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宣祖实录/六年

五年 宣宗昭敬大王实录
(癸酉)六年大明万历元年
七年

春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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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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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壬午,以朴谨元为大司宪,崔颙为大司谏,金启为兵曹参知,申点崔兴源为掌令,梁喜为司谏,柳希霖、李玄培为持平,朴应福为献纳,赵漙、金宇宏为正言,柳希春为校书馆提调。

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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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大司宪朴谨元、掌令崔兴源避嫌。谏院请递,上从之。

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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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政院启曰:“玉音愆常,今既数年,而弥留不差,入侍之臣,无不退而忧闷。病根所在,虽未能的知,当使医官入诊,随其证而用其药,势可及其未深治之也。声音失和,此岂些少病疾,而朝廷上下,恬不为忧,似若置之相忘之域者。药房提调,专以保养圣躬为职,而问安诊侯等事,亦废不举。臣等职忝近密,每聆玉音,不胜闷迫之至,敢此启达。”传曰:“药房提调,有何每为问安乎?启辞,知道。”

○弘文馆柳希春、郑彦智、禹性传等上箚,大槪自上答台谏之辞,多偏系激越之意,请从谏如流事。上答箚曰:“可见纳诲诚心。当留念。”圣上好善从谏,至于如此,真圣主也。

○领相五度呈辞,左相以七十请致仕。上赐几杖。

○院启:“咸镜道灾伤御史宋应漑,误请罢无罪德源府使安瑺、稳城府使高景轸,请以邻镇防御稍歇处武臣换差,其为循私曲庇之失大矣。请罢其职。药房提调不能入诊圣候,不职甚矣。请药房提调并命罢职。海州牧使尹玉厌惮远邑守令,因缘宫壸,潜自邪迳,图授本职,请罢其职。东莱府使金命元、前庆尚监司任说,曲从私请,泛请递差,请改正,推考任说。龙冈县令权常,非徒衰耗昏暗,前为云峰时,日事侵渔,民不聊生,流亡殆尽,十室九空,南方之人,至今唾鄙,请罢其职。”上从之。但东莱府使成镈赴任已久,故不允。

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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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以李后白为户曹参判,朴大立为刑曹参判,李阳元为大司宪,朴承任为都承旨,金添庆为判决事,慎喜男为执义,柳希霖为掌令,金戣为校理,郑芝衍为持平,赵廷机为修撰,李景明为副修撰。

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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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谏院连启:“东莱府使金命元,请还仍任。”上答曰:“金命元事虽涉于私,然人君以孝治国,恋思爱亲之心,岂有间于上下?今若仍任,则抑有妨于政体,故不允。

○以谏院所启,金水生还为富宁府使。

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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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府启:“以北兵使张弼武状启,上京胡人等,黑角贸昜下去,去辛未年以后,馆官员罢职,下人等诏狱推考状启,前年十一月启下,而不即回启,礼曹堂上、色郞厅罢职。”

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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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柳希春与朴忠元、朴大立为篆文试官。

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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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以赵廷机为持平,尹复为校理,辛应时为副校理,李景明为修撰。

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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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午初,上御经筵。修撰李景明进讲《禹贡》“雷夏既泽,厥木惟条。”因《山海经》龙神之怪诞。遂言佛氏之说,凡三变,其初释迦名瞿昙,以迦维王嫡子,不容继母,入山苦行,厌此理之充塞,为不生不灭之计,其于人也,以天堂地狱,诱胁以福罪。汉明帝时,迎佛法,只有四十二章经,辞甚鄙俚。中国好佛,而不觉其陋者,从而增加之。至晋宋间,惠远道林等,相与讲说经义文辞。至梁武帝时,僧达磨又来自西域,见其说已穷,而创为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之说,以为人心至善,不用辛苦修行,教人用工于内耳。是时,儒者之学,只有记诵之陋,词章之华,不足以治心,故为彼所胜,然其实虚空而无实。至二程出,倡明四书之道,朱子又益阐明,而光大之。程、朱以后,儒者有识,绝口不谈释氏。只有愚民,迷惑没溺,治此之道。但当厚民生、明教化,使此重彼轻,不当遽为撤毁寺社之事。故南轩治郡,先为坼祠庙,朱子以为未当。又按《朱子大全》答张敬夫书,论乡约曰:‘其实难行。’盖吕氏之约,乃与一乡同心同志之士为之,非可通行于天下一国也。盖事虽好,而有精微曲折,非穷理,不能知也。“讲毕,与都承旨朴承任、修撰禹性传,进榻前陈曰:”近来日候寒澟,伏闻明日文昭殿、延恩殿视膳,请勿为圣体不快,恐有伤也。“上,是时,感冒时令之馀,故臣等云然。上曰:”新岁未行,故欲为。希春等曰:“待日温念后为之,亦未晩也。”希春又曰:“臣为校书提调,顷日,《宋史》,既以求得善本,然后印出。今则儒林咸愿印出,《朱子大全》,请印何如?”上曰:“当印。但校书馆官员校正未精,印出多误。今则卿为提调,必精校矣。卿学问超出,无书不读。”希春曰:“往在中庙癸未年间,尝印《朱子大全》,而其时校书之员。多草率不精,识者恨之。今则得李滉校定之字,幷以愚臣管见,合众长而正之,然许多册,岂能尽精乎?又陈曰:”《心经附注》,李滉有跋尾数张,议论精功,请于《心经》板本添刻,以示学者。又陈曰:“文臣能汉语,堪为御前通事者至少,故国家必预为之培养。在世宗朝,闻中朝名士谪辽东,至遣申叔舟、成三问等,往学汉语吏文。在中庙朝,崔世珍、尹漑等,以善汉语之长,中庙劝奖,而责任之,其重之也如是。今只有金启一人,而又差东莱府使,承文提调,率多差误。臣尝谓金启曰:‘君若衰老,谁可代君为御前通事者。’答曰:‘注书李准晓解华语,可以当御前之任。’天使之语,通事传之未毕,准已解其初。如此之人,宜差书状质正,累次赴京,则自然惯熟矣。上顾李准曰:”注书能解汉语,诚是嘉也。须益勉。准起谢。上知金启当勿遣,而无答辞。禹性传请奇大升赐祭,上不应。又陈平安监司病重,不出阁。上曰:“此请递乎?性传曰:”留之,则一道事废阙矣。“讲毕,以次退。

○承政院复请,日寒勿为视膳。上从之。

○夕政院启曰:“经筵官所启,《朱子大全》印出事,李滉所著《心经跋尾》,幷刻印出事,奇大升遣官致祭事,无发落取禀。”传曰:“《朱子大全》印出事,依启。《心经跋尾》幷刻印出事,问于大臣。令礼曹,遣郞厅议之。遣官致祭事,无前例,不可轻易举行。”

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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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以柳成龙为正言,李诚中为副修撰,朴应福为献纳。

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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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领相议:“李滉所《心经跋尾》,依经筵官所启,印出为当。左相议:”滉久于闲退,专意学问,见识精诣,其所著述,必有发辉之益。既看《心经》,幷此刊印,未为不可。“领府事议:”李滉《心经》后所论之说,小臣时未及见之,必其平生用力之书也。经筵官所启之意,岂无所见哉?然如此之事,问于一时主文者以定。“上命领府事议施行。大提学卢守慎议:”臣比见李滉《心经后说》,于心学多有所发明,因采论学者之意,欲附刊于诸学之后,与柳希春约先入侍者启之。臣意幷印,实无所妨。“上答曰:”从大提学议。“

○传:“李滉《心经后说》,于心学多有所发明。幷刊于《心经》诸书之后事,下礼曹。”

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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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贺登极使右相朴淳、判书成世章入京。

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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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承文院启曰:“东莱府使金启,汉语精通,肄习文臣劝奖事紧,本职递差,副提调仍任何如?”上从之。

○贺登极使朴淳启曰:“皇上年方十岁,圣资英睿,自四岁已能读书,以方在谅阴,未安于逐日视事,故礼部奏,惟每旬内三六九日视朝。仍诣文华馆,御经筵,四书及《近思录》、《性理大全》,皆毕读。自近日,始讲《左传》,百司奏帖,亲自历览,取笔批之,大小臣工,莫不称庆。然年尚幼冲,慈殿、太后,虽不权同听政,而事皆禀裁,实多内赞之力。仁圣太后不为干预。凡公事出纳,司礼监掌之。奏禀之后,誊送一本于阁老,仍为可否。太监溤保,全掌出纳,或云窃弄威柄。浙江巡抚谢廷杰,请以原任尚书王守仁配文庙。大槪,以为尊德性、道问学,非两事也。德性,不可以徒尊,必道问学以后始有实。不然,则禅矣。问学,不可以徒道,必尊德性而后,始有主本。不然,则功利矣。守仁师陆九渊,而今观九渊之论,未尝不及于读书。朱某之教门人,未尝不以身心为务,则彼分朱、陆,而二之者,非知二子之学者也。奉圣旨,礼部看议了来说。”

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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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上赐《唐历》于公卿宰、三司长官、承旨等。

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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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白虹贯日。上传曰:“近来灾变不绝,今又如此,至为未安。避殿减膳。”

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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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弘文馆副提学柳希春、校理辛应时、修撰李景明、禹性传上箚?陈致灾之由,愿修德修灾。上答箚曰:“近来灾变叠出,不胜兢惕。箚意当留念。”

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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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上御经筵。领事朴淳、同知事姜士尚、大司谏崔颙、掌令申点入参,讲㶉溜其道。柳希春曰:“禹之治水,水之道也。朱子以为顺水之道。凡天下之理,善善恶恶、是是非非,皆天埋也。反理之说,是请拂人之性。今闻皇朝谢廷杰,欲以王守仁配享孔庙,至为朱、陆同道之说,变乱黑白,此甚邪说。胡涍之疏,虽涉狂妄,然爱君先事进戒之意,昔程伊川为崇政殿说书,急于致君,多有论谏。孔文仲以愚直之人,为苏轼所欺,其弹章曰:‘上德未有嗜好,而每戒以无好酒色。上意未有信向,而每戒以勿用小人。’朱子叹其先事防微纳忠之盛心。胡涍之语虽狂,而有爱君预防之意,此不可不知也。”讲毕,以《九州图》进辞于榻前,上受而看玩。台谏亦进而启事。臣希春曰:“馆中上箚,上答以当留念。今月之初上箚,答辞亦称纳诲之诚。凡在玉堂,孰不感激?但凡受言之道,必悦而绎,从而改,乃为尽善而有效。比如悦一良药,服之则有效,抚玩而不服,则终无其效,伏愿痛察焉。”掌令申点,以京人将鱼弓鱼胶,潜卖胡人,请于铁岭、磨天岭置关,以点考禁物,而出入之。“希春进曰:”铁岭则所由之路有三处,若设关于磨天,则可以制其出入矣。“许世麟曰:”自端川之吉州,有一岭。“李景明曰:”磨天亦有小,皆不可不防也。“希春曰:”野人归顺者,服事大国,祗受还上,初无不顺之心,往往因边将不中,生怨。或军官土豪等,侵扰生事。此不可不戒敕六镇守令也。“既毕,自政丞以下次次退。希春启曰:”伏闻,朝膳未进,至于午鼓,不胜惊闷。大抵人夕食,犹或可阙,而朝昼不可阙,侵晨进白粥,畅胃气生津液。此乃养生经验之方也。伏愿施行焉。“

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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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以具凤龄为直提学,以洪圣民为副校理,以李景明为东莱府使,以梁喜为义州牧使。

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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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先是,日本出来船,自祖宗朝,边将尺量大中小,而给料。顷于乙巳,议臣误以为:“当据对马岛主移文,不复尺量而给之。”自是改旧例,而曲循其愿,今因台谏所启,改从祖宗朝故事,令边将尺量。承旨柳仲郢以为:“如此率遽无渐,则必取倭奴之怒,莫若通书,以对马岛移文不实。今则因其文而给料。今后必须从实移文,否则依祖宗朝,令边将尺量。则后虽改正,曲在彼,而无所归咎。”上下其议于礼曹,礼官以柳说为然,请六卿以上广议从长。上不听,仍前议不动。

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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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是日纛祭后。百官饮福。

○院启:“倭船尺量事,祖宗朝良规,固不可轻改。顷者,谬从诈谖之请,使之恣行,贻悔后日。其不用文引,一从旧规之意,实出舆情之闷愤,盖不得不如是也。但岛夷性躁,喜人怒兽,接待之道,不可不慎。若在我先失其道,而彼以失信咎我,则更将何说而答之也。近日经筵官所启,今后一依旧规,从实给文引出送,而如或复踵近弊,不为分等,混尔书塡,则当令边将,依旧规尺量事书契成送等语,实是深虑,先谕以义。后行其法自有次序。如此成书契以送。则既不激蛇虺之怒。又不失祖宗之规。自上。下问该曹。其意同然。虽不收议。断无可疑。此实边衅起息之机。取用长策。使无辱国之患。正在熟虑审处之中。请加睿思。采用当理之论。以尽待夷之道。上答曰。倭船尺量。祖宗朝旧规。己巳年间。以浅虑短计。妄议谬处。事多类此。予窃难焉。顷者谏院之论。更无容议。今决不可不复旧规也。依启。以此谕后坚定。还复祖宗所定旧规。可也。

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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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三公启曰:

伏见圣上震惕玄象之变。修德正事。以答谴告。而不遑他务。欲收岩穴之士。访问阙失臣等。不胜感激。前都事成运、副正李恒,屏居林下,读书求志,学术德行,素为士林矜式,而虚老草野。岂不为明时之憾。请成运李恒处。特降天札。以诚召之。使乘驲上来。以尽谨灾应天之实何如?

上,从之。

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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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上命夜对。校理金戣、副校理洪圣民入侍。

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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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吏曹判书卢守慎,差病,出仕肃拜。是日有政。以朴永俊为大司宪,李文馨为平安监司,尹复为执义,金戣为司谏,辛应基为刑曹正郞,辛应时为吏曹正郞。

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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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校书馆以提调意。启请朱子大全印出件数。上。书下进上五件。国用一百件。

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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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校书馆启曰。心绖附注。既紧于理学。李滉跋尾。又切于学者。请印出流布。

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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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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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玉堂。副提学柳希春、直提学具凤龄、副校理洪圣民、副修撰禹性传、李诚中,完议。以上玉音愆和。请清心室欲。持大体省事。以养神气。禹性传,制箚而进之。上答曰:“虽是过忧不敏之诚,然不能详知而轻为之,每烦也。当留念。”

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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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以朴谨元为礼曹参判,李阳元为兵曹参判,郑彦智为弘文馆校理,孙轼为司艺,洪原县监曹彦弼。以廉谨,特加通政。

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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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府启。都摠府郞厅。乃西班重选。不可不择。而新都事金仁。门地卑微。不合此职请命递。上。从之。

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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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政院抄启。东班三品以上。西班二品以上。各荐堪为守令万户者及吏任。可当保举。

○政院以避正殿坐檐下,早朝寒冷未安,。取禀。上命退朝讲于昼。初更,上御夜对于丕显阁。柳希春、副修撰李诚中、承旨郑惟一入侍。希春,讲厥土赤埴草木渐苞以下二段。语及气质之说。上曰:“气禀。缘何不同。臣对曰。有禀父祖之气。有禀山川之气然有万不同。上曰:”诚如此言。气质之性。变化甚难。虽贤人君子。亦未免气禀之病。“希春曰:”凡人莫不有气禀之所长,亦莫不有气禀之所短。用人,当用其所长。盖骐骥骅骝,一日驰千里,而捕鼠,则不如狸鼪。是故人君当因其所长而授任,则必得其效矣。“上曰:”明道先生自谓已畋猎之好,后十年,见猎者,不觉有喜心。’信乎?气质之病,常存也。“希春对曰:”此乃变化气质之善者也。盖童稚时好猎,后知道而绝嗜好,及十年之后暮归,偶见畋猎,不觉有喜心,而不肯往从。此乃随事省察,而诚之于思者也。郑惟一曰:“朝臣固多不事,其事信有罪矣。上亦以为无贤才可用,每有乏人之叹。其实未尝无人,堂下官升堂上,则铨曹拟望矣。自通政而陞嘉善,自嘉善,而陞正二品,自二品而陞一品,必待上旨。今者多滞,此人才之所不尽用也。”上曰:“顷日命铨曹,拟判书之望,铨曹以为,人皆被推考,只馀一人,遂不拟望。”柳希春曰:“顷观赴京书状官闻见事件,大明皇帝经筵,读四书、《近思录》、《性理大全》,皆功于道理之书。但闻今读《左传》,《左传》之书,去古未远,虽多法言,然以成败祸福为是非,议论不正,不足以明治道。唯朱子所修《纲目》,实史中之经。为人君,而明此书,足以明德威之柄、烛治乱之源,为人君而明此书。足以守经事之正,达变事之权,至尽矣。但四书三经传注下,朱子文语,莫不备载,而《纲目》未有所录,刘友益书法,谨严精磪尹起莘发明,发越条畅,而亦未免瑜中之瑕。其他馀昭文、汪克宽诸说,亦多可论。臣不揆昧陋,有志于此,昔在中庙朝,臣为修撰,进讲《纲目》,有志于此,而未之起草。仁庙朝,亦为修撰,亦有志而未暇。但其时学识,比今尤浅陋,假使撰成,亦不堪观。到今遭遇圣明,虽些少文义之有所陈论,岂若修正此书,以为经筵之补也哉?臣请得闲退二三年,卒成此志。”上不应。盖然臣言,而又惜其去也。希春又陈:“臣为校书馆提调,外馆木板四书三经,或有误字,唐本元不差误,请依唐本改正,书于纸头。”上曰:“直改正其字,何必书于纸头?”臣又陈:“顷者,校书馆以铸字印《韵会》,渐渐考见,则铸字只有行用俗字,而《韵会》皆古文,点画不同。又馆中有木板而字小,老眼多不便。请以馆捧上字作木,新书大字开板何如?”上曰:“如此则好矣。”语毕,诸臣退伏于坐,内侍以铜盘盛肴果,置六臣之前,六臣受饮大醉而出。“

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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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昼讲。特进官姜暹、沈守庆、承旨郑惟一、玉堂柳希春、李诚中同入。希春讲“峄阳孤桐,因传中草木之生,以向阳为贵”曰:“万物莫不向阳,而遂茂盛,实非特山南向阳,虽一树一林,南枝好,而北枝不好,人君南面而听政,亦莫不以向阳为贵也。”上曰:“向阳盖取文明之义。”臣对曰:“天下莫不光明于日,向南则近日光,故好也。草木庶类,莫不以向阳为好,唯蓑荷一菜,必以阴乃好,此所谓阴中阳,阳中阴也。”上曰:“禽兽之中,唯鸺鹠夜行,此亦禀阴气者也。”臣曰:“蓑荷,禀阴弱之气,鸺鹠禀阴戾之气者也。”又论孤桐之出于峄阳等物,而言曰:“不特物为然,人材亦有生出之地、不出之地,然又不可执一论。鲁虽云君子之多,至如季氏、阳虎之徒,岂可谓善乎?大抵道理,沙中有金,玉中有石,要须精择。”希春又进曰:“昨夜面承圣旨,经书板本误字处,依唐本当改正,诚上教允当。臣以为,若避讳代书之字,当书于纸头。”上曰:“此说是矣。”板本之误,乃后来之讹,朱子非之。本避讳代用,朱子当日所为,今当录于纸头。又姜暹等议西边征讨事。希春更进曰:“征讨之事,如臣迂疏书生,固不能知。但历考古今兴兵大事,所当审慎,而不可轻举。崔浩辅佐元魏,征伐四克,然其言曰:‘兴国之君,先修人事,次尽地利,后观天时,故万举而万全。’去岁农事不实,今年西方,又有灾变,至作放炮之声,当此之时,其不可举兵明矣。边将介胄之士,不忍小愤,例请征讨,此不可从也。”上曰:“仁、信、智、勇、严,阙一,不可为将。此谁语?”希春对曰:“孙武及岳飞语也。昔成庙朝,许琮名臣也。深处亏之介。杀边将罗嗣宗于也春江边,成庙赫怒,遣许琮征之。琮到锺城,遣边上二人,往觇虏所在远近。其时衅隙已著,边探者不敢深入,只入三日程而还曰:‘虏在三日程。’琮不议于副元帅以下,直下令曰:‘持三日粮。’行十馀日程,军卒多饥死。以此观之,智,在将尤紧急也。上曰:”大臣等必有所议,大槪兵不可轻举。“又曰:”此事本不至大叚,征讨乃小小举也。“希春对曰:”衅不必大,虽小,亦有祸结之理。臣谪居六镇,庆兴府使因民乏食,越豆满江,侵夺彼地,于伊应巨岛,耕种。胡人结怨,作贼于厚罗岛、棘城堡等处。兵连祸结,此亦可戒也。“语毕,退。

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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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以尹元礼为判校,郑芝衍为副校理。

○闵德凤卒。柳希春曰:“闻之,痛惜。斯人质直好义,年甫六十,遽殒于旅

馆,何天道之如是耶?

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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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备忘记:“《韵会》事,依启。改刊经书误字,此非阙误之比,予意,直改之可也。纸头列刻,似为未稳。”又传:“《韵会》本板字体颇细,以铸字印之,点画益讹。不类古字,令校书馆改书大字。木板开刊印出,其前所印纸,造纸署改造,以为和卖之用事,礼曹等传教。”

○谏院上疏:

大槪,明圣学,以澄出治之源;顺时候,以谨保养之道;恢公道,以绝偏系之私;奖忠良,以重名教;得贤才,以共天职;尚节义,以振士气;整纪纲,以砺风俗事,入启。

上答曰:“求言之端,陈疏之诚,良用嘉焉。予当留念。”

○大司宪朴永俊,三度呈辞。上命递。

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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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弘文录副提学柳希春直提学具凤龄、校理郑彦智、柳涛、副校理郑芝衍、洪圣民、副修撰禹性传、李诚中完议:“应录之人,因泛论人物,设屏床,次次圈之,约取六点以上九人。朴渐、洪迪,八点也;权擘、金宇宏、金诚一,七点也;赵惟诚、安容、裵三益、洪浑,六点也;许篈、李敬中、尹先觉,以五点未参录。”

○以朴谨元为大司宪,咸镜监司当递,而政厅以嘉善乏少启。上命通政亦拟。于是,许晔、尹斗寿、朴素立得拟,而素立受点。以具凤龄为舍人,李诚中为兵曹佐郞,尹思宽为陜川郡守。

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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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静淑公主卒。停朝市一日。

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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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玉堂启曰:“副提学柳希春,参在生员、进士覆试试官望,副提学乃为一司之长官,不可一日旷职。今若受点,则凡有论议,亦不可无长官。至于校正,亦不免孤陋之叹,故敢禀。”

○府启:“都摠都事洪德浍,前为端川郡守时,贪虐无厌,专事剥割。有一行客,扬言其恶于邻邑,德浍疑其言根出于其郡品官,阖家囚禁,榜杀无馀。其为凶惨,口不忍言。及其罢还于原州本家,牛从人所持马匹,托以卜物遗失,全数夺取,远方之人,无所告诉,号泣而归。咸镜一道之人,至今莫不痛愤,欲食其肉。如此之人,不可齿在朝列。请命永不叙用。”上即从之。

○弘文馆上箚:

请递大司谏崔颙以下及大司宪朴谨元、执义郑澈,而勿递柳成龙。又请掌令申点等出仕。

上从之。

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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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朝讲,以阙台谏,不得为。

○正言柳成龙,以同僚齐坐署经,而不为相会礼于其日,与大司谏崔颙等相攻。掌令申点等,启以为成龙署经相会礼,必欲并行于其日,不无所失,请命递差。其辞避之辞有曰:“掩公徇私之习,大肆于中外,为国忘身之风,不形于朝著,黑白倒置,臧否杂糅。”云云。

○以柳希春为大司宪,沈忠谦为大司谏,具凤龄为执义,郑芝衍为献纳,卢稙为正言。

○二所诗题:“桐江一丝赋,子路百世师。”

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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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左议政洪暹,以母夫人疾病,请递上疏。上答曰:“卿自前累辞情势俱难,冀免之意,出于中心,姑许所请,玆递议政,而予意未安。”

○以左议政洪暹为领中枢,李铎降为判中枢,崔兴源为正言,柳希霖为掌令,李玄培、赵廷机为持平。

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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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大司宪柳希春辞启曰:“伏以,台谏者,君德之修阙、时政之得失、人物之贤否,无不得言。其责至重,而风宪之长,其任尤紧。盖将挈一世之纪纲,而振整之。非清白刚毅通达治道者,莫能当之。臣性禀不逮于人,昏暗迂踈,不合是任,人莫不知。况自数十年来,权奸相继,废公徇私,苟且偸惰之风,已成沈痼。顷年以来,更化虽久,旧习犹存,百隶怠官,玩法自便之俗,尚多有之。今日之事,正如和扁继庸医,作坏之后,用药之难,百倍于平时。正宜拣择贤明之臣,以昇整顿振纲之任,而圣明擢授,乃及于庸劣衰耗之臣,臣闻命震栗,愧汗如流,极知人器不相近似,无异蚊子负山。伏愿,圣慈特谅微衷,亟命递差,更授可堪之人。”上答曰:“可合,勿辞。”

○献纳郑芝衍自劾:“前在玉堂,误请递大司谏崔颙等。成龙既被论递,臣不可在职。”掌令申点等,以芝衍为无所失,请命出。芝衍再陈不可出。今日正言崔兴源请递芝衍。上命如启。于是,掌令申点、持平李玄培、赵廷机诣阙自劾,请出郑芝衍之过。上命勿辞。

