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太宗实录/三年

二年 太宗恭定大王实录
(癸未)三年大明永乐元年
四年

春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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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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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朔,贺正受朝如仪,宴群臣。义安大君和与上洛府院君金士衡、右政丞李茂进寿酒,上下床受杯。宴酣,上命安遇世与大君和对舞,崔沮与左使李彬对舞。上谓遇世、沮等曰:“汝等,守节之臣也。使与宗室及大臣对舞,宠异之也。虽曾受爵秩,将不止此。”各赐衣二领。盖遇世与沮,皆逃思义之乱而来者也。上曰:“今日,予与卿等及群臣开宴同懽,非荒淫之乐也。昨者社稷安危,间不容发,今太上王无恙而还,宗社再安,今日之懽,岂偶然哉!”李茂对曰:“殿下之有今日,天也。岁戊寅拔去凶党之后,上使人迎上王,臣白曰:‘今日之事,殿下在焉,不用他求。’上怒曰:‘恶,是何言!天伦失序,以致此乱。今又复然,亦何异哉!’遂拔剑骂之,臣不敢复言。太上传国之命,归于上王,天伦以正。殿下之有今日,皆殿下之盛德也。”上涕泣,茂亦涕泣。

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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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放朴英文于其乡。英文,上王殿内官也。台谏刑曹杂坐巡卫府鞫问,辞连上王故也。司谏院请英文之罪,上命知司谏金九德曰:“予非矜恤英文,不得已耳。”九德曰:“如不罪之,何以惩恶!”上曰:“不可名其罪以实之,故放诸乡曲,宜勿举论。”

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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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罢队长队副九百人,加甲士五百人。

○放故世子嫔沈氏、抚安君妻王氏于外。以宪司上言沈氏、王氏有怨言故也。

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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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御经筵。上从容言曰:“有非常事,则谓之灾变。禹任皋陶,天雨金三日,谓之祥瑞,何也?”金科对曰:“《传》有之,曰:‘金,贵物也。久旱而雨,比之金,谓之雨金。’”上曰:“稷、契、皋陶,一时贤相。何不言稷、契,而独言皋陶乎?”科对曰:“禹与皋陶同德。舜与天下于皋陶,皋陶不受,故传之于禹。禹有天下,专任皋陶故也。”上曰:“稷、契之后,皆有天下,皋陶之后,不有天下,何也?”科对曰:“皋陶居刑官,掌杀戮,故其后不得有天下。”上然之。

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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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日缨。

○司宪府请移宗庙社稷于旧京,亲修祀事,不允。

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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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太白昼见。

○上朝太上殿。

○命司宪府出仕。初,司宪府劾议政府吏房录事,以不差司寒祭祝史也。议政府堂上不视事。上召掌令李担问曰:“何以劾吏房录事乎?”担对曰:“司寒藏冰祭,阙祝史故也。”上曰:“吏房若犯私罪,则劾之可也,公事则非吏房自为也,何故劾之?予闻吏房被劾,而政丞亦不合坐。劾吏房,古有是法乎?”担对曰:“古法之有无,臣未知也。初,使人问之,吏房对以遗忘,不告堂上,是以劾之。”上曰:“投鼠忌器,非俚语,古人所言,亦尔等之所知也。议政府,总百官颁号令。劾吏房而使堂上避嫌,宪司之过也。其退于家,毋出仕。”乃命政丞合坐,李茂不出,至是有是命。

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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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辽东千户王得名、百户王迷失帖等,奉敕书至,上以冕服,率群臣迎于西郊,至阙开读:

皇帝敕谕东宁卫漫散官员军民人等。太祖皇帝开设东宁卫,好生安养,尔每后来,建文苦得尔,每没奈何。漫散出去,如今天下太平了。我只遵着太祖皇帝的法度安养。尔每都回来东宁卫里来住,官仍旧做官,军仍旧做军,民仍旧做民,打围种田做生理,听从所便,休要害怕惊疑。若一向执迷,漫散不来,恐久后悔时迟了,故敕。

上使户曹典书偰眉寿言于得名曰:“此非谕我国之书,且敕谕无开读之礼。”使臣曰:“虽非谕此国之书,此国乃漫散军之所在,不可不开读。”上曰:“此乃敕书,非诏书也。不可以迎诏之礼行之。”使臣曰:“迎敕迎诏,初无异也。然礼称人情而已,王其折衷行之。”于是,上行四拜不叩头,入便殿释服,出行私礼,仍设宴慰之,各赠鞍马。得名等乃以不行迎诏礼,颇有不怿之意。

○司宪府劾吏曹典书金瞻、户曹典书偰眉寿。以开敕书不察,读如诏书故也。

○左军都督府移咨本国曰:

近于兵科抄到统兵官镇东将军具奏:“朝鲜国差人解送逃军王和贵等三十六名,到于辽东都司。问系参万、辽海贰卫军役,畏避征差,纠同铁岭卫军人原系高丽人民高安住等逃往本国。建文三年正月十七日,将和贵等起解,其同逃高安住等一百一十名,仍旧在彼。”又该辽东都司呈报:“开原备御壮士察罕帖木等四十五名,本年三月二十八日,在于羊肠河地面,将带军器,逃往高丽地面潜躱。”备呈到府。建文三年六月十二日,本府官将二次奏呈事理,于奉天门题奏奉圣旨:“恁都府便将文书,与朝鲜国差来使臣赍回去,说与国王知道。但是这等逃去的人,着他那里挨究都拿将出来,差人送与辽东都司,休要容留他。”钦此。今备开前去,合行移咨知会,钦遵施行。须至咨者。一起高安住等一百一十名,一起察罕帖木等四十五名。


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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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上宴使臣于太平馆。初陈义贵之还也,八剌失里著枷到馆,使臣见之,告于上曰:“八剌失里等带枷甚苦,请命解之,赐衣服,以宁其心。”上曰:“初,此人来言曰:‘我等,本朝鲜之民。今中国兵兴,饥馑荐至,舍本国将何之?’请入恳至,且因饥馑,死于江边者甚众,有国之君,不可忍视,玆用许入,分置诸州赈养。其后得闻此人等,多杀沈阳、开原追逐之军,乃知此人之罪甚重,不可留纳,先将林八剌失里等,以刑曹典书陈义贵管押而去,路遇使臣还来。此人等既自知其罪,且本为此国之人,岂无族亲故旧之可依者乎?若解枷,则不无还逃之变,我国其将何以哉?”得名曰:“逃人尽推授我。”上曰:“初闻逃来者,皆我国人,乃许入境。后闻有上国人亦来,今乃具录而还,何敢隐乎?曾遣人于各道,招集矣。然逃人散在各道,四方无关防,闻大人来,恐有自惑逃散者。”得名曰:“其生存者病死者溺死者,明白成书以授我。”上曰:“请大人将逃人已来者,亲自推之。”

○吾都里来。初,赵思义兵乱之后,吾都里等疑惧,隐于山谷不敢出。察理使赵温使人言曰:“国家已平,何不早朝?”其万户欲来朝,先遣人。

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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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王得名等至阙谢慰宴,上行茶礼。得名等入演福寺,焚香于佛前,次至太上殿,太上辞以疾,乃还。

○王迷失帖赠馆伴李文和以破玉带,文和告政府,送于尚衣院。

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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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月犯轩辕左角。

○赠使臣衣冠各一称,其伴人有差。

○台谏交章请朴蔓等罪,不允。疏略曰:

顷者,赵思义等擅发兵众,将危社稷,赵思义、康显等十六人,既伏其辜。其朴蔓专制一方,号令与夺,在其掌握,而既不能举义息兵,反应其谋;任纯礼亦以巨镇之帅,不顾君命,反为心腹,专掌军机,招集顽丑,以助声势;金德载率其党与数百人,以成羽翼,遂为作乱之阶。当是时,无此三人,则虽欲为乱,将若之何?三人之罪,较之前日服辜之人,何异焉?以莫大之罪,受至轻之典,中外臣民,莫不拊心。伏望殿下,将上项三人,置之极刑,以惩后来。又其左右煽乱者,亦当依律断罪,今特垂宽仁,止令杖流,臣等窃谓惩恶之道,未得其当。愿将陈仲举、韩邦、李天奇、朴晖、朴文崇、许衡、殷实、边显、鲁彦、杨得春、金达、金南昇、朴山甫、金龙奇等,追夺职牒,籍没家产,禁锢子孙;崔湜、黄吉至、朴贯、金思纯、裵鸿渐、金甲忠、李良干、权辎、金英贵、郑宁、金龙、成翀、鱼承震、杨弘迪、金福、朱文具、朴文实、金万等,追夺职牒,籍没家产,以励其馀;东北面其时掌务牌头等,无问大小,并以陈仲举、韩邦等罪罪之,以答臣民之望。

召持平金明理问之曰:“金德载不流贬者,非我容私,以有所问也。何以守直乎?”明理对曰:“恐其自惑而逃也。”上曰:“然则问于我而守直可也。何宪司往往处事如是急迫乎?言官之事,故不以为咎,速解之。”

○赐义州万户赵源厩马一匹。上曰:“义州,上国使臣往来之地,事务烦多,往钦哉!”

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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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宥。“自永乐元年正月十七日昧爽以前,除谋叛大逆、杀祖父母父母、妻妾杀夫、奴婢杀主、蛊毒魇魅、谋故杀人、但犯强盗及在逃孙孝宗、康居信、赵顺和、黄似兰、李彦、咸升复奴宝明等不宥外,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罪无轻重,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

○宴完山君李天祐于内殿,且赐段衣。以其劳于攻战也。

○赐领司平府事李居易鞍马。以居易进武王问《洪范》于箕子图也。

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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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月犯太微、左执法。

○太上王命内官万岁荣,宴使臣于太平馆。王得名曰:“吾于戊辰年,来布枋文,侍中崔莹欲杀之,殿下举义止之,乃得生还,殿下之恩,粉骨难忘。今又差人宴慰,感谢难言。”岁荣还,以告太上王,曰:“是实戊辰年来布枋文者则其言然矣。”

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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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王得名、王迷失帖等至阙,上行茶礼。得名曰:“请逃军无遗推刷。”上曰:“曾令各道观察使推刷,安有一名遗匿乎?”得名等拜谢而退。

○郑贵等三人诣阙告还,上设宴慰之,且各赐毛衣绵布衣各一、黑麻布白苎布各十匹。

○分遣知印于各道,督刷逃军。

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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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使臣分遣林八剌失里等十馀人,谕敕旨于逃军所在各官。

○郑贵等诣太上殿及上王殿告辞,上王亲饷之;太上王辞以疾,令侍卫宰臣及内官万岁荣饷之,赐黑麻布白苎布各六匹。上使人饯于西郊,上王亦遣人饯之。

○台谏交章请置朴蔓、任纯礼等于极刑,不允。

○台谏请移宗庙于松都,上曰:“此事非父王之议,当与议政府议而后定。”

○减兴天寺田及奴婢。

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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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日本国使十二人来献土物。

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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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太白昼见二日。

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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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夜,艮巽方有赤气,兑方有白气。

○王得名至阙告辞,设宴以慰。得名告于上曰:“帝命臣等,直归王城推之,然逃军散在北方者,却至王城,而又北还难矣。宜尽推刷,直送平壤。我先归平壤点送。”又曰:“殿下尝执林八剌失里等先送,殿下敬朝廷之意至矣,帝岂能知之!吾等入归,实以奏闻,愿殿下推刷逃军无遗。”上曰:“此予意也。初闻人将相食,悯而收纳,散置而养之,今闻圣天子即位,皆令还送,愿大人善为闻奏。”得名拜手而去。

○下黄似兰于巡卫府。

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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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坎方有白气竟夜。

○命议政府,饯王得名于迎宾馆。以斋戒也。

○以李贵龄为判恭安府事,咸傅霖艺文馆提学。

○遣判恭安府事李贵龄于京师。贺节日也。初,命恭安府尹金定卿如京师,卿定称疾不出。司宪府上疏请罪,上不允,以贵龄代之。司谏院上疏请金定卿之罪,不允。定卿,功臣也。

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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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甲州地宁怪、伊罗等处,雨半烧蒿灰,厚一寸,五日而消。

○遣还漫散军男女总三千六百四十九名。

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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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除闵进工曹正郞。进时为应奉司掌务,以按印事,奉表而入,上曰:“此为谁?”左代言李升商对曰:“故闵安仁之子进也。”上曰:“予见而疑之,昔颜色清而瘦,今乃肥矣。今受何官?”副留后唐诚对曰:“前杂端也。”即命除之。

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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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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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朔,王子生。越七日甲寅,命上洛府院君金士衡,行开福神醮礼于阙内。

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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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与宗亲诸君射侯。

○诛黄似兰。

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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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虫食齐陵松叶,命捕之。

○使臣王迷失帖游灵通寺。

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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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沈雾。

○命参赞议政府事崔有庆,享使臣王迷失帖。以王迷失帖射侯于佛恩寺也。

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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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与诸君及入直摠制射侯,三中者赏之。

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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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上献寿于太上殿,义安大君和、宁安君良祐、完城君之崇、完川君淑、青原君沈淙侍宴,极欢夜罢。

○加定各道进甲之数。

○上诣太上殿问安。上之将出也,司谏院上疏曰:

人君之出入,仪仗森严,警跸清道,所以严君臣之分,杜慢易之渐也。今乘舆已驾矣,百官未集,仪仗不陈,不识殿下,将以单骑行幸乎?若以殿下睿智之资,圣贤之学,虽其一时之动静,或从简易,无害于事矣,臣等窃恐后世嗣君,苟无殿下之德,徒法简易之行,则其弊将有不可胜言者矣。愿自今,凡有行幸,虽其最近,必备仪仗率百官,以严君臣之分,以杜慢易之渐。

允之。上之问安于太上殿,或每日或一月数行,不拘日之早晩,或入内从容,侵夜乃还,或至于外次,问安即还,故虑各司烦动废务,除百官侍卫及仪仗,故谏院上此书。

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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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上赠使臣王迷失帖弓矢。翼日,王迷失帖诣阙谢,上开宴曰:“我小邦本无事,况今圣天子即位,天下太平,使臣奉圣旨而来。予欲一夕奉晤,玆不愧陋屋,敢请而入。”乃以近臣进酌,迷失帖对曰:“殿下既活漫散军于垂死之际,又先圣旨而遣还,殿下之泽,岂特一国臣民而已哉!”上曰:“是圣天子德威所及,天使归功于寡躬,且感且愧。”迷失帖曰:“予以辽东一武夫,侍殿下而与宴,以奉敕谕而来也。是乃圣天子之德也。”竟日极懽。

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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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定诸官府印信之制。礼曹申请:

古制,官府印章,随品有等。今司平府宣赐之印及司赡署提调之印,其大逾于国玺,有违古制。愿令本曹考中外各衙门印信,如有违制者,一皆改铸。中朝古制,诸王及中书门下印,方二寸一分;枢密宣徽三司尚瑞省诸司印,方二寸;节制使,一寸九分;馀印,并一寸八分;京城及外职司论校等印,长一寸七分,广一寸六分。本国一品衙门,依中朝枢密例印,方二寸;二品衙门,一寸九分;三品衙门,一寸八分;四品衙门,一寸七分;五品衙门,一寸六分;参外衙门,一寸五分。寸分依用造乐器尺。京外官及出使员印信,有不合此制者,亦皆改铸。

允之。

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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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前判三司事崔永沚卒。永沚,丰海道海州人,世本寒微,出身行伍,有显名,不解文字。尝为西北面都巡问使,筑平壤城,役徒发先代墓石,永沚知而不禁,攸司劾闻罢之。然天性刚直,不屈于势。当处事,使人读文案,一听便解,处决不差。卒年七十馀。辍朝三日,赐礼葬,赠谥襄武。三子,河、沮、泽。

○命司谏院,署护军赵珠告身。召正言文中庸问曰:“赵珠于壬午九月,受护军,何不署告身?”中庸对曰:“前等不署,故臣等亦不敢署。”上曰:“当论是非,岂可徒视前等也哉?”珠乃功臣子弟,武士之杰者,故命除是职。

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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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新置铸字所。上虑本国书籍鲜少,儒生不能博观,命置所,以艺文馆大提学李稷、摠制闵无疾、知申事朴锡命、右代言李膺为提调。多出内府铜铁,又命大小臣僚自愿出铜铁,以支其用。

○日本大相国大内殿一岐岛、志佐殿对马宗岛、宗府郞等使人告还,各赐物厚于所献。

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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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太白昼见。夜,东方有赤气。

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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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行醮于昭格殿。禳灾变也。

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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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取漫散军所买马。王迷失帖言:“今天下已一家,何以取漫散军之马乎?”馆伴对曰:“天下一家,何以推漫散军乎?”迷失帖乃笑。李茂以启,上哂之曰:“逃军何必枚举而与之乎?宜以录名者与之。”

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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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诛咸升复。升复,宦者,与于赵思义之乱者也。

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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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御经筵,始览《十八史》。

○三府议定都于松京,营宫阙于乾德殿古基,允之。初,三府以楸洞宫基狭小卑湿,而营缮不辍,请先定都邑,乃卜建宫阙之地,至是会议合坐,于康安殿古基相地,栽松于康安殿左臂山。

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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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兀良哈六人告还,赐绵布䌷布有差。

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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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宴王迷失帖于无逸殿。

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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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日本使来献土物。

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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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上率群臣,备仪仗朝太上殿。问安也。

○对马州守护宗贞茂,使人献礼物。

○司谏院上疏,不下。疏略曰:

宋儒欧阳修[1]曰:“天子曰是,谏官曰非;天子曰必行,谏官曰必不可行,立殿陛之间,与天子争是非者,谏官也。”苏子瞻曰:“擢用台谏,未必皆贤,所言未必皆是。然须养其锐气,借其重权者,岂徒然哉!将以折奸臣之萌,而救内重之弊也。”古之人君,重台谏如是,故前朝盛时,台谏胥徒,人莫敢挫;居是官者,争相励节,莫不以振纪纲陈善道为任。顷有旨曰:“凡犯巡者,不问台谏,咸置于法”,人皆知巡绰之可畏,不复知有台谏也。今月初一日,直宿本院之吏赵阳及林阳发,以衙仕诣依幕,为巡官所执见囚。臣等窃谓台谏,殿下之耳目;胥徒,台谏之手足。未有手足摧折而气不欿然者也。愿自今台谏之吏犯巡者,即付本司,若非公务而滥行者,科罪,其因公务者,不问,永为恒式。

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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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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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朔,䖝食齐陵松叶,命捕之。

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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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司宪府请止作厩之役。其言曰:“欲移宫阙于乾德殿古基,不必作厩于楸洞。”上曰:“司仆肥马,常置幽郁之处而不骑,是多发病,往岁死者甚多。欲作厩于通风之地,以安其生。”持平朴道弘对曰:“至于禽兽之微,欲安其生,殿下之仁心至矣,但恐两处兴役,则必至于劳民伤财也。”上曰:“若不破旧厩,予当寝之,今已破矣,役不可止。”

3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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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赐赙故副正吴之界妻韩氏之丧,旌其门闾。西北面察理使报:“安州吴之界,往岁十一月,死于艾田之役。其妻哀毁绝饮食,亲戚聚而劝之,不听乃死。”故有是命。

○司谏院进时务数条,从之。疏略曰:

一,古之圣王,不敢自以为圣,而有师傅之官,降及后世,废师傅之职,而设经筵之官,则经筵之选,非为记诵经史而已,将以礼接贤士,不狎近幸,优游乎讲论之际,涵养于道德之中也。故经筵之御,不可一日而废。今殿下不御经筵,已逾时矣。臣等窃恐后之嗣君效之,而遂废经筵,则非细故也。伏望殿下,继自今日,御经筵,侍读之士,待以礼貌,常与硏穷圣学,谈论治道,终始典学,而俾缉熙于光明,则将见治道之隆,轶于三代矣。一,太子,国本,其教不可不谨,而教之之要,在于早教谕选左右而已。是故周成王在襁褓之时,乃以召公为太保,周公为太傅,太公为太师以教之,卒为成周之令王。贾谊曰:“太子生而见正事闻正言行正道,左右前后皆正人也,不能无正,犹生长于齐,不能不齐语也。”今元子年已十岁,不立保傅,不入学宫,而尝命为师者,皆非当时德位之尊,而左右前后,亦非皆正人也。愿殿下即令元子入学,而择年德高迈,为一国之望重者,命作宾师;凡在左右者,一依程子经筵箚子[2],皆用老成,而勿以憸小间之,使之游泳乎诗书之囿,长成于礼法之场,则习与智长,化与心成,德之成就,造于罔觉。一,程子曰:“治天下之本,在乎明人伦。欲明人伦而舍学校,未之闻也”,孟子曰:“三代之学,皆所以明人伦也”,此之谓也。国家因两京迁徙,废学于十年,及殿下践祚,即命攸司修葺学宫,聚养生徒,可谓知明人伦之本矣。然而入学生员,未满数十;教之之术,未得其当,其与州县之学,异者几希。卒韩山伯李穑,吾东方大儒也。前朝恭愍王,使之兼成均大司成,日讲经史,鼓舞作兴,人材辈出,性理之学,文章之盛,虽中国之士,未能或之先也。今参赞兼大司成权近,游穑之门,而得其宗者也。愿自今,权近除会议军国重事外,日仕成均,且其教官衙仕每月初一日外,勿令会朝,以专讲劝之任,又择儒臣中经学可以传训者,明敏可以受学者,皆兼教官,讲明经学,则将见真儒出而道学明,彝伦叙而风俗厚矣。

