入诊,圣体了无苏复之脉,则其不从权也明矣。臣等又于今日,移御时瞻望天颜,惫瘁已极,多有浮气,不胜惊闷焉。如迎诏大礼,不得已而亲行之,其馀宴飨杂礼,决难躬导。况我祖宗朝,世宗、文宗。至于诏敕,以有故,犹且不能亲迎,何必强违朝廷之群议,必以筋力为礼哉?当此国哀之日,保护圣躬之责,实在相臣,臣等欲面对久矣,而未果承命,君臣情义之相隔,莫斯时为甚。臣等只增惶恐。当此上体未宁之时,虽于便殿,接引群臣,固亦无妨。大抵义为君臣,情则父子,而彼此一也。父母有疾,其于人子之心,曷尝须臾忘哉?请俯循舆望,勿拘小节。”答曰:“予前日气候不如常,故已从权制矣。医之言于我则曰:‘风寒未尽消散之所致,别无可虑。’云,医者之言,何相反耶?况自昨渐歇,宁有不堪之事乎?且君臣间,无异父子之一言,实感予衷,第以处所无便,未即引见。”灌等再启曰:“承闻传教,孰不感激?但自上以为既从权制,则从权久矣,而上体日渐衰弱,尤为未安。百药千方,不如肉味之良,请快从一国臣民之望。”答曰:“恳到之意,予尽知之,予亦已尽言之矣。”

○传于政院曰:“今日光化门外左右山台之上,大呈杂戏以示之,移御时见之。予实未安。山台之设,只为天使,非为我也,敢尔戏耶?自今以后,予之出入,勿复如是。”

○日晕,两珥冠。太白昼见。

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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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上留景福宫,卯时,由敦义门,出慕华馆迎诏。远接使申光汉启曰:“伏闻上体未宁,欲开谕于天使,而无便未果,今日谕以‘寡嗣王,丧中羸瘁有疾,而为迎诏出来云,故欲先入复命问安。’天使令入来,面语曰:‘速去可也。祭则以二十九日行之。’臣答曰:‘以迎诏,不得致斋,势不可行。且安可不择吉日而行乎?五月初二日初四日行之可也。’天使坚执不听。臣以致斋强辨,天使答曰:‘然则初一日行之。’臣又曰:‘初一日则日食,不可行祭。’,天使大惊曰:‘初二日行之可也。’”传曰:“知道。”俄而天使郭𪻯、张承宪来沙岘。上自馆中,出幕次。天使将至迎诏门,上具平天冠,以吉服出幕次,诏至迎诏门,上四拜,令刑曹参判尹漑,往劳天使。仍乘黑辇先行,入太平馆西阶下幕次。天使随至入门,上出幕次祗迎,天使置诏于大厅,上陞厅前行阁,行四拜,礼讫。还入幕次,变服以翼善冠、乌犀带、白袍,升自西阶。天使在东,上在西,相向而立,将行拜礼。司钥先铺褥席于上前,促铺天使褥席,则下人不知置处,惊扰喧嚣,久而持来,则乃袷褥席,与上褥席,大不相称。上顾左右,令撤褥席行拜礼,分东西以坐,行茶礼讫。上出馆,天使送于门,再三揖让,乘轿还御室。传曰:“拜礼时,该掌误设褥席,至为未安。时方推问治罪之意,都承旨及尹漑,往言于天使。”都承旨李名珪及尹漑,承命往语,则立而听之,郭𪻯曰:“不敢不敢。不足咎他。”张承宪曰:“不敢不敢。一时之差也,为我等勿罪。”传曰:“天使虽如此言之,所见颠倒,不可不惩治。政院速问以启,天使处,更谕治罪之意。”李名珪、尹漑,又往言之,郭𪻯曰:“更使谕之,多谢多谢。所铺之席好矣,何必推之?”张承宪曰:“虽若小差,何足关乎?请勿治。”云。政院启曰:“迎接都监郞官闵荃、成询。以褥席授别监,而不教用处,故临时不得入铺云。”传曰:“错任人,当初欲诏狱推之,而天使固请,只推之可也。且一应推考人员,虽不行公,皆令治事。”宴享节次已具,上乘轿到馆门,天使出迎。上由东,天使由西,相让而行,升大厅。上西,天使东,相对而揖,分坐东西,行宴享,乃下马宴也。行礼爵讫,天使皆醺醉请止。上乃罢黜,天使送于门如初。上少留御室,留礼房承旨宋麒寿,行赠给礼,遂还景福宫。

○一更,巽方有气如火。

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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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传于都承旨李名珪曰:“翌日宴,亲自出对,例也,天使亦必闻知之矣。予今不赴,心甚未平,尔速往哉。其代予言曰:‘寡嗣君,以丧中有小疾,而迫乎不得已之势,迎命出入,气又疲惫,未果来也。惶恐俟罪。当调保而出,以致谢于大人。’,如是善辞而告之。且今日宴享,予虽未往,而诸事一一如亲宴之时可也。此言幷言于提调等。”李名珪自太平馆来,复命曰:“臣以传教之意,既尽告于两天使前,仍以小臣私意道之曰:‘寡嗣君,自初丧过伤,气未得苏复,只为皇朝厚赐之意,不得不亲自郊迎,而犹以为未洽于情礼,今日亦欲出慰,而未果力疾耳。’上天使曰:‘知道。’副天使曰:‘承旨此言,乃保护圣躬之意也。’,又曰:‘海东之主,一身甚关,亦忧国爱民之诚也。’”名珪仍启曰:“臣窃探观两使之意,则略不以摄行宴礼,形诸辞色。”传曰:“启意俱知道。”

○弘文馆副提学罗淑等启曰:“昨日许多礼貌,劳动已极,敬谨之至,虽不自觉,而所伤必多。如初二日赐祭、赐赙等大礼,虽不可摄行,亦当以气候之安未而权处之。况其馀宴飨等杂举乎?人主一身,实宗社民物之所寄,岂敢不自爱重?而所慎者疾耳,请勿有拘于区区之小礼,而一切从便,以安圣躬。”答曰:“予别无痛证,岂敢废礼而不行乎?非徒有妨于丧礼,实亦无敬于上国。凡厥礼数,咸秩有文,欲一一亲行,其计素已定矣。而观此所启,亦似有理,不行虽未便,而不敢不从。”

○右承旨宋麒寿,以左议政柳灌、右议政成世昌及馆伴意启曰:“通事金山海,出入于上天使房内,太为频数,事迹荒唐,又有不可不推诘之故,请速先下义禁府,待天使回程后罪之。”传曰:“如启。”

○右承旨宋麒寿,以礼曹判书任权意启曰:“上使将行私祭,副使亦欲为之。但辞受取予,不可无节,上国之使,致祭于藩王,以言其情,则可谓极厚矣,其于非礼何?既非其礼,则义实安在?请使解说,勿为此举。”传曰:“私祭虽是义外之事。然以予观之,华使之祭,虽名曰私,而其欲设祭之意,无非为父王也,似不当固拒,只可谢以不敢承之言。”

○行天使翌日宴于太平馆。以上之气候不宁,而群臣咸谏亲行,命摄之。前此三公、台谏、弘文馆,皆以上体未宁,愿勿亲行翌日宴以下等礼,故令左议政柳灌摄之,而又特遣都承旨李名珪监焉。

○都承旨李名珪,自太平馆宴所来,复命曰:“宴未告罢,呈其例赠之物,则上使受之尽矣,犹以为少。副使却而不受曰:‘新君诚意至此可嘉,而但欲受之,则恐其辱帝命耳,岂足云使乎?而吾身大义,亦不可不自重焉。’仍笑而言曰:‘尔国纸品极好,必有书册可以珍玩者,而如此等物,虽受之,固无伤于廉也,幸可惠示否。’云。”传曰:“知道。其所求书册,《四书》、《五经》及《东国地志》速备给之。”

○太白昼见。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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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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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朔,右承旨宋麒寿,自太平馆来,复命曰:“两使处问安后,仍呈物件,则上使曰:‘昨设嘉宴,今遣内臣,别加优惠,多谢,承旨劳苦亦多。’副使曰:‘殿下诚意至此,敢不百拜以谢?但君子当爱人以德,何必如是?物不可苟其取予,惟义之所在然后,其取也其予也,皆合于礼,而非苟道也。我实家贫,又非无乡党邻里之可与者,而顾不忍摆落名节,负平生所学耳。况天威不违于咫尺,苟不能抚躬知检,而惟可以货取,则安在其使于四方不辱君命之义乎?若文房可玩之物,则犹可一二之或受,只受笔墨,而又求四书、五经。决不可以物货,误杀我也。可以无予而予之,既为伤惠,则不可以取而取之,无亦伤廉乎?而今而后,勿为此样赠也。但世子之诚,有不能尽其谢者焉,承旨幸将鄙意而善达之。’”传曰:“知道。”

○政院以迎接都监意启曰:“上使促入汤药银器,答以‘弊邦非产银之地,或至汤药,常用石鼎’,则曰:‘此处燕飨所用皆银器,果未可纳乎?’云,何以对之?”传曰:“汤药凡具,以燕飨所用银器,量数给之,勿使至于怒也。”

○传曰:“燕飨处,必以金银器为常用,古矣。但闻后天使,尤为贪黩云,今后则只以酒器可用者,为之草设,勿多出金银器。此意言于该曹。”史臣曰:“翌日宴,上使谓通事曰:‘此设金银,皆是惠我之物乎?前有此等例’云。都承旨李名珪私闻之,因承传色,微达其由。上必以为国用,无非民力,银之为物,亦所以有禁于中国者也。以藩王待诏使之礼言之,则固无所不用其诚,而其如我国之土产有限,民力将竭何?裁自圣虑,断有是命,亦无非足民裕国之意也。” ○午时,太白见于巳地。酉时,日有食之。

5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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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移安虞主于思政殿。虞主在昌庆宫景思殿,将行赐谥、赐祭之礼,遣右副承旨宋世珩,奉以移之。 ○行赐谥、赐祭之礼于思政殿,行赐赙之礼于勤政殿。赐谥祭必于思政殿,而独赐赙于勤政殿者,以其赙及生者,不当并设于虞主处也。上衰绖扶杖,自丕显阁,斋殿。出就思政殿东阶上,俯伏哭四拜讫,阶下侍从及门外百官,咸哭且拜。赞礼礼曹判书任权。引至勤政殿西阶下幄次。天使及门,即勤政门。上由幄次出,去杖免绖,先诣拜位,鞠躬以待,导天使入思政殿,天使上殿立,上于西阶下,哭尽哀,拜至四。侍从及百官亦然。行礼毕,先谥后祭。天使出,上随之。又于勤政殿西阶下,率百官,五拜三叩头。既尽其礼,上还绖杖哭以入。入于思政殿南廊丧次。

○右副承旨宋世珩,读诰文,“皇帝遣司礼监太监郭𪻯、行人司行人张承宪,谕祭朝鲜国王姓讳曰:维王嗣守遐邦,为国藩屏,循礼慕义,臣职恪恭,垂四十年,始终罔替。保安东土,朕所褒嘉,讣音来闻,寔轸悼念。玆特谥曰恭僖,遣官谕祭,庸示恤思,惟灵不昧,尚钦承之。”不读中宗姓讳,副天使知之,招问曰:“父前子名,君前臣名,为尔主私讳之,此亦礼乎?”世珩曰:“敬谨之至,气急声微,而未了了分明尔,敢云讳乎?吾无是也。”副使笑曰:“其然?岂其然乎?”

史臣曰:“读不忍触先王之讳,在臣子之情,宜其尔也,而以君前臣名之言,必欲与之诘者,不可谓不知礼也。”

○两天使行私祭于思政殿。两使将行私祭,上遣右承旨宋麒寿,辞以不敢当之意,则答曰:“中国待尔国,无异于中国,我辈亦同朝之人。其欲祭之以私者,固无非情之所发,而于义亦何所妨乎?”欲以假虞主,代设于神位,乃止。

史臣曰:“以天使行私祭于外国,𪻯,宦者,其不知礼宜也,承宪牵于𪻯而亦行之,尚可谓知礼乎?”

又曰:“以中宗二字,所讳于中国,恐或于私祭之时,有头目辈,杂乱出入,若近见虞主,揣知其实,而仍以告天使,则事将不测,故姑为是不得已之举,而终无云云之变,还有可停之势,用是停之。”

前此,持平白仁杰、正言柳昌门来启曰:“天使私祭时,改造假虞主,其于情理,皆甚未安,祭毕后处置亦难。天使私祭,本非正礼,彼虽欲行,止之岂无其辞。当语之曰:‘皇帝赐祭,恩宠已极。非皇帝之命,而岂可更受使臣之私祭乎?小邦不敢当,不敢当。诏使之情则厚矣,在我之礼,反复思之,决不可受,愿加商量。’以此再三恳陈,必无不从之理,期于得请。”答曰:“假虞主造设,予亦知其未安,而势出于不得已也。私祭已为会议而定,临时改定,亦极难。”

○传曰:“祭物之馀,有儿獐不至于用,而今犹得生者云,天使欲私祭,以银两贸来于开城府,而适不用,故久能生存。此则还于山林,以开再生之路,得无可乎?其亟放之。”

史臣曰:“是心足以王矣,苟能充之,其于保四海也,亦何有焉?爱物如此,仁民可知。”

○副天使欲促回程,上命左副承旨崔演,以游赏汉江之意,请留焉。副使曰:“我之所以奉帝命来尔国者,为其哀有丧也,游观耽乐,奈非其时,愿勿复此言。”

史臣曰:“彼以他国之人,犹知谨我之丧,况我国之臣子乎?父生之,君食之,所当事之如一,而无以忠孝,做两般来也。有圣如尧,忽见殂落,则如丧考妣,遏密八音。此其时矣,凡今之臣,或有忘先王之大德,而不慎其丧于独知之地者,比比然也,亦独何心?”