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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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柳希春启曰:“掌令申点等,请出献纳郑芝衍,不为无见。但郑芝衍既被论递,申点等不可仍在其职。请掌令申点、持平李玄培、赵廷机,并命递差。”答曰:“如启。

○以朴应福为掌令,郭越、尹希吉为持平,尹卓然为献纳,金继辉为承旨,柳成龙为修撰,赵廷机为副修撰,许篈以其父副提学,辞翰林为军职。

○是日有昼讲。

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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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府启:“慎嫔纳谷,请勿给庆尚边郡绵布。”新启:“咸兴判官金仁,徒武不学,又短吏才,咸兴地大事繁,判官实代府尹之任,决不能堪。请命递差。持平郭越,玄风地本家归在,请斯速乘驲上来事,府书吏给马下送事入启。”

○院启:“慎嫔谷纳事。新启:”胎峰不谨守护郡守李凤及入坟人品官郑均,并拿推。胎峰奉审备员,依例奉审,勿为私遣中使。咸兴判官金仁不能识字,文簿词讼,决非此人所堪。请递,新判官各别择差。“

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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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尊号使、尊谥使,先来状启入启。大槪一行,正月二十七日北京离发,解送唐人赏赐,迎敕出来。

○府启慎嫔纳谷。

○谏院又启李凤拿推。上答曰:“非独李凤时事,故不允。”

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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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朝讲。右相朴淳、掌令朴应福入侍。

○领相权辙九度呈辞,入启。传曰:“卿累度呈辞,而予所以不许者,岂无其意?然观卿之志,终不可遏,勉许其请,递本职。不胜未安于心,国家之事尤为已矣。”

○全罗监司书状,灵光郡守安容,不习弓马,他有武才文官中改差事,入启。

○政院启曰:“经筵官所启,师儒久任事,儒生年齿坐事,并无发落,何以为之?取禀。”传曰:“久任事,依启。年齿坐事,前者令议启,而寂无一言,人皆不好。自依旧例,不须为之。

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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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备边司,以西海坪伐谷军功人,冒录居多,不为举行事,下于政院。仍传曰:“予闻西海坪伐谷回军之时,为胡人所追,几为覆没,而有一卒登高丘射贼,应弦而倒,贼由是挫气退兵,是所谓以一身,而活千军之命也。当施重典,以励边兵,人亦以为不可不赏。今若诿之以败军冒录,不行其赏,则人皆俟其侥幸,孰肯临危尽力,以赴其难乎?其言于备边司。”

○左承旨李塱、大司谏沈义谦、持平尹希吉,以呈病三度,命递差。

○以权辙为领府事,洪暹为判府事,崔颙为承旨,朴谨元为大司谏,赵溥为持平,郑彦信为献纳,林晋为庆尚左兵使,柳涛为司谏。

○校书馆启曰:“新件《皇华集》,国用一百件内,二十件,文武楼分上,其馀八十件,颁赐何如?”传曰:“依启。”

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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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两司合启,请勿给慎嫔纳谷价布。又府启:“瑞山先王胎峰,不谨守护,致有此变,至为骇愕。请遣礼官,更为奉审。且郑均偸葬三坟,固非一年之事,山直军十名,私自除役,亦不知始于何时。请下书监司,详核启闻,以治前后守臣。蓝浦县监崔有寿,以年少武夫,禀性残酷,用刑过重。凡有捧纳于民,非徒必取十分至精,无复等差,又为高重,民不堪命,阖境嗷嗷。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请命罢职。”答曰:“慎嫔事,不允。府启并依启。”

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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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庆尚监司书状:“醴泉郡呈内,蟠龙里洛东江上流,去十二月十八日辰时,绝流。方其绝流之时,过去者鞋袜亦不沽湿。其日巳时,如前下流云。”

○司谏院启曰:“漕卒,每以败船,受刑而被征。其实专由于捧价造船者之慢忽也。去岁全罗法圣仓漕船,多造于扶安、边山,而扶安品官等,请于县监,捧造某字船帖字,合左右,领出大牛八只。或五升木三同,又米二十石,加设船,则骑败漕军十七名,幷保率收合木绵五十匹、米五十一斗。又捧山下军之价,几尽入已,全不用意造作,浅薄踈漏,未发船前,皆知其将败。及其既败,漕卒受罪,县监见罢,色吏定驿吏而已。私请入已之土豪,则返无毫丝之罚,无所征艾。人心痛愤,国事日耗,至为寒心。请令本道监司,摘发受帖字造船品官,囚禁治罪。其所捧之价为半,生征还给,漕卒庶蒙一分之惠。”上答依启。

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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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是日生员、进士放榜。

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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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有朝讲。大司宪柳希春、献纳郑彦信、右相朴淳、同知经筵姜士尚、副提学许晔、承旨李仲虎入侍,讲《禹贡》荆州。讲毕,出。希春与郑彦信趋进启曰:“慎嫔纳谷,给庆尚绵布事,自上命给一半,是已知其未安,而臣下之进言者,辞不达意,诚未上孚,至今未能回天,此臣下之罪也。盖此一事,大有后弊,不可不杜其门。”上曰:“此非今日创为之事,乃追赏昔年之所纳,有何妨乎?”臣对曰:“臣闻牟利之徒,风附于先王后宫,欲使岭南绵布,以贸倭物,此实无穷之弊。愿圣上燕闲之时,深思可否,凡应天变之道,不在于他,在乎念虑政事,莫非光明正大而已”又启曰:“数十年来,权奸当国,纪纲解弛,人多玩法,至今犹有此习。京畿佥使万户等,弃镇来家,留连累日,军卒供馈贻弊。臣等风宪之官,固当随所闻痛治。京畿监司亦兼水军节度使,亦宜戒饬之。又刑曹主治盗贼,而往往失之宽纵。盖捕盗之将,张小以为大,多过于严。刑曹主于分辨,或失于失正,二者皆过也。盗贼亦有差等,有强有窃,有捕盗将不实者,固当分拣,的实者亦往往纵舍。夫纵舍盗贼,乃害及良民,此亦不可不戒。”郑彦信言捕盗多虚张,而刑官分辨之事。上曰:“此二说,皆有理。”希春曰凡事不可不及,贵得其中。“上曰:”中为贵。“既毕,自阙内,诣宪府坐完席,而议出张信之囚。又以开城府有德之诉冤,移关于留守,取元检尸,作文来云云。希春与掌令柳希霖等议而启曰:”近来国纲不严,人不畏法,纵恣无忌,至为寒心。仁寿宫内官,多率下人,久远松木,公然斫伐,至于三十九条。守直军士禁止,则反为有伤打下,凡在见闻,极为骇愕不可寻常推考。请其内官命下诏狱推治。凡为军政,赏贵逮贱,虽师出无功,其致力效死之卒,不可不赏,以振三军之气,诚如前日圣教。而海坪之役,虽将帅失律,以取奔败,其中不无捍后射贼有功之士,而备边司乃以不可传闻行赏为辞。此执一之论,非励士乐死之道。请令其道监司、兵使,公明核实,一一启闻后,特施赏典,以作边卒赴敌之心。“上答曰:”依启。但两司合启慎嫔纳谷事,不允。“希春于经席又陈:”设官分职,各有所主,虽有大小轻重之差,而皆不可阙,况紧重之地乎?今政府七员,只有二员,判义禁礼曹参判、参议、兵曹正郞皆阙,艺文馆八员,而只有二员,弘文馆亦多缺员,铨曹可差出者,责铨曹,自上当为处置,自上留念为可。臣顷在玉堂,议弘文录时,误以八员六点为定,所取不多,此臣等之失但此外吏曹郞厅,议政府勘合矣。“

○是日,玉音稍平,入侍之臣咸喜。

○上令右相朴淳卜相。朴淳以李铎、卢守慎为拟。上落点于守慎。于是朴淳为左议政,卢守慎为右议政,郑惟吉为吏曹判书,尹复为执义,申点为司谏。

○传曰:“近日印出《内训》与《皇华集》、字画熹微,纤断不端,多有不精处,校书馆官员与所印下人,推治。

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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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柳希春启曰:“校书馆予出《内训》、《皇华集》,而字画不精,非但官员下人之罪,臣以提调,不能详察检正,厥罪惟均,不可仍在台官。况以同罪之人,当推考之任,万无是理,乞命递臣职。”上答曰:“此乃下人所失,非关于提调,慎勿辞之。况法典只有下人治罪之言而已。”再启曰:“提调之任,摠摄一司,检正阙失,今臣怠忽之罪已著,臣何颜仍在法司,纠检他人乎?义不可在职,请命递差。”答曰:“已谕,不可轻递。勿辞,退待物论。”

○左相朴淳肃拜后,辞免再度。有曰:“臣充位素餐,见贤材之沈抑,而不能进,知舆情之郁塞,而不能达。”

○府启:“书册印出时,字画熹微,自有监印监校之官,而提调不可亲自校正,故法典内,如有错误熹微,则只治监印、监校官及下人而已。提调则不与焉。今推考之命,下于攸司,则尤无同罪之人,纠检他人之嫌。请大司宪柳希春命出仕。”上从之。

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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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奏请使李后白、尹根寿、书状官尹卓然,发向中国燕京。

○玉堂上箚曰:“当今致灾之由,固非一端,姑举其大者言之,往在先朝,擅弄国柄,鱼肉士林者,实宗社之罪人,而反以为功,一心徇国,守正不挠者,何负于邦家,而无辜就戮?当时之事,可谓于悒。奸凶之诬罔如此;忠贤之冤枉又如此,而今至三十年之久,而其勋未削,其冤未雪,人心之悲愤郁抑,为如何哉?至于宋麟寿,清修好学,为世名儒;安名世,秉直不屈,慷慨忘身,而卒糜奸锋,抱冤穷泉。今者白日回光,幽枉毕照,而尚未举褒赠之典,其何以奖慰忠良,而激砺众心乎?”

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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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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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两司复启慎嫔事,未蒙允。

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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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大司宪柳希春,身病呈辞。

○执义尹复亦呈辞,判尹吴祥,三度呈辞。上命给希春、尹复调理间由。吴祥递差。

3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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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朴永俊为礼曹判书,金启为忠清兵使,上又特命加资为嘉善。

3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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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开城留守柳智善,以强者张应祖打杀蒋千世,应祖在逃,更为谋免之计,自现以为:“千世逢打后,往返祭父墓,堕马致死。”事干刑问三次,文饰多端,以为疑狱。刑曹昨日回启云:“分辨有关,初五日设祭事,落马致伤缘由,尸亲处事干供招辞缘,不为凭阅,至为虚踈,更为详尽,推核启闻事,行移何如?”启依允。观此,则刑曹亦因其诬启,而稍令详核而已,非攻破其眩乱是非之情状也。“

○右相卢守慎送上疏于政院,乞递免也。上以备忘记答卢相曰:“卿固合辅弼之任,不须辞之。累日不出,似亏国体,宜出行公。”

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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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上以别监色掌等阙入直书启单子,下于政院曰:“此人等,囚禁重治。司饔院色官员、司谒、司钥,慢不纠检,以致阙直,并推治。观禁府公事,则守门将陈五纪,外方下去云,令兵曹察其故。且兵曹常时不能检举,每使阙直,并推考。”盖自乙巳尹元衡等权奸专国以来,惨刻士林而受贿,故纵于百司下人。以此苟且偸惰之风,大为痼疾,至今犹存。且国无一大臣担当国事,以振起颓纲,故习俗之慢,犹未变也。

○文科覆试榜出。一等三人:赵廷枢、李弘仁、姜先庆。二等以下:金僴、李玑、韩戭、宋璹、韩克谐、边以中、李邓林、刘德盖、金复庆、李德秀、全庆昌、申景龙、洪仁杰、李珙、文承洙、姜义虎、权春兰、成泳、全方庆、洪世恭、罗允忱、尹承勋、金齐、闵权寔、李无逸、权可行、崔命顺、李德元、金汝刚、金睟也。

○两司启:“慎嫔谷价还给事,论列已久,天听逾邈。牟利之徒,夤缘托名,要倍其价,纳之虽久,请照数还给,后来之愿纳者,一切治罪。”上答曰:“并如启。”府又启:“瑞山郡守任子云,人物悖妄,不合临民之官。奉常主簿金玄成,系出寒微,前为咨文点马时,人皆轻侮,今不可再遣。”上皆从之。慎嫔纳谷,欲受岭南绵布,此牟利者之谋也。上竟从公论。

3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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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以吴祥为大司宪,柳希春为佥知,郑芝衍为持平。

3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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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雨,喜雨也。

吴祥卒。柳希春日记有之曰:“斯人安静慈,又能词章,良善之人也。朝廷连丧佳士,孰不欷歔。”

○礼曹启:“大司宪吴祥,去夜二更身死,请停朝市。”上曰:“予心惊焉。”

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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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右议政卢守慎诣阙辞免。上答曰:“卿素合匡辅之任,必能使国家治平,勿以超擢为忧,须安心就职可也。”再启大提学递差事。答曰:“如启。”

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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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以朴永俊为大司宪,成世章为礼曹判书,宋麟寿为刑曹判书,李忠绰为大司成,洪圣民为吏曹正郞,辛应时为副校理,金悌甲为正言,具凤龄为舍人。

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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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是日殿试右相卢守慎、郑宗荣、朴忠元为试官。上殿坐于庆会楼下,观武科殿试。

○二十日尊谥尊号使入来。上出迎敕于幕华馆,百官先诣。

○殿试题,拟宋程颢请勿遣著作佐郞张载明州推勘。

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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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院启:“河东居民九名,被掳于贼倭,匿不以闻。县监李光俊、虞候郑承复,请命拿推水使丁杰先罢后推。”上从之。

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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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有朝讲。特进官左议政朴淳、知经筵金贵荣、特进官佥知柳希春、刑曹参判朴大立、承旨李仲虎、司谏申点、掌令朴应福、修撰柳成龙、赵廷机入侍。讲官讲毕,柳成龙曰:“今之田连阡陌者,皆豪势拒贡赋之徒,小民纳贡赋之田至少。”希春曰:“田结之贡赋,托豪势而不纳者,世罕有之。但为富不仁者,志在兼幷邻田之接壤者,侵夺而抑买,此正可恶而当治者也。”左相等更秩进言。语及王守仁自圣无忌、诋毁朱子,中国好经者,从而和之。陈建著《学蔀通辨》,此实辟异端之正论,宜令校书馆开板,又于湖、岭亦然。上曰:“王守仁亦有才气,建功业。”臣希春进曰:“王守仁,资性狠戾,强愎不逊,谓:‘五常有亦可、无亦可,刬而去之亦可。’又称秦始皇焚书,以为合于禁册述之意。又毁朱子著书,立言曰:‘惨于洪水猛兽之灾。’其为邪说甚矣。上曰:”谓之邪,无乃过乎?“对曰:”守仁当初厌事物之干心,而为乖僻之论。然言之不正,至于此。与王安石虽非贪邪,而引用凶邪,排摈忠直,而卒为乱政,小人何异?又陈:“臣为校书馆提调,观《内训》、《皇华集》之印,其不精之罪,固在下人与监校官。然墨则不可不改。盖国家于忠清、全罗、庆尚三道所产处,分定松烟墨十二邑,而印册。戊辰年,户曹为年凶救民,减除十年之墨。今之印册,皆以七八年所纳,楼上库霾雨变色之墨,是以不精。请自今征纳如常。上曰:”此言是矣。“希春又曰:”字有新旧,旧字磨尽而微细,新字大而明白,故字有雌雄。“上曰:”卿见世宗朝印册乎?其时百事皆精微,而至于印册,甚明白。“意其墨不但松烟而已。希春又陈:”《内训》第二卷至一百三十四张。凡一册过百张,则太伙而舒卷不便。其中和、熹、邓皇后以上,为七十七张,大明马皇后以下五十七张为二卷,则适中。又二卷,首论夫妇之分曰:‘或欧或骂,乃其分也。’今本分误作公。又第三卷跋尾,殿下亦无下字。其他亦有当改处,请内入十五件还下,偶得改正以入。“上曰:”其书已分赐宫人。今当添印,以元数太少,颁赐亦少故也。“希春对曰:”颁赐不必为,而内入件不可更印。“又陈:”前日所献《六书附录》,上卷有当改二三处。请下。“上语承旨曰:”中朝阑入殿陛之贼,至为大变,使臣虽不可状启于中土,岂不可越江,而即状启乎?见朝报,则尊号使李希俭,昨日入来书启曰:‘今年正月十九日,皇帝将视朝,有不知人男子,假妆内官服饰,入于干清宫门外礓䃰下,要往上走,当被守门火者,捉住挐在为房,审得本犯名唤,则系直隶常州府生进县民王大臣也。本犯身边,搜出一鞘,则装成铁剑二口,铁尖刀一把。审仇进内情由,则坚执不语。皇帝敕令辨事校尉,推鞫来说。张居正奏云:“宫庭之内,侍卫甚严,若非平昔曾行之人,则道路必生,岂能一经便到?视其挟刃直上,则其造蓄逆谋,殆非一日。中间必有主使句引之人,据其所供,姓名乡贯,恐亦非真。乞敕问刑衙门,多方缉访,务得下落,永绝祸本。”皇帝从之。前此门禁解弛,自外阙门,至皇极左右掖门,出入之人,任意自如。自遭变以来,门卒着甲,手持棱杖,稍有森严之意。’云。“

○刑曹启曰:“《内训》、《皇华集》印出时,字画熹微,纤断不端,多有不精。辞缘推考,因判下,将为照律。律文,则《后赎录》内:‘书册印出时,监印官、监校官、唱准、守藏、均字匠,每一卷一字误错者,笞三十,每一字加一等;印出匠,每一卷一字或浓墨或熹微者,笞三十,每一字加一等,并计字数治罪。官员五字以上罢黜,唱准以下匠人,论罪后削仕五十。’云。癸亥三月十三日承传内,册出时,虽多有误错处,必不能详察之过,而非有情之事也。以文书差错,若至于一罪,则过重,不可也。以杖一百,不能详察之过,适中照律可也。’今此校书馆官员推考承传内,字数不录,照律轻重为难。敢禀。”答曰:“其册皆墨不甚黑而熹微,何可一一计数乎?以其熹微之字,参酌照律可也。”

○以柳希春为副摠官,金瓘为持平。

○是日,经筵。圣上玉音,琅琅通融,顿异前日,入侍之臣皆大悦。

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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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府启:“宗伯之任,掌一国之礼,以至于事大交邻,其责重,非学优识精练达典故之人,决不能堪任。礼曹判书成世章,素无学识,人物凡庸,今授本职,物情骇异。请命递差。”上不允。

○是日,上殿坐于庆会楼下,引见内宗亲驸马,观射。

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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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是日,迎表。

○左相朴淳、右相卢守慎,贺礼后诣宾厅,卜相以入。

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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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有政。政厅以宰相多被户曹推考,可入大司宪望者,只柳希春一人为启。上命单望注拟。是政,李海寿为执义,韩孝友、赵惟诚为掌令,赵溥、赵廷机为持平,权德舆为大司谏,金戣为司谏,李玄培为献纳,洪仁健、李诚中为正言,权辙为领议政,郑芝衍为副校理,申点为修撰,尹复为副修撰。

○命四馆别迁。

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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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大司宪柳希春辞免。启曰:“风宪之长,其职至重。必择刚明俊杰之人,以畀顿纲振纪之任,而臣之迂踈暗劣,在朝绅中尤甚,岂可再受重任,以玷重器乎?且臣以校书提调,方校《朱子大全》、《语类》,若当繁剧之任,衰耗精力,诚恐于两处,俱不逮。伏乞圣慈,命递差。”上答曰:“可合,勿辞。”再启曰:“凡为政之体,虽百执事之职,尚且备三望。况于都宪重任,只以单望注拟乎?昨日之事,铨曹盖以朝臣以户曹公事,曾被推考者,若入望受点,则将至于辞避纷纭,以至于此。然曾被推而居是职,当推考他人之际,避不着名,犹之可也。岂有宪长之望,单拟一人,为苟且启弊之事乎?臣以此尤为怛然不宁。请命递臣职。”上答曰:“无妨。勿辞。”

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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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府启:“礼曹判书成世章,人物庸鄙,处事荒谬,不容于清论久矣。循资升秩,以至六卿之列,尚有不称之讥。况宗伯之任,决非此人所能堪受,而近日亦多物议,尤不可重辱。请亟命递差。政院居喉舌之任,凡君上谬举,所当汲汲救正,而顷日庆会楼下,宗亲驸马,持弓矢引见之时,初无一言。既罢之后,始为塞责之语,且诿司钥之不言。请其日仕进承旨,并命递差。掌令赵惟诚,时在古阜郡,请除交代,乘驲上来事下谕。凡官职拟望之际,必备三人,乃国家不易恒规。况台谏固非凡官之比,其不可单望注拟明矣。顷日大司宪之望,铨曹以应参望之人,皆被推考,只举一人姓名启禀,已为未安。自上命以单望,则即当以无前例,回启,而终无一言,乃以单望注拟,开创无前之例。非徒台谏自此而轻,后日之弊,亦不可胜言。请吏曹堂上色郞厅命罢其职。豊储仓,乃国储之大者,不可与内需司奴婢身贡相换,故往在己巳年,因台谏所启,至捧承传于该曹,而留守李友闵,前为咸镜监司时,因一时所见,兼举贡布输转之劳,至于启闻。其不计王政之苟且,后弊之无穷甚矣。请李友闵罢职。启本内辞缘,勿为施行。常时自上有举动,则排设次知司钥,必告于政院。而顷日庆会楼下,宗亲驸马引见时,司钥不言于政院,使政院蒙然不知。其日次知司钥,请命诏狱推治。”答曰:“礼判别无所失,而论斥不当,故不允。近日政院多有不当,此则非可递,故不允。出仕下书事,如启。吏曹岂至于罢职乎?不允。此相换之事,自有旧规。监司别无所失,故不允。司钥请治之事,尤为骇愕。司钥岂敢私自传告于政院乎?若然,则下禁府穷极推鞫,快治后已矣。且为人臣者,又敢私自闻知,则亦岂无其罪耶?不允。”

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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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新及第放榜。取文科三十三人,武科二十九人。

○上以备忘记传曰:“庆尚道守令等,天使支待油芚,不谨造作,事甚缓慢,必治罪不饶,然后庶惩后日矣。第其应数之罢不少,不无民弊,然不可止于收赎而已。勿罢而降其资,何如?予此意似涉姑息,其问诸大臣。”

○府启:“漕船造作时,收捧价物于漕卒者甚多,而全不用意,造船不牢,以致沈败者,已令治罪,而惩还价物之一半矣。但守令捧之,则不无牵情虚踈之弊。且前启所谓还给漕卒者,欲补今秋造船之费,请令海运判官,严明征纳,依此施行。自今以后,如有漕船之败,例治捧价造船者之罪,征其一半,永为恒式。以此意,并捧承传于该曹。又论庆会楼下,引见宗亲驸马,排设司钥,不言于政院,请下诏狱推治。礼曹判书成世章,人物凡庸,又多物议,请递。铨曹于大司宪单望之际,不以无前例回启,请堂上色郞厅,并命罢职。李友闵启请以内奴婢贡米,相换丰储仓之米,请罢。庆会楼下宗亲驸马持弓矢引见时,承旨等乃言于既罢之后,请其日仕进承旨命罢。”上答曰:“不必如是,喜为纷纷之事,故不允。漕船事依启。”

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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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宪府连启。答曰:“不允之意已谕,论之不当,故不允。”

○政院启:“司谏未出,献纳以下未署经,吏曹官员已停启,请命招吏曹,便为政事。”上从之。

○领相权辙议云:“圣念深于恤民,酌其时宜,用其中,而施罚。是亦圣上爱民之政,而固非毁金石典之比也。岂有涉于姑息也哉?但后日之弊,亦不可不虑。只罢其中尤甚者,馀皆降资何如?”此议最佳,馀皆欲勿罢,或令只赎。

○是夕政。备忘传曰:“吏曹判书郑惟吉,特旨右赞成可也。”

○柳涛为司谏。

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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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有昼讲。有政。

○司宪府启曰:“右赞成郑惟吉,柔而无立,曾以六卿、交游非人,为士论所讥。顷为宰家,不协物望,岂可复陞弘化之地哉?请命改正。”乃大司宪柳希春之口占也。 ○吏曹启:判书望,请不必备。上令必备。乃以朴永俊、金贵荣、宋麒寿拟望,而上落点于朴永俊。以尹复为执义,沈义谦为吏曹参议。

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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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持平赵廷机,以前在玉堂时,不能箚谏上之坐庆会楼下引见宗亲之射,引嫌而退。执义尹复避嫌启曰:“持平赵传,前为持平时,以济用监正,不能捡饬色官之慢,引嫌不出,固其当然。同僚请出,事甚苟且,以其时之递为不当,臣不可在职。请递臣职。”柳希春与韩孝友诣阙,启曰:“持平赵传,以济用监正,不能捡饬色官员之慢,引嫌不出。臣等请出,已为苟且。今又显被同僚之驳,不可在职,请递臣等之职。”上答曰:“勿辞。再启烦渎,退待物论。”

