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成宗实录/二十四年

二十三年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
(癸丑)二十四年大明弘治六年
二十五年

春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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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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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丁卯,上率百官行望阙礼,进表里于两大妃殿。

○御仁政殿受贺,上进宴于两大妃殿。

○御仁政殿行会礼宴,倭人阿可马多罗沙也文等十三人,野人浪都浪介等六十二人入参。传于倭、野人曰:“今日乃正朝,予飨群臣,尔辈亦可醉饱。”皆对曰:“上恩至大,敢不醉饱。”赐物有差。

○兀良哈佥知罗松介等十四人来献土宜。

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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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议朝官犯罪拷讯当否。沈浍、卢思慎、尹壕、许琮、李铁坚、韩致亨、柳子光议:“刑狱所当慎重,虽一杖岂宜加,须反复究问,辞证俱备,无可疑然后乃可拷讯。”郑崇祖、李封、卢公弼、朴楗、尹孝孙、宋瑛、金升卿议:“凡鞫人,辞证俱服而犹不服,则不得已刑讯得情例也。然或有诬服者,岂可不穷鞫而加刑杖乎?况朝官素养廉耻,若非关系国家赃污之罪,必不受杖而诬服,古云:‘棰楚之下,何求不得?’若不穷核而加之以杖,则暧昧之事必多。”曺伟、金应箕、韩斯文、黄事孝、尹俶议:“刑狱必先鞫,辞证事状明白无疑,然后当刑讯,若辞证不明而遽加拷掠,则棰楚之下,必有诬枉,况古刑不上大夫,朝官刑讯,尤当慎重。”郑诚谨议:“迩来士习不古,守令或侵渔贪污,或怵于威势,断理不公者,在所不恕,但辞证不具,而杖讯犯人,有违于法。”传曰:“群议当矣。”

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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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武灵君柳子光来启曰:“前日臣启开城府城子七处颓坏,今者令奴更审,二处则改筑,故只有五处。”传于承政院曰:“差遣敬差官推鞫可也。”史臣曰:“子光世居南原,外若刚直,内实阴险,睚眦必报,气焰熏灼,南人畏之如虎。郑淮为府使,搜括隐丁,裁抑不饶,子光衔之,启以南原邑城颓坏,盖欲中淮而幷及开城府之城,至使其奴审视之,其用心不正甚矣。后监筑官皆被罚,郑淮得免。赞成韩致亨曰:‘早使子光如此,不如不启。’子光从傍闻之,大有惭色。” ○军器寺提调沈浍等来启曰:“铳筒箭,请令诸道,分定诸邑造作。”传曰:“分造诸邑,则贡物量减何如?”都承旨曺伟等启曰:“顷者,国家以宙字、昃字两铳筒便于用,欲多造,设造箭都监。臣往观之,木工先造矢,刻匠凿其附羽处,皮工附羽,铁匠做镞,又炼匠炼之,造一箭,用工人至五,六人。如外邑无工匠难造,必收布民间,借造于京纳之,其弊不赀。臣等意,设造箭都监,岁造万个,或使军器寺监造何如?”传曰:“然,但此政丞所启也,予欲试验其速,分送见样箭,令造纳。”

○传于承政院曰:“假农作,不须务为铺张,略设《豳风》《七月篇》所载。”

○司宪府持平闵寿福来启曰:“司寺正金嗣源乃吏曹正郞柳滨妻三寸亲也。法当相避,虽以守令考十上,例当陞叙,吏曹不引嫌注拟,请鞫官吏。汉城府判官柳轸曾为都摠府都事,擅闭宫城门,狂妄莫甚,本府辞讼烦剧,非谙练不可任也,请并改正。”传曰:“嗣源陞职,取禀而拟望,非关于郞官。轸之贤否,当议大臣。”

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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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司宪府持平闵寿福来启曰:“金嗣源,前则陞礼宾寺正,而吏曹以柳滨相避启递之,今则拟除司䆃寺正,用情明矣。不可不问。”不听。

○司谏院正言李瑺来启曰:“崔灌方被核而陞阶,除海州牧使,闵孝曾以校理超陞副正,朴三吉、金崶皆以正郞,未个满陞授四品。申涧开城府都事,仕满降授司圃,李文植不学狂妄而授监察。吏曹专擅陞降如此,请改正,兼鞫其由。”传曰:“灌可用人,故予特授。孝曾曾经四品,其拜副正,有何不可?”崶与三吉,人品亦可用,故陞授耳。但涧何以降授?文植真不学狂妄耶?其问吏曹以启。“瑺更启曰:”前此六曹郞官,必久于其任,不轻迁转,若仕未满而升迁,则何以责其成效?崶与三吉之职,请须改正。“传曰:”三吉等仕日多少及仕虽未满陞授,前例考启。“

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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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司宪府持平闵寿福来启曰:“吏曹不论相避,升叙金嗣源为司寺正,郑来弼前以参奉拜宣传官,被台谏论驳改正,而兵曹又超授部将,吏、兵曹用情明甚,请鞫之。”司谏院正言李瑺亦启嗣源事。传曰:“嗣源为守令考十上,乃例陞也,何情之有?来弼果误陞也,当使改之。”

○领议政尹弼商上状辞职曰:

窃念,臣有硁硁小人之态,无堂堂大臣之体,连遭诋毁,乃其自取,虽睿恩偏重,丁宁谕慰,臣将何颜冒居具瞻之地乎?况今下血眩晕,诸证复作,虽欲就职,末由也已。伏愿察臣情恳,解臣职事。

不允,赐批答曰:“国家安危所系,方敦终始眷注之恩,大臣进退非轻,何有逡巡退避之计?实非寡人之所望,盍思君子之攸宜?惟卿忠茂朝廷,功高带砺,才既优于济世,弼亮三朝;智亦周于经邦,平章庶品。何图倚赖之重,乃有谤议之兴?郑子产之贤,未免舆人之刺;文潞公之量,亦有时论之讥,在古尚然,今何足怪?况诸生之狂简,纵丑诋其何伤?虽毁誉悠悠于一时,然是非昭昭于百世,予岂灼见而洞释,卿何纤介之复存?解位就闲,情虽切于求去;推诚委任,义益坚于请留。毋执牢让,勉安厥职。”

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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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兵曹判书韩致亨、参判申从濩来启曰:“郑来弼生员也,虽曰参奉,已经司果,又试将才,于例应授部将,故臣等拟望。今宪府驳臣等为徇私,不胜惶恐。”传曰:“果可用则终不可弃,但已命改之,后政叙用可也。”

○司谏院正言李瑺来启曰:“绘画非关国体,而好尚杂技,亦非人君美德也。昨日命抄东西班六品知画格者以启,臣等窃以为不可。且潘佑昌、李云秠,俱以启功郞拜守教授,凡守职者必人器相当,此辈何关有无而必守教授乎?今士习不古,皆有媒进之心,故如此耳。请改正。”传曰:“佑昌等拜教授果非矣,其问吏曹。图画署员不知画品,故令抄知画格者使检察耳。”瑺曰:“图画之事,自有其工,人君不宜致意,故敢启。”传曰:“然则文武之外,皆为杂技,岂可尽废乎?”瑺曰:“图画自是工人之事,不必广取朝廷。”传曰:“然则图画署官员提调,皆可废耶?”瑺曰:“古云,人君好技艺,则以技艺中。”传曰:“百工技艺,咸精其能,此言何谓也?然尔力言,予当从之。”

○传于李瑺曰:“李文植之狂妄,问吏曹,对以不知,谏院何以知之?”瑺对曰:“文植不学狂妄,朝廷孰不知之?”传曰:“文植狂妄,朝廷皆知,则吏曹何独不知?更问以启。”

○司宪府大司宪李世佐等上箚子曰:

官爵朝廷之公器,操其柄以驾驭一世者,人主也;奉其法以注拟人物者,铨曹也。人主不得而私,况铨曹乎?金嗣源,前日授礼宾正,以正郞柳滨相避,即启还改。今滨犹在铨曹,而曲为之辞取禀陞叙。柳轸前以都摠府都事,擅闭宫城门,又点马全罗也,方在论驳之中,不自敛避,偃然发行,其为狂妄甚矣,而今授汉城府判官。郑来弼别无可用之才,但以李克均之妾婿,夤缘录用,弃参奉而就西班,其志将以骤进也。果未阅岁,遽拜部将,吏、兵曹任用,失当如此。请并改正,且治弄权之罪。“持平闵寿福启曰:”臣等闻昌平县令李世武病死,葬于光山,贼发冢斩断四肢,割其势纳诸口中,而其子讳之,事关风俗,不可不穷鞫,请遣朝官,发尸以辨真伪。“传曰:”金嗣源取禀授之;柳轸不可以一事之失而终废不用;来弼既中生员,又试诸将才,而曾经司果,皆不可听也。世武事驰书于监司,使之开棺审验可也。“承政院启曰:”发尸非美事,况世武非罪人乎?令监司穷鞫众证,得情何如?“传曰:”政院虽云非美事,欲得罪人耳,但不必别遣朝官也。“

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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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吏曹启曰:“汉城判官柳轸武科出身,又与武臣讲书之列;监察李文植职次相当,故拟望也。”传曰:“汉城府乃剪烦治剧之地,柳轸姑换差,徐观其为人而后用之可也。”

○司宪府持平闵寿福来启曰:“金嗣源有相避,而巧辞启达陞叙;柳轸狂妄不学,而滥授汉城判官;郑来弼虽已改正,然以九品超授六品职,其用情明矣。请鞫吏、兵曹官吏。嗣源、柳轸,请并改正。且平安道去年凶歉,今方赈恤不暇,而又动大众筑义州城,恐不可也。”传曰:“嗣源例当陞叙,来弼人言可用,吏、兵曹有何情乎?汉城府果烦剧之地,轸当换差。筑城,国家大事,成大功者,不计小弊,筑之无妨。”寿福曰:“凡民秋冬虽有储谷,至春则必皆告籴。平安道去年凶荒,当秋亦乏食,况春乎?动大众、兴大役,民将何以为生?请停义州筑城。且潘佑昌等欲因教授经出为参上,乃媒进之计也。请须改正。”传曰:“佑昌等事既有例,又资级相当,不须言也。筑城事,予岂不恤百姓而为之?其议于大臣。”李克培、李铁坚议:“义州邑城狭窄,人居稠密,其退筑不得已也。今年以农事不实停之,则明年农事又未可知,恐无毕筑之期,逐年渐筑为便。且当番步兵,当领水军,皆除防戍赴此役,则不是病民。”卢思慎、韩致亨、郑文烱、朴元宗议:“本道失农,方事救荒,筑城虽重,役民非时,姑停为便。”许琮议:“邑城退筑,亦大段役事,且距邑十馀里之地,无可筑之石,数年之间,势难毕筑,姑停邑城,先筑长城何如?”柳轾、郑崇祖、洪贵达、朴楗、尹孝孙议:“筑城国家大计,不可以小弊而止。但本道因去年失农,今方事救荒,假使今年丰稔,民必未能尽偿宿债,何以赢粮赴役?但使留镇军士拾石燔甓,以备他日之用为可。”宋瑛、金自贞、金升卿、申从濩、韩健、金友臣议:“《春秋》书筑城重民力也,今年失农而义州等处尤甚,加以年年防御,民生困敝,不可时屈举赢,若本无城子,则不计丰歉,当急急造筑,旧城虽狭,犹且完固,足以容民,倘有不,庶可入保。若曰以当领水军、留防正兵役使,均是赢粮,无损于民,则是大不然。土木之役,其苦甚重,赢粮必倍于留防,当领之时,姑停为便。”曺伟、金应箕、韩斯文、郑诚谨、黄事孝、尹淑议:“义州,我国初面关防,辽东人往还之地,邑城卑隘,且无谯门楼橹之固,上国瞻视,甚为埋没,不可不筑。长城之筑,国家为之规十有馀年,而至今未就者,缘本道民力不裕,不能大举故也。臣等意以为,此两役皆不可缓也,而亦不可一时并举也。今年本道凶荒,朝廷方遣官赈济,而又不可驱之于版筑之役,姑停此役,遣重臣审定长城基址及城邑形势,待秋并抄烟户军,先筑邑城为便。”传曰:“此乃国家大事,非如韩昭侯之时屈举赢也。且岁之丰歉,未可预料,今年不筑,明年又不筑,则何时而可筑也?”卢思慎等启曰:“去年失农,今方救荒,百姓安能赢粮供役乎?”许琮曰:“辽东新设汤站以逼我境,故欲筑长城,以防逃民。臣请待丰稔,先筑长城。”传曰:“予当斟酌处之。”

○前此,承政院启曰:“院使待教郑光国收议于宰相,光国以史官逐日收议未便,不肯从,请推鞫。”命宪府鞫之。至是艺文馆奉教柳崇祖等来启曰:“国家设官分职,翰林则掌记时事,无与于政院,前者有紧急收议事,则启请分送,特一时之命也。近来注书等请于承旨,以收议之事甚多,每与翰林分道而往,遂成格例,是翰林为注书之郞也。”注书宋千喜启曰:“近来多议事,而分道收议,已有传教,故请遣耳。岂以翰林为郞也?”传于崇祖曰:“设官分职,虽曰如此,注书、承旨,皆兼春秋掌记时事矣。注书只有二员,未及收议,故使与翰林分道耳,何以曰注书以翰林为郞乎?此言非也。”崇祖等更启曰:“承传本意,盖以军情紧急事,则分道收议,而近来托以多事,每遣史官,岂收议之事少于昔而多于今耶?”传于承政院曰:“果如崇祖等所启,则何以事不紧急而每令翰林收议乎?”

○下书全罗道观察使许琛曰:“人言故平昌县令李世茂稿葬光山之地,有人发尸,斩断四肢,割其势纳诸口中,其子讳之,穷极推鞫,若有疑端而固讳,则发棺检验。”

○司谏院正言李瑺更启潘佑昌、李云秠事,传于吏曹曰:“从资级降授训导。”

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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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吏曹来启曰:“李文植若果为狂妄,则安能宣传官去官为司纸乎?以司纸与监察,职次相当,故拟望。”传曰:“知道。”

○司宪府持平闵寿福来启曰:“内农作,欲知稼穑艰难也,然臣等窃闻农事之外,多造物象,其弊不赀,且令分边较胜负,故各自务胜,而市人、工匠悉聚阙庭,至为骚扰,若不可中止,则农事外,勿造杂象为可。”传曰:“所造不过《豳风》《七月》之事耳。”

○司谏院正言李瑺来启曰:“金嗣源陞叙,吏曹用情明矣。且图画署别提申铢乃吏曹佐郞南宫璨妻四寸亲也,法当相避而启禀叙用,有违《大典》之法,请并改正。金崶以五品,仕未满而陞授四品,当改正而命换差。朴三吉虽再为正郞,未满十朔而陞授佥正,俱未便。申涧以都事仕满降授司圃,金秀英前以评事,无故作散,亦为不可,请治吏曹专擅陞降之罪。”传曰:“嗣源,吏曹取禀而陞叙,崶与三吉事,前此仕未满者,例皆推移拟望,有何情乎?铢、涧、秀英事,其问于吏曹。”

○议政府检详闵师骞将堂上意来启曰:“金宗直谥,奉常寺以文忠拟赠,国朝得此谥者,只赵浚等数人耳。宗直事业,不及浚等甚远,而谥议全用赞圣人之语云:‘身任斯道,据德依仁,忠信笃敬,诲人不倦,以兴起斯文为己责,贵王贱伯,博文约礼,清而不隘,和而不流,文章道德,高出一世。’其虚美如此,请改谥。”传曰:“宗直事业,果与浚等不相侔,何为如此议谥?其问于奉常寺。”

○训炼院正李晟等上疏曰:

国朝设成均馆、训炼院,以待文武之士,将相皆由此出。在祖宗朝,常选用士类,今者兵曹因童清礼上言,许差习读官,清礼虽占科名,然其父童所老加茂始革面来款,其犷悍之习,至其子未尽革,臣等羞与为伍。习读官仕满则例授东班职,或授监察,或授郞官,或出为临民之官,清礼虽仕满,决不可任此职也。伏愿殿下,甄别士类,勿使混处。

传曰:“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沈浍、李克培、尹弼商、卢思慎、李铁坚、郑文烱议:“清礼向化虽久,众议如此,况于习读官不关有无乎?依李晟等所启何如?”尹壕、许琮议:“清礼既登武科,则为训炼习读固其宜也。况其父所老加茂,国家待之异于他野人乎?”传曰:“清礼改除他职。”

○以赵文琡为朝散司宪府执义,朴时行朝散司宪府掌令,许辑奉训司谏院献纳。

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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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上御宣政殿,引见野人李麻具等十七人,教曰:“尔等于北征时有勤王之劳,故特馈之。”仍赐物有差。

○司谏院大司谏安瑚等上箚曰:

法者,人主所依以为治者也,苟一挠之则奸邪得行其志,而国政日非矣。金嗣源初以长湍府使仕满授副正,又升为正,吏曹以正郞柳滨相避,启而改之,其不得复用明矣。今又饰辞启请而敢用之,当初启而改之者何意?今又启而陞之者何意?其为弄法明甚。申铢亦佐郞南宫璨之应避者也,知相避之不得叙用,而设计以为若使妻母上言,则殿下必教之以不计相避,于是使妻母上言,得行其计,是殿下坠于吏曹之术中矣。况非相避而叙用承传者,不知其几许,一切置之而先用相避之人可乎?毁相避之法而用嗣源、申铢;毁个满之法而用金崶、三吉,申涧无故而降授,秀英无故而作散,臣等见吏曹私意毁法而擅予夺之权,国事之非,从可知矣。请鞫吏曹官吏,又改嗣源等职。

传曰:“予已言之,尔何复言?”