5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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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上幸太平馆行慰宴。上至中门内,两使自檐外出迎,相让而入。揖罢,上告曰:“父王在世时,多受朝廷厚眷,今又特差两大人,赠谥赐祭,兼致赙物,父王地下之灵,想应知感。皇恩罔极,说不能尽。”两使答曰:“皇上闻讣惊悼,特遣俺等吊祭之。俺等到贵国,十分多弊,而反承殿下之情赐,殊至于累累重重,何谢如之?”上又告曰:“两大人别设私祭,尤不胜惊谢,请行礼拜。”两使曰:“俺等到此,为大行殿下,亲奠一酌,于义甚合,何敢受拜礼?”仍举手曰:“不敢不敢。”上再请曰:“钦差大人动劳尊体,亲祭亡父,幽明共受其赐,不可不拜。”两使曰:“然则摠拜可也。”上拜,两使亦拜。上又告曰:“昨日大礼,即赐谥,赐祭等礼。陋邦之人,不闲礼貌,必有所错,心甚惶汗。”两使曰:“君臣恪恭,礼义铿锵,执事之际,有何或愆?”仍谢曰:“今朝又遣承旨,多与物件,实增愧感。”上曰:“俱是薄物,敢尔谢耶?尤为未安。”各就坐行酒礼。上请赐头目酒,两使止之曰:“前蒙赐爵,即下马宴之日。礼已足矣,不可再烦。”上更请曰:“头目等陪大人远来,且服劳于祭祀之时,头目等自办祭物,至于赐祭之日,亦皆从事。宁可不慰?”俄而头目十馀人入跪,上举袖致谢曰:“近有办物助祭之事,不其劳乎?多谢。”头目等咸叩头饮毕而退。两使请止酒,上曰:“昨亦不得侍话,今请从容坐待礼完。”两使曰:“连日设宴,非但俺等大困,殿下亦必劳伤。况情虽无穷,礼不可无节。”因固辞,上从之,相让而出,入御室。

○上还宫。

○台谏启曰:“礼曹判书任权,以掌礼官,凡国家大礼,略不致察,简忽太甚。不顾人言,事多颠倒,今于华使之来,亦多赐祭仪注,天使令改之,而其日任然退家,不即改,翌日习仪,天使欲亲见赐谥祭及赙之习仪,而令速行之。因仪注未及改,至日暮不得行。天使自出促行,亦招礼官欲问,而任权以赞礼,亦不来参。天使所见处,事事错乱,至于魂殿行礼时,亦因此多有失礼,取笑华人,国体埋没,请递。”答曰:“依启。”

5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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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曰:“东山即后苑。杂果,将欲待熟而荐新,今日之宴,为天使请宴庆会楼。恐下人纷乱出入,或致踏破伤折,其令兵曹、义禁府,检察之。”

史臣曰:“奉先思孝,祭必致诚之意,自不得不溢于言表矣。”

○上使有私自进上之物,多至十八九件,如锦段、纱罗、绡绢等币。仍宣言于通事等曰:“世子封王诏使,犹未及来,故以世子称之。将何以报我为?”即令头目辈,持进于阙下,上命纳之,遂传于政院曰:“天使进献之物,决不可虚受,例当以我国易得之物回奉,但非十倍其数,则恐未满所欲,而彼徒增怒耳。此意言于该官。且来此头目,未可亲见,一一赐酒送乎?考前事,亦似有例。”右承旨宋麒寿回启曰:“此非两使头目皆来,只其上使头目,持来进献物者耳,若必以领来进献物者,谓汝可嘉,亲临赏与,使副使闻之,则抑恐以殿下,急于财利,喜其私交,而有以异也。况为诏使设大宴,方有所待,而尚可以先接其下人乎?臣不敢知此何等礼?”传曰:“予固云云,反而思之,则启意至当。”

史臣曰:“天使郭𪻯进献,意在多得回奉。上知此意,故必欲十倍其数而偿之,使不至增怒云,非不知亲临赏与之为非。但欲满慰使臣之意耳,非急于财利也。然麒寿善启,而上即从之,亦可谓出纳惟允者矣。”

○副天使将谒圣,往成均馆,上使郭𪻯亦从之。适于莲池洞途中,有持阳伞人误下手,触副使落其帽。副使徐令取来而还著之,颜色自若矣。都承旨李名珪来启之,上命速下其人于义禁府推之。

○请宴于庆会楼,两天使至,上出门外,庆会南门。相让而入,至楼下,各揖就坐,行茶礼毕,遂行酒。上告副使曰:“今闻下人,误奉阳伞,以致大人落帽,不胜惊恐。该官与下人,则当罪之,然惶恐惶恐。”副使曰:“千万稠人之中,不能容其手足而致然也,岂其有情?请殿下宽赦。”上曰:“尊教则然矣,而所失甚大,不可不罪。”副使固请曰:“事之不关如此,而犹敢拒使臣之鄙恳耶?亦惶恐。”上不得已答以从之。两使见上行酒,相与赞曰:“俺等不是天子之命,则那得承接贤殿下之容?千万多幸。近日连设大宴,又多赏赐,贤王之惠,感铭于骨。且贵国礼貌文章,焕然可观,大小臣僚,恪谨职事,深用嘉之。”上谢曰:“小邦之人,不知大体,必多疏慢,反承尊教,不敢当不敢当。”仍命都承旨李名珪,各呈例宴赠物单子,上使曰:“多谢。”副使则曰:“太多,不敢受。前日有赐,亦已足矣。”前有屡赠,亦皆不受,所受者,唯笔砚书画。更请曰:“行赆,古之道也。其交也以道,其接也以礼,斯孔子受之,况此薄物,聊以表情者乎?今既却之,不得命矣,请与亲子弟诸公。”答曰:“若可受则当受之,何以殿下之尊赐,滥及下人?尤所不敢。”俄而两使请止酒曰:“殿下忧服之中,气力必弱,而为俺等,连日劳动,十分可虑,不宜久坐。”上曰:“念及于孤子,多谢多谢。但明日副大人,将先回旆云,再会无期,请更进一杯可乎?”副使曰:“岂独以我为哉?一酌之教,在俺等,俱所不敢辞也。”仍相与更饮数杯毕,乃辞退。上与两使,相让而出,至南门外揖送。

○舍人赵彦秀,以三公意来启曰:“昨日副使作诗,以赠翌日宴随参远接使申光汉。、馆伴柳仁淑。、左议政柳灌。以下诸宰相。其诗曰:”玉宇烟光绕,芳筵宴赏新。衣冠来国士,礼数重王人。座上东南美,食前水陆珍。他时辽海思,应在翠华春。“曰:‘以丧中,不敢求和。’云。远接使、馆伴之答和,乃势之所不得已也,而他馀宰相,则异于是,亦将和示之乎?敢禀。”答曰:“他馀宰相人与远接使、馆伴,固不同也。况天使亦以为丧中不敢求和云,则宰相等决不必和之。”国有大,礼变其常,此亦吟风咏月之时乎?为诏使,承奉其意,宜无所不用其极,顾不可举国忘君父之丧。三公此禀,则自非失禀,而上之答,亦善答也。

===5月5日===|原文无此字}} ○丙寅,上幸慕华馆,行副天使饯宴兼上马宴。副使先急回程,无暇及于上马宴,故此日兼行。副使至,上出馆之大门外迎之。相让而入,抵大厅,各就坐。茶礼毕,上行酒时告曰:“大人文章礼法,景仰无已。再三劝留,而以帝命不可久滞于外辞之,故不敢固请耳。”副使曰:“微生到贵国,得见盛礼足矣,又承贤殿下屡设大宴,或遣内臣,多示款待之意,感惧兼极。”上请赐头目酒,使曰:“下人皆着亵衣,势不敢上来,且于前日,多蒙赐酒,不必今日更行之。”上再请曰:“头目等官,皆是陪大人远来,今且临别,不可不更导一杯。”使乃依命,即起立谢揖,仍以行忙,请止酒。上曰:“今日之宴,专为别大人设也,愿加一杯。惟孤子是恳。”令都承旨李名珪,别赠单子曰:“行赆之礼,古矣。前此朝廷大人之来,亦无有不受其薄赠去者,请勿却。”使曰:“凡人之心,有万不同,辞受取予,亦自有道,岂必援例循常,以强其非义之事乎?”上更请曰:“不腆物件,只欲表孤子之微诚耳,大人一切不受,想是仪不及物之所致,反增惭恐。”答曰:“小生初意,以为宁得罪于殿下,不欲污毁名节,以辱天子之命,故有或辞焉,今承殿下之教丁宁至此,敢不略从其一二,以谢厚意?”亦只受其笔砚若干去。又曰:“我是乡曲草茅生,负笈从师,留皇京二十年于玆,去年始中第,初承帝命,钦差贵国,得奉贤殿下光仪。号令文章,郁然可观,大小臣僚,咸中礼节,文明之治,礼义之化,于是乎至矣。何幸微生,获此方来观去,是我平生之一大幸也。我今言旋,幷领此意,当一一布扬于同朝,咸使知之。”上曰:“小邦之人,不知大体,多致失礼,反承褒嘉,不胜哀感。”使曰:“我有一言,敢启殿下之前。通事朴菁从我日久,奔走服劳,老实勤谨,自然情厚,愿殿下特令陞职,小慰远人之望。”上曰:“朴菁之事,是臣子职分之所当为,有何劳乎?然不敢不从尊教?”既而使告别,上先出立大门,使前而泣曰:“从此永别,再会无期,正是一梦,不堪依依。”上曰:“得拜大人,予适宅忧,言不能尽,怀犹增郁。”又曰:“暑热长途,无恙保重。”使曰:“为怜小生,情终不倦,尤谢。”遂辞出。上降阶目送之,使回首,再三劝入。上不得已入门,使乃乘轿而去。

○上还宫。

○台谏启曰:“副使今日发还,上使之留,专为贸易,贸易之事,不可少缓。且进上之物,上使事见昨日。亦当促令刻期,以定其价,后天使未来之前,使得发还。皇帝赙赠及使臣所进之物,当付诸有司,以快群疑。且闻昨日,欲亲见进上赍持头目,以政院之启,停之云。人君举动虽小,不可轻易,当问礼官以定之。谁为殿下,画此过举?此必宦寺,妄引故例,以误殿下,不胜痛心。请速命下其人于禁府而推之。”答曰:“赙赠,乃钦赐之物,大妃殿进上,不可不为,予当斟酌处之。使臣所进之物,时不市准,事亦纷扰,未即处置耳。欲见头目事,著在誊录矣,岂有亲宦侍,以从其言之理乎?”

○以柳仁淑为吏曹判书。吏曹前判书申光汉,以伴送事又出外,固辞其职曰:“不可久旷铨曹长官。”上命递。仁淑启曰:“小臣性本庸劣,又无学识,近来多病,渐入衰耗茫昧之境,不能治事,况铨衡重地,岂堪冒处乎?前为此职,以未谙朝廷之事,至于见递,今不可更忝。请亟改之。”答曰:“辞意已知之。然铨曹岂偶尔而注拟乎?予亦非无所计也。前日之为吏判,实圣鉴所曾简阅,况在今,岂不可复为乎?勿辞。”传于政厅曰:“今观礼曹判书之望,则申光汉远行,许磁有病,林百龄以钱谷重任,正当天使事务之时,决不可改。独尹漑为二品既久,亦必知礼,故特以尹漑为之。且以权橃为右赞成,丁玉亨为左参赞可也。”以权橃为议政府右赞成,丁玉亨为议政府左参赞,尹漑为礼曹判书,申光汉为弘文馆大提学、艺文馆大提学,闵齐仁为刑曹参判。

○太白昼见。

5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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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右赞成权橃启曰:“小臣生长乡村,无师友学问之力,加以聪明日减,老益昏耗。先王朝,滥授正二品,每怀惶恐,况此一品弘化之地,岂臣所能堪处乎?用不量器,亦非国家之福,今当新政之初,尤宜择其人而任之。如臣卤莾,决不可苟忝,请亟递。”答曰:“大行圣上,岂偶尔计而为之,予亦岂无所见于物情?勿辞。”

○谏院启曰:“咸镜监司李清,性本迂阔,不能治事,政令颠倒,又多鄙陋之事,不合方面重任,请罢。两界非如他道之比,境接异俗,自古选任常重,请择差廉简之人。”答曰:“李清事,有识宰相,岂其然耶?其颠倒鄙陋之失,欲详知而后处之。”史臣曰:“睿鉴所照,群情莫逃。岂不知显被重驳,则虽宰相不可容贷,而必欲详知然后处之,亦众恶必察,不轻弃人之意也。” ○午时,太白见于巳地。

5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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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礼曹判书尹漑辞免启曰:“臣性本庸劣,又无学识,先王朝侥幸科第,历仕二十九年,滥蒙圣泽,驯至从二品之列,而少无涓埃之补,徒切覆𫗧之虑,常怀危惧。今承特命,又至于此,抚躬罔措,益增惶恐。一人进退,所关非轻,不量其人器,以委重任,则非徒贤人之解体,而国事将日非矣。况当新政之初,举国臣民,望治颙颙,朝廷之上,有学识才能者,亦不可谓之鲜矣,而特有恩命,先及于臣,岂但小臣自以冒处为难?深恐有累于圣上知人之明。请亟收成命,仍择可当之人而授之,则国家幸甚。”传曰:“卿历仕既久,谙练朝章,端合礼官。予岂偶尔计乎?勿辞。”

○谏院启李清事,不允。

○午时,太白见于巳地。自未至申,日微晕。

5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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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上幸太平馆,亲行上马宴。

○上入御室方就歇,右副承旨宋世珩启曰:“臣以天使求请之物,如皮币、铜银、鞍马、服食、器用之类,不可胜数。书诸单子,亲往呈之,则使指点其数,心甚少之曰:‘此物个个不足,还可持去。’,退而不受,将何以处之?”上命入单子,阅其物数了,仍传于世珩曰:“观此赠给单子,则凡物有减数者或多,宜未满其欲也。更可加数磨炼以给之。且设为权辞而致谢焉,毋使增彼之怒则幸矣。”即命召礼曹判书尹漑议之,漑乃议启曰:“今当说于天使曰:‘诏使虽屡临弊邦,而司礼监近侍老公,郭使乃司礼监太监故云。前此不曾来矣。孤子始得拜见,恍拜天颜,其欲承奉之心,宁有纪极?而弊邦僻在海隅,国小民贫,地产亦薄,为大人竭力表诚,而事不如心。不然则何待尊教?非本土所产之物,得之无由,不腆土产之物,所储不敷,有司亦失于点检,未即一齐答应,不胜愧惧。孤子蒙赐甚多,有进上物件故云。承旨、内侍、通事等亦屡蒙尊惠,深谢厚意。如是为之权辞,则足以慰悦其心。”传曰:“所议正合予意。”遂令世珩,更将单子去,以示其加数,而幷以此议道之,则使喜曰:“贵国方多事,俺亦岂不知有弊乎?第以入我皇京,例有左右之求索,故如此烦渎,而连承一一应惠,尤谢百拜。”即以彩段若干赠世珩。世珩复命,追启曰:“天使所赠,臣固知义不可受,而强辞不听,不得已而受来,至为惶恐。”传曰:“人以情与之,何敢却之?是无伤也。”

○上还宫。

○谏院启李清事,不允。

5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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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都承旨李名珪,自碧蹄驿来复命后运天使司礼监太监张奉、内官监太监吴猷,为封王奉诏来,期以郭天使回程后入国都,时留在碧蹄,故上特遣名珪,往候动止。曰:“问安于两天使,副使则致谢,上使则不惟不致谢,而反有怒色曰:‘尔国不以厚意待郭太监,至如开市通货,略不宽暇,犹使之抑勒,此何样事耶?’如是发言者再三。臣因通事崔世瀛,探问其由,则使之意,以所过诸处,无一一赠物,故常怀不平,及其中路,逢见郭太监先行头目后,尤盛其怒。郭使将还,先遣头目辈,领杠子去,路逢张、吴两使,以本国不厚接中朝使之言,诉之。且自安州至碧蹄,倍道促行,头目等又加鞭扑于担轝之军,非徒一路驿马皆困仆,而凡军人途毙者,亦多有之云。”传曰:“予初立,岂知国家之凡事?常以为朝廷必加意措置,而反至此耶?马仆人毙,事甚惨酷,予实惊痛。且头目之诉、天使之怒,即张奉。皆出于下人贸卖等事,必该掌官以为寻常,不致察而然也。开市时参看人员,幷先罢,即下义禁府。”

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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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上幸慕华馆,亲行郭天使饯宴。上止于馆之西小次歇焉,闻天使至,即出大门外迎之,相与揖让而入,至大厅,使拜而谢曰:“累承赏赐,不啻百朋,铭感曷极?”上答拜曰:“都是薄物,何谢之有?”各就坐啜茶毕,上请行酒,使曰:“恐殿下劳动。”上曰:“今日乃离亭之宴,敢不以一杯,更达微诚乎?”使依命,仍请曰:“所率通事车允成、崔世协,皆不可不报其功劳,李和宗亦素所相善,而功则倍之,故欲令陞职。幸殿下勿以为烦,曲从鄙恳。”上曰:“爵人于朝,与众共之,古人所云,必有以也。我岂可独擅?虽命之,恐防启也。”使曰:“赏罚,人君所制,夫谁敢沮之?”上不得已,命收议于三公。领议政尹仁镜、右议政成世昌同议启曰:“天使之请,例必从之,既曰从之,则又不可改也。车允成、崔世恊,只可以本司司译院准职授之,李和宗则自先朝,多有所建功于中原,而术业亦云精通,今虽加资,似或无妨。”上依施其议,仍传曰:“前者张天使发还之日,即先运天使张承宪。亦以朴菁加资事,懃恳言之,予尝不忘于怀矣。幷此增秩可也。”俄而阴雨乍晴,日色将开,天使以行忙,请止酒,至于再三,上难于强劝,亦不得已而从之。礼既罢,上告曰:“不是圣天子之宠命,那能得见司礼监老公?益感皇恩之罔极。”使曰:“多谢”遂与揖让而出,至大门外,上又告曰:“今日别后,再逢无由,殊不堪悠悠怅怅。酷暑长途,好归去无恙。”使曰:“不揆庸鄙,言及于此,尤谢。”遂辞去。