○司谏院启请:执义尹复、持平赵廷机出仕,大司宪柳希春、掌令韩孝友、持平赵溥递差。又论赞成郑惟吉改正。其详曰:“弘文馆与政院,事体不同,请赵廷机命出仕。持平赵溥虽常仕都监,或有仕进本监之时,则不能捡饬之失,所不能免。其察以国忌斋戒,以察代,推考二字色官员之际,事体有妨,而旋即出仕。柳希春、韩孝友,不思台谏体貌,苟请出仕。请大司宪柳希春、掌令韩孝友、持平赵溥并命递差。执义尹复别无所失,请命出仕。赞成郑惟吉,曾附权奸,权奸指李梁也。求合其意,无所不至。及长铨曹,进退人物,一听其指挥,士林至今犹为愤郁。复长铨曹,已非人望所到。况此贰公弘化之任乎?请命改正。答曰:”并依启。“

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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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大司宪望,二品乏人,政厅取禀。上曰:“假使宰相多有,其如所斥,朝拜夕递何?虽取禀,自上亦将如之何哉?铨曹自处置可也。”铨曹不得已以朴素立、赵彦秀、沈逢源为拟。沈年七十七,赵年七十六,皆老病废疾之人也。朴素立受点。以礼曹参判朴启贤为咸镜监司,柳希春为礼曹参判。

夏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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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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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府启:“礼曹判书成世章递差。”上从之。

4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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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有朝讲。

○以朴永俊为知经筵,郑仁贵为礼曹正郞,尹𬀪为佐郞。

○执义尹复入朝讲失对,递差。

○是日政。上命金启留朝,为同知中枢府事,忠清兵使差出朝讲。因经筵官所启,而上从之。

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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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昨日上以岭南天使时油芚迟晩,十四邑勿罢,只命降资收赎。

4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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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礼曹,以今月十五日中殿诞日,以先后国忌,只进表里,政府方物,退献于翌日,进丰呈等事,并停事,入启。

○礼曹启曰:“昨日畠山殿、源义贤,使送上官僧昌兴西堂等,上马宴后,客使等罗跪祈恳。臣先谕以主上遇灾而惧,方避正殿,不可于檐下,引见客使,故不得亲锡宴,常以此轸念。客使等欣然答曰:‘谨悉圣意。’昌兴西堂等所请《蒙求》、《大全》、《本草》一部,答以或无板本,或板刓云云。昌兴、祥云俱请恒例鹰子一连外,为其父及畠山子孙,又求一大鹰。右两僧处四鹰,令庆尚监司,于有处各官择给何如?副官橘康广所请,持来白镴一千五百斤贸易事,令户曹磨炼施行何如?”又言:“上京一路各官,支供不齐,请回程时,分水陆两道云云,依所愿何如?大臣之意如此,敢禀。”上答曰:“并如启。”

4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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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慎嫔之棺,上命给长生殿榟宫。都提调领相权辙,与提调柳希春以为:“此名器不可以假人,据礼启请勿给,而令归厚署,择好给之。”

○三公请复正殿。三请,上从之。

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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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义禁府公事:前昌洲佥使柳轼加刑公事入启。下于政院曰:“此柳轼事,似无凭验之路,不无其冤。不可因一时之言,滥用刑推。予欲放送,或乃似涉赃罪,未可轻宽。其言于禁府,如有可问之人,则参问,使无小冤可也。”大抵,凡推人,虽笞杖之罪,不可容易轻滥。非但上干天心,人命至重,有伤王政故也。禁府则非其所敢自为之事,今之有司,不无不慎滥用之弊矣。

○禁府鞫人之例,虽知冤枉,不敢少有论禀于罪人招辞之尾,必以传旨内辞缘不承服,刑问现推为请,人咸冤之。至是上有此教。大哉,王言:一哉王心:真天地父母之量矣。

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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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有朝讲。特进官柳希春、判书朴忠元、右尹朴谨元、左相朴淳入参。讲罢,修撰柳成龙陈:“世宗、成庙、中庙培养人才,士林屡经斩伐销鐖之变,愿留意培养。”讲毕,禁府同知朴谨元陈:“罪囚金彭孙似涉疑狱,乞垂哀矜。”希春进而陈曰:“小臣为禁府同知,亦略知此事。盖彭孙为显陵守护军为户首,金山守为奉足。及康陵之移,山守为户首,彭孙为奉足。是愤疾切骨,嫁祸于山守,失火之日,自陵出来十里,间遇黄万石,自京城下归,而供招,乃以厥明日自京归陵,违端昭著。此所以累次刑讯,而不已也。人以为非,放火处所捉,在所当分拣。臣以为不可轻释。”朴淳进曰:“彭孙违端大矣。但在律,则非放火处所捉,在上斟酌,毫发之间耳。”希春曰:“顷日,《内训》第二卷分,所宜也。分本公字之误,上教以为宜考女教本文。臣退考弘文馆上方氏女教,则果分字。《内训》既有误字,请内入件数,更加印何如。”上曰:“非但内入之件,颁赐之件亦少,可更添入也。”希春又陈:“顷日请开《学蔀通辨》之板,至于数处,上教以为烦。二三处开板,固烦,一处开板无妨。”朴左相从而赞之。上曰:“书册愈多,而人愈不学,故以为不急耳。”希春又陈:“前进《六书附录》,上卷有数处当修补,乞下其册。”既毕而退。

○上传教曰:“《学蔀通辨》开刊及《内训》加印出事,下校书馆。”

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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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宪府,以西帅郭屹,贪鄙侵扰,论驳。上答曰:“郭屹非如此之人。”

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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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下六书附录二册于弘文馆。《柳希春日记》曰:“伏睹御笔题目,方正辉焕,不胜叹庆。即招画员,模写于雪花纸。”

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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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平安兵使郭屹论递。

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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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礼曹启曰:“倭人验包,自祖宗朝所无。今朝,兵曹本曹郞厅,往馆欲为验包,则倭愤怒,不可创开无前之例,以失远人懽心。请勿为验包。”大臣之意亦如是。上答以台谏云,祖宗朝已行,必有所据。政院启曰:“祖宗朝未闻验包行之之时,众论皆然。待夷之道,不可琐屑。”上曰:“该司自然察处。”

○礼曹又启曰:“祖宗朝法典故事,并无客人验包之说。壬子年,因李伣一时之启,兵曹启请依中朝例验包。其时回启,亦以不可创开新例为防。台谏所言祖宗朝验包者,实无所据,况交邻之道,以恩信为先?日本之倭,与藩胡顿异,不可创开无前之例,以失远人之心。请勿验包。上批答曰:”然则虽依启可也。但为台谏者,凡论启之际,所当十分详慎,而敢创无实之言,肆烦予听,殊为不当。而该曹既知其言之虚伪,则所当预核善处可也。而至于临时郞厅验包之际,听倭人之说,始启其由,颠倒国体,亦可谓非矣。“

○礼曹堂上启曰:“臣等见事不敏,不能早处,以致失体,惶恐待罪。”上答曰:“勿待罪。”

○有政。以李山海为大司谏,尹复为同副承旨,具凤龄为直提学,李山寿为典翰,苏潝为平安兵使,姜侣为济州牧使,柳梦龙为全罗水使。

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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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正言洪仁健,以前为台谏时,误请倭使验包,引嫌不出。同僚以启辞不实,递差。上从之。

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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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常参后朝讲。左相朴淳、三宰元混、吏曹参判姜士尚、副提学柳希春入讲毕。台谏所启后,希春进陈曰:“臣顷为杂科试官。译阴阳医术,臣所未详。然大槪不为无人。唯律学,人命所关,至为不轻,而传习甚少。问其故曰:”得食之路不裕,故人不乐为。“又律文释之者,亦有误处,律文,和奸杖九十,刀奸杖一百,强奸死。罪人皆未晓刀奸之义。世宗朝,天使倪谦来,世庙遣成三问、申叔舟往从之游。三问问曰:‘律文所云刀奸,何谓也?’倪谦答曰:‘夫失引归奸女于他人之家,谓之刀奸。’刀即引也。引置他家,故加重于和奸。而《律学解頣》释之云:‘刀即刀斗之义,以音乐眩惑女之心目,而奸之。’失其大义矣。臣愚以为,宜有劝奖之方,使之兴起律学。”上曰:“劝奖之方,何如?”希春对曰:“业精者,则有陞授六品之法。”上曰:“大典载录乎?”希春对曰:“有之。希春又曰:”嘉靖辛丑,全州判官具寿延,以其记官酗酒,打同僚高悬于树,去其所踏之瓦。中庙下问其罪如何,政院捡律,以故杀人者当斩为对。其实官员之下人,于人虚怯去处,以金刃或以大杖,重伤致死者,为滥刑,而罪止杖一百徒三年。国朝大典,又加永不叙用而已。故杀人者斩,只谓两下相杀,官员临下,大不同。其时中庙遣史官臣希春收议于大臣,乃传曰:‘初疑滥刑其府官吏,罪不至死,今乃如是耶?’三公亦不能明辨以对。后刑曹照律,卒坐滥刑之罪。盖律学不明,故人未晓法也。顷日,奉常寺官员姜说,以直宿军士之慢,笞二十后,偶然致死。臣为大司宪,问其罪于同僚,皆云决罚不如法,当坐不应为。事理重,杖八十之罪,义禁府堂上意亦如此。为检律所误,执以滥刑,启而受罪,说则今已病死矣。岂以臀笞二十,死于辜限之内,而至坐滥刑之罪乎?律文,若于臀腿受刑去处,依法决罚,邂逅致死者,勿论。盖臀与他迥然不同。“上曰:”虽臀,若不当打,而过打,岂不为滥乎?“希春对曰:”虽臀,若用大杖,或不当打而打致死,则岂不为滥刑?“臣为全罗监司时,务安县监琴应夏,因军士愿代受父杖,猛杖致死,臣以滥杖启之,受滥刑之罪矣。”

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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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昨日,司谏金戣避嫌启曰:“臣去壬申年六月忝冒司谏时,取见礼曹移兵曹公文,则礼曹郞官不进倭馆,而只请兵曹郞厅,使之称量,故请令礼、兵曹郞厅,同坐倭馆,以察验包知重之事,启之矣。所谓验包者,非谓点捡橐中之藏也。近年,赴京使臣回还临发时,礼部提督主事,同兵部郞官,验包子之数,量给车辆,以此为防禁而已。臣之所论之意,专在欲禁滥駄之弊,验包知重而已。实与壬申年,兵曹因李伣所启,令兵曹依中原验包,照点行橐之事,措语顿殊。该曹不察承传内验包知重之辞,而遽使郞厅,解包将点。”云云戣之文过巧辞甚矣。大司谏李山海启曰:“司谏金戣,以前为司谏时,意为验包知重,语异意同,验包知重,果为一,则借用华语无妨。但《续录》所谓称载轻重者,只称量轻重,禁其滥駄,而所谓验包者,验视其所包之物也。中原之用此法,实防其滥贸禁物也。臣招赴京最熟通事等问之,则自前礼部提督主事,与兵部车驾司郞中,往玉河关,或有拈出一二包子给过之时。近年以来,或只重卜数,而不为解包。然验包之意,则与称量轻重者有异矣。金戣只知近年解包照点之例,而不知自前或有验过之时,以中原验包,同归于我国称之量法,以为祖宗朝行之已久。原其本意,虽在于禁防倭奴滥駄之弊,论启之辞,果未免失实之病。请命递差。”上从之。

○传曰:“律学用之于断狱,少失本意,人之死生关焉。近来,传习其术者极少。拟律之际,眩于轻重,至为未便。其中能通其学者,依法典东班六品叙用,各别劝奖事,下吏曹。”

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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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礼曹判书朴忠元、参判柳希春、参议姜士弼,俱诣阙启曰:“儒生沙汰公事,久未回启。臣等自除授后,亦知其未安。只缘大提学,时未差出,不可不俟其出而议之。以此淹滞,臣等不曾启此缘由,惶恐待罪。”传曰:“勿待罪。”

○下教曰:

上以武士取才,已取三十分以上,武堂上以上,来二十五日,庆会楼下观射。文臣通政以下,庭试可也。

○谏院论启:“去年六月,言官误启验包,其时礼曹,蒙不致察,致有日后颠倒之失请推考。”上从之。

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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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庭试试官十,权辙、洪暹、朴淳、卢守慎、宋麒寿、元混、朴忠元、柳潜、李纯亨、柳希春。

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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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政院启曰:“明日庆会楼下观射与庭试为之,台谏全数避嫌,举动未稳。”传曰:“退行可也。”

○两司皆递。以朴谨元为大司宪,柳涛为执义,崔兴源为掌令,郑彦信为献纳,金诚一、尹先觉为正言,李墍为江原监司,权纯为晋州牧使,崔庆长为海南县监。

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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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海运判官黄允吉讲求漕军之策,欲以忠清兵船载税米,湖南之仓次次推移。又盐税布、灾伤收赎、奴婢身贡、作米之类,赁私船以运,以补不足云。其为策甚良,遍白于三公及判府事李公皆以为可。黄允吉以书答报云:“若蒙朝廷佥议,漕卒得苏息之路,则岂但卑职,少效丝毫之责,国家百年之利。”云。

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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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上出御庆会楼下,请题,上命试制排律二十韵,左相乃以爱莲为题。凡通政以下文臣及武臣二品以下试射,贯革者皆着黑团领。上或入大内、或入小次。既赐酒果,又赐别宣酝,又赐点心。至日暮,科次,则许篈以三中为魁。上命赐加资,其馀三下五人,皆赏以熟马。武臣射贯革八分以上,皆赏熟马。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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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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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庆尚右兵使李戬,以滥杖杀人,为巡抚御史劾罢。

○全罗兵使李龟琛,以院启骄妄残虐劾罢。

○恭懿殿气不平。上忧虑,即问医进药。药房提调及近臣,幷问安。

5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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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恭懿殿,三公六曹及东西班二品以上问安。

5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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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恭懿殿,三公六曹及诸二品问安而退。

○恭懿殿,以谚书遗教有三事。一则云:“昔我仁宗大王遗命,治丧葬务从简俭,勿贻弊于民。予千载之后,葬事务从简,切勿侈奢,重困民力。”一云:“我主上,冲年潜邸,早丧双亲,身既有伤。今予之丧,主上不宜持素,至卒哭。卒哭之前,须从权为佳。”一则未得详闻。柳希春日记书之曰:“臣按恭懿殿之恬静慈之德至矣。早配东宫,与仁庙合德恭俭。及登椒宫,不蓄珍宝,常曰:”珠玑宝贝,迷心之毒,人家不宜收蓄,启子孙贪争之祸。“至是大渐。又有善言盛意,不胜感叹。

5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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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恭懿殿证候渐危,大臣率六曹二品以上,待开门,而入问安。答曰:“与昨日一样。”

○上传教曰:“恭懿殿脉位异常,予心罔极,欲遍祷神祇山川,以无未尽之意。遂牌招诸知制教人员,使制祭文。

○申时,诸献官受香于勤政殿中阶,传香祝之序,社稷为第一,永宁殿为第二,宗庙次之。山川之中,三角为最。

○上为懿殿病革,下疏放轻罪之教。

5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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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以李山海为大司谏,申点为司谏。

○正言金诚一避嫌启曰:“司谏金戣,前为本职,与郑彦信、洪仁健等,论启倭人验包事,同坐一席,彼此商确。其论议宜无所不尽,而顷因启辞失实,共为辞避之际,彦信、仁健,则直以验包为启视駄物,引以为己罪,戣则反以称量,为其本意,而以开包照点为该官之失实,验包之为解包,与称量之为异乎?观其启草,遁辞百出,是戣欲免启辞失实之过,而不知自陷于文过饰非之地。其欺君父瞒朝廷之状,昭不可掩,不愧于人,不愧于天乎?臣尝忝史职,入侍之际,常听其榻前之启辞,每有侧媚逢迎之态,已知其心术之不正。今见此事,其不可相容而同事明矣。请递臣职。”大司谏洪天民等来启曰:“金诚一所启,与同僚不合云。验包一事,则果有议论之不合矣。至于重论之事,臣等实未知也。臣等不能取信于同僚,请递。”

○大司宪朴谨元等启曰:“大司谏洪天民等,明知其金戣启辞不宜,势不可相容,而不即论递金戣,请递。司谏金戣,显被同僚之论斥,势难在职,请洪天民等及金戣并命递差。正言金诚一别无所失,请命出仕。”上答曰:“递差事依允。但金诚一不与同僚共议,轻自独启,不无后弊。并递。”

○政院启曰:“进退台谏,当从公论,而正言金诚一之递,反出于特命,此前日所无之事。捧传旨未安。”上不听。于是弘文馆上箚极陈:“言官苟有所见,无不可独启之理。诚一之忠正,在所奖许,而反黜之,极为未安。”

5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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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大司宪朴谨元、掌令柳希霖等避嫌,启曰:“金诚一避嫌之际,重论金戣之言,则陈达其平日所见。盖以君父之前,不敢不尽其所怀,非他论事之际,不议于同僚,而径自独启之比也。臣等启请诚一出仕,而不取信于圣明。轻视台谏,自臣等始,请命递臣等之职。”谏院启请:“大司宪等,别无所失,请命出仕。”上从之。

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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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恭懿殿,昨夕痰喘复作,未得安卧。服鸡子黄、竹沥姜汁,仍次卧枕,似觉似寝。盖重病虽已少减,而尚往来无常也。

○备忘记传曰:“恭懿王大妃,以朴浚兄弟为念,朴浚,已赐职矣。朴滋,相当职除授可也。”

○京畿监司宋赞辞以疾,命递差。

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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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以李俊民为京畿监司,朴滋为濬源殿参奉。

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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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上以领相老病,久侍药于懿殿,命以夕退家,昼则往来。懿殿亦传教令,如上教。

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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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弘文馆上箚,陈上不能从谏如流,司仆寺马草,丰储仓换谷,孝陵守护军,不给赐田。又论台谏不极谏。自上命递谏官金诚一之失。于是台谏诣阙自数。上不许。遂退待物论。

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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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台谏尽递。柳希春为大司宪,郑惟一为大司谏,李增为执义,慎喜男为司谏,宋应漑、朴应福为掌令,李𥙿仁、金宇宏为持平,尹𬀪、李诚中为正言,李辂为礼曹佐郞。

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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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政院启曰:“来二十五日,懿圣殿诞日,陈贺权停礼行之事下教者,专为恭懿殿未宁故耳。明庙父视仁庙,懿圣之于恭懿,其义同焉。恭懿殿今才向差,而进膳尚未复常,受贺未安。请命停贺札礼。”上从之。恭懿殿传教:“玉候清和,明日侍药厅退在事。”上命侍药厅姑勿退。

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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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以韩孝友为掌令,李仲虎为全罗监司。

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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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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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谏院上箚子,其略云:

臣等窃观,近者,大臣非不欲建明设施,而稍涉于革旧习、矫弊政之论,则殿下偏守己见,而无悦怿之意。又以严辞峻色,逆折其忠,而不少假借。先怀自圣之心,欲示厌待之色,至于经席之上,言或拂意,邈若不闻,未见有都兪吁咈之美。是以情意不孚,上下相阻。虽有嘉谟善画,可以匡时救俗,终不得毕陈于前。此岂帝王体貌,大臣言听计从之道乎?台谏非不言犯颜敢谏,而一进謇謇之论,必加𫍙𫍙之色,临之甚威,折之太严,士气摧缩,言路杜塞。况台谏纪纲之所存,人君不敢以私意进退。所以重其职也。今也,递差之命,不由公论,则乖帝王和颜虚受之量,更以独启为后日之弊,乃加显斥,臣等窃为殿下憾焉。殿下以首出之圣、高世之智,尚不知大臣之为可尊,台谏之为可敬,惟其聪察英果之资过,宽厚谦逊之德少,故辞气之间,或未免自是轻物之病。《书》曰:“毋自广以狭人。”又曰:“接下思恭。”伏愿,殿下留神焉。

6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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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礼曹启目:“雨势如此,恭懿殿贺礼,请以权停礼行之。”上答曰:“极为未安。迫于事势而停之。”礼曹即请檐下行礼。懿殿前礼物,则自政院入纳,上亲执以送懿殿。即白绵布、白绵䌷各二匹也。百官于勤政殿东西廊檐下,行前后四拜礼毕,仍班,又行贺大殿。左相执笺及礼物,授中使以进,行前后四拜礼毕。

○传曰:“内医都提调,鞍具马;提调、副提调、堂上医员等,各加一资。”于是权辙受鞍具马,郑惟吉为崇政,都承旨李希俭为嘉喜。上又以备忘记传曰:“祈祷社稷、永宁殿、宗庙献官等,各半熟马一匹;木觅、绀岳各处献官,皆儿马一匹赐给。”

○院启:“恭懿殿玉候平复,自上欲率百官陈贺,其诚孝之情至矣。一国臣民,孰不感动?今礼曹请行权停之礼。”又曰:“遽因小雨,敢启苟简之例,使殿下美意,竟归虚地。其不能将顺之罪,大矣。请礼曹堂上推考治罪。”上从之。谏院虽未亮事势之妨难,然所启有将顺其美之意。

○是日政。以崔兴源为掌令,金诚一为礼曹佐郞。

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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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是日,议政府合坐,课试弘文录,取十四人韩灏、金宇宏、许篈、朴渐,已上六圈,洪进、沈忠谦、柳根、洪迪,已上五圈,金忠甲、赵漙、洪浑、李廷馨、金诚一、宋应漑,已上四圈。

○三公、吏曹同议,吏曹郞厅启曰:“岩穴隐遁之士,臣等时未有所闻,不敢论荐。姑以当今学行著闻者,前参奉赵穆、学生李之菡、生员郑仁弘、学生崔永庆、金千镒五人抄启矣。此人等,若例授参奉末职,则恐未副,各别收用之意,请参上相当职除授,何如?”传曰:“依启。”

6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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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是日有政。以洪浑为正言,赵延机为校理,朴渐为副修撰,金千镒为军器主簿,申点为修撰,尹希吉为献纳。

○大臣等所荐善士五人,除赵穆在丧外,李之菡、郑仁弘、崔永庆、金千镒,皆为六品职。

6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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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有朝讲。

○以朴谨元为大司宪,柳涛为执义,河晋宝为掌令,李玄培、郑以周为持平。

6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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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以权征为献纳,宋麟寿为工曹判书。

○顺天赵天祥之奴允形,恃富而骄,欺娶宝城士族女为妻,以风问鞫死。

○前县监安馥淫干其子德大之妇,宪府论启,数其同轿夜半对惎之迹。上震惊,命严捕。

6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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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有朝讲。

○特进官柳希春、李纯亨、同知经筵姜士尚、修撰申点、领府事洪暹同入侍。正言李诚中、大司宪朴谨元亦入。李诚中言:“开城府有德之夫,为张应祖所杀,而官员淹延之事。”上曰:“予命速雪冤,而至今不回启,该曹何至此耶。?柳成龙亦言:”凡外方杀者,守官多劝和论,解散其事,故杀人者不死,此大失也。“

○安馥在逃,还被捉。

6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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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全罗监司兵左水使书状入来。大槪乐安地金鳌岛搜讨将倭船,相逢相战云。

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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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领议政权辙、左相卢守慎、宋麒寿、金贵荣、尹铉、李阳元、金启、许晔、金添庆、李山海等为承文院合坐,新来拣择式年三十一人中,只取八人。承文院以台谏所启,尽革新来侵虐之风,只以礼相见。

○考讲汉语及吏文。

○上以治狱所鞫安馥及子妇今伊淫干事,刑讯其妾及奴婢,姻家宋赞奴婢,不得形迹,命放之。

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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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巡抚御史辛应时启本:

以灵岩、茂长二宰,不修防备,请罢职事。

下备边司,从近将施行云。

○备边司公事:

全罗道巡抚御史书状据,灵岩郡守南智远、茂长县监李源明、会宁浦万户贾忠烈等,不谨防备,为先罢黜事入启。

○翰林荐:金宇颙、李养中、赵瑗。

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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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以具凤龄为直提学,金宇宏为正言,李昌、为三陟府使,李增为执义。

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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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是日有政。承旨柳仲郢、崔弘僴递,而郑惟一、具凤龄为之。

○大臣、备边司、兵曹同议,武臣赵守兴等七十九人可用。又于可用武臣中,不次擢用者,郑世弼、南彦纯、卞国斡、柳台寿、吴沄、边良、张义贤七人抄启。

○以李山海为大司谏,洪进为弘文正字。

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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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以扶安居孝子金天祥为南部参奉。

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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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有朝讲轮对。

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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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谏院启曰:“杀人大狱,所当十分审克,而开城府居蒋千世致死根因,当初检尸官,既以逢打致死,实因书塡。覆捡官当划即捡验,而迁延度日,至于旬日之久,已为无谓。又以腐烂无凭可验为辞,尤为违法,正犯虽逃,干犯之人,为先详悉,使无后日变辞饰供之端。千世之死,在于庚午五月,囚至匝年,一无所问。越明年,辛未五月,因尸亲有德奔诉法司,然后始捧招辞于执杖奴亿斤,致令狱事不明,其慢忽重狱之罪大矣。正犯与事干受刑发明,则执其两端,启禀定夺可也。而托称疑狱,庇护状启,至为非矣。况留守柳智善,以正犯连婚之人,其于推鞫之际,曲庇情迹,亦多传播。前后推官与覆捡官之事,极为骇愕,请并命罢职。”上从之。

○是日都目政。崔弘僴为右副承旨,尹复为左副承旨,金千镒为龙安县监,南琯为济州判官。

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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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三公率参赞及六卿,以大提学差出诣阙。

○前大提学卢守慎,以李后白、金贵荣、卢禛为大提学之拟。三公及参赞元混、吏判朴永俊、户判郑宗荣凡六员圈之。李后白、金贵荣并六圈,卢禛四圈。

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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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有召对。