○奉常寺奉事李鼋承召问,书启曰:

“士习之不明,由于道学之不行,道学之不行,源于师道之不传,宗直始唱正心之学,诱掖后进,以正心为本,身任斯道,兴起斯文为己责,其功反有贤于功名事业之卓然者矣。谥法有博文多见曰文,博闻多能曰文,道德博闻曰文,若以多见多能名之,则宗直正心为本,身任斯道之功,泯灭于后,故以道德博闻议谥。

命示议政府。政府启曰:”臣等非以宗直为不肖也,但其议谥有云:‘清而不隘,和而不流。’又曰:‘据德依仁。’此皆圣人地位之事,且鼋之书启有云:‘道学之不行,源于师道之不传。’如程、朱、张子者,始可以道学言之,其他如司马公、邵康节者,尚不得纯于道学,况宗直乎?又云:‘始唱正心之学。’正心之学,果始于宗直欤?又云:‘诱掖后进。’其所诱掖者,特诗文而已。诱掖以道学者,臣等未之知也。且以平生历敭之迹考之,亦有所失,前此宪府启云:‘言不顾行。’此言未必虚矣。议谥大事也,今奉常议之如戏事,臣等疑其有情,请鞫问何如?“传曰:”若以如此之事,必鞫奉常寺,则后虽有贤者,必降议其谥,但以宗直所行之得失,更议其谥何如?其更问以启。“

○命内官金处善赍宣酝食物,往赐判中枢府事孙舜孝第,仍赐御札曰:“卿每以忠恕劝我,我每以正直待卿,近日不见鸳行,为日已久,想必有疾,载念于怀,特遣人示意,且慰老,卿其一欢。”

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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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忠清道观察使尹坦辞,上引见教曰:“观察使之任重矣,近者台谏驳卿不称其职,予则不以为然,大抵守令等不奉法,卿其明慎黜陟。”坦对曰:“敢不尽心?”

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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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御经筵。讲讫,掌令李承健、正言李瑺固请李文植、申铢事,不听。

○兀良哈上护军伊充应巨、骨看中枢李把剌速等十四人来朝。

○日本国肥前州下松浦五岛宇久守源胜遣人来献土宜。

○御昼讲。侍读官兪好仁启曰:“《文天祥集》,忠愤激烈,实为诗史,使人读之,自有感慨之心,印颁何如?”上曰:“可也。”

○司谏院正言李瑺书金硉等六人名以启曰:“此人等职次人器,皆合掌令,何必以仕未满如金崶者拟望乎?且监察李文植,狂妄素著,其父谊以文植昵爱娼妓,多失行,摈不相见者数月,一日遇诸途,使走马前,岂合于监察乎?申铢、金嗣源,皆以相避,冒法注拟,请并改正,兼鞫吏曹官吏。”传曰:“文植改差,馀皆不听。”

○御夕讲。

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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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受常参,视事。左承旨金应箕将刑曹三覆启本启:“定州囚礼宾寺奴加都致、宣川官奴顺同、金伊仇知从唐人李上佐之诱,背本国向辽东罪,律该斩不待时。”右议政许琮启曰:“平安道观察使柳轾云:‘顺同乃其官房子,至迷劣者也。’是必因加都致诱引而然也。”工曹参判金升卿启曰:“虽然,罪重不可弃也。”上曰:“虽云迷劣,年既十八,不可不罪,依法施行可也。”司谏权俱请鞫吏曹官吏。吏曹判书洪贵达启曰:“虽有相避,守令仕满者书启除授有前例。”上曰:“有例则拟望何害?”权侹启曰:“歙谷乃内地,不必急急筑城。”右议政许琮启曰:“前朝之季,江原道悉为贼薮,如此升平时,筑之固善。但以缓急之势言之,歙谷之城,在所当后。”上曰:“先筑歙谷之城何耶?其考启。”琮又启曰:“义州旧城,足以备御,不必退筑,但雉堞低微,于瞻视埋没,加筑为便。若先筑邑城,则前所聚石,必尽用矣。长城之筑,恐未就也。姑停邑城,先筑长城何如?”上曰:“已命兵曹判书审视矣。”琮又启曰:“海浪岛在上国之境,而吾民潜往来捕水牛,立重法痛禁何如?”上曰:“然。”

○御经筵。

○御昼讲。

○青松府院君沈浍卒。辍朝,吊祭礼葬如例。浍,字清甫,青松人。领议政府事温之子也。浍坐温罪废不用,文宗始授敦宁府主簿,累迁至副知敦宁府事。景泰癸酉陞通政佥知中枢院事,俄陞嘉善同知敦宁府事。天顺丁丑陞资宪工曹判书,转判汉城府事,辛巳加辅国崇禄领中枢院事,寻加大匡辅国议政府左议政。成化丁亥陞领议政,寻移领中枢院事。戊子南怡谋乱诛,赐输忠保社定难翊戴功臣号,封青松君。辛卯赐纯诚明亮经济佐理功臣号,丙申复为左议政。时废妃正位中宫,浍以奏闻使赴京,受诰命还,赐臧获、土田。己亥递封青松府院君,丙午以年格乞退,不许。弘治辛亥赐几杖,至是卒。年七十六,谥恭肃,敬顺事上,恭;刚德克就,肃。有子潾兵曹参议,瀚纯诚佐理功臣青川君,湲内资寺判官。史臣曰:“浍性简重,虽无学术,天分正直,其议国政,不迎合傅会,终始慎密,能保全勋名,外戚之贤,无有如浍者。”

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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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上以沈浍卒,进素膳。司饔院提调、承旨等请进肉膳,不许。

○汉城府启:“《大典》,凡讼田宅者过五年则勿听,而独于财产不定限,奸诈之徒纷纭争讼,请依田宅亦定限。”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皆议云:“依启目施行。”命召六曹及台谏等示之。郑崇祖、李封、申从濩、金克忸、朴元宗议:“依启目施行。”卢公弼、李淑瑊议:“家财细碎之物,比田宅为轻,故初不定限,若因一弊,辄立一法,则法不可胜立矣。好立法而不能守,当今之患也。臣等意不必定限。”金升卿、安瑚、权俱、朴时行、许辑、崔自霑、李瑺、权景祐议:“家产比于田宅,田宅重而家产轻,过限则重者犹不听理,况轻者乎?但官吏昧于用法者,亦或有之,依启目施行。”传曰:“依汉城府所启。”

○传旨户曹,赐青松府院君沈浍赙米、豆幷一百硕、纸一百卷、白正布二十匹、白绵布二十匹、正布五十匹、石灰五十硕、清蜜一硕、黄蜡三十斤。

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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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分遣史官、宣传官,审视刑狱。

○谕西北面都元帅李克均曰:“三卫如更请归顺,则答以酋长亲来许和。赵答郞哈更请被夺物色,则亦依前说之。彼虽曰归顺,谲计难测,前此每于正、二月间作耗,防御诸事,卿其更加措置,毋或少弛。”又下书李克均曰:“温下卫酋长中枢金刘里哈、护军金主成可、朴古里等,屡报事变,其功可赏,故各送衣一袭、青绵布一匹、红绵布二匹、笠靴带囊。若一时全给,恐遂成例,终难应索,当俟三人出来,量宜节给,但金刘里哈则酋长,独给无嫌,如金主成可、朴古里等,与前日同来,三卫酋长子弟偕来,则只给例物,不可独给此等物件,使生嫌隙。卿悉此意,详谕金允济,善处之。”

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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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上遣中官赐酒读书堂。弘文馆副修撰金勘上笺谢恩。

○司宪府持平闵寿福来启曰:“奉常寺议金宗直谥号,有据德依仁,忠信笃敬,博文约礼,诲人不倦,清而不隘,和而不流等语,虽孔子无以过此。宗直不过正直清苦能文人也。谥议有同圣人,请鞫其情。”从之。

○领议政尹弼商上笺辞职曰:

不能者止,宜安分以退藏,居宠若惊,敢窃位而冒处,用敷危衽,丐辞烦机。伏念臣铅椠谫材,斗筲贱品,早因缘于科第,得侥幸于班联,滥被光庙卵翼之私,仍守陵泣血终制;猥蒙圣上指嗾之命,遂征虏获丑言旋,是固职分之当为,亦惟成算焉叨奉。黄阁立登者已卄载,白发老丑之俯七旬,不戒盛满,难居巨宠利之既极,以致殆辱,随至众谤毁之交,目以非人,指曰奸鬼,既得有䩄乎面,反为无形与声,固当匿迹藏身,甘与魑魅而游戏,将何举头开口,久居鼎鼐而留连?累陈三渎之烦,未蒙一言之肯,遣内相湫隘敝庐,赐宫壸雨露香酝,祗益臣罪而不知死所。更招物议而愈积毁言,谅无地而自容,但叫天而呼诉。伏望察臣危恳,怜臣至情,特降允之音,俾处闲散之地,则残骸养气,仗圣德而不僵,馀喘偸生,祝皇龄之曷既。

命承旨黄事孝赍赐宣酝,又赐批答曰:“毗倚之诚,初无间于终始;进退之义,既敦谕乎再三,何不谅其予衷,徒坚守其高志?卿之勋伐,铭旗常而有馀;卿之行能,书竹帛而不足。早膺世庙之简拔,遂作寡人之辅臣,相得之欢,如鱼之有水;共济之理,若梅之和羹,虽谤议之横生,惟诚信之益坚国耳公耳。人咸知许国之忠,念玆在玆,岂容有投抒之讶?前既肾肠之披露,今何笺牍之复来?居宠若惊,卿虽切于辞避;任贤勿贰,予方仰于老成。勉安厥官,仍断来请。”

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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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御经筵。

○江原道观察使李諿辞,上引见曰:“守令贤者少愚者多,如其愚也不可一日在职,何待六期乎?殿最时须严明等第。”

○御昼讲。

○下书西北面都元帅李克均曰:“今方救荒,义州邑城,来秋退筑。”

○御夕讲。

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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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御经筵。讲讫,领事李克均启曰:“以失农停义州筑城,此大事不可停。今春拾石,待秋筑之何如?”上曰:“可。”特进官郑佸启曰:“臣于去年奉使上国,经由此地,饥馑甚矣,赴防则只赍朝夕之粮,若令拾石,则其费倍万矣。”上曰:“天道不可预料,来秋丰歉安可必也?今年停之,明年亦然,则终无毕筑之期,今春拾石,待秋而筑,不亦可乎?”特进官金自贞启曰:“义州城邑完固,亦不甚狭,足以容民,不须退筑。”上曰:“今虽不能筑城,令拾石可矣。”佸又启曰:“中原则以砖筑城,前日义州所燔砖,不知几何,今亦加燔何如?”知事李克增启曰:“臣观义州土性与辽东无异,燔砖可矣。”克培启曰:“古云:‘迨天之未阴雨,绸缪牖户。’今当国家闲暇,不可以小弊停筑城也。”上曰:“每年必曰:‘今不可筑。’则终无毕筑之期矣。”

○御昼讲。

○以金硉为朝散司谏院司谏,李浤通训司谏院献纳。

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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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上御宣政殿引见野人中枢罗松介等二十一人,教曰:“汝等从征有功,故特馈之。”仍赐物有差。

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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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承政院启曰:“义州邑城退筑,业已命停,而旋令当番军士拾石。臣等以谓,平安道去年凶歉,今方救荒,不可役民,虽曰以当番军士拾石,其裹粮之苦倍常,姑待早谷成熟,始役何如?”传曰:“大抵筑城当渐次为之,故先令拾石,其议于筑城体察使。”

○承政院启曰:“前此藏义、津宽两寺忌晨斋时,各令所属寺僧抄送,使之负木而无弊,其后令兵曹抄定正兵十五名,使之负木。设正兵为侍卫也,而至使负木,甚不可,请依旧令僧人负木。”不听。

○成均馆司成李文兴引年乞退,不许。

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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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御经筵。

○御昼讲。

○艺文馆奉教柳崇祖等启曰:“史草备善恶、垂劝戒。近来凡有所考,必考史草,遂成格例,虽出上命,犹为不可,况下之人启请乎?昔唐太宗欲知起居注所书,褚遂良曰:‘史官书人君言动,善恶备记,未闻自取而观之也。’今史局秘记,辄考书启,深恐后弊不小也。”都承旨曹伟等启曰:“此非如唐太宗之自取见也,亦非悉考全史也。况臣等皆职带春秋,窃以谓无妨。”传曰:“《政院日记》有脱漏,故欲考耳。史官所记,使史官考之,有何妨乎?”

○御夕讲。

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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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御经筵。

○筑城体察使李克培启曰:“义州近地无石,且拾且筑,功未易就,故请先拾石,然年饥役民不可,待早谷成熟始役为便。”传曰:“可也。”

○艺文馆奉教柳崇祖等启曰:“历代人君,唐太宗外,未有取史官所书而观之者也。今少有可疑,考诸史草,例以为常。历代岂无难决之事,未闻有考史草而决者也。一之已失,不可再也。”传曰:“此非取全史而观之,考之无妨。”

○议兵曹正郞李孝笃已仕满,阶卑不得授四品之职。尹弼商议:“令吏曹考启后更议何如?”李克培、卢思慎议:“阶卑不得授四品则去官无由,然不可久居一司,仕满移叙他曹,以待阶高,然后陞叙为便。不可以一、二人之事而坏《大典》之法。”许琮议:“《大典》不得越三阶而授,则当依《大典》施行。但用人不可局于一例,才德出众者,亦在睿鉴可否。”从思慎等议。

○利川府使卜承贞考满当递,邑人上言请仍任。上命议于大臣,皆议云:“臣等不详知承贞之为人,若善治郡则不可不褒奖也。”传曰:“近来有言善于治郡者,则果皆褒奖,今予所以议者,欲观其公论而奖之,非欲从府民之言而仍任也。”

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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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赐御札于西北面都元帅李克均曰:“卿久在边场,不遗备敌之策,心悬北阙,岂无觐君之情?梦寒戍楼,莫效充国之智;威行漠地,特比卫青之雄。玆以贼畏授首敛迹,觇隙防御之事,不可少弛。然冬雪已消,春冰方解,思欲见议问边事,卿其申令边将,乘闲上来。”

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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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上诣文昭殿、延恩殿行别祭。

○御书四更山吐月,残夜水明楼之句,下承政院曰:“此杜工部诗也,予祭后过庆会楼,水月相暎,因时景,忽忆此句,承旨、注书、史官,以此诗意制律诗以进。”

○司宪府持平闵寿福来启曰:“臣闻还驾时,将幸永膺大君第,今此礼行,侍臣在前,百官从后,闾阎湫隘,不可幸临也。”传曰:“予非无缘欲幸也。其除侍臣前导。”时王子养于此第,故有是教。

○幸永膺大君第,赐琰妻宋氏米八十硕、布四百匹。闵寿福又启曰:“琰妻带方夫人多赐米布,臣未知因何事而滥赏至此也。”传曰:“米布之赐,岂无所由?其勿复言。”

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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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兀良哈都万户阿哈等八人来朝。

○下书京畿观察使李季仝曰:“道内守令贤否,卿所知也。利川府使卜承贞政迹备录以启。”

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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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司宪府持平闵寿福来启曰:“桂城君家投石儒生,令义禁府杖讯,此非关国家事,而年少儒生遽加拷掠未便。”传曰:“恂若为石所中,于予心何如?虽非家投石,亦岂可乎?已付攸司分拣,尔何来言?”寿福曰:“恂年少,无乃信听豪奴之诉,罗织而来启耶?虽实投石,自有其律,何可拷掠?”传曰:“有司方辨是非矣。”寿福曰:“恂奴突入学中,拘执儒生,恃势放恣莫甚。今王子非一,臣恐后弊不少矣。”传曰:“恂奴若入学中,予当不贷。”

○赐酒于承政院、弘文馆。御书春日忆曾点,律诗命制以进。

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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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司谏院正言李瑺来启曰:“迁都席杖,乃儒生自古戏事,因此虽或投石,夫岂有情?恂奴捽儒生发以归,则其友相救以斗,势所必然,儒生年少质弱,不可遽加讯杖。”不听。

○议政府舍人李粹彦,将堂上之言来启曰:“四学儒生,举皆年少儿辈,不识事理,不可刑讯。且司谏院以顺安县令崔淑卿,不待署经赴任,请罪,当解见任,别叙。平安道去年失农太甚,迎新送旧,弊必不赀,请仍任勿递。”传曰:“淑卿勿递,儒生事不听。”