○上还宫。

○台谏启曰:“天使头目物货监贸该掌官,昨命先罢后推。凡狱事,推鞫得情而定罪,然后无暗昧横被者。该掌官等,户曹佐郞金英世、工曹佐郞朴葵、兪绛、卢庆麟,平市署令崔璹、奉事朴珩。既下义禁府推之,则自有其罪,先罢后推,近来弊习,至为不美。此弊不祛,则严谴之下,必有过当之事。既推之后,事若不实,还复其职,则政令无常,恶其无常,仍而罪之,则上有遂非之失,下有横罹之冤,请姑勿先罢,毕推而知其实然后处之。李和宗,以天使之请,有特授嘉善之命,爵命之重,岂可以天使之私请加之乎?此端一开,译官之徒,务悦其意,无所不至,以济其私欲,后弊无穷。后天使闻此,则亦必有请,其可尽从乎?请亟收成命。”谏院启曰:“李清事,臣等累日论执,尚未蒙允,至为未便。清受方面重任,治人之罪,轻重不中,出令之际,缓急失宜,偏信妇言,以货贿出入人罪,虽鱼肉微物,载输京城,贩鬻取利,颠倒鄙陋,莫大于此。此事虽或出于家属,其为贻弊则一也,岂可一日仍在其职乎?请勿留难,速罢。”答曰:“郭使头目,于物货贸易时,以其价物不足故发怒,而后天使之怒,亦必由是渐矣。既下禁府,又命先罢,予亦固知其轻率为之,而所关极重,已为先罢,今不可追改。李和宗事,天使之请,不可食言,况年老久仕之人,今陞此加,岂其惊怪,而乃敢有言耶?李清事,至为不当,然罢职似过,递差可也。”

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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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上幸慕华馆,天使至,司礼监太监张奉、内官监太监吴猷,以封王诏命奉使来。上先还宫,止于勤政殿西阶下小幄次候之。天使入阙,龙亭前导,有诏敕置于龙亭中。上出立西阶下祗迎位鞠躬。天使上殿,方颁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奉天明命,主宰寰宇,凡推行乎庶政,必卒循乎旧章,其于锡封之典,未尝以海内外而有间焉。故朝鲜国王姓讳,往膺世爵,藩守东方,职贡各修,粤逾三纪,迩者陪臣告讣,礼部以袭请。念玆爵土,宜有攸属,今封王之世子讳,为朝鲜国王,嗣理国政。本国大小臣民,其悉奉教令以佐王,修身谨行,遵我王度,辑宁疆境,克绍先緖,庶共享太平之休。故玆诏示,俾咸知悉。”上率百官奉诏。礼毕,还入幄次,待天使退立于东阶上,上由西阶陞进,相与揖让,而入殿之中央。上告曰:“朝廷优待小邦,父王在世时,曾亦受赐多矣,今既薨逝,犹遣使吊祭。又于孤子之身,特册封诰命,皇恩稠叠,哀感罔极。”两使曰:“朝廷常以为东方有贤王,事忽不讳,闻讳惊悼,有倍寻常,特遣俺等来耳。”既行茶礼了,两使请退歇于舍馆,上劝留不得,乃曰:“幸大人先往,孤子当随进更作会。”副使曰:“恐玉体添劳。”正使曰:“是礼也。”遂辞出。上幸大平馆,亲行下马宴。宴既设,上自御室出乘小辇,下于馆之中门,则两使已先出待之矣。仍与相让而入于宴次,各就坐啜茶毕,上先行酒,两使亦各以次行之。饮讫,两使请止酒曰:“天气盛热,殿下大劳,何必至于礼完?此亦足见贤殿下厚意。”上曰:“初会钦差大人于宴席,礼不可轻罢,请再行酒后罢之。”两使依命,遂固请止之,上不得已辞出,两使尾之,乃于中门外,相揖而罢。

○上还宫。

○军器寺所建山台,一角崩坏,旧例,于光化门外,义禁府、军器寺分左右,设山台,务各纵其戏玩,亦无非为诏使也。游观者多压死,几至数十人。积雨初晴,人多登赏,亦有人家奴婢,负其主母之儿,年可二三岁者来观,并压死。台谏启曰:“军器寺所建山台崩坏,人多压死,至为骇愕。此必当初竖柱之时,穿地不深,结构不牢,因雨浓溃所致。虽非有情之事,其不谨所任甚矣,而又不禁杂人登踏,竟致压死之变,所掌监造官等军器寺别坐韩垓、参奉朴崇仁等请下义禁府推之。”仍启李和宗、朴菁事,答曰:“山台崩坏事,至为骇愕。果如所启,故允之。李和宗等事,已尽言之。”

○三公启曰:“赦文中关系国家之言,在成宗末年,不知因某事以出,而废朝因循用之,至己卯年以后,常用不废,此非祖宗之成法,又非前古人君赦文之所在,物议未便。朝廷每欲正之,计实有久,而颁赦之日,则例必匆忙,又于非时,启达无便,尚未之果也。今当正始之初,尤不可仍用此等语,故敢启。”答曰:“自今而后,关系国家之言,于赦文,去之可也。”史臣曰:“盖亦用事小人者所创述,而今无所据,姑以传疑云。”又曰:“贼臣沈贞,既与南衮、李沆等谋陷士林,以其非罪,枉杀赵光祖、金净等,犹为未快于心,使士有一名者,悉投党籍,遂以为此辈所犯,关系国家,罪在不赦,欲永绝其类,故于赦文必置四字,实亦无非托旧例,以售其不正之胸臆也。” ○百官陈贺于勤政殿庭,用权停礼也。

○大赦。教中外大小臣僚、闲良、耆老、军民人等:

王若曰,予以凉德,遭国家不造,缵祖宗艰大之业,荷神祗付畀之隆,方深在疚之怀,忽承自天之命。赐祭、赠谥,荣已加于先考;锡服降诰,宠亦及于眇躬。逮至寡妃,幷受皇眷。事光宗社,感澈幽明。欲覃汪濊之泽,盍推作解之仁?自今五月十一日昧爽以前,除谋、大逆、谋叛、子孙谋杀驱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蛊毒魇魅、谋故杀人、关系纲常、事干赃盗外,杂犯死罪以下徒、流、付处、安置、充军、永属、定属,已至配所未至配所,已发觉未发觉,已决正未决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语者,以其罪罪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运抚亨嘉,得安荣之共保。恩深覆载,庶仁寿之同跻。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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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三公启曰:“告讣请谥,事甚重大,例以正二品宰相差遣,适乏可当之人,故曾以闵齐仁为上使,假衔而去。朝议以为,宜给加资,而当其时,臣等亦未及启达耳。大抵诰命得请而来,则似必有恩典之事,请令承政院,考前例何如?”答曰:“未及详察而然也,不必考前例,而闵齐仁俾及今日政,为正二品可也。且副使李浚庆,给熟马,书状官李泽,给儿马,幷可论赏。”

○上幸太平馆,亲行翌日宴。上下辇步及中门,则两使已出迎门外矣。相与揖让而入,至大厅,两使曰:“昨既劳动,今又荣临,益感厚赐。请行谢拜。”上从之,各就坐啜茶毕,遂行酒。礼未完,两使曰:“贤殿下待俺等,实有诚与敬之兼尽,感铭至骨,不知所云。但日气极热,陪殿下久坐未安,请止酒。”上曰:“昨日未得从容相奉,犹用怀恨,大人何遽为出此言也?请更进一杯。”两使依命,仍强请止之,上不得已从其请。宴既罢,遂与相让而出,又于中门外,各揖而辞之。

○上还宫。

○传于政院曰:“前者,金湜,误律定罪籍没家产事,众议未便云,今此大赦后改之可也。”

○弘文馆副提学罗淑、直提学郑源、典翰李若海、副应教金天宇、校理金䃴、副校理郑希登、李枢、副修撰李煇、著作朴承任等上箚曰:

伏见近日台谏所为,临事迟回,多有苟且之弊,物论非之者久矣。礼官之长,判书任权。当国恤之初,凡送终大事,略不经意,所失已多。又值华使之来,赐谥赙祭,乃国家莫大之礼,亦不致念,至于托病不出,使大礼颠倒,取笑华人,虽罢其职,尚有馀责,而止于请递。当华使求索银器之时,上教丁宁非一再,而居喉舌之地者,承旨宋麒寿。蒙不致察,不即回启,大失出纳之任,而止于请推。迎诏之日,大礼未毕,山台崩怀,人物压死者甚多,此前古所无之变,该掌都厅,军器寺正李震。不得无罪,而止请推监造下官。凡此数事,不为不重,而耳目之官,失职至此,窃恐颓靡之习,将至愈痼而不可救也。臣等职在论思,目睹弊习,不敢为殿下容默焉。

答曰:“台谏被论如此,似难苟且在职,递之可也。”

○以闵齐仁为司宪府大司宪,具寿聃为司谏院大司谏,宋希奎为执义,韩澍为司谏,郑希登、李彦忱为掌令,闵起文为持平,李泽为献纳,赵光玉、金鸾祥为正言。

○午时,太白见于巳地。申时,日晕。

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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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两天使张奉、吴猷。遣头目,进献唐物。如纱罗绫段,多不可数,而摠是索高价之资也。上使又以求请各种之物,录诸单子而呈来,则物其太滥,虽倾尽国用,难以一一应之矣。

○传于政院曰:“天使进上物件,速使磨炼回俸可也。且其求请之物,亦不可不尽力备给。此意知之。”

○大司宪闵齐仁辞免曰:“臣猥蒙先朝恩眷,官至从二品,涯分已足,今又特陞正品,尤为罔措。况宪府之长,其任至重,如臣庸劣,岂堪冒处?请递臣职。”答曰:“圣明先朝,已经此职,于今更授,岂云冒处?勿辞。”

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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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同副承旨李文楗复命昨日,两天使以彩币等物进献,其意将求回俸耳,而自上致谢,则不可无也,特命文楗,往谢于太平馆。曰:“臣往陈圣旨以谢之,则两使皆曰:‘如此雨雨之日,委遣内臣,多致谢意。贤王厚德,感极于天。况以土产薄物,略表微诚,何谢之有?反增赧赧。’且通事等语臣曰:‘今朝副使,谓上使曰:“百工奔走执事,犹恐不及,我辈所求,辄使有成,而礼法、号令,又多可观,非但新贤王敬谨上国之使,其严明御下之道,亦可知矣。”’”传曰:“知道。”

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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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台谏启曰:“同知中枢府事任权,前为礼曹判书,偏执自用,不恤人言,凡关仪礼之事,略不经意,当初国丧,已多所失。至于华使之来,习仪行礼之时,亦不致察,使朝廷大礼,动皆颠倒,取笑华人,亏损国体,莫此为甚。不可只递其职,请罢。右承旨宋麒寿,居喉舌之地,凡出纳之际,所当详察,华使所索之物,自上下问非一,而蒙不回启,先运天使郭𪻯求汤药银器,上命即给之,久不回启,故屡降问焉,仍传曰:”以予言为不足记耶?“不职甚矣。近来缓慢成习,百司解弛,近密之地,亦有此习,不可不矫其弊,请递。山台之设,都厅专掌为之,而至于崩怀,人物压死,事甚骇愕,只推监造下官,至为未便。军器寺正李震、主簿柳成根,请幷下义禁府推之。”宪府独启曰:“近来欺诈成习,边方人物,为贼所害者,例匿不闻,臣等每以为寒心。况今阙下天威咫尺之地,山台压死之人,政院再问其数,答以全无,欲以为自免之计,其为无状极矣。军器寺参奉朴崇仁,请依律治罪,以革弊风。”谏院启曰:“近来士习偸靡,专以软熟含默,为自保之计,处言地者,亦且观望迟回,迫于人情,未免有牵私苟且之失。前台谏等,大司宪宋麒寿、大司谏李润庆、执义朴光佑、司谏郭珣、掌令崔涣、金泓、持平丁熿、白仁杰、献纳沈逢源、正言沈苓、柳昌门。非不知礼官所失甚重,而只启递职,山台之崩,责在都厅,而只论下官,苟塞其责,至为非矣。请罢。”答曰:“任权,以宰相之人,已递其职,又经大赦,不须至于罢也。宋麒寿,已命推之,不须先递。李震、柳成根等事,依所启。朴崇仁则已下禁府矣,但压死之数,匿不直报,其所以图为自免之计,诈也,更加添录其辞而穷推之,毕推后处之,盖亦不晩。前台谏既被论递矣,今不可追罢。”

○午时,太白见于巳地。

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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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台谏启任权、李震、柳成根、韩垓、朴崇仁事,谏院启前台谏事,皆不允。

史臣曰:“以台谏攻台谏,直则直矣,而何不以责人之心责己乎?方今之事,可言者多,而扬清激,抑邪扶正,以砺士习,乃先务也。见其不善者,所当如鹰鹯之逐鸟雀,无少容贷可也,而了无台谏之风声气节,则其默不言,临事迟回,岂独前台谏为然?胥失之矣。”

○对马岛主遣使来献土宜。

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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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请宴天使于庆会楼。天使至,张奉、吴猷。上出庆会南门下阶,与两使相让而入,揖罢各就坐,遂行酒。两使曰:“连设盛宴,以慰鄙人,足为铭感。况于御苑琼楼之下,特赐宠接乎?风光物色,宛若仙境。僭分至此,尤不敢当。”上谢曰:“浅陋之地,不足观也,且孤子丁忧,不当来斯。今日为大人,略备薄礼,而得承荣临,反加称美焉,不堪感愧之交至。”两使曰:“通事崔世瀛、洪谦等,十分勤谨,昼夜服劳,厥功非细,不可不报,请赐恩级。”上答曰:“通事等服事大人,乃其职分,安有其劳,然重违尊教,勉强从之。”仍传于都承旨李名珪曰:“先后天使,请赐通事等加资,岂无其意?若拒而不许,恐非尊宾之意,明日政下批可也。”御前通事李应星,传布厥由于两使,两使喜谢曰:“请以一杯,致谢于殿下前。”即令头目斟酒。饮讫,上请谢揖,两使依命,仍请止酒。上曰:“半日奉晤,情犹未洽,孤子请更进一杯。”两使曰:“恐殿下大劳动。”上遂再行酒毕,上出至南门外下阶,两使请上登阶。上固让,两使久立强请,上不得已陞阶,两使又请,上入门后乘轿,上辞谢再三,勉从。

○三公启曰:“李和宗则于我国通事中,特有功之人,故前日郭天使之请加资也,下议于臣等,臣等以和宗加资,对以无妨。今者朴菁、洪谦、崔世瀛,皆以天使等请,滥及重加,物情必以为未便,故敢启。”答曰:“朴菁等重加,果其然矣。但迫乎诏使之恳请,不得已而从之,曾已受其谢矣,今不可改之。”

○台谏启任权、宋麒寿,宪府启李震、柳成根、韩垓、朴崇仁事,且曰:“前者郭天使进上之物,皆入于内,台官前台官。已启其不可,教以时及处置,今天使所进之物,亦令入内。臣等固知自上将处之得宜,然圣明初政,凡事要当一出于正。如知其非义,莫若速决,何待后日?况王者无私,并当付之于外,使市准区处矣。方今贪污滔滔,民以益困,自上于财利之际,身先谨察,以为四方表率,此正新政之急务。前后天使所进杂物,请速下该司,以备他日所需,以除唐物贸易之弊。”传曰:“前后天使所进物件,近多事务,未及处之耳。此果急乎?馀亦不允。”谏院亦启前台谏事,不允。