允之。上召司谏院掌务,命曰:“今疏内之言,皆合予意,予皆允之,独每日经筵之事,则予将老矣,既无加进之理,又恐成病。”锡命传命毕,私谓正言文中庸曰:“虽不御经筵,上之不辍学问,众所共知也。”司谏院又上疏言:

臣等顷以日御经筵,闻于天聪,即蒙圣慈俯赐嘉纳,未及日昃,而召臣文中庸,乃命曰:“日御经筵则恐疾作,予之学问,人所共知。且予年既过时,经筵之御,毋更启请。”此魏徵所谓杜谏者之口也。大抵圣贤之君,虽居燕安之地,常若有临,而对越上帝,无时焉少逸也。且君子之学,忘身之老也,不知年数之不足,勉焉惟日孜孜,毙而后已。殿下年未不惑,正道明德立之时,而乃以年既过时为辞,则殿下将安于小成,不能振拔而大有为也。昔程子为侍讲,言于上曰:“人主一日之间,接贤士大夫之时多,亲宦官宫妾之时少,则可以涵养德性,熏陶气质”,时不能用,识者恨之。殿下虽处深宫,讲读不辍,其于日接贤士涵养道德之义何?此臣等所以昧死而言也。今殿下每与武士张侯而射,不以为厌,却臣等经筵之请,窃恐殿下之志,潜夺于逸豫,而渐离于道学也。古人有言曰:“有志者事竟成。”殿下以聪明刚毅之资,苟有志于二帝三王之学,则二帝三[3]王之治,可立而待也。伏望殿下兪允施行。

上进文中庸,历问曰:“予之学问不辍,人所共知之语,予所不言,何其妄录以启耶?疏有接贤士大夫之语,孰谓贤士大夫,孰谓不可接者?”中庸对曰:“学问不辍之语,前日承命之际,误听施行,臣有罪矣。接贤士大夫之言,非指某为贤,某为不贤,但愿日御经筵,讲论经史,而接贤士大夫,故云然耳。若请罢射侯,则愿殿下专心于学问,故言之也。”中庸退,上谓近臣曰:“阙内之事,非谏官所得而知,必史官言之也。”命罢史官入侍。召司宪府掌务命曰:“不辍学问,众所共知之语,非予所言,正言文中庸以为予言,而告诸同僚,载于谏疏,其审推之。”司宪府劾中庸及锡命,诸谏官皆不仕。司宪府具中庸、锡命之辞以闻,上进大司宪朴信、持平朴道弘教曰:“不辍学问,人所共知之语,予甚愧耻。宪府既知非予所言,心稍解矣。”朴信曰:“中庸性本拙直,误传锡命之言,惶[4]恐实深。若其造言,何敢录于疏而上之乎?”上曰:“然。”乃命锡命、中庸皆出仕。

3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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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市街东廊二十七间灾。

3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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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大风雨雷电,人有卒死者。

3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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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太上王移御德寿宫。初,太上王欲移御德寿宫,台谏交章上言以为:“德寿宫阻于定省,且迩神庵寺,僧徒出入,或论天堂地狱,或言山水之胜,眩惑圣聪。愿自今一禁僧徒出入。”上曰:“然。然今所御处甚窄陋,无以宣畅湮郁,脚膝浮肿,颜容渐衰。予则或居崇宇,或登楼阁,心志所欲,无不具足,予岂安焉!若德寿宫则有佛堂,有楼阁,昔日所御适情之地,故请移御,所以养志也。尔等知之。”至是移御。

○使臣王得名回自平壤,上诣太平馆宴慰,遂诣太上殿问安而还。

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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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御经筵,令侍读官金科,无时召对。时,经筵官多阙,惟科常在阙下。上每日听政之馀,御便殿,无时召引,侍讲从容,赐酒讲论。科亦竭其所知以对,如有所不知,退而问诸权近进对。

○赠使臣纻麻布白纻布各五匹、黑麻布各五匹,伴人白纻布各一匹、黑麻布各一匹。

○以禹仁烈为检校左政丞,南在艺文馆大提学,李稷判司平府事,赵璞司平府左使,李彬司平府右使。

○三府会太平馆,饯使臣。

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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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王得名、王迷失帖至阙告辞,次诣太上殿,太上王行茶礼。上饯于迎宾馆,议政府饯于西普通。

○动驾。以讲武,出次山台岩也。

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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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赐诸功臣马各一匹,李茂、李居易、赵英茂、闵无疾也。又赐闵无咎、马天牧、韩珪马各一匹曰:“非谓卿等无马,善监造内厩故也。”

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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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驾次于松林县板积村。议政府设享,上以醮礼斋戒不受,命饷于诸君。

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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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还宫。上闻贺登极使河仑、副使李詹、贺正使赵璞等,与朝廷使臣六人,赍诰命印章而来也。

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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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微雪。

○禁公私宴。司宪府以禾谷不登、虫食松叶、市廛失火、谴告荐臻,上书请禁酒也。

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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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东北面雨灰。

○遣参知议政府事黄居正于京师。进解送漫散军人奏本也。奏本曰:

洪武三十五年月日不等,据议政府状启备东西北面沿江把截军民官等呈报:“节次擒获到漫散逃来军民幷家小等,于各州郡县,收禁听候[5],呈乞照验,得此状启施行。”据此,于洪武三十五年十二月二十一日,除家小等候春和另行解送外,先将见获逃来头目林泉等二十九名,行枷杻手,责差户曹典书陈义贵,管押解赴辽东都司去后,回据陈义贵状启:“承差管押逃来头目林泉等依上解送间,永乐元年正月初三日,行到宣州地面林畔站北,迎见钦差官等省会。义贵各将押去头目林泉等二十九名,仍领回还。”得此。至本年正月二十三日,钦差[6]千户王得名等官,钦奉敕谕,东宁卫漫散官员军民人等圣旨到来,开读。钦此。行据议政府状启:“据兵房录事金台贤呈抄,奉钦差官案验,就行移本国各道府州郡县,取发到漫散逃来军民幷家属等,交付钦差官,起解前去,状启施行。”据此,今将上项起解漫散逃来军民幷家小摠数,开具奏本。漫散军民摠计一万三千六百四十一名内,见解男女家小共一万九百二十名,在逃二千二百二十五名,病故四百九十六名。


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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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命史官入侍如故。上私谓金科曰:“向者,与二三宗亲,射侯[7]于清和亭,谏院上疏以为:‘日与武臣射侯。’宗亲闻之,岂不有歉于心哉?然则文武之间,嫌隙生矣。予以此意,禁史官入侍,是所以抚儒生而防嫌隙,非惮史官也。”又谓右代言李膺曰:“李穑,东方钜儒也。然好览《大藏经》,为诸儒所笑。今之不作佛事者,其惟河仑乎!其他儒者,不无阴作佛者也。佛氏报应之说,皆在冥冥之中,未有明验,岂可信哉?”

夏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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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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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朔,命赙都摠制郭忠辅之丧。忠辅,清州人。上曰:“忠辅曾御倭寇,屡战献捷有功,且父王时服劳久矣。宜加恩礼。”问知申事曰:“大臣之赙,几何?”对曰:“有三等,上百石,中五十石,下三十石。”命赙以五十石,使人吊之。一子承祐。

4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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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贺登极使书状官赵末生还,启曰:“帝命左通政赵居任赍诰命,都指挥高得赍印章来,已至义州矣。”初,河仑、李詹、赵璞等至京师,帝召仑等曰:“汝等知朕即位之故乎?建文不顾高皇帝之意,乃放黜叔父周王,残害骨肉,又欲害朕而起兵,朕亦畏死,不得已而起兵。然朕再欲和亲,而建文不听,于是举兵,欲伐其谋事之臣。建文耻与相见,阖宫自焚。周王与大臣,谓朕高皇帝嫡长,宜即帝位,不得已而即位。初岂有意于得位乎?”仑等请诰命印章于礼部侍郞赵礼,礼曰:“呈报可矣。”乃即呈报,礼部奏闻,命锡之。

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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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以领议政府事成石璘为谢恩使。司宪府上疏曰:

殿下闻天子即位,遣左政丞河仑贺登极,天子嘉之,锡以诰命印章以宠异之,今以领议政府事成石璘赴京谢恩。领议政虽首居相府,实非当国执政之臣。顷者,朝廷使臣往来非一,岂不知我朝执政之臣哉?今遽遣他臣,则臣等恐谢恩之诚,有未至也。前既遣左政丞,得蒙圣恩如此其至,今亦宜遣执政大臣,以谢莫大之恩,以尽事大之诚。


4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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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以成石璘为右政丞,李居易西原府院君,李茂丹山府院君兼中军都摠制,咸傅霖参知议政府事,黄居正参知承枢府事。

○宴右政丞成石璘、承枢府提学李原、艺文馆提学李廷坚于新楼。石璘等将如京师,饯之也。义安大君和、完山君天祐、议政府赞成事李伫侍宴,联句唱和,侵夜乃罢。上使知申事朴锡命,传命于丰海道观察使韩尚敬曰:“成政丞奉使入朝,时虽禁酒,宴慰以送。”

○司谏院进时务数条。疏略曰:

殿下以聪明睿知之资,宵旰图治,动遵古昔,其治道之隆,真近古所未有也。然丧礼既定,而有未备之节;制度已成,而有纷更之渐。且赦宥之举,圣贤所恶,不可轻也,故谨以管见,条列于后,伏惟圣鉴留意焉。今三年之丧,自公卿至于士大夫,悉遵其制,然而立法未久,间有未备者焉。古者,妇女丧制,除出嫁者为本宗减一等外,与男子同也。今三年之丧,男子皆从本服,而妇女尚循前朝之弊,皆以百日为限而释服,或子服父丧,方居衰绖,而为继母者,才过百日,释服改嫁,恬不为愧。男女丧服之不同,初若小失,而其流之弊,至于如此,可胜叹哉!此其未备者一也。古者大丧之服,男女无异也。其在前朝,妇女则不服麤布,然而笠帽尚用生麤布,故其服斩衰之迹,犹可见也。今妇女出入,非唯不著斩衰之服,至于笠帽,亦用细熟苎布,间有贫贱者依旧用麤布,则富者笑之,故亦皆勉为。凡礼之变,皆起于微。若此不革,窃恐妇女斩衰之服,亦将变为缌麻矣,此其未备者二也。古者居父母之丧者,蔬食水饮,杖而后起。若遇丧葬不得已之事,非骑马不能行,故乘朴马布裹鞍辔之文,载于礼书。今人往往饮酒食稻,无异平昔,则其气力不须杖矣,乃因乘朴马之文,不因丧事而乘肥马,奔驰朝路者有之,此其未备者三也。《文公家礼》,为同母异父之兄弟姊妹,正服小功五月,今此条不载《六典》,此其未备者四也。《文公家礼》,为庶母之乳养己者,服小功五月,为乳母缌麻三月。然则乳母虽非父妾,有服明矣。今《六典》内释乳母曰:“父妾之乳哺者则是乳母,必父妾而后有服。”其非父妾者,无服也。司马温公论择乳母曰:“令所饲之子,性行亦类之。”以非父妾而忘其乳哺之恩义可乎?此其未备者五也。愿自今凡女子服父母舅姑与夫之丧,自宗室至于士大夫之家,不许百日释服,一依礼文,终其三年之丧;其服之制,笠帽及长衫,皆以生麤布为之,禁用苎布;凡男子服斩衰者,虽当缓急之际,毋得骑马入于朝路;同母异父之兄弟姊妹,依《文公家礼》,许服小功;至于乳母,亦依《文公家礼》,虽非父妾,令服缌麻三月,以厚风俗。如有违者,宪司痛理。今士大夫丧葬之礼,皆用《文公家礼》,然其间制度,古今异宜,难于举行。且人子遭丧之初,哀痛惨怛,茫然不知所措,唯经师之说是从。愿自今礼官抄其《家礼》节目之宜于今者,以训经师,凡遇丧葬,一依《家礼》行之,则庶合古制矣。《传》曰:“制度之改、政令之变,利于其旧不十倍,则不可为已。”又况不如其旧哉?昔者,曹参不变萧何之法,以成汉家四百年之基;王安石轻变祖宗之法,以致宋室南渡之祸。由此观之,已成之法,其可纷更乎?是故前朝凡立一法设一官,必令台省完议参详,允合于义,然后出其依牒而施行。是以虽有用智喜新之辈,欲变旧章,以售其才,然卒莫能遂。其所以维持五百年之久者,良以此也。惟我太上王,应运开国,创制立法,以成《经济六典》,诚子孙万世之龟鉴也。恭惟殿下抚盈成之运,夙夜寅畏,继序不忘,每降教条举行,《六典》必居其一,于以见殿下善继善述之盛心也。然而依牒之法,不复举行,则有用智喜新若安石之辈者,出于后世,变乱旧章,未可知也。愿自今虽《六典》所不载,其已成之法,毋得纷更。如有不获已而更易,与夫立新法,则莫论大小,依前朝旧制,必令台谏出其依牒而施行。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故文王作罚,刑玆无赦;孔子修《春秋》,必书肆大眚,圣人所以不轻赦者如是。然王者受命之初,若不大赦,无以安其反侧,故汉祖承秦之弊,设三章之法,行大赦之令,及光武拨乱之后,亦行赦宥之典。此皆荡涤秽流,与民更始,实出于不得已者,非所以施其私惠也。后世不察此义,虽继世袭封之君,当践祚之初,必降赦宥,已为非义。况因庆事因徼福而数赦者乎?是故唐太宗曰:“凡赦宥之恩,惟及不轨之辈,一岁再赦,好人喑哑。凡养稂莠者伤禾稼,惠奸宄者贼良民,故诸葛亮治蜀,十年不赦,而蜀大化;梁武帝每年数赦,卒至倾败,故我有天下以来,绝不放赦。”太宗之言,深切著明,实万世人主之规范也。今国家升平有年矣,而数行赦宥之令。臣等窃恐有罪得脱,无所惩艾而为恶之心,嚣然未已也。岂非明时之一失也?愿殿下,体先圣之遗意,依唐宗之故事,虽有庆事,毋轻赦宥,以杜奸宄为恶之心。

命下议政府拟议施行。

4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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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都指挥高得、通政司左通政赵居任及宦官太监黄俨、曹天宝、本朝宦者朱允端、韩帖木儿等,赍诰命印章敕书至,设山棚结彩备傩礼,上具冕服,率群臣迎于西郊,至阙行礼,受诰命印章。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朕惟王者受命,混六合为一家,天道同仁,视万方为一体,所以地无遐迩,人咸景从。我皇考太祖高皇帝,诞膺天命,肇造寰区,薄海内外,悉皆臣顺。尔朝鲜国,居东藩,聿先声教,职贡之礼,少有愆违,故在朝廷屡降宠锡。肆朕统御之始,尔讳深念皇考之恩,遵承乃父之训,即陈表奏,效职来庭。眷此忠诚,良足嘉尚。玆用命尔为朝鲜国王,锡以印章,永胙茅土。於戏!保国安民,恪守畏天之道;作藩树屏,式谋贻后之规。厥位寔艰,朕言惟允,毋怠毋荒,尔其钦哉!


○皇帝敕谕朝鲜国王讳。朕惟天有显道,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其应犹影响,昭然可畏之甚也。昔我皇考太祖高皇帝,君临华夏,奄有万方,敬天勤民,成功致治。凡日月照临之地,有血气者莫不尊亲。惟朝鲜,密迩海隅,声教先被,畏威怀德,效职如常,我皇考式用怀柔,良申赉予。肆朕即位之初,即遣诏谕。尔讳果能恭顺天道,念我皇考深恩,即遣陪臣,奉表贡献,礼意之勤,足有可嘉。今特遣使,赉朝鲜国王金印及诰命,使尔用昭宠荣。於戏!惟德顺可以律己,惟敬谨可以格天。毋为谲诈,毋尚浮华,毋作聪明,以废典章,毋纳逋逃,以乖旧训。世守藩邦,乂宁尔土,使东表臣民,咸霑福泽,岂不韪欤!故玆敕谕,宜体至怀。

○使臣黄俨等赍来宣谕圣旨内:

永乐元年二月初八日,奉天门早朝宣谕圣旨:“建文手里,多有逃散的人也,多有逃去别处的,有些走在尔那里。尔对他每说知道,回去对国王说,一介介都送将来。同日礼部尚书李至刚于本部说道上位有圣旨,但是朝鲜的事,印信诰命历日。恁礼部都摆布与他去,外邦虽多,尔朝鲜不比别处,君臣之间、父子之际,都一般有孝顺识理的孩儿,有五逆不孝不识理的孩儿。不识理的孩儿,有不是处呵不怪他,识理的孩儿,九遍至心孝顺呵一遍有些不是处,连那九遍的心,都不见了。如今上位件件事,都依效着太祖行,每日把那洪武二年三年以来发去外邦的文书。外邦来的文书,太祖做的诗,都每日看尔那里,也将洪武二年三年以来文书字细看,几时的文书有好话,几时的文书有怪的话,恐怕因走去的小人儿有些不是处,把从前的孝顺,都不见了。这件最是打紧的事,尔把这旨意的话,对国王说,休要撤了上位的厚恩。”

礼毕,俨曰:“皇后有教于贤妃,入宫亲传。”上曰:“妃子产后疾未差,差则当依命。”使臣出至太平馆,上诣太平馆设宴。

○河仑、李詹、赵璞等回自京师,复于上曰:“帝见仑等,喜曰:‘使到翌日即来矣。’赐六表里、钞三百五锭,厚慰而送。”乃进兵部主事陆颙所寄《夫子图》、《三元延寿图》、朝廷庙讳。仁庙讳世珍;高皇帝讳元璋,字国瑞;皇帝讳棣;诸王讳樉、㭎、橚、桢、槫、梓、杞、檀。

○礼部为给赐事:

钦差内官太监黄俨等、同正副使都指挥使高得等,赍奉诰命金印幷永乐元年《大统历》,前去朝鲜国外,拟合移咨本国知会。仍将先与诰命旧印,幷印池缴回。须至咨者。一给赐朝鲜国王诰命一道、金印一颗、金印池一颗。


○兵部为易换马匹事:

该照先差太仆寺少卿祝孟献等,将运段匹等物,前往朝鲜国,易换马一万匹。除已买到马匹外,有本国已收过叚匹等物,未曾买马二千一百九十三匹。今朝鲜国见差使臣,赴京进贡回还,合就移咨本国。文书到日,即请买完前项马匹,就送辽东都司交割,具买完马匹毛色齿岁回报。须至咨者。


○元子入学,服学生服,谒文庙奠爵,行束修礼于博士。以成均司成薛偁、司艺金稠为博士受之,束帛一篚、酒一壶、修一案。前此,知申事朴锡命启元子入学仪,上曰:“如今未成名,但读书耳。勿备威仪,除青阳伞等物。”

○复设进献官马色。

○服冠袍受贺。以政府率百官上笺,贺受诰命印章也。

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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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使臣赵居任谒文庙。

○上诣太平馆宴使臣。宦官俨等举止无礼,上意不惬,促宴而罢。翌日,朱允端、韩帖木儿等诣阙行私礼,上礼接之。允端白曰:“向者温全既还,诉于帝曰:‘朝鲜国王性气高亢,待臣以慢,老王则不然,待之以礼。此无他,向陛下之诚,有厚薄故也。’帝反敕温曰:‘尔以内臣,宜坐御史之上,反坐其下,遂致如此。非独国王之过,尔乃自取之也。’今臣等以秩卑宦官,居都指挥之上。”上答曰:“圣天子即位之初,全奉诏来我陋邦。不胜喜感之心,安有侮慢之意!惟望善为奏达。”乃行茶礼。

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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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黄俨、曹天宝、高得等,观猎于南郊。俨等请观猎,上命义安大君和及李叔蕃,率军士千骑,猎于南郊。俨等叹其骁勇,获禽亦多。议政府设帐幕于南大门外宴慰,暮还。

○庆尚道安东、尚州、荣川等九邑,陨霜凡五日,且旱,草木枯。

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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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上宴使臣于无逸殿。黄俨、曹天宝、朱允端、韩帖木儿等至阙,上与入内。俨等欲谒妃子,上问答礼,允端曰:“使臣谒妃子,举手小屈。”上曰:“妃子不习此礼,予欲行本国礼。”乃答拜,俨等笑之。上行茶礼,乃设宴。俨及天宝性行甚倨,居任亦在坐。上每御膳,与之击目,俨等稍有不平之色。进抛球乐,东边妓中者四,西无中者。俨等乐,使人言于上:“吾边皆中,国王边如何不中乎?”上笑。每酒进,俨等劝上必饮,居任独不然,言于上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上曰:“圣天子即位,命大人驰驿万里,来锡诰命印章,我子孙当与皇孙,共享富贵于千万世矣。虽不劝酒,我何敢辞!”居任曰:“惟国王常存此心。”极欢而罢。翌日,俨等遣允端曰:“吾等前日大醉困甚,国王安否如何?”上使锡命对曰:“我亦困甚,未能出见,殊失礼意。”上赠使臣衣帽及靴,唯居任不受。居任曰:“向者使于此者,皆年少之辈,沈于酒色,以辱朝廷,故今使老臣也。”其须鬓尽白。俨以衣帽不尽美少之,且常言:“国王岂不与厩马一二匹?老王与病王岂不各与马一匹乎?则四马矣。”反谓通事曰:“毋出此言。”其实欲使言之也。

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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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司谏院上疏。疏略曰:

已成典之不可轻变。况祀典,国之大事,尤不可不审而增损之也。建文元年正月三十日,成均馆依宋朝故事,上章申请,以曾子、子思,配食于颜、孟之列,诚盛时之美典也。兼知礼曹事金瞻、礼曹议郞张子崇等,详定元子入学之礼,至于爵献之仪,曾子、子思,遗而不举,其不致意精察之罪大矣。乞令罢职,以惩不恪,申命礼官,更定其礼,使曾子、子思,依旧配享,斯道幸甚。

不下。

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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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圣节日,使臣诣阙行贺礼。上以冕服,率群臣行贺礼毕,与使臣设宴,居任独以病还馆。

○黄俨、曹天宝、高得等,将游金刚山,居任谓俨等曰:“君辈何欲观金刚山乎?”俨等曰:“金刚山形如佛像,故欲见之。”居任曰:“山成于开辟之初,佛之生,后于山远矣。”允端、帖木儿以访亲戚拜先坟还其乡,上以不豫,遣代言与议政府,饯于门外。

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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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御经筵。上曰:“台谏请人之罪,必有停职、属散、远方流配等语,只称依律论罪,不亦宜乎!古人曰:‘君出言,自以为是,而卿大夫莫敢矫其非。’卿等勿效此,直言之。”左右皆曰:“殿下之言诚是。”乃召司宪府司谏院刑曹掌务,命曰:“今后请罪之疏,毋举处置条目,但言依律论罪。”

○命除生肉膳。上曰:“太上殿、上王殿供上外,生肉膳悉除之。一朔一殿供上獐三十口,则四殿所供一百二十口矣。虽千万人猎之,一日所获不多,岂阿波赤所能支乎?”朴锡命对曰:“以一国供一日一口之獐,何难之有!”上曰:“予意已定,自明朝勿进。”

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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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以赵璞参赞议政府事,司宪持平朴道弘为知海丰郡事,左献纳韩皋为仁同监务。初,宪府使人督匠人于长兴库,库以无前例不应。持平朴道弘笞库吏,适停朝禁刑之日也。库使金涉言于献纳韩皋曰:“库本多务,道弘刑吏于禁刑之日。子于道弘,亲也,请以义责之。”皋以言,道弘避嫌不仕。宪府劾涉守直,请收职牒,鞫问其罪。上召掌务持平金明理曰:“不送匠人,是岂鞫问之罪乎?以小事而轻罪朝士,甚不可也。”明理曰:“非以不送匠人为罪,乃以嘱谏院,欲劾道弘为罪耳。台谏交恶久矣。今臣等特承殿下之教,庶底和睦,而涉乃欲煽乱,臣等以故请罪。”上曰:“不可。岂可不知其实,而遽罪之乎?原其初,亦小事也,勿再请。”至是,出二人于外。

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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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遣右政丞成石璘、承枢府提学李原、艺文馆提学李廷坚如京师。石璘、原谢赐诰命印章也。缴纳建文所锡诰命印章。谢表曰:

纶言是训,明示劝惩。宝命惟新,祗增感愧。对扬惟谨,糜粉难酬。猥以庸资,邈居荒服。欣逢昭代,方修执壤之仪;诞降德音,爰锡分茅之宠。矧蒙诲谕,冞切佩铭。度扩兼容,仁推一视。体建侯于《羲易》,稽颁瑞于《虞书》。遂令琐末之资,获守保釐之寄。嘉与父老,祝圣寿于齐天;誓至子孙,勤侯度于永世。

赐石璘厩马一匹。廷坚,贺册封中宫也。赵居任欲与石璘等偕行,上留之,乃止。翌日,居任游云岩寺而还,上如太平馆设宴。

○检校左政丞禹仁烈卒。仁烈,丹阳人,出身都评议录事。岁己亥,红贼来寇,以韩邦信为元帅,仁烈为掌务。一日,元帅分兵于从事军官,仁烈请受之,元帅曰:“掌务,任簿书耳。何受兵为!”固请,元帅许之,心以为奇,及其接刃,身先士卒,屡致成功。遂荐于朝,拜监察御史,历官至门下赞成事。壬申,我太上赐原从功臣之券,己卯,除判三司事,癸未,升检校左政丞,以疾卒于第,年六十七。讣闻,辍朝三日,赐祭,谥靖平。仁烈宽厚忠直。尝为合浦元帅,力战却贼,前后朝京师者凡五。子二人,良善、良寿。

○命捕松虫。发承枢府、巡卫府、留后司、五部及军器监匠人及百官,随品出人摠万馀,使摠制、上、大护军分率捕虫。一人捕虫三升,许瘗之。时,松虫遍山,上忧之,谓左右曰:“松虫自何代而有?”左副代言金汉老对曰:“前朝元宗代,以三百人捕之,投诸江水。”上谓朴锡命曰:“松虫之灾,气之使然,人力可胜。卿等何不虑此乎?虫食叶则松必枯矣。”后数日,上问赵英茂曰:“捕松虫何如?”英茂对曰:“几尽矣,唯松岳山诸谷,有未尽处。”上曰:“捕虫是承枢府之任也。非予命之则如之何?”英茂对曰:“臣无材器,未能虑及人夫出处。”上曰:“材器云者,见于未然之前而谋之者也。今虫害松而捕之,亦必有材器者能之乎?”齐陵松有一虫大如臂,长一尺。

○囚巡卫府提控金理恭。初,以漫散军男女六十口,分与朝臣。金理恭得名宋哲者,善遇之。理恭之妻曰:“给衣食,终奚用?”乃恶之。哲潜见使臣,言其故,居任言于迎接都监曰:“殿下既令无遗发送,何其若是乎?”遂使告于上,上曰:“天使王得名,中路使人谓予曰:‘若有遗漏者,随后尽抄送。’京中五部及外方州县,更令推刷。”居任曰:“殿下之言,然矣。日月之照,犹有未及处,殿下焉得尽知之哉?”

○前判司平府事李稷上笺辞,不允。

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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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以金承霔为参知承枢府事。

○与赵英茂议朝廷易换马事。使朴锡命传旨政府曰:“帝恩甚重。易换马事,虽未能即办,七八月间,尽数入送。”

○命吏曹,将时散各品世系历仕置簿。以见任判事以下九品以上,前衔典书以下六品以上,姓名年纪出身历仕,四祖及妻父职名,内外乡时居乡,幷开写成册,纳尚瑞司,以凭选用。

○倭寇全罗、庆尚道海边州郡。

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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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黄俨等来自金刚山。

○通事张弘寿率漫散军男女六十名,赴辽东。

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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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上如太平馆,宴使臣,赠马各二匹。黄俨、高得等至阙,谢金刚山之行,上曰:“予欲诣馆,问金刚山景槪,今天使先来,中心是惶。”俨等曰:“金刚山往还,殿下使人备弓矢以捍卫,具膳羞以馈饷,吾诚感之。”上行茶礼。既还,上诣馆设宴,赠马及黑麻布白苎布人参花席等物,独居任不受。俨曰:“马一匹不善。”上命换以善马。曹天宝心不平,俨劝天宝饮,天宝指其案曰:“满案七十二器,无可食者。”俨曰:“国王诚心馈汝,汝言如此,与犬马无异。”天宝怒曰:“我亦承帝命而来,汝何辱我乎?”脱其帽投之俨前。俨既而言曰:“此儿安足数也!”

○高得谓通事曹士德曰:“赵通政不受之物,则分给上副天使可也。”士德曰:“过金郊而后,知通政果不受也。”高得又言:“皇帝使吾等欲其得物而用之也,虽多惠亦不拒。”士德曰:“帝欲得物而用之,通政何不受?”高得曰:“通政,儒者,必不受。其不受之物,赠我等可也。”

○前开城留后成石瑢卒。石瑢字自玉,昌宁人。登第筮仕,拜密直副使。我太上赐原从功臣之券,官至开城留后,阶资宪。以疾卒于第。讣闻,遣中官致祭,赙赠加等。石瑢淳雅寡言,尽心奉职,又工书。三子,达生、槪、栩。

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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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命文可学,清斋于松林寺祷雨。

○左政丞河仑,请黄俨等于其第设宴。俨等又欲见知议政府事李詹家,詹亦请而宴之。

○参知议政府事咸傅霖,以病上笺辞。

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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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骊兴府院君闵霁,请黄俨等,宴于其第。

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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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上如太平馆设宴。以黄俨等欲以五月一日发程也。摠制李从茂启曰:“今日獐入佛恩寺松间,甲士等获之。”上笑曰:“小民无乃以为怪乎?前朝时,獐入龙化池,乃以为怪,大设法席以禳之,甚无谓也。”从茂曰:“今日宴,用之可乎?”上曰:“不用何为!”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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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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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朔,上请使臣,宴于清和亭。赵居任曰:“皇帝字小之仁,国王事大之诚,纯一无间。吾等今日入此亭,如升堂又入室矣。”

5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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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太上王享使臣黄俨、曹天宝、高得等。俨等至太上殿,太上王曰:“予有疾,未得一诣于馆。今日来临,愿天使虽千百杯勿辞。吾子闻之,亦喜。”俨等将辞,太上王曰:“予欲饯于郊,有疾未能,幸宽赦。”

5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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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江陵道雨雪。自江陵至三陟、蔚珍,翌日冰尚不释。

○赵居任、高得、黄俨、曹天宝等还,上饯于迎宾馆,赠俨、天宝、得细白纻布黑麻布各十匹;太上王赠白纻布黑麻布各五匹;上王赠各二匹。上初各赠鞍马,临别又赠一匹,又赐伴人十马各一匹。赵居任不受,但请纸数张曰:“欲为诗轴也。”左政丞河仑赠以人参,居任独不受曰:“不受殿下之赠,而受卿之赠乎?”

5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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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雨。

○上亲祭于仁昭殿,遂诣太上殿献寿。安平府院君李舒、上党君李伫、参判司平府事崔有庆、参判承枢府事尹柢侍宴,联句唱和罄懽。

○遣刑曹正郞赵师于怀安大君芳干。师,上之表弟也,故授以家人消息问安。

5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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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庆尚道漕运船三十四只,没于海中,人死者甚众。万户使人搜之,依岛而生者一人,见之而走,追执之,问其故,答曰:“欲遁去薙发,离此苦也。”上闻之,叹曰:“责乃在予。岂非驱万人就死地乎?五日,于阴阳为受死,且风气甚恶,非行船日也。知其风恶而发船,此实驱民而就死地也。”问左右曰:“人之死者几,米之失几?”左右不能对。上曰:“大槪几何?”左右对曰:“米则万馀石,人则千馀名。”上曰:“米虽多,不足惜也,人之死者,甚可悯也。其室家之心,为如何也?漕运之苦如此,船军不堪其苦,而逃散宜矣。”右代言李膺曰:“陆转则其难尤甚。”上曰:“其为陆转之难者,乃以牛马之劳耳,不犹愈于人之死乎?”

5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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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雷雨。震人及牛于丰海道凤州。有人牵牛而行,震死。人有截死者两指及阴者,观察使照律论罪。

○月入太微。

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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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赐教书于左政丞河仑及知议政府事李詹、参赞议政府事赵璞。赐仑书曰:

惟卿道大德博,见高识明,向值危乱,忘身奋义,定社佐命,功在盟府。今天子新即宝位,遣使来告,顾以群盗未息,道途多梗,一国臣僚为之疑惧,奉表称贺,实难其人,而卿挺身许国,再三固请,奔走万里,亲瞻天日,陈贺龙墀。遂与贺正使参赞议政府事赵璞、副介知议政府事李詹议曰:“天子既与天下更始,则吾王之爵命印章,独不可因旧也。”于是申呈礼部,转达宸听,天子嘉其识时通变,宠待优厚,乃以诰命印章,授廷臣都指挥使高得、左通政赵居任来锡命,其有功于初终,诚带砺而难忘。用锡田一百结、奴十口。惟志其诚,岂贵于物!体予至意,传之永世。

又赐璞及詹书,田各六十结、奴各六口;书状赵末生、李迹、押物房士良、通事曹士德、梅原渚、康邦祐、宣存义等,各赐田十五结。使朴锡命命之曰:“卿等之功,终始难报。赐以田民若干,非以此为足以报其功也。”仑等辞曰:“今诰命印章,皆上之德也。臣等何与焉!且臣等今日之事,臣之职也。何敢受赐!”上曰:“卿等入奏天子,以遗我子孙万世无疆[8]之休,是赐卿等田口,使之传诸子孙。予受天子非常之命,感谢之心,何以著之!卿等固辞,予可惭矣。”仑等乃受。

又赐仑等鞍马,设宴于清和亭。义安大君和、安平府院君李舒、判司平府事李稷、参赞议政府事权近等侍宴,联句唱和,极懽夜罢。翌日,仑等诣阙谢恩。

○赐倭医平原海奴婢二口。其赐牌曰:

尔乃慕义来投,自予潜邸,以至于今,不离予侧,诊候[5]剂药,日加谨慎,未尝少怠。且国人有疾,随即医疗,颇有其效,功劳可赏。


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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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微雨。吉州阿干里石壁[9]中火生,广八尺,深一尺,以草木著之辄烧。自四月甲戌至是日凡十七日,因雨而灭。

○震延安府人及牛马。

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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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震临陂女。

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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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上少不豫不受贺,诞辰也。太上王及上王,遣内臣致酒馔,上御内楼,与义安大君和、上党君李伫等设酌。京畿左右道都观察使李来献书簇一双,一丹书之戒,一《诗》之《抑篇》,上嘉纳之。

○宥轻罪。

○下巡官护军李奉于狱。知司谏院事金九德早诣阙,奉遇而囚之。右司谏大夫具宗之等诣阙启曰:“金九德因贺礼早朝,李奉不察而滥囚之。”命释九德,囚奉。

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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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以金承霔为参知议政府事。承霔回自江界,上曰:“闻卿于前年冬涕泣,然乎?”对曰:“然。军士分送于李龟铁,随臣者才一百四十馀人。闻艾田兵势甚盛,命在须臾,安得不尔!何图今日得见龙颜!”上曰:“然。”承霔曰:“师出纛折,吉兆也。”上曰:“何故?”承霔曰:“戊辰年,侍中沈德符,兵出都门而纛折,德符斩持纛签者。前年冬,臣之纛,出时亦折,臣效德符,亦斩持纛者,俄而人来曰:‘思义兵自溃。’纛之折,兵解之兆也。”上曰:“纛折而兵解,特幸耳,持纛者,无罪而死矣。”

○放清城君郑擢于海丰。初,擢夺内侍别监卢绩奴婢,绩击申闻鼓。上使司宪府治之,宪府直绩,请罪擢。上谓朴锡命曰:“擢,开国功臣,且于经筵侍讲,功可掩罪。然法亦不可废也,如有农庄在都门外者,放之。”锡命对曰:“海丰有农舍,去都城三十里。”上曰:“甚可。”司宪府上疏曰:

清城君郑擢,再为功臣,致位宰辅,其禄秩之丰,土田臧获之多,无与比者。卒检校侍中韩蒇,巨富而无嗣,擢在诸侄之中,不顾兄弟之序,惟以威力,夺占其田庄财物,恬不为愧,犹以为不足,乃以微劣人卢绩之奴婢,接续韩蒇之贱案,恃力擅夺。其阴谲贪冒之罪,不可不惩,故臣等前日启闻请罪,殿下以功臣之故,止置农庄,岂有惩艾之心哉?殿下不忍绳之以法,则许令夺其职牒,置之边鄙,以待自艾,以警其他。

不报。

○命尚瑞司,书《大学衍义序》及进表,作屏而观之。

○上诣太上殿设宴。

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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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上迎慰朱允端、韩帖木儿于崇仁门外。允端等回自其乡。

○命叙前朝将帅郑地之后。上与朴锡命等论前朝之末,倭寇侵掠,人民失业,因言:“其时将帅郑地,肇造兵船,有功于民。地有嗣否?”锡命对曰:“有一子曰耕。”上曰:“有功德于民者,其子孙当叙,有政则启。”

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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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震忠州客舍柱。

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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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除朱允端族亲六十馀人职。从允端之请也。上召司宪府、司谏院、吏曹、兵曹掌务,命曰:“使臣之族,得官者告身,明日皆署。”

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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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以旱禁费水。

○下令五部,夫妇别寝。礼曹以月令请之也。

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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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朱允端、韩帖木儿等至阙,上宴于清和亭。

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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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命左政丞河仑入对密事。

○与近臣议南道运米漕转陆输可否,锡命等皆曰:“陆转之难,甚于漕运。漕运则审风水而可以无患。往往沈溺,乃典守者不审风水,颠倒发船故也。”上曰:“陆转虽难,不伤人命。”

○陞林州郡为府官,金堤县为知官。林州,朱允端之乡;金堤,韩帖木儿之乡,从其请也。

○全罗道务安浦及庆尚道晋阳召南浦,水赤三日;梁州大川赤一日。

○中外大疫。

○一岐州知主源良喜,发回被掳人口,献礼物。

○兵曹上中外军数,摠二十九万六千三百单十。

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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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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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朔,上如太平馆宴使臣。朱允端、韩帖木儿等将还也。赠白苎布黑麻布各二十匹、人参二十斤、马一匹、衣服花席等物。

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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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上饯朱允端、韩帖木儿等于迎宾馆。

○兵曹典书偰眉寿,押易换马如京师,二千五百四十八匹也。

○除各道都观察使权差守令之法。从议政府之言也。

6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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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司宪府上疏,请三道体察使林整及庆尚道水军佥节制使卢仲济罪,原之。疏略曰:

整及仲济,宜监漕运,乃由陆路而来,致使漕船三十艘没于海中,千馀人溺死,失米万石。请按律科罪。

上命议政府照律,议政府启:“律文,逢风失迷,或失火及盗贼所害,皆免罪。”上召整等曰:“予非欲加罪卿等,以攸司请罪,故令议政府照律,乃无罪矣。闻卿等逢劾,船军续续逃去,禄转及各道贡物,散置江边,卿速视事。”整等顿首谢恩,命赐酒。

6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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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雨。

○议政府、司平府、承枢府与耆老宰枢及各司,会于议政府,议庆尚道租税陆运漕转可否。

一,庆尚道下道漕运之数,不过四万馀石,往往风水失利,船败人没,又每年船军一番漕转上京,一番防御,皆失农时。今以其道田十九万五千馀结,忠州、金迁至三四日程途则二分之一;五六日程途则三分之一;七八日程途则四分之一;九十日程途则五分之一。令民随其所耕多少,自十月至二月,各自输纳于金迁,乃以漕运船及私船输于京,则差过于漕运之数,今后依此输转何如?一,令民纳于金迁则烟户并皆运动,依旧漕转何如?