○弘文馆副提学安琛等来启曰:“命改金宗直谥号,且鞫议谥之员。臣等以为,其议果于宗直过矣,然我国名之曰文忠,释之以道德博闻者,非一宗直,虽得此谥何妨?况一名之,则不可改者谥也。且四学儒生皆年少狂童,不宜刑讯,请以夏楚罚之。”传曰:“议谥事,政、宪府皆曰太过,故命改而鞫之耳。儒生狂妄自恣,今若不罪,后无惩艾矣。”琛等更启曰:“恂奴阑入学宫,拘执儒生,至于发,其无忌惮甚矣。如此悍奴,虽痛治之,尚且难禁,反囚儒生,加以刑讯,则其弊不赀。且宗直所失小,可谓善人矣。前者申叔舟、崔恒、权近,皆以文忠议谥,臣意以为不可改谥也。”不听。

○传旨议政府曰:“圜土之中囚系之苦,度日如年,况今阳和发生之时,宜顺时令,决遣无留。其令中外典狱之官,体予钦恤之意,明审疏决,俾无滞郁之冤。”

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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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司宪府启:“仁川府使郑眉寿,以清风君源已耕海泽,论以过限不垦,夺给参判韩健,罪知非误决,杖一百永不叙用。”传曰:“眉寿固非知非误决者也,必不从健请嘱。政院其议启。”曹伟、金应箕、韩斯文议:“春分后假给立案,误决明矣。然假决非永决之比,而该吏五次刑讯,终无听嘱之状,臣等以为眉寿初为守令,不闲吏事故耳。论以知非,似太重。”郑诚谨议:“怵于威势,断理不公者,间或有之,但此不归一推核而以知非误决科断,似未合情法。”传曰:“健非请托者,弃之。眉寿果误决矣,然岂知非误决?只以误决照律可也。”史臣曰:“仁川有闲地数千顷,宗室清风君源已占耕,参判韩建嘱府使郑眉寿夺之,及源告争,健之巧伪立见。健以椒房之亲,凭借权势,恣行不义,有一朝官有好鞍马,健欲之,不与,乃乘间强夺。其贪纵多类此。”

○京畿观察使李季仝来启曰:“利川府使卜承贞,勤于劝农,耕种不违民时,且修葺仓库,民不知劳,此人乃笃实者也。”传于承政院曰:“若如此则固宜劝奖,后政更启可也。”

○传旨刑曹:“律文越度沿边关塞,因而出外境者,绞。今后有往来海浪岛者,依右律施行事,晓中外。”

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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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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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丙申,吏曹启:“史官掌记时政,其任非轻,勿论职秩高下,广选除授,但士则以七品员例陞六品职,而更择授检阅,于事体不可。除七品员,只试八品以下员。”艺文馆奉教柳崇祖等来启曰:“国家重史官之选,自祖宗朝,七品以下员皆得荐望,今者轻变旧例,只许试八品以下员,臣等恐选取未广也。”命议于领敦宁以以上及议政府、承政院。李克培、卢思慎、许琮、李铁坚、金应箕、韩斯文、郑诚谨议:“四馆八品以下员,其数不少,其选取不为不广,依吏曹所启为便。”尹壕议:“依旧例七品以下并试何如?”柳轾议:“博士入格则拜奉教,著作入格则拜待教,随品差除何如?”曺伟议:“史官之职,古有左、右史,又有起居注,起居舍人,本朝沿袭前朝之制,只以奉教以下新进八员,专掌国乘,恐乖古制,然行之已久,不可猝变。选取之际,当择博学能文之士,而拘于古俗,若门地寒微,贫未应办者,虽有三长之才,百计规避,而本馆亦不肯荐望,若为应办者,则当早与备荐之中矣。岂至历九品、八品至博士然后与荐哉?今史官不改其弊,而欲广选取之路,是徒有其名而无其实也。臣意以为《大典》本无限品选取之文,今宜仍旧施行,而七品员不欲与选者亦听。”传曰:“依吏曹所启施行。”

○司宪府持平闵寿福来启曰:“桂城君奴玉同捽儒生发辱之,其罪大矣,岂可容贳?请照律定罪。”传曰:“昔白龙为鱼而豫且打之,白龙诉于上帝,上帝曰:‘汝为龙则谁敢侮之,今为鱼故人得以打之,无足怪焉。’以是观之,儒生脱衣冠而处,则孰能知其为儒乎?”不听。寿福更启曰:“曩者昌原君晟奴,虽朝士凌辱无忌,今王子君非一,奴辈恃势自恣如是,将来之弊,恐不小也。”传曰:“前者杖讯安阳奴不贷罪,今岂庇护桂城奴乎?投石儒生皆赦之,独罪玉同不亦偏乎?”

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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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司宪府持平闵寿福来启曰:“仁川府使郑眉寿从韩健之请,以有主海泽夺给,其知非误决明矣,而命以误决照律,情法恐不相当。”传曰:“其执吏杖讯五次不服,情迹未著,岂可论以知非乎?”

○司谏院正言李瑺来启曰:“恂奴内隐同既坐骂儒之罪,则捽儒发玉同独不可罪之乎?”传曰:“予常戒儿辈勿放纵,今儒生投石,故恂使玉同拿致,玉同其敢违主命乎?且儒不礼服,玉同果不知其为儒也,故昨以鱼龙比晓也。”瑺更请之,传曰:“臣听君言,奴听主言,其义一也。今请罪玉同者欲罪恂也,若罪恂则当用何律?”瑺曰:“蕃王,文帝之爱子,一不下司马门,公车令得以劾奏,虽王子若有不法,事亦当罪之矣。”传曰:“执法者当如是矣,然今恂年少,且非事关社稷,岂可以此而罪王子乎?所言虽是,不合于事,故不听。”

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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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司宪府大司宪李世佐等上箚子论恂奴玉同及郑眉寿之罪,不听。

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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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司宪府大司宪李世佐等上箚子,略曰:

臣等窃惟,王者之法,如天之垂象以示人,虽权贵无所苟免,然后下之人畏法而知所避矣。韩健、郑眉寿,俱以戚里相结为党,夺人之田,不以为惮,殿下必罚无赦,使人晓然知为恶者虽戚里,无所逃于法。嫡妾之分,如天地之不可易,李仁锡得为庶孽,织成巧言,欺罔天聪,殿下当夬决无留,使人晓然知虽嬖幸无所投于其间。伏愿勉从群议,以昭公道。“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李铁坚议:”李引锡事,当从宪府所启。“许琮议:”韩健、郑眉寿,相结请托,情状未著,必欲得情,终至于拷讯,若非重罪,士大夫谁肯受刑。事涉暧昧,李引锡,于嫡于庶,俱无明白之状。“郑文烱议:”健与眉寿,照律后更议。李引锡事,从宪府所启。“命留政院。

○三卫野人致书云:“大王建州卫、左卫、右卫甫阿吐都督、罗下都督、吐老都督、三卫三都督阿车下达罕都督大皇帝向望,其后朱哈人作贼,三都督不知。建州卫胡罗卫都督子作贼,送右卫、左卫、甫何卫、罗下、吐老三都督叔伯叔弟巨奴吐王、童若沙、于马赤送王时里汝、巨车、甫何吐童子达罕子其应巨奴郞时、罗何、于马赤等。三都督送吾马下地在罗何都督父雍车都督。皇帝,皇帝时时温恭勤,金皇帝知道。皇帝,皇帝时时知道,雍朱、众巨、陈他里、非巨、罗云吐、盘知巨、所罗哈等三卫人送前罗下都督,满浦地若沙等名人在送七人死外大都,今满浦地在大都,金皇帝知道。罗下都督子罗温车书写。”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议:“今此书契之辞,虽未细知,大槪不过欲归顺,送人报知而已。”李克培、卢思慎议:“下该司议启后更议何如?”许琮议:“书契之意难晓,大意不过示其归顺之意而已,依前谕,待酋长亲来,听其归顺事开谕何如?”郑文炯议:“今书契不得晓解,然不过纳款之意,令边将语之曰:‘汝等若诚心归顺,国家必不绝之,许由永安路上来。’如是语之,以观情势何如?”柳轾议:“今观书契,文意难晓,大槪归顺之意也,亦有遣子弟和好之义,臣谓来者不拒,重加褒奖,听依求请,若请上京,则许从永安路何如?”上从许琮议。遂下书西北面都元帅李克均曰:“今观三卫书契,与前书契之意同,若欲归顺,酋长亲来事,依前谕答说。”

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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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御经筵。讲讫,持平辛键启曰:“韩健、郑眉寿、李引锡钖事,命议诸宰相臣,以为不必议也。海泽十年不垦后给他人,此则其主随筑随耕,健之请嘱,眉寿之知非误决明甚。李伯常先妻李氏无子,聚裵氏甲子年前已生子,裵氏若嫡则其所生之子,岂不载于其年帐籍乎?伯常守黄州在丁卯年,守密阳在庚午年,其云出外而不录甲子年帐者诈也。况癸酉年帐内,引铜丁巳生,则甲子年生已八年矣。今称庚午生者亦诈也。请从群议,论以孽子。”上曰:“眉寿听请形迹未著,而永不叙用可乎?引锡先王朝已许为嫡。”知事洪贵达启曰:“金宗直之谥,以圣贤事议之果太过,然九原之魂,尚亦知之,今改谥,于事体何如?”检讨官南世周启曰:“前此,以道德闻之文为谥者多,何必改之?恐后来援此亦改恶谥矣。”领事许琮曰:“道德云者,如程、朱然后可也,谥议云,忠信笃敬,据德依仁,清而不隘,和而不流,以孔子时中言之,过情甚矣。奉常员以私情议之,甚不可。”特进官柳子光曰:“恶谥不可改,过情之谥不可不改。”上曰:“议谥者,以其好恶名之,不可不改。”

○日本国关西路九州都元帅源政教、肥前州下松浦三栗太守源满、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

○以闵孝曾为朝散守司谏院司谏,闵辅翼承议守司谏院献纳,崔连孙宣务守司谏院正言。

○御昼讲。

○御夕讲。

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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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全罗道观察使许琛进生麂麞二口,传于承政院曰:“何以献麞乎?放之何所?”佥启曰:“曩者,掌令申经,于经筵启长兴得莲岛麂麞,请差人守之,其时欲观真否,令监司生获以进,可于仁川岛放养。”传曰:“姑放后苑,待休息送之。”史臣曰:“麂麞有无,不关国家,而经之所启如此,人讥其不识台谏之体。”

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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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左副宾客宋瑛等来启曰:“近日上体未宁,议政府、六曹皆问安,而世子不侍药,每讲书筵,似未安。”传曰:“此言是也,然予病已向愈,书筵不可一日废也。”

○分遣弘文馆、艺文馆员于文昭殿、延恩殿、昭敬殿,奉审禁火之具。

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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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京城地震。

○司宪府大司宪李世佐等上疏,论韩健、郑眉寿、李引锡事,不听。

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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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承政院启曰:“平安道凶荒莫甚,而赈恤敬差官崔润身启以民无菜色,又无流移,此言过当,请下书责之。”传曰:“可。”

○议政府领议政尹弼商等来启曰:“都城地震,由臣等瘝官所致,请辞职。”传曰:“此岂卿等之过也?地道贵静,今乃如此,君臣当交修以答天谴耳。”弼商更启曰:“臣以不德,久居首相,屡被谤言,请免。”卢思慎、许琮启曰:“天犹君也,地犹臣也,今地震专由臣等,请免。”传曰:“咎实在予,何关卿等?但掌刑官吏,不明慎折狱,以致冤抑耳。汉之责免三公,岂其可乎?”

○司宪府大司宪李世佐等上疏,略曰:

韩健以戚里致位宰相,揆分已逾,而犹为不足,暗嘱守令,夺人土田,请者、听者,其罪均矣。殿下当依律科断,以示公道,乃以健为非请托,眉寿为非听嘱,纵释不问。李引锡之母,乃伯常之妾,考诸版籍,则引铜已生于李氏居室之时,母既为人之妾,则子求为嫡子,不亦难乎?古云:“阴阳失序,则地震。”今当仲春,京师地震,斯亦灾变之大者,愿殿下恐惧修省,刑罚务得其中,贵贱务辨其实,以答天谴。

传曰:“眉寿等事,已议宰相,皆云情迹不著,故原情断之。古人云:‘无以妾为妻。’予岂不知嫡、妾之分?但引锡先王朝已许通,今不可论以庶孽也。地震之变,亦岂由于引锡等事乎?”

○司宪府持平闵寿福、司谏院正言崔连孙来启引锡、眉寿事,皆不听。

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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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日本国关西路肥、筑、通守重朝、肥前州上松浦九沙岛主筑后守义永、鸭打源永、对马州太守宗贞国、宗大膳国幸遣人来献土宜。

○传旨议政府曰:“地者,任物至重,静而不动者也。本月初九日京城地震,究厥不宁之由,咎实在予,冞切祗惧。虑有中外狱官,不哀敬明慎,以伤人命,或慢于理断,以致留滞,伤和召灾,未必不由于此。凡在庶官者,益勤乃职,使狱讼无滞冤枉,毕伸吾民之可怨咨者,务尽除去,仰答天谴,以副予修省之意。”

○司宪府大司宪李世佐等上疏曰:

臣等窃闻,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王者奉三无私,使一世之是非曲直,举不逃于吾法令之外,然后人心悦服,和气旁流,无彗孛飞流,山崩地震之异,始可言大平之治矣。殿下励精图治,好谋能断,近年以来,圣学已高,独任其明,外示从谏之形,内多专断之实,好恶未尽当理,刑政未尽合宜,臣等请条陈焉。《礼》曰:“公族虽亲,不以犯有司正术也,所以体百姓也。”宗族犹尔,况异姓之亲乎?近闻韩健之母与元祉之妻,堂姊妹也。非不知元祉之为母党也,而滥夺元祉之田,此而可为,何所忌惮?郑眉寿夺彼与此,此所谓助桀为虐者也。二人同心,自犯有司。殿下之不以此二人者为有罪,而夺有司之执法者,岂非隐其亲而然耶?《礼》曰:“妻不在,妾御莫敢当夕。”妻、妾之等,犹天地与冠屦也,虽人君不可易置之也。伯常卜妾,在李氏同室之时,引铜生于丁巳,而李氏亡于己未,同母之兄生于有一妻一妾之日,则岂有同母弟独得为嫡哉?引锡奸巧有馀,僭欲无穷,滥蒙圣恩,腰银厚禄,不自知足,犹且希望非分之事,寅缘权贵,谄事左右,以贱艺通姓名于九重,蔑朝廷之法,蔽万人之目,售奸计于圣明之下,此诚小人之尤者也。殿下其可以裵女为伯常之正妻,以引铜为伯常之嫡子乎?大抵人无衅焉,妖不妄作。今地震之变,天实示警惧于殿下,尤不可委天数于适然而莫之省也。《书》曰:“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反无侧,王道正直。”伏愿殿下,体天地日月之无私,行平易正直之王道,修人事以弭天变。

不听。

○司宪府持平闵寿福来启曰:“禹埏以相礼未个满,升为安边大都护府使,恐吏曹有情也。且安边地广民众,非如埏年老者堪任也。请改差,鞫吏曹官吏。”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卢思慎、许琮议:“埏,累经守令,稍知民事,且此邑非烦剧之地,何不堪任?”郑文烱议:“埏为白川郡守时,臣为观察使,详知其为人,性本慈祥,勤谨奉公,宜于字民之任,后又为丹阳郡守,颇有声绩,臣妄意安边可能治之。”传曰:“议如是,其令赴任。”

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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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司宪府大司宪李世佐等、司谏院正言崔连孙等更论启李引锡、韩健、郑眉寿事,不听。

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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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夜初鼓,流星出河入参,尾长一丈许。

○司宪府大司宪李世佐等来启曰:“韩健事涉于贪污,郑眉寿事关于弄法,不可不罪之也。李引锡事,《大典》云:‘嫡妾父子间,凡情理迫切事,即移他司,使之论决。’己亥年既以妾论定,而不即告移他司,乃至今日,固为违法。虽曰先王朝许通,伯常父子出入韩明浍家,有同家臣,明浍以其婚书入启,即许赴试,此非许通例也。”传曰:“明浍启婚书事,闻诸何处?”世佐等启曰:“臣等何以知之?以婚书许通之言,出自引锡。”

○司谏院大司谏安瑚等上箚子,略曰:

“韩健别无才德,致位宰相,上恩至重,固当饬躬自检,而今乃冒占人田,务为广植之计,眉寿听从其请,违法夺给,则是宜断之以法,明正其罪,而殿下置而不论。引锡之兄引铜之生,在丁巳,嫡母李氏之亡,在己未,则裵氏之为妾,不攻自破矣。国论素定,而今者引锡辨饰百端,上疏称冤,事下宪府,推究本末,质诸帐籍,复归于实,则是宜断以大义,正名定分,而殿下特论以嫡,臣等反复思之,不胜痛心。若曰健必不请托,而眉寿亦不听请,则臣等之惑滋甚。冒名在家之奴,因缘告状,强夺非己之有者健也,则此士君子所不忍为,而谓非请托可乎?不考文记,不计务停,取寡妇之田,以畀权贵者眉寿也,则此正猾吏知非误决者之所为,谓非听请可乎?殿下以健位列宰相而信之笃,以眉寿曾经显秩而保之深,然而所为若此,国家忠信待士之义何居?此而不惩,则贪风何以戢而廉耻何所励乎?引锡谋求为嫡,而指帐籍为误错,然则一国传信之公文为不足信,而引锡诬饰不根之言独可尽信耶?况引锡招辞云,兄年癸亥,己年丙寅,而引锺四十九之年,偶现于逢贼取招之时,安有四十九之弟而兄为丙寅者乎?是必递减其年,欲自别于癸酉之帐,而牵合于辛酉娶裵氏之证也。情诈立现,断无可疑,此而不正,则将恐贱隶蜂起而欲为良,群孽幷兴而欲为嫡,贵贱何所分而名分何所定乎?伏望体天无私,廓挥刚断。

不听。

○兵曹据永安道都巡察使吕自新启本启:“双青口子专为铅金洞、沙里洞、加先洞三处贼路设堡,今不可革罢。北青金昌歧实贼路要害,而拒双青六十馀里,贼若由此入寇圣代社,则双青岂能及救?请依自新所启,于金昌歧古驿基,别设堡防御为便。令观察使、节度使,其权管及戍卒等事议启。”命议于领敦宁以上议政府及知边事宰相。李克培、尹壕、李铁坚议:“吕自新亲审便否,当依所启,但双青口子等处新地居民等,多是吉城、明川以北之人,前日方欲刷还,而其时特命仍居抚存,今若设堡,则北民惮于防戍,相继逃来,令兵曹严立禁防。”郑文炯议:“双青口子虽设堡防守,戍卒难得,仍旧何如?”申浚、李季仝、李从生、辛铸、李封议:“依兵曹启目施行。”下书永安道观察使成俊曰:“今欲设堡于金昌歧,但地多可耕,虑北道之民厌苦防戍,潜逃而来,反致边事踈虞,其防禁节目及戍卒分定事,与南道节度使议启。”

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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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执义赵文琡等书启李引锡等事:

一,李引锡嫡母李氏之死,不载辛酉年帐,而乃书甲子年帐,则李氏之死于癸亥、甲子年间明甚。以此计之,李氏生时,引锡三兄弟已产长无疑矣。一,《大典》内,凡误决父子嫡妾良贱分拣等项,情理迫切事,许即诉他司,过三年者勿听。引锡若真伯常嫡子,则己亥年以妾论定之后,固当即诉他司,而十馀年间不更陈诉,其非嫡子明甚。李伯常诗,庚年逐客甲年回之句,不现于李引锡所纳文记及前后推案,臣等未知何从而上达乎?殿下览此诗,不付有司以辨曲直而据而为证,又召引锺,问招内年岁增减之由。大抵中外辞讼,皆付之有司,使之处决而独于引锡之事,不信有司,别取私书而参证之,又进其人而参问之,万一奸人曲为之辞,不输其情,安可从其饰辞而断之乎?一,堤防海水,以为稻田,施功甚难,以盐气消尽为期,故十年之内未易尽垦,而韩健恃其权势,与守令相应,以京家率居之奴,冒称新徙之民,告状滥夺,其贪污不法莫甚。郑眉寿听健请嘱,审其陈垦而劝农,报以有主则不取信,逼令所亲书员报之以陈,然后夺而与之,况春分后凡讼田土,一切停罢,时执者耕食,此从白根之法也。以有主方垦之地,春分后违法夺给,非知非误决而何?“传曰:”健等事,情迹未著,不可加罪。引锡事,改分拣则可知其实。健等杖讯毕鞫乎?以时推定罪乎?抑弃之乎?令议政府、领敦宁以上六曹、汉城府议之。“李克培、尹壕议:”以健之受立案、眉寿之给立案观之,则似有请嘱之状,然非用杖,无以现推。古云刑不上大夫,健与眉寿皆不可加刑杖,以时推照律定罪何如?“郑崇祖、吕自新、朴楗议:”事干不服,而不可遽加刑于眉寿,眉寿、韩健不服而以全科论断,则亦暧昧,但情浅阿曲,不可全释。“李封、权景祐议:”眉寿假给立案,虽违于例,不可论以知非误决,事在赦前,不宜追论,且假受立案者,非健之奴,论以请嘱,亦或暧昧。“卢公弼、洪贵达、金自贞议:”事在赦前,追究置法,似碍大体。“尹孝孙、宋瑛、权侹、申从濩、金克忸议:”眉寿、韩健之事,以事势观之,似为有情,然臣等审知眉寿之为人,常以用心不阿,取信于人,其不听请而挠法明矣。但敢为告争,得已不已,是则不为无罪,然其请嘱情迹未著,而且在赦前,探情刑讯,似乎未安。“传曰:”健等不承服,以时推照律可也。“

○西北面都元帅李克均上笺,谢曰:“臣本无能,屡膺非分,称效寂蔑,徒速尸讥,伏遇圣恩莫量,天地与大,恕臣迂于发虑,谓臣习于筹边,适值西鄙之不康,委以元戎之重寄。少班生之荡易,何天声之远施:无方叔之壮猷,致荆蛮之孔炽,幸赖圣化远达,战士咸精,潜消触藩之情,勤叫款塞之恳,岂意圣上宥过奖后?乃降御书,慰谕特深于愚臣,行事实愧于名将。奎章灿烂,日月齐光,宝墨纵横,龙凤争起,臣何裨益,获此恩颁?臣敢不十袭珍藏,期永宝于苗裔;一心竭尽,庶少补于丝毫。”克均又启曰:“前者下谕云:‘温下卫酋长金刘里哈、金主成可、朴古里等,屡报事变,其功可赏,特赐物,待三人来,撙节量给。’臣意,我大国赐给,不宜撙节,以示不裕,待三人出来,称以宣赐,一时专给,仍语之曰:‘尔等向国无贰,勤勤报变,且皆年老,不得远来北门,又与兀狄哈素有构嫌,未得来朝,国家嘉乃诚心,特送物件,圣恩至重,不可不知。’以此开谕,且金刘里哈虽曰酋长,皆不能御下,与金主成可、朴古里等一例许给。”下书于克均曰:“温下卫野人金刘里哈、金主成可、朴古里赐给事,议诸大臣下谕矣,而卿乃擅断,已违于理,且称谢御书而寄于政院开拆,是可乎?卿其知悉。”又下书曰:“今观卿启,金刘里哈、金主成可、朴古里赐给事,反其下谕之意而擅断之,如已给之则已矣,边将若未给之,姑令留置,急速取禀施行。”

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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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司宪府大司宪李世佐等来启曰:“李引锡事,法司已再核正,宰相、侍从又议定之,不可改分拣也。《大典》限法亦不可毁也,请议诸大臣。”传曰:“可。”李克培、尹壕、韩致亨、柳轾、郑崇祖、吕自新、洪贵达、尹孝孙议:“李引锡事,观前推文案,虽似明白,然更下禁府核实,引锡发明则冤抑得伸,不得则是非判然,改分拣何妨?”卢公弼、权侹议:“观宪府所启,两有可疑,不宜轻易许通。”宋瑛、金自贞、申从濩、金克忸、李叔瑊、权景祐议:“今观宪府抄启,引锡兄弟之生,皆在嫡妻李氏生前明甚,不必更辨。”传曰:“引锡事,已令禁府更核矣。”

○内医院主簿许羝撰进《医方要录》三卷。传曰:“甚便于观览,令内医院校正印之。”

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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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传于礼曹曰:“祭先农,非徒躬耕也,为民祈年也。献官诸执事,苟不精洁以致其诚,则必无感格之理,其令晓谕,洗濯斋戒。”

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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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国忌。

○司宪府大司宪李世佐等论启李引锡、郑眉寿、韩健事,不听。

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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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传于工曹、汉城府曰:“文昭殿北城底禁限内家舍,并令撤去。”

○司宪府大司宪李世佐等来启曰:“李引锡,先王朝特许赴举,非永为许通也。且再以孽产论定,今不可改分拣也。韩健、郑眉寿,虽不得全科罪之,请罢职,以惩其后。”传曰:“罢职与否,在予裁断,今卿等请罢健等职,是政不在上而在台中也。卿等以健与眉寿戚里,故疑我,然奴不可疑其主,况人臣乎?罢职之语,非所当言也。引锡虽改分拣,有何不可?”世佐等更启曰:“健与眉寿之罪,以律论之,不止罢职。臣等屡烦上达,未蒙允可,故敢以罢职论请,岂政由台中而然乎?引锡事,改分拣,非惟坏《大典》之法,援例者必多矣。”传曰:“健、眉寿请嘱,情状未著,罪疑惟轻,不可加罪也。引锡事,今若改分拣,其心必以为快而安其分矣。”

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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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司宪府大司宪李世佐等来启韩健、郑眉寿、李引锡事,不听。世佐等曰:“健与眉寿、引锡事,屡请未得蒙允,是臣等无状,不能尽其职故也,请递臣等之职。”传曰:“近来台谏言事而不得请则必辞职,何好为此习也?”世佐等曰:“臣等辞职,自知搪突,不胜惶恐,然心有所怀,不能格天,故辞职耳。”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安瑚等上疏曰:

法者,天下之公器,法一挠则刑罚失中,而民无所取信。礼者,天下之大防,礼一毁则名分失序,而民罔有定志,是故古之明王,未尝屈法以伸私恩,亦未尝废礼而成僭乱。殿下临御以来,励精图治,守祖宗之法以驭民,遵先王之礼以导民。不意今者,以韩健、眉寿之故而废祖宗之法;以一引锡之事而紊先王之礼,臣等不胜痛愤。夤缘请托,冒名告状,攫夺他人之田,韩健之情毕露,而殿下以为无情;依阿权势,违法夺给,眉寿之罪已著,而殿下欲宽其罪。引锡之为妾子,质之帐籍而无疑,考诸岁月而不谬,殿下乃命改辨,臣等窃惑焉。况韩健于赵元祉切族也,深知田园之饶,便生攘夺之心,使京居之奴冒受立案,贪黩行诈,莫此为甚,此正《诗》所谓:“人有土田,汝覆夺之。”孟子所谓:“非其有而取之者,盗也。”此而不罪,则恐林廉之水青公文,将复起于今日也。眉寿为仁川府使非一、二年,岂不知海泽耕垦之由、健奴之有无,而乃于春分之后,夺给其田,如恐不及,非听健请而如是乎?引锡之事,分拣已定,于今十五年矣。嫡、妾之分,犹天地之不可易,而万世公议之所在,不可紊也。且国家设三年户籍之法,藏诸公府,而谓不足信,则户籍何所用乎?伏望法天地日月之无私,使有罪伏其辜,而贪风得以自戢;嫡妾不相乱,而名分各有所定。

不听。

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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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司宪府大司宪李世佐等、司谏院大司谏安瑚等来启韩健、郑眉寿、李引锡事。传曰:“健与眉寿事无情,不可加罪。引锡事,政院考前决年限以启。”政院启曰:“引锡事前决后已八岁,果过限矣。”传曰:“令领敦宁以上,议政府、六曹、汉城府共议论断可也。”世佐等更请健与眉寿之罪,命议宰相。李克培、尹壕、郑崇祖、李叔瑊议:“依前议施行。”卢公弼、洪贵达、郑敬祖、金首孙议:“韩健之请嘱,眉寿之听从,事迹未形,固难追鞫。然眉寿假给立案,有违于法,韩健之与族亲争讼,乌得其罪?但事在赦前,不可追论。”宋瑛、申从濩、金克忸议:“健与母之四寸亲讼田,不得无罪,眉寿春分后假给立案,是则不练达公事而然,若论以知非误决则过重,况事在赦前乎?”传曰:“健弃之,眉寿只坐误决。”

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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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日本国肥前州上松浦宝泉寺住持源祐位、石见州藤原周布左近将监和兼、豊州太守大友亲繁、对马州太守宗贞国、太膳国幸、左须郡代官石见守宗国吉遣人来献土宜。

○火剌温兀狄哈司猛有川等六人来朝。

○礼曹启:“《文献通考》汉制皇后蚕服,青上缥下深衣制,贵人助蚕服,纯缥上下。公卿列侯中二千硕夫人助蚕者,缥绢上下。晋武帝太康六年,蚕于西郊,皇后著十二䈂步摇,依汉、魏故事,衣青衣。公主、三夫人、九嫔、世妇、诸太妃、太夫人及县乡君郡公侯特进夫人外,世妇、命妇,皆步摇,衣青从蚕,比齐内外,命妇宫人从蚕,则各依品次,皆服青纱公服。又皇后亲桑于蚕坛,服鞫衣,率六宫躬桑三条,命妇以次就桑,服鞫衣者采五条,展衣缘衣者九条,以授蚕母。唐制,命妇之服六翟衣者,内命妇受册、从蚕、朝会,外命妇嫁及受册、从蚕、大朝会之服也。青质绣翟,编次于衣及裳,重为九等。宋制,公、特进、列侯夫人、乡校世妇、二千硕命妇助蚕,则青绢上下。其制如此,今以青衣助蚕何如?”传曰:“命妇之服用鸦青。”

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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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上御宣政殿,引见野人伊应巨等十人,教曰:“尔等于北征时有劳效,特馈之。”仍赐物有差。

○传旨吏、兵曹,严贵孙叙用。

○有名宝玄者来敦化门外,见承旨郑诚谨告曰:“商富大贾,多赍禁物,潜往三浦,夜与倭人私相和卖,其人今还在京,即当拘来,若少迟留则逃匿矣。”诚谨以启,命兼司仆二人,各率清路队五人搜捕,仍传曰:“如此奸伪者必多,当速遣人于浦所,拿致穷讯。”

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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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以李克墩为崇政广原君,金砺石资宪刑曹判书,郑崇祖嘉善礼曹参判,金升卿嘉善刑曹参判,韩健嘉善工曹参判,安琛通政吏曹参议,金首孙通政兵曹参议,金克忸通政工曹参议,朴元宗通政兵曹参知,李德崇通政弘文馆副提学,李封资宪庆尚道观察使。

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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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议亲行先农祭后世子陈贺事。尹弼商、李克培、尹壕、李铁坚、郑崇祖议:“王世子既率百官,致词进笺陈贺不妨。”洪贵达、朴楗、尹孝孙、权健议:“唐《开元礼》,凡陈贺,皇太子先百官行礼。我朝先王之制,王世子先入陈贺讫,首相押百官陈贺,必有所据,今王世子率百官进笺陈贺,恐不合事体。”宋瑛、申从濩、金克忸、金首金、孙敬祖、权景祐议:“今于大小朝贺,王世子率百官陈贺,必有所因,令该司商榷古制以启后更议。”传曰:“世子先贺后,首相押百官陈贺可也。今后凡朝贺、朝参,皆依此例。”

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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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流星出织女星南入败苽星,状如大梨,尾长五、六尺许。

○司宪府持平闵寿福来启曰:“亲耕时,令畿内士庶观光。但士族妇女群聚道傍民屋,男女混处,恐有丑声,请一切禁之。”不听。

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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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都承旨曺伟启曰:“亲耕后,御观耕台,四面设帐,若左、右将军入侍帐内,则似逼御座,若帐外则有违仪注。且臣窃闻,士族妇女咸欲观光,至有经宿,恐男女混处失行矣。”传曰:“左、右将军卷帐挟侍可也。观光妇女,各率婢仆,何可混处失行乎?”