○左副承旨宋世珩启曰:“臣以天使问安往太平馆,路逢市人百馀名,满街泣控曰:‘连岁凶荒,民间困穷已极,今有四天使之来,而贸易凡事,无不督令措置,将何以支生乎?若不甚难得之物,则虽卖田宅,犹可为之,至如黑狐皮贸易事,虽百计图之,末由得之,至为悯望’,如是追来恳诉。情实可矜,故敢启。”传曰:“岂可以狐贸易之故,而致有市人之冤闷乎?内藏狐皮,不知其多少矣,此足以应其求请,则即可出给,虽不足其数,以他物代赠,似亦无妨。”

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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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台谏启曰:“通事李和宗、朴菁、崔世瀛、洪谦,皆以天使之请,命给重加,爵赏猥滥,莫此为甚。虽如此杂类之人,必考其功劳,术业精通,然后可以锡命,此人等惟奉陪天使,给事左右而已。别无功能,其术业又非精通,而滥授重加,物情未便,请速收成命。”又启任权、宋麒寿事,答曰:“通事等加资果重矣,然皆以天使面请,势不得已而从之,岂可失信于华使乎?终不可允。任权事,从之,宋麒寿事,不允。”

○以李彦迪为议政府左赞成,金天宇为弘文馆应教,柳希春为修撰。

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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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户曹启曰:“头目等于开市贸易时,太自高价,日甚一日,其价相当者,百无一焉,市人皆闷泣,情甚可矜。间或为公贸易何如?”传曰:“依启。”

○台谏启李和宗、朴菁、崔世瀛、洪谦、宋麒寿等事,又启:“沈彦光、苏逢,党于三凶,金安老、许沆、蔡无择。结用事,其罪大矣,今者还给职牒,物情皆以为未便。况当新政,宜先明好恶,以立纪纲,而忠魂尚未蒙泽,指言赵光祖等事。奸党反承恩命。自上好恶如此,群下莫知所以,凡有志于国事者,孰不为之忧虑?许洽、朴洪鳞,朋结凶徒,毒害士林,几陷朝廷,罪恶尤大。今虽大赦,不宜轻放,请皆亟收成命。”答曰:“通事及宋麒寿事,不允。朴洪鳞、许洽、沈彦光、苏逢事,如启。”

○弘文馆副提学罗淑、直提学郑源、典翰李若海、校理金振宗、副校理李枢、副修撰李元禄、李煇、著作朴承任上箚曰:

天地之常,以其心普万物而无心;圣人之常,以其情顺万事而无情。故帝王之心,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苟存乎中者,不出于光明正大,而处事之际,不免有私意之间,则其妨政害治,终有不可胜言者矣。夫赦者,非帝王之所尚。或有不得已焉者,则要当一出于至公,然后为能尽王政之正,而有以合天地之心矣。如倒行逆施,使小人幸而君子不幸,则消长之机,实关于此,岂不大可畏哉?臣等伏见殿下,以新承诰命,大霈非常之恩,罪关国家,咸与惟新。凡在罢免,并令书启,一国臣民,举皆欣然以为,必有至公之举,莫不延颈颙望。及闻命下,与其所想望者,大相乖剌,亦莫不摧心丧气,至有陨涕者。不意殿下学圣王之道,而出治之源,不能无偏私之蔽,害于其事者,至此之甚也。赵光祖,其学得渊源之正,其志在尧、舜其君,适值先朝知遇,自以为得君行道,千载一时,慨然勇为,无所顾虑。其他若金净辈,虽视光祖有间,固无一毫邪心,唯知爱君,不知有己,亦皆一世之豪杰也。中宗大王深信其心,虚怀延揽,君臣相得,虽古罕有。第以君子得志,非小人之利,一时奸邪若南衮辈,疾如仇雠,萋菲万端,暗昧之间,得售其计,贤人君子,一网打尽。当时之祸,言之可谓惨矣,而实非先王之意也。故诛窜之后,对近臣教曰:“光祖辈所行虽激,其心则固无邪。”其后思己卯之流,稍稍引用,至于还叙,以此观之,非先王之意明矣。一时之人,相继登庸,而光祖辈独未霑恩,复爵之命,郁而不举,先王之朝,已有言者矣,而迁延不行。若假先王数年,则以先王圣明,宁不释然而复之乎?殿下嗣服之初,将光祖历陈其冤者,下自草泽之微,以及侍从、台谏、大臣,莫不皆然,则朝廷公论所在可知。而殿下尚且迟回不决,及今大赦,而恩命又不及于泉下一朽骨,臣等窃惑焉。殿下若以事在先朝,不可容易处之,则沈彦光、苏逢,以奸邪之党,倾陷士林,几危宗社,故先王明烛其奸,既定其罪,此独非得罪于先朝者乎?而爵命之复,独及于此辈,此可谓王者至公之道乎?人君举事,不可自用,要必一循至公至正,然后人心悦服。今也在光祖,则公论皆与之,而殿下拒之愈固,至于得罪宗社,废弃先朝者,则恩命先及焉。殿下之处事如此,其何以压众望而服人心乎?殿下潜心圣学,积有年纪,其于格致诚正之功,固无馀力,而见诸行事,未免有偏滞之失,是虚明应物之地,未能纯乎天理之公。故是非颠倒,好恶乖戾,小人有以窥殿下浅深,而弹冠相庆,君子有以见殿下好恶,而莫不解体。士气日摧,风俗日偸,终至于国非其国,不知殿下将何以善其后乎?伏愿殿下留念焉。

答曰:“观此箚子,所论至当。赵光祖复职事,予亦已知其公论激发,不必待赦而后为之也。但先王犹引用其枝叶者,而此人独未蒙恩命,恐必有所以然也。故不敢轻许。且沈彦光、苏逢、许洽、朴洪麟,只是奸凶之支流,故因大赦欲荡涤之,而以言官论执,既改其命矣。”

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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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上幸昌庆宫,亲行昼茶礼于景思殿,仍问安于大妃殿。将戒严,大驾未动,检详以三公意启曰:“近来以天使之故,自上劳动,已为极矣,而如此阴雨之日,更烦举动,恐致玉体劳伤。”答曰:“近因大听,久废省视,故欲乘间为之。今虽雨雨,不可止也,况予之气候,亦不至于疲惫乎?”遂行。

○台谏启宋麒寿、李和宗、朴菁、崔世瀛、洪谦事,皆不允。

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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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台谏启李和宗等事,皆不允。

○司宪府大司宪闵齐仁、执义宋希奎、掌令郑希登、李彦忱、持平金䃴、闵起文等上箚曰:

人主好恶消长之机,而治乱所关也。好恶苟得其当,则君子进小人退,而国自治矣,如不得其当,则贤邪混杂,用舍颠倒,而国亦乱矣。然则欲治其国者,于其好恶,可不慎哉?赵光祖等尽忠先朝,常念世道日卑,慨然以挽回三代为己任,勖率同志,罄展平生所蕴,冀复见古治于今日。不幸效慕之徒,渐成浮激之习,光祖固已忧之,而亦不能禁,当时过中之失,盖亦有之,然推其心也,与日月争光可也。沈彦光、苏逢,党附奸,使气用事,误国家之事,为士林之害者,难以一二计矣。以是观之,光祖之忠正,国人之所共好,而公论之所与也;彦光、苏逢之党奸,亦国人之所共恶,而公论之所不与也。今者给爵之命,不及于忠正,而反加于奸党。是殿下之好恶,不以国人公论之所在,而未免有偏滞失当之病。臣等窃恐,是非不明,趋向不定,小人有以窥其浅深,志士因而解体,治乱之几,将自此决矣。殿下于圣学,讲劘有素,而好恶之不得其当,一至于此,臣等不胜缺望。臣等所以眷眷于此者,非私一光祖也。窃念君心好恶,一失其正,则有不明不定之患,而大有关于消长治乱,岂不深可惧哉?伏愿殿下,顺国人好恶,察公论所在,明好恶辨邪正,以立出治之大本。

答曰:“观此箚子,所论至当。已知光祖等复职,为公论所激发也。但先王犹引用其枝叶者,而恩独不及于此人,恐必有所以然也。玆予不敢轻改。”

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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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台谏启李和宗等事,不允。

○司宪府大司宪闵齐仁等上箚子曰:

臣等伏睹传教,有曰:“先王引用枝叶者,而恩独不及于此人,恐有所以。”臣等窃惑焉。如小人之依附攀结者,谓之枝叶可也,君子则不然,所与协力共事者,皆其同志,是岂可谓之枝叶乎?人君欲图其治,要当辨邪正明好恶,然后人知所向,而治道成矣。赵光祖尽心先朝,自以为行道济世,千载一时,奋然勇为,不暇恤他。当时士林,翕然尊尚,而阴邪媢嫉之徒,指以清流之魁,先置极罪,其祸惨矣。呜呼!以光祖忠正,终不得展尽所学,赍志而殁,不唯一时之所共惜,至今闻者,莫不于悒而郁抑。今殿下至以其同志者,谓之枝叶,此必以光祖为根柢,而有是教也。呜呼!枝叶根柢之事,非君子之所宜有焉,则地下之魂,宁无隐痛于冥冥?而收用在朝之臣,恐有未安于心也。人主于邪正好恶之际,有不能辨,辨之则宜有所取舍。先朝既用其同志,则以为非邪也明矣。今苟知非邪也,则其所尝尊尚者,当先示所,而似若偏恶于此人,此臣等之所未解也。非徒臣等之所未解,千载之下,亦将有疑于吾君好恶之何如,臣等尤窃闷焉。况当圣明新政,一国之观感系焉,好恶之示,岂容小偏?伏愿殿下,明好恶辨邪正,以立治纲。

答曰:“予所谓枝叶者,无他,只据往日之事而言之耳。”

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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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左赞成李彦迪启曰:“柳仁淑、权橃,皆先进老成之人,臣以后进,座目右于二人之列,至为未安。当初肃拜时,即欲辞避,未知古礼未果,今者追闻之,则古亦有此等例,先朝有金应箕,以坐次,让于先进。故敢启。”传曰:“朝廷莫如爵,今亦以落点先后,为之次第,虽一日之间,势或至于如此,不可轻改。勿辞。”

○上以前后天使所进物件,尽下该司,其馀命颁赐臣僚上自大君、诸君、府院君、三公、六卿亚卿堂上官、台谏、侍从,下至凡侍卫,差备,皆赐给有差。曰:“此乃异国之物,故欲与众共之,仍使玩见耳。”弘文馆副提学罗淑等启曰:“今朝以天使所进唐物,分赐臣僚,上恩至重。但除钦赐之物外,前后天使所进物件,其数甚多,回俸之物,几至十倍,倾尽国库,犹为不足,责纳市廛,仅充厥数。公私俱竭,将不能继,为国远虑,岂不寒心?其所进之物,当付诸有司,藏之国库,以备后日之用,于事甚当,而不计后弊,分赐臣僚,已为不可。况尽入大内,至烦圣虑,照数分给,下侵有司之事,恐非帝王正大光明之道也。大抵义利之间,固宜深察洞辨,以尽清明之德,俾无一毫之累,而顾乃躬亲细琐,有此谬举,臣等恐殿下于义利之辨,有所未尽,而终累圣德也。前者因台谏之启,答以将有所处置,而与群下所望者,大相辽绝。臣等职在论思,不能先事格正,反与赐与之列,至为未安。且近因天使接对,久废经筵,上下之情阻隔,请时御经筵,讲治道。”答曰:“颁赐事,使所掌人磨炼矣。予岂亲自照数而为之乎?况曾亦有此例,非予所独为也。且久废经筵事,予亦念虑殊甚,但日气大炎热,恐上下必加劳苦,所以近来停视事也,当待凉日为之。”

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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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台谏启李和宗、朴菁、崔世瀛、洪谦等事,不允。

○大司谏具寿聃、司谏韩澍、献纳李泽、正言赵光玉、金鸾祥等上箚曰:

事有是非,人有邪正,人君必先明在我之好恶,然后是非自定,而邪正自辨矣。臣等伏见殿下,以圣明之资,尽诚正之功,事之是非,人之邪正,了然于衡鉴之中,其于好恶,宜无一毫之谬,而政令之间,未免有颠倒错戾之失,臣等窃惑焉。忠志之士,含冤地下,国人之所共惜;奸凶之党,交乱国家,王法之所不赦。殿下于斯二者,非不知邪正之所在,而恩命之颁,不于此而在彼,是何好恶之拂于情欤?殿下于是非邪正之际,有所不辨则已,有能辨焉,而取舍如此其颠倒,则其失又有甚焉者。呜呼!国家之治乱,系于贤邪之进退,贤邪之进退,系于人主之好恶。嗣服之初,尤当审察而明辨之,好其善而劝一国之善,恶其恶而惩一国之恶,使人心皆知趋向之正。殿下之施恩,靳于忠魂,而急于奸党,是好人之所恶,而恶人之所好,忠正何所劝,而奸侫安所惩哉?上自朝廷,下至韦布,交章论列者,非一再,而天听邈然,使是非混淆,邪正杂糅,臣等未知殿下之意之所在也。旌别淑慝,王政所先,舍己从人,君德之美,伏愿殿下,明是非定好恶,快从公论,以副舆望。不胜幸甚。

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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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上请宴天使于勤政殿。

○从事官南应龙,以远接使郑士龙意来启曰:“日气酷热,若天使行还时,又倍道疾驱,欧打军人,则死伤尤多,其弊不赀,不可不别定勤实差使员,分持糜粥,以周救恤,俾无一路军人颠仆饿莩之患。请以此意,速下谕于开城府留守、黄海、平安等道观察使。臣曾于天使来时,目睹生民困顿之弊,故敢启。”传曰:“如启。”

○台谏启李和宗等事。宪府启曰:“近来国家多事,才经国葬,天使继至,赴役供事之际,京外人民,皆不堪命。水军之役,其苦倍蓰,羁旅道途,久未还家,非徒全废农业,绝粮饥困之状,不可忍言,而今者山台撤毁军三百馀名,以东宫造成材木输入事,仍定不放,由此诉冤于本府者亦多。东宫始役,期在八月,而所入材木,几尽输入,其未输者,只六百馀条云。汉城府车夫等不胜支当,或有逃散失业者,而政府车子,则常闲在不用。其未输材木,请以政府车子无遗抄出,限日输入,水军等姑令放送,以除困顿之弊。”答曰:“李和宗等泛滥事,已令推之,推之则其罪自见矣。加资不改正之意,已悉言之。政府车子抄出,军人姑放事,如启。”

○弘文馆副提学罗淑等上箚曰:

还授光祖之爵,实定国是、振士气之一大几会,故交箚陈恳者至此,而殿下之不即勇断,亦岂有他哉?必有见于三年无改之道也。盖以三年之间,疾痛哀慕,方皇皇然望望然庶几于亲之复见,岂忍以为可以得行己志,而率然遽改哉?臣等每以此,仰殿下之志,相与感涕,以为至德之无以复加也。然而朱子有言曰:“于事有不得不改者,吾迫于公议,不得已而改之,亦无害其为孝矣。”若乃外迫公议,内怀欲改,而隐忍迁就,必待三年之后者,大非圣人之意也。然则徒守经文,不求圣人之意可乎?今者一国臣僚,亦尝有烛于斯,而志切植正,论极无馀,殿下于是时,廓然快断,是迫于公议,不得已焉耳,有何害于至孝哉?而非但不能快断,反以先王收用枝叶,不及斯人为辞,使良善夺气,奸幸启心。呜呼!枝叶之说,有以害人心者至此,岂不寒心哉?光祖之处心,若果不正,学术若果不纯,则所谓枝叶者,亦皆同志,固不宜收用也,而既以置诸六卿,至居弘化之地,则非以其忠正欤?既谓之忠正,则如光祖理学之宗,独晦而不明可乎?其邪正是非之分,于圣衷已自辨定,未知圣意,以为何如耶?当己卯祸发之时,殿下方在幼冲,固不能周旋。及既冠,而圣学日将,是非已明,而犹不克柔声几谏,以正先王之过,已为未尽,何复每教以先朝之说,以抑公论乎?帝王所以抑邪扶正,笃化美俗者,不过循其公论,而不夺其情也。故攸敬厥心,无谓民小,敏勇果断,务循物情,未知殿下,其有是耶?南衮以走肖之谶,投之大内,眩惑先王,俾开北门,打尽士类,其阴邪之罪极矣,而死享其贵,迄未镌秩。光祖学问精深,践履笃实,奋乎绝学,为世儒宗,其有功于斯文者大矣,湮晦地下,尚未褒议。殿下于斯二者,虽明示好恶,快定是非,以振惟新之治,犹惧群邪窥侦,图售阴计,而难保于必正,况弃刚怀柔,徊徨顾恋,使复爵之典,颠倒失当,驱一世趋好于疑眩之域耶?如是而欲其昭孚感之理,一君臣之心,德不灭国不危,顾不难哉?大抵虚明应物之地,使不宁静,则不暇深究义理,殿下何不收拾思虑,完养精神,暂置其所已见者,却于公论所在,深察邪正是非之界限,使剖析无馀,勿令交互耶?夫如是,则轻重取舍之极,自当了然于胸中,惟左惟右,罔有不一之偏矣。一或反是,而公私邪正之几,未免交战于其中,不复察其义理之正,则所谓殿下之至德,反归于偏滞不正,而侧媚邪佞之徒,安保其终不因缘交缔于其间哉?臣等正为此惧焉。伏愿殿下深究乎朱子之言,参今日几会,毋惜毅断,以定国是,以振士气。吾道幸甚。

答曰:“光祖同志之人,先朝既皆收用,而独不施恩于此人。虽举国共上疏章以解之,而终亦未蒙其允,是必有所以。姑不敢轻许,更将留念焉。”

○司宪府大司宪闵齐仁等上箚曰:

台谏为人主耳目,凡公论所在,治道所关,靡不先事而思,言之不讳者,皆陈闭补拾之意,而欲使吾君,不至于有过之地。近者臣等所论非一事,而殿下于好恶邪正之辨,唐物处置之际,曾不听纳,又从而为之辞,遂使好恶颠倒,而不能明进退之道,用财失宜,而不能清货利之源,非徒欠帝王纳谏之美,而亦未免为圣德之累,臣等不胜觖望。殿下潜心圣学,图理方切,尚有𫍙𫍙之色,未祛偏滞之病,如此而欲望至治,不亦难乎?伏愿殿下留意焉。

答曰:“好恶邪正事,已曾知之,唐物事,亦循例为之矣。”

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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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同副承旨李文楗启曰:“臣以天使问安往太平馆,见有市人等,多赴愬于馆伴前曰:‘户曹促令贸纳海獭皮,而此非如市中常存之物,方求无得,极天忧悯。若他可易得之物,则虽至卖家,尚容备之,其何说之辞?’,至于垂涕。傥有仁心,实所不忍。大抵海獭,非本土所产,而既于天使处,亦以不产答之,上使张奉切求海獭皮,虽答以非土产之物,而犹索之不已,故令该司备给,而户曹督纳于市中。何必强其所无之物,而侵苦百姓,至此极乎?请百端解说于天使,而勿为此举以病吾民。”传曰:“市人等事,至为哀矜,倭人开市后贸之。”日本国使臣,亦寓馆有日,而以国中多事,时未开市。

○弘文馆副提学罗淑等上箚曰:

近日台谏、侍从相继上箚,每以必有所以答之,而不明言所以之故,臣等未知圣意所指,不胜闷郁。君臣之间,情意交孚,有怀必言,有言必尽,然后君臣之义得,而否隔之患祛矣。苟或不能洞然相照,而有一毫阻碍之端,则感通之理灭而疑贰之渐开矣。殿下学问高明,非不灼见是理,而应答之际,不肯洞示圣意,使群下疑眩。此实酿奸排正之几,害治基乱之兆,可不惧哉?伏愿殿下开心见诚,以释群疑。不胜幸甚。

答曰:“今观箚辞,已悉其意,但所谓必有所以之语,则指言先王久犹不许耳。予之所以不敢快从者,岂有他哉?”

○台谏启李和宗等事,不允。

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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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台谏启李和宗等事,不允。

○午时,太白见于巳地。

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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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台谏启李和宗等事。宪府又启:“检阅金瀷,不合史官,多有物论,请递。且赴京往来之际,一行泛滥之事,书状官专掌检举,其任至重。刑曹正郞南虬年,今为冬至使书状官,物论多以为不合,请改差。”答曰:“通事等事,不允。金瀷、南虬年事,依启。”

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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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请宴天使于庆会楼。

○台谏启李和宗等事,不允。

○上以前后天使求请之物,太多其数,而国储已竭,不能连支之故,时出内帑以应之,务充其欲,内帑亦几荡尽。

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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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台谏启李和宗等事,不允。

○忠清道沔川郡,风雨大作,人马雷震以死。瑞山郡,风雨大作,云雾四塞,雷动下雨如注,大木尽拔,移时乃止,郡居一女震死。清州居民一人,亦为暴雷震死。

○辰时,日南有珥。

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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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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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朔,上幸太平馆,亲行上马宴。两使出迎于中门,上与之相让而入,各就坐啜茶毕,遂行酬酢之礼。礼半,两使曰:“中朝使臣,往来此邦,岂独在今为然?累次太监使日记,俺等无不探见,固已知其为文明礼义之国,亦必有以忠厚诚敬之道,接我使臣,而及至今日,益信夫所见,实符于所闻,衣冠礼数,秩然有文。嗣服新王,允矣仁圣,过爱俺等,惟欲是从,其为恩宠,多于前度之诏使远矣。俺等虽无似,亦岂无情木石人哉?请行谢拜。”上辞谢再三,不得已而答拜。俄而两使以未治行装,多有所事,固请止酒,上亦迫乎势而从之,礼未尽而罢。

○上还宫。

○台谏启李和宗等事,不允。

6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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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上幸慕华馆,亲行饯宴。天使至,上于馆门外出迎,相与揖让而入,各就其坐,先啜茶次行酒。酒礼未完,两使以日晩行忙,强请罢宴,上劝留再三,不得已而从其请,遂与之揖让而出,至于大门,两使曰:“从此永别,再会无期矣。”上曰:“暑热长程,好归去无恙。”言讫两使辞行,各乘轿登途,上良久伫立,目送之。

○上还宫。

○台谏启李和宗等事,不允。

○伴送使申光汉入来启曰:“天使之所经一路,其迎送支待之际,民力殆已尽矣,今此谢恩使右议政成世昌、同知中枢府事姜显。行次之过后,则尤似难堪,请命议三公,为黄海、平安今年租税蠲减之计何如?”传曰:“蠲减事至当。后日大臣,因他事诣阙时议之,使西道民生,受一分之惠。”

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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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台谏启李和宗等事,不允。

○日晕。

6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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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药房提调等领议政尹仁镜、户曹判书林百龄、都承旨李名珪。问安启曰:“因药房,闻上体未宁,极为闷虑。”答曰:“予少有暑证耳。勿问安。”

○台谏启李和宗等事,又启:“近来士习日卑,谄事宰相,以为发身阶梯者,虽在缙绅之列,亦或有焉。司艺权勿,前为掌令时,台谏论一大臣事,公论未定,而乃发褒美之辞,曲为营救,又于仕罢,即进其家,具告停启之由,归功于己。其苟容谄附之态,极为无状,闻者鄙之,请罢其职,以革干谒卑鄙之习。”谏院启曰:“奉教李戡,在史局重地,凡记录之事,所当慎密,使无漏泄之弊,而不谨其职,多有所失,所关非轻,请罢。”答曰:“李戡事,所论似当,然罢职则过矣,可只递也。馀不允。”

6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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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柳灌,诣宾厅问安,答曰:“暂有暑证而然也。况夜寝亦安,今则歇矣,勿问安。”

○传于政院曰:“都承旨李名珪,今加嘉善;礼曹判书尹漑,熟马,典籍朱良佑,儿马,各赐一匹;通事李应星,待其终丧,即给堂上加事,言于该掌等官。”为天使时有服劳事也。 ○台谏启李和宗等及权勿、李戡事,皆不允。

6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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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药房提调等问安,答曰:“气候今则歇矣,勿问安。如此苦热来问,反为未安。”

○台谏启李和宗等及权勿等事,李戡事依允,馀皆不允。史臣曰:“成世昌,初为右议政,台谏以疏阔望轻论之。勿,时为掌令,与世昌同闬,不无形迹,故竟致此论。”

6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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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台谏启李和宗等事,且曰:“近来纪纲解弛,奸滥日滋。通事朴菁、崔世瀛、洪谦,以天使差备,凡国家禁讳之物,亦皆通说,使天使无不知索,以充其欲,得其欢心,然后阴请陞加,其无上卖国之罪甚矣。富商大贾,潜持银铁,前后天使赠给白苎布等物,太平馆及所经一路,数多换贸,此皆通事,阴结教诱,以分其利。泛滥无忌,亦至此极,闻者莫不痛愤。请速下义禁府,依律痛治,并改加资。”又启权勿事,答曰:“天使不可欺,其不允之意,前既言之尽矣。崔世瀛等泛滥之事,初不知实也,今始闻之,不堪惊愕。依所启下禁府推之。但改正加资,予实难之。权勿事,所论至此,而罢则似过,送西可也。”

6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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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台谏启李和宗等及权勿事,不允。

○忠清道洪州地,申时,雷电大作,官厅墙外大柳震破。后洒雨,西门外人家狗儿震死,村女亦震死。

6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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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台谏启李和宗等及权勿事,不允。宪府启:“近来国家多事,民生困极,自上已虑其弊,东宫造成,虽不可缓,亦命停役。而今有大君家毕役之教,非徒轻重倒施,以有限民力,少无休息之暇,其愁怨困顿之状,有不可胜言,如此不急之役,请命停罢。”答曰:“东宫则犹未始作,大君家曾已作之,今不修妆,则终必至于虚弃,而后日复役,其弊尤不赀,故予意以为,虽毕造无妨也。”

○忠清道恩津县人家,牧马震死。公州民家,母子俱震死,房屋亦烧。

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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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台谏启李和宗等及权勿事,宪府启大君家事,皆不允。

○忠清道洪州村居男女五人,锄禾在野,雷电大作,二人震死。京畿骊州民家二人,亦震死。

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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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柳灌议启曰:“前日申光汉所启‘平安、黄海一路,民力殆尽,租税蠲减事’,今考旧例,亦有天使往还,则必为蠲减,至于京畿亦然,请于三道,皆蠲减。”答曰:“知道。”

○台谏启李和宗等及权勿事,宪府启大君家事,皆不允。

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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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礼曹启曰:“日本使臣安心东堂,以其国王之意言曰:‘金安国忠于我国,而今闻亡矣,不胜痛悼,将欲致祭,为持祭具来,其可得请耶?’本曹止之曰:‘虽以国王之命欲设祭行之,是亦私祭,祭固不可私也。’云尔,则倭使曰:‘祭则既不可得行矣,又不可有赠物于其家乎?’仍出示烧香二斤、胡椒百斤,促令传付,何以处之?若使安国生存,则必无安而受之之理,而今既不然矣,请付与子弟,俾有回谢。”答曰:“胡椒等物,宜给安国家,使倭使知之。”辛丑年,安心东堂多赍银钱来,朝廷不欲许其贸卖,独安国以为当优价许贸,力主其议。日本以安国为有忠于我国云者,想或指此事也。 ○台谏启李和宗等及权勿事,皆不允。

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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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台谏启李和宗等及权勿事,宪府启大君家事,皆不允。

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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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台谏启李和宗等及权勿事,宪府启大君家事,不允。

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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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上护军李贤辅时,贤辅以年老辞退,居礼安县。上疏曰:

君臣之间,终始不贰,恩义之报,在所当尽,如或未尽于先朝,犹可效力于后嗣。臣于大行先王之朝,立仕多年,位跻宰班,年过致仕,病又缠身,上章乞退,未蒙允兪。受由调治,久滞于乡,屡被恩私,亦未往谢,常怀悚惧之至。忽闻玉体愆和,旋有讳音,欲报前恩,更无其所。惟于山陵会葬时,期将匍匐一哭于因山之侧,少泄此生哀慕之情,而衰病如前,亦未遂焉。闷郁之怀,无处控诉,不得已冒达于亮阴在疚之中,自知僭越,悔罪方深。今殿下初登宝位,庶政日新,凡四方万民,莫不延颈拭目,欣睹咨嗟,况臣,旧日承乏僚属?虽无辅导之益,亦有陪从之恩,岂不欲一进殿陛之下,亲望耿光,以贺惟新之治?顾臣犬马之齿,今至七十有九,精神气力,日就凋耗,奄奄之生,朝夕难保,跋涉间关,固所难矣,且西班之衔,虽未紧要,在外虚带,心所未安。伏望亟递其职,俾臣安心丘壑,以保残生,则自今至死之年,皆圣上之赐。不胜至愿。第念白发老臣,病伏田庐,更无趋朝展布所蕴之望,已作圣世之弃物,尚有一寸微诚,忽萌于食芹负暄之馀,不觉献御之为痴。《书》曰:“若生子,罔不在厥初生。”今殿下缵承大统,新摠万几,命哲命吉凶,正在今日,可不勉哉?先儒有言曰:“创业为易,守成为难。”,《周书》亦曰:“遗大投艰于朕身。”殿下幸勿以盈成为恃,而艰大为念,因先王已尽未尽之政,加今日善继善述之功,孜孜毋怠,以臻重熙之绩,则治化之美,岂不光于前烈乎?虽然此特其緖馀耳。为治之要,在乎得人;得人之本,则在乎人主之一心;君心之用,亦在乎明与信而已。明以辨之于始任之初,信以委之于既任之后,待之诚而任之专。明扬布列,展其所抱于庶位,则何难乎致其尧、舜之治也?先王亦非不知以此为急,好贤乐士,无异古之圣王,而或致明信之未至,不能无贤邪之相混,任用之不终,终不得无悔焉,此殿下耳目之所及也。是以古人之陈戒其君也,必曰:“疑则勿任,任则勿疑。”又曰:“其难其慎。”臣亦以此数语,为殿下初政献焉。傥采瞽说,施于有用,俾能少补于万分之一,则身虽不能奉对天日受赐实多,万死无憾。

传曰:“观此疏辞,则衰年忠诚,犹切恳到,予甚嘉之。其特加资宪,以示褒美之意,且使差病即上来。此意言于吏曹。”

○台谏启李和宗等及权勿事,皆不允。

○以李贤辅为资宪上护军,李滉为弘文馆应教,朴光佑为校理。

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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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台谏启李和宗等及权勿事,且曰:“近来宦侍之习,渐与古异,传命、启辞多有迟滞之弊,内臣相接,亦多傲慢之态,物议腾播已久。而今者堂上重加,反及于此辈,闻者骇怪。承传色李承毫、金承宝加资,先是,李承豪等,依百官加例,特给堂上加。请速改正。”谏院启曰:“镇川县监李秀葑,人物狂悖,沈酗废职,横敛无艺,民甚苦之。发于公论已久,决不可一日在职,请罢。”宪府启大君家事,答曰:“通事等事不允。内官加资事,岂牵于私昵,妄施爵命哉?此人等,皆于先朝久侍,而予亦久使之人,故适因百官加,亲受而已。传命、启辞多有迟滞之弊,此则果然,予非如常时,其于监决公事,或自有所迟缓,而至使台谏留门而出,实非内官之过也。权勿、李秀葑事,皆如启。大君家事,所论至此,故亦依允。”