○有政。以金贵荣为大提学,李后白为提学。

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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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谏院大司谏李山海等启:“太常之长,职当陞秩,具忭麤鄙不正,纵恣无忌,曾被重驳,为人所弃,请命递差。”忠清监司李忠绰,于成运有旨书状,驿卒道失之际,不即启问,私送属监司有旨,请罢。“上皆从之。李以无情,只命递。

○有政。以崔应龙为忠清监司,李增为承宣,柳成龙为吏曹佐郞,金诚一为修撰。

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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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府启:“守令年七十以上,请皆递差。”

秋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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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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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有政。吏曹参判望;李后白、朴谨元、尹毅中入,而李后白受点。吏批启:“兵判有阙,当差出,而正二品之列,元数不多,而或衰病之人,拟望乏少,何以为之?”上答曰“然则以从二品备三望,书启可也。姜士尚、李后白、卢禛入望,而姜士尚为之。

7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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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吏曹判书朴永俊呈辞。大提学金贵荣上疏而辞。

7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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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庆尚监司卢禛呈病。上命递之。大司宪朴谨元,以曾经礼曹,不即回启,河淡孙被推而递。

○有政。以李阳元为大司宪,朴素立为庆尚监司,柳涛为执义,闵定命为正言。

○李之菡号土亭,以兄之蕃之病,入城见之,闻拜六品之职,洗耳即还去。

7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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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兵曹判书姜士尚辞免,上不允。见辞兼带同知义禁,上许之。

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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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备边司公事,会二品以上于中枢府,议西海坪征讨便否

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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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药房提调领相权辙启曰:“昨夕,慈殿以谚书下谕药房曰:‘大殿,近因暑热而然乎?久未进膳,身心困倦,予至极闷虑。’云。小臣昨日惊虑罔极,近久阴雨不开,湿热太酷,以此失调乎?敢来问安,必于此清朝,引见医官入诊何如。”上答曰:“慈殿过为忧念而传教,天恩罔极矣。气候则平安,近日调理,则自然尤安。入诊,姑待明日为之。”

○有政。以李济臣为正言,金贵荣兼知义禁事,富宁府使金水生为高岭佥使,郑世弼为加德佥使。

○府启:“泰仁人物犷悍,县监金景宪。人物孱劣,不能镇压,下人作乱,请罢。”上从之。

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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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同知苏世俭卒。年九十一,廉简而享遐寿。

○李之菡、崔永庆,并辞职不拜。吏曹启递差。

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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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吏曹判书朴永俊呈病三度。上命递。

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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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政院启曰:“直提学李珥,以宿疾未瘳,不得承召就职。请更召何如?”传曰:“如启。”

○有政。吏批:以吏曹判书拟望甚难,乞议于大臣为启。上从之。大臣以姜士尚、金贵荣二人为拟,上遂落点于贵荣。以卢植为咸镜灾伤御史。

○领相权辙议:“六卿之中,天官之长,责任尤重。时在正二品之列者,元数甚少,又多衰病,备望极难。此铨曹之不得不仰累圣旨者也。虽欲推移拟望,臣亦不得思其人也。其在亚秩者,自下不敢擅便拟启。伏惟上裁。”左相朴淳议:“铨曹长官,职任极重,而值数递,故拟望之际,恒患乏人,理势然也。且资宪之列,员数不多,率皆衰病,至于他曹判书,亦难备拟,况此铨曹之责乎?臣意,从二品中可合之人,备望甚当。”右相卢守慎议:“正二品之列,拟望之人,果为乏少,简自圣衷允当。”

○院启:“乐安郡守高敬柳,贪纵割剥,民不堪命,满船载竹,牟利兴贩,请罢。”上从之。

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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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政院启曰:“日气湿热,玉候未快,请停朝讲。”上从之。

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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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有政。以元混为左参赞,成世章为右参赞,李后白为同知成均馆事,尹毅中为兵曹参判,柳希春为兼同知经筵,卢禛为同知春秋,柳涛为同副承旨,金戣为执义,李海寿为司谏,柳希霖为掌令,申点为弘文校理。

○掌令柳希霖避嫌,启曰:“臣庚午年十二月为持平,故幼学蔡兴先妻李氏,呈状于本府曰:‘祖故直长蔡伯卿生存时,与卒壸山君宋世珩,家舍相换。时伯卿家,则四十间,宋世珩受赐尹兴义籍没家,则二十间,以大小不同,故木绵若干添价成文。而顷因乙巳之人籍没家舍还给本主之教,宋世珩受赐之家,即给尹兴义之处,故祖父伯卿之家,欲依法还退,呈汉城府,则汉城府于宋世珩妾女婿完溪令处,知非决给,不为还退,极为冤闷。’云。臣希霖与其时同僚议,以为常时家舍买卖,则自有定法,固不可还退。而乙巳年误蒙重罪,籍没家舍,特蒙伸雪,还给本主,则虽传传放卖,或为相换,不可以过限例论,当各还本主。而汉城府果为蒙昽误决,不为退给,请治其时官吏之罪。启移掌隶院,改分拣,而掌隶院依官式后,久不决折。臣今年春为掌令时,又治色吏延拖不决之罪。掌隶院于李氏处,还退决给,顷日完溪令以为:‘乙巳籍没之物,退还本主,承传本意,则专指籍没之物,而今者所讼之家,掌隶院枉引以乙巳籍没还退之例,于蔡伯卿孙女婿正义守处,误决。’又以为:‘其时给价买得,不为相换,而掌隶院夺给,用情违法,莫此为甚。’呈状于本府,本府以为:‘宋世珩于蔡伯卿处,准价许给,成文买得,则不可指以相换,而掌隶院蒙昽误决,违法还退。’方治官吏误决之罪,而臣今为本职,与同僚议相矛盾,势难相容。请命递臣职。”时李阳元为大宪,右完溪令边,有此论。 ○柳希春于经席,最后启曰:“凡事有意见、有事体。意见虽不无理,而于事有弊,则亦不可行也。凡处事之道,要在无过不及。苟或过中,则与不及,均为失中。凡事惟中之为贵。圣上合理之事,群臣固伏,至于政事之不当者,臣下之所谏者,自上试于燕闲无事之时思之,则得之矣。盖无适无莫,惟义之比,固帝王之要道也。伏愿留神焉。”

○有政。以洪天民为大司谏,闵起文为黄海监司,申翌为咸镜北道兵使,兪泓为会宁府使。

○直提学李珥,三诣阙上疏乞退。上答曰:“求退至此,志不强夺,玆允所辞。”

○政院请留李珥,上不听。

○上因府启,改灾伤敬差官为御使,令从简摘奸,以除民弊。

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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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执义金戣肃拜后,启辞甚多,多自明之言,以为金诚一意有所在而发也。上答曰:“别无所失。勿辞。”

○咸镜北道兵使张弼武,以永兴府使徐崶昵爱京妓,远道往来之际,卜駄络绎,请罢。上从之。

○朝,经筵厅领事右相启曰:“常时大风大雨,则人气易伤,所当谨慎,而况圣候未宁,今日雨势非常,经筵出御未安,请停。”传曰:“予已出御,近日久未得见。雨势如此,宜勿为进讲,暂入侍而退可也。”

○昨日,日本国小二殿使来。

○府启:“执义金戣辞职事,显有士林相倾之渐,经席之上,重被讥斥,不可在职,请递。”上从之。

○礼曹启,自请行祈晴祭。

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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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院启:“掌令柳希霖,论议不可相容为辞,则为同僚者,所当各自避嫌,以待公论,而轻自启递。大司宪李阳元以下,请命递。”上从之。

○上答直提学李珥曰:“尔可合论思之职,虽有疾病,调理就仕,所辞不允。”

○有政。以辛应时为执义,朴应福为掌令,洪圣民为舍人,尹覃休为礼曹正郞,宋赞为永兴府使。

○是日再政。以柳希春为大司宪,金瓘为掌令,金宇宏为持平,赵溥为持平。

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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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柳希春辞免,启曰:“风宪之长,为任至重。苟非聪明刚毅之人,莫能堪之。臣昏暗迂踈,前日再为本职,不能修举百一,方怀惭悚,岂可复忝重地,以孤倚任之圣眷乎?伏乞亟命递臣,更授合当之人。”上答曰:“可合,勿辞。”又避嫌启曰:“臣顷为礼曹参判,以河淡孙上言,回启缓慢,被推。今虽事毕,同罪在外之人,方遭推考者非一。在臣,不可推考他人,请命递臣职。”上答曰:“令刑曹毕推,勿辞。”

○上以台谏不齐,辍朝讲。

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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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朝讲。

○直提学李珥上疏乞退。上答曰:“守静恬退,虽是素志,然应召才进,姑且仕朝,何必汲汲辞退?不允。”

大司谏李山海,三度呈辞。

○府启:“今年处处水灾,北道又以旱灾乏食,不宜遣灾伤敬差官,遍历踏验。请只遣御使,从简摘奸事,赏加改正事,换米事。文昭殿薛里及入番宗亲,西瓜体大而不纳,以致阙膳事,北兵使张弼武罢职事。”上答曰:“尽喩,故不允。张弼武递差,罢职则不允。勿遣敬差事,依启。”

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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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左相朴淳、同知经筵朴谨元、特进官任悦、金继辉、承旨尹复、校理宋应漑、修撰李诚中,同入经席,讲《书》之《甘誓》。既毕,臣希春诣榻前陈:“咸镜内需司贡米,不可与丰储仓之米相换。”上曰:“不必与丰储仓贡米相换。自有推移之处。”又陈“文昭殿入番宗亲及宦官,敢将可用西瓜,以人情不足,故退之,而至阙膳,请宗亲及同参官员罢职。官员及下人,诏狱推考。”上曰:“此事不然。若论其阙膳,而以为可以徐启,供上之不足,则犹之可也。今启如此,此决不可从也。”又论侍药慈殿人员赏加事。医官既已改正,提调亦微劳相同,不可独升崇品峻资。上曰:“宰相与宦官不同。”既而上问:“刁蹬是何语?出于何书?”臣希春对曰:“此语出于。吏文盖要遮新啬之意。”

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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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直提学李珥疏云:“窃观,今日政遵旧规,人取练熟,庙堂无建白之议。臣邻避喜事之谤,正心诚意,为已陈之刍狗;王道仁政,为竖儒之空言;章奏为该司之故纸;簿牒为胥吏之世业;侍从以休告废事为高致;士类以模棱容默为得中;庶官数易,百务不举,事私者为智,奏公者为愚,徇俗者为贤,特立者为不肖。假使豪杰之士,含章蕴奇者,厕乎朝列,将必矛盾掣肘,不能施一策。况臣才踈病痼,言阔行孤,以残根弱植,孑孑于群非众笑之中,罪戾之不可免。况可小补于衮职乎?殿下如欲得人为政,匡济一时,则必须奋发乾刚之志,深追三五之迹,上下相誓,痛洗旧习,旁招俊子,列于庶位,因循之弊,一切革罢,然后国家之势,庶可回也。”

○府启:“文庙释奠,献官省牲之事,其来已久。顷于仲春释奠祭,献官因典牲署官员之言,轻废久远之规,至为不当。请其日三献官,并命推考。”又启前启三事。上答曰:“并不允。推考事依启。”

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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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宪府启曰:“顷者,台官以完溪令代奴礼孙状,其故上典宋世珩所受籍没尹兴义家舍二十七间,与蔡伯卿家舍四十间相换,而大小不同,添价交易。而掌隶院官员,违法还退,请治蒙昽误决之罪,已命照律矣。臣等取见前后作文,则此家舍,非如寻常买卖过限之比,乙巳年误蒙重罪,籍没之物,到今特蒙天恩伸雪,还给本主,不可以过限论之。掌隶院官员洪春年等所决,允合情法,别无所失,请勿为照律。其公事依所决施行。换米事,文昭殿内官等事,《五礼仪序例》省牲条中,亦有观牲充腯之文,而典牲署参奉李宏,敢以谬见,轻告献官,使废久远遵行之礼,至为骇愕。请推考治罪。”答曰:“二事不允。照律勿为,依所决施行。推治事依启。”

7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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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司宪府启曰:“市里之民,方苦人参贸易,又督纳别造弓黑角六百张。此物倭以駄重,而不持来,赴京通事,亦不贸来,市民无从而得,号闷盈路。请待冬至使贸来,姑缓督纳。”上从之。

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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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院启:“二十六日上答谏院之箚曰:‘君志,臣不敢’教一语,此惟其言,而莫予违之意。承旨不即救正,使之流布。其日仕进承旨,请罢。又论定州牧使朴麟寿,顷为兵使,不悛前日之贪,请罢。”上命递差。

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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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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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全罗巡抚御史辛应时入京。其书状:

道内守令贤否贪廉,备细闻见,则南原物众地大,古称难治。府使郑淹不厉声色,吏畏民怀,下车未久,四境晏如,愿借数年,勿差京官,愚下之民,虽不知事体,其诚心爱悦,据此可知。乐安郡守高景柳,交结品官,一从其言,官库之物,公然输运,两度载船,一度致败。罗老浦、倭浦松材,板屋船造作依凭,百馀条至斫伐。掷奸时现捉,泛滥无忌,极为骇愕。郑淹、高景柳,宜加赏罚,以示劝惩。

景柳已以台谏所劾坐罢。上命郑淹赏加,拿推景柳。

8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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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以朴谨元为大司宪,柳希春为同知中枢府事,洪圣民为执义崔兴源为掌令,辛应时为应教,金宇宏为持平,李戬为北兵使,郑淹通政南原府使,具凤龄为大司成。

8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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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海安君㟓卒。礼曹启请停朝市。

○平安监司状启:

府西面,今七月初六日下雨时,默寺陊。又宁边药山山腰,一岳岩石崩颓,积塞于路,可至数里许,人马不通,虽用万军之力,势难修治。此开府设立以后所无之变,极为非常。

云。

○府启:“北兵使李戬,本非威望殚压之人,而且前为庆尚左兵使时,以分养马瘦瘠,应在降资之类,请命递差。庆尚监司朴素立、全罗监司李仲虎,固当名望之人,而治剧非其所长,颇有不合之议。且土豪之人,多在两南,闲丁之避役投入,乃其渊薮。下道之人,当此搜括之际,亦岂无妨碍难处之事乎?请并命递差。”上从之。

8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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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持平金宇宏启曰:“文昭殿阙膳事、侍药提调赏加事,不当停启,而两司皆停启,与臣之见有异,请递臣职。”于是,司宪府员以两司停启,司谏院以文昭殿停启,皆避嫌请递,退待物论。玉堂上箚,请掌令郭越、持平金宇宏外,两司皆递。“上从之。

8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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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以尹毅中为大司宪,李山海为大司谏,韩灏为执义,郑彦智为司谏,辛应时为舍人,金继辉为庆尚监司,朴民献为全罗监司,林晋为会宁府使。

8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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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夜三更,同副承旨柳涛暴卒。

8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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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朝讲,故领经筵洪暹,特进官柳希春,参判尹铉,右尹金启,至经筵厅。政院以柳涛去夜卒逝入启。上答曰:“力近侍之臣,一日之内卒逝,予甚悼焉。经筵勿为。”诸臣退。

8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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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以具凤龄为副提学,李海寿为同副承旨,以南阳府使闵忠元为掌令,尹承吉为持平,郑元祥为忠清水使。

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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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上以今年改军籍,民间骚动,停点马之遣。从台谏之启也。又传教:“北使兪泓,有特异将略,命仍任。会宁府林复等,皆以次仍任。

○院启:“彝伦斁坏,风俗悖恶,内而辇毂之下,外而村巷之间,戕贼天性,渎灭人纪,可骇可愕之事,播于见闻者,难以枚举。救此之要,不可徒区区于政末,必修明教化,湔革旧污,汲汲如拯溺而救焚,然后民免禽兽之归矣。臣等伏见《朱子增损蓝田吕氏乡约》,规模正大,节目详密,其矫俗之绳墨,为治之良籍也。淑人心、回世道之要,正在于此,而顷者言官论启,竟閟兪音,物情之堙郁,愈久而愈极也。其时上教,既以为迂阔,搢绅之间,亦有妨碍难行之议,或以为宜古,不宜于今。臣等未知,何者为妨碍,何者为不宜于今乎?人君以大有为之志,奋然行之,则虽三代之制,亦无难行之患。况在乡约,乃大贤斟酌增损,为万世通行之规,宜于人情,合于天理,非高远骇俗之事乎!若以此为迂阔而不举,则斁坏之人伦,悖恶之风俗,无时而可变矣。岂不于悒!京师,四方之本,王化之所始。今若命先行之,则丕变之效,庶几可见。请加深思,亟命举行。”

○是年春,大司谏许晔等,请行乡约。上以为迂阔。柳希春于经席,引朱子答南轩书,其实难行之说,以为恐有妨碍,故谏官云然。

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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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奏请使书状先来,通事持来。大槪,中朝答将修录云云,其事未的,上意不快。

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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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奏请使书状来到。

礼部题奏皇帝,皇帝以为:“俟《世宗实录》毕修后,更取旨施行。”大槪只应宗系改正一事,恶名辨诬一事,无黑白云。但皇朝太宗嘉请中,改号成祖。癸亥年,金澍奏请使时,文武亦称成祖。顷日奏请文字,以太宗书塡,中朝礼部以为事不恪。

其时都提调以下卢守慎、朴忠元、金贵荣、姜士尚、柳希春启曰:“嘉十七年,朴宽回自京师,赍改太宗为成祖诏。厥后十八年,奏文称成祖。丁巳年奏文,称太宗。癸亥年奏文称成祖。臣等因循谬例,以致皇朝查究不恪之责,臣等之罪重矣。惶恐待罪。答曰:”偶未及察之事,不必待罪也。“右相以掌撰官,再待罪。提调等先退。

○宗室丰城君卒。命停朝一日。

8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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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以卢禛为大司谏,尹先觉为正言。

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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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夕,经筵。

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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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朝讲。领事洪暹、同知事柳希春、特进官许世麟、承旨崔颙,掌令闵忠元、献纳黄允吉、校理宋应漑、正字洪进等入侍。讲至《五子之歌》,其一其二其三等处,希春临文曰:“其一段,踈民虐政,以召怨者,皆由于纵一己之欲。第二章,色荒禽荒,甘酒嗜音,峻宇雕墙等,为病根故也。人君能克己窒欲,则无虐民召怨之事也。此等处与《大禹谟》,益戒舜一段相应。彼云:‘罔咈百姓,以从己之欲,无怠无荒,四夷来王’者,与此章正相反也。”又因内作色荒条,而言曰:“宋哲宗,春秋幼冲即位。讲官范祖禹,忠诚蔼然,再诵此六句云:‘愿陛下留意。’哲宗肯然还位。圣上亦宜深念也。讲毕,台谏启事讫。希春趋进曰:”上以小臣为同知经筵,臣久在玉堂,无少补益。况能为同知经筵,补养君德哉?顷日柳成龙为讲官,陈说精切,推为讲官第一。今遭大故,至于将过三年,士林多惜之。然道理无穷,一人未能尽说,讲读之官论说,多有可采,岂嫌于薄识,而不陈乎?臣伏见《朱子语录》曰:“治道别无说,人主恭、俭、好善、纳谏,则治,反之则乱。”从古有定本。盖捡身接下,莫不以礼,谓之恭;不侈用伤财,而取民有制谓之俭;轻贱货色,爱重贤良,纳用其言,谓之好善;人有谏争,以为爱我,乐闻采用,虽或狂踈,亦不谴怒,谓之纳谏。此四者,人君之美德,而出治之要也。凡士大夫朋友之间,非相爱而相信者,不敢规责。凡谏争我者,皆爱我者也。其或激发过中者,亦信吾君之仁明也。历观前代,自圣恶直之主,则直言不问于其时,人主当恢弘受言之量,虽激触,而不以为忤,然后尽言不讳之徒进,而治道成矣。若政事之方,则要在无适无莫,惟义之从,则处事无过不及,而适其中矣。“又陈:”发明《纲目》之印出,曾以下三道楮田所出,为之矣。但十月十一月间,日短冰冻,不利于印出。莫若令下三道纸,以正月会纳于册板近处。大邑,以正月念后,遣校书馆官员,印出为当。宜捧承传于该曹。“讲讫,退。

○礼曹参判李泽,以特进官,至经筵厅,因鼻衄大发,不得入。

○掌令闵忠元,自南阳召还。

○府启:“海州牧使尹玉信,听下人诬饰之诉,将一无辜之民,构成罪恶,众吏阴嘱狱卒,横加惨毒,竟死于狱中。捡尸官康翎县监宋江,瓮津县令沈友信,曲为庇护,诿谓病死,至为骇愕。请并先罢后推。海州下人,穷极推鞫。北兵使郭舜寿,才器短浅,请递。上先从递郭。

○上答宪府拒谏之箚曰:“虽曰弗咈,人各有所见,岂事事而从乎?当留念。”

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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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三公大臣乡约议。领相权辙议大略:“今之闾巷之间,素有乡徙之约束,而过失相规,礼俗相交,患难相恤等事,亦本于先儒乡约之馀意也。今谨遵先儒增损节目,展行美意而循循善诱,则人心可淑,世道可回矣。”左相朴淳议略:“伏见《吕氏乡约》,固是补助风教美意,而朱子又取而增损之。其规模节目,平实简便,深酌人情之所易行者而为之,本无拘碍难行之弊。但当举而施之而已。矧今教化不明,风俗极败,彝伦之变,见闻骇愕,岂可坐视沦溺而不救乎?此谏院之所以有启也。且我国之俗,内自都下,外曁乡曲,皆有洞邻之契,香徒之会,私立约条,欲相检摄,而第以各从己意,粗率无章,不足为纲纪而藉赖。又其约束不出于朝廷,而私自造立,故强者侮之,恶者坏之,终不能纠正。闾巷父老,恒怀叹惋,而无如之何也。今若举行先贤既定之规,命令一下,则民将从顺之不暇,诚以因人心之所欲为而教导之也。宁有骇俗挑患之事乎?宜令该曹,速为宣布,以化民成俗。”右相卢守慎议:“伏见《朱子增损乡约》,叹其旨意深远,而皆不外于日用平常之间。方今风俗斁败,将沦胥以亡,自上必痛伤忧惧,思有以救之。岂有以此为真迂阔而不可用?特恐奉行者非其人,徙使无益而有害耳。臣固知圣虑极为渊远,臣之愚意,今列邑或有略仿此约,各有乡徒者。若因是而广布此书于中外,依而行之,不须尽遵其仪,必无骇世挑患之虞,将有厚伦成俗之效矣。”领府事洪暹议略:“淑人心、厚风俗,助成化理者,莫如《吕氏乡约》,况增损折衷,曾经子朱子之手者乎?今欲丕变污俗,则行之无可疑者。但曾见昔年此约之行,京外闾巷村阎之间,不惟聚会谨读而已。随其从违,当有劝善惩恶之施,斥黜末已,鞭挞断之,事势自至者也。彼习于偸薄自便,不肯强于为善者,难保其无厌恶愠怼之心矣。兴言造语,指为新异,必欲沮止。当此之时,圣志之坚执与否,非愚臣之所能预度,俗未成而或旋停废,则似非王者难慎之政。作事当谋其始,今宜裁自圣衷。”判府事李铎议云:“《吕氏乡约》,切于化民成俗,其所以规戒劝勉者,皆是日用当然之伦理,而初非高远难行之事,苟能行之,则可以回人心而复古治矣。但患人不能行耳。臣伏见朱晦庵答张敬夫之书曰:‘乡约之书,偶家有藏本。且欲流行,其实恐亦难行,如所谕也。然使读者见之,因前辈所以教人善俗者,而知自修之目,亦庶乎其少补耳。’云。于此亦略见古人之意矣。臣意以为,命印此册,多有件数,广颁中外,京则童蒙学,外则乡校至于村巷学长,多数颁给,使学者读书之暇,亦不可废此册。时加览阅,则人皆知自修之道,民风俗习亦,或因此而向变矣。言官所启,实出公论,臣何敢异同于其间?只陈愚抱而已,参酌采择,唯在圣断。伏惟上裁。”

○柳希春曰:“诸公之议,皆有意谓。惟李铎之议,独得朱子之意迥出诸公之表。”

○领相权辙,三度呈辞。上不允批答。

○上以备忘记,答大臣议得曰:“观乡约之书,定有妨碍处。若自朝廷,下令行之,必有骚扰拘迫难行之弊。且吕氏乃行于一乡,非尽行于国也今但多出此书,广颁中外,则或尽从其仪,或略仿其仪,任其自为之事也。”

○院启:“乡约之事,大臣之议,皆以为可行,而圣教以为多印出此书,广颁中外,任其自为之。自上既知化民成俗莫切于此,许其自行,丕变之效,庶可见矣。然而命令不出于朝廷,则虽敬奉行,人无所据,必有迟疑难据之患。况习于偸薄之民,岂有奋然兴起,不令自行之理乎?虽命行之,必无骚扰拘迫之弊,请令该司为公事举行。”上答曰:“大臣之议,亦非皆以为可行,况朱子有难行之说,更为烦言乎?