○弘文馆直提学宋轶等启曰:“臣等闻亲耕后还宫时,至女妓歌谣厅驻辇,使领敦宁以上入侍,恐外人谓殿下崇尚戏事,而圣德有所亏损也。”传曰:“观傩虽戏,而宰相与弘文馆员皆入侍焉。且此事非自今日,何妨?”轶等更启,传曰:“领敦宁等勿令入侍。”

○传于承政院曰:“凡巡将受牌,不夙则暮,甚不可。今后定时可也。”右承旨韩斯文启曰:“日入迟速,冬夏有异,定时为难。今后巡将,必于午前拟望,日入前五刻受牌。”传曰:“可。”

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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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正朝使金克俭、副使金悌臣还到辽东,驰启曰:“所赍方物,到玉河馆点检,御前进献白细绵细二十匹,封裹外面一隅,隐有刀割痕,可容手掌,开封计数,只有五匹,必是沿路车夫乘昧所窃,即便奔告礼部,礼部具由奏达,奉圣旨移咨。”传曰:“使、副使,岂可日日审视耶?押领官当昼夜不离看守,而今若此,殊失予事大之义,当遣人于义州,拿来推鞫,而使、副使待上来鞫之可也。”其礼部咨曰:“主客清吏司案呈,据朝鲜国差来押物官尹伟、金顺宗等状告:‘伟等蒙本国王批差,管押方物,赴京庆贺,依奉管押行至辽东地方,将方物照检见数,倒关起车,分载前来,于本年十二月十三日到玉河馆,本月十八日再将方物点检,不期进献御前白绵䌷一包,见得封裹油席外面一隅,有刀割痕,可合手掌,开包计点,不见一十五匹。当取禀知。正副使金克俭等,通将同来押物押马等官幷打角夫役人等行李,逐一盘检,止有带来油纸、土扇、麤布、药材等物,并无绵䌷在内,伟等切思前项不见绵䌷一十五匹,必是辽阳这边路上车夫,乘昧窃去。告乞分割并转行追究便益。’据告到司案呈到部,参看得尹伟等所告,系是进上方物,不觉被盗,所据押物官尹伟等幷伴送舍人郭仁、康英照管不严,以致被盗,俱合有罪。但尹伟等系外国委官,难以提问,其沿途装载车户人夫,合无行移。都察院转行北直隶幷山东巡按监察御史,将通州以东辽东都司以西一带,所在官司站递衙门著落该管官司,逐一检究,原拨装载门户人夫到官究问明白,将追出原盗绵䌷差人解部,犯人依律问罪。及伴送郭仁等合候事完回还,亦从巡按山东监察御史,经自提问通行具由回奏本部,仍移咨朝鲜国王知会。今后如遇节令朝贡,须要选差的当人员,管押方物,被盗事理,未敢擅便,本部于奉天门题奏,奉圣旨,是钦此钦遵,拟合通行,除外合行。”

○传于承政院曰:“予闻外间欲观光,构幕于含春苑墙外者,部将尽令撤去,观光自祖宗朝有之,何必撤去?勿禁可也。阙内儿辈,亦于此墙内构幕以观,其知之。”

○传于承政院曰:“亲耕仪注,女妓献歌谣时,宰相皆下马,而侍臣独不下马不可。左通礼启驻辇时,皆下马可也。”

○是夜大雨。传于承政院曰:“今天雨雨,明日不能行祀事,为之奈何?”承旨等启曰:“臣等谨稽《文献通考》,汉章帝元和中乙日,祀先农及耕于乙地,齐武帝永平中耕籍田用丁亥注:‘时有司奏,正月丁亥可祀先农,比来并用立春后亥。’王俭以为:‘亥日籍田,经记无明文。’又云:‘汉文用此日耕籍、祀先农,后王相承用之,非有别仪。’宋徽宗政和元年,臣寮云:‘孟春之月亲耕,下太史局择日,不必专用吉亥。’大抵历代皆以亥为主,非亥日而行之者亦有之。且今先择亥日,而亥日未得行祭,更择后吉日用之,何妨?”传曰:“更择吉日。”

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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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礼曹判书卢公弼等来启:“祭先农吉日,三月初二日、初六日、初十日。”仍启曰:“初十乃乙亥日也,古人皆以亥日为司主,然或有非亥日而行事者。”传曰:“以初十日为定,古人皆主亥日,今虽不得已退日,当用亥日。”

○分遣史官、弘文馆员于昭格署、奉常寺,奉审诸事。

○奉常寺启:“先农祭馔具已设,牺牲亦宰,何以区处?”上问政院,政院启曰:“奠物不可用于亵处,牺牲献两殿,米食与坛直脯醢等物,令户曹区处。”传曰:“可。”

○都承旨曺伟启曰:“臣观亲蚕古制,或四月或生蚕后择日,或谷雨后上巳,今日气尚寒,来三月十六日桑未及抽叶必矣。二十七日谷雨,其日乃巳日,但适值贞熹王后忌日,不可行事。”传曰:“亲蚕不必待桑叶之长也,十六日不可改也。若桑不生叶,则退日以行可也。”

○司谏院正言崔连孙来启曰:“李希孟呈辞,而吏曹于弘文馆修撰拟望,受点后恐人议之,寻请改正,而后政又不改,必有其情。”传曰:“希孟限内还上来,故吏曹取禀不改正,是岂用情?”

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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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司宪府持平闵寿福来启曰:“韩健、郑眉寿,纵未能全科罪之,亦宜少惩,而今皆全释,不胜缺望。亲耕当行前夕,士族妇女构幕于路傍,权停后欲避雨,半夜与军士杂行。古语有之,宵不下堂,今男女昏夜混处,于礼可乎?曩者,洪孝廷之妻欲观光,经到素不相识之家,婢仆等与人争斗尽散,而孝廷妻终夜独在,况前此因观光失行者亦有之,请妇女观光者禁之。近日久不御经筵,殿下广迎贤士之心,恐不如初,今正朝进献方物,至于被窃,而礼部亦移咨,请幷使、副使、书状官、押物官拿来鞫之。”传曰:“尔等经筵之请甚是。予近因不宁,未敢御耳。健与眉寿,前日已尽。妇女在家亦有失行者,观光何必禁之?正朝押物官,已令拿来,使、副使待来京鞫之可也。”

○议李引锡事。尹弼商、李克培、尹壕、李铁坚、郑崇祖、卢公弼、洪贵达、宋瑛、权侹、朴楗、尹孝孙、李叔瑊议:“《大典》定限如是,不宜更议。”申从濩、金克忸、金首孙、金敬祖、权景祐议:“今观李引锡推案,引锡招云,李氏死后辛酉年,其父伯常娶母裵氏,癸亥年生兄引铜而甲子帐书已亡李氏而不书生存裵氏,已为可疑,而引锡自谓丙寅生而引锺招云甲子生,则引铜兄弟之生,在于李氏生前明甚。况《大典》云,如父子嫡妾良贱分拣等项,情理迫切事,许即诉他司,其情理迫切者,今日不得伸冤,则明日亦可更诉他司。引锡等辛丑年以妾产论定后,至五年乙巳,更诉不伸,至八年壬子更诉,引锡等知不可为而过限不诉明矣。”传曰:“今观引锺招辞云甲子生,而其年李氏死,则其兄引铜生于李氏生时明矣。且宪府亦以过限为言,依前以妾产论定可也。”史臣曰:“引锡稍工于书画,谄事上党君韩明浍,得拜内侍教官,又娶朴仲善孽女为妾,由是见知于月山夫人,夫人乃仲善嫡女也。夫人凡有事白于上,必使引锡干之,以此上亦知引锡名,如有书画事,必命掌之。” ○司宪府启:“前富平府使申从洽非法役民,纵吏征敛,记官从安等,以羊猪柳器床花价,收绵布一百二十四匹,户长李陂等放杻炬军、驿修理军、炭烧木军、樻子担持军,收绵布一百七十四匹,以亲民之官,役民等事,委诸奸吏,侵害于民,而瞢不举劾,事虽赦前,不可全释,请夺告身,以惩后来。”传曰:“事在赦前,不可追论,弃之。”

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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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庆尚道观察使李封来启曰:“臣素患喘满,且腋下时或刺痛,若经年驰驱,恐生他证。”传曰:“递差。”

○司宪府持平辛键来启曰:“申从洽之罪,论以赦前弃之。虽曰非从洽自犯,奸吏所为,曚然不知,如此庸暗者,不可不惩,请收职牒。且薛柱人物庸下,而以功臣嫡长,不试才拜司䆃寺主簿,请改正。韩健、郑眉寿,不可全释,请抵罪。且妇女观光,非不得已事也,不可不禁。”传曰:“薛柱事,当问吏曹。健、眉寿事,前言已尽。从洽事,乃衙前所犯,不可幷罪守宰。妇女观光,祖宗朝有之,何必禁乎?”键又启曰:“任儧,以安东判官居殿,而有军功叙用之命。儧以此已拜司果,而吏曹今拟固城县令,不曰司果,以前判官入望,又以军功书启,而闻本府将劾,即启改正,用情明矣,请鞫官吏。韩健、郑眉寿等事,反复思之,不可全释。富平人吏抄军,应出七、八名,则至于入、九十名,而从洽朦然不知,如此暗吏,若不罪之,无有惩戒者,请罪之。妇女恣意观光,夜半男女相混,于风俗不美,请须禁之。”传曰:“任儧事允之。馀不听。”史臣曰:“从洽贪纵无厌,役民不以法,征纳绵布,转其家,民皆切齿,特以勋阀巨族,人莫敢言,及事觉,台谏亦只云庸吏,而不极论,得免录赃案云。”

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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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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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丙寅,日本国肥前州下松浦丹后太守源盛遣人来献土宜。

○咸阳郡守金骏孙辞,上引见曰:“守令之任,七事为重,当务其实。国家虽择遣,岂无侵渔者乎?颖川黄霸,善于治民,名垂后世,往钦哉!”

○司宪府持平闵寿福、司谏院正言崔连孙来启曰:“薜柱不试才而拟除主簿,不可不鞫。”上曰:“柱,功臣之后,固当叙用,然非试才者,而吏曹用之,可鞫也。”寿福等又论启金克俭、申从洽及妇女观光事,不听。

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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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司仆寺提调卢思慎等来启曰:“御乘马只有一匹,请遣朝官于全罗、庆尚、永安等道,广求。”传曰:“可。但以贱直求良马,不可得也,若得可乘者,优给其直可也。”

○司宪府持平闵寿福来启申从洽事,不听。

○以李季男为嘉善庆尚道观察使。

3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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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传于承政院曰:“予今读《诗》《伯兮篇》,征戍之苦,不可胜言。今两界赴防者,岂无如此诗所云者乎?经年戍边不得归家者,令兵曹详悉考启。”

○赐德源君曙、河城府院君郑显祖、西陵君韩致礼、领敦宁以上及六承旨、尚衣院提调,各西洋布一匹、都罗绵一事。

3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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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同知中枢府事李谊来启曰:“正朝使路失进献绵䌷,故中朝移咨云:‘今后择的当人员以遣。’臣本庸劣,今为圣节使,于国体何如?请辞。”传曰:“当问于大臣。”

○议李谊奉使当否于领敦宁以上及政府。尹弼商、许琮、李克培、尹壕、李铁坚议:“李谊谙练,其于奉使,有何不可?”郑文炯、柳轾议:“专对之任,固难其人,然中国推诚待我使价,往还实无难处之事。近者金克俭之行,则偶尔失物,臣意谓李谊可堪其任。”传曰:“其令谊赴京。”

3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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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兵曹判书韩致亨来启曰:“亲耕盛礼,而三厢六卫军士不足,请以京居下番军士与各品伴人充之。臣观上国,殿陛卫士甲胄鲜好,我国甲胄麤恶,造小叶儿水铁甲十部,与头头味相间侍卫,而甲衣皆用鸦青绵布。”传曰:“可。”

○户曹判书郑崇祖来启曰:“军资监米谷,陈陈相因,落庭者颇多,终至无用,请收空石于受禄之家,改量入盛,为先支用。”传曰:“朝士家收空石,颇失事体。”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李世佐等上箚子曰:

“殿下亲祀先农,躬耕籍田,致孝乎宗庙,尽力乎稼穑,以示劝于万民,车驾载旋,康衢献谣,含齿戴发者,欣睹咨嗟。但礼义天下之大防,妇人有闺门之修,傅母不在,宵不下堂,以此防民,犹有风雨鸡鸣之刺。臣等窃闻,前月二十七日,士族妇女,于昌庆宫近傍,竞结观光之幕,营备口腹之馔,乘轿骑马者相望于道,窘于暴雨,容身无地,失其仆从,昏夜叩人之门户,哀乞投寓,蹂藉无别,至有颠仆折伤者,曾谓我朝鲜礼义之邦而有此等风欤?且观禁苑之内,缘墙设围,结架垂帘,殆非严谨内外之道也。又何以禁外人之为非乎?既往不谏,来者可追,伏愿命禁游观妇人。

传曰:”世祖朝观光男女,云集路傍,犹不禁之,是人君大度也。苑内设围,儿辈欲见之耳。“

3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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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御经筵。讲讫,掌令朴时行、献纳闵辅翼论启妇女观光不可事,不听。辅翼又启曰:“今朝廷应行仪礼,与《五礼仪》礼不同者多,如近日王世子致词之礼是已,请将各年承传,参考五礼以定。”上顾问左右。领事李克培对曰:“自文宗朝,王世子先群臣陈贺致词而出,然后群臣入贺,此《五礼仪》之礼也,勿纷更可矣。大抵祖宗成法,所当遵守,若纷更则国家多事,有司无所措其手足矣。”上曰:“是也。然仪注相异者,不可不参酌变通也。”

○御昼讲。

○御夕讲。

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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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御经筵。讲讫,大司宪李世佐、司谏闵孝曾论启妇女观光未便事,不听。左副承旨郑诚谨启曰:“都摠府,但点检入直军士耳,今事权与兵曹无异,征赎侵责,军士不堪其苦,下问则可知其实。”上曰:“问之。”

○河城府院君郑显祖来启曰:“公主墓在衍禧宫北,昨日儒生十五人醉到公主斋宫,拔去法堂锁钥,偸佛经污毁佛像,又于沙岘下路遇斋宫僧,乱打劫夺度牒与衣。臣闻之,即使人,其徒皆散走。但执李世达一人而来,夜二鼓火起墓前,尽烧茔域,此非野火,必儒生奋其徒被拘执,潜来纵火耳,请鞫治其人。”传曰:“其下义禁府鞫之。”史臣曰:“公主即显祖之配也。显祖轻信僧人之愬,诬陷儒冠,有识非之。”

○御昼讲。

○御夕讲。

3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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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礼曹启:“今劳酒宴,世子入侍时,依祖宗朝例,书筵官一人、中官一人随入殿内,俯伏于后,他宫僚及中官,权处阶下,候世子出入侍从。”传曰:“书筵官、中官各一人随之,止于殿外,在注书、翰林之后,候世子出入随从,其馀宫僚与中官,处于幕次。”

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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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上诣先农坛,行祭如仪。祭毕传于承政院曰:“前月会天雨雨,未克行事,今则星月明郞,行祀之时,事无差失,予甚喜之,欲降恩旨,还宫后启之可也。”遂诣籍田亲耕,五推而止,还御观耕台。世子从耕,大臣尹弼商等亦从耕,庶人终亩如仪。驾至兴仁门内,成均馆生员刘瑾等献歌谣。其文曰:“圣神应千龄之运,化国之日方长;礼乐必百年而兴,籍田之仪乃举。乾坤交泰,朝野腾懽。恭惟主上殿下,四乳养民,重瞳烛物。功成理定,式克至于今日休;宵衣旰食,不敢宁于上帝命。菲饮食而惠鳏寡,躬稼穑而服艰难。玆当暮春之良辰,特讲祈年之缛礼。戾东郊而躬祀,缘南亩而亲耕。播黍稷示勤于黎氓,供粢盛致孝乎宗庙。群臣首至地而拜贺,四民手加额而欣瞻。回日轮于黄道,属舆望于翠华。臣等俱以狂简之徒,获蒙菁莪之教,欣欣然有喜色;共闻车马之音,荡荡乎无能名。咸仰天日之表,不胜蹈舞,敢献歌谣。”词曰:“乐彼东郊,厥壤衍沃;农祥晨正,土膏动脉。王曰臣工,时事将作,载涓吉亥,有事王籍。春官祗栗,先事戒敕,庐幕星罗,青坛岳立。王乃夙驾,淳濯齐宫,公卿骏奔,执事益恭。仙丈环卫,旗常婀娜,宵升于坛,奠璧献斝。锺鼓更豗,箫管融冶,登降拜俯,玉佩铮枪。神保焕赫,饭沃膻芗,洋洋如在,产祥降福。王乃躬耕,葱犗缥轭,冕以从事,乃耕一墢。五推而舍,观耕御幕,班三以多,百亩告讫。出自宫闱,种献穜稑,鱼鳞绣错,乃播乃植。都人士女,垂髫戴白,观望如墙,鳌忭雀跃。金舆载回,羲御未昃,甲骑如云,拥卫前后。鱼龙杂沓,鹓鹭左右,万岁如雷,曰我父母。丞哉我王,教民稼穑,三农劝耕,昏劳自勖。休征时至,曰雨曰旸,溥彼田原,擢颖扬芒。禾稼油油,滋若云烟,多黍多稌,穰穰有年。含饱鼓腹,皞皞康庄,粢盛既洁,酒醴其香。神格鬼享,俾炽而昌,显我王,德冠千古。无怠永久,惠我东土,天锡我王,黄耉眉寿。眉寿万千,永荷天佑。”