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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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三公启曰:“明日景思殿昼茶礼后,大妃殿问安事,有传教矣。但上体时未永宁,而日气太炎热,若劳动于此时,则将恐重证之或发,请停之。”答曰:“予气候今则大歇,虽当酷暑,不可安坐而久废祭礼也。近因待诏使,又有病患,久阙子职,予怆焉。”

○台谏启通事、内官等事,宪府又启曰:“通事车允成、崔世协,阴请陞职,泛滥无忌,亦与朴菁等无间,请并还收成命。接待邻国之际,一言一事之得失,而国家轻重系焉。今者倭使赍胡椒等物,欲祭金安国,且其书,至以安国于日本为大忠云,我国之人,岂有忠于日本者?而托以为名者,其实至诈且谲。是欲探朝廷轻重,而为后日请和之张本,礼曹于其应接之际,处之得宜,以重国体可也。而今不却所送之物,又以安国已殁,而遽请给之,非但失人臣无私受之义,此正陷其术中,其无远虑甚矣。判书尹漑、参判洪暹、参议金益寿请推考,其所赍胡椒等物,还付来使,并令谕以不可受之义。近来承旨等不谨奉职,出纳之际,慢不致察,庆尚右道水使尹倓母安氏上言,院中未及遍见,而遽即入启,脱有关重之事,因缘以入,而蒙不之察,则其为后弊,有不可胜言。且内侍有骄纵傲狠之习,而受之恬然,一不启正其罪,以长宦侍纵恣之渐,至为非矣。且请推司饔奉事李元福时,所掌别下程天使处,常定支供外,别有食物,逐日以送者,名曰别下程。杂物减耗之数,至于千百云,今考各处所用置簿,则一无减缩,而径请推考,其慢忽不职,亦甚矣。居喉舌重地,虽有一事之失,犹为不职,况此三失,同时而发,物论喧播,岂可仍在其职?都承旨元混、色承旨崔演,请并递。星州牧使河亿水,前为晋州牧使时,懒慢不治职事,多有民弊,物论至今非之。星州亦物众地大,不可以此人差遣,重贻民弊,请递。”答曰:“通事加资事,予岂不虑?但面既从之,背则违之,于天使之闻何?朴菁等罪状现著,则依律治罪可也。内官傲狠之习,未可知也,若洞知其罪,则予何宥哉?堂上加虽重,不可以传命之任而不授之,况其人皆可与于特恩者乎?车允成、崔世协,与四通事同矣。且倭使之书以金安国为大忠于日本云者,辞虽不可,予则以为,深有所感而致有此语也。胡椒等物,已令安国家属受之,不须更改。礼曹亦不须推之。李元福径请推考事,可推色承旨。安氏上言径入事,下吏所误,故已令推其吏矣。内官骄傲之事,虽或有之,承旨等恶能尽知之乎?决不可以此并递。河亿水事如启。”史臣曰:“金安国平生所得于学问者,必以忠信笃敬,为言行之准则焉,至其当国任事,待人接物之际,亦无所不用其诚,故虽蛮貊之邦,尚有知其感慕者矣。或以为:‘倭人之计,必有他故,而姑且诈称安国之忠,欲探朝廷轻重。’云者,岂通论乎?”

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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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上诣景思殿,行昼茶礼,问安于慈殿。慈殿馈酒随驾侍从、诸将,又赐侍从盛胡椒素囊子。

○还宫后,政院问安,答曰:“予气平矣。”史臣曰:“上以过哀之故,元气日败,病势已重,而犹不自恤,凡于待诏使祭魂殿,莫不尽其诚敬,无敢或怠。故力疾强行,病日益深,虑群下之谏止,每答以气平,若无疾然。其诚孝至意,虽曰罔极,而宗社神民之所系,独不暇念乎?及至元气已尽,病势转剧,景思之祭,止此而不复举,呜呼恸哉!” ○台谏启前事,不允。

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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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台谏启前事,承旨等事,依允。馀不允。

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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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左赞成李彦迪启曰:“凡事大交邻,当一以诚信,不可少有谩。前者使臣朝京时,华人或有问养老王存殁,译官不敢直辞,以亡为存,非徒于义未安,后将难处。今遣相臣成世昌谢恩,万一礼部因嗣王承袭事,言及养老王存殁,则岂可以一国大臣,复为谩语,以欺上国乎?臣意宜以实答之。但正德皇帝时,天使之来,有赐物于养老王,不得已以嘉靖某年薨逝为答可也。彼若又问曰:‘其时何不告讣请谥乎?’则答之甚难,然事有难处,不得无权。臣谨按《高丽史》,献宗有疾,让位于叔父鸡林公熙,临薨遗命曰:‘我既乞解机务,退养残体,我死饰终诸事,宜从俭约,不须告奏,烦渎天朝。’,故高丽君臣,遵其遗命,不敢告奏上国,厥后丽王,让位于兄弟者非一,而及其薨也,皆不告奏,盖循袭献宗例也。今可以此例为对矣,但闻顷者,礼部郞中,因请谥事,问养老王存殁于译官,译官答以生存,今若又问曰:‘前者译官之言不如是,今何有异乎?’则宜答之曰:‘其时译官,仓卒妄对,极为骇愕,当治其罪。’如是为答,则辞顺理直,亦无异日难处之虞矣。臣之谬见如是,更议诸大臣何如?”传曰:“知道。”仍传于政院曰:“其以此意,遣史官,收议于大臣。”记事官尹洁即往议于三公,则皆曰:“如此重事,岂可各处议之?请于明日查对共议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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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以权停例,拜谢恩表。右议政成世昌、同知中枢府事姜显如京师,传于世昌等曰:“予欲亲见送之,日候大热未果,不能无恨。酷暑万里,好往来。”仍以豹皮、油席、笠帽、贴扇等物赐之曰:“薄物无足用,可为路费。”

○三公议启曰:“顷者天使到国时,无一语及于养老王存殁,今次谢恩使之行,亦必无问,虽或问之,请谥使译官,既以生存答之,今不宜异辞。然养老王存殁,终不可讳也。他日更议处之何如?”传曰:“议意如此奈何?但昨日左赞成委来言之,今不可不谕以三公之意,政院其知之。”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用人为治之急务。前于经筵,大臣右议政成世昌。有以搜遗逸等事启之,即命议施,而迄不举行,有似废格,物情至为未便。请令大臣速为施行。”答曰:“搜遗逸事,予意以为,天使时多事,或未及广行闻见,而今犹不为,所启至当。其速施行之意,可言于大臣。馀不允。”

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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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药房提调领议政尹仁镜、户曹判书林百龄。问安,仍启曰:“伏闻昨日,自上命药房剂药入之,不胜惊惶。今早诣阙,即招朴世举问之,则曰:‘上体极为瘦弱,天颜多有萎黄之色。’忧虑莫甚。不审今则何如?请令御医等共入诊之。”答曰:“近日予气候似平,但进食暂不如常,故昨朝,使朴世举入诊,则亦曰无伤。不须烦诸医共使入诊。”

○台谏启前事,宪府独启曰:“近来国家多事,畿甸之民,受弊尤甚,虽有减税之命,有司例以年分等第,而差减之,民之受赐则甚少。劳顿废农之馀,将至于失所流离,民生穷困,一至此极,自上岂能尽知之乎?苏复之举,在所当急,而他无可救之策,京畿进上杂物,请量宜蠲减,使穷民受一分之惠。”答曰:“为畿甸之民,启之如此,予甚嘉之。进上杂物,可限明年秋成量减。馀不允。”

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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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台谏启前事,不允。

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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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星州牧使金敬思,合执父母财物,薄待亡兄之妻,事甚悖戾。又前为金山郡守时,初勤职事,取誉于民,后为虐政,民甚怨苦,不可使更为临民之官,请递。”金敬思,依允,馀皆不允。

○以李润庆为承政院同副承旨,李若海为弘文馆直提学,李滉为典翰。

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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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上不豫。

○政院问安,仍启曰:“今问朴世举,则上体羸弱,倍于初丧云,臣等不胜闷虑。上春秋方盛,又无宿疾沈痼,而至于此极,恐或不从权之致然也,尤为闷极。”传曰:“虽已从权,而痢证连发,不能进食,何补于从权?医则以为别无他证。”

○药房提调问安,提调等未问安时,先问承传色朴汉宗以上候,汉宗曰:“以多泄之故,气甚困倦,又有呕逆证,自昨昨日,不御大水剌。”答曰:“予气候不甚伤损。但顷有痢证,于今复发而然也。”领议政尹仁镜仍启曰:“父母有疾,人子必广问于诸医者,唯其疾之忧,而欲见速已之效耳。臣之于君,犹子之于父,情岂有间乎?朴世举则已诊之,请以他医如柳之蕃、洪沈之类,皆入诊。且进御之药,亦须令药房煎进。”传曰:“今日已暮,明朝可入诊。汤药,依启为之。”

○政院启曰:“近日上体未宁,其于监决公事,必添劳伤,紧急之事外,其馀公事,请留政院勿入。”传曰:“知道。”

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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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上不豫。

○政院问安,传曰:“气候与昨日同。”

○药房提调等诣阁门问安,答曰:“气候与昨日同。晩后当使诊候,但朴世举连诊,知予证药,不必烦他医。可令朴世举入诊之。”

○议政府、六曹问安,检阅韩智源私问承传色朴汉宗,汉宗附耳答曰:“上眼如醉人,不能快开,手掌深热,自上亦恐发热。”云。答曰:“予之气候,与昨日无加减矣。但以不紧之疾,致有举朝问安,心实未安。”领议政尹仁镜仍启曰:“只令医员,入诊上候,而臣等一未得入省,尤为闷虑。今日朴世举入诊之时,臣等请从之。虽不可烦多,只三四人随入。”答曰:“予亦欲见之久。但以疾作,处所亦无便,似未果焉。过近日,当更审气候之如何,而从容引见之,今则不须入也。”酉时,司谒李水精,奔告于政院曰:“自大内有教,以御乘白马三匹,速具鞍入之。”承旨等问水精何故,又何所用马,则答以不知,惟言上疾笃而已。下人遑遽奔走,俄而刑曹判书尹任,任即上之外舅,而章敬王后之娚。与其子内乘兴仁,牵其具鞍白马,入内庭。想必如闾阎间,惑巫觋之说,为病者代命也。 ○承旨、史官等闻上证危急,诣庆会门,则药房提调等已先至矣。弘文馆入直员柳希春、李元禄亦随之,内官朴汉宗出言曰:“上气甚沈困,方入寝,忽有谵语之证,而气亦将绝,故宫中苍黄危惧,罔知攸措耳。”尹兴仁出言曰:“上热极舌短,不省人事,以病势观之,虽今夜亦似难过。闷孰如之,将何以救之?”药房提调及承旨、史官等,仍就庆会楼下水阁问安,朴世举出言曰:“上证大槪伤暑,而又有用心心热之证,困惫斯甚,而拒药则大强,似将发狂。”金承宝出言曰:“医员等,以上疾革,当避御于别阁静处调治之,使医员等,亦得安心出入,中宫亦欲上避御,故即既移御于清䜩楼。将移之际,别设枕席,侍人欲共为扶侍,则上自起立,气势似渐苏息。”柳之蕃、洪沈出言曰:“上体今则稍歇,热亦暂退,少御米饮曰:‘此物何其冷也?’然恐或有复热之患,故犹不离侍药耳。”仁镜等闻上候稍歇,以久入于近内之处为未安,还出于庆会门以待之,夜到三更,别无他证,仁镜等退。时,大妃御昌庆宫,有宣传官及内官率军士,持留门标信,自外急呼开门,问其故不言,直入于内而言曰:“上疾甚危急,内人等号哭声彻于外。”俄而大妃传于假承旨曺光远曰:“今闻上疾甚急。予将出宫,留憩于懿惠公主第,即清原尉寿进坊私第。入而省视,诸事从略,急为之备。”光远与假注书安名世、检阅尹洁,即诣阁门外,令兵曹、司仆备诸事。名世、洁等议于光远曰:“今此暮夜,大妃行幸,于义至为未安。假令上体危急,大妃之亲问何益?徒增惊动耳。且人情疑动,上下遑遽,变故之生,亦不可不虑。”光远曰:“我意亦如是。”即请承传色启曰:“今承传教,诸事即令备之。但上候因暑证,偶然如此,且传言未可取信,而今遽有慈殿举动,非徒人心震惊,恐上体益为惊动。且将留憩于公主,使上闻此,则必尤为惊动,于义何如?”大妃传曰:“今问安之人来传,上疾危急,故予欲亲往视之矣。诸事可仍备之,以待问安人之再来。”于是洁等驰简于注书李德应、安馠曰:“今大妃欲亲往,非徒上体惊动,人心不安,事有不可,此意议于诸承旨何如?”德应等报曰:“领相及政院佥议云:‘慈殿不可夜半动驾。’即以此意,防启可也。”洁等以其报,示于光远曰:“朝意亦如是,今可再启。”光远再启曰:“如此夜半,遑遽动驾,非徒见闻骇愕,以常家忌讳言之,亦恐有未安也。今以此意,通于政院,则大臣及政院,亦共议曰,不可动驾云,故敢启。”传曰:“大臣之意如此云,今姑停之。然将欲留憩于公主家而入宫,此意承旨,往议于大臣处。”光远闻命未及出,舍人李天启,以三公意来启曰:“今闻慈殿,欲将移御,如此夜半,虽宫人之微,不可动也,况慈殿乎?且上候今则稍歇,决不可动驾。”慈殿答曰:“不意闻上候甚急,远在于此未安,故欲往于懿惠公主家,在近问安。今大臣以为,暮夜不可动驾云,姑停而不行耳。”时仪仗皆在门外,光远请出标信罢阵,传曰:“标信,姑待问安内官之来而出之。”光远启曰:“不出标信,是欲待问安之来,而复有举动矣。大臣亦岂偶然计而启之乎?懿惠公主家在闾阎间,尤不可幸,请出标信罢阵。”于是下标信,仍传曰:“标信则出矣,但辇及轿子,置于敦化门外待令。”时台谏来在丹凤门外,欲启止之,闻停驾,退去。

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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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上疾大渐。

○药房提调及承旨、史官等,入庆会楼南池边问安,答曰:“予证无减,与昨夜同。”朴汉宗曰:“上证大槪似歇,今晓进御汤粥,仍传曰:‘去夜之事,下人必为惊动。’内官等对曰:‘昨上体极为未宁,故领相等亦皆诣庆会楼水阁边待候,夜至深更,闻上体暂歇,始退。’上曰:‘事果至此耶?心所未安。’” ○舍人李天启以领、左相意,将启慈殿以不可移御之意,而闻去夜停幸之后,更无下教,不启而退。注书安馠又以政院意,往言于假承旨曺光远曰:“若有慈殿复欲移御,须力启止之。”刑曹判书尹任入阙,侍药有日,亦私简于光远曰:“凡慈殿举动,须达于上,待朝廷处置而后为之。”云。

○巳时,雷震庆会楼,八柱皆破,而西一柱,拆裂尤甚。木片浮于池水,火光烂然。

○大妃使承传色,来传于领、左相领相以药房提调,时在于庆会楼下水阁,左相亦自宾厅来,将欲议对大妃教也。曰:“主上证势,进退无常,闷虑何极?切欲亲往问候,以诸公固拒,故不敢耳。今闻雷震庆会楼柱,天灾亦大,至可畏也。古亦有祈祷庙社山川之例,依例为之何如?”尹仁镜、柳灌回启曰:“上体未宁之极,天变又如此,举朝惊惶,罔知所措。祈祷之事,果如下教。”

○分遣祭官,祈祷于社稷、宗庙、景思殿、永宁殿、昭格署及近处名山大川,从大妃命也。

○柳之蕃出言曰:“上证今又热极,或发谵语,虽欲进药,拒不肯御,柰何奈何?”