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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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传曰:“来九月,当谒先圣,择日以启事,言于礼曹。”

○李恒上疏入启。传曰:“得省陈疏,实是格言。可见学问精诣,深用嘉悦。予虽不敏,常加留念。”

○来月谒圣日,礼曹以九月十六日为择。

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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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朝讲。右相卢守慎请:“以军籍遣敬差官于下三道,搜括土豪隐占良丁。”

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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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传:“《吕氏乡约》之书,最切于化民成俗。先为印出此册,多其件数,广颁中外。京则童蒙学,外则乡校至于村巷学长,多数颁给,使人人皆得阅览,知其自修之道。或尽从其仪,或略仿其仪,遵而勿废,行之有渐,以致厚伦成俗之效事,下礼曹。”

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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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持平朴崇元启,略曰:“尹庆应所当启,移禁府穷推,而徒援风闻,直推正犯之例,启请刑讯,未免不察之失。请大司宪以下,并命递差。”答曰:“如启。”

○院启:“北道新兵使柳敬先,别无才望,抚御节制之策,非此人所堪,请命递差。忠清水使李钦礼,人物贪鄙,所行麤妄,请递。汉城判尹任说,前为庆尚监司,处事之际,多有颠倒之失。昵爱官妓,駄载以随,所言皆从,多行鄙陋之事,南人至今唾鄙。身在宰相之位,专一道风化之任,而为人笑侮如此,其辱使命极矣。请命罢职。”上从之。但任说,只命递。

○特旨以沈义谦为大司宪,李山海为吏曹参议,辛应时为执义,河晋宝、郭越为掌令,郑以周为持平,姜暹为判尹,柳敬先为忠清水使。

○弘文馆箚子,大槪,求贤不笃,乡约传教未安事,入启。答曰:“见此谠论,宁不嘉纳?第以己德不敏,求贤化民,实有所不能行。箚意当留念。”

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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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以崔应龙为北兵使,李遴为忠清监司,柳希春为副摠管,李珥为直提学,柳薰为掌乐正,郑琢为吏曹佐郞,尹𬀪为正言,金宇颙为弘文正字。

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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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左相以宽纵安馥,被两司之劾,不安而呈辞。

○以柳希霖为掌令,尹卓然为持平,尹先觉为正言,洪渊为户曹参议,南彦经为杨州牧使。

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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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谒圣时取人。武科初试分两所,各取五十。传曰:“依己巳年规矩,而依辛亥年讲书。”

○昨日儒生等上疏,大槪金宏弼、郑汝昌、赵光祖、李彦迪及李滉从祀文庙。上答曰:“从祀文庙,事系非轻,不可轻举,未允所请。”

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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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儒生上疏以金宏弼等五贤从祀,再度上疏。上答曰:“诸生趋向,如此其正,必能学问于平日,良用嘉焉。第以从祀重事,必待公论,而公论久然后定。未可因一时上疏轻举也。玆不允。”

○朝讲。执义辛应时启曰:“罗州杀人罪囚李惟谦,一道之人,皆以为瞹昧,万口到处皆然,臣虽未见推案,而物情如此,若无罪而死,则有妨好生之政。古有为囚求生之说,今若更推,则必有生道矣。”上曰:“然则然矣。瞹昧之事无耶?更察为之可也。”

○大司宪沈义谦,以外戚,不可据重地,上疏辞职。上命勿辞。

○以朴素立为右尹,金添庆为判决事。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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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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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有政。以郭越为司谏,任允臣为掌令。政厅以六曹乏人为启,上命特别荐。

9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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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自晨雷雨,以启覆,右相、六曹堂上、经筵堂上诣阙。政院以正阳之月,雷变非常,请停启覆,上从之。

○以成祖误书太宗事,一会于承文院,大提学金贵荣、兵判姜士尚、工参尹铉、同知李阳元、柳希春、洪天民、金添庆、李湛,佥议以为:“于礼部移咨,则似乎不重于皇帝。若为陈谢表,则措辞不便,莫若以文陈谢。令掌务写群议,往告于三公。”

9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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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有政。以郑宗荣为礼判,成世章为户判,沈义谦为刑参,柳希春为汉城府右尹。郑彦智为司谏,崔滉为正言,赵廷机为持平。

○是政,更以柳希春为礼曹参判。

9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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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以尹庆应妻母通奸,三省交坐。

9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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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昨夕朝报,府启:“军籍敬差官,委任非轻,而其差出于兵曹,有同军籍郞厅之例,请命吏曹精择差遣。”院启:“北鄙近年军民凋弊,防备虚踈,兵使崔应龙素无威望,且乏将略。请命递差,改正其加。上答两司曰:”乡约事,先贤岂偶然计,而曰难行乎?朱子之心,亦以为难,而敢欲行之于今,予所未晓也。假虽经行,未必有效,而徒起骚扰妨碍之弊也。崔应龙递政事,依启。“

○礼曹启曰:“今日儒生课试,三公俱有故,不得行之。”上曰:“知道。”是日,乃九月九日也。

○校书馆,以乡约进上、国用件数取禀。上命进上五件,国用三百件印进。

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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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上为恭懿殿重病还瘳之庆,与懿圣殿有进丰呈宴。

○有政。以洪天民为大司谏,郭越为掌令,姜暹兼都摠官,金禹瑞为北道兵使,崔应龙为副护军,崔玩递北兵使,改正嘉善,又不得仍任忠清监司。

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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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有政。以金启为右尹,李仲虎为左副承旨,柳希霖为掌令,许予为奉教。

○左相朴淳四度呈辞。传曰:“省卿状辞,知卿疾,到今未愈。予用忧焉。卿有才有行,新居相位,骥足未展,遽辞厥位,予甚缺然,而于卿心亦岂安乎?前头叠有大礼,而只有右相,国体尤亏。卿须为予勉加药饵,十分调理,可于迎敕出仕,以副微意。”遣史官谕之。左相四启曰:“伏承圣教谆切,感涕罔极,无地自容。臣素多疾病,又冒风寒,漑绵未差。大礼临迫,病伏私室,不胜惶恐。”上答曰:“知道。”

○谏院启:“乡约之事,论列已久。天听逾邈,臣等惶惑闷迫之至。昨日伏见圣批,曰:‘欲一从其议,而为之耶?欲略从其议,而为之耶?’臣等固知殿下将回天意,不胜感激焉。夫乡约之书,既经两贤之手,其规模节目,秩然有序,而参酌损益,既已周备。后之人所忧者,行之不力而已。然其设施之际,适时之宜,在殿下下询参酌之如何耳。请加三思,亟从公论。”上答曰:“如启。观此则当有二品以上会议。”

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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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尹彦[元]衡之女,安德大以相讼文记不纳事,受刑讯于秋官。

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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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左相朴淳差病,出仕肃拜。仍辞免。上答曰:“卿能体予意,力疾出仕,可见国耳忘身之意。寡人良用喜悦。”

○领议政权辙六度呈辞。上答曰:“卿恳辞至此,勉从所请。”

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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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上延敕于慕华馆,先行到勤政殿,行四拜礼。

○上欲告宗庙而颁赦,大臣台谏多以为未可。台谏再启,上不听。乃以前日赦杂犯死罪为过,只命赦流以下,招词臣制赦文,至初更人定后,上出御勤政殿,侍卫臣东西列立,受左议政朴淳等百官笺及开城留守、监司笺进读后,有司读赦文,百官前后行礼,上还宫。

○台官启:“海南故郡守尹弘中之子,淫蒸父妾,拔剑逐父,其罪恶不可一日容息于覆载间,请命拿推。尹弘中子淫蒸父妾云者,弘中家有奸女仆,其子蒸焉。弘中则不知,弘中自海南所居,移赴灵光,妻孥随之。至罗州,其子率女仆以逃。弘中始知其子有畜生之行,自是父子相绝。弘中常语人曰:‘吾既绝子,吾父母宗祀,当付诸弟之子。’云。则磨剑飏言:‘夺嫡与他者,受人宗祀者,皆当以此剑报之。’弘中畏劫,避十年之间,不会面目。后在己巳年,弘中以杀人系于王狱,几陷大辟,其子终不来见。大伦之变,在今古,莫此为大。推鞫之际,请以此等辞缘究问,推事干事证,根寻捕捉,以待复核。”

○庆尚右水使赵逑,狡猾贪黩,前日夺人臧获,纳赂权奸,今为本镇,亦不革心改过,犹从前手,军卒嗷嗷,将不能支,请罢。“上从之。

○传:“奏请使李后白加资,田三十结,外居奴婢幷五口;副使尹根寿加资,田二十结,奴婢幷三口;尹卓然加资,田十五结。于是后白为嘉义,根寿为嘉善。

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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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有政。尹元礼为长兴府使,成世则为右水使,辛琏为罗州牧使。

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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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宪府启曰:“国家其在祖宗朝,深轸两界边邑虚踈。至今男女人口,不得出移他道,著在令甲,每因人心慢顽,法废不举。先王末年,今上即位之初,重申旧章,出来人口,一一严敕刷还,而犯法之人,多在于士大夫之列,所以行之不能久,而毁之甚易,岂不寒心乎?上自士大夫,下至军官杂类,率来两界官物者,难以枚数。为监司、守令,牵制人情,不能禁抑推还,或擅自私与,以为悦人之资,极为未便。请两道监司推考。守令则监司摘发推治,前人口,令本道一切刻日刷还,而蔑法仍留者,随现痛治。”答曰:“依启。”

○传曰:“庚子、癸亥,宗系许改敕书来后,有别试。今亦依古例为之。”

○府启:“大丘府使边永清性本贪浊,前后为郡邑,惟以肥己为事,家素寒贫,十年之间,骤至雄富,贪得之积、不仁之验,殆可见矣。请命罢职。安州牧使宋鐻,以有识文官,方处母忧,不念衰之在身,长在京家,构造大屋,亲自董役。其居处服用,无异平人,略不知耻,伤风败俗,莫此为甚。请命罢职不叙。长兴府使尹复,素无弓马之材,迂拙书生,责以军旅之事,大非国家用人以器之道。平壤庶尹文益成,才器阔踈,拙于应事,本职莅官,治务最倍于他地。请并命递差。”上从之。

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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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有昼讲。特进官尹铉启曰:“全罗道有大贼窃发,而吏不能捕,上命兵曹、备边司,同议捕捉。”

○院启:“户曹参议洪渊,曾附权奸,横陞堂上于人望之外,见弃于公论久矣。性又鸷悍,前为尚州牧使时,滥用刑杖,极其残暴。使民畏之如虎,虽有欲诉之情,莫之敢近。阖境嗷嗷,咸有曷丧之怨,如此之人,不可不惩。请命罢职忠清监司李遴濡,迹权奸,素多物论,顷为户曹参议时,人皆以为未便。今据方面重地,物情尤增骇怪,请命递差。庆尚道军籍敬差官李选,无物望,未有弹压之势,请命改差。”府启:“镇安县监朴思愚,怨父之清,贪取为事,多造私物,请罢。”上皆从之,洪则只递。

○有政。以任鼐臣为判决事,尹复为忠清观察使,崔希孝为海州牧使,崔应龙为密阳府使,李彦怡为长兴府使,柳世茂为淳昌郡守,申季衡为镇安县监。

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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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院启:“广兴守李命生,人物悖戾,用心无状,夺其妻同生奉祀,奸谋谲计,无所不至。当其妻父神主自外返魂时,躬自下去于中路,杖其神主担持人,而夺其神主。身为汉城庶尹,而构造妻娚无形之罪,发状而谋陷,请罢职不齿仕版。前参议洪渊,本以贪鄙之性,济以鸷悍之习,趋赴权奸,得跻堂上,至今士林唾鄙,犹恐得志,而为他日之患。其畏之如虎者,非独南民然也。大抵用舍,不可不严也。失节权门者,若又得志于清时,则朝廷好恶,颠倒已甚,士趋何以定,人心安所惩哉?今之惩一渊者,乃以戒百渊于后也。请命罢职。长水县监慎友善自到任之后,恣行贪浊之事,无所不至,人皆唾鄙。且纵其妻,亦贪虐聚敛,一邑之人,无不怨愤。请命罢职不叙。”答曰:“按此所论,李沈事发于公论,洪之为人,善恶著白,虽有为政猛悍之病,决不至为他日士林之患,谏院之论,不亦过乎?”

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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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是日上招左、右相,卜领相。左相朴淳等以领府事洪暹、判府事李铎为荐。上以李铎为领相。

○上以礼曹所启,宗系庆事别试,退行于明秋。上御朝讲于思政殿。领事朴淳、知事朴永俊、特进官元混、许世麟、李海寿、两司洪天民、郭越、侍讲官宋应漑、正字金宇颙、史官许铭、李养中、赵瑗入侍。

○上读前受《汤誓》讲讫,讲官进讲:“自今汝其曰,止观世变矣。”讲讫,宇颙进榻前,启曰:“所谓世变者,由于人事得失之不一,而天地之气数,亦有盈虚消息,而世道有升降,人心有淳漓。然而天理民彝,万古如一日,人主所以建极于一身,而导率万民者,初无异道也。是以虞、夏、商之时,世虽变,而当时人主为学之心法,则未始不同。‘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者,虞舜、夏禹之心法也。以礼制心,以义制事,建中于民者,商汤之心法也。以礼制心,则惟一也。以义制事,则非惟精不能也。建中则执中也。若夫为治之道,莫不由此心法,而措之制度文为,虽有文质忠之损益,而三纲五常之理,亘万古而不易者,未始变也。孟子曰:‘舜生于诸冯,东夷之人也;文王生于歧周,西夷之人也。前圣后圣,其揆一也。’我国僻在东隅,殿下以圣明之质,而君临之,其聪明睿智、仁义礼智之性,固已同符于舜、文,若能留意帝王之学,独得于舜、文之心法,而得其导率之政,则东国之民之性,亦舜、文之民之性,未尝小异,虞、周之治,岂不可复见于东国哉?世俗之人,识见卑下,不知此理,每以人心世道古今有异为说,而谓古道不可复行于今,此皆不知学之人,而不合理之言也。愿殿下勿为此等卑下之论,谬误圣志,而深以帝王之学自勉,谓先王之道为可必行,断然不疑,持之悠久,则何事之不可济乎?天下之事,只在立志而已。立志要高,不要下。志须极于远大,而工夫贵于详密也。殿下圣资高明,可以追踪古先哲王。伏愿深加圣志,则宗社臣民之福也。恭惟,国家列圣相承,顷者不幸权奸相继,迷误国事,一有刚毅正直之人,则辄加流窜杀戮之刑,于是士气摧沮,国脉伤坏,人心不正,而不知礼义廉耻之为何物,纪纲大紊,而几不可为国矣。逮我殿下嗣位之初,方拱默渊冲,而聪明恭俭之德,固已孚于上下。故御极当天,而朝野之心已觉丕变,曾未几时,收召故老,洗雪冤枉,德政之施,新而又新,所以上答天意,下孚人心者,几无遗恨。当是时也,一国臣民颙颙仰望之心,皆以非常之功,望于殿下,当时臣以疾病,屏伏田间,伏见人心,顿觉振励,争欲濯磨,以沐至泽,而纪纲已似修举矣。比年以来,人心解弛,纪纲废坠,殆无以异权奸之时。臣在遐方,窃见为守令牧民之任者,慢不以民事为念,朝廷命令有所不达于民间,臣未知何故而至此也。臣田野之人,朝廷得失,有不得知,若以为任事之臣,不得其人,则当今朝廷清明,群臣亦岂尽非其人,固有贤俊之士矣。惟在殿下察其邪正短长,知其为贤而用之,则分职责任,推诚委信,凡有陈列,虚心开纳,使得展布所蕰,则皆足以修政立事矣。但恐,圣志有不能日新,而讲学培养之道,或未能尽得其道也。臣愿,殿下今日觉悟,则便从今日为始,洗濯磨励,大加圣志,以王道为心,生灵为念,而不宜过自菲薄,因循苟,而不复以古昔帝王自期也。殿下欲法哲王,亦不待远求,只据今日进讲之书,取法成汤而已。孟子曰:‘汤、武反之也。’汤、武聪明之质,亦有不及于尧、舜之纯全,由其能学而知,利而行,克己复礼,而反身践实,故及其成功则一也。然朱子曰:‘汤反之之功,盖精密考之于《书》,有曰以礼制心,以义制事;曰不迩声色,不殖货利;曰从谏弗咈,改过不吝;曰捡身若不及,与人不求备。在《大学》则记其《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汤之心,新而又新,无一时间断。此皆成汤切实用工夫处。在《诗》则曰:‘圣敬日跻,昭格迟迟,格于上下。’盖其用工夫处,要在敬之一字而已。心存敬畏,持久不息,其效至于昭格上下也。然原其所以能至乎此者,其初头用功亲切处,唯在不迩声色,不殖货利而已。此语似若甚浅,未足以尽汤之德,然此本原之地。汤能先用力于此,使本原之地,无一毫私邪之蔽,虚明澄澈,故志气清明,义理昭著,而圣敬日跻,工夫有所施矣。愿殿下视以为法,敬之一字,用力之方,只在日用之间,殿下燕居无事之时,严恭寅畏,天命自度,澟然常若立乎宗庙之中,朝廷之上,而不使小有人欲私邪之念,得以干其间者,此静而主敬也。对群臣必敬,而退居深宫,亦必敬。至于讲书之际,反复辨难,要使义理洞然,殿下圣学高明,其于文义之间,固不难明。然义理无穷,必有待讲而后明者,敷陈政事之间,亦赐温颜,反复商确,都、兪之外,亦须吁咈,要使圣心洞然,见得事理分明而后已。此则穷理之事,而要在主敬工夫为之本领也。殿下若能于此,深加圣意,而用力焉,则成汤反身之工,只是于此更无他也。然臣非知道者,只以所闻于师友者,尽达于君父之前。此非臣之说,乃古昔圣贤之说,愿勿以臣之微贱,而忽其言,则宗社幸甚,臣民幸甚。臣本迂儒,于天下之事,无所知识,加以疾病屏伏山野,有司误举,殿下命召,臣不敢不承命上来,而自顾,无足以称塞者,故谨上陈情疏,备陈微悃。天聪至高,未即允许,而御批丁宁,教之以论思尽职之意,臣材识薄劣,言语拙讷,不足以于备论思之列,然爱君忧国之心,出于天理民彝,虽在愚贱,而固有之。至于学问之事,臣虽踈昧,未有所成,而亦尝辛勤十年,从事于斯,而粗有所闻,非敢不无朝夕献替,而毕陈其说也。但未知,殿下圣志,欲加意帝王之学,而追三代之治乎?此志果立,而奋然用力,则使小臣者,虽极愚陋,亦欲勉悉瘦铊,依日月之光,而效其尺寸,以备辅助于万一,如其不然,而只欲为姑息小康之事而已,则臣诚愚拙,未有大人格心之学,无以开发圣志。而其所学者,又皆为已陈之刍狗,未有奇论异闻,可以耸动天听者。环顾其中,实未知所以尽职之道也。伏愿圣慈,察其微衷焉。”

○李珥以直提学,被召入直,初入侍讲《尚书》。珥进启曰:“小臣疾病久退,今日伏闻,玉音殊不通利,不知何故而然也。窃闻,殿下不乐闻戒色之语,未晓圣意所在。想必殿下圣资,自是清明寡欲,不待人言,故闻人此等语,便以为不晓,而妄言故尔。然无则加勉,不宜厌闻也。”上曰:“汝曾上疏,亦言如此。然此却不然。人之语音自不同,予语声自是然尔。何疑之有?”珥曰:“殿下初年,臣尝忝侍,这时玉音琅然,未尝如此也。故臣敢疑之。”珥凡启事时,辞气颇伤快直。是时玉色颇以为忤,仍曰:“尔何故久退不来也?”对曰:“臣羸疾,不堪陈力,且有心恙。又材力浅短,在此未有以补辅,每念苟禄,心恙增激。以此不得不退居。君臣之义,心岂敢忘?”上曰:“尔当留辅予,勿复言去也。”珥曰:“乡约,今日行之实难。庶政不举,生民困悴,举教化之事,恐未易行。然殿下命行,此见圣意将大有为故也。愿殿下益勉,躬行以率之,则何行之不易也?”上曰:“然予固难之,而自下强请行之。盖以予不德,恐不可行。此所以难也。”宇颙进启曰:“乡约岂不可行?但此事须有根本,要在人主躬行心得,以为标率,而后可行也。不然,只是文具耳。今若要行,更乞圣志,加勉焉耳。若谓乡约不可行于今,则大害事也。顷日经筵官,有引朱子言:‘乡约恐亦难行’之说云。此甚不然,教化须自上焉者。朱子在下位,所以难行。今殿下居得致之位,何故难行?惟在勉励而已。若果难行,朱子何故增损吕氏之书,以垂训后世耶?朱子之意,政谓纵不能行之一时,犹可待后世王者之取法尔。殿下今日行之,则是朱子之道得行于今日也。岂不盛者?伏愿勉之。”

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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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传:“李滉著书,片言只字,皆可传后。脱或散失泯灭,必有后悔,令校书馆印出,礼曹等传教。”又传曰:“永同地,新刻《纲目》板,若置外方,欲因公力印出者,必请托于监司、守令。又令置山寺,则其于印出之际,每役僧人多般侵责,必有怨愤冲火之事。若在国都,则可便于印出遍观。令本道监司,移输书馆。”

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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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备忘记曰:

近因谒圣,外方儒生必多上来。某郡某人,书名启下。来二十九日,亲试后下送,馆学儒生三十点以上,亦于是日亲试事,依前例为之。

○府启:“公办一事,论其害,则在所必革,而掣肘于固陋之见。臣等取见司饔院、礼宾寺、豊储仓阙内外供馈式例横看及大典本意,则司饔院饔人之役,掌阙内供馈也。礼宾寺之为司,主宾客宴享供馈也。外此而大而六曹,至小各司堂上及参上参下之供,若米太盐酱鱼盐之属,其俵发有数有差,而别无本衙门熟办供饷文字,则当立法初,必仿中朝月俸之给,使各自为供,而公办之设,不知起于何时,毒生民、毁风俗,一至于此也。一曰害及民命:各司饮食,责办典仆者,贡物主人尝食之外,游宴之具,迎饯之设,无不恣意滥行,典仆之破产流离,私主人之刀澄虐取,势使然也。二曰仓廪虚竭:大小之司,职务之紧歇不均,坐起之踈数有异,横看则一样而无别,稍廪之归虚者必多。其或加或减,岂无适中之规乎?钱谷之事,责办于库直、书员,故为官员者,坐视偸窃,不能禁止。三曰廉耻道丧:本府之征禁,赎谏院贸豹皮信花萼,最其可骇,而甚至太仆之分马料,典牲司畜之窃畜廪,原其本,则与禽兽争食。四曰宫阙不严:大小家宴私会,痛革贻弊,而各司迎饯之设犹旧也。屠牛有其禁也,士大夫相对而恣食,无耻滥市,有其罪也,而各司之标夺市肆,有若唐之宫市,使商民失业,物价腾踊。若除公办,则可以无蠹国病民,而其利岂不博且大乎?又论,吏曹意不在国家,惟以应人干请,苟塡窠阙为念,因数其事,请罢。”上命惟考公办事,当议大臣处之。

○谒圣贯革,铁箭取八人,文科取李泼、崔錪、金睟、李澍、李景栗、洪仁恕、金景生,凡七人。

○院启:“司导佥正李侹,曾为锦山郡守,时值本道监司兪泓巡到其邑,饰其衙中婢子,托称官婢而出给。其待方伯,轻侮戏狎,至于此极,事甚骇愕。身为方伯者,不能自重,先失体貌,以召悔辱于守令。请兪泓、李侹,幷命罢职。”上从之。

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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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礼曹启曰:“乡约之书,固化民成俗之要。但我国之人,生理气习,与中国不同。若欲行之,必须删繁就简,使合于土俗,以为久远之规。盖我国土瘠民贫,艰于衣食,劳于赋役,若令每月一会,则势所难堪。当累朔而一会,果酒面饭之设,非资者所能办,只令酒一卮,或饭一器,务从简约。外方人居,踈密不齐,若令远村之人,一处聚会,则不无劳弊,当以附近而相会。少者幼者,于尊长,岁首、冬至、四孟月朔,皆为礼见,则亦为烦扰,似当只存岁拜之礼。记善之籍,固主于劝善,不可不速行;记恶之籍,先儒亦有未安勿行之说,盖出于圣人隐恶扬善之意。约中有过与违约者,宜戒其人,姑勿书籍,以合敬敷五教之义。且约正、直月,必得公正良善之人,乃能服人心而无弊,外方士人稀少处,守令亦当兼约正之任。臣等所闻物情,大槪如是。请命大臣会议折衷。令行之无弊,何如?”