耆老曺寿命等献歌谣。其文曰:“伏闻千亩之制,三推之义,所以重社稷而劝少民,奉粢盛而敦大孝。周德下替,礼既废于百年;汉道中兴,诏始行于三世。有严熙事,复睹昌辰。恭惟主上殿下,圣继伸传,功成治定,以夏禹勤俭之德,知成王稼穑之艰,不敢般于游田,顾惟力于沟洫。惠泽随雨露而溥,万物育焉;菽粟如水火之多,百室盈止。尚轸惰农之自安,谓宜务本而身率。以殷仲春,载涓吉日,辗金轮于黄道,移翠华于青郊。洁尔牛羊,既昭格于先啬;以我耒耜,聿躬履于甫田。于!赫缛仪之成,诞膺嘉祥之至。有穉有穧,寡妇利其遗禾;如茨如梁,曾孙乐其多稼。嗟!吾民之福,伊我后之功。载当法驾之旋,益慰都人之望。辇路登呼山之祝,康衢动击壤之歌。瑞日辉辉,祥风习习。臣等桑楡晩景,蒲柳残姿,属圣人五百岁之兴,伛偻而瞻天表;值仙桃三年千之实,蹈舞而献歌谣。众口齐声,五章均赋。其一。玉殿风传漏,金茎露洗空。云移仙仗出璇宫,夜月正矇眬。华屋霏春雾,霓旌拂晓风。明明文后即田功,万姓乐时雍。其二。淡月青坛迥,苍云翠幄张。于论锺鼓奏喤喤,明德又馨香。旨酒清而洁,皇灵乐且康。吾君精意感农祥,祈谷致丰穰。其三。初日寅宾后,东郊俶载时。绀辕亲御礼三推,玉佩响参差。奔走臣工在,趋跄保介随。苍生感位亦何为,争诵大田诗。其四。瑞日明丹阙,卿云烂紫宸。万人歌舞迓金轮,绮陌动香尘,车卫三千士,龙旗十二辰。太平文物更彬彬,佳气满城春。其五。四境开耕稼,三时协雨风。农人有庆获年丰,叩腹帝何功。化国韶光丽,春台气象融。养得馀年寿域中,亿载仰重瞳。”

女妓宝千金等献歌谣。其文曰:“伏以东郊有事日,驭驱六龙以照临,下民争懽嵩呼,环四境以蹈舞,山川动色,草木增辉。恭惟主上殿下,刚健对时,中和育物。艰食庶食,思夏禹之俭勤;康功田功,体周文之徽懿。念厚生要修乎土谷,而奉先莫切乎粢盛。维暮之春,卜日斯吉,肃青坛而三献,庶几贻我来牟。劳玉趾于五推,于以教民稼穑,甸徒竞劝以终亩,上帝明赐以有年。耸熙事之观瞻,值韶华之浩荡。瑞日临丹阙,车驾载旋祥。风吹翠华,士女咸睹。簪绂塡街而喜色,笙歌动地而懽声。济济青衿,其口皆能诵德;皤皤皓首,厥心正欲贡年。妾等逖离蓬岛,来隶梨园,入梦楚台,虽惭十二峯之暮雨;驰诚汉殿,愿献三千岁之仙桃。”

词曰:“霂绂催花条风,苏柳东郊正值青阳。尘清黄道宝辇辗,春光衮冕躬耕耒耜,教我民毕力农桑,斯民福大平日月,醉饱乐时康,熙熙皆帝力,喧喧万口彊,歌诵唐、虞缅,华山矗矗、汉水汪汪,中有篷莱窗阙,繄一人万寿无疆,莲花台云輧霜珮,拜献满庭芳。”

○上御仁政殿,王世子陈贺讫,百官上笺陈贺如仪。笺曰:“恭己无为,赞天地之化育;祈年孔夙,示稼穑之艰难。盛礼考成,欢声竞沸。恭惟功参辅相,德合弥纶。粒我蒸民,克蒇先农之祀;播时百谷,聿讲终亩之仪。玆万姓之攸依,赖一人之有庆。伏念臣等,俱以庸质,获际昌辰,伫颂周年之屡丰;多黍多稌,窃祝箕畴之五福,曰寿曰康。”仍颁教,王若曰:“盖闻王者,躬籍千亩,服勤稼穑,非惟供粢盛,致孝于宗庙,所以躬率以俭,劝民务本之意也。予以寡昧,叨守丕緖,思所以奉宗庙、厚民生,而未得其道,历稽古昔圣帝明王之臻至治者,莫不以民生为重,予窃有志于斯,顷于乙未、戊申两年,尝举躬籍之礼,予所以敬天、勤民者非不至矣,而岁或不稔,民尚艰食,深惟其故,实由予躬率之未至,农自不暋耳。肆于今年三月吉亥,又用旧典,率世子、宗宰、文武百官,斋戒沐浴,祗祀神农、后稷,而又躬缘南亩,行五推、七推、九推之礼,以至庶人,毕力终畋,将使四方万姓之闻者,莫不具起,敏于耕稼,各遂生生之业,其不在玆欤!属玆缛礼之成,盍布宽大之泽?自今月初十日昧爽以前,除谋叛大逆、谋叛、子孙谋杀殴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谋故杀人、蛊毒魇魅盗及关系国家纲常赃污,故烧人家墓外,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於戏!既重谷而务农,将受来牟之赐;宜涤瑕而弃咎,广布雷雨之恩。”

○日本国畿内摄津州兵库津平方式尉源忠能、一岐州南海饭田出羽守源集、丰州太守大友八郞师能、对马州𫑶豆南天道山藤阿比留治夫大夫茂国遣人来献土宜。

○对马州太守宗贞国特遣久禅,来献土宜。其书契曰:“去岁飨庭新右卫门尉职宣为专使,所送黄金、朱红之价,谨拜领。每岁不贰其价应求,而绵布尚方之所有已赐之,其意犹重,且又宗国吉回时,辛亥年例米太幷二百硕受讫,欢忭之至也。就中,臣比顷欲营大船,而命岛中令觅良材,吾对马以为小岛,未觅得良材,臣之曾祖以来,纤毫靡不圣恩,臣特蒙深恩,今又启此事者,以惭以惧。虽然,非贵国之助者,百事难成矣。伏庶几命边吏赐铁幷板若尔者,命本岛之工匠,令往于浦,以令营船。铁本以非本岛之产,为钉铇望焉。愈虽恐贵国之费用,为专使遣森户兵库助久宣,今承报命,重遣使者,蒙铁板之恩赐。久宣口实陈者,伏望启达。进上练二匹、大刀二把、马二匹黑毛,照领万幸。”

○传于政院曰:“正朝使金克俭等亦在原例乎?事干上国,不可弃之。”

○命赐从献官尹弼商鞍具马。从耕云山君诫、韩致亨、李世佐、安瑚,耕籍使郑崇祖,左右卫将军任光载、李铁坚,礼仪使卢公弼,进币爵酒官洪贵达,都承旨曺伟马各一匹。奠币爵酒官安琛,堂上执礼李琡瑊,内官金处善、金子猿,礼曹参判郑敬祖,左承旨金应箕,右承旨韩斯文,左副承旨郑诚谨,右副承旨黄事孝,同副承旨尹俶儿马各一匹。传旨吏、兵曹,典祀官金秀光,协律郞庆絍、韩忠顺,赞者郑旻,左通礼郑叔墀,右通礼郑兰孙,奉礼金灵雨,司仆寺正朴林宗,夹侍金守贞,畿邑令李仁文、权仲恺、尹坡、金悰,耆民朴仲成代加一资,执礼崔琎,大祝赵文琡、表沿沫,祝史李复善、李均,斋郞李琚、黄启沃,执尊卢公裕、兪好仁,捧俎官李懿孙、赵颖、闵訔、金莹、李德洪、黄厚仁,掌牲令边希达,爵洗位李粹彦,盥洗位柳应龙,赞者闵琳,谒者金崶、李世英、李管林,赞引李孝笃、尹承世,奉常寺副正朴璟,主簿闵景翼,籍田令朴三吉,奉青箱官安晋生,受俎官李守元,礼曹正郞金淑贞、李自健、许辑,佐郞南栗、李大亨、梁贺,祭监韩谨、姜諿,注书宋千喜、孙澍,夹侍文賮,耆民李昌文,方山崔继霖、李春、尹自贤、安从仁、鲁忠、金寿、张仲老、柳美、崔子诸、李永、徐存、徐好、韩有才、朴仲善、朴长守、孙七星、金守卓,典乐令朴𦓼、姜仲孙、金福根,雅乐令张得仁各加一资。

○司宪府持平闵寿福、司谏院正言崔连孙等来启曰:“祭执事加资如是,故朝士希望恩数,或以父兄折简,或身自奔竞争占执事,士风不美,侍从执事,有何功劳?且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前年八月赦,今又赦,无乃数乎?”传曰:“有古例,不允。”

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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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承政院启曰:“武臣以十人为耦,三日射侯,魁于其耦者加资,今选耦不均,虽能射者欲居魁,请居下等,且耦数多加资猥滥,请合众耦而居一、二者,或分左右,各居魁者加资,如不得已则令李季仝等更选其耦何如?”传曰:“予意以为,虽不善射者,亦令兴起以自劝励耳。且季仝等何能尽知人弓品乎?令兵曹聚所选人于阙庭,历问众耦弓品,则必各自言无隐矣。”

○承政院以亲耕时世子侍从郑光世等论赏取禀。传曰:“不可与我侍从人同科,其赐虎皮各一张。”

○上御仁政殿行劳酒宴,宗宰及诸执事曁耆老、随牛人、从耕人、平治人等皆与焉。

○左副承旨郑诚谨启曰:“金山君衍、始安君擢、会原君峥、鹤林君頣侍殿上,自初筵时相与戏言,或论娼妓事,请鞫之。”传曰:“前日接见野人时,衍与擢言笑自恣,然不之问也,今则推鞫可也。”

○传旨司宪府曰:“正朝使金克俭、金悌臣、书状官权受益不检察,致令方物绵䌷十五匹被盗,推鞫以启。”

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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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仁惠王大妃诞日,停贺礼,令都承旨曺伟进表里。

○都承旨曺伟启曰:“祖宗朝读笺官必以集贤殿员肄习,今则临时据定,故不能善读,请自今择文臣使之肄习。”传曰:“可。”

○传于承政院曰:“亲蚕日逼,而都中桑叶未发,其令京畿观察使采桑叶以进。”

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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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圣节使李谊来启曰:“进献方物,只以两板合结,外裹油芚,臣之此行,适当雨水之时也。恐被漏湿,请造木柜用油纸涂隙以备雨湿,且防盗窃。”传曰:“可。”

○前此,忠赞卫偰珍上言,云蔚山北门外,产深重青,至是,观察使李克墩采进。传曰:“此深重青品好,其赏告者,禁人采取。”

○司谏院正言崔连孙来启曰:“金克愧,以众子,别置室以祭其父,依凭祭祀,擅用亲家布谷,又收未分奴婢之贡,伪造其母文券,贪纵之罪,虽经赦不可不治。且先农祭时,礼曹稽制司郞厅掌仪注等事,虽赏之可也。其馀郞听,有何功劳而亦皆与焉?典乐朴𦓼,以妾产位至四品,已过限职,今又别加,监役官曹倜以通仕郞,南孙以前副司勇,幷陞授司猛,此皆猥滥,请改正。”传曰:“克愧伪造文书,其亟辨之,倜、孙改正可也。朴𦓼与礼曹郞厅别加资事,不听。”连孙再三论启,不听。

○云山君诫等以宗亲病审未便事上疏,仍启曰:“臣等若告病,则宗簿寺遣医审核犹不信,又问诸切邻,若东班朝士,则虽参奉告病不更验,而宗亲则如此,有乖殿下亲亲之意。”传曰:“宗亲岂尽识理乎?近日德津君等事,已为明验,若不检核,则诈伪难禁。”

○司宪府持平闵寿福来启曰:“今赐床于承政院及弘文馆,承政院百事所萃,而旷职废事,竟日游衍,甚为未便。且朴𦓼及礼曹郞厅加资事,谏院论启甚当,请改正。”不听。

○以闵永肩为嘉善同知敦宁府事。

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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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受常参,视事。左承旨金应箕将刑曹启本启:“宁越囚私婢丁令与其娚永忠谋杀其夫林千罪,律该丁令凌迟处死,永忠斩不待时。”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六曹、汉城府。

○御经筵。讲讫,掌令李承健、正言崔连孙启礼曹郞厅及朴𦓼不宜加资,上顾问左右,领事许琮对曰:“𦓼孽产,其职有限。礼曹郞厅,稽制司外,果无其功。”上曰:“台谏之言是矣,当依所启。”特进官尹孝孙启曰:“王世子礼服具七章冕服,常服具翼善冠衮龙袍,冠服名制等级与百官异者,所以贵贵也。前此,王世子于朔望朝贺具公服,今则具朝服,朝服乃百官正至朝君之服也,非徒与百官无别,且非古制。前此,正至、生辰受贺,王世子具公服,百官亦公服,今则百官公服,王世子有冕服,冕服乃大祀、庆成、正至朝君重服也,不宜于受百官之贺。前此,师傅、宾客相会,王世子具公服,师傅、宾客亦公服,今则师傅、宾客公服,而王世子具翼善冠,乃常时轻服也,不宜于会师傅宾客之礼。今于上项行礼,王世子具七梁远游冠绛纱袍,则合于古而宜于今,庶令事体矣。”命礼曹参酌议启。

○御宣政殿,引见平安道都元帅李克均,克均启曰:“闻兀狄哈,常以为朝鲜虽强,岂能逾蔚地岘乎,今北征,深入示威,又于高山里斩获甚多,虏人相谓曰:‘兀狄哈受制如彼,我辈岂敢当哉?’乃杀牛祭天誓告曰:‘更不与朝鲜构衅,永为臣服。’自是不敢游猎于江边矣。”上曰:“江水何如?”克均曰:“近日多雨涨溢,然或有滩可涉处,故沿江贼路,或凿陷阱,或设木栅,或置机木于江中,使贼不得阑入。前者宋殷家口被掳者,以边将处置失宜,不尽入保城内故也。”上曰:“夏月农民布野时,亦或有贼变。”克均曰:“臣亦虑此,于江边芟草斫木,使贼不得遁形,又使军卒守护农民,以备其变。且义州城不可不改筑,然比诸碧团城子,为有缓急,臣意以为,当先筑碧团,次及义州。”上曰:“遥制为难,卿已亲见,来秋与韩致亨同审便否,先城碧团可也。”克均又启曰:“平安道军士,冬则合防,夏则助防,赴京之行,有半护送、别护送,无休息之期,劳苦莫甚。臣谓中原设叆阳之后,八站之路,顿无贼变,护送军一依《大典》数抄定可也。”上曰:“可。”克均又启曰:“平安道,今年虽曰小歉,然山多橡栗,拾而食之,不至饿死,而戍卒亡者九百馀人,平壤尤甚,此军法不行故也。今已经赦,不可罪之,然若如此,则严加痛惩事下谕何如?”上曰:“然。”克均:“今年本道改军籍,节度使戍江边,不暇为之,请择遣知事体谙练朝官。”上曰:“可。”

○司宪府持平辛键来启曰:“畿邑令与注书,皆无所为,不可加资。”传曰:“畿邑令已有前规,注书所为事亦多,其勿言。”键又启曰:“公事出纳者承旨,而注书俱书记而已,畿邑令徒侍立坛侧而已,请皆改正。”不听。

○司谏院正言崔连孙来言曰:“侍讲院辅德郑光世、承文院博士朴亿年、弘文馆正字李宽皆出身科第,而光世为书筵官,宽为经筵官,虽己之资,犹当推与诸弟,而并受代加,无廉让之风,有躁进之心,请改正。”传曰:“代加有法,其勿言。”连孙更启,不听。

○传于承政院曰:“礼曹正郞李自健、许辑,佐郞南栗、李大亨,典乐朴𦓼还收加资,各赐马一匹。”

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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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受朝贺。

○日本国肥前州松浦志佐一歧太守源义、萨摩州日向太守盛久、岛津藤原持久、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倭司果四郞三郞等二人来朝。

○司宪府持平闵寿福来启注书加资,不听。

○司谏院正言崔连孙来启郑光世、李宽、朴亿年代加未便,不听。连孙又启曰:“孽柱不试才而授六品职未便,不可不改正。”传曰:“改正。”

○御宣政殿,讲儒生柳贵等十人书,略通者一人,粗通者三人,馀皆不通。左副承旨郑诚谨启曰:“今观儒生讲书,专不读书者也。臣问诸馆员,生员、进士无一人听讲者,甚可虑也。”领议政尹弼商启曰:“今国家给学田,廪养有加,劝课之方不为不备,而儒生不读书至此,良可叹也。”

○传于承政院曰:“儒生不读书乃尔,无乃劝课之道未尽乎?今后一月内三次殿讲,皆通者赏之,否者罚之,以为劝惩若何?”承旨等启曰:“一月内三次殿讲,似为烦数,但朔望殿讲,连三次通者,直赴殿试为便。”传曰:“即召成均馆员议之。”

○谕平安道观察使李则、节度使曺克治曰:“凡为边将者,当部领军马,常加操练,使不得逃躱,今闻守御之官,抚御乖方,铃束不严,去年赴防军士,多有逃亡,而平壤人逃者,几至六百名,不畏军令,当依律处之。适今已颁赦令,玆不追论,但虑狃于旧习,冒犯军令者,亦复有之。今后如有亡者,依军法施行。”