三府及各司议论纷纭。岁庚辰,河仑为左政丞,以陆转为便,辛巳秋,李茂为右政丞,以漕运为利,于壬午,以林整为三道体察使,监督漕运。今者船败人死,故仑欲断陆运之策,会各司取其可否。司宪府掌务持平诣阙启曰:“宪府纠察百僚。今议政府会各司,幷谕本府,如之何?”上曰:“议政府总百官,有大议事,当会各司。宪府会于政府,亦何伤!斟酌而自裁之。”

○下甲士郑习之等四十馀人于狱,杖之。初,内官李万年家与甲士罗有仁家近,两家俱被盗,恐其复来,同心伺之。夜有人至有仁家,有仁执之,乃左军甲士郑习之也。会三更巡官至,执而囚之。明日,万年告于巡卫府曰:“今郑习之夜至有仁家,见执而囚。请征被盗物以给。”巡卫府问习之,习之曰:“非为盗也,欲奸有仁之妻耳。”巡卫府执有仁之妻问之,乃服,巡卫府放习之。习之率甲士四十馀人,至万年家,击破酱瓿及酒瓮,断绝机上织布,戕害人物。他日又请侍卫甲士一牌,至万年家,邻人畏其暴,皆逃匿。成均书吏金好仁,以其家近万年家,独见执,被杖无算。万年告于上,上曰:“汝言妄矣。习之虽非为盗,欲奸人妻,且犯巡。巡卫府岂遽释之乎?”万年曰:“小人何敢诬罔上聪!”上曰:“汝若妄言,当受诬告之罪。”命召巡卫府掌务,使朴锡命问曰:“何故释习之?”对曰:“以盗告习之,习之之情,非盗也,欲奸有仁之妻耳。是以放之。”上作色曰:“万年之家,与习之家相去不迩,欲奸人妻而犯巡者,其无罪乎?巡卫府万户,皆可人也,何处事之若是耶?”问锡命曰:“掌务谁欤?”对曰:“李渍。”上曰:“是逍遥之行,执尹嶙者乎?”对曰:“然。”上曰:“使所由缚四品员,过乎中,释习之,不及乎中,是凡人也。”命锡命曰:“渍囚于巡卫府;习之及偕至万年家甲士四十馀人,皆下狱。”李叔蕃及锡命启曰:“掌务被囚,万户不敢仕。习之等,谁能决乎?”上曰:“万户虽不仕,其馀官等何在?”叔蕃等曰:“皆不敢仕。”上曰:“掌务不可囚也。囚掌务,是辱万户也。若移习之事于刑曹,囚巡卫府掌务,则是亦辱之也。予之爱护甲士者,以有缓急则敌忾御侮也。甲士等暴虐如此,与倭无异,不可不惩。皆照律决杖。”竟不囚渍。

○赐肉膳于平壤府院君赵浚。上尝召金科曰:“平壤君,贤相也。今有疾,又遭妻丧,憔悴益甚。圣人之制,虽大丧,老病者,宜食肉汁。况浚位极年高,且有疾!欲赐肉膳,庶使平复,其不亦欲终制而不食乎?”科对曰:“君赐,岂敢辞乎?”至是,又与朝启诸臣议之,因曰:“李氏开国之功,专在赵浚与南訚耳。郑道传则善于言辞,而居功臣之列。其为功臣亦当矣,以功而论,则当在五六间矣。既往之人,今日不得不思也。南訚若在,则岂不乐乎?父王时,谓之两郑,一梦周,一道传。梦周当王氏衰季,为侍中而尽忠;道传感父王之恩而竭力,二人之道,皆是矣。”又曰:“父王即位之初,以勇兵皆委于我,而每引见议事。郑熙启每构我于父王,后欲入阙,则阍者难之。虽有可告之事,予不得入,心窃以为乘间得入,则一一告之。会一日命召曰:‘当此之时,国家利害,何为不告?’予对曰:‘虽欲入告,阍者难之,不得入也。’太上殿有惭色曰:‘必使人请坐乎?’”又曰:“太上殿相鸡龙山还驾时,予入南訚帐幕,訚不肯曰:『自今毋入我帐幕。』我遂出不入。是时,太上殿以世子托于訚也。”叔蕃曰:“近见南在,在曰:‘太上殿托世子于訚,则訚之死当矣,固无付托也。’”上曰:“訚,直者也。可以托六尺之孤者,故付托也。”

○分赐经书于文臣。上尝语金科曰:“各道所献书册,藏在王府,终无用也。分赐文臣何如?”科对曰:“然。”

6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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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司谏院进时务数条。疏略曰:

议政府以庆尚道漕运陆转二条,令各司陈其可否,将以转闻于上。臣等窃惟漕转之际,船败人没,无岁无之,漕运之难行,一言可决矣。至于陆转,以其道途之遐迩,定其收租之多少,自十月至二月,使其作者自输于忠州金迁,则其事宜若可行。然而自沿海诸州,至于金迁,相去十馀日矣,且于其中,大岭隔焉。若使一道,每户扰动,跋涉险阻,输租于十日之地,则富者虽有转输之力,而租税至多;贫者租税虽小,又无转输之力。况当冬月冰合之时,负载往还之际,人民怨咨,牛马之困毙,可胜言哉!窃恐数年之间,庆尚一道,必将至于凋弊。由是观之,漕运陆转,皆有其弊,不可得而行矣。臣等谨以管见,条列于后。若蒙圣慈兪允施行,则漕运陆转,虽不举行,一年所入,当不下四万石矣。前朝田制,畿内之地,士大夫口分之外,皆公田也,而私田则皆置下道。所以然者,公田之租,必用民力以输之,京畿易而下道难。若私田则虽在下道,其田之主,各自任意收其杂物,故佃客无输转之弊,而田主亦不惮其贸易之烦。今京畿科田八万四千一百馀结;功臣田二万一千二百馀结,合之十万五千馀结。伏望令攸司分其半,其一半五万二千馀结,依旧施行;将一半五万二千馀结,属为公田,而以庆尚一道五万二千馀结,易换充数,其上道各州在前陆转之租,仍旧不革。一,禄转所以待官吏,军资所以养士卒。二者皆国家之重事,而军资之蓄,尤不可以不多,故国家定田制之初,军资属田,倍于禄俸之田,而近年以来,每因陈损,禄俸不满前额,辄以军资田租充之。故一年禄俸之数,无虑十有二万馀石,而军资所入,则自己卯至辛巳,合三年而计之,犹未满二万石。是以本院于建文四年三月初六日,具疏以请,勿令以军资田出充禄俸陈损之数,殿下即赐兪允,及至是年收租之际,复以军资充其禄转陈损之数。忠信重禄之意,可谓厚矣,其于军国足食之道如何?愿依臣等前日所启,其冗官之可汰者汰之,可幷者幷之,以减损其吏额,又依本院建文四年三月初六日所申禄转陈损之数,勿以军资充之。一,本朝五教两宗土田臧获,皆仍其旧,非以畏慕罪福,求媚于佛,但承前朝之弊,因循未革耳。无识僧徒,不察其意,见土田臧获,以为本分,收租纳贡,为己私用,恣其情欲,无所不为,国家之蟊贼,莫甚于此。伏望除齐陵斋宫、兴天寺及五大寺、十大寺外,中外寺社田地,一皆革去,以属军资;其五大寺、十大寺所受田地,并以百结为限,而其在畿内者,皆属军资,以庆尚下道之田,易换折给。且内愿堂监主料,前朝馀习,至今未革,而所受之数,每朔十石,其无名之费,莫玆若也。愿自今去其朔料,以革积年之弊,以充军国之需。一,凡功臣,尽忠效力,以立一代之功,实殿下之所重,人民之所嘉,虽赏之万金,不为滥矣。我国家地小土薄,租税之入,尚虞于经费之数,亦殿下之素知也。且功臣,于科田之外,又有功臣田,愿自今,凡功臣之封君而无职事者,减等颁禄。

留中不下。

6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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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月犯太微。

6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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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定各司启事仪。礼曹启:“六衙日朝会,行四拜礼如仪讫,资宪以上,升殿上分坐,嘉善以上,升上阶分立,或赐坐则分坐。三品以下,皆就阶下,东西相向,重行分立。有启事各司,就阶下近北,重行北面立,每一司至上阶中心近北重行跪。大事则行首读启本,小事则掌务房掌读讫归班,次司又如前仪。既讫,通礼门至上阶中心跪,启礼毕,上阶者先下,升殿者以次俱下,东西分立,凡升殿者,于阶上阶下无揖。上入内,通礼门以次引出。”上尝语河仑曰:“启事之名,有未稳处。自今以后,除启事之名。有欲言事者,虽参外官,亦得升殿言之;无所言者,虽政丞诸君,不必上殿何如?且启事之礼,亦有未便处,更议定以闻。”至是详定。

○令初入仕者,幷试《朱文公家礼》。吏曹请之也。虽已入仕者,七品以下,亦令试之。

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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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雨。

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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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金星犯毕星。

○命庆尚道租税陆转,从河仑之议也。

○司谏院复劾林整。

○始造小船。议政府启:“倭寇往往来隐诸岛中,乘我不备,掳掠而去,我国战舰重大,不能追及。今后以大船置于要害处,令各道造轻快小船十只以追捕。”允之。

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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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上诣上王殿献寿。义安大君和、益安大君芳毅、赞成事李伫、完山君天祐、完川君淑、青原君沈淙侍宴极欢,联句唱和。宴将终,上王起舞,上亦起舞。

○命六品以上各举所知。左代言李升商奉传王旨:“致治之要,全在用人。一品以下六品以上,各举所知,以备擢用。”议政府令各司,各举所知前衔嘉善以下七品以上,各其名下,书其年甲、本贯、出身历仕、文武才行,父及外祖、妻父职名,父母时居乡以呈。

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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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大雨。

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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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雨。

○司谏院上论守令数条,从之。疏略曰:

《传》曰:“君者,父母也;民者,赤子也;郡守者,乳保也。父母不能育其子,而育之者,乳保也;君不能自抚其民,而抚之者,郡守也。乳保之不慈,则惊之癎之饥之渴之,父母虽慈,不能育其子以生也;郡守之不仁,则苦之役之诛之剥之,君虽仁,不能致其民之安矣。”今殿下宵旰忧勤,兴利除害,仁心仁政,可谓至矣,而民有不被其泽者,特以守令之不贤耳。臣等条列于后。一,《经济六典》一款云:“守令,近民之职,民之休戚系焉,而所除守令,颇有未尝知者。岂有临民之才可任守令,而人不知其姓名者乎?愿自今,两府至显官六品,各举所知以曾经显秩有名望者,历仕中外有声绩者,以备除授,所举非人,罪及举主。”其法可谓严矣。近年以来,守令多非其人,而未闻罪及举主,故吏典出身者及家臣憸小之徒,敢行请托,以为监务县令者,颇多有之。如此之辈,安知乳保赤子之义乎!或阘茸无能而不胜其任,或贪污不法而虐害生民。本以养民之任而反为害民之事,可胜叹哉!愿自今,凡除守令及罪及举主之法,一依《六典》,及其考绩,亦令监司具其殿最,移关宪司,所举非人,罪及举主。一,四品以下守令,下批后,尚瑞司各于名下,具书荐举者职名,移文台谏,凭考出谢,或因世系未明,或因身有痕咎,百日已满,告身未出者,台谏移关尚瑞司,申闻改差,毋得改下。一,守令,民之师帅,职任最重,故谓之外所司。虽位高者,宜以礼接,不可以贱狎待之。其应接使臣之礼,尚循前朝旧习,如饭有无、举饭床、守官等事,无不为之,而监司亦不以官人待之,或称尔汝,甚至骂詈,故士大夫出补之日,志气摧挫,无复激昻。愿令监司及大小使臣、从优礼接,其饭有无、举饭床、守官等事,勿使亲行。

凡守令于奉饭使臣之时,必先高声呼饭,谓之饭有无,及其将寝,必呼守官无事,谓之守官,皆俗习也。

○议政府请禁台谏弹劾之失,从之。启曰:

“台谏,殿下耳目之官,专掌规谏及弹纠百官,凡国家利害、民生休戚,幷心协力,匡救辅翼,职也。近年以来,台省员,以细事,互相弹劾,畏其报复,全司陷害,非唯耳目之官所任废弛,倾危俗成,政治不美。前者,府受判禁止,今谏官,不顾大体,乃以小事,尽劾宪司。请下攸司,痛惩禁后。又宰相爵位尊显,股肱同体;大司宪最为重选,众所敬惮。近间即以小事,轻易弹劾,堂陛不尊,其失非小。今后宰相,除关系国家大事及贪污不法,败毁风俗事外,细碎之事,不得轻劾。


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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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判承宁府事李贵龄,回自京师。贵龄赍礼部咨一道,药材十八味及布告天下敕谕一道来。咨文曰:

永乐元年四月二十日早朝,本部官钦奉圣旨:“朝鲜来的使臣,说他国王缺小药材,将布匹来换。恁礼部着太[10]医院照他合用的药味,打点见数,封裹得停当,付与差来人将去,布匹从他自卖。”钦此,将前项药材,交付差来陪臣判承宁府事李贵龄等,收领前去。计赐药材一十八味,共八十二斤八两。


○皇帝敕谕天下文武官员军民人等:

朕惟天生一代之君,必成一代之治,自古以来,莫不皆然,而其间治有隆污,政有得失,亦由人君善用人与不善用人之所致也。且以唐、宋言之,唐太宗有拨乱反正之材,抱济世安民之德,克致贞观之治,斗米三钱,外户不闭,四方肃靖,蛮夷率服,近古鲜比。求其故,太宗盖能用天下之贤,王珪、魏徵,释之于嫌怨;李靖、尉迟敬德,举之于仇敌;房玄龄、杜如晦,用之于异代。宋太祖起介胄之中,践九五之位,抚辑四方,削夷列国,与世休息,迄于丕平,开三百馀年之洪基,兴声名文物之风俗。求其故,太祖亦能用天下之贤。范质、王溥,皆先代之旧臣;石守信、王审琦,俱前朝之宿将,太祖举而任之。以此观之,唐太宗、宋太祖,推赤心以用人,故人皆尽心以事之,遂皆成一代之明君贤臣,载在信史,昭然可鉴。朕以高皇帝嫡子,奉藩于燕,高皇帝以燕地与胡虏接境,屡属以边事。后懿文太子薨,高皇帝以朕堪属大事,欲正位东宫,永固基本。不幸高皇帝宾天,允炆矫遗诏嗣位,戕害诸王骨肉,怀衅之意已甚,疑朕之心实深。即位未几,首遣奸臣围逼,如釜鱼罝兔,决无生理。朕实不得已起兵自救,初岂有心于天下哉!竟以一隅之众,敌天下之兵,三四年间,大战数十,小战无算,制胜克捷,卒平祸乱。此岂人力所能为也!赖天地宗社之灵,父皇母后之佑,天命所集,人心所归,是以至此。朕自即位之初,不敢用一毫自私,思天下者,父皇之天下,军民官员,皆父皇之赤子,除更改父皇成宪,浊乱父皇天下之奸恶,悉已诛戮,其馀文武官员,仍旧用之无疑,升赏黜罚,一从至当而已。夫以唐太宗、宋太祖,尚用异代之臣。况朕,父皇之臣,素非仇怨,他人之比?近者,间有无知小人,尚怀疑心,不思朕推赤心委任之意,居闲则妄生异议,处事则不肯尽心,此徒盖不达天命故也。人君代天理物,故曰天子;奉行天命,故曰天吏。若不有天命,凡有力者,皆得为之。且以近代论之,元有天下,海宇之广,生齿之繁,国用之富,兵甲之盛,孰得而胜之!及天命已去,群雄并起,我太祖高皇帝不阶寸土一民,卒平祸乱而有天下,盖亦用才于异代,释憾于怨仇,所以创业垂统,制礼作乐,身致太平,馀四十年。由是观之,亦不越乎用人之所致也。我父皇积功累仁,圣德格天,天命眷顾之隆,垂裕无疆[8],故福被朕躬,以承大统。朕岂敢违天命与父皇之德,以为治乎?思朕往者亲当锋镝之际,所获将士,不杀一人。于此之时,尚不杀之,矧今既为天子,而肯私以怨恶,加于人耶?故用人之际,无分彼此,视为一体。若尽忠于国者,虽仇必赏,若心怀异谋者,虽亲必诛。且以奉天征讨将士论之,从朕征战,身当矢石,万死一生,以报朕父皇之恩,其有犯法者,朕亦不宥。何则?法度,本父皇法度,朕岂敢私!今天下一家,四海一统,军民相乐,共享太平。敢有不思太祖之恩,妄兴异议,自分彼此,心怀疑忌,志有不足,讪毁怨谤,不安其职者,必有天灾人祸。事发到官,族灭其家。朕仰遵成宪,俯察舆情,推至公之心,广仁厚之化,嘉惠海内,子育元元,欲比隆前规,以臻至治。尔天下文武官员军民人等,遵守朕训,各尽乃心,毋妄怀疑,以速咎戾,则可以皆保富贵于无穷矣。故玆敕谕,宜体至怀。


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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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雨。

○命勿滞狱囚。召司宪府、刑曹、刑曹都官掌务,命曰:“天方极热,慎勿滞狱。如有不得已而囚者,每于朔望,具状以闻。”又命议政府曰:“予闻庆尚、全罗两道旱甚。是予不德所使。不雨日数,丰凶之势,令监司具闻。”

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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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月犯毕星。

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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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上诣太上殿献寿罄懽。

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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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移置郑擢于边方。司宪府上疏以为:“太上王命工作朱红书案。既成,太上王忘之,擢知其美,欲买之。工曰:‘进上之物,何敢私卖!’擢云:‘吾欲观之而还。’久假不归,请罪之。”

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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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三府会议女真事。皇帝敕谕女真、吾都里、兀良哈、兀狄哈等招抚之,使献贡。女真等本属于我,故三府会议。其敕谕用女真书字,不可解,使女真说其意译之而议。

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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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太白昼见。

○司宪府劾请左献纳金益精罪。初,横川人来告益精曰:“监务魏德海,以鱼盐布物,强分民户,收米麦与麻,民甚苦之。”益精言于本院,以乱政虐民,移文宪府。宪府移文监司,监司推核回报:“德海之事,不是乱政虐民。”宪府乃劾左司谏禹洪康、右正言李明善。盖问初发言者也。乃劾益精,上疏以为:

德海贸易鱼物,罪固实矣,计麻折布,未得其实。益精以德海为横川监务时,薄待其妻父权湛,故挟恨造言,欲置于罪。请罪益精,以惩奸谲。德海以守令,贸易民间,虽非乱政,亦难免罪。

益精上书辨之,且讼宪司之失,上下宪府疏及益精上书于议政府拟议。政府犹豫,大司宪朴信等,举司诣阙启曰:“臣等闻下臣等上疏于议政府拟议,愿上进臣等与谏官,亲问断之。”上曰:“已下政府,待其申闻,予当断之。”信曰:“台谏之事,下政府拟议,古未有也。若必使政府议之,愿召政府与臣等,论其是非,亲自听断。谏院是则臣等受罪,臣等是则谏院受罪。”上曰:“今日适未宁,后当如所请。”后数日,上召司宪府掌务命曰:“初以魏德海之事,告于益精者,问于益精。”益精答曰:“台谏员以所闻,告于公座者,古今常事。若言其告者,虽有可言之事,谁肯言之!然有旨不敢不言。”告者乃横川土民也。魏德海,骊城君闵无疾之家臣也。又命曰:“所请魏德海,罪不过罢职,金益精勿复举论。”

○议政府赞成事李伫请辞,不允。上曰:“辞职之言,予甚厌之。”伫赧然而退。

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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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都城牛一产二犊,一牝一牡。

○司宪府劾吏曹典书金瞻。瞻兼礼曹详定,更改法令,朝士讥之。瞻持详定文书,进议政府,告于左政丞河仑。司宪府以仆射之官,进退政府,劾之。

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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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汰冗官改官制。议政府赞成事以下、在内诸君、三军摠制、京中各司、外方守令,皆改下。汰六曹典书各一、六寺七监判事各一、卿监各一。改上护军为节制使,大护军佥节制使。革司平府郞厅,置经历都事六房录事。改司幕为忠顺扈卫司,置节制使、佥节制使、护军、司直、副司直、司正、副司正。改巡卫府为义勇巡禁司,置节制使、佥节制使、护军、司直、副司直。三军各设都摠制府,置都摠制一、摠制二、同知摠制二、佥摠制二。前此,称承枢府某军摠制,今各立其府,不系于承枢府,军务则依旧统焉。罢德泉库为内赡寺,义成库为内资寺,司水监合司宰监,内藏库合承宁府,保和库合恭安府,义顺库合礼宾寺,兴信宫合长兴库,延庆宫合军资监,延福宫合义盈库。江界道,置碧潼郡;合云州与青山为知郡,号云山。

○以南在为庆尚道都观察使,李至西北面都巡问使,成石因江原道都观察使,林整东北面都巡问使兼兵马都节制使。

○全罗道完山、砺山、益州等十四州旱,不得种豆。

○司谏院上疏请正田制。疏略曰:

贵贱之分,犹天建地设,不可乱也。苟或乱之,则民志不定,而陵僭之风起矣。况我朝尤严于贵贱之分!是以田制一款云:“居京城卫王室者,宜置科田,以养廉耻。公私贱隶巫觋娼妓工商僧尼卖卜盲人等,身及子孙,不许受田。”此诚万世之令典也。今者公私贱隶,滥受土田,以乱成法,十有七人,其所受之田,摠六百九十馀结矣。呜呼!法立未久,而田制之乱,至于如此,其流之弊,必至于工商贱隶,皆有逾分受田之望矣。愿令攸司,收其公私贱隶所受之田,以属军资,自今以往,工商贱隶之徒,如有树立奇功者,赏以他物,不许土田,以正田制,以定贵贱。

又上疏曰:

军国之务,粮饷为重。庆尚一道,漕运陆转,皆有弊而不可行,故臣等昨以科田易换等一二条件,具疏以闻,又以收其贱隶所受之田,属之军资,续议申闻。殿下召右正言李明善教曰:“上疏事件,不无可行,而易换科田,则恐人心之浮动。贱隶受田,则自国初而已然。”臣等窃惟,前朝私田,皆在下道,而京畿则虽达官,但口分田十数结而已,亦足赖以遂其生矣。今科田虽减其半,移于下道,在京畿者,当倍蓰[11]于口分之数,尚何人心之浮动哉?贱隶受田,虽自国初而然,不许受田,亦国初之定制也,而我太上王、上王许之者,出于偶然耳,非致意而为之也。惟我殿下,天纵圣学,凡所施为,将为万世之法。今若因循不革,则后世之君,谁能革之哉!如此则田制无由而正,贵贱无自而定矣。伏望兪允施行。

留中不下。

太宗恭定大王实录卷第五

秋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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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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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朔,大雨。

○命庆尚道观察使郑符来京省亲。以符之母病也。符诣阙肃拜,上使人问曰:“其道旱甚,何久不报也?”符对曰:“大抵农事,虽有早旱,苗得雨则兴,不敢报者,待雨也。庆尚道今年农事,三分之一,可得而获,唯安东、尚州等州郡,自四月至六月晦不雨,故全失农业。”

○宗亲功臣献寿,联句唱和,侵夜乃罢。

7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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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陨霜于咸州。

7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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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庆尚道大水损禾。以自初一日至七日雨不止也。

○太白昼见三日。

○令台谏荐才堪各道经历都事者。

○遣同知摠制闵启生如京师。谢赐药材也。

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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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司谏院劾大司宪朴信、掌令尹向、安从约、持平金愔及户曹正郞金明理,上疏请罪,不报。疏略曰:

台谏之法,圆议之事,不问告者。德海虐民,亦非虚事,信等请罪不严,以开诸郡乱政之门。反以本院为诬,劾问首告,以毁台谏之法。伏望殿下明断施行。


○司宪执义宋愚、持平李悌,劾司谏院行首掌务以为:“私相报复,已有禁判,何以犯法乎!”上疏请罪,亦不报。

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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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太白昼见三日。