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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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领相李铎辞免上疏入启。传曰:“卿德望素著,实合具瞻。虽既有疾,宜调理就职。闲居论道,勉辅寡昧,以副予望。”

○府启:“癸丑年军籍之失,今则病弱佣食之人,置而勿定,奴婢称念,一切禁断。”

○谏院论军籍非时,日刷出闲丁,充补阙军之额,在今日,所当汲汲,而但今年初夏,两麦虽似稍稔,入秋以来,淫雨连月,继之以风灾。水田虽有可食之处,苗而不秀者太半;田谷则尤其失收,至于绝粮者滔滔皆是。有司当初只见两麦之有秋,而不图西成绝望之至此也。启请始此事迩来,各道监司状启、御史书启,愁惨之状,有不恐闻。今年农事凶歉极矣。明春赈恤之政,尚恐不洽,况视同大有之年,轻举重大之事乎?强而行之,害及于生民,迁移困顿之患,无及于拯救,则恐有难追之悔。请命姑停,以侍稍稔之岁行之。“上命收议于大臣。

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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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上殿坐于庆会楼下,亲试与观射。试官左相朴淳、右相卢守慎,朴忠元、成世章、郑宗荣、李纯亨、沈守庆、尹铉、柳希春、朴谨元入侍。东边武科试官,姜士尚、姜暹题善恶皆天理之论。上以今日即事为题,命左右制七言律诗以进。承旨朴承任、柳㙉三中,受熟马大鹿皮,李纯亨、尹铉、李养中、成世章三下,受虎皮,儒生安鹄三上,直赴殿试。

冬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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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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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恭懿殿诞日问安。赐紫囊每员一事。

○禁府都事,自海南罪人尹纯一拿来。

10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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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有朝讲。

○宪府,以军籍事论启事目捧承传。

○府启:“公办一事,乃百弊之根柢。大臣之议皆曰当革。请勿复廷议。”上答曰:“既从大臣议,得欲廷臣议启,则固当退而待之,而必欲直行己意,然则大有后弊。祖宗旧规,未可轻革也。国家之事,非一家私义,岂可以如是为言哉?每以国储虚竭为说,而乃欲创为廪给古之费,尤所未晓。不允。”

○院启:“善山府使尹之亨,以有识文官,到任之后,处事悖理,庇护淫奸同气之人,淫奸三寸叔父之妻者,极为无状,请罢。尚州牧使韩沃,本以无知识,多有悖理之事,及为本职,不治官事,民有所诉之事,非但不采其情,至以瓦砾,击其发言之口。移文推捉,欲泄其慎。非但此也,前为锺城府使时,迎合权奸之意,处事无状,不容于公议久矣。请命罢职。”上从之。

○有政。以郑惟吉为右承旨,李选为尚州牧使,权遇为江界判官,沈守庆、朴大立俱为副摠管。

○院启:“纲目印出纸地,定于列邑,请限明年秋成姑停。”上从之。

10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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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政院启曰:“日气寒冷,宗庙冬享大祭,请命摄行。”上答曰:“将欲亲行,己为斋戒,气亦平安,不可摄行。”

○政院又启曰:“李珥所启乡约节目,不可专委该曹。与大臣,及儒臣共议为之云。礼曹与大臣议定事,已为公事启下矣。与儒臣共议事,何以为之?”传曰:“勿与儒臣议之,该曹大臣群议,博采为之。”

10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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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早朝,为宗庙亲行隶仪,诣议政府。

○礼曹判书郑宗荣言曰:“闻去夜阙内入直忠赞卫暴死,曳出水门云。此犹士大夫一家之内,奴婢死也。犯染之大者,主上不可亲祭,遂遣佐郞,启请摄行。政院亦同启。上以犯染,停亲行命摄。

○礼曹公事:“铁州守李元祯等双忠祠位牌,书铁州守李公之位,铁州判官李公之位,春秋仲月致祀。日期,以上丁上戊,文宣王、社稷祭之后,上庚为定。且宗庙摄行时省牲事,载于《五礼仪序例》云。宗庙社稷亲祭时,王世子例为亚献官,领议政为终献官,省牲又云领议政为亚献官,则领议政省牲摄行同,按此则领议政,勿论初中终献官,皆为省牲也。臣等之所见如是,而人之所见不同,犹拘摄事同之文,请议诸大臣,永为定式。此乃数十年不决之大事也。又因姜暹轮对,江边人多采人参于近胡之地,以其赴京一行赍去故也。请禁一路持去。”判书郑宗荣及参判柳希春以为:“江边人民,冒禁采参于近胡之地,则令监司禁断为当。赴京一路禁赍人参,则远路一行,无所轻赍,请禁。”云云。

○领相李铎上疏再辞。上答曰:“宏材硕德,予所深倚。勿辞而去。”

○经筵官所启:“军籍时,各官乡校额外儒生,全数充军未安,别为事目事,命言于该曹。”

10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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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政院启曰:“前日经筵官所启,旄外革罢事,郑梦周子孙已定军额者,还除下事。”传曰:“言于该曹。”

10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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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判中枢洪暹议:“《五礼仪》省牲器条云:‘领议政为亚献官。’则领议政省牲,当初作文,不甚分明。往在先朝,廷臣等议礼之际,未免牵制于穿凿之说,以致摄事,亦令亚献官省牲。而初献官,则视以为下官职任,安坐斋室,事体颠倒,莫此为甚。揆之古礼,庙宫之内,以天子之尊,犹且牵牲,况人臣乎?大抵上不亲而摄,则人臣之首者,所当牲省,无可疑者。顷日二品以上会议枢府之时,愚臣则以为:‘摄祭当令初献官省牲,’今宁有异见?三公议皆然。”上传曰:“依议得施行。”

○府启:“光州牧使洪溥赴任之后,不多设施,而人心离叛,清州牧使朴希立,身有疾病,不能勤于官事,以有识之人,且多不谨之讥,请并命罢职。”且论列邑厚接宾客,供赠侈忲之弊。上从之。又论启,内官之数加于大典,保率太滥,请命一从大典本额。顷者内侍府偃然移文,请次知内官推考治罪。“上曰:”此则决不可行。近日宪府屡为不通之论,虽出不能酌势而详虑,其于人之所见未稳。不允。“

○有政。以李山海为大司成,崔兴源为掌令,林缙为会宁府使,尹又新为安岳郡守,张弼武为庆尚兵使。

10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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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禁府,以尹士晦事,三省交坐。刑讯士晦一次。

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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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辰时,公办议得,三公、诸宰相会宾厅。

○三公议,皆以为公办当革罢。领相议以为:先令户曹,详定家供节目,然后各衙门一时举行为当。成世章、朴永俊、朴忠元、任悦、元混、朴谨元议,皆以为当革。沈守庆、尹铉议,多陈家供之难,而率归于酌行家供。李俊民、姜士尚,或请详究祖宗成宪,而断自圣心,或请令该曹详尽勘定,俾无妨碍。唯礼判郑宗荣、刑参朴大立及柳希春议:家供事有妨碍,请横看之外,一切禁滥,而勿为家供。郑宗荣议略云:“若一切家供,则秩卑之员、旅宦之辈,必有难支之弊。如迎饯等公办,各别痛禁,只食横看,而科外之事,不加毫末,则不事更张,而庶弊自祛矣。

○柳希春议:“公办之弊,诚所当救。但一切家供,则自远炊食,裹来公厅及城外从事之处,冬月则冻冱,夏日则失味,食之者伤损脾胃,老病之臣,尤易生疾病。又无禄无丘之员,录事书吏之徒,恐不免枵腹之患,亦不可不虑。臣愚以为:‘公办载在横看,至给木价,自祖宗朝以来,旧规已成,救弊之道,得中为贵。’今若更为裁减,馔品器数,务从简约。凡司员朋旧迎饯,一应酒食之会,申明严禁,使不得如前滥觞,则其于仁圣体群臣苏典仆之道,庶几两全而无害。伏惟上裁。”

○沈守庆议末云:试从公论,令各司自供,恐或无妨。但秩卑之员、吏胥之辈,力微廪薄,势难自供。参外及算、律、医等员,录事、书吏,则仍旧馈之,似合时宜。

○上以在家未献议者,尚有之,俾毕上议,后睿断云。

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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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以金命元为忠清监司,金瓘为掌令,尹𬀪为正言,韩修为清州牧使,林薰为光州牧使。

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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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领经筵领议政李铎、同知事柳希春、特进官成世章、李俊民,承旨李增、司谏申点、直提学李珥、正言金宇颙入侍,讲至《书》《仲虺》之诰。希春曰:“此德日新,至自用则小一段,最切于帝王之学。自《尚书》开卷以来,深切于人君之警策者,无如此段。盖此一段,四书之义毕备矣。德日新,万邦惟怀者,即《大学》明明德,而平天下也。建中于民者,即《中庸》致中和,而位天地育万物。以礼制心者,即《论语》之修己以敬也。以义制事者,即《孟子》之事事集义。至于自得师者王,谓人莫己若者亡,好问则裕,自用则小者,尤为人主切己之良药。”李珥曰:“此段言躬行,而不说致知,然择礼义之正,致知亦在其中。”希春曰:“此段隆师好问,盖师友切磋,即致知之事也。”又曰:“此云建中,非如世俗所云,含糊不明,如汉元帝之优游,唐代宗之姑息也。如下文殖有礼,覆昏暴,好善恶恶,明白正大,乃所谓建中也。”又曰:“上又不迩声色,不殖货利,改过不吝者,皆明德之事。德懋懋官,功懋懋赏,用人惟己,克宽克仁,彰信兆民者,新民之事也。此即明德日新之实也。此一段之宜留神省念。”讲说既毕,台谏进而言事。李珥曰:“自上无大有为之志,大臣亦多疑虑。虽有所怀,而不敢建白,至如正供都监,设之既轻,罢之亦遽。今不须别立都监,令大臣一员,率通晓政事一员,凡列邑所无之产,古有而今征者,视所产处,推移变通,可减者减之,可移者移之。”又曰:“贤者则登用,不肖则黜退,治道成矣。”台谏启曰:“尹士晦父妾通奸事,其奴婢等,抵死受刑隐讳。盖士晦以独子,性甚凶毒,万一得出,则必杀其奴婢,奴婢岂敢直言乎?李仲虎心疾之对,亦甚未稳。盖士晦非心疾者也。假使父妾事无迹,父子间悖逆之罪,必治无赦之罪也。”李珥曰:“尹士晦悖逆太恶,今以奴婢受刑隐讳,万一放之,则凶毒之甚者,覆出为恶,是放虎纵暴也。”言甚明快。刑房承旨李增曰:“臣往参三省,交坐士晦之罪,非端緖不现,其背天而窃婢以逃,闻父久以死罪系诏狱,竟不来见,则士晦及奴婢招内已见。昨日,委官再请奴婢加刑,台官持平赵廷机以为:‘此非台启本意,拂衣起而不参。启请勿刑讯奴婢,直刑士晦,臣意亦以为然。”上迟疑。希春趋进曰:“士晦磨剑欲弑父,与蒸父妾,罪之大小轻重相悬,而舍重大,而讯轻小,何必问无迹之事干乎?”上曰:“此理有之。以大恶,当推鞫也。”上又答台谏:“士晦磨剑拟父,怒父而杀父之马,夺母产而给月料。”上曰:“士晦死有馀罪。”户判成世章陈田税移仓期限似太速。上曰:“凡改弊之事,又生一弊,诚未易为。”希春曰:“更改之事,固有又生一弊者然。亦有所当改者,漕军之弊极矣。盖自忠清监司尹铉及臣还自海南,皆陈其弊,而未得救之之策。谏院请:以出入台谏、侍从名臣,差遣海运判官,黄暹、权微、黄允中等相继治事,暹、征速递而来。允中久于其职,建白除加,设漕船,使漕军得递休一年。又使各军不得滥载贡物,众事修举,故今年只有一船致败。此用人之验也。又扶安土豪造船不牢事,臣闻之于黄暹为宪府时启禁。所谓百闻不如一见者此也。若当改之事,善改则何妨?”

○上谓直提学李珥曰:“尔何退而不来耶?”珥曰:“臣病深才踈,自度不能有为,徒食廪禄,实负国恩,不如退免罪戾,故不敢进耳。”上曰:“尔罪予所知也。勿为过谦之辞,从今不更退可也。尔虽退居,累上疏章,其不忘国事可知。”珥曰:“臣跧伏田里,未知圣学成就几何。但人君虽深居九重,若有实德,则百姓观感,四方动矣。今日民生憔悴,风俗颓败,莫此为甚。臣伫见圣学之日章,而终不见效,臣窃怪焉。圣质英明,真是有为之资,而即位之初,大臣辅导失宜,每引以近规,排抑儒者之论,故至于今日,不能善治耳。”上曰:“予性不敏,不敢有为耳。”珥曰:“若圣质不至英明,则臣亦绝望矣。今者圣质英明,而不能奋发求治之大志,此臣所未晓也。匹夫读书躬行,尚且志存济世安民,况殿下主一国之民,操可为之势,禀可为之资,宁无慷然自奋之志乎?乡约是三代之法,而殿下命行之,诚近代所无之庆也。但凡事有本有末,人君当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乡约乃正万民之法也。朝廷百官,未底于正,而先正万民,则舍本而治末,事必无成。今者已举盛典,不可中止,殿下必须躬行心得,而施及朝廷,政令皆出于正,然后民有所感发而兴起矣。”金宇颙曰:“有《关雎》、《麟趾》之意,然后可以行周官之制度。今殿下躬行未至,则虽行乡约,必不能化民成俗矣。殿下须念此意,勉于进德修业也。”上曰:“此言是也。予自顾省度不能行,不欲轻举,而言者不止,故从之耳。”珥曰:“非谓是也。若必待德如尧、舜,然后可兴唐、虞事业,则何时可做?非必德行一如文王,然后始有《关雎》、《麟趾》之意也。今殿下奋发有为之志,诚心愿治,则只此一念,便是《关雎》、《麟趾》之意也。即此一念不退,则可行周官之法度矣。”上谓侍臣曰:“人心道心。不是二心,只于发后,见其为道义,则谓之道心,为食色,则谓之人心。食色之中节者,亦是道心也。”李珥对曰:“诚如上教。殿下于义理,所见精矣。何不移此心于治国乎?近观天时人事,日渐乖舛,天变叠见,狃而不惧,纪纲解弛,人心涣散,将无以为国。自上若不奋发大志,整顿颓废,则土崩瓦解之势,指日可待矣。”李珥曰:“昔者圣人亦有师。师不必贤于己,亦有以一言之善为师者。故刍荛之言,圣人择焉。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非必若汤之于伊尹,然后乃可谓之师也。人君处嵩高之位,自以为满足,则善言何由而入乎?必也,兼听博闻,择善虚受,然后群臣皆为我师,而众善合于君身,德业以之崇广矣。今殿下谦冲退让,形于下教,臣不胜感激。但谦让有二焉。不自满足,舍己从人,则为善之本也。退托不进,无振起之意,则谦让反为病矣。殿下之言,则谦矣。至于不从公论,自是非人,则反有谓人莫己若之病,臣窃悯焉。今日三公皆是人望,岂是专无意思,甘于尸素者乎?虽欲建白,恐拂圣旨,不听大臣之言,反为君德之累,故悯默度日。若圣志在于求治,则大臣亦必尽言,而廷臣各陈所怀矣。”上曰:“我国之事,诚难为也。欲改一弊,又生一弊,弊未能革,反添其害,可谓不能措手足矣。”珥曰:“有由然矣。纪纲不立,人心解弛,官不择人,苟充者多,徒知𫗦啜,不念国事,革弊之令一下,先怀厌惮之心,非徒不能奉承,又从而故令生弊,此所以续用不成矣。譬如无病之人,元气健实,脾胃调和,则饮食不择精粗,皆可补气。若元气极弱,脾胃伤败,则虽食梁肉,反伤脏腑。今日之事,何以异此?纪纲不立,则治道无由可成。纪纲之立,亦不可以威令制也。自上先定圣志,必欲致治,好恶是非,一循天则,整然不紊,则纪纲立矣。”金宇颙曰:“学问虽多端,讲论古人之言,收拾向里,以为身心上切己工夫耳。不然,则虽该古书,何益?近日伏睹圣学高明,所知极广矣。然政事间,未见其效,无乃有书自书我自我之病乎?正心诚意之说,古人言之已尽,今还以为不切焉。天下之事,皆在人主心上,若不于诚正上得力,则虽欲致治,终不成矣。古人千言万语,皆甚切实,而其中最要者,敬之一字也。敬字万善所在处也。论敬之说甚多,而其中所谓整齐严肃,则心便一,一则自无非僻之干。存此,则天理明云者,缜密亲切,自上自下,皆于此有下手处耳。”上曰:“此言然矣。整齐严肃,何以谓之有下手处?以外言之,故人易于用功。主一无适,以内言之,难于下手耳。同副承旨李珥曰:”整齐严肃,不特外貌为然也。若徒整容仪,而政事不出于天理,则不得为整齐严肃矣。如汉成帝临朝穆穆,尊严若神,而政事颠错,岂可谓之敬乎?“上曰:”如成帝非整齐严肃也。史官但言善修容仪耳。“珥因进曰:”今日国无纪纲,无可为者。若今因循,则更无所望。必须自上奋发大志,深悔既往之误,因以警敕,大臣百僚,一时振发,以立纪纲,然后可以为国,纪纲不可以法令刑罚,强立之也。朝廷善善恶恶,得其公正,私情不行,然后纪纲立矣。今者公不能胜私,正不能胜邪,纪纲何由而立乎?昔者楚庄王、齐威王,非至贤之君也,尚能振起垂亡之国,终成富强之业。今者,殿下虽自托不敏,岂居二君之下乎?“宇颙曰:”今日之弊,果如此言。公道不行,私意横流,欲立法改之,则法才立,而弊又生。必须自上奋发用功于学问上,使方寸之地,天理流行,人欲遏绝,所行只大公至正之道,则人皆感发,令出必行矣。若殿下立志,用力于正心诚意,则事业当期尧、舜、汤、武矣。楚庄、齐威,不足言矣。“珥曰:”臣意,非取于楚庄、齐威也。以楚庄、齐威,尚能奋发而有为,圣明何以不为乎云尔。自古人之所见不同,迂儒则以为:‘尧舜之治,朝夕可做。’流俗则以为:‘古道决不可行于今日。’此皆非也。为治须以唐虞为期,而事功则须以渐进也。臣昔者忝冒玉堂,每以唐、虞三代之事启达,则自上答曰:‘何以猝然为之乎?’此教是也。臣意非欲遽见其效也。只欲今日行一事,明日行一事,渐入佳境耳。我国之不治久矣。惟世宗大王之政,诚可为法。其时用人,不拘常例,任贤使能,各当其材,故贤不肖分定。今日必须择人授官,委任责成,然后庶绩可熙矣。己卯年间,赵光祖见遇于中庙,有大有为之望,第以年少士类作事无渐,未免骚扰,小人乘间,起害士林。至今任事者,以己卯为戒,己卯作事无渐,虽过矣,岂不愈于今之日,全不做事乎?自上若欲有为,则必先躬行,本原澄澈,然后为治之具,次第举行,而群下耸动矣。既先修己。必须尊贤,所谓尊贤者,非爵之而已也。必用其言,施之事为,然后方是尊贤也。今殿下固是好贤矣。但见召,而命之爵而已,未闻用其言也。彼诚守道之士,则岂为虚礼,而来仕乎?且未出身人,若有才德,则用为宪官,此国家恒规也。自己卯败乎,遂杜其路。此不遵祖宗之法也。“上曰:”此事固然。予亦知之。前日曾以为言用贤,固好矣。但不经事之人,恐其作事过中也。“珥曰:”殿下每忧其过,而不忧今日之全不做事,何耶?若有过中之举,则自上当裁制矣。岂不愈于不为乎?“上曰:”不然,固执之人,不听其裁制,必行己志,则奈何?“珥曰:”岂至于作事太过乎?世衰道微,纷纷士子,只知科举为发身之路,彼第一等人物,必不屑屑于此,科举用人,乃叔季之习也。岂盛世之事乎?或疑未出身者为台官,则不好者混进,此则不然。若公论大行,则此等必选其人矣。若公论不行,则文士亦多有不善者居要地矣。何独未出身者,忧其混进乎?“上曰:”此言是也。“珥曰:”近观士大夫之习,不欲久居一职,纷纭辞疾,朝拜暮迁。其故有三,官不择人,故每除目之出,人不称器,被人指笑,遂以辞病得免,为廉耻焉。或有有志之士,事与心违,自愧尸素,不得已谢病焉。或是真有疾病者,亦不得已乞解焉。此所以居官不能久也。自上诚志于为治,励精率下,则群臣莫敢自便,而尽力供职矣。今日之务,莫急于恢张公道,而必须自上无一毫私意,然后使人感发矣。近日台谏所启,若涉宫禁内需等事,则上必牢拒,群下疑殿下之有私矣。安所取则乎?廷臣多以容默为得体,必虑其言之不见信也。孰有如臣愚者乎?愚者或有一得,其言亦可听也。“

○禁府囚奸妻母尹庆应死于受杖之馀。

○上以备忘记下于上直承旨李仲虎曰:“以尔士晦家门至亲也。士晦所犯,宜无不知,既有学识,为予近臣,大义甚重,理难私庇。士晦之罪,如宪府之所论乎?”仲虎对曰:“士晦年少,有心疾狂妄,父子之间,悖戾之事,则多矣。但女际,则自少相奸沈惑,不顾其妻。弘中欲使离绝,黜送于珍岛郡耳。其干涉于弘中家门,全不闻知。若有一毫干与之事,则上问之时,岂敢私庇隐讳乎?兵营婢子事,亦不曾闻奇。今此事发之后闻之,则弘中为兵营评事时,本营婢以其房酒汤定送,而士晦相奸,弘中怒其婢与年少子弟相奸,杖之云。但弘中通奸与否,未能知。其时兵使南致勤子弟,亦与此婢相奸,与士晦相斗,出言云云。若一家所闻的实,天颜咫尺,岂不一一直达乎?”传曰:“知道。”

○朝讲。台谏论驳仲虎以士晦有心疾曰:“推鞫之际,观其举措,殊非心疾之人。且悖逆凶毒,以为心疾而宽之,则古今乱臣贼子,首目之以心疾乎?”

○今日朝讲后,上以备忘记下于委官卢守慎等曰:“观此李仲虎所启,士晦丑行,则其非的实明矣。但其父子间悖逆,此乃极恶之罪,以此改为推鞫刑推为可。”上之断狱至矣。

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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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有政。以河晋宝为掌令,郑熙绩为持平,权咏为开城经历,尹又新为咸兴判官。

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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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委官意,刑房承旨来启曰:“南致勤妾子南彦绅拿问招内,尹士晦营婢淫蒸之事,虽曰不知,其父子之间,悖逆之事已著,淫蒸事,并为直加刑讯,如何?”传曰:“知道。以父子悖逆之事,刑推可也。若其营婢之事,则南彦绅既以不为知,别无事干之可据、端緖之现出。今若并与此事,而直加刑讯,则似违推鞫之例,而虽极恶之人,不无其冤。以已现出悖逆之罪推鞫,以其罪罪之可也。”

○思政殿儒生殿讲。

○殿讲时试官十员。

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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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弘文馆箚子。大槪前持平金宇宏处事失宜,新除授在外两司并递事,入启。盖以前日处置金宇宏事过中故也。上答曰:“玉堂欲改不紧事好递之弊,则只递宪府,台则不必烦递也。

○有政,以卢禛为大司宪,李山海为副提学,具凤龄为大司成,辛应时为典翰,慎喜男为执义,崔兴源为掌令,李玄培为持平,洪春年为罗州牧使,金瓘为海运判官。

○义禁府启曰:“营婢及他可推之人,《拿来》推鞫。”传曰:“依启。”

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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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备忘记传曰:

家供节目,试令该曹,商议规画以启,然后当发落。

○玉堂箚子略曰:

设官分职,各有所司;择人久任,庶绩乃成。舜命九官,终身一职;汉世良吏,以官为姓。至如我朝世宗大王,东方圣主也。知人善任,立贤无方,才大位卑,则不次擢用,人器相称,则十年不迁。治成制定,垂裕后昆,此实今日所当法者也。顷年以来,纪纲不立,人心解弛,大小之官,一切避事,休告递职,项背相接,朝迁暮易,百务皆废。至于台谏为国耳目,主张公论,尤不可数易,而纷纷辞递,甚于庶官。自今以后,微小避嫌及不相容等,一切勿论,以革纷更废事之习。殿下亦宜思自奋厉,日新又新,择贤专任,顿纲振纪,挽回世道,不胜幸甚。

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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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以谢恩使李阳元赐宴于礼曹。

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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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有朝讲。

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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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曹光远卒。享年八十二,而曾经中枢府,停朝市二日。

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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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以谢恩拜表。

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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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有朝讲。

○府启:“江界判官权遇,骄妄贪暴,阖境嗷嗷坐罢。权为兴阳,民悦惠政,紊乱黑白,乃至是耶。”

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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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以朴永俊为礼判,李俊民为留守,李珥为同副承旨,洪圣民为执义,申点为司谏,李泼为礼曹佐郞,尹先觉为全罗都事。

○两司论启:恭懿殿侍药提调郑惟吉崇政、李希俭嘉善者,累月。至是启。

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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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湖南监司书状:

今月初六日,列邑咸报雷电非常。初七日,又有虹霓云。

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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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常参启覆。启覆黄海道遂安,强盗杀一家四人。上愿问右议政卢守慎,对不甚分明。上又问左右,成世章对曰:“所犯极凶惨,事迹亦明。”柳希春对曰:“此罪明自无疑。”上命依律。刑房承旨李增所读也。又同副承旨李珥,读原州杀人强资推案。右相对明白。上曰:“此贼即捉于作贼之所,固明白无疑。”命依律,既毕。

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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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有政。以朴谨元为大司谏,许晔为大司成,韩灏为判校,闵忠元为司成,沈忠谦为礼曹佐郞,许鏛为英陵参奉,柳世茂为利川府使。

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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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河珽,故金海府使也。己卯冬,金湜被诬在逃,宿一夜,权奸南衮、沈贞等,亟捕而杀之,籍没家产。至是宪府启请复职,还给没籍。其详曰:“河珽在己卯年,为金海府使,与大司成金湜一夜同宿之,故见陷于奸人之毒手,身被重罪,至于籍没家产。其为士林之痛,何可胜言?今者天日复照,公论得伸,己卯诸贤之冤,伸雪几尽。惟珽未蒙均施之泽,使爱贤好善之人,衔冤于九泉之下,乌在其护士林伸冤之意哉?请命复其官爵,还其籍没。”

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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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有政。以崔应龙还为忠清监司,尹复为罗州牧使,朴春英为利川府使,宋应瑞为平康县监。