○又谕李则曰:“今闻广梁水军之居平壤者,专不立番,非徒守备虚踈,其习火炮炼才等事,必皆废而不行矣。卿职带水军节度使兼尹平壤,而铃束不严,致有此弊,深为未便。今后当番起发之际,严加点检,如有逃亡者,痛绳以法,毋致缓弛。”

○下书永安北道节度使卞宗仁、南道节度使金继宗、平安道节度使曺克治曰:“予尝读书,至《伯兮篇》:‘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其雨其雨,杲杲出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焉得谖草,言树之辈。愿言思伯,使我心痗。’等语,哀其戍边者,其室家之情甚苦也。自壬子年二月以前军官赴防者,诸镇将亲子外,并令递代,仍将此意晓谕诸镇。”

○传旨义禁府曰:“韩懽以大妃至亲,配外已久,特放之。”

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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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受朝参。

○御经筵。讲讫,持平闵寿福启注书不宜赏加,不听。正言崔自霑启:“郑光世、朴亿年、李宽代加,请改正。”上问左右,领事尹弼商对曰:“子代父加,有何不可?”上曰:“然。”侍读官兪好仁启曰:“今命永安道点马,市御乘马于斡朵里,我国诸道牧场多良马,而济州尤最,良马不为乏也。彼虽来献,犹多却之,况市之乎?古人有问国君之富,数马以对,今求马徒示弱耳。”上曰:“汉文帝却千里马,予何独市骏于彼人乎?尔言诚是。”

○传于承政院曰:“注书加资事,持平闵寿福于经筵言曰:‘前教云注书出纳公事,事与承旨等,注书但书记耳,岂与承旨等乎?’予岂不知注书不干出纳公事而有此言乎?承传内侍误传欤?承旨误听欤?其召寿福问之。”寿福来启曰:“昨日持平辛键来启其事,退传上教曰:‘注书出纳百事。’云,故臣启之如此。键岂无所自而言之若是乎?请问键。”传曰:“可。”持平辛键来启曰:“注书出纳百事之教,臣非造语,实闻于承旨韩斯文,其时臣启注书及畿邑令事,而注书事独无传教,臣即问之,则斯文大醉云:‘忘不入启’,以此推之,则斯文因醉误传上教明矣。”传于承政院曰:“承传内侍、承旨中有误传者,其详问以启。”

○御昼讲。

○闵寿福启曰:“今武臣试射,从弓品高下,每以十人为一类,每类居首者加资,如此则加资者必多,爵赏猥滥,甚不可。注书不与执事而加资亦不可。”不听。

○御夕讲。

○承旨韩斯文启曰:“臣本不能饮,昨日因议得饮宣酝而醉,注书事初则顿忘,追想以启,然注书出纳百事之语,臣实不言。”传于承政院曰:“予所不言之语,或误传或误听,俱不可。问于其日参听史官以启。”检阅李㙉来启曰:“韩斯文传上教于辛键曰:‘政院乃各司公事所萃之地,而注书所为事亦多。’键启曰:‘承旨则出纳公事,而注书则只书承传而已。’臣之所闻止此耳。”传曰:“然则出纳之言,出于辛键,其鞫之。”

○传旨司谏院曰:“持平辛键闻注书所为事甚多之教,而以注书百事出纳之语,传说于闵寿福,其推鞫以启。”

○御夜对。

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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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谏安瑚启曰:“郑光世,以三品官而受代加,务欲躁进,不可不改正。”上顾问左右,领事李克培对曰:“父与之而子受之,何有不可?”瑚曰:“虽其父与之,当让于其弟矣。”上曰:“若求之于他人则非矣,其有何妨乎?”瑚及掌令朴始行又启试射每类居首者加资,爵赏猥滥为不可,不听。

○议私婢丁今杀夫事。尹弼商、李克培等议:“以人伦论之,则父与夫无轻重,若知义理,识事体者,则父虽有命,必有处之之道。丁今一愚妇也,徒以父命为重,安知大义?与雍姬之事相类!”李铁坚、韩致亨、李克均、柳轶、郑崇祖、卢公弼、朴楗、权侹、宋瑛、申从濩、安琛议:“妻妾谋杀夫,天地所不容,丁今啖其夫以毒药,凶计已行,其不死幸也。从父之命杀他人,犹当置之于法,况杀其夫乎?此而容贷,人伦灭矣,依律施行。”传曰:“承旨等亦议启。”韩斯文、郑诚谨、黄事孝、尹俶议:“丁今一愚妇耳,不可责以古人之道,但杀夫之谋已成,此律文所谓已行者不容于天地之间,依律断罪,有何疑乎?”传曰:“依刑曹所启。”

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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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都摠府书本府所为事以启,命示承旨郑诚谨曰:“何事不干于都摠府乎?”诚谨启曰:“都摠府所为事,不止于此,然以所启观之,亦有不干之事。臣意,一切军务,兵曹掌之可也。”传曰:“今观都摠府所启,非专掌擅行,其来久矣,岂因权归都摠府乎?”诚谨有惭色启曰:“臣意非以为权归于都摠府也,其间作弊事多,故敢启耳。”

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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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御经筵。讲讫,执义赵文琡启曰:“今武臣分二十八类试射,每类居首者各加一资,假令居首者皆资穷,则二十八人同陞为堂上官,其猥滥甚矣。顷者平安道高山里之战,斩获甚多,人皆以为佥节制使姜渍必陞堂上官,上犹惜官爵,但超资而已。今试射者无斩敌之功,若是可乎?国家春秋都试,亦合计画数,唯居一等者加资,臣意以谓合众类居首二、三人加资,其馀随画数赐物有差,则爵赏不滥而劝励行矣。”上顾问左右,领事尹弼商对曰:“李菤、沈亨能射人而居第二、三,不得加资,而他类中居首加资者,其才不及菤类远甚,则是能射者不得蒙赏,而不才者侥幸得之,此不可也。”上曰:“合众类论赏,则不善射者终无加资之理,何以激励哉?”特进官李封启曰:“武士有才者,须及时擢拔,老则无所用矣。今如此劝励,则后日可用矣。”上曰:“武士当及膂力方强而用之,少而不试,老将何用?”文琡启曰:“虽非加资,或赐马或赐弓矢,则是亦君赐也,孰不激勉励哉?且学校贤士所关,而今之儒生,专不受业于师长,竞尚异议,不究性理之学,人才日卑,甚非细故。”侍读官闵辅翼启曰:“儒生等以挟书为耻,而皆有干禄媒进之计,或属忠顺卫、忠赞卫,占取资级,或至四、五品,一朝登第,则前日师长反居其下,儒生轻蔑师长,职此之由。”文琡启曰:“今四学长官,或出使或他务,无一员在学中,故儒生懒,不专学业。且外方训导,其初试才,或倩人代讲,得除其任,不知半行书者多有之,间有解文者,专不训诲,日以营产为事。新及第除训导者,才脱儒冠,志骄气逸,谓我不久于此,守令亦待以宾礼,日事饮欢,由是放心游戏,曾不注意于教训,虽有志学之士,成就无由。臣意以谓,生员、进士圆点,必以听讲日计之,四学官员,幷承文院、校书馆分差常仕,外方训导,令监司考讲,其不堪任者,收职牒充军。生员、进士虽不取才,亦除训导,则教养有方,人才作成矣。”同知事洪贵达启曰:“先王朝,乡村有学行可为师表者,择为学长,故儒生皆心服尊敬学业焉。今儒生之不学,由训导不堪其任也。臣意,革训导、设学长,则不至于此矣。”弼商启曰:“一法立、一弊生,许多郡县,岂尽得人?训导亦岂尽不学营产之人乎?宜令诸道观察使考讲,其不能者充军可也。”贵达曰:“臣少时观之,金钩、金末为兼司成,常仕教诲,故儒生亦不得不学焉。今李克增、成伣亦可任教诲者也,亦兼司成,委任责成可也。”曺伟启曰:“教授、训导,人皆贱之,士类皆耻焉。臣意以为,以文臣轮次差除,考满即递可也。”上曰:“然。”文琡又启曰:“三明日,诸道监司进马礼也。诸邑守令,择民间马,送于都会官,都会官择送于监司,监司又选其良送于司仆寺,司仆寺拔其尤者以进,其不中选者,监司录簿以备后进。其主,以马之故,赢粮往来,岁以为常,受弊不赀,故得良马,辄卖之。军士之无良马,以此也。请依祖宗朝故事,监司进马,勿取于民间。”弼商启曰:“监司进马只一匹耳,以守令衙养马封进可也。”上曰:“以此谕诸道。”弼商启曰:“今诸牧场良马,牧子窃卖之收其利,以驽马换纳。世祖朝有人密告云,良马五、六匹在牧子家,遣人掷奸,则有十匹矣。”伟启曰:“诸邑守令,职带监牧,而专不检举,致有此弊。”上曰:“每年遣官点马,则无此弊矣。”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新除授教授、训导,到任后须即考讲,其堪任与否开录以启,才虽堪任,懒于教训,旷官费廪者,亦或有之,并录启。”

○司宪府大司宪李世佐等上箚子曰:

校艺武士,拔其尤者而赏之,诚激昻勉励之道。但人主所以驾驭一世者,唯爵赏而已,虽一资半级,不可僭加于人。国家于春秋都试,居一等而赏阶者,多不过三、四,或仅有而绝无。且辛亥北征斩虏之将,未受高官,从军之士,只得一阶。夫发彼有的,特一艺之能,而三日戏射,孰与万死战斗之苦?殿下靳爵赏于惨惨劬劳之人,而反轻施于燕燕居息之人,其可乎哉?若曰纉武功于平时,将有用于仓卒,是亦劝勉之策,不可但已,则于众耦之中,取一、二人而赏之,犹之可也,居首二十八人,尽加以阶,则爵位岂不猥滥哉?请留三思。

传曰:“一时加阶者多,故以为猥滥,然近来武士废业,故欲以此劝励耳。”

○御昼讲。

○御夕讲。讲讫,侍读官表沿沫启曰:“外方儒生所读书,每月逐日塡书徒,送于监司,而监司考讲时,不考书徒,则讲所持书,故儒生常不读书,临时记诵数篇而已。今后观察使,必以书徒所塡书讲之,以儒生所业精否,黜陟教官,其中特有显效者,次次陞叙,县陞之郡,郡陞之州,则师生皆为激励矣。”上曰:“劝学条商议时,幷以此参酌。”

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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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忠清道量田巡察使李克增来复命。

○司宪府启:“正朝使书状官权受益不谨检举,进献绵䌷十五匹,致令被盗罪,律该决杖六十赎、徒一年半还职,然系干上国,不可轻论,请收职牒,外方付处。使金克俭、副使金悌臣罪状,上裁施行。”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卢思慎、柳轾议:“方物被盗,虽不谨慎所致,事非有情,当蒙赦宥,不可律外加罪。”尹壕、郑文烱议:“依启本施行。”许琮、李铁坚议:“金克俭等,照律以启后更议。”传曰:“克俭等罪,予将斟酌,受益之罪,事关上国,照律亦如此,其决杖与否,政院议启。”承旨等佥启曰:“事出不幸,勿决杖为便。”传曰:“克俭、悌臣只罢职,受益赎杖六十,尽夺告身。”

○筑城都体察使李克培来启曰:“诸邑城监筑差使员,未能遍察,委诸监考,而监考谓无赏罚,徒欲速毕,筑不坚牢,旋即颓圮。监考请依差使员例,五年内完固则论赏加资,颓圮者,不拣赦前,决杖一百,且修筑时勿发他邑之民,更以其初分受邑军人役之。”命示领敦宁以上,尹弼商、卢思慎、尹壕议:“依所启施行。”许琮议:“筑城时从事官,专委监筑,而论罚反轻于差使员,诚为未便。今后一依差使员赏罚。”传曰:“许议政之议是。”

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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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王妃幸后苑采桑坛,率王世子嫔及内、外命妇,亲蚕如仪。

○王世子及百官陈贺,用权停礼,遂颁教。王若曰:“农桑,王政之本、衣食之源,不可缓也。古者,王亲耕以为农先,后亲蚕以劝女红,《无逸》田功之戒、《豳风》条桑之诗,皆所以重民生而开衣食之源也。予以否德,纉承丕緖,夙夜孜孜,期致富庶,以厚民生。仰惟古先哲王,躬率导民之意,顷于己未、丁酉两年,始举耕蚕之礼,予所以敦劝农桑,非不至也,而逐末者多,力本者少,民罹冻馁之叹,国有捐瘠之忧者,实由予躬率之未至而然也。于今年三月乙亥,躬耕南亩,以讲五推之典,又于本月二十一日,王妃率王世子嫔及内外命妇,复行亲蚕之礼,所以不惮服劳而为此举者,非为夸美于后世,欲吾民有所观感而兴起也。中外长民之官,体予勤民之意,遍谕村巷,劝民农桑,使之男有馀粟,女有馀布,优游饱煖之乡,共跻仁寿之域,顾不伟欤?”

○司宪府持平闵寿福来启曰:“正朝使金克俭、副使金悌臣进献绵䌷被盗,致令礼部移咨,致问我国,事大之诚扫如矣。今置轻典,中朝闻之,以为何如?请依本府之启论断,具由奏达。”传曰:“予意以为,不必奏闻,考例以启。且克俭等定罪事,以宪府所启更议于领敦宁以上。”

○上进宴于两大妃殿。

○命赐亲蚕时采桑女及蚕母绵布各一匹。

○命馈宗宰一品以上、议政府、六曹、汉城府、缮工监提调、诸将、先农祭执事、礼曹郞厅于明政殿庭。

○平安道节度使曺克治驰启曰:“温下卫护军金主成可、朴古里及酋长金刘里哈子指挥无澄巨等到满浦,谒佥节制使金允济,允济以草绿䌷襦帖里各一给之,仍语之曰:‘尔等向国无贰,勤于报边,且皆年老,不得远来北门,故国家嘉乃诚心,持送赐物,圣意至重,尔不可不知也。尔若如一纳款,则赏赐不止于此也。’主诚可等北面叩头而谢,且曰:‘前者赵达郞哈启请还物色,若不得旧物,以他物给偿何如?’允济答曰:‘其初斗死时,散失草野,若有之,堂堂大国,岂吝些小物件乎?彼若诚心纳款,则国家恩赐,岂止此亡失之物哉?且我边民被掳者多,而不一刷还,反求偿遗失之物,其敬畏大国之意安在?但前有功劳,今若来款,我当以物赏之,以此归报。’主成可等喜曰:‘后当与达郞哈偕来,愿有所赠,使之释怨,且高山里战亡人之族古罗哈言曰:“三卫人虽归顺,不许朝京,又无恩赐,不如草窃得利之为愈也。”’允济曰:‘彼之反复,固不足信,祸福之机,曾已开谕,今何多言?尔自思之,悔无及矣。’允济又问:‘刘里哈何不亲来而遣其子?’答曰:‘刘里哈病剧滨死,故未来耳。’”命示赴宴宰相二品以上,仍传曰:“刘里哈若病苦,则其子何得来乎?此言诈也。主成可所言亦难信也。”尹弼商、卢思慎、李铁坚、韩致亨、韩致礼、郑佸、郑文炯、尹孝孙、李陆、权健议:“此辈狼子野心,虽其父病苦临死,欲受赐物,则弃之而来,无足怪也。主成可备知国家之意者也。达郞哈求偿之请,非徒不禁,又从而传言之,其意未可知,然若不听达郞哈之请,则恐其生怨也。”李克增议:“刘里哈不亲来而遣子,其诈可知,但狼子野心,不可与之细较,若达郞哈更来请还其物,以他物给之,犬马畜之无妨。”李克均议:“刘里哈年过七十,前日主成可之来,已报病苦,今所言非虚也。野人性本贪货,其父虽病,闻有赐物,岂不来乎?赵达郞哈怨弟被杀,每领兵作贼,主成可勤勤款诱,率来归顺者,欲中达郞哈所求,以悦其心而已。达郞哈若来,边将据下谕之意,论功给物,则其意自释矣。”具寿永、郑崇祖、卢公弼、吕自新、元仲秬议:“彼人之心,虽不可保,然主成可屡报事变,其言不虚,颇有功于我,似非难测之人也。赵达郞哈所求,其弟死时散失之物,虽知不可还给,而然且来言者,是必冀还旧物,或得他物,以解达郞哈之憾,而邀功于我也。不然则迫于达郞哈,不得已而来言耳。无澄巨之来,以人道言之,父病子不可离出,然此辈贪利无厌,苟有利焉,何恤父病?”金砺石议:“无澄巨弃父病而来,轻亲重利,无足怪者。赵达郞哈其弟遗失之物,已知国家不给之意,今更请还,似乎不顺,然彼贪黩之辈,亦不过务得利而已。达郞哈若来,则优数给物,以释宿憾何如?”传曰:“议虽如此,父若病重,则子岂得来乎?且金主成可既知国家之意,犹不言之于赵达郞哈,而乃以不可不给来言,其心未可知也。今虽赐物,边将只以私赠之意开说可也。”下书平安道节度使曺克治曰:“赵达郞哈更来,若请亡弟伊郞之物,当语之曰:‘汝弟与边民斗死,草野间遗失之物,何更得之?’且以绵布若干给之,仍语之曰:‘汝虽有罪,改过归顺,故给物。’”