○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柳灌、都承旨宋麒寿、记事官李德应、李爓,入省上疾。自午前,大臣等欲入省,而自上以为接见节次为难,不许入省,故姑止,而内侍朴汉宗出曰:“上进药一锺半。”,仁镜等喜曰:“初欲入省,为欲劝药,而上既进药如是,则吾等不须烦入也。”已而闻上全不进药,热气增发,而弘文馆以为,大臣入省甚好,而尹任不许入内,不当云。任使朴汉宗出言曰:“上既进莱,大臣等不宜烦入,致上心热发动。”未久,任出曰:“上全不进药,劝之则怒拒之,内人以手指,纳上口中劝之,则上必啮之,大臣入省固当。但上意不欲,姑入止于近处,徐徐令上知之可矣。”俄而内侍李承豪出曰:“上达大臣入省之意,则不许,仍启大臣强入来矣,则上遽曰:‘君臣之间,岂宜如此?今日决不可见,其令勿入。’”仁镜等直入至御寝中门外久住,令尹任奉和清心元小柴胡汤一服先入,仍启大臣等在近地状。天语之声,然闻外,俄而内侍索衣冠而入。仁镜等启曰:“人臣有疾而君问之,尚不衣冠,况人主待臣,何必有衣冠乎?愿勿如是。”内侍出曰:“上不许,强索衣冠。”云,少顷,尹任出曰:“今可入见矣。”仁镜等随任而入,上在楼下房,房不爽快,炎气薰然。上御白笠、白袍,凭枕而坐。仁镜等直至于前,俯伏以启曰:“不服药,疾不可治,而闻上全不服药,臣等痛闷。凡药无甘味,皆苦口,然病必以药治之,故曰若药不瞑眩,厥疾不瘳。愿服药。”灌曰:“良药苦口利于病,愿加进药饵。”上曰:“自月之初患痢,初不甚苦,予以为节食服药,可以瘳矣,而二十日间复发,至于如是。”语多而不了了,所可辨者,只此数语而已。瞻视疾速,眼睛黄赤,形容瘦毁。任斟药于小锺而进,仁镜等更请进御,上举锺服之,左右皆喜,以为健服云。以此为健服,则常时进药之言皆虚也。已而,上垂头甚困,倚枕而伏。灌曰:“臣等不胜闷虑,强入来,极为未安,自上冠服,尤为未安。人臣病重,尚不衣冠,只言加朝服拖绅而已,况人君待臣之道,何可如是?臣等久坐未安。”遂退。

○台谏以大臣不亲入劝药,来将启请,闻大臣入省而出,遂不果启。

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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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上疾大渐。

○药房提调、承旨、史官,晓入于庆会楼下问安,朴世举出曰:“去夜热不加甚,进粥饮,亦不甚难之,今日若无大热,则似必无患矣。”林百龄、宋麒寿问曰:“元气如何?”答曰:“左右手脉,皆无错杂之脉,只恐退热后,元气渐至澌尽耳。恐其然者,以其哀毁之极,脏腑重伤,受病有根也。”尹仁镜仍启曰:“今日已晩,犹不进御药物,恐或有热气复作也。医员等皆曰:‘不趁此时急于服药,则势必倾矣,虽扁鹊,那能下手。’云,尤为闷虑。”答曰:“予何不服药?是必医辈所传,而传之者亦妄也。今当依启服之。”

○柳之蕃出曰:“今刻入诊上脉,则比昨似歇。但不知向夕则又何如也。”上下问于之蕃曰:“有何热入予身,往来侵攻乎?此热之热耶,寒之热耶?”之蕃对曰:“此非他证,只为伤暑发热耳。伤暑之证甚危急,而自上不肯进药物,深恐差复无期也。”上曰:“非故拒药也,有时口甚苦,而不能下耳。”

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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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上疾大渐。

○药房提调、承旨、史官,诣庆会楼下水阁问安,柳之蕃出曰:“去夜三更,尹判书令医等皆入,内人有言:‘上就寝良久后,忽烦热,非徒间有谵语,抑多困惫之状。’云。之蕃与朴世举、洪沈,递相入诊之,则热势似微。而但脉太细数可畏,且自上语言,虽不妄错,而声音急遽,大不类于平昔。劝进粥饮不进,劝进药不进,非故为不进也,虽欲进之,而气虚口逆,不能容受耳。”俄而,朴世举、洪沈出曰:“今又诊上候,则热证虽似暂减,而元脉极为微弱,不可说不可说。”柳之蕃曰:“以吾观之,上证,恐必有澌尽之患也。病根出自脾胃之伤败,而绝食拒药,至于如此,能无危乎?”药房提调等闻此言,以为:“上之证势,渐至危急,而我辈常住于玆,亦若远缓,不如移就于御寝近处,频探上之安否何如耳。”遂进次于忠顺堂前。

○是早,慈殿传于政院曰:“今闻上证,比前倍重。事至此极,而犹在隔远处,尤为未安,不得已欲移往于懿惠公主,频问安否,速备诸事。”假承旨曺光远等启曰:“当通此传教于政院,取可否来更启。”即使假注书安名世,书通于政院。时政院及领、左相,方会议于庆会楼下水阁,又有内侍,自昌庆宫来,传慈教曰:“上体极为未宁,而远在于此,心实未安,故欲近就公主家,频问安否,而以大臣诸公请停而停之。今则上证,尤为危急,决不可不移故敢告。”仁镜等议而回启曰:“公主,乃在闾阎之间,决不可移御,而慈殿强欲移御,至于如是,臣等屡度防启,亦所惶恐无已,则请直移御于承政院,景福宫政院也。何如?”议报讫,左相退来于宾厅,有诸宰相皆会焉。如李芑、李彦迪、柳仁淑、丁玉亨、许磁等皆与焉。两司长官大司宪闵齐仁、大司谏具寿聃。进言于左相曰:“大妃御政院,则事甚难。虽自东边,为出纳之所,事体颠倒,于义若何?”具寿聃曰:“大妃欲移近,而固请止之似未安,公主家虽闾阎间,非如常时,不犹愈于政院乎?若御政院,则进药医员及尹任入侍,皆不得自由。”罗淑曰:“吾意亦如是矣。”左相曰:“大妃处闾阎间,则后必成例,甚为未安。然当更议于领相。”即呼待教李爓,令告于领相曰:“大妃移御政院事,两司、弘文馆皆以为不可,姑且请止而不允,则更议所御处何如?”领相曰:“吾等初意,亦以为侍药人等,出入为难,故不欲大妃入内,且闾阎则恐妨事体故如是,而朝廷之意若然,则更启可也。”时,领相在忠顺堂前阁门内,将待尹任之出,问上之气候矣。李爓以言还报于左相,左相曰唯唯,呼舍人,将启辞于大妃,而大妃使内侍来传曰:“三四日移御清原尉家,有何不可?两阙阻隔,间有未便之事,大臣虽不欲移御,然当往留清原尉家,待上候平复,即还宫。承政院则处所非便,决难往御,反复思之,不如清原家之为便,且上体方未宁,予举动之意,谁敢达之?”于是大臣及政院、台谏、弘文馆,又请止之,大妃更遣内侍答曰:“为大臣等力请,不移御矣。”

○午后,柳之蕃、朴世举更入诊之,出言于药房提调时,尹仁镜等犹在忠顺堂前。曰:“上之脉度,尤为细数,间断亦无常,精神虽不至于错乱,安可恃乎?”之蕃、世举恐或发上气证,强劝进小柴胡汤,则上牢拒之曰:“柳主簿何强劝也?朴世举亦可谓疏阔人矣。予病,岂为饮此药而即愈乎?”且顾尹任等曰:‘赵光祖复职,贤良科复用事,予常不忘于怀,而未及果断,实不无平生之一大遗恨也。“任止之曰:”自上何多杂言?疾若速差,何所欲而不能遂乎?“上唯咄嗟而已。此即朴世举等所传说。 ○中宫以避御内班院曾有例,自上有疾,则或移于此处。欲劝上速移之。领相等以为,内班卑湿陋秽,不如避御于承政院,使修理两处而待之,上证益至危急,遂不果避御。

○申时,上证极为危急。中宫无可奈何,欲断指以进之。言泄于外,领相尹仁镜等亦泣数行下,仍以断指事无益于此证,请止之。俄而柳之蕃出药房提调及承旨、史官等,时犹在于忠顺堂前。曰:“今刻入诊上脉,则尤为细数,或多间断,极为可闷也。”前刻宫中,有哭声而骚动者,以中宫入侍,上与之语,或如死生永诀之状,而殊不觉气之自绝而然,气将绝而今则苏矣。上谓之蕃曰:“予误听杂言,妄自动心耳。”朴世举入曰:“自上何为不自宽,而太屑屑悲伤乎?所可勉者,只在进食饮速调治耳。”上顾尹任曰:“彼言何事?”任对以实,上犹沈困不答。

○中宫传于领、左相曰:“上证如此其危重,故请行大赦,而自上不从,幸大臣,亦可共议以启耶?”仁镜等垂涕回启曰:“敢不惟命是从?”仍启于上曰:“上体久未宁,臣等切欲行赦,而自中宫殿,又下传教。此允合臣等之意,而古亦有此等例,故请行大赦。自上以为何如?”答曰:“为予之故而欲行赦,甚为未安。此岂可行之事乎?”仁镜等又强为启请,答曰:“朝廷之欲行赦者,无非为予之故,而赦亦非盛世事也。以故初欲不行,而朝廷强请至此,不得已从之。死罪以下,皆赦之。”仍传于大臣等曰:“赵光祖等事,予常不忘于怀,而以先王所尝不许,故予不敢轻改,而欲徐徐为之。今者予疾大渐,日益深重,了无复生之计,始有遗说,追慰人心,可复光祖等职,一如前日之众议则幸矣。贤良科,亦依前所启,复其科收用之可也。”

○大赦。教中外大小臣僚、闲良、耆老、军民等:

王若曰,天既降灾,先王上宾,未周一岁,神亦不佑,寡躬遘疾,已逾数旬。未省何辜于天,徒自切责于己。然弥留至于斯极,乃宗社将何所依?行仁之先,推恕为急。虑于刑狱之,而有冤枉之多。宜加恩而荡扫,以谢予之罪咎。自今六月二十九日昧爽以前,除谋大逆、谋叛、子孙谋杀殴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蛊毒魇魅、谋故杀人、关系纲常、事干赃盗外,杂犯死罪以下徒、流、付处、安置、充军、永属、定属,已至配所未至配所,已发觉未发觉,已决正未决正,咸宥除之。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是夜三更,上又气绝而复苏。领、左相及诸宰相,咸会于宾厅,承旨、史官亦随之。传于领相等曰:“予之病势,有加无减,终必不起。故今传位于庆原大君,即上之异母弟,时年十二。政府、政院其知之。”承传色金承实言曰:“上疾甚危急,中宫又来侍,仍启禀曰:‘国事何无一言以处之至?’故有是命。于是,宾厅满坐皆垂泣,领相尹仁镜,即令承旨崔演,草其传位事。其草有曰:”教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柳灌曰:予之病势,日益弥留,将不得摠摄机务,传位于庆原大君峘,卿等其尚励翼,以副予怀。“书诸单子,将入启,仁镜等以为:”重大者,无如传位事,今以宦侍一言定之,于情义皆以为未便,不如今刻直入于御寝,亲承上教,且可审上之气候如何?“于是,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柳灌及承旨崔演、记事官安馠、韩智源,同入于清䜩楼南阶下,尹任出见,即入启曰:”领、左相等至矣。“上曰:”见之未安。“尹任遂促令入省,仁镜等入拜俯伏,上以不冠带见大臣为未安,将有下床之状,而气力将尽,未果能也。强令尹兴仁扶持而起曰:”卿等观予气候。“仁镜、灌以手仰抚之,则瘦骨峥嵘,所不忍见,不堪涕泣之交如。上亦困甚,不能措身,气息奄奄,仍思颓卧,仁镜等促令承传内侍,印启字于传位单子,遂相与痛哭失声而出。

○初,闻传位之教,领、左相即令都承旨宋麒寿,先驰诣于大妃殿,具告厥由,大妃传曰:“取此痴儿去,将何以为国乎?天下更有如此罔极之事耶?”仍问曰:“将率来大君时在齐安大君第故云。此阙乎,彼阙乎?”麒寿曰:“遑遽中未其知所而来。今当往议于大臣。”传曰:“知道。”

秋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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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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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朔,卯时,上薨于清䜩楼下小寝。史臣曰:“上资质纯美,沈静厚重,学问纯正,孝友天至。自在东宫时,常终日端坐,言动有时,人莫测其涯涘。及即位以后,政事之间,处决报答,无不合理,有时以御笔,批答疏箚,辞义俱尽,见者莫不叹服。不私外戚,不近侍御,宫闱肃然。当中宗不豫,不脱冠带,昼夜侍侧,自汤药,药必先尝,全废御膳。如是者几二十馀日,及遭大故,不饮水浆者五日,哀毁过礼,羸瘁之极,几不自胜。及卒哭,朝廷请从权制,牢执不许,至大臣率百官以请,始许而实否也。自昌德宫移御于景福宫,见中宗平日御处,指点曰:”此坐处,此凭处。“终日涕泣,哀慕不已。疾革之夜,都人相聚,终夜不寐,有自阙门来者,辄问上证若何。昇遐之日,道路莫不哭泣悲哀,如丧其父母。” ○承传内侍金承宝出曰:“上之临薨有教曰:‘予无子,予之丧事,无切亲可观者,朝廷已知之。使尹兴仁、兴义兄弟,监护予丧事,言于大臣。’”时,领、左相及承旨、史官,犹在庆会楼下水阁,闻此遗教,无不失声痛哭。 ○百官会哭于勤政殿。

○成均馆、四学儒生等会哭于光化门外,竟日不绝。闾巷贱人、幽闺妇女,亦莫不奔走号哭。

○以左议政柳灌为三都监摠护使,同知中枢府事李名珪为守陵官。

○午时,大妃自昌庆宫,移御于景福宫,从大臣请也。领相尹仁镜等,以大君方在幼冲,不可独安御于大内,故请大妃先移御。 ○酉时,大君自光化门,入于大内。

○设殡殿于思政殿。大妃传于领、左相曰:“思政殿设殡,古无其例,且太近大内,恐或不可,不如依睿宗例,殡于忠顺堂之为便。”领、左相回启曰:“前日中宗大王之丧,以无可当处所,不得已殡于通明殿,物议至今非之,今岂可再误?况忠顺堂乃后苑草疏之地,决不可举论。反复思之,惟思政殿为当。”答曰:“然则设殡于思政殿可也。”

○大妃传于领、左相曰:“大君虽即位,年在幼冲,时年十二。如贞熹王后摄成宗十三岁即位。时例,凡公事,院相共议处决可也。”尹仁镜回启曰:“此则古亦有例矣。”

7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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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柳灌启大妃曰:“大行王靡宁时,药房官员不谨医药,以至大故,请罪。”仁镜等亦以提调同参,待罪。答曰:“如此大事,岂由人为?国厄至重之所致,医员诊脉,其于提调,固不关也。医员亦非独入,尹任同参,岂偶然为之乎?勿请罪,且勿待罪。”仁镜等再启曰:“自前例皆置罪,故敢请。此非独臣等之意,朝廷议论亦然,不可不罪。”答曰:“固知有例,今日之事,非医员之罪,朝廷所共知,何有议论乎?更勿请罪。”仁镜等三启,答曰:“固知医员之无罪矣,政丞屡启故敢从。”

○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柳灌启大妃曰:“第三日小敛,礼也。故昨日中殿传教时,以三日为之事启之矣。今更思之,日气甚酷热,若至三日,则恐有未安之事,外间亦有为之时,众意欲于今日小敛,故敢启。”答曰:“日气虽热,玉体时无浮气,从礼文为之可也。”

○领议政尹仁镜等启中殿曰:“第三日小敛,礼也。故昨日传教,欲退于三日之后,而臣等以礼启之矣。今更思之,日寒则从礼文可矣,退于三日后亦可矣,今者日气甚热,若待三日,则恐不成敛也。外间亦有如此之事,请于今日小敛。”答曰:“反复见之,玉色犹存,略无臭气,且有遗教,三日间勿敛,以此尤不忍轻敛也。”仁镜等再启曰:“传教如此,烦启未安,然日气甚热,今日不可不为。”答曰:“亲承三日间勿敛之教,故以行为闷矣。诸事则预备,而更待予言可也。”史臣曰:“中殿之教,恳切哀惨,不觉痛哭,大臣既违礼文,又不于此而动念,何其忍也?” ○中殿传于尹仁镜等曰:“今日依启小敛可也。”

○尹仁镜等启大妃曰:“中宗之丧,医员等照律以重罪矣。大行王,使依前例为之,故义禁府厅直、内医书吏定属事入启,而大行王,命定于书吏。今亦依例定属书吏何如?”答曰:“依例可也。”

○尹仁镜等启中殿曰:“昨闻不平之奇,至为惊虑。情虽罔极,须进粥饮,以治丧事。若生他病,则岂不惧乎?”承传色久而出言曰:“尚宫云:‘中殿昨日罔极之中,不省人事,今则暂歇,药与粥全不进御。’侍卫之人忧虑,其有极乎?”仁镜等启大妃曰:“中殿未宁,至为惊虑。自上劝进粥饮事,朝廷望焉。”答曰:“大臣虽不言,予岂偶然为之?不进粥而如彼过哀,每劝不从,予亦忧闷。”仁镜等再启曰:“闻传教,臣等尤为闷虑。自上力劝,则岂不从乎?请力劝。”答曰:“予岂偶然为之?与大行后宫,随后劝之,望其无事,其至恸罔极之情,宁有既耶?”