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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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台启请罪义州牧使梁喜。上从之。

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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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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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校书提调启请:“校书馆守藏匠人,书册印出,少无休暇,各其本司,毋得侵役。”上从之。

1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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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有朝讲。左相与同知事柳希春、特进官尹玹、大司谏朴谨元、兵曹参判沈义谦、持平李玄培入侍。讲至《伊训》首章,希春曰:“《商书》伊尹、傅说之言,朱子以为最分明易晓。又以《伊训》、《太甲》等篇,尤为痛切,人君诚宜体念处故也。”讲毕,台谏及沈义谦等言:“河珽之冤枉,当申雪,复其官爵,还其籍没。”希春进曰:“河珽之罪,当先论金湜罪之轻重,然后定之。湜以博识气节之士,初以南行为掌令。己卯春,为贤良科壮元,遇知中庙,一年之内,超迁至副提学、大司成。及奸凶谗说,震惊天听,祸在不测,金湜逃死,冀上有意悟之时。是虽非人臣之正道,然非大罪也。河珽以湜之故旧,见湜之亡命来见,岂忍视平日无罪之人,捉纳于官乎?湜慷慨欲复古道,不负于国矣。但性过刚疾恶,不容于邪枉耳。珽之一夜同宿,本非重罪,而奸臣恶湜之深,迁怒于珽,织成大罪,既杀戮之,又籍没其家产,此何等刑耶?然金湜之逃,尝籍没其产,厥后还给,今已三十年。独珽未蒙还给,此良由珽乃外方武士,朝臣不复记数,无有陈白于上前,以致未蒙漏泉之泽耳。中宗末年,召用赵光祖等同类之尚存者。仁宗末,命复贤良科。明宗晩年,仁政甚多。当此之际,若有陈达河珽之事,岂有不从之理乎?”又论南衮、沈贞等欺罔淫刑之罪曰:“凡所谓亡命,古人释之曰:‘亡命犹言逃死。’盖言其死命,非谓亡君命也。律又云:‘凡犯罪在逃者,于本罪者,加二等。’据此,则重罪逃亡者,其罪尤重。若本无罪者,只有逃亡之罪,而无重大之罪明矣。金净,己卯年间,以刑曹判书,遭士祸,谪锦山。锦山去净之本乡报恩,才一日程。净以老母相见,告于郡守郑熊,熊许之。其日移配都事入锦山,即遣人招净来还。权奸闻之,欲以净为逃亡,拿问郑熊,熊怯威希旨,以不知为对。权奸拿净刑讯,率以为亡命,投之济州海岛。至辛巳年,安处谦除去大臣事觉,右逃乃重,照金净奇遵之律,律无正条,以谋背本国,潜从他境为罪,其冤滥,可胜言哉?愿上当念珽滥蒙大戮,久未伸雪,尤为可,而快施恩典也。”左相朴淳亦极言珽之当释。台官于终更禀。上曰:“珽事当议处之。”持平李玄培启曰:“常时思政门外,台谏拜领事,则俯而答之。知事以下,起以答之,所以重言官体貌也。今日小臣进拜,则同知事以下,坐而不起,殊无敬台谏之意。小臣忝冒风宪之地,为人所慢如是,此实由于小臣轻贱所致,不可强颜冒处,以辱法官重任。请命递臣职。”上答曰:“勿辞,玄培退待物论。”沈义谦、尹铉、柳希春启曰:“今朝阁门外,经筵官会坐时,大司谏入坐。臣希春回头私问故事,臣铉、臣义谦注目希春、谨元之际,持平李玄培行礼时,及未起立,坐而答之。臣等之昏忘不察甚矣。惶恐待罪,未及入启。”台官来启曰:“知事以下,于大司谏,起而答礼,于持平,不起。亦不能无失,请推。”上答曰:“同知事以下事,偶未及察,不必至于推考。不允。”

○有政。以韩准为礼曹佐郞,黄琳为罗州牧使,李遴为义州牧使,柳世茂为海州牧使。

○义禁府都事,全罗兵营营婢阿尚等五名拿来。

1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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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营属,尹士晦事干等供招。皆云:“南彦绅、尹士晦共奸阿尚。因妒忌,发弘中、士晦父子同奸之说。”上曰:“此亦出于妒忌之言,不足以为据,且士晦有覆载不容之罪,只当以大恶刑讯。”于是,士晦刑问,二次不服,加刑入启。上命前囚事干女际等及后囚事干张顺祐,幷放送。

○府启:“接待台谏,自有体貌,不可增减于其间。而昨日朝讲入侍之前,思政门外,两司之官同入,则同知事以下,其于受礼之际,起坐不同,至为非矣。岂可谓无失乎?请命推考。”上从之。

○义州牧使李遴有牧民之才,而无武略,请命递差,仍任海州。大臣权辙、洪暹、李铎、卢守慎等议:“河珽之冤,一国共知,请命复其官爵,还其籍没。”上幷从之。

○尹土晦受刑三次。

1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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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传曰:“经筵官所启,未出身择差台官事,议大臣处之。

○初二日朝讲时,经筵官沈义谦启曰:“乡约则已将行矣。

《家礼》亦切于一家,但文字难解,议论亦难定。虽熟文者,亦患难知。请令儒臣详议《家礼》,为先行之。翻译《小学》,亦须随后印颁,则庶为成俗之效矣。”传曰:“《家礼》、《小学》事,言于该曹,议处。”

○持平李玄培妄诋同僚,坐递。

○以台谏不齐,士晦停刑。

1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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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有政。以郑惟吉为礼判,郑宗荣为刑判,朴应福为掌令,金懈为持平,李玄培为镜城判官。

○上命:南行之贤者,选差台官。

○夜,上御丕显阁,召侍臣,进讲《书传》《太甲篇》。李珥曰:“太甲赖伊尹匡救之力,克终其德。若无伊尹,则成德,未可期也。人君之得贤,非但为一时之益,亦可以托六尺之孤矣。虽圣智之君,天下之大,不能独理,故必以得贤为先务,故孟子曰:‘尧以不得舜为己忧,舜以不得禹、皋陶为己忧。’人君之职,在于得贤耳。”讲讫,侍讲官宋应漑进曰:“夜对之时,万籁俱寂,心气清明。如此之际,非但读书而已。若以治道及民瘼,下问臣僚,则岂无可达之言乎?人人皆达所怀,则岂无一言之几于道者乎?今夜入侍之臣,其数不多,皆当各陈其志,史官亦可进言也。”珥进曰:“前者自上所论人心道心之说,至为精切。虽自谓学问之士,其所见岂皆如此乎?自上虽退托不敏,而圣学则已臻高明。以此精明之学,益加践履之功,则可以匡济一时矣。虽精于文义,若不切己用功,则亦何益乎?且自上言语甚简,群臣之言,略不俯答,圣意以为不足答欤?古人曰:‘勿轻天下士。’群臣之言,何可不答乎?近以未出身人,择差台官事下命矣。以祖宗之法观之,则此不为异。但今举久废之规,故群下感殿下有向治之志,莫不喜悦。但凡事必待自下建白,无有出自圣衷者,故群下不知上意所在。若殿下躬行之实,昭著于外,则下有甚焉者,闻风兴起矣。臣见近来纪纲板荡,命令不行,民生之苦如在水火。自古朝廷无纪纲,民生坠涂炭,而国家无事者,未之有也。今须急聚贤士,使之各陈所怀,切于救民者,采而用之,则犹可及救也。苟或因循旧辙,日益向下,虽有大贤,亦无如之何矣。如臣之愚,固无可问者矣,然入侍累日,一不咨问治国之道,臣不敢知殿下有为治之志否也。臣邻以此为闷矣。”检讨官金诚一曰:“陈蕃曰:‘国有三空,朝廷空,仓廪空,田野空。’是谓三空。方今虽不可谓之无人,然无有一人担当国事者。国计民生,自上所已知也。如此则不出十年,危亡之祸至矣。朝廷之命,雍而不行,上下之势,散而不统,经席之上,虽有一二建白之事,节目才举,他弊随生。如此而能治其国者鲜矣。孟子以格君心之非为先;朱子以正心诚意为言。若殿下不能正心,以修本源,则一国人心,岂能服从乎?珥曰:”命令不行之由,亦可以令夜卜之。君臣之间,当如父子,上下交孚,然后事功成矣。今者入侍咫尺之地,而自上尚不开怀,情意阻隔如此,况于千里之外,命令能通乎?“应漑曰:”阴阳和而后,雨泽降,万物遂。若殿下徒为渊默,则上下阻隔矣。“上乃言曰:”以予为不言者是也。然则有何言乎?今者所言,皆归重于予之一身,自顾无似,固不能兴治道也。是以不言耳。“佥曰:”岂其然乎?“珥曰:”此乃谦让之语,岂其信然乎?“上曰:”非所以谦让也。古人曰:‘人岂不自知?’予亦岂不自知乎?“珥曰:”信如上教,则须得贤人,倚仗而任之,则亦可治国。但自上虽曰不能,臣不信焉。今者殿下沈溺女色乎?好听音乐乎?耽嗜饮酒乎?好驰骋猎乎?宫中隐微之事,臣虽不知,然前所陈者,自古人君失德之事,而似非圣躬所为也。乃曰:不能,何也但殿下所欠,惟不立志图治耳。此正由学问上,欠践履之功故也。苟能立志有为,则何患不治?“上曰:”今之所言,予不敢当。但虽凉德,果无此失也。自古人君,有才有德,故能治其国。予无才德,而时世适遭难治之日,所以难于有为也。“珥曰:”人君之德,必如尧、舜、汤、武,然后可以为治,则果难矣。今殿下既无失德,则因此可以进德,德进则才亦生矣。若自度才不足以治国,则必得贤于己者,而任之可也。“上曰:”自古新立国之君,考其行,则不能无失德,而尚致小康。立国寝久,渐至衰微,则虽有贤君,不能为治矣。“珥曰:”此亦不然。周宣王、汉光武,皆中兴之主也。二君岂贤于武王、高祖乎?至如晋悼公,年才十四即位,六卿强,公室弱,而悼公能自振奋,卒成霸业,顾其立志如何耳。今者殿下立志求治,矫革宿弊,则何治之不可成乎?臣虽至愚,自少读书,粗识义理。今日来朝,不为温饱,如使臣言,有益于国,则虽磨顶放踵,亦所不辞。若只随行食禄,则臣虽无耻,决不能堪也。“上曰:”今日革弊极难矣。“珥曰:”若得人,则革弊不难;不得其人,则事必无成。“上曰:”是也。虽曰得人,亦如宋神宗之志大才踈,则亦何益乎?“诚一曰:”神宗以王安石为贤而用之。故致祸乱。若与韩琦、富弼、司马光同事,则何事不成乎?“珥曰:”神宗之立志,亦误矣。为国,以爱民为先,而神宗欲事富强,故小人乘时进兴利之说,若以保民为务,则小人何由售其奸乎?为人君者,须以保民为志可也。“

○以李珥为承旨,金宇颙为修撰。

1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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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礼曹,因李文孚内室继后事上言,而回启曰:“李乃先王朝侍从之臣,学行俱备,补导春宫,忠益弘多。圣上即位,特施恤典。”又曰:“其兄第二子凤男,为畬继后。无后身死。今欲以凤男之弟鹰男为后,虽父母既没,无两家同状之父。然凤男已以其父母之命为后,鹰男代嗣,允合情法。乞赐特恩,俾不绝嗣何如。”

○士晦刑至九次。

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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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以郑芝衍为舍人,金缉为刑曹佐郞,朴渐为副修撰,柳从善为原州牧使。

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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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以大殿诞日,行贺礼。中使以对客赐酒。柳希春、金贵荣,礼曹、司宰、司圃、掌院、内资等官。受饮而退。

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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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尹士晦受刑十二次,殒毙。天道人纪,于是正矣。

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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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有政。以申点为司谏,金诚一为正言,朴渐为副校理,郑彦智为义州牧使,金缉为珍岛郡守。

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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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有昼讲。

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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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昼讲。特进官沈守庆启:“颁赦时,罪轻应放者,不得见放,请广收廷议。”传曰:“令该曹议处。”

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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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以冬至,二品以上问安于四殿。

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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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昼讲。特进官同知事柳希春、礼曹判书郑惟吉、兵曹判书沈义谦、承旨郑惟一、正字洪进入侍,讲《伊训》,圣谟洋洋一段。柳希春曰:“此篇所谓三风十愆者,即尧、舜所谓人心惟危者。盖人心,苟任其所为,而不精以察之,一以守之,则流为人欲,而为三风十愆矣。益之戒舜曰:‘罔咈百姓,以从己之欲。’禹之戒孙子曰:‘内作色荒,外作禽荒,甘酒嗜音,峻宇雕墙,有一于此,未或不亡。’皆一意也。此伊尹所谓祗厥身,一敬字。真西山以为:‘治三风、砭十愆之药石也。’乞留神焉。又呜呼二字,乃重其事而嗟叹之也。此篇言及有夏先后及成汤及嗣王,皆以呜呼发之。后此周公作无逸以戒成王,亦以七呜呼发之。又曰:‘敬则万善俱立,肆则万恶皆作。’盖人苟怠惰放肆,则三风十愆,皆从此而出。此所以上至人君,下至学者,皆当以敬畏存心,一敬一放之间,天理人欲之消长决矣。”讲毕,沈义谦曰:“金宗直,成庙朝六卿之人也。不特其文章为文近理,有名于儒林间。及戊午史祸,废王削其官,而剖其棺。厥后子孙衰微,无一人登第,今亦无筮仕者,乞录用。”柳希春曰:宗直以近理文章,兼有兴起斯文之功。士林以为东方之韩愈、欧阳修。褒录其后宜当。“上曰:”金宗直,予亦闻而知之。录用子孙可也。“

○又进讲时,上曰:“此官刑之文,成汤所制乎?”柳希春对曰:“成汤学于伊尹,且圣人,此必汤所作。”上曰:“《大学衍义》曰:‘虞帝敕天之歌,大禹朽索之训,成汤官师之制,虽非有意于为文,然炳炳琅琅,垂耀千古。’据此说,则为汤作无疑矣。”臣对曰:“诚然。”

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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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圣节使书状官李承杨闻见录有曰:“中朝有邪臣魏时亮,请以王守仁从祀文庙。南京御史石槚,奏中极驳守仁之邪淫,宜斥去。真为正道立赤炽者也。”

○上欲昼讲,以经筵官只有上番一员,故还停。副修撰金宇颙,以著作升迁。

○政院启曰:“请金宇颙牌招,留门而入。”上从之。上又欲夜对,以此迟之。夜二更,金宇颙入来。上竟为夜对。

○夜对于丕显阁。与承旨李增、进讲官尹卓然、史官沈喜寿、洪仁宪、赵瑗入侍时,宇颙拜副修撰,以骤陞滥加乞辞,再上章矣。

○进讲《大甲》上篇,自商史录伊尹,止大承其基緖也,至顾𬤊天之明命。宇颙启曰:“工夫今在顾字上,天之明命,是天理赋于我者,仁义礼智是也。此理只在方寸间,无事时,浑然在中,湛然清明。遇事时,随处发见,须见随时随处,提撕省察,念念不忘,常在目前。”上曰:“在天为明命,在人为明德,在天云者,非谓有一物在天也,指其未赋于人者言耳。启曰云云。顾𬤊工夫,只在心术之微,而符验之著于外者,甚速而至大,以至于社稷宗庙,罔不依赖,抚绥万方,以居民众,皆自顾𬤊工夫推去。所谓放之,则弥六合,敛之,则只在方寸中矣。”又曰:“天人只一理,天不是高远,只在我方寸间者,便是能存而不失,则天在我矣。”又曰:“顾𬤊工夫,须于敬字上着力。”又曰:“太甲,天资本高,一为外物所诱,便至于败度败礼,而颠覆典刑,苟非伊尹辅导之力,则终为危乱之至矣。人心之难保如是,可不惧哉?且太甲所以至此者,由为外物所侵乱,不能自克而然也。至其居相,屏去外物,兴起善心,所以克终允德也。是知人主欲加意此学,必须屏去外物,痛自收敛,始可望也。”又曰:“太甲是困知勉行者也。困知勉行,须是大段勇猛奋发,方做得,悠悠,不济事。《中庸》曰:‘人一己百,人十己千。’《书》曰:‘若药不暝昡,厥疾不瘳。’伏愿加意焉。”讲讫,卓然增进启军籍之弊。宇颙因启请下书,勿令骚扰云云。增又言北方虚耗之状。宇颙进启曰:“出身之人,供职累岁,后陞除之品例也。今臣骤陞品秩,甚为未安。又授不当之加,至于三级,尤无义理。臣再上疏章,备陈其详,愚诚已殚,天听未回,臣窃闷焉。方欲复陈微情,必蕲鉴,而促迫入对,尤为未安。伏乞圣照,特命改正。”上曰:“陞品何害于义?加资亦皆无害。但代加若未安,当为下问。”复启:“蒙恩许问代加事,庶几改正,不胜慰喜。但陞品极未安,幷乞改正。”上曰:“改正六品事,不可从。”曰:“滥受数加,超陞六品,无名冒宠,极无义理。臣虽无状,读书为儒,稍知廉耻,若知其不可,而䩄然冒居,是失其廉耻,可贱之甚也。古人有言:‘士大夫辞受进退,不但一身之计,乃关风俗之盛衰,尤不可以不慎。’臣至愚,固无足言,然忝在士大夫之后,岂可使之失其廉耻,以为圣朝之羞辱哉?况冒居重地,职当辅导之任,若不度礼义,处身无状,其何以任此职,而当此责哉?此事上关所职,尤不敢当受。”上曰:“此事,未知其害于义理也。勿辞。”启毕,各退就位。赐肴一盘,赐酒一大爵,巡杯三次。最后一次,醉甚不能饮。臣与李增出,辞以不能,上曰:“然则勿为可也。”侍臣皆醉甚,纳盘肴袖中而出。“

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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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吏曹、大提学、礼曹同议读书堂,加拣择金孝元、金宇颙、闵忠元、许篈、崔庆昌、洪迪。

○传于吏曹曰:“故金宗直遭遇成庙,官至六卿,甚见宠异。此人不但有文章,其节行且有可观,多有功于斯文。其身虽善终,乃以戊午之祸,至于追夺官爵,祸及泉壤,一门自经惨祸之后,衰微不振,无一人显名。善人之后,诚可矜怜,近来清白吏无辜被诛子孙,举皆录用,甚是国家盛举。此人子孙,独未收叙,事体未便。子孙曾孙中一人,速叙相当职,使得食禄,以示朝廷追崇贤者之意。”

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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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两司请李滉不待行状,而特赐谥。

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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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府启:“卒赠领议政李滉,笃信好学之诚,难进易退之节,求诸古人,罕有其。而又发挥义理,羽翼儒道之功,实东方所未有也。不待行状,欲速赐谥,公谥之发,固非偶然,而诿以恒规,不即命施,请命速施行,以厉世道。”答曰:“今不可创为无前之事,以肇后日之弊也。不允。”

○以李后白为同知经筵。

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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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朝讲。领事卢守慎、知事郑宗荣、特进官成世重、许世麟、两司卢禛、金诚一、承旨李珥、进讲官柳希春、赵廷机、史官沈喜寿、洪仁宪、许篈入侍进讲。自伊尹躬先见,止史氏之言,忠信有终之说。李珥启曰:“古者君臣之间,以忠信相与,情志交孚,故能有终。”守慎曰:“珥言别是一义。经言忠信之义,却不然。”宇颙曰:“忠信者诚也,所存只是一个诚实之心,故事事有终,其要自不愧屋漏始。若珥言君臣相与之忠信,亦自此中流出,无二道也。”宇颙曰:“太甲恃伊尹而纵欲,故伊尹言此。然以理言之,亦然。天下之事,皆本于君身,君者父道也,天道也。臣者子道也,地道也。地道无成,而代有终也。地无独生之物,臣无独成之功,故未有不能正君,而能成事者也。伊尹所以汲汲于正太甲之身也。”珥曰:“太甲恃尹纵欲,固不好。然能知伊尹之可恃,亦有知人之明。由其明,故终能改过尔。”宇颙曰:“太甲知伊尹,虽是明处,然不能自反而纵欲,未必不亡。虽有伊尹,亦不能救也。且未有君纵欲,而贤臣能存之理,伊尹亦安能保其无恙乎?如后汉刘禅委任孔明,故国治兵强,抗衡中原,而妄自菲薄,不能自修,故卒以昵近小人黄晧、陈祗,以亡其国。以此知人君,莫急于自修,身若不修,虽任贤臣,亦末如之何,况无贤臣乎?虽然,后主亦能委信孔明,所用其言,粗行宫府一体之法,以终孔明之世,故孔明能行其志。如其不然,孔明虽存,亦岂能救其危亡,而孔明之身,亦安能立于其国乎?”禛、诚一进启请李滉赐谥不待行状。守慎及特进、参赞以下,皆欲宣取行状,然后赐谥。宇颙等启曰:“名贤行状,不可容易。先儒朱子行状,至待数十年之久。伊川则门人高,皆己先没,故终无敢下笔者,其难也如此。待大贤,不可拘于常规,岂可以无行状,而不赐伊川程、朱之谥乎?”宇颙又曰:“滉有朴淳所制墓志及其门人叙述等,取来观之,以为依据,亦恐无妨。”李珥等皆以为可。诚一不可曰:“待大贤,不可拘常规。若必待是,而后为之,是犹以其人为必待是,而后可知也。不亦小乎?”宇颙曰:“此固然矣。但上意必欲不碍于故事,故臣等为此说,亦不得已之论。”上曰:“虽欲速为赐谥,不可创为无前之例,以开后弊也。”诚一因言滉学问之正、造诣之高。宇颙亦言其学,吾东方一人而已。珥曰:“东方,自郑梦周倡学之后,入我朝,如金宏弼、赵光祖,道学之人也。亦未知其用工之详,其它虽有所谓学问者,而率皆不成模样。若滉者,听其言论风旨,真知古人之学者,诚未有其比也。但其人资禀精神,似不逮于古人。殿下想必以此少之,然其学问之工至,而变化其气质,潜心古人之学,终始如一,积累工夫,所造日深,恐不可少也。”诚一曰:“此人之学,如青天白日,有目可睹,岂可以言论风旨之一二言乎?珥言非是。”宇颙曰:“待行状而议谥者,国家立法,只设大纲,使之通行而已。今滉有非常人所及之德业,赐谥之事,亦不可拘于常规。若每事只守故事,无所变通,则甚妨治道也。”言及军额不足之弊。守慎曰:“诸人每陈事弊,不言救弊之策,何益?”宇颙曰:“今日救弊。只在不务虚额之多,只务从实充军。军丁皆实,则民力纾,而流亡渐还。今虽减额,而后必增,只务虚额而不实,则此等流移,害及族邻,而遗民尽至失所。然则增额,乃所以减之也。此癸丑以来数十年来,为民巨患者也。今不可以不戒。”珥曰:“减额纾民,则民有安业滋息之理,民渐复业,然后渐复旧额可也。”是时籍军,使之徒承望风旨,务以刻急为办事,多所虚张,州县骚然,故及之。珥等因言:“国家于私贱,立法独偏,既从母,又从父,其弊至于良民尽入私家,而军丁日少。”上曰:“此法诚未便。大抵,法典不可变,然若此法,似当变通。”群臣因赞其变通之便。乃命收议。上又问:“从父乎?从母乎?”诸人皆曰:“从母便。宇颙曰:”从父是义理所当然。岂可从母,违背人理乎?“诸人皆以为迂阔。因言及诸官避嫌休告之烦。诚一曰:”今上自三公六卿,皆失其职。闻议政府坐起,无一关重事,只备礼而已。大臣如此,庶官之不职,亦宜也。“上曰:”然,予是辟不辟,亦宜臣下之如此也。“守慎因谢病乞免,且曰:”近日灾异非常,乞因灾异,策免如臣不职者,更求贤人代之。“上曰卿何出此言?今日群臣无出卿右者。”珥曰:“以灾异策免三公,非合理之事。人君遇灾,当罪己责躬,侧身修行,岂可委罪大臣乎?”宇颙曰:“大臣须有鞠躬尽力,死而后已之心,不可只顾一身,逡巡避事也。臣愿殿下,以忠信有终之道自任,而大臣以相,亦惟终之事自期,君臣戮力,共济艰难,不可只恁悠悠也。”启事毕,宇颙进启曰:“赐暇湖堂,所以培养文章,为他日文衡之用,所宜抄选文学之士。臣少而踈昧,不习为文,虽滥叨科目,而不知作文门户。至如诗文之类,全不能下句,如此之人,岂可冒居此选乎?伏见近日辞免,绝无得请者,只成文具,此甚非便。夫辞免固不尽从,只观其事理,有可从之实,则从之,乃可以培养廉耻,全士大夫辞受之义也。今臣欲具疏陈达,而恐渎震严,只成文具,故姑不敢发,而口陈情实,伏蕲照临,庶赐允可。”上曰:“必可合,故抄启也。可勿辞。”

○壬寅,府启:“国家待贤之道,必施优异之典,使一代之人激发劝励,不可寻常循例而已也。赠领议政李滉笃信好学,理明义精,而为德行,发而为事业。其扶植斯文,维持吾道之功,实东方所未有也。其身之没,在圣明出朝褒崇之举,当即断自圣衷,而至于公论之发,反诱以有违恒规,迟疑至此。凡人议谥,必待行状者,欲考其人处心行事之迹也。李滉道学之盛,昭如日星,其亦有待于行状而为之耶?”