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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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以赵浚为领议政府事,李居易领司平府事,李茂领承枢府事,李詹知议政府事兼司宪府大司宪,尹柢参判承枢府事,郑擢清城君兼判汉城府事,尹穆原平君兼汉城府尹,朴信判广州牧事,安鲁生为左司谏,李垠右司谏,赵休司宪执义,前台谏皆迁于外。上曰:“今台谏以细故报复,故贬外。独献纳赵末生,近有奉使之劳;正言柳博,仕官日浅,且兼尚瑞,皆不可左迁。”乃以末生为礼曹正郞兼尚瑞注簿,博成均注簿兼尚瑞录事。左政丞河仑启曰:“今内书舍人,古之门下舍人也。今既改门下府为议政府,别置司谏院,而舍人尚袭谏官之号,名实不同。请罢议政府经历都事,改内书舍人为议政府舍人。”上曰:“然。但世俗厌革古常,岂知其当然乎?”仑曰:“行之日久,时议自息。”上曰:“然。舍人者,传人君及大臣之言,副于代言,不可不择也。”乃以检详官李荟、都事徐选为之。上曰:“今迁外之辈,有欲辞免者否?谏诤而不见纳,贬之于外,无若韩愈可乎!今台谏以小事相恶,卒至于贬。是故谏官,宜用老成更事之人。可以言而不言,不可也;不可以言而言,亦不可也。新正言朴济,予尝见之,老成者也。宜知此意。”朴锡命启曰:“文臣宜多兼史官。”上曰:“尔等虽兼史职,务烦,难于记事,诚宜多置兼者。然必自正而后,可以知人之善恶,史官之任难矣。详择而录其名,以待后政。”只以李荟、徐选、赵末生及右献纳郑安止兼之。改十司节制使为上护军,佥节制使为大护军,并从旧号。从人所便也。

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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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凤州人方原善献白银,赐米豆三十石。原善得银十七两于道傍,来献之。

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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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上诣太上殿献寿,极欢夜罢。初,上将出,命朴锡命曰:“暑气甚炽,大臣及各司员吏侍立者久,予甚不便。且寡人来往太上殿,常事也。令皆入依幕,候辇过从行。”锡命启曰:“行幸侍立之礼,曾有成法,何可轻废!”上曰:“然则速备诸事,毋令久立。”

○遣承枢府镇抚崔渭于忠清道。审察战败兵船也。

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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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议政府进各道发兵虎符。其制以木为之,比马牌差大,刻虎于中,而刻阴阳二字于左右,以六甲为表。剖之,阳藏于王府,阴授各道观察使节制使以遣之。如有发兵事,遣阳符,与阴符合,然后发之。太上王始制而未行,今欲行之也。

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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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京畿左右道水军都节制使金英烈上书请辞,不允。英烈以不才,滥受重任,动辄得谤,为言。

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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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亥至晦日,机张自林乙浦至加乙浦,水变黄黑,赤浓如粥,鳆鱼及杂鱼,皆死而浮出水上。

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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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上王诣太上殿。太上王及上王,俱以久未相见堕泪。上王遂至阙,上迎入内楼,置酒动乐,上喜泣下。以二子见上王曰:“予偏爱小子。”赐衣一绦一。酒酣懽甚,上王起舞,上亦起舞。

○命筑东北面镜城、甲州等城。

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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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太白昼见。

○倭船八只,寇江陵任内羽溪县。

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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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台谏贬外者诣阙辞,上曰:“卿等以琐事相诘,以至于此,无乃不美欤?卿等不辞而之郡,予喜之。卿等毋以此摧挫志气。”乃赐酒。

7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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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太白昼见。

○赐益安大君芳毅婿金闲内厩马一匹。芳毅进紫骝马一匹,上嘉之也。

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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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正郞赵末生、注簿柳博辞职,不允。末生等以罪同罚异,上笺也。

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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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以左军佥摠制辛有定,为江原道助战兵马使,命之曰:“卿之侍卫禁中,予甚重之。然江原道本无巨镇,为州郡者,率皆迂阔书生,武备废弛。江陵府使,虽非书生,政则善矣,武事则疏。今倭寇侵掠,以为民患,予甚忧之,以卿为江陵等处助战兵马使。卿促装率骑士十人,明日乘驲而往。”有定对曰:“安敢不力!”

○立吏典考满去官之法。从政府之启也。各司吏典,个月已满者,吏曹考初入仕谢及户籍四祖内有曾经东班七品以上者、进士生员者,幷许迁转东班,从之。

○司宪府请摠制韩珪之罪,原之。珪捶上王殿牵龙朴兴茂于私门,故请罪。上召持平李悌命曰:“珪,功臣也,且典禁兵。论珪之罪,则当罢其职,若令罢职,谁典禁兵?珪有重罪,予何敢赦?其罪稍轻故宥。”

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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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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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朔,赐辛有定厩马一匹及弓矢。有定诣阙辞,上曰:“人皆谓卿轻躁。是将帅之所大戒。卿听予言,慎勿轻进。虽欲成功,或致被害。”有定对曰:“临敌之时,士卒怠散,势穷事急,奚暇顾念!是以往往忘身以突击耳。”上更教曰:“毋忽予言。”馈之。

○幸益安大君芳毅第问疾。芳毅扶出跪泣,上亦堕泪。赐鞍马鹰子,仍赐侍病宦者、伴人、婢仆布物有差。登茅亭设宴,义安大君和、完山君天祐、赞成事李伫等侍宴。芳毅憔悴无力,坐立不能自由,令人扶起,倚枕而坐。上叹曰:“兄病太甚,憔悴若此,深悔予未尝来见。”又泣下。问芳毅曰:“恐兄久坐劳甚,欲还。”芳毅曰:“殿下临幸未易,臣亦病甚,不能诣阙。今日力疾而坐,愿见臣醉卧而后还。”上乃留。及日没,芳毅扶立而舞,上亦起舞。

○遣缮工少监金桂兰于洛山寺。设道场禳灾异也。

○分遣敬差官于各道,审田地损实。务欲薄敛以厚民也。

○倭船八只,寇长鬐边境。

○庆尚道固城、朴岛、樊溪浦、双峯浦、加背梁、阳知浦、吾非浦、广浦、楸浦,水变黄黑色,鱼多死,有臭气,旬日乃已。

8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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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禁私鹰。

8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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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司谏院上疏,请免庆尚、全罗两道田租。疏略曰:

往岁遣敬差官于各道,审田地荒熟,本欲裕民。敬差官不能遍观,乃使守令,守令畏敬差官之令,瘠民肥公。今年又送敬差官,民必不安其生矣。今年四月,庆尚道霜降,且早旱晩水,全罗道水旱亦然,二道郡县,全失农者多矣。宜免其租,以功臣寺社田所出,充其数。

翌日,上召司谏院掌务命曰:“昨日上疏,若累年凶荒。或有不得已大事,则收功臣寺社田租,以充荒损之数可矣,不然则不可也。敬差官不谨其任,则使观察使考之。”

8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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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太白昼见。

8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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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上朝太上殿献寿,义安大君和、青原君沈淙、上党君李伫等侍宴。上初至,侍者出曰:“御凉厅看佛经,以故不进酒肉。”上恐太上王厌进酒肉,先进素馔,从以肉膳,太上王许之,上喜。众乐入奏,懽甚,太上王及上皆醉,起舞良久。宴将终,太上王据胡床,执杯呼上,使前而饮之,上趋进受之,以授近臣,自取杯于坫上,献于太上王前,还取杯自饮,太上王待上饮毕乃饮。上进前曰:“臣初诣阙,闻以看经之故,不进酒肉,恐未遂今日之懽,特蒙赐许,喜幸难言。”

8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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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东北面陨霜杀谷。

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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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朝廷使臣宦官田畦、裵整、给事中马麟等,赍诏书及礼部咨文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惟帝王盛德,皆因实而著名;达孝尊亲,必扬名而显实。此放勋、重华,所以赞尧、舜,而宣哲、于皇,所以颂文、武也。洪惟朕皇考皇帝,聪明神武,峻德格天。至诚吻合于乾刚,光大寔侔于坤厚。固天纵之至圣,膺历数之在躬。当元运之讫箓,四海纷纭,强暴相凌,生民涂炭。悯垫溺之莫拯,奋一剑以龙兴。曾无寸土一民之阶,自有英雄万国之会。迅扫妖氛,奠安寰宇。不数载而成帝业,乃一举而致太平。制礼作乐,典章焕乎重新;用夏变夷,人文蔚其宣朗。东西际日月之出没,南北极寒暑之幽遐,咸蒙覆焘,均被霑濡,四十馀年。德教洋溢,淳风熙皞,自生民以来,未有盛于皇考皇帝者也。皇妣孝慈皇后,斋庄徽淑,恭俭仁孝。诞符京运,作配至尊。弘济艰难,化家为国。尽其诚敬之心,以奉神灵之统。补成内治,表著母仪。极天下之富贵,曾何加损于其身!躬蚕桑以为常,服澣濯不为异。有《樛木》逮下之德,致《螽斯》多男之祥。虽沩汭嫔虞,涂山启夏,有娀肇殷,挚任兴周,绩同开创,实莫与京。自古后妃,未有盛于皇妣孝慈皇后者也。仰惟二圣之鸿休,允合两仪之大德。日月于迈,深切孝思。念名号未称乎功德,典礼必在于追崇。考诸经史之文,尤重尊亲之制。乃者下诏廷臣,定上尊谥,众心戴慕,舆议佥同。皇考尊谥,圣神文武钦明启运峻德成功统天大孝高皇帝,庙号太祖;皇妣尊谥,孝慈昭宪至仁文德承天顺圣高皇后。告于天地宗社,以六月十一日,恭上册宝。呜呼!显号鸿名,永协臣民之公论;配天享祀,用伸人子之至情。光华宇宙,垂裕万年。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上如太平馆设宴。田畦,全罗道扶宁人;裵整,忠清道清州人,曾被选赴京者也。

○参知议政府事黄居正,回自京师。

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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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上如太平馆,宴使臣。

○命出江陵道武陵岛居民于陆地。从监司之启也。

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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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上亲祭于仁昭殿。

○分遣行台监察于左右道。检察牛马踏损禾谷也。

○迁市街西廊居人。上谓朴锡命曰:“市街西廊十四五间倾侧,一间居人,岂止二三而已哉?恐致颓压,卿每过市而来,何不言乎?若重土木之役,不即改构,迁其居人可矣。”乃召议政府舍人,使告政丞而迁之。

8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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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庆尚道镇海县水变赤涨,腻鱼多死。

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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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使臣至阙,上设宴于清和亭。使臣田畦等三人,至太上殿,太上王行茶礼,又至上王殿,上王亦行茶礼,至阙,上迎入清和亭设宴。畦等献上段一匹、段衣一,献中宫段纱各一匹,上曰:“使臣无此礼,今天使,是我国人,故寡人受之。”

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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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命议政府,饯田畦、裵整于东郊。畦、整等,省族亲于其乡也。

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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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太白昼见。

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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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下妖僧于杨州狱。有僧诣阙告曰:“杨州之地,有金井焉。僧乃梦得之,掘而视之则验。栽木于井边以表之,今已三年。”上即命内官李龙,与僧驰驿见之,乃虚事也。

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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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太白昼见二日。

○命司平府,宴天使马麟。初,朝廷使臣至,妓侍寝,常事也。自兪士吉不纳之后遂废,至是麟自纳焉。

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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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月掩毕大星。召判书云观事张思彦问曰:“月掩月犯月入月守,何以别乎?且月掩毕,则其应何如?”思彦对曰:“月近星则谓之犯,遮星则谓之掩,星入月而还出,谓之入,星入月而久在者,谓之守。若月掩毕,则其应在起兵也。然前夜月掩毕之地,乃酉地,非我国内也。”思彦退,命内竖出书册览之,月掩毕之应,果如思彦所言也。上曰:“天以灾异谴告,不可不修省。须颁教求言,欲与臣僚同恐惧也。”

○以崔有庆为判汉城府事,赵狷左军都摠制,平城君,李文和艺文馆大提学,辛有定判江陵大都护府事兼兵马都节制使。

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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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下教求言:

王若曰,予以否德,纉承丕緖,夙夜惟寅,莫敢或遑,期至于治。然而灾异屡见,星辰失度,水旱相仍。矧玆海水变赤,其为谴告至矣。予甚恐惧,若陨于渊。欲知致灾之由而去之,则未知其由;欲求弭灾之道而行之,则未得其道。以予寡昧,何以堪之!德行有阙而不自知欤?政事有失而妄自行欤?词讼不平而冤抑未伸欤?赋役不均而流亡未息欤?忠邪混处而谗谄行欤?纪纲不立而刑赏紊欤?边将失于抚循而士卒嗟怨欤?奸吏巧于弄法而闾阎愁叹欤?咨尔大小臣僚闲良耆老!其于致灾之由、弭灾之道,各以所见,陈之无隐。言之可用,即加采纳,虽或不中,亦且优容。於戏!惟修德可消变异,固当躬行,然求言欲广聪明,愿闻谠议。


○参赞议政府事权近上言:

窃惟天人之际,未易言也;灾异之生,亦非一致。或先事而示警,或后事而示谴,不可指言某事之失而致是灾也。弭灾之道,只在殿下一念之天,然其要不过四事,曰事天,曰事亲,曰责己,曰安民。事天在致其敬畏,事亲在尽其诚孝,责己在乎思愆,安民在乎省事而已,惟殿下留意焉。凡劳民之力、骇民之听、怨詈之事,无敢或行,以前四者,日慎一日,兢业图治,以消变异。


○司谏院上言:

臣等伏睹殿下,轸虑天变屡见,特降教书,其致灾之由,弭灾之道,令大小臣僚,悉陈以闻。臣等谨以一二浅见,条列于后,伏望殿下兪允施行。一,顷者怀安父子,称兵构乱,几败社稷。其在王法,固不可赦,殿下以友爱之情,安置于外,诚宜改过自新,以答殿下保全之恩,臣等窃闻,近来恃其骁勇出众,怏怏愤怨,出入驰骋,无所忌惮;其子义宁,年少狂妄,膂力方强,不知己罪,尤为纵恣。今者天之示变,岂徒然哉!臣等窃恐父子同处,必图不轨,以贻后日之患。愿殿下将其父子,分置别处,以杜祸乱之萌,以全友爱之情。一,朴蔓、任纯礼,本无才德,挺身武班,幸蒙圣恩,致位两府。年前,殿下以东北一面,境连异土,以付专制之任。顾当太上拜陵之时,征发军兵,以致祸乱,而其馀党,皆就诛戮,蔓与纯礼,独以首恶,得保首领,实有乖于春秋讨罪之义。东北面都巡问使林整,性本麤狂,出身刀笔,滥至相位。殿下以漕转,国之大务,命为三道体察使。诚宜谨恪,以效其职,而乃不体殿下委任之意,生民休戚,曾不介意,虽当旱荒禁酒之际,纵酒耽乐,荒淫自恣。除漕运钱谷外,凡其海产鱼藿脯醢竹木等物,悉收重载于公私处,广行苞苴,以市私惠。残忍割剥,流毒生民,莫此为甚。且于今年漕转之时,风水利害、载船轻重,不亲监考,付之庸愚憸小之辈,致使船军数百馀人,所载米谷万馀石,尽为没水。父母妻孥,痛哭号天,感伤和气。近来连岁旱荒,海水变赤。臣等以为致灾之故,恐或由此。上项人等,当以其罪,依律区处,而蔓与纯礼,轻受贬外,林整反蒙宽宥,连受重任。臣等以谓此实教书所谓纪纲不立,刑赏紊焉者也。愿殿下令宪司,将朴蔓、纯礼等,明置典刑;其林整,窜黜南方,以快三道人民愤怨之心。一,国家设议政府,统庶官,司平府掌钱谷,承枢府摠军政。此诚纲举目张,体统相维之良法也。近来承枢府军政大体,或有乖于设立之意。其三军都摠制已下,当坐本府,预闻军政。今者,掌军摠制,每军二员,各于其司,发出军令,非惟号令多门,体统不立。其馀摠制不与本军之事,又不得坐于承枢,名虽摠制,实为虚位。且甲士禁军,侍卫宫门,所当精选,除拜之际,或不如法。愿自今,令三军佥摠制已上,会坐于承枢府,其府中之事,首领官承禀施行;各军之事,上、大护军,承禀施行;自判府事以至佥摠制,无不与闻;各军镇抚,一皆革去;其甲士除拜之际,令各道监司,择其有武艺者,贡于兵曹,判府事与各军摠制,会于兵曹,试其才艺,中其选者,方许除授,则军政公而体统严矣。

上召左司谏安鲁生命曰:“所请皆合于理,揆之人情,不可即从。”

上命右献纳郑安止曰:“怀安父子,不可分处;蔓与纯礼,已皆定罪,不可复议;林整败船之事,非整之致然也,已出于外。是以皆不允。”司谏院复上疏曰:

殿下以谓:“怀安父子以匹夫,在于南方,何所疑哉!”臣等以谓涓涓之水,至于滔天;荧荧之火,至于燎原。事变常起于所忽。是以古之圣王,谨之于微,辨之于早,不使滋蔓,良以此也。殿下以为:“朴蔓、任纯礼,已曾议罪,在于贬所,且赦宥之后,不可复议。”臣等以为乱臣贼子,身无存没,时无古今,必诛之罪也。蔓与纯礼等,受殿下之命,全制一方,不思其职,擅发官军,以至大乱,其为殿下之叛贼明矣。虽丧师失律,犹不得免其罪。况握兵权而构乱者乎!枝党皆受极刑,罪及妻孥,而蔓与纯礼,独以首恶,全躯保命,家产官爵如旧,其于王法讨贼之义何?殿下以为:“林整素有名望,忧勤职事。其败船,不幸也,非其罪也。”臣等以为,凡臣子受命而之四方,当慎威仪,恪谨职任。今不畏禁令,沈湎于酒,凡载船之际,除国家经费外,鱼藿獐鹿竹木山海所产,莫不以载,不可胜记。且不亲监考行,由旱路付之万户贪饕之辈,其辈亦效整之所为,各将私物,附益重载,伤败人命。非整之罪,谁执其咎!其于殿下委任之意何?殿下何独惜一人,不慰三道人民愤怨之心乎?愿殿下断之以义,处之以法。

命下议政府,除怀安父子事外,拟议以闻。议政府与司平府承枢府议:“朴蔓、任纯礼,皆王法不赦之罪,依司谏院所申;林整,已曾准律,更勿举论。”

○赐领议政[12]府事赵浚宫酝三十甁。以三榜门生设宴故也。

○遣议政府舍人于左政丞河仑第,议进献礼物。教舍人李荟曰:“今遣进贺使,欲幷献礼物。此非节日正朝之比,献礼物,于礼何如?今日始献则朝廷以为常,新帝即位,追上尊号,遣使谕之,此岂年例也耶?其议于仑以闻。”荟传教于仑,仑对曰:“此贺虽非常例,宜献礼物。虽未尽合礼,失于厚矣。”上然之。

○参判司平府事辛克礼,辞以不才,上慰抚之。克礼曰:“臣本以浅才,摠制之职,常若不克。又加司平之任,如羸马载重,恐有不胜之患,且恐减福。”上曰:“卿以是爵为高乎?予固量而授之。卿得闲在家,岂无日乎?”克礼骄奢贪险,不识事理,此亦非直言,实欲求媚于上也。但以与于定社佐命之议,得参功臣之列。

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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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遣大护军李愉,行祈禳祭于庆尚道海神。

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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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金星犯轩辕、太微。

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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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赐厩马一匹于奉常副令崔伊。伊以谢诰命使书状官,赴京回还,先至启曰:“帝初见石璘等,进之曰:‘如有欲言之事则言之。’石璘对曰:‘圣上既锡诰命印章,往来使臣,无不厚待。圣恩既深,何所复言!然微臣日夜之望,专在冕服。又太祖皇帝时,以文书错误事拘留人郑摠、金若恒、曺庶、郭海龙、卢仁度等,累年不还,其父母妻子,日夜哭望。又我殿下,性本好学,而元子亦年十岁,入学成均,常患书册之少。’帝皆深纳之曰:‘拘留人,将放还;书册冕服,差人委送。’臣伊所亲闻也。”

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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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遣左军都摠制赵狷如京师。贺追崇高皇帝、高皇后也。上与朴锡命言:“如有与狷问逃军事者,狷宜仔细以对。”锡命曰:“臣已谓狷曰:‘还渡义州江而逃者,不知所归;不越江者,虽在境内,衣服言语无异,难以辨矣。且山川险阻,莫知其隐处,若冬寒雪深,依于人家,则不难得也。殿下每令州府郡县,搜遣无遗。初,漫散军屯于国境,粮尽相杀而食,死者半矣。上国之民,死于国境,不可坐视而不恤,故纳而养之。闻今皇帝即位,先抄魁首等,以刑曹典书陈义贵,押而遣之,义贵路逢王得名,得名使义贵还。若欲隐匿,则其押送,岂在王得名出来之前乎!’”