○未时,小敛讫,行奠礼。

○酉时,大君夫人别坐沈钢之女,参判连源之孙。入阙。

○京城夜惊。自上升遐之日,京中人自相惊动,众播妖言曰:“有怪物夜行,所过黑气黯黮,声如众车之行。”转相狂惑,群聚齐噪,自阙下达于四街,击铮追逐,声振城中,人马辟易,巡卒不能禁。如是者三四日而止。

7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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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柳灌启于大妃殿曰:“中殿过哀,全不进粥饮云。国运至此,中宗之丧,未经小祥,又即此事,才过天使,丧事亦不能治,中殿过哀,必至伤生矣。自下所启,中殿不从,自上勉劝粥饮,无至伤生。”答曰:“予薄福,前年遭大患,不死而生,且不意如是,精神昏暗,罔知所措,故国事不可量度,无有所言。何有如此之时乎?国事势不堪支,闷虑罔涯。中宫,予虽昼夜不离劝粥,如彼过哀,亦不肯从。然自昨日解说进粥矣,予亦心乱,不知所为。”仁镜等回启曰:“伏见备忘记,臣等之情,罔极罔极,自上更须勉劝。非上殿,他无可望。”

○中殿传于殡殿都监曰:“大行殡于思政殿,而予之所在隔远,欲移入于丕显阁。”时,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柳灌,入审丕显阁,仍启中殿曰:“国运至于如此,中宗之丧,未过小祥,又有此事。今闻全不进粥饮,如此则必至伤生。自中宗之丧,山陵及天使之役,民生荡尽,故大行王病革,亦曰:‘生民终何如也?’中殿一身,虽不自惜,为民生自保何如?祖宗遗教亦云:‘初丧翌日饮粥,三日进水剌,’况今上殿力劝,岂不可从?大行王在初丧,亦于上殿之教,则必勉从,自上亲见之矣,请勉从。且闻欲移于丕显阁,臣等入审,则近于外处,不可常御。中宗初薨,殡于通明殿,一时议论非之。丧事当依礼文,内处岂无近殡常御之所乎?以丕显阁为丧次,时时出御何如?”答曰:“大行王诚孝,出于天性,虽遘疾病,祖宗在天之灵,庶几佑之,侍卫之人薄福,竟遭如此之事,何用生为?中宗初丧,大行于散发前,不进水剌,予欲依此为之。大行临终,以不得终孝为痛悼,又以丧葬之事,有教于政丞,而心乱未即书下。丕显阁时御事如启。”仁镜等又启曰:“自上情岂有极?广念诸事,善自保护,以治丧礼,若不进粥饮,则岂不伤生乎?遗教丧葬事,请速书下。”

○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柳灌启大君曰:“祖宗遗教,初丧翌日粥饮云,今已第三日,请进粥饮。”答曰:“罔极之中,念国事从之。”

○中殿传于尹仁镜等曰:“欲书下遗教,而罔极不省,徐当书下。水剌今岂可进乎?成服后当进。”领相等,以粥饮启,而承传色误启以水剌,故答教如是。仁镜等回启曰:“臣等非敢望进膳,欲以粥饮进之。大行王初丧过哀,故竟至于此,中殿之所亲见,臣等之所哀恸也。大行亦于上殿之教必从,请毋拒上殿之教,勉进粥饮。”

7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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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柳灌、兵曹判书李芑、左赞成李彦迪、吏曹判书柳仁淑、右赞成权橃、右参赞丁玉亨、工曹判书许磁、户曹判书林百龄、礼曹判书尹漑、大司宪闵齐仁、吏曹参判慎居宽、大司谏具寿聃、副提学罗淑、左承旨崔演启大妃曰:“大敛依礼文,当于明日为之,今闻小敛衣襨,有湿气,此大事也,不得已欲于今日大敛。日气甚热,今已第四日,不可更待明日。若过今日,则恐有未安之事,故敢启。”答曰:“似违礼文矣,然为之亦当。”

○柳灌启曰:“大敛时,摠护使、殡殿都监堂上、郞官、都承旨、色承旨及史官等,当入视。入梓宫时,首相亦入事启之。”大妃传于摠护使曰:“中宗丧敛毕后,摠护使等入视,今亦依此礼为之。”史臣曰:“援其一失,例不入视,使送终大礼,委之于宫人之手,其丧不以制,可见矣。” ○中殿谚书大行王临终遗教,下示于柳灌等,灌等览之,皆恸哭。即令李德应封之,宋麒寿着署曰:“待敛毕出示于尹仁镜可也。”灌且曰:“遗教云送终诸事,一从朴素,以除民弊,此不可不依教施行,以成其美。”

○敛成,柳灌等入视,擗踊痛哭而出。内侍遂举敛床,至思政殿梓宫前,尹仁镜与都监等,监入梓宫毕,遂行奠礼。

○戌时,成殡讫,行奠礼。

○领议政尹仁镜,以中殿谚书大行王遗教,付诸注书安馠,示于承政院。承旨、史官等环坐披读,莫不痛哭。即翻以文字,书于别纸,布诸朝廷,其书曰:

“大行王临终时传曰:”予偶然得此病,至不得终孝于父王,罔极之情,何能尽说?山陵则务除民弊,须于父王、母后两陵近处用之。丧葬诸事,宜从朴素,丧礼,亦令一从礼文。毋谓予亡,幸有可言之事,须议于大臣,一听其所言也。自在东宫,久远师傅及僚属,亦多在焉,岂无知予意者乎?送终诸事,慎勿奢侈。“反复以除民弊事为念而传之。罔极之中闻之,故不能尽记,只传大纲尔。

仍传曰:”予亦何能久存乎?若至危急,则何暇告其处置之事乎?大行陵所既卜之后,就其一垅之内,并卜予所葬之处,是予至望。为大行所卜之域,若长则宜作上、下堂,不足则合葬,亦有古例。“史臣曰:”呜呼痛哉!大行王遗教,可忍观哉?爱民之念,不弛圣怀,病革叹曰:‘生民终何如也?’临薨,又以除民弊为教,盖以中宗丧后,山陵才毕,继以四天使之役,一国民生财力已尽,圣念之恳恳不已,夫岂非以是而尤切于中也?天假之年,使其仁心仁政,大展于吾东,则其治化乌可量哉?天不佑东,使吾民,不得蒙至治之泽。呜呼痛哉!“又曰:”临薨戒以一从礼文者,岂非常观国事,失礼之甚?中宗之丧,尤多舛乱,寻常叹恨而教之如是乎?嗟乎!大小之敛径行,而不顾纵横之布,委之于宫人,在廷之臣,其可谓不负其教乎?“又曰:”大行王平时,未尝偃倚倦睡,常端坐一室,淡然若书生,虽在未宁,亦不少怠,及至证重,始或卧或坐,左右始知其病深也。当雷震庆会楼之日,大行王证势已革,左右问:‘无乃惊动乎?’曰:‘心定已久,何惊之有?’且曰:‘震之何处耶?’左右恐动圣虑,讳言曰:‘西方似震,而时未的知。’曰:‘未安之意,欲言于宰相。’又尝语左右曰:‘节食服药,虽不从权,意可支持,竟至于此。今虽从权何益?’及不省人事,自发虚语,每称经筵间事,或以不听讲,为叹恨之声。初一日夜,绝而复苏之时,郑𥖝将入诊脉,宫人引出其手,大行王虽已未言,意甚恶之,缩手不出。尹任在旁,知其意挥去宫人,就引其手,𥖝于是诊之。呜呼!因此数事之小,而大行王所养之大,可见矣。“

7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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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百官停哭临。史臣曰:“仪注,第五日成殡则无哭临。今者成殡,行于四日,故廷议欲于五日,行朝哭而止矣。至是朝,以小雨微洒罢不哭。嗟乎!以臣子之情言之,岂止于五日之哭,何惮小雨之湿哉?将哭而不哭,诚意之薄也。” ○大妃传于领议政等曰:“大行遗教如彼,卜定山陵时,当于靖陵近处,先审可也。”回启曰:“虽不下教,臣等亦欲先审。”

○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柳灌、兵曹判书李芑、左赞成李彦迪、吏曹判书柳仁淑、右赞成权橃、左参赞丁玉亨、工曹判书许磁、右参赞申光汉、礼曹判书尹漑、大司谏具寿聃、副提学罗淑、执义宋希奎书启于大君曰:

臣等谨按《春秋》之义,父死子继,兄亡弟及,名号虽不同,其为世一矣。既授以国,则所传者虽非其子,亦有子道也,传之者虽非其父,亦犹父道也。今大行大王,既遗教传位于大君,有父道焉,大君宜尽子道,凡丧制,当一依礼文。大君既尽子道于大行王,则于王妃,亦当母事,以尽孝道。

仍启曰:“虽有兄弟之分,君臣父子之道为大,须知此意,以尽丧礼。明日亦除服之日,常以此体念幸甚。”尹仁镜方启之,而问承传色曰:“大君能解文耶?”曰:“解之。”仁镜等有喜色。时,仁镜又招事知内官侍卫大君者数人,告以成服及嗣位时仪礼,内官曰:“窃闻内意,大君行疫未久,气尚惫弱,欲不出成服矣。”柳灌曰:“朝夕哭临,既以权宜停之,明日成服,大礼也,不可不行。不行则无继嗣之意。”内官曰:“不得的知,传闻内意如此耳。”仁镜欲强辨不得,但曰明日而聂喘不发。礼曹判书尹漑曰:“然则成服时出否,速禀可也。”大君以备忘记答仁镜等曰:“尽子之道,寡人之意,亦为无穷。然时当年少,又经疫未久,故哭临凡事,则今不如意,至为未安。然他事极尽计料。”时,右赞成权橃入告仁镜曰:“闻大君明日,不出成服云,此大关事也,不行则无嗣位之意。人心离合之机,正在于此,嗣服之初,当以收合人心为先,大臣不可不启。且于去冬十二月行疫,今已久矣,何拘之为?”仁镜将欲启之,户曹判书林百龄曰:“备忘言极尽计料,无不为成服之言,先取禀而后启何如?”权橃曰:“不如早断,须速启之。”仁镜于是遂启。仁镜等启曰:“常时则虽或不从礼文,至如明日成服,礼之大者,必成服然后,嗣位受贺之礼完矣,一国臣民之心定矣。不然则大礼不完,人心不定,今方收合人心之日,不可不留念。”答曰:“经疫未久,玆以未安矣。佥意如此,成服诸礼,尽行之。”

○领议政尹仁镜等启中殿曰:“伏见遗教,痛哭罔极。丧礼俾从朴素,此非人君寻常之德,当依教为之,自上传教,广审山陵事,亦当依教。今闻自上全不进粥饮,闷虑罔极。须自调保,以治丧礼。”答曰:“启意知道。粥饮岂不进乎?大妃力劝,故屡进不辍。”史臣曰:“时,中殿有呕证,欲啖胡椒,内无所储,下令药房进之。嗟呼!以一国之主,无胡椒一啖之储,其不为私藏,因是可见。大行王之德,其至矣乎!”

7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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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辰时,成服如仪。

○儒生哭临于光化门外。史臣曰:“昇遐之日,都下儒生各以所闻先后来奔,恸哭阙下,至夜不绝,至如愚夫愚妇,塡街塞道,莫不拊膺。大行王临薨,绝而复苏者数矣,民间闻之,自阙下达于曲巷,无长幼咸攒手祝天。至是日儒生又哭阙外,皆尽其哀。呜呼!许多儒生,岂尽君子人,愚夫愚妇,亦孰使之然哉?即祚未年,人心如此,可知德之感人易而入人深也。” ○未时,嗣王具冕服出庐次,就思政殿东庭褥位跪,司香上香后,行四拜讫,升自阼阶,诣香案前跪。领议政尹仁镜奉出遗教授嗣王,嗣王受遗教,览讫,以授都承旨宋麒寿。左议政柳灌奉出大宝授嗣王,嗣王受,以授左承旨崔演。王降就东庭褥位,行四拜讫,出思政门外幄次。通礼院告百官班齐,王出次,乘舆而出,即位于勤政门。百官行四拜三叩头山呼,又行四拜讫,上还内,释冕服。

○同副承旨李润庆启曰:“即位则必颁教书,祖宗颁教时,例有赦文,今何以为之?”传曰:“书前例以启。”润庆以书前例单子入启,传曰:“近来数赦,似为未安,然祖宗朝例皆如此,依成宗朝例为之可也。”

○舍人李天启,以领、左相意启曰:“赦书无‘关系纲常赃污外’之文。纲常,大事也,赃污亦不可轻放,前例虽然,今不可不并录。”传曰:“知道。”

○颁赦。其教书曰:

天之作孽于下国,未有甚于此时,国之获戾于上天,又何至于斯极?仰呼吁而莫逮,奄摧折而犹苏。惟我大行大王,德惟生知,孝乃天笃。在东宫二十五载,典学不渝于始终。至寝门一日三朝,视膳恒存于寒煖。因心即友,释同气之罹凶。以礼下人,得多士之归服。先王之所付托,祖宗之所赖倚。何天命之不延,而荼毒之荐集?虽嗣有夫令緖,实未堪乎多难。人方思见德化之成,天若不欲至治之复。曾未悔祸,胡宁忍予?乃于笃疾之中,思不忘乎继序。念玆幼眇之弟,命遄加于承祧。悼切乎心,言在于耳。既失所怙,又将谁从?玆迫受遗之臣,共赞付畀之重。哀其位之忍践,痛末命之勉承。乃于嘉靖二十四年七月初六日丙寅,即位于景福宫勤政殿门,尊王大妃为大王大妃,王妃为大王妃,以夫人沈氏为王妃。既见遗大投艰于眇冲,宜布涣汗解雨于遐迩。自是日昧爽以前,除谋反大逆、谋、子孙谋杀欧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蛊毒魇魅、谋故杀人、阙系纲常、赃污、强盗外,已发觉未发觉,已决正未决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在官者各加一阶,资穷者代加。收职牒者还给。徒、流、付处、定属者,辨轻重放释。呜呼!无疆惟恤,式自今而方新。不显亦临,庶保命于将至。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议政府右参赞申光汉所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