○院启:“书堂拣择,不但取其词章,必择其文行兼备,名望素著者。闵忠元、崔庆昌,本无人望,遽参其选,物情皆以为不合,请命汰去。李滉生百代之后,挺不世之恣,倡明绝学,扶植斯文,卓冠吾东方,非近代诸儒所可及也。”

○上答执义辛应时曰:“顷者,成运首拟,固是贤人。但闻年老且病,难于上来,待以尊养,访以庶政,则可。若除以台官,而令供职治任,徒崇虚名,而无其实,似是益长虚伪之风也。经明行修,可以从仕,多有其人,乃以单人独拟,有若擅于自除,此又不可长之一渐。”

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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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玉堂上箚。上答曰:“赐谥岂无可为之时,何必违旧法创新规哉。无已,则取其墓志等来,令该曹依例议谥以定。”盖因箚内,请朴淳之墓志,奇大升之碣文,门人之叙述取来,则无异于行状故也。

○庆尚道监司状启:“道内玄风设金宏弼书院,庆州设李彦迪书院,荣川设李滉书院,乞赐额,颁降书籍。”启下礼曹。

○谏院启:“闵忠元、崔庆昌、不合书堂,以为多有物论。”

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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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昼讲。特进官姜暹、尹铉、都承旨柳㙉、柳希春入侍,讲《伊尹》,乃言曰:“先王昧爽丕显一段,慎乃俭德一段。”上曰:“昧爽丕显,坐以待旦,是夜气清明之事。”希春对曰:“诚然。《孟子》夜气注云:‘若于旦昼之间,不至梏亡,则夜气愈清。’夜气清,则平旦未与物接之时,湛然虚明,气像自可见。”又讲慎乃俭德曰:“朱子释孔子温良恭俭之俭曰:‘俭不止俭约,凡不放肆、务收敛,皆是。’凡奢侈放肆,未有不亡其国。桀之琼宫瑶台,纣之酒池肉林,秦之阿房、骊山,晋武之掖庭羊车,陈后主之三阁荒淫,隋炀帝之广营宫室,唐懿宗之骄奢无度,竭四海之财力,宋徽宗之大兴土木,广聚花石,皆恣肆,而恶闻直言,覆辙如一。惟汉武帝屡兴师旅,又作柏梁迷章宫,而偶得不亡。然盗贼满于天下,帝又深悔,下轮对之诏,故仅得不亡耳。盖俭德之恭也;侈恶之大也。但有一说,诗《魏风》《葛屦》篇,张拭曰:‘夫子曰用过乎俭。又曰礼与其奢也,宁俭。’俭本非恶德,然俭之过,则至于吝啬迫隘,而谋利之心,始急矣。又孔子曰:‘犹之与人也,出纳之吝,谓之有司,俭而至于吝,则迟疑不决。当予不予,终失人心。盖凡事,贵乎得中。仁之过者,至于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义之过者,或至于之其所贱恶而辟焉;恭之过者,至于劳;俭之过者,至于吝。此不可不察。”又曰:“昧爽丕显,坐以待旦,即《中庸》所谓齐明盛服,非礼不动也。旁求俊彦,即所谓尊贤也。盖《大学》、《中庸》之道,皆以先明德而后尊贤。又昧爽丕显,坐以待旦,即敬也。”讲毕,希春进曰:“顷日,馆箚子所云,李滉门人叙述者,指赵穆。”上曰:“李滉门人,亦有立朝者乎?”对曰:“郑惟一,郑琢、金就砺等是也。李滉之乞身而去也,上愍其衰病,臣等亦不劝上强留,其时常以为恨。至今观之,亦为无憾。己巳告归,而庚午身没也。其门人亦皆谦退,不敢呈行状,士林咸欲速见易名,此公论也。滉之校正《朱子大全》,至为有功。《朱子大全》之校正,滉之功居半,使滉尚在,岂不受赐?上问金宇颙曰:”曹植教人如何?“宇颙曰:”植之博文穷理,不如李滉。然教人精神气槪,多有兴起者,如崔永庆、郑仁弘之类是也。“上曰:”闻李恒,只令读四书,此亦是。盖书不多时,古人多贤,文字愈多,而人之成就愈下。“柳希春对曰:”博观文字,亦不可少。盖博而不精,不知是非精粗之别,则虽多何为?若能博学详说,而必穷其理,则岂不有益乎?但学欲博,不欲杂,欲约不欲陋,杂者似博,陋者似约,此不可不察也。李恒专务简约,故有此说耳。“又曰:”学之博,未若知之要,知之要,未若行之切。人君万机之繁,岂能留神于枝叶?文字上,但当取其紧要者,而体念耳。“

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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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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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朝讲。领事李铎、知事郑宗荣、特进官朴忠元、李纯亨、大司谏朴谨元、执义辛应时、承旨具凤龄、修撰金宇颙、进讲官赵廷机、史官许铭、李养中、赵瑗入侍。进讲自若虞机张,止史氏之言,王未克变。宇颙启曰:“王非是全然不知,其言之忠,只是安于旧习,不能自克尔。大抵旧习甚可恶,须是勇猛奋发,摆脱得了,可以有进。不然,只在旧习中,半上落下,不能自脱,虽欲为学为治,终归于颓靡不振而已。横渠云:‘旧习缠绕,未能脱洒,毕竟何益?’但乐于旧习耳。愿殿下深察此病,而克去之。”进启各邑训导,请令守令,采诸生公议转报,而令吏曹差遣云云,众议以为不可。又言:“未出身人,参备台官,已有成命,而铨曹尚未拟望。虽出于慎重之意,然岂无可拟之人乎?且此等有行义人,非门荫取才之比,而胜于科目之士也。自上当知其不可以南行视之也。且山林之士,本无资级,当随其才品,不次用之。”上以为过,不从。具凤龄启曰:“山林操行之士,或叙六品,或使临民,或任各司,其中显有尤异者,不次擢用。”上曰:“可矣。”

1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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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昼讲。特进官许世麟、李希俭、承旨李增、修撰金宇颙、进讲官赵廷机、史官许铭、李养中、赵瑗入侍。进讲自伊尹曰,止以发此篇之义。上曰:“桐宫之事,却似可疑。开悟君心,岂无他事而至此乎?”宇颙曰:“《孟子》已说尽。有伊尹之志则可,无伊尹之志则。此事非伊尹,做不得。若伊尹之志,其忠勇自任之意,便云予不克俾厥后,惟尧、舜,其心愧耻,若挞于市。一夫不获,则曰予之耻,只是此意思。其他都不计较,惟欲开悟君心,使之迁改而已。太甲中人之资,不能自克于旧习,伊尹知其难以言语喩,营宫于桐,使之宅忧,既密迩先王,兴起其善,而又绝其比昵之傥,而革其污染,故太甲能自惩艾,而克终允德。此伊尹忠爱识虑处,人主留省,当有深益也。”又曰:“允德者,实有其德于身也。须是如此,方可保。若徒听人说话,虽行善事,未必真可恃也。若允德,则已是定了,更不容奸言谗说转动矣。”又进启曰:“今日人才阙乏,庶位不充,移东补西,迁转不常,故不能有为。今日之务,莫先于广求人才。近来未出身人,参拟台官,此求人才之事也。然山林行谊之士,非科目之比,自上须待之以礼,使得展布,方可有为也。窃观上意,专欲因循古事,稍涉更张,便疑其纷更。如是则虽有贤者,亦无所为之事矣。立志须是高大,为学为治,皆求至于恰尽处。事有合变通处,不惮更新,然后贤才交辅,而事可为也。”上曰:“虽然,岂可妄有作为乎?”宇颙启曰:“固不可妄作,凡事须看义理如何。若合变更,则更之,乃为合理,不更,乃为妄矣。”上曰:“然。”因问曰:“汝尝受业于曹植,必有所闻。且见汝为学,似是笃实,须陈平日为学工夫,予试听焉。”宇颙惶恐对曰:“臣少从师友,粗有所闻,亦尝辛勤十年,从事此学,而质愚学浅,未有分寸之得,作辍无常,不免口耳之习,终无的确见处。幸遭盛际,叨侍经幄,只据所闻,每有敷陈。伏料,圣明必已洞照其愚矣。然学问别无妙法,孟子曰:‘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先儒曰:‘敬之一字,是至约处。’所谓敬者,惟畏近之,严恭寅畏,不敢自暇自逸,则此心常存,而学进矣。然此学,最怕间断,间断便不成。古人亦患于此。上蔡谢良佐,尝置课簿,以记日用,视听言动,礼与非礼。古人切实用工,类如是。”上曰:“为学之道,在于求放心,而求放心,须以敬,此固要约矣。如课簿事,是用工偏处,岂须如此然后为学?”又曰:“古人亦有投豆黄黑者,都是偏了。”宇颙曰:“此固是偏,为学固不须如此。然古人只要无间断,其意甚切实,所宜留念也。”赵廷机曰:“古人之事,不可言偏,只当慕向。”上曰:“不然,古人之事,岂可不论是非?”宇颙曰:“是非则不可不讲。但古人为己处,今人自是不及。大抵此学,不在高远,不必常谈之道。性命之妙,只于日用动静语默间,切实操持,提撕接续,不使间断,才觉间断,便即收拾来,如此久之,自然有进。臣观《夙兴夜寐箴》,甚切于日用之工。李滉作图排列,四时各有用工地头,甚好。臣经历学问之事,不为不久,虽无所成就,而知其用工之难。匹夫居山林,无事静坐,一心之微,似易制伏,而斯须不察,已觉间断。若夫人主,聪明资质,固异于人矣。然其难把持,有间断之患,恐亦无以异也,而况崇高富贵,事物移夺处极多,若非密切操持,常存敬畏,则深恐易至疏放,难收拾也。伏乞深加圣念。”

○昼讲。都承旨言贱夫良妻之子为良未便之意。上亦言“如此,则良贱紊乱矣。”诸公毕陈,政丞令退,而具议单子,令录事持呈。臣金贵荣、臣李后白、臣柳希春、臣沈义谦、臣朴承任、臣李拭议略曰:“子不可舍父而从母贱,不可无故而从良。若以其母之良,许令从母而良,则人纪紊乱。臣等谨按《大明律》,有良贱交嫁之禁。令若行之,可杜良族入贱之路,而良丁渐滋,而于军额亦有补矣。”诸单子入。上答曰:“知道。”

○领相以下十九负议:“皆以为不可以贱夫良妻之子女为良,只宜申明《大明律》良贱婚姻之禁云。”

○二品宰枢在家献议。惟赵彦秀、沈逢源以为:“贱男良妻所生,宜从良。”上命依大臣议施行。

○安边府使金亿龄上疏,请监癸丑军籍之失,以新括闲丁及旅外存者,凑充元额。上答曰:“当与该曹商确处之。”

1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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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有朝讲。

1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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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有朝讲。判中枢洪暹、同知经筵朴谨元、特进官沈守庆、尹根寿、承旨李仲虎、掌令朴应福、正言金诚一、副提学柳希春讲《太甲》中篇,自惟三祀十有二月朔,至实万世无彊之休。说曰:“此云民非后,罔克胥匡以生:后非民,罔以辟四方。此是君民相须一体之义,帝尧不虐无告,不废困穷,大舜传授于禹,命之曰:‘众非元后,何戴?后非众,罔与守邦。’禹下车泣辜,汤子惠困穷,文王视民如伤,发政施仁,必先鳏寡孤独。武王不泄迩不忘,周公作《无逸》戒成王,以知稼穑之艰难,知小人之依,为第一义。孔子对哀公之问政,以子庶民,为九经之重事;其教学者,以修己以安百姓,为极功。是帝王圣贤,莫不以爱民为大务。三代以下,如汉文帝诏四方,春和时,草木群生之物,皆有以自乐,而吾百姓鳏寡孤独困穷之人,或阽于危亡,而莫之省忧,为民父母,将何如?其议所以振贷之章,帝轻徭薄赋,民赖其庆。唐太宗听魏徵之说,假行仁义。贞观初,旱蝗大水,帝勤而抚之,民虽东西就食,未尝嗟怨。五代周世宗,淮南胤世宗命以米贷之,左右曰:‘民饥,恐不能偿。’世宗曰:‘民吾子也。安有子倒悬,而父不为之解耶?焉在其责必偿也?宋太祖谓宰相曰:‘愚下之民,虽不分菽麦,藩候不为抚字,务行苛虐,朕断不容贷。’仁宗尝言:‘朕未尝詈人以死,况敢滥刑?’京师疫,太医进方,出通天犀,左右曰:‘请留供服御。’帝曰:‘朕岂贵异物,而贱百姓耶?’前朝文宗,以恭俭仁恕,为东方令主,而以安民为大务。我朝仁圣,莫不留心民事,方今之务,在省刑罚、薄税敛,而平均赋役,最为急务。顷见安边府使金亿龄上疏所陈,破旅外补正军,实为充实军民之良策。伏愿深念焉。”上曰:“经文云:‘予不狎于不顺,营于桐宫,密迩先王。’其训无俾世迷,若伊尹之言。注云:‘于是营宫于桐。’云云。又似纪实之言,如何?”希春对曰:“经文则咸伊尹之言。伊尹语于同事,臣僚之言也。注当云伊尹言云云,而即行之。今《蔡传》以为:‘于是营宫于桐。’盖遽以其语,为史氏之纪事也。”讲毕,上曰:“赋敛在法典,当以田结否?”对曰:“唯身役外,一应赋敛,捧之于田结,乃《大典》之法也。自富宁以南,有进上,故以田结从事。自会宁以北,无进上,故守令以私意,承作俑为沈痼。苟非自上行移改正,则虽贤守令,不能自改。请命监司改革。”柳希春又言:“臣为全罗道监司,见癸丑军籍时,敬差官立威,州县承风,以不实虚名,苟充其额,旋即流亡,害及族邻。若依金亿龄之疏,破旅外以充正军,则军民得苏矣。”又曰:“正军不充,而设立旅外,是犹衣服不备,而遽制帷帐也。”上曰:“旅外,在祖宗朝,亦有之?”对曰:“祖宗朝未闻有之。”沈守庆:“癸未、癸丑两年,俱有旅外。此外,未知其前有无。”柳希春曰:“该曹例为防启,盖出纳之吝,有司之常,诚能自上超然远览,不为拘孪,则可以革积年之弊矣。”

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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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昼讲。自王拜手稽首,止惟明后然也。致敬师保之说,金宇颙启曰:“人主势位崇高极矣。不可有加,唯尊师重道,德益高,则万世尊仰之,此所以益尊也。三代以上君臣,讲论道义之际,有相拜之礼。如帝拜曰兪,禹拜昌言之类,至于拜手稽首,唯太甲、成王有之。盖二君致敬师保,其礼然也。”上曰:“晋成帝于王导,亦然。”宇颙曰:“此亦以师傅待之故也。古之人君,知尊师重道之义,故其君多圣哲。后世则但为尊君卑臣之说,不复有此等事,故人主德业不修,而无复圣哲之主。此虽曰尊君,而实未知所以尊也。此等意思,人主不可不体念也。”讲讫,赵廷机启曰:“顷日宣取东坡,此人心术不正,其书不宜御览。”上曰:“不以人废言。若以人之不正,而废其书,不亦偏乎?”宇颙启曰:“苏轼文章伟丽。然其心术不正,故其书有矜豪谲诡之态,亦非知道君子所欲观。朱子详论之矣。”上曰:“予闻在下诸臣,皆好看东坡。”宇颙曰:“雕虫少儒,图取科目,往往看之。若学道之人,耽看此书,岂不害其性情?况人主尤当非礼勿视、勿听,所看书,尤须有益身心底事,何可效此雕虫少儒乎?宋高宗好看山谷诗,讲官尹焞谏曰:‘不知此人诗有何好,陛下好之耶?山谷东坡一也。哲宗好写唐人诗,范祖禹劝上写《无逸篇》及《圣贤警戒》之训,以代之。此皆人臣辅导忠爱之意也。臣愿殿下一动静一语默一翰墨之间,皆必以正。”廷机启曰:“顷日命解释《家礼》难晓处。馆中欲令金宇颙为之。”宇颙启曰:“臣本懜于礼学,诸臣亦未见能任其事者,恐不如不为之愈也。己卯年尝翻译《小学》,然《译小学》较易,《家礼》极难商酌。且己卯人材亦多,今日恐未及也。不如姑勿为之,使圣贤之书自在,知者知之而已。”上曰:“己卯翻译,亦有误处。”宇颙曰:“诚然。今解《家礼》,恐误处不止己卯也。”上复问:“宰臣中,有可付此者否?”宇颙曰:“臣未知也。”上曰:“无可付之人,则勿为可也。”宇颙又启曰:“殿下非不好善,而好之或不深,非不恶恶,而恶之或不切,人有过失,不忍终身废斥,固是人君之量。若憸邪不正之人,则当深恶而痛绝之。如高敬命者,濡迹权奸,如是之人,亦欲一切含容,则大误矣。”传曰:“唯仁人放流之,迸诸四夷,不与同中国。仁人之心,公平正大,好恶之正如是也。”

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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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大司宪卢禛启辞陈情,乞归养者,再上。不许,只给由马。“

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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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大司宪卢禛启:“风宪重地,不可久旷,请递后归。”上从之。

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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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昼讲。自先王子惠困穷,止无所厌斁也。讲讫,因论选上之弊。宇颙启曰:“奴子残弊,实由于此。且选上本意,只为带率私放受直,岂士大夫廉耻之道乎?不若除选本之名,加捧身贡一匹,自内赡分给,百僚供其薪刍,则非但纾奴子之弊,于待士子之道,亦得矣。”上曰:“选上,中庙朝亦尝捧给,而竟有后弊,今不可为也。”

○时修《儒先录》。赵廷机曰:“李滉文集,当同入于四贤之中。”郑惟一以为不必然。

○宇颙启事讫,将退,上曰:“且坐。尔每于筵上,眷眷以学问劝勉,可见忠爱之至也。”宇颙启曰:“小臣愚鲁,无一毫启沃之功。但区区愿忠之志,不以愚贱而忽之,则幸甚。”

○以朴谨元为大司宪,李山海为大司谏。

○政院启曰:“日候寒冷,于经席,恐伤玉体。”传曰:“勿为。”

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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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水原良人金彦邦打杀其母。命拿推,三省交坐,明示显戮。

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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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吏曹启曰:“前日承传内,山野之间,有操行者及已授官职者,其中尤异者,不次擢用事传教。故书启,六品陞叙可当。康陵参奉奇大鼎、洪可臣,礼宾寺参奉柳梦鹤,敬陵参奉柳梦井,生员金当弼,幼学郑逑启。”传曰:“此公事,议大臣乎。”

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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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都目政。以宋麒寿为左参赞,朴永俊为工曹判书,尹毅中为大司宪,宋应漑为副应教,金宇宏为副修撰。

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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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有朝讲。领相李铎、同知经筵李后白、柳希春、特进官姜暹、成世章、承旨具凤龄入侍。希春讲伊尹申告于王一段曰:“按《近思录》,明道先王说,天地间,只有感与应。此章亦言感应之理,所谓敬天者,非但动静语默,无一毫之敢慢,好恶用舍,亦一循于天理,乃为敬天。《大学》曰:‘顾𬤊天之明命。’《论语》曰:‘君子畏天命。’《孟子》曰:‘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中庸》曰:‘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皆敬天之谓也。《大学》曰:‘如保赤子。’又曰:‘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此之谓民之父母。’《论语》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孟子》曰:‘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又以省刑罚、薄税敛,为仁政之大端。发政施仁,必先鱞寡孤独,为文王之政。《中庸》:‘孔子论九经之道,以子庶民。’为训,皆仁民之事也。《论语》:‘孔子祭如在,祭神如神在。’《中庸》云:‘斋明盛服,以承祭祀。’皆致诚鬼神之谓也。敬天之道,大纲明白易见。若仁民、致诚鬼神二事,更有曲折。盖孟子极论爱民之道,而又曰:‘以生道杀民,虽死。不怨杀者。’朱子释之曰:”除害去恶之类是也。’虽曰祭祀当亲,至于人君,隆寒盛暑,势不能行。虽不能亲行,舜命伯夷典三礼,而训之曰:‘夙夜惟寅。’汉文帝恭承宗庙之意,不忘也。大抵此一段,敬天、仁民、致诚鬼神,虽是三事,其实敬天为纲领,人君苟能敬天,则仁民、致诚鬼神,次第可举矣。“尹𬀪曰:”此章,合于张载《西铭》之意。“希春从而称善,讲毕。台谏、承旨进言,希春进于其后曰:”顷日,上命入东坡诗,臣未知上欲者一二处耶?欲留览耶?苏轼为人,矜豪诡谲,心术不正,发于文词,亦皆不平。是故芮晔掌学校之政,朱子遗书论曰:‘苏氏以雄深繁妙之文,扇其倾危变幻之习,以故人之被其毒者,沦肌浃髓,而不自知。’今正当拔本塞源,庶乎可以障狂澜,而东之。自上若欲兴于诗,则有朱子感兴诗二十首在,盖皆五言,凡一千二百六十字之中,天地万物之理,圣贤万古之心、古今万事之变,无不在焉。音韵铿锵,兴致悠远,吟咏之间,意味深长。以此诗,易在彼幸甚。“尹𬀪言苏轼媢嫉伊川之事。希春曰:”苏轼语道德,则迷大本;论事实,则尚权谋贵,通达而贱名检;衒浮华而忘本实,漠然而不知礼法廉耻之为何物。是以见伊川之规矩准绳,其忌恶之甚,如薰莸冰炭之相反也。臣尝观宋高宗好观苏黄诗,君子不能无憾。况以殿下圣明,岂可如此乎?“说毕而退。

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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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昼讲。自德惟治,止庶几其监视此也。金宇颙启曰:“顷日,吏曹书启,山野操行之士,大槪皆善士也。幼学郑逑,年最少,故大臣不知矣。学问通明,有将来之人也。从李滉学文,尝往来曹植之门,既有才识,又有学问。臣与逑同里闬,故详知其为人矣。”上曰:“逑是星州人耶?年几何?”启曰:“星州人。年则癸卯也。大抵贤士,命以一命之爵可也。”布衣入对访问事,上以为难行。

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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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朝讲。自若升高必自下,止矫乎情之偏也。安于纵欲,以为今日姑若是,而他日固改之也。宇颙曰:“人情谁不欲为善,却是爱纵欲,不能自克,所以有此念。一有此念,永无缘能改,以其爱欲,而无志也。欲之初生,不能自克而安之,则日滋月长,欲益炽,而理益微,虽欲改之,亦无及己,真不可以不戒。”又曰:“人知个用心处,自无缘及外事。朱子初年,却欲无事不会,其后一切断去,然后为学方有进云。况人主之学,尤当就身心紧要处用力,体之心而施之事,最为急切。若无益之事,自是不暇及也。孟子曰:‘国家闲暇,及是时,明其政刑。详味及字,唯日不足之意,可见。大抵修德修政,当及时为之,时过事非,则亦无如何矣。矧令纪纲不立,法令不行,民生日悴,百僚怠职,国之治乱安危,未可知也。此正殿下汲汲皇皇,勉学图治之时,岂可悠悠度日,从事于诗文末流之学,做得甚事耶?因言水原有弑母者,教化不明至此,人主当痛自刻责,不可以适然而忽之也。因举邾定公云云,方今下察人事,上观天时,变怪日至,而人心玩愒,恬不之怪,殿下与大臣,亦未见忧形于色云云。臣闻中庙时,有变异,则召大臣入内,亲问弭灾之道。此见君臣动色相戒之意,今时则不复有此矣。”又言:“今日君臣之情不通,微末之官,则已矣,二三大臣,人主之股肱心膂,自古未有不与大臣图政而独任之理。进对之际,须赐温言,访问机事,责勉委任,使不得不任其职可也。”

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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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有朝讲。上命依司宪府所启,各司一切家供。

○有政。以李珥为同副承旨,辛应时,为典翰,郑芝衍为执义。

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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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弘文馆,以内需司公事不公,吏兵批政事循私,请为一会,箚子往会。或以兵判姜士尚甚清正,不可轻议。佥曰:“姜判则清矣。今者水原金克虾赂右相之弟卢克慎,奉简于右相,送于兵判,以取权管。又以赂多而任少为憾,飏言稠中,此不可不论。”乃使金宇颙制箚。一则郑显祖妾奴翼廊,分明显祖之奴,而内需司容其投入,自上亦党庇之。二则自上更化之后,政涂颇清,今玆都目,吏兵批多循请托,初入仕之人,多出于人望之外,镇堡之将,输货转请,而得者,往往有之,乞戒敕痛革。三曰:“今军民方困,宜察良丁有馀不足之邑,移东补西,罢旅外以充正军,使流亡还集,至夕明灯,而校正以入。”答曰:“当留念焉。”

○白虹贯日。领、左相诣阙。上以备忘记谕曰:“今者贤士在朝,大言竞进,喜为无前之事,宜致详,而反致异观,此则上之不喜复古道,而厌谠论可知矣。极为未安。”

○执义郑芝衍,以含默,劾递掌令、持平。

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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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政院,以日变请停元朝望阙礼及初九日文昭殿大祭。上从之。

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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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有政。上特命礼判郑惟吉为判义禁,吏曹佐郞朴渐为明川县监,以救残弊。吏批以成浑、郑仁弘,晦迹山林,潜心学问,举家笃孝,人无间言,合于台谏为对。上遂以浑为持平。

○四殿问安。

○上以日变,命避正殿,减膳彻乐。

宣宗昭敬大王实录卷之第七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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