○遣内官致宫酝于还乡使臣。从左政丞河仑所启也。

○以崔龙苏为承宁府尹,姜思德吉州道都安抚察理使。

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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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分赐《朱文公家礼》于各司。印《家礼》一百五十部于平壤府而颁之。

8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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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左政丞河仑等,进新修《东国史略》。仑与参赞权近、知议政李詹修之。

○司宪府上疏请行楮货。疏略曰:

臣等窃谓,人主之利权,不可一日而废也。圣人因山泽自然之利,以利斯民。其为利也,如泉之不渴,流行于天地之间,而用财之道,自虞、夏、商之世而尚然,至周太公望,建六府三职之官,令冢宰掌之,以敛财贿,以节财用,其制则用金,或用钱或用刀或用布或用龟贝。货刀之说,未知其制,贝则西方之俗,货之至今。金取其宝也,钱取其泉也,布取其布也,要皆流行无滞耳。汉武帝之时,以内用不给,造白鹿皮币,以龙马龟,各为其直而不紊,国用赖以小舒。唐宪宗之时,令商贾至京师,委钱富家,以轻装趋四方,合券乃取,号为飞钱,是楮币之法,始于汉而行于唐矣。宋真宗之时,以镇蜀之兵,铁钱重,不便于输,于是设质剂之法。仁宗时,蜀人交子起民争讼,议者请官自罢,务以利民而止其争。大元世祖皇帝即位之初,用安童丞相之议,造中统交抄以行,虑有不便于民者,于燕京建平准库,以均平物价,通利钞法。至元二年,会计楮币凡五万七千六百八十二锭。其后诏天下,拘收铜钱,盖恐其有损于钞利也。至二十四年,更造至元宝钞,颁行天下,以中统钞并行,使新者无冗,旧者无废。是则楮货之法,盛于唐而大行于元朝矣。恭惟皇明太祖皇帝,肇有四海,易服色殊徽号,以新天下之耳目,独楮币一法,尚循前辙,盖取利权之在上也。惟我国家邈在海陬,自以土物为货,自三国以至前朝,皆货麻布而用五升,始可以衣人,可以市物,市价不二,民皆便之。及乎世代既久,奸伪日滋,布自五升,转为三升,女功易而市直贱。钱坏可以改铸,楮烂可以重造,布弊则终无用矣。国人自以营产为利,唯知出租赋,以供军国之需,而不知利权之在人主也。窃惟国家创业未久,而殿下以守文之主,摠政兵之权,而虑利权之不行也,比与大臣商确前古,取汉、唐、宋、元以来楮币之法,为之设官置局,造境内通行之宝,以行民间,民之见者未信以为:“此物饥不可食,寒不可衣,一缁帒耳,奚用焉!”至使元直日减,物价倍蓰[11]。一人唱言不可行,而万口和之。识时务者从旁观之,不以为不可,又从而为之辞。《传》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盖谓是也。民既不可使知之,而识者又无不惑之见。于是,台谏交章请罢,殿下下议政府,议可否,定为兼行楮布之法,既而楮币废而不行。《诗》云:“毋教猱升木,如涂涂附。”夫以不喜楮货之民,道之以兼行,宜乎舍楮而取布也。法既立,弊不生而遽已。凡为政者,不为则已,为则必要其成。伏惟殿下,念利权之不可废,慕中国之可为法,举而行之,因而修之,则局不改置,官不改设,而曲畅旁通,如泉之流,可使裕国用而足民食矣。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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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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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朔,雷电。

9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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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使臣马麟谒文庙。

○行金星独醮。

9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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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雷电。

○收朴蔓、任纯礼职牒,籍没家产,废为庶人。

○上请使臣马麟,宴于无逸殿。

9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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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太白昼见。

○命三府宴使臣田畦于东郊。畦自其乡来故也。

9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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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上朝太上殿献寿。李舒、李伫等侍宴懽甚,唱和联句,夜罢。

○司宪府复上疏请行楮币。疏略曰:

事可言而不言,言可行而不行,契合之义,自古为难也。臣等窃见殿下,于辛巳年间,与大臣合谋,始行楮货之法,民未见成效,以不惯耳目,以为不便,一唱而群和,识时务者,始执以为不可废,终则靡然以从。臣等谨具章疏,请复行之,未获兪允。臣等请论楮布之优劣得失。夫布有三难、三不可用。岁或麻贵,取之之难;女功纺织之难;数或盈什,抱负之难。长不满匹不可用;缝连不可用;破缺不可用。楮有三便、三可行。纸有杂用之便,板有印用之便,贯有随用之便。既带贯文,而其用最轻,故虽破烂可行,虽贱直可行,虽遐方亦可行也。未知楮与布,孰优孰劣,孰得孰失欤?殿下既下兼行之令,而民废之。楮币之始行也,国家欲示信于民,收民金银铜铁布帛,纳之于官府,出楮币以偿之。既而楮币不行,民欲还楮币,则纳府之物,已支国用矣;官欲以布币偿之,则已毁之矣。是夺民财也,负民债也。民之素畜布币者,使输之于官,而废楮币,使商夫贩妇,殆尽贸易之资,是伤民财也,罔民利也。且殖财之徒,多赍楮币,以易各道官府之米粟,多至五六百,坐令公廪虚竭,是废法之明效也。公储殆尽,而楮币不行,布货皆从民出,又不可指期而办。苟有缓急,粮饷何由而给?赏赐何从而出?此不可不虑也。是非徒废法,乃所以废利也。利之在天下,如泉之流,故谓钱为泉,何可废也!楮币之法,自汉、唐、宋、元以至皇明,递继而行,其利弥天。伏惟殿下,念利权之不可废,慕中国之可为法,依旧举行,则孰能御之!民之趋向,唯上之指使。来者可追,未为晩也。

召掌令李灌,极言楮货之弊,令勿复言。

9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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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命三府宴使臣裵整于东郊。整回自其乡也。

9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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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上如太平馆,见使臣,行茶礼而还。

○太上王请使臣田畦、裵整、马麟于德寿宫设宴。

9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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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太白昼见经天。

○右政丞成石璘、提学李原、李廷坚,回自京师。石璘等赍来礼部咨曰:

永乐元年七月初三日,本部官早朝于奉天门,钦奉圣旨:“昔我父皇太祖高皇帝统御之初,朝鲜国王能知天命,首陈表贡,父皇嘉其忠诚,甚加优待。后来其国,奸宄生衅,侮慢百端,如表笺,内含讥讽;进马,多瘸病不堪;鞍内写字,亵慢无礼。父皇却其贡献,取其造恶之人至京,论以国法,奸谋毕露。父皇好生之心,同于天地,不忍诛之,止发远方安置。洪武三十年间,父皇复悯其人罪有轻重,况迁徙已久,远离乡土,孰无怀念父母妻子之心!遂令取回,放还其国。不幸父皇宾天,建文不仁不孝,故违祖训,将所取回之人,阻当不发。朕即位之初,遣诏谕之,彼能恭顺天道,念我父皇深恩,即遣陪臣,奉表贡献。朕体父皇之心,已给与诰印,今复遣使来谢。恁礼部便查考父皇已先欲行放回之人,除犯该重刑的不取,其馀的都取来分割,放他回去。他又奏请国王冕服及书籍,这是他知慕中国圣人之道、礼文之事,此意可嘉。冕服照依父皇旧例体制造,书籍整理给与他。将来布匹等项,从他货买,不要阻当。讨医师一节,不准他。”钦此,除钦遵施行外,今将圣旨事意,备云移咨,本国知会。

初石璘等之行也,草礼部呈一道以遣:

朝鲜国差来使臣议政府右政丞成石璘等,为人物事照得,本国臣事圣朝以来,至诚无他,祇缘地褊俗陋,言语文字,未能通晓体制,差遣人员、钦蒙圣旨做买卖前往人等,有曾得罪,经今累年,未见回还。钦遇圣天子即位,大赦天下,其父母妻子,朝夕悬望,冀其来归,诚可哀悯。今将各人姓名及原差事因,开具于后,伏望奏闻,行移各处官司,询其死生,其有生存者,许还本国,其已死亡者,知其死亡之日,令其妻子行祭,以慰孤儿寡妇之望。为此合行具呈,伏乞照验施行。一,洪武二十八年十一月十一日,请诰命,差门下府事郑摠、从人一名;当年十月初十日,为贺洪武二十九年正朝书状通礼门判官杨遇、通事司译院副使吴真;洪武二十八年六月十三日,贺当年九月十八日圣节,通事司宰监宋希靖、押物别监权乙松;洪武二十九年二月十五日,撰表笺人判典校寺事金若恒、从人一名;当年七月十九日,表文启禀校正人艺文直馆卢仁度;洪武三十年八月十八日,为贺当年十一月初五日千秋节,差判典仪寺事柳灏、押物郑安止;当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写启本人礼曹典书曹庶、通事判司译院事郭海龙。一,洪武二十二年正月初十日,辽东镇抚赵景,于武英殿内,锦衣卫、仪礼司等官,奏准圣旨:“高丽做买卖去。”钦此,为因本国缺的,“客商不问成千成万,水路旱路,有明白文印,都家放他通来,由他往江西、湖广、浙江、西番做买卖去。”钦此,为因本国缺的少供,应王府服用药味等物,于洪武二十五年五月日,差金原雨一起三十三名,乘坐宣之哲海船一只,又一起金允源等十六名,乘坐于朴连海船一只,前往山南地面青州府等处,买卖去后,至今未知存没。

石璘等至朝廷,既面奏,呈礼部,礼部奏达,帝有是命。

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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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除田畦、裵整之族二十馀人官爵。畦、整等诣阙谒中宫,上以翼王忌,不设宴,行茶礼。畦等请官其族曰:“吾等明日欲还,愿今日除官,仍命出谢。”上不得已皆授添设及外官有差,命台谏政曹咸署告身。

○罢司赡署。初,大司宪李詹等,再上疏请复钞法,上不允。至是,三上疏曰:“官不改设,法不改立,民心未定。若以钞法为不可行,则革司赡署,以定民志。”上谓朴锡命曰:“欲行楮货,不革司赡署可矣,不行楮货,则为冗官,革之可也。予欲不行楮货,若有利于国,待予身后,复立司赡署,亦不难矣。取怨于民,以利于国,亦何益之有哉!今后非大有利于国,而百世不变之事,毋立新法。王安石之事,可以鉴矣。天变动于上,地变动于下,予之修短,未可知也。以今日民心观之,复行楮货,大不可矣。卿以此言,细告政丞。”且自叹曰:“初作楮货,吾之过也,尚谁咎哉!”命尚书少尹金科曰:“自用钞以来,怨咨方兴。向因台谏之请,罢钞而复用布,中外之民,犹惧其复钞法。欲革司赡,示信于民。汝亦以此告于河仑。”仑曰:“钞法之行,出自宸衷,谋及百官,皆可然后定之,不可轻改。我国土瘠民贫,国用每虞于不赡,虽有功赏,其何以待之!况利权在民,不可也。钞法之有利公私,非传闻之事也,中国已行之,臣等之所目睹也。何可以一二臣之言,轻变国家之成法哉!”上不允。

○览《十八史略》毕。

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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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雾。

○上宴使臣于太平馆。以田畦等将还也。初,使臣欲至阙告还,上虑使臣动劳,使代言李膺请止入内。膺未及止,而使臣已至阙,上不及出,畦等入东厢以候,上出陈其故,再拜而送之,遂诣馆设宴。宴具甚简,上问锡命,锡命对曰:“臣当移文忙甚,误书略例。”上曰:“罪在卿,然烦剧所致,姑恕之。速改备。”锡命退,与内资、礼宾,颠倒改办,日昃未就。上曰:“内资与礼宾,尝知其例,何不更问,而徒从文字乎?”宴罢,畦等送于馆门曰:“殿下之早来晩归,吾等俱知之。”上曰:“家丑见知于使臣,予甚愧汗。有司当不免。”马麟曰:“中人以下,无过难矣,请勿罪。”上曰:“此非关系大体之事,使臣固请,惟命。”裵整有从妹[13],乃前端州万户柳溶家婢也。整欲见溶,上以出使端州对。整请召之,上曰:“诺。”整及告归曰:“溶来何迟?”锡命对曰:“路远故也,行至矣。”畦在傍变色曰:“诚在端州乎?”锡命变色曰:“溶虽出见,天使不应杀之。且虽杀之,国家何吝而隐之!但留二三日待之。”锡命以闻,上曰:“尔固善辞以对。然整之欲见溶,不知何故?”代言李升商对曰:“是必欲夺其妹[13]所系之贱籍也。”

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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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使臣马麟、田畦、裵整还京师。上出迎宾馆饯之,三府会饯于西普通。赠麟《思亲堂》诗轴,麟感喜无已。初,麟谓馆伴曰:“予本洛阳人也,偏母在堂。岁癸酉登第,即拜给事中。至建文嗣位,以直谏谪于云南,今皇帝即位,召还复职,不得归觐,十馀年矣。不胜恋母,画《思亲堂图》,常挂于壁。今奉使绝域,又与此图相隔,日月屡更,思念弥深。愿以此意达于殿下,俾作诗歌,以慰游子之心。”上命应奉司,令大小文臣作诗赠之,翌日,命河仑、权近,饯使臣于金郊。

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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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成石璘、李原、李庭坚,进《通鉴纲目》及《十八史略》,得之中国也。并画龙簇子、画毡鞍笼以献。

○御清和亭,宴成石璘及李原、李廷坚。特召河仑、李茂、李伫、闵无疾及宗亲侍宴。

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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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庆尚道镇海等处,海水变赤,水族尽死。

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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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以第二女庆贞宫主,适护军赵大临。初,上欲以第二女,下嫁平壤府院君赵浚之子大临,谏院上疏略曰:

亲丧,固所自尽,圣人定为三年之制。臣等窃闻,起复大临为护军,将以连姻王室。大临丁母忧,仅逾四月,释服即婚,岂其情也哉!且夫妇,人伦之本;朝廷,风化之源。其于王化谨始之道何如,人子慎终之义何如?愿待其终制而后许婚。

上令朴锡命传命曰:“谏院所论,固合于理。然向者使臣黄俨及今来石璘等皆言:‘帝有结婚于我之意。’此非予所愿,故如此其急。予志已定,宜勿更言。”遂命骊江君闵无咎主婚。

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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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礼曹上疏,请行告庙之礼,从之。疏略曰:

古者,诸侯即位及受命,必告祖庙;四时大享,必皆亲享。殿下曾受诰命印章,而告庙之礼未行。宜于来十月初七日大享,兼行告庙之礼。

上将以是月二十八日幸汉京,行告庙礼,下议政府议其可否。议政府启:“今既受命,礼当告庙,但祭不欲渎,宜兼冬享以行。”然之。司谏院上疏以为:

伏睹殿下,将以十月,亲行冬享大祭,兼行告庙之礼。此实尊祖敬宗之美意也,然前此行幸之际,侍从之辈,或因放鹰,蹂践禾谷,攘杀鸡犬,以养鹰子,每于宿所,放马伤禾,以致民怨,监司守令,亦因供亿之费,作弊多端,其来尚矣,须下禁令。其弊已成,则救之无及矣。除内厨所需外,其抽敛之弊,预下禁令;践禾攘鸡,放牧损禾等事,令司宪府及巡禁司,痛行纠察,以便民生。

允之。与领议政府事赵浚及赵英茂、李伫等,议告庙事。又议汉、唐以来人君得失曰:“汉武帝、唐明皇,巡游无度,奢侈相尚,颇好神仙。大明高皇帝,用刑虽甚酷,至若节俭,则汉武、唐明所不及也。”

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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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雷雨霰。

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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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览《中庸》。上天性聪明,好学不倦,读书严立课程。讲《十八史略》毕,问金科曰:“予读史,历代治乱兴亡,略知之矣。重览四书六经,固予心也,然先要识其理之全体。何书为理学之渊源乎?”科对曰:“帝王之学,何敢轻议!况领经筵、兼经筵、大小臣僚具在,宜令择之。”上曰:“精一执中,帝王之学也。温古自《庸》、《学》始。”

○命元子曰:“吾年几四十,鬓发髣髴,然朝夕暂不怠惰,殷勤读书。尔知其意乎?”元子不识上旨,上喟然顾金科曰:“嗟哉彼童!我虽与言,茫然无知。噫!何时而识理乎?”

○司谏院上疏,请停外厩之役,从之。疏略曰:

窃惟司仆掌马政,春夏放于闲旷之地,秋冬则驱入内厩,隆其刍豆之费,以便养饲,畿甸之民,不受其弊,此实良法也。其在伪朝,别置内乘,内竖甘成段、边伐介之徒,专擅其任,因其刍荛收敛、马匹放牧,横行畿县,纵暴多端,犹以为不足,又于壶串营立楼观,以为临御之所,昼夜般乐,驰骋荒淫,流毒生灵,以致天怒民怨,此实一国臣民所共痛心者也。我朝开国之初,痛革斯弊,择廉干者,以授其职。凡其刍豆,计马定数,且使监察,检核出纳,民不受弊,而马政之善,已有成效,玆乃盛朝之令典也。今窃见文天奉、李得防之徒,专掌内厩之马,当放牧之际,蹂践谷田,病农害民,其弊不细。臣等又闻,将于壶串,营造养马之所,以为外厩。臣等以为京城之内,既有内厩,又置常乘二所,时收刍豆,请台出纳作弊之端,尚或有之。况于郊外之地,别置外厩,使无识之辈,以任其事,则其辈幸其攸司闻见之不及,无所畏忌,恣行不法,侵扰民户,臣等窃恐弊复如前。且今灾异屡见,以示谴告。年不顺成,民将失业。岂可兴土木之役,以困民生哉!殿下一从国初令典,其壶串外厩事,即令罢去,以安畿甸,以示敬天恤民之意。

上即允之,命罢其役。命司谏院行首掌务曰:“请罢作厩之论是矣,然则将以文天奉比边伐介,以予比于伪主乎?”召赵英茂论军事。英茂因言于上曰:“民厌敬差官曰:‘宁于荒田纳实租,愿不见敬差官。’”上惶惧且怒曰:“分遣敬差官,务欲便民,今乃有如是之言乎!”再言不已。谓朴锡命及李膺等曰:“此言非细故,须为推考。”乃叹曰:“民不知予官民两便之意,出此言也。”

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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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赐金科马一匹。上谓科曰:“予昔为诸军事,当扈驾常患马少。今汝朝夕在公,不虑家事。况当南行新都,虑汝无马,赐之。”科曰:“臣以不才,过蒙圣恩,位崇禄厚,愧无匡辅之德。今又赐马,粉身难报。”上曰:“汝陈古人嘉言善行,于予非匡辅而何?”

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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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月犯轩辕大星。

○命司宪府、开城留后司、巡禁司,禁杀犬养鹰。

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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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放鹰于东郊。上以单骑,率李叔蕃、闵无疾、韩珪、赵涓及甲士三十馀骑,出于东郊,使甲士守门,勿出追从者。赵英茂叹曰:“上虽有禁,单骑而出,敢不扈从!”李伫闻之,亦追至。上以放鹰获禽夸之,伫曰:“臣位极人臣,更无所求,然不驰骋田猎,以不能骑马也。”上曰:“卿少于我,岂不能于骑马!”又曰:“乐哉鹰之击禽也!”伫曰:“臣不喜鹰之能击禽也。”上曰:“何哉?”伫曰:“鹰之击禽不快,则上不复出矣。”上曰:“卿言不能骑马,乃讽我也。”英茂亦谏之。日暮乃还。

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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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上诣太上殿。告将行告庙之礼也。

○台谏上疏,请止游田,允之。谏院疏,略曰:

臣等伏睹殿下,于今月二十五日,以单骑出幸郊外,国人莫知乘舆之所在,罔不惊骇。臣等以为举动,人君之大节,出警入跸,居则有内外宿卫,出则有前后导从。行幸无名,侍从未备,其于殿下讲论道义,动法古昔之意何,恪谨天戒,修省恐惧之意何?愿自今凡出入起居,罔有不钦;仪仗侍从,罔有不备。

即允之曰:“闻郊外鸿雁时至也,今甚悔之。”宪府上疏,略曰:

舜,大圣也,益犹以罔游于逸,罔淫于乐为戒。不敢荒宁,高宗之所以靖殷;不敢盘于游田,文王[14]之所以兴周也。是以耽乐之从,周公戒之;盘乐怠敖,孟子警之。有国家者,其可忽哉!恭惟殿下,既守盈成之业,而为右文之主,当严恭寅畏,以贻子孙万世之法,不宜驰骋田猎,以亏至德也。近日谏院上疏,极论鹰犬之害,请申禁令,殿下依允施行。于是,京畿之民,莫不相庆。乃于前日昧[15]爽,率侍卫甲士若干人,出田于壶串,与前日遇天谴求直言之意相反。《春秋传》曰:“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伏惟殿下服高宗、文王之法,戒成王、孟子之训,高拱法宫,敬天畏民,勿事游田。

允之。

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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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遣典医少监张有信,押马二十八匹赴辽东。以都司尝退马二十八匹,故补其数也。

○倭寇樊溪浦,执千户仇永臣以归。

○流上护军权希达于瓮津。希达昼奸前军器监车仲文妾于尚衣院。台谏闻之,请依律,上不允,再请乃流之。

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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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上如新都,至临津乃还。上行至天水寺前,从原野放鹰,次于临津。执义赵休、知司谏赵叙等谏曰:“是举将以告庙也,而弃百官仪仗,乃以单骑,游豫而行,其于斋戒之意何如?且丘陵坑坎,岂不可畏!”上曰:“然则依佛氏之道,将不杀生乎?”休等曰:“非是之谓也。百官皆不知法驾之所向。曩,上以单骑出游,乃允臣等之谏曰:‘予亦悔之。’不数日而又以单骑驰骋,臣等窃以为不可也。”上曰:“然则人君无田猎之法乎?”休等曰:“非是之谓也。是行为告庙而非为田也。若欲行狩,即当令曰,某日田于某地,可也。岂可以告庙而兼行田猎乎!”上曰:“今尔等既曰不致斋,人民岂不以此行为田猎而非为告庙乎?予其还矣。”休等曰:“今已令而不果行,又不可也。”上不听。休等更上疏以为:

近日,殿下以单骑,出田于壶串,台谏上疏,一皆兪允。今者,殿下乃告受命,亲祀宗庙,而乘舆始驾,才出都门,不由坦路,又以轻骑,田于郊野,侍从臣僚,莫知殿下之所之。是以臣等诣阙启闻,冀悟宸衷,而不采纳,乃命还驾,其于殿下奉先思孝,从谏如流之意,实有慊矣。愿殿下,勿还车驾,须亲祼庙,诚敬以奉先,威信以驭下,宗社生民,不胜幸甚。

代言等,以上怒未霁,不得启闻。右政丞成石璘、领承枢李茂、判承枢赵英茂,诣帐殿请勿还,上不听,召舍人李荟,进前命之曰:“日辰吉凶,虽不足信,动驾之日,乃予游魂,古人所忌。又太上王不豫,有事于宗庙,心固未便。台谏极言驰骋之失,其于致斋之道,尤有嫌焉。且以二十八日发行,其于十月初七日之祭,其可安心致斋乎?马上斋戒,亦不可矣。”命囚判书云观事张思彦。以不谨其职,择日不良故也。石璘等再请不得命。

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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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夜,雷电大雨雹。

○群鸦集白鹿山,朝散暮集,自春二月至是月。

○命各道水军节制使及万户、千户、沿海各官,皆置逐日簿。议政府受判:“各道兵船军官遇贼船,每以逆风为辞,不即尽力追捕。今后令都节制使及沿海各官,皆置簿,详记风雾雨雪作止时刻及其方位,每当月晦,报都观察使,以凭考察。”

冬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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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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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朔,命金瞻详定蒐狩荐庙之仪。上召掌令李灌言曰:“前日,尔等以田猎为不可。然则人君不可以田猎乎?”灌对曰:“臣等所以为不可者,以将告庙而行耳,非谓人君不可田狩也。”上曰:“然则为宗庙而田狩,非礼文之所载乎?天子下大绥,诸侯下小绥,上杀充笾豆,下杀充宾客,何为而言也?且予非生于九重者也。虽粗习诗书,偶得儒者之名,实武家之子孙也。自幼专事驰骋田猎,及今居是位,无事可为。尝览经史,诚有味也,未尝一日释卷,此近臣之所共知。但其宴安之暇,岂无游观之志乎?日者闻郊外鸿雁多至,时宜放鹰。予谓此不可备仪仗而行,亦不可以数骑昼行,乃晓出放鹰而还。尔等与谏院相继上疏,即依所申。大抵予之田狩,慰幽寂耳。尔等读古人之书,讲之必熟,岂不知《无逸》之书乎?”遂亲执《大学衍义》示灌,俾读之。灌不能句读,上曰:“久不览则诚未易读,然大意可解也。”乃拈出游观所以养其气体之节,自读之曰:“此固禁其田猎之辞?古人亦且不禁,特不可过逸耳。予有过逸乎哉?有则第言之。”灌不能对。上曰:“今日之言,非与尔诘,乃言志也。”灌曰:“臣等亦非止殿下之田也。以将告庙,亦畏陵坎之崎岖也。”上曰:“然。灌退可矣。”上曰:“灌也,诚非怯者也。”乃命金瞻、金科等曰:“明考《文献通考》帝王蒐狩之礼以闻。”科对曰:“殿下将有事于宗庙,而卒不果者,以台谏进谏之失,然外人皆谓殿下必有田猎之心。今使臣等,讲明蒐狩之礼,臣以为不可。”上曰:“前日南幸之时,予若放鹰于斋戒七日之内,则台谏之言是矣,乃不知予心而谏之。然言君之失,乃其职也,且其心岂以为妄谏哉!故予置而不论。今使汝等讲考蒐狩之礼者,前日台谏以予为非,故予欲知其礼而已,汝何逆探而言乎!”问瞻曰:“尔等掌详定礼制矣,至于蒐狩荐庙之仪,何不详定乎?”瞻对曰:“四时之祭,皆当豫猎以荐,岂可方祭而猎乎?”上曰:“尔其详定。”

10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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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倭船五只寇豆毛浦,虏射官二人,焚兵船五只,万户及军人,皆泅而逸。

○踯躅华。

○司谏院请代言等之罪。左正言朴济诣阙启曰:“前日,上将有事于宗庙,大驾已动,代言等以喉舌之任,不及侍卫,请问其罪。”上曰:“动驾太早,故不及到。勿论。”

10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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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镜城城告成。遣大护军李愉,赐酝于都巡问使及察理使,仍赐愉毛冠襦衣。

10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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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雨雹。

○日本国使二十馀人,率我被虏人一百三十名来,仍献土物。

10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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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宴河仑于清和亭。仑谒告自晋阳还也。

○倭寇甘北浦,烧战舰三艘,杀军人十二。千户卢允落水游而出,遣大护军金端案之。

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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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荧惑犯月。

○日本使僧雪庵等十馀人,来献土物。雪庵作诗以献。

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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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沈雾。

○上朝太上殿献寿。以是日太上王诞晨也。特宥中外杖罪以下,又命还给桧岩寺般若殿及神岩寺田。从太上王之旨也。

○讲武于海州,率三军次于金郊,台谏刑曹各一员扈从。初,使朴锡命传旨曰:“将幸海州,以讲武事。侍卫用军士,毋令台谏各司扈从。古者,人君讲武,或至数旬,予岂效之?将以是月十一日动驾,一旬而还。”赵英茂曰:“台谏之随驾久矣,何以除之?上虽除之,彼岂不欲扈从!”李叔蕃曰:“既曰讲武,虽台谏扈从,复何言乎?虽不率行,彼必欲从。”不听。司谏院上疏:“今刈获未毕,愿依古者四时之田,以仲冬讲武。”上召左司谏安鲁生命之曰:“讲武之法,曾立于上王之时,惟春秋两等而已。视古制四时之田,犹未备,然于两时,犹虑其弊,秋则待刈获已毕,气候不寒之时,乃用十月,可谓酌古今而无弊矣。今曰:‘依古制四时之田。’若然则春二月夏五月秋八月冬十一月也。十月而曰刈获未毕,则其于八月,刈获已毕乎?五月其无禾谷踏损之弊乎?十一月则军马寒冻。”鲁生曰:“古者中国有苑囿,故于夏秋亦行之。”上曰:“有苑囿,则行于四时。我国无苑囿,尔等欲予行四时之田,何也?卿等又谓欲享太庙,率尔而还,予其无故而还乎?误书君之过失,垂之后世,何也?如有可言之事,诣阙直言,其不可乎?”左右政丞,使舍人李荟诣阙请曰:“讲武行幸,臣二人皆不扈从,于义不可。”上曰:“上王讲武时,左右政丞皆不扈从。”司宪府诣阙,请台谏刑曹随驾,仑亦请曰:“台谏,殿下左右之臣也。所以绳愆纠谬,保养君德,不可斯须离也。又况师行之际,如有滥行者,谁能禁之?”上曰:“可。”即命台谏刑曹各一员侍从。

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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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雾。

○次于平州。命判承枢府事赵英茂曰:“今日之事,正欲讲武,宜整饬行伍,以严军令。如有乱越驰骛者,岂君臣讲武之礼乎?予当讯之,有司存焉。”

○献獐二口于太上殿。

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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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朝,大雾。

○射獐二。

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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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驾次海州,射獐一狐一。

○计禀使通事元闵生来启曰:“朝廷使臣内官黄俨、翰林待诏王延龄、行人崔荣、还乡内臣朱允端等,赍殿下冕服、中宫冠服、太上王表里、元子书册而来。”上喜,劳之,赐马一匹。扈驾大小臣僚皆贺。即遣骊城君闵无疾,为接伴使。

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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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射獐二。坠马不伤。

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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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还次延安府,命赵英茂,率诸军猎于白州天神山。军士有因射兽,误中人而死者。

○有气青红,圆如盘,对日。

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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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雾。

○至自海州,三府设享于金郊。

○辽东都司咨文至。逃军林答剌你、林同等推刷还送事也。

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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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命礼曹追谥故尚书李挺。李伫为其祖挺请谥,上以命礼曹,且曰:“挺,儒也,宜谥文字。”司谏院上疏,略曰:

当代之臣,位省宰者殁,则以公论记实德赐谥,以垂劝戒。非省宰与异代臣子,虽子孙有功,不得追赠,是古制也。今李挺身殁已久,且前代之臣,职止于刑部尚书,今欲追赠,不合古制,然其子孙有功王室,故特下旨,不拘古制,姑且追谥。愿自今,位至省宰及功臣外,其馀臣子,一依古制,毋令追谥。

礼曹及奉常寺以为:“挺虽出身文科,然不可得谥以文者也。”伫复请于上,得谥文简,人皆非之。

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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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雾。

○计禀使兵曹典书偰眉寿,回自京师,上召问中国安危。

○眉寿赍兵部咨来。咨曰:

洪武三十四年六月内,差太仆寺少卿祝孟献等官,将纻丝、布绢等物,前往朝鲜国,易换马一万匹。除先已买到马匹外,有本国存留未买马纻丝、布绢等物,该买马二千一百九十三匹。已经具奏,移咨本国,买完送付辽东都司交割,给军骑操去后,今准本国咨,开买到杂色马二千一百四十一匹,分作二运,差官管送辽东都司交割了当,造册移咨到部。除已买到辽东马匹,钦依给军骑操外,查得元存留马价,买马二千一百九十三匹,今二次止买到马二千一百四十一匹,比少买马五十二匹。审据差陪臣偰眉寿供称:“元存留物货数内纻丝九百二十八匹,原计每马一匹纻丝三匹,该马三百九匹。今易换到二百五十五匹内,上马一百六十一匹,每马一匹用过纻丝四匹。以此比元额小马五十四匹外,馀剩纻丝绢布,又辏买中马二匹,实小马五十二匹。”据供缘来文内,不曾声说,前项缘由,难以准信。合令本官回还,仍行本国照数买完,就解辽东都司交割,发军骑操。系干易换马匹,永乐元年八月二十六日早,本部官具本,于奉天门奏奉圣旨:“这小的马免了。”钦此,除钦遵外,系干恩免事理,合咨本国知会。


○权近进齐陵碑文,上命金科曰:“权近作齐陵碑文,间有一二字异于常例。皆我亲见之事,文义浃洽,一见了然,若不知事实而读,则必三复而后,文义可通。”使科谕近曰:“今受诰命之事,并载于碑,不亦可乎?既刻则难改,宜与政丞磨琢,然后予乃奉启太上王上王也。”近曰:“受诰命,须载于碑。臣才立草进呈耳,何敢以此遽刻于碑乎?”

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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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上以灵宝道场斋戒,不受朝。

○司谏院上疏请李眷罪,从之。疏略曰:

前朝自事元以后,每因奉使宦官之请,滥授官爵,名器渎乱。我朝痛革斯弊,明有禁令,故惟使臣族亲,不得已而拜爵,未有非族而侥幸者。乃者使臣裵整之至平壤也,少尹李眷,以伴人李永泽、金辞等密嘱之,混于族亲,皆受副司正。整云:“永泽、金辞,乃平壤少尹李眷之请也。”眷不畏邦宪,公然请托,以乱名器。且人臣义无私交,乃与朝廷使臣,私相交通,以济其欲。愿令攸司鞫问科断。

允之。谏院移文宪府,宪府遣吏至平壤,眷逃至京。宪府知之,请罪,命下巡禁司。

○偰眉寿进荔枝及棕韂、孛罗。

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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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上朝太上殿,献寿极懽。

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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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月入太微。

○崔仁桂进荷叶绿,与中国所产无异。仁桂始造也。

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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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朝廷使臣黄俨、朴信、翰林待诏王延龄、鸿胪寺行人崔荣至,赍冕服及太上王表里、中宫冠服、元子书册而来。设山棚结彩备傩礼,上率百官,迎于西郊,至敬德宫受赐。礼毕,俨入内,传冠服于静妃出,上行礼,如太平馆设宴。礼部咨曰:

钦依给赐朝鲜国王幷王父段匹书籍等件及中宫殿下赏赐王妃冠服礼物,除交付钦差内官太监黄俨等赍去外,理合移咨本国,知会施行。国王冠服一副、香皀皱纱九旒平天冠一顶,内玄色素纻丝表、大红素纻丝里,平天冠板一片、玉桁一根、五色珊瑚玉旒珠幷胆珠共一百六十六颗内,红三十六颗、白三十六颗、苍三十六颗、黄三十六颗、黑一十八颗、青白胆珠四颗。金事件一副共八十个件内,金簪一枝、金葵花大小六个、金池大小二个、金钉幷蚂蝗搭钉五十八个、金条一十三条、大红熟丝线绦一副、大红素线罗旒珠袋二个。九章绢地纱衮服一套内,深青妆花衮服一件、白素中单一件、深青妆花黻领沿边全。薰色妆花前后裳一件、薰色妆花蔽膝一件、上带玉钩五色线绦全。薰色妆花锦绶一件、薰色妆花佩带一副、上带金钩玉玎珰全。红白大带一条。青熟丝线组绦全。玉圭一枝、大红素纻丝夹圭袋全。大红纻丝舃一双、上带素丝线绦青熟丝线结底。大红素绫绵袄一双、大红平罗夹包袱二条、大红油绢包袱一条、茜红包裹毡三条。锦段、纻丝、纱罗共一十六匹内,锦二段、金纻丝二匹、素纻丝四匹、织锦罗二匹、素罗二匹、织金纱二匹、素纱二匹。《元史》一部、《十八史略》、《山堂考索》、《诸臣奏议》、《大学衍义》、《春秋会通》、《真西山读书记》、《朱子成书》各一部王父金段、纻丝、纱罗共一十匹内,金纻丝二匹、素纻丝二匹、织金罗一匹、素罗二匹、织金纱一匹、素纱二匹。王妃冠服一部、珠翠七翟冠一顶。结子全、上带各样珍珠四千二百六十颗内,头样大珠一十四颗、大样珠四十七颗、一样珠三百五十颗、二样珠八百五十八颗、三样珠一千二百三十五颗、五样珠四百二十颗、八样珠七百二十颗、九样珠六百一十六颗。金事件一副内,累丝金翟一对、金簪一对、累丝宝钿花九个。铺翠事件内,顶云一座、大小云子一十一个、鬓云二个、牧丹叶三十六叶、穰花鬓二个、翟尾七个、口圈一副、花心蒂二副、点翠拨山一座、皀皱纱冠胎一顶、大红平罗冠罩一个、蓝青熟绢冠盝一个、木红平罗销金夹袱一条、二朱红漆盛冠盝匣一个、朱红漆法服匣一座、线绦销钥钉铰全、凡红油盛法服匣一个,锁钥全。各色素纻丝衣服霞帔等项四件内,大红素纻丝夹大衫一件、福青素纻丝夹圆领一件、青素纻丝绶翟鸡霞帔一副、钑花金坠头一个。金段纻纱罗共一十匹内,金纻丝二匹、素纻丝二匹、织金罗一匹、素罗二匹、织金纱一匹、素纱二匹。


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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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上服冠袍受贺,议政府率百官奉笺称贺也。

○太上王如太平馆受赐。

○上如太平馆,宴使臣。

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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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元子诣太平馆,行礼于使臣。

○静妃服冠服,望阙谢恩。上请黄俨等于阙,引入内,享于经筵厅。为静妃设宴也。黄俨献椰瓢于上。

○保宁监务林之义罢。谏院以之义世系不明,且是攻皮之工,请罢之。

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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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庆尚道都观察使南在,以时务数条报政府。其一:“道内防御之虚疏,以壮勇之士,皆侍卫于京故也。请除之,以充船军。”政府启闻,除侍卫五百。其一:“陆转之弊,民皆苦之,请依旧漕运。”其一:“仓库田租,自纳米以来,民困于转输,且此道纳布易纳米难,请依旧收布。”皆不听。

○肥前州骏州太守源圆珪,使人献礼物,发还被掳人口,达禁贼之意。

○罢知草溪郡事金亩。是年夏旱失农,闾阎愁叹,中外禁酒之令甚严。南原府使郑易至草溪,亩设宴慰之,大醉脱衣去帽,自弹自舞。谏院闻之,移文监司,监司劾罢之。

○罢安峡监务金兴祚、僧岭监务姜成雁、通津监务李菑、果川监务金晋、歙谷县令安纪。兴祚等不胜其任,政府申闻罢之。宪司移文尚瑞司,问其荐者。以有所举非人罪及举主之令也。

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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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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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朔,朝廷使臣韩帖木儿,与还乡宦官朱允端来。有宣谕,选年少无臭气火者六十名以遣。上郊迎,至阙设宴。

○下司宪掌令金汝知于巡禁司。是晓将动驾,司宪府先各司侍立道左,判承枢府事赵英茂骑马而过,宪司劾之请罪。上召英茂,问不下马之故,英茂对曰:“臣之诣阙也,天尚未明,未知宪司立于道左。”上怒,召汝知命曰:“为所司者,夜则设炬[16],左右辟人可也。既不如是,乃当迎使臣之日,轻劾领兵大臣,是何意乎?”即命英茂视事,囚汝知。于是大司宪李詹、执义赵休、持平崔蠲、李悌等,皆待罪于家。

○向化人童甫化来献鹰。

○赐朱允端家一区、奴婢八口,给月俸。

1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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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上亲阅进献马,遂如太平馆宴使臣。上语近臣:“予问黄俨曰:‘皇帝何以厚我至此极也?’俨曰:‘新登宝位,天下诸侯未有朝者,独朝鲜遣上相进贺,帝嘉其忠诚,是以厚之。’左政丞尝曰:‘如此时,臣须朝贺。’不惮行役之劳,遂往,是政丞之功也。俨之言,须使政丞知之。”

○定封裹进献方物之法。议政府启:“自今进献方物封裹之时,议政府政丞、承枢府判事、司宪府大司宪、代言司知申事,一同考察,以为恒式。”从之。

1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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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小雨。

○命放金汝知于其家。

○使臣王延龄至阙。谢前日之宴也。上以宿酲未解,不得见。

○咸州人洪原奇,来献白鹰,赐绵布。

1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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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赐陈理奴婢各一口及米豆。

○赐故世子芳硕嫔沈氏米豆。

1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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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小雨。虹见于艮,月犯土星。

○赠黄俨、朴信、王延龄、崔荣等各衣一袭、靴、笠具。

○太上王请使臣,享于德寿宫。

1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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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御经筵,览受赐《十八史略》。

○黄俨等猎于东郊,三府迎慰于崇仁门外。

○辽东都司还遣逃奴原万等五口。原万等,义州奴也。幷马四匹,付通事金龙以还。

1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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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命骊兴府院君闵霁,请宴使臣于其第。

1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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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知议政府事兼司宪府大司宪李詹,上笺辞。初宪府之劾赵英茂也,不与詹议,及请罪,詹乃与焉。汝知见囚,他皆避嫌不仕,詹曰:“初不与,有何罪焉!”乃仕政府。掌令李灌,尝持缌服,至是始仕,劾詹曰:“始虽不与,终则参议。他皆避嫌,而独不避嫌何也?”故詹请免。

○召左政丞河仑入见。仑尝告病,起而诣阙,上与论汉武帝、宣帝得失,言及大明皇帝曰:“夙兴夜寐,古昔帝王之道。四更而起,中夜而寐,何所法乎?”又论兀狄哈、兀良哈、吾都里等事而曰:“镜城、庆源,不可无城。”

1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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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以赵大临为平宁君,闵无恤骊原君,李詹艺文馆大提学,李文和大司宪。

○上亲阅进献马。

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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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宗亲献寿。

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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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断虹见于甲方。夜,大雨雷电。

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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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右政丞成石璘,请宴使臣于其第。

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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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使臣王延龄、崔荣,至阙告还,上迎入正殿,行茶礼。

○是夜,雷动乾方,翌日亦如之。

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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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遣司平左使李彬、骊原君闵无恤如京师。谢恩兼进宗系辨明奏本也。奏曰:

洪武三十五年正月初八日,陪臣赵温回自京师,说称:“祖训条章内云:‘臣芳远。宗系是李仁任[17]之后。’”听此不胜兢陨。照得,洪武二十七年四月二十五日,钦差内史黄永奇等至,钦捧到告祭海岳山川等神祝文内节该:“高丽陪臣李仁任[17]之嗣成桂。。”钦此,臣父已曾具本奏闻,臣今听知祖训条章内,仍然记录,兢惶无已。窃念臣父先世,本朝鲜遗种。至臣二十三代祖翰,仕新罗为司空,及新罗亡,翰六代孙兢休。入高丽,兢休。十三代孙安社。仕于前元,是臣父旦古名成桂。之高祖。及元季兵兴,臣祖子春。还至高丽,以臣父粗习武才,置之行伍。恭愍王无子,将宠臣辛旽子禑,阴养宫中,称为己子,及恭愍王薨,其臣李仁任乃立禑为嗣。臣父自恭愍王至伪姓禑十六年间,小心谨慎。及禑末年,举臣父为门下侍中。继有侍中崔莹不学狂悖,谄事禑,纳女为妃,专擅国政,妄兴师旅,发遣诸将,欲向辽东,军至鸭绿江。臣父时为副将,亦在遣中,以为:“与其得罪上国,宁为得罪伪姓,以安一方。”乃与诸将,合议回军,立王氏之后定昌君瑶。以仁任等冒立伪姓,论罪贬逐;禑及子昌幷莹,皆为所诛。瑶又不义,国人推戴臣父,权知国事,即具奏闻,钦蒙太祖高皇帝命为国王,赐改国号,臣父成桂。始改名旦。且仁任曾祖长庚,系本国京山府人吏,祖政堂文学兆年,父同知密直褒。仁任子前大护军𤩽,考功佐郞;珉曾仕高丽;婿判承宁府事姜筮、尚州牧使权执经见仕本朝,于臣宗系各别。伏望圣慈垂察,令臣宗系,得蒙改录,一国幸甚。谨具奏闻。


○遣莲城君金定卿贺正,兼献三年一次种马五十匹。

○使臣王延龄、崔荣还,上饯于宣义门外。临别,以毛衣毛冠及靴赆行,二人皆不受。上曰:“路上御寒,入中国温和之地,弃之何害!今天气寒甚,道途遥远,若不受而归,何敢安心?非敢为人事,乃主人之诚意也。”崔荣对曰:“发京之时,御寒之服,既以备足。且帝知复命在于寒时,御寒之衣,亦多赐焉,何必受之?主人诚意,已知之矣。”凡赠遗之物,鞍马外皆不受。三府饯延龄等于西普通,延龄谓右政丞成石璘曰:“公必知李穑。如李穑者,中原亦不过一二。中原之人,岂尽如朝鲜之人乎?朝鲜不可以外国视之也。”

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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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择鹰房人十六为定额,馀皆罢之。

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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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日没时,日北有赤气外青。

○黄俨游桧岩寺,命三府及知申事朴锡命饯于东郊。

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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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日抱内青外赤。

○司谏院上疏。疏略曰:

先王之礼,严嫡妾之分,所以明大伦而正家道也。是以《春秋》讥惠公以仲子为夫人,垂戒后世;齐桓公之盟,毋以妾为妻,以著明禁。今者义安大君和妾梅花,本以官妓,名隶乐籍,幸免贱役,又滥受翁主之号,已失嫡妾之分。且驸马平宁君赵大临吉礼之时,宗室命妇、戚里诸妇,咸会其第,乃以贱妾,傲然坐于宗亲命妇之上,乱名犯分。愿殿下特下宪司,收其爵牒,治其僭逾之罪,定其本役,以严嫡妾之分。

上怒,谓朴锡命曰:“宫房之会,予悉见之,梅花每处宗亲之下。今乃以是言之,何哉?”问掌务献纳郑安止曰:“宗亲命妇之会,非尔所知,与尔言者谁也?”对曰:“臣等为殿下耳目之官。殿下但当察其言之可否,不必问言者是谁。”上曰:“予若穷诘,尔何敢匿!予姑优之耳。”又问曰:“义安丧嫡妻,对梅花固无害义,太上王因而封爵。且义安累曾效忠于我,夺其爱妾而还本定役可乎?”对曰:“还其本役,不宜情理,于法则然。”上曰:“既云不宜情理,而欲予为之耶?尔等其以可行者言之,若事之不可行者,毋苟言之。”

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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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大雾。

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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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司谏院上时务数条。疏略曰:

一,《经济六典》一款内,凡受田大小人员犯杖罪,谢牒收取者,其田许人陈告科受,已有著令。年前东北面之变,朴文崇、许衡之徒,以不赦之罪,幸蒙大恩,已曾决杖流配,其职牒土田,固当收取。今乃名在罪籍,而职牒土田,尚仍其旧,非特有乖于田制,实未合于王法讨罪之义。愿令攸司,将上项人及凡与乱之党,夺其职牒土田,以给侍卫有劳之人。一,伏见前朝臣僚,勒令本贯州郡,择官奴婢壮丁,称为选上,多占口数,私役其家。国家曾有禁令,近因奉行不谨,弊复如前。以此诸道州郡,无役使官贱,日就凋废。愿令刑曹,除功臣受赐奴婢外,其称选上奴婢,悉皆推刷,以还本役;其非君赐,而擅役官民者,痛行纠理。一,六寺七监判事以下,随品定额,责以职事,又置兼判事,以统摄之者,本欲上下相承,体统相维,以凝庶绩。今也一司兼判事,或三四员以至五六,但率其司之奴隶,至于司中公务,漫不知为何事,且因丘史之众,无所使令。愿自今,上项寺监,各置兼判事二员,以立体统,永为成式。一,国家自事大以来,凡大小臣僚奉使上国者,例赐治装钱谷,或有别赐,以劳其行,优使臣至矣。今者,使臣行至西北面,其都巡问使与各官守令,抽敛毛物,或作套鞋、毛褥、毛衣、毛冠,或作刀剑佩物,莫不备具,以为行资,西北之民,恒受其弊。愿自今,除国家所给各物外,其西北面上项抽敛赠与之弊,一皆禁断。

上允之,唯上朝使臣西北面赠与勿论。

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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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甲士等击申闻鼓。初,奉常注簿河演,戏谓甲士梁洁、金出等曰:“甲士之职,卑污贱辱,岂世荫子弟之所为乎?”二人深衔之,乃与侪辈具言之。甲士等怨且怒,欲问其故于演而胁辱之。是日,百官朝罢而散,甲士李天生等十馀人,误以监察辛继参为演,走而触之,台吏诘之,乃奋拳而欧之。继参告本府,掌令李灌执甲士,诘触犯所司,欧击从吏之故,取其供状。于是甲士五百馀人,诣阙庭诉曰:“今以甲士触犯监察之故,拘缚甚剧。宫门爪牙之士,岂宜如此!愿穷诘加罪。”上召司宪府都吏及其见执甲士,问其状,命曰:“甲士凌辱所司之罪,予当亲问,毋更申请”,乃黜其甲士。甲士等遂击鼓,上命内官卢希凤更问之。召承枢府经历黄喜,谕诸甲士曰:“今宪府拘缚甲士,固为已甚,不可以小事,谴责所司,故不问也。尔等勿更言。”召李灌命之曰:“尔以甲士逼触监察之故,拘缚甚剧,今后毋得擅自拘缚也。”未几,赵英茂启曰:“甲士与大司宪从吏相斗,咸怨宪府。”上曰:“前日,甲士与监察相斗几日,而又与书吏斗乎?岂可以甲士等小事,责所司乎?”英茂曰:“甲士等成党告诉。”上曰:“卿何出此言乎?若以甲士成党而畏之,则予亦畏之矣。然则甲士非徒无益,而又害之。甲士与司宪府吏相斗,则当俱下巡禁司,辨是非矣。予闻前日甲士等,欲破河演之家。虽一间屋,岂可破乎?甲士之恶大矣。”英茂不敢复言。

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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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自癸巳至是日,月在太微东垣上,相隔二尺许。

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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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上出东郊,宴太监黄俨,赠鞍马。俨自桧岩还也。上语俨曰:“我国所产马本小,恨不得大马献于帝庭。今日幸亲见寡人所骑之马,愿奏予意。”

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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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自癸巳至是日,沈雾。

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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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遣司译院副使张有信,押漫散军赴辽东,凡二百三十名。

○杖宋介石一百,流于合浦。初,介石爱妓阳台,大护军宋居信夺之,介石不胜其忿,投匿名书于赵英茂之第曰:“居信欲杀英茂以作乱。”英茂以闻,上召居信问曰:“仇汝者谁?”居信曰:“以妓故,介石仇我。”命巡禁司囚介石诘之,果服。介石有老母,闻于上曰:“长子介臣早死,惟介石在,乞免其罪,以存其祀。”上哀之,免其死。命巡禁司曰:“介石之罪当死,为其母而宥之,勿令因杖致死。”介石,文中之子也。

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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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冬至。使臣黄俨至阙行贺礼,上行礼如仪。读笺官成均司艺金稠,眼暗不能读,上命小竖燃烛照之,亦不能。命知申事朴锡命曰:“予已览笺矣,不读可也。”稠惶恐高声读之,然才读数句而不能毕。上谓侍臣曰:“其声之高亮如旧,惜其眼之昏也。”台谏以失仪劾之。上欲与俨设君臣同宴,俨曰:“此日一阳方动,中国所戒之日也。”辞去。乃赐宴于各司,与宗室宴于别殿。

○无冰。踯躅华,杏实。

闰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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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1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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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朔,夜,北方有淡赤气,长丈许。

○命参赞议政府事权近、艺文馆大提学李詹,详定覆试文臣程式。

闰1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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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上请太监黄俨等,宴于别殿。俨等至阙,先见妃子而后赴宴。上使元子献爵,俨等立饮。

○赐兵曹典书偰眉寿、前户曹典书李玄内厩马各一匹。上曰:“眉寿等能汉语,故往来中国数矣。且使臣相接之际,勤劳亦多。”

闰1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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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朴锡命请使臣于其第,设宴。

○全罗道桃李及瓜皆实。

闰1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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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雨雹。彗[18]星见于东北。

闰1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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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上如太平馆,宴使臣。

闰1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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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始寒。

○太上王宴使臣黄俨。俨至太上殿告还也。

闰1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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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使臣黄俨等还,上饯于西郊。

闰1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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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雷。明日亦如之。

闰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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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上朝太上殿欲献寿,太上以不豫辞。

闰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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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定台谏官承传之式。司宪府上疏言:

台谏谏诤君上,纠察百官,非他司比。有传命则宜入殿庭而承,毋就代言司。

上曰:“代言司掌宣传,反就承命者,有违于理。非坐殿之时,则台谏员就代言司承传,以为常式。”

闰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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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以咸傅霖为东北面都巡问使。

闰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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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上宴韩帖木儿于太平馆。

闰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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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流柳殷之于凤州。司谏院上疏言:

君臣之分,犹天建地设,不可乱也。既以委质,北面事之,则为其臣子矣。岂可以臣子,而敢有犯分乱伦之事哉?臣等窃见辛氏,虽伪朝之主,君临一国,十有六年矣。今判通礼门事柳殷之,受其爵禄,北面事之,固有君臣之分也。伪主辛氏曾纳卒商议门下府事王兴之女,封为妃子。及辛氏之亡,殷之不顾前日君臣大义,以其妃王氏,为己之妻,渎乱纲常,败坏礼义。此实天地之所不容,古今之所不赦也。且王氏尝为国王之妃,虽父母欲夺其情而嫁之,当以礼自守,不失其节,以终其身。顾乃弃节从人,大失妇道,亦不可赦。愿殿下,令攸司收殷之职牒,并王氏鞫问科断,以明万世君臣之分,以杜臣子渎乱之心。

上命离异,流王氏于白州。

○召领议政府事赵浚、领司平府事李居易、左政丞河仑、右政丞成石璘、领承枢府事李茂、判司平府事李稷、判承枢府事赵英茂、赞成事李伫,御经筵厅,论事置酒。

○韩帖木儿诣阙告还,上行茶礼。

闰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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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使臣韩帖木儿还。率被选火者三十五人而赴京也。上饯于西郊,宦者等皆涕泣。

闰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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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雷。

○流完平君李朝于瓮津。朝素狂暴,使人招瞽者赵万,不至,杖杀之。司宪府劾问,请如法论,上以亲故,止收其职而流之。司宪府再请,不允。

○司谏院上疏,请定府州郡县之号。疏略曰:

窃惟自古帝王之兴,必建一代之制度,以新一代之耳目,故唐、虞虽以圣继圣,至于制度文为,必因时损益者,所以鼎新革故,示不相沿也。昔者,黄帝肇设分州之制,舜分天下为十二州,禹复为九州。三代以降至于唐、宋,虽沿革不同,然而州府郡县之号,秩然有序。前朝盛时,置三留守八牧四都护府,其郡县各以其地之附近,分隶巨邑,足以行其政令,民不见其烦苛之弊。及其衰季,权奸擅政,法令废弛,凡州若郡,或有一相执政,或宦寺入侍天庭,奉使还乡,或有僧为王师国师,必曰:“某邑,予所生之地。”乘势干请,或以部曲而陞为监务,或以郡县而陞为州。由是郡县之号,日就超昇,土地广狭,人民多少,不称其名。且州府郡县,各有定名,或以州而称府,或以县而称州,名器混淆。今也尚循旧弊,宦寺奉使者,复有干请,青山以尚州任内,而别为监务;保安以监务,而陞为县令;槐州以监务,而陞为知州;金堤以县令,而陞为知郡;林州以州,而陞为府官。且今宦者三十五人赴朝廷,傥于后日,奉使而还,则亦必有请。若尽从其言,则弊有不可胜言者。昔者,汉祖生于沛邑,光武起于舂陵,未闻陞沛邑、舂陵为某州某郡。岂独本国为一宰相一使臣,轻改州县之名实哉!夫以小邑而加号,其弊非一。土地之狭者,则请益其地,人民之少者,则请益其民,廪禄衙俸,亦皆增益,土地人民,相见侵削,互相咨怨,诉讼不已。愿殿下明诸道州府之制,量宜沿革,州府郡县,名号等级,一如状后所申。三留守府为一等,五大都护府、十州牧为二等,二十府官为三等,其馀府州郡,皆改为郡,称知郡事为四等;县令监务皆为县,称知县事为五等。其文字相通之式,廪给衙俸之数,一依《经济六典》之例,每于牧但称州,于府及郡,俱不称州,使州府郡县,各有定名,粲然有序,大以使小,下以承上,则自有统属,而政令行矣。将上项因使臣干请,超陞名号者,悉复其旧,自今明立一代之制,虽后妃之乡与使臣宰相王师国师所出之地,幷仍其旧,毋得加号。凡郡县敢有不遵条令,夤缘附托,乱杂干请者,痛行纠理,以新一代之耳目,永为万世之规范。完山、平壤、鸡林为三留守。右件三府,皆古王者之都,当以留守称之。义州改义顺,安州改安兴,吉州改吉安,江陵仍旧,济州改耽罗,为五大都护府。右件五府,皆封疆巨镇,当以都护府称之,兼掌军民之任。海州、广州、忠州、清州、原州、罗州、尚州、晋州、星州右件九州,皆古牧之久且大者,当仍其旧。安东大都护府改福州牧。右府非封疆[8]之界、兵戎之地,当以牧称之。杨州改杨原。金海、宁海、南原、顺天、江华、延安、骊兴、庆源、江界、泥城右十二府仍号。公州改公山,洪州改安平,光州改化平,黄州改齐安,咸州改咸宁,定州改定源,青州改青海。右件七州,皆新设之牧,当降为府。密城郡陞为密阳府。右府地广人稠,实庆尚之巨邑,当陞为府。其馀状申外古称州府者,土地人民,皆不及上项州府例,改为郡,称知郡事。县令监务,在前朝之季,皆府史胥徒阘茸之徒所得除授。今之朝士,习闻其号,当守令除授之时,率皆厌之。今当例改为县,称县事以新其号。

命下议政府,与二府同议以闻。司宪府劾左司谏安鲁生等。上疏曰:

谏官于君上过失、时政得失,规谏考核,职也。至于州府郡县,升降官品,更改官号,当自上出,下于政府,土地广狭,人物多少,议定乃行。今鲁生等,擅自详定,朦胧申闻,僭于臣子之分,乖于谏官之任。请收职牒,鞫问论罪。

下三府议闻。三府同议以为:“司宪府以谏官鲁生等,将州府官号,擅自详定,僭分乖任,请收职牒,鞫问论罪。谏官者,人君举措、国家休戚,无不敢言,言虽不中,亦且优容。官号差等,议论分定,虽僭于分,收职鞫问,实为过当。台谏员有犯公罪者,当该一员,劾问取旨,已有令典。今宪府尽劾谏官,亦为失当。”

上以宪府请论过当,有乖攸司之义,皆罢其职;左司谏安鲁生等,亦为不当,并左迁于外。左政丞河仑启曰:“谏官于人主举措、国家休戚,无不直言,言虽不中,不可加罪。今殿下因宪司之请,加罪谏官,则后世谓殿下何?”上曰:“判不终日,辄改之不可。”仑曰:“知过即改,是人君之大德;知而不改,是人君之大不善也。汉将封六国,已铸印,张良曰:‘不可。’高帝即改之,史册书之,传之至今。愿殿下勿罪谏官。”然近侍之臣,皆以谏官为非,故上不允。

○赐宫酝于庆尚道都观察使南在。上闻在因禁令不饮勤事,虑其生病,故赐之,仍命自今服药用酒。

闰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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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赐右政丞成石璘貂裘。石璘诣阙请扫坟于抱州,上许之,引见设酌赐裘。石璘进戒曰:“上以聪明之资,乐闻善道,臣等喜之。然始勤终怠,德必不成,请毋怠。上听断如神,谗言无自而进,然谗谄之人,变乱是非,见隙而进,请慎之。”上谓朴锡命等曰:“汝等识之。《尚书》一部,亦其时君臣相戒之言乎!”金科曰:“然。”上曰:“而今而后,益知《书》之有味矣。”

○赐领承枢府事李茂厩马一匹及表里。闻其将纳婿也。

○前三司右仆射李恬卒。

○三府请详定州府郡县土地广狭人物多少。因司谏院之请也。上曰:“姑待后日。”

○召河仑议国事。

闰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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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囚礼曹佐郞权堡、金训于巡禁司。以李恬之卒,不即启闻停朝故也。越三日放之。

闰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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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以崔有庆为大司宪,孟思诚、权轸左右司谏大夫,姜筮判汉城府事,李叔蕃知议政府事。

闰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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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司宪府上疏,请立中外官吏误决及贪污者虽经赦宥追劾之法,从之。疏略曰:

中外官吏,或挟恩仇,或媚权势,知非误决,以增冤抑,致伤和气者,或因宾客,或因贡赋,横取过敛,贪污不法,以蠧民财者,虽经赦宥,痛行追劾。


○议政府上疏,请令各司,将公廨田之出,月报司平府,从之。疏略曰:

各司之田,盖以备坐起日点心及纸地笔墨等事也。官员不肯节用,新官后至者,无所资用,未免传请。今后以一年所入之数,报司平府,又将每月所用之数报之,如前费用者,生征充数。

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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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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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朔,立大臣之卒,讣告礼曹之法。从礼曹之请也。若大臣在外者,许告其官传报,以为恒式。

○左政丞河仑、右政丞成石璘皆辞,不允。翼日,石璘复请辞,又不允。

1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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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设帝释斋于干圣寺。乞命也。

1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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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判司平府事李稷辞,不允。

1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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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三功臣献寿于无逸殿。中宫与三功臣命妇,宴于内殿。

1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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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倭寇全罗道乐安浦,获万户任原龙,火兵船四艘。军人被杀者八十六,浮水而生者一百八十五。

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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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以赵英茂为大匡辅国崇禄大夫判承枢府事兼兵曹典书,朴訔承枢府提学,崔龙苏左军摠制,柳廷显承宁府尹,金汉老吏曹典书,李原平壤府尹兼兵马都节制使。

○流鸡林府尹柳观于其乡文化,申斯近、文贵于咸州。初,前少监都熙,与人讼奴婢于刑曹,不胜,怨典书李士颖,乃言:“昔士颖牧安东,李泼牧尚州。二人共谋,将动兵为乱。”有人闻之,言于户曹正郞申斯近、宗簿判官文贵。上闻之,问斯近等,斯近曰:“熙之言不足信,不敢以闻。”上曰:“如此之事,宜告于我,我当明断。汝等知而不告,实有罪焉。”幷熙而囚之。巡禁司鞫之,都熙曰:“鸡林记官朱仁等三人与谋,府尹柳观禁之。我言若虚,宜即斩我,我若信,则为朝鲜万世之功臣矣。”巡禁司大护军金端执朱仁等三人来,与熙对辨,实熙之造言也。柳观亦上来自明,上以事关宗社而不即上告,下观于巡禁司而流之。

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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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立庆尚、全罗各浦兵船点检科罪之法。议政府受判:

庆尚、全罗道各浦兵船,屡被倭侵,致杀人命。择人差遣,点检各道战舰军器火药不实及军人阙立者、以老弱备数者,都观察使首领官及各道守令,照律论罪;军人兵器一齐攻守不能者,都节制使首领官及佥节制使以下军官论罪。其船军,一依司宪府受判,各户人口田地多少及壮弱分拣,其壮实者,给军器火药;其屯田燔盐等事,一依本府受判,兵船泊立朝往夕还之地外,因循作弊者,依律论罪。今后兵船诸事,不为用心完备者,都观察使节制使,并皆论罪。


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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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上朝太上殿。上欲献寿,太上王曰:“自今不饮酒食肉。”饮茶一椀而止。

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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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月犯太微。

○倭寇全罗道,夺战舰五艘。

○以第三女庆安宫主,适权跬。跬,近之子也。

○进贺使赵狷回自京师。

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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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王轮寺泥佛、兴国寺[19]金人汗。

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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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上亲祭于仁昭殿,遂诣上王殿,置酒极懽。

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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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江陵府地震,至于原州。

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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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上朝太上殿。

○以赵庸为检校汉城尹兼成均大司成。从成均生员六十馀人之请也。

太宗恭定大王实录卷第六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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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原本「修」
  2. 原本「字」
  3. 原本「王」
  4. 原本「皇」
  5. ^ 5.0 5.1 原本「侯」
  6. 原本「此」
  7. 原本「候」
  8. ^ 8.0 8.1 8.2 原本「彊」
  9. 原本「璧」
  10. 原本「大」
  11. ^ 11.0 11.1 原本「簁」
  12. 原本缺刻
  13. ^ 13.0 13.1 原本「姝」
  14. 原本「主」
  15. 原本「眛」
  16. 原本「矩」
  17. ^ 17.0 17.1 原本「仁」
  18. 原本「慧」
  19. 原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