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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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兵曹启曰:“义州于赤岛在西江、鸭江交流之内,又有狄江截流于贼路,贼未易渡,且与邑城才隔一江,往返便易。前此令民耕获收税,公私取利,今惮于守护,而勿许起耕,令户曹议便否以启何如?义州北接野人,西连上国,为一方巨镇,而中朝使臣往来之处,固宜雄据山河,广筑城郭,以壮形势,而邑城低微窄狭,脱有不虞之变,数万兵甲,何以用之?其增修邑城,又筑义顺馆以下长城便否,令观察使审定启闻后,更议施行何如?”又启曰:“黄海道七站,境连西鄙,军机飞报及使臣往来,络绎不绝,而金郊驿尤为凋残,故苏复间,正兵二十户,一年相递助役,此特一时权宜,非经远之法,而沿路各站,借此为例,以损军额,此甚未便。今方改军籍,其未充数日守助役,以加现闲役人为先充定,其诸将军官之行,支供米豆,以所在邑仓谷题给事,令户曹商议施行。”传曰:“更示前议宰相。”

○中宫御宣政殿,行劳酒宴。世子嫔及内,外命妇入侍。

○司谏院启:“司宪府持平辛键闻注书所为事甚多之教,而以百事出纳,误传于闵寿福罪,律该杖七十赎。”传曰:“键非常员,只左迁。”

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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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以李陆为嘉善兵曹参判,李宗准承议司宪府持平,柳仁洪承议司宪府持平,辛铸嘉善同知中枢府事,蔡寿嘉善同知中枢府事。

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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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国忌。

○司谏院正言崔连孙来启曰:“辛键启畿邑令、注书加资未便事,而承旨韩斯文醉酒,忘失其言,过半不启,承旨职掌喉舌而饮酒沈醉可乎?请鞫之。”传曰:“斯文非私饮也,虽忘之,亦非有情也,不须鞫之。”连孙启曰:“斯文虽饮宣酝,何至于纵饮沈醉?若非醉而键所云如此,则键为不可,请鞫治罪。”传曰:“鞫之。”

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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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上御后苑,观宗亲射侯,赐胜耦虎皮、鹿皮。

○永安道节度使卞宗仁驰启曰:“庆源镇使甲士李阳根渡江觇贼,阳根病不能行,以子承实代送,为虏所获,竟不还。此实主将不严号令故也。请待罪。”传曰:“宗仁虽有罪,姑贷之,谕以后勿如是。”

○司谏院献纳闵辅翼、正言崔自霑、崔连孙来启曰:“承旨韩斯文推鞫公缄,佥议出草后,司谏闵孝曾不议诸左右,擅自增减,臣等言其不可,孝曾厉声悖色曰:‘增减之意,汝辈岂能知之?’大体埋没,请避嫌。”命召孝曾问曰:“公缄草增减何意?汝等岂知之言,汝果言乎?”孝曾对曰:“辛键启以畿邑令、注书加资不便事,韩斯文只启畿邑令事而不启注书事,故辅翼草缄曰:‘承旨出纳惟允,乃其职事,台谏所启,任置不启。’臣抹乃其职事以下之语,而添以任情纵酒,过半遗忘等语,辅翼等诘之,臣答云:‘姑以是问之,更问台谏启二事,而何独忘于注书事,不亦可乎?’‘岂汝辈知之?’之语,臣实不言。”传曰:“其下司宪府分拣。”史臣曰:“孝曾于公缄草内点抹檃括之辞不非,辅翼等何自是其言而相诘乎?孝曾则刚直,辅翼则骄愎,不欲相下,而连孙亦偏狭,而皆昏醉,相率避嫌,胥失之矣。若自霑则性甚惴弱,谩不知可否者也。授以谏官可乎?”

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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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司宪府启:“正朝使押物龙汉雨、尹伟,进献方物不谨看守,绵䌷十五匹被盗罪,律该杖七十、徒一年半,但事干事大,罪犯非轻,请决杖一百,发边远充军。”传曰:“汉雨,罪之魁,依律处之。伟减二等赎。”

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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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御经筵。讲讫,大司宪李世佐启曰:“命减正朝使押物官之罪,此辈唯护私物,而进献方物谩不看守,至于被盗,我朝开国以来未之有也。此辈虽决杖充军,犹为轻歇,况减等乎?但使、副使亦不可只罢职,请收职牒,外方付处,奏闻中朝。”上曰:“押物为首者,当依所启,馀则不可无差等。”特进官李克均启曰:“进献方物,至于被盗,事体非轻,押物与使、副使,依宪府所启罪之,而奏闻天朝,俾知我国惊惧之意可矣。”上曰:“事果大矣,宜何如处之?”世佐启曰:“我国进上物押来者,如或遗失,必重论,并鞫监司者,重事上之礼也。今进献绵䌷被盗,而不加以重罪,则中朝闻之以为何如?”克均曰:“数克俭等之罪,付处于外,具由奏闻可矣。”上曰:“押物依所启罪之可也,且奏闻有例乎?”世佐曰:“礼部郞中,招我国通事,授咨文曰:‘汝国宰相为何而来乎?’此言诚可寒心。使、副使亦当收职牒日,独移咨礼部未稳,请必奏闻。”领事卢思慎启曰:“虽无前例,奏闻何妨?”上皆可之。世佐又启曰:“迩来,儒生以挟册为耻,皆袖书而行,其不把册者,执致于本府挞禁何如?”上顾问左右。思慎对曰:“依学令罪之可矣。”上曰:“罚一警百可矣。然儒生挞楚于宪府,古所无也,不可为也。”克均曰:“儒生之不把册者,执之皆送于成均馆,以学令论罪为便。”上曰:“此言当矣。”特进官郑文烱启曰:“今儒生全不读书者,其故在于取人烦数,又不讲经也。臣闻先农祭后,儒生疑有别试,坌集京师者,是其验也。臣谓勿数取人,以待储养有成,且虽别试,亦必讲经可也。”大司谏安瑚启曰:“武臣试射,妾子多与焉。妾子自有限职,虽居首不得加资,臣意合众耦计画数,其尤者数人加资,则庶合事体矣。”上曰:“大抵弓力,强弱不同,苟合计画数,则不能者自以为我不能及,无有激励之志矣。”文烱曰:“国家春秋都试,一等入格者加资,其馀二、三等皆给仕,各尸有差等,今射官亦计画给仕有差,则于劝励亦得矣。”上曰:“业已判下,不可中止也。”克均又启曰:“开州卫人,待我国人甚厚,辽东大人亦尽心护送,请送盘缠布以谢。”上曰:“可。”克均又启曰:“满浦军士车裕等为许混所诖误被罪,将卒间乌得不从?今经大赦,此人等宜可赦。”上曰:“从将帅奸计,为国生事,岂可乎?”左副承旨郑诚谨启曰:“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战国之时,人君以牛羊使民,故孟子之言如此,近来营造王子君家甚侈大,人不堪其苦。《大典》,军士保人,每朔毋过绵布一匹,而臣为海州牧使,番上军士点考时,有一人手持绵布七匹,跪而笑曰:‘我为军士保人,二朔给绵布七匹,户首犹以为少而杖之。’此专是营缮烦而役苦,代立者倍取其直,故保人尽卖财产而给之,役民不可不节也。正兵番上为侍卫也,而如都摠府、兵曹,名为伺候,多数分定,滥收佣直而放送,承政院根随亦以正兵定送,侍卫军士以根随带行,岂其可乎?令兵曹以番上都目凭考省记,则军士去处可知矣。”文烱曰:“古者营缮,皆以彭排役之,今彭排数少而役处多,故不得已役正兵。”上曰:“然。国虽小,王子之家与庶民同乎?侈大不可事,多有言者,故其间阁制度已定限,今不可更减也。非徒此也,诸处公廨倾颓者多,亦岂不修?土木之役,不得已耳。”世佐曰:“正兵,都摠府、兵曹以伺候定率,政院以根随带行,诚谨之言然矣,安有收绵布取其直而放遣者乎?”诚谨曰:“不然。臣在外时,当番军士有还家者,问之则曰:‘某都摠府某卫将家纳绵布几匹而来矣。’上曰:”位卑者则已矣,安有宰相受正兵佣直而放送乎?“诚谨曰:”当时摠管吕自新,以廉谨闻,下问则可知矣。“上曰:”虽有之,何由擿发?“思慎曰:”贫乏人受直代立者则有之矣,岂有宰相而受其货哉?“上曰:”数外加率者亦有之欤?“诚谨曰:”岂其无乎?“世佐曰:”如武夫卫将,则或有如此者矣,兵曹、都摠府安有此事乎?伺候自有定数,令兵曹考之则可知矣。“诚谨又启曰:”国家营缮处多,故不得已而役正兵,如忌辰斋柴木,可使游手僧徒取办,而必役正兵,此祖宗朝所无之事也。“上曰:”其来已久矣。“诚谨又启曰:”祖宗朝王子家,或令自营,虽或造给,亦不如今日之高大矣。“上问左右曰:”若如此言,王子君家可不造也。国家初令内需司营构,洪政丞言其不可,故令缮工监造成耳。王子将何物而自营乎?人情莫不欲子女有室屋,劳民营缮,势不得已也。“世佐曰:”上教允当,但过乎高大,则用民力太重,果如诚谨所启矣。“上曰:”其初非欲其高大也,用昌庆宫造成馀材,不可斲而小之,故间阁稍宽阔,继造他家者皆如此样高大,此实予之过也。“诚谨曰:”臣非欲使王子自营,当给基地与价布,令自造家耳。“侍讲官金崶启曰:”监造者争相侈大,故王子家间阁虽有定限,清风、丹阳等郡材,才已尽越大岭,取材于庆尚道之境,犹不足,故又取材于黄海道诸岛,船运于京,非徒弊及于民,若尽伐之,则无以作兵船,于军国大计何?“上曰:”以造王子家,故材木已尽乎?言者皆云豊川尉任光载之家僭拟宫阙,其后予见之,但栏墙高大耳。制度不壮丽,岂僭拟哉?“崶又启曰:”今之俗尚豪侈,虽儒者至用绡为衣里,若朝士则单衣皆䌷绡,染以青紫,贫者皆企而及,节俭之教,不可不行也。“上曰:”此言是矣,但法已具,不可更立条格。“崶曰:”婚姻鞍马之饰,争尚华侈,恐触禁令,先送妇第,故法不能禁,古人云城中好高髻,四方高一尺,人心好尚,其可以法令止之乎?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当自上行之。“上曰:”然。“

○庆尚道观察使李季男辞。

○传于司宪府曰:“正朝使金克俭、副使金悌臣、书状官权受益,收职牒,付处外方,押物龙汉雨决杖一百、充军,尹伟、崔闰玉依律。但尹伟,领议政之子、功臣之后,赎。”

○司宪府掌令李承健来启曰:“司谏院司谏闵孝曾等被劾,累日旷官。大司谏安瑚不能率下,请并改差。”传曰:“孝曾等改差,安瑚换差。”

○传于司宪府曰:“儒生不挟册者,本府执之,送于成均馆挞楚,宗亲彰善以下持青䩞者,本府执之,送于宗簿寺推鞫。”

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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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都摠管任光载、李铁坚、郑文炯、具寿永,副摠管吕自新、辛铸、曺干、朴安性、李朝阳来启曰:“郑诚谨,于经筵启云:‘都摠府堂上,受价布于伺候而放送,若问吕自新则可知也。’臣等闻之,不胜骇愕。伺候,古则以彭排、队卒,间者以正兵定送。堂上则四,郞厅则三,各自带率,何有受价放遣之理乎?且兵曹定送后,臣等带率而已,其代立与否,臣等未之知也。诚谨必有所闻而启之,请须辨正。”传曰:“其问于自新。”自新启曰:“臣闻诚谨启本府事,谓曺干曰:‘未知指何事欤?’干曰:‘退立军士当决罚,准朔立番,而受价布放送,此府中例事也。安知闻此而启乎?’臣答曰:‘若受价布不退立,则军士何所惩乎?本府之事果误矣。’”传曰:“此事,其问于曺干。”干启曰:“前日,臣与任光载、李铁坚、具寿永、辛铸、朴安性、李朝阳同坐议之曰:‘未知诚谨因何事而启之,疑本府有汎滥事。’招问经历梁瑗,答曰:‘近日都摠管卢公弼入直时,有一正兵当退而纳价布还归,疑指此事也。’臣等曰:‘此事果误矣。’臣只以此意说与吕自新矣。”光载等启曰:“臣等虽无状,职任则重,诚谨岂无所闻,自新岂不知同僚所为事而言乎?请须辨正。”传曰:“诚谨岂欲害人而言之?既有所闻,则当以实启,其心虽是,若误闻而启之则亦非矣。其令司宪府分拣。”自新启曰:“臣与诚谨,但言退立,不言伺候事,而光载等并请辨正,实为未便。”诚谨启曰:“臣所启,非独指都摠府,泛言卫将、部将也。非独言伺候,并言使令及根随也。且授价布事,非今日所见,曾牧海州时,都摠府卫将所移文云:‘有番上军某人亡归其家。’臣执而问之,则曰:‘我非亡来,纳价于某官之家,受帖字而来。’臣以为此必管军书员等所为也,及闻自新言,有一都摠管,受军士退立价布,予实非之。臣意谓,自新廉正,凡军士受弊事,若问于自新则当悉启之,故敢启。”传曰:“尔斥言都摠府及卫将、部将受军士价布放送事,予答云:‘如在下卫、部将则未可知也,位高如都摠管,岂如此为乎?’尔又言:‘人心岂尽如一乎?’的指当时宰相而言,今曰泛然,此遁辞也。尔若指言某宰相受军士价布,则当鞫其人矣。今不的指,故都摠管等皆怀嫌请辨矣。”

○都摠管卢公弼来启曰:“臣素知正兵有退立者,欲纳价布于本府,臣问于郞官,则答云有例,臣遂许之,此实臣庸劣,思虑未周也,请待罪。”传曰:“卿若不为则固善矣,业已为之,且有前例,其勿待罪。”

○传旨议政府曰:“俗尚不可不谨,下之观感,专在于上,今者儒生服饰,士大夫婚嫁之具,竞尚华侈,此皆上之人未能躬率之所致也。自今,上下务要节俭,斥去奢靡,以革弊风。”

○传旨议政府曰:“人主命令,莫重于爵赏,而旧例政批官教,用施命之宝;赐土田、臧获用大宝,轻重失宜,有乖事体。自今月二十八日政批官教,用大宝;一应赐牌,用施命之宝。”

○以曺淑沂为通政刑曹参议,李德崇通政司谏院大司谏,权景祐通政弘文馆副提学,郑锡坚朝散司谏院司谏,尹璋承议司宪府持平,金崶朝散司谏院献纳,金士元承议司谏院正言,闵寿谦承训司谏院正言。

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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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国忌。

○传旨司宪府曰:“右副承旨郑诚谨所启,都摠府受退立正兵价物事,则诚谨闻诸韩斯文,斯文闻诸吕自新,自新闻诸曺干,明有证验,都摠府卫将等私受正兵之为伺候、使令、根随者价布事,则诚谨不指言所闻处,其问诚谨,若有指言者,并鞫以启。”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卷第二百七十五

夏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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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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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乙未,日本国关西路筑、豊、肥三州摠太守大宰府都督司马少卿藤原政尚、肥前州平户寓镇肥州太守源丰久、安艺州小早川美作守平持平、艺州海贼大将国重、小城千叶介源胤、萨州伊集院寓镇隅州太守藤熙久、松浦志佐一歧太守源义、对马岛太守宗贞国、国分寺住持崇统、宗贞秀遣人来献土宜。

○承政院启曰:“兴学,在于师表得人,苟得其人,则儒者自然心服,愿学者众矣。不得其人,则虽详于劝课节目,亦末也。前者李克基为大司成,兪镇、张纲、卢自亨为馆员时,生员、进士居馆者多,学舍不能容,今新授典籍黄玎,为人精于学问,笃于孝行,甚合师表,但以奉养老母,今在庆州,必不忍远离就职矣。古之人君,有以安车蒲轮迎贤士,今宜下谕于玎,褒其有操行学问,兼示特除本职之意,则玎必感激而来矣。”传曰:“善。”

○司宪府掌令李承健来启曰:“今以儒生等为纵火公主墓,将杖讯之。臣等闻,儒生与僧相斗处,与墓远,又郑显祖于敦义门外,执儒生而归,杖之于家,其日已暮,势不得还归墓地而焚之也。若愚稚儒生,畏杖诬伏,则此死罪也,处之实难。世宗朝水口门外草庵住僧,为明火强盗所杀,僧海田认洞里伐石者所为,义禁府捕鞫莫山等皆服,几狱成,会正贼朴万等见获于延曙驿,亦鞫于禁府,具吐情实,且出正赃,然后知莫山之招皆妄也。世宗恻然,特降恤刑书,以谕中外。今儒生事,恐或类此。臣恐,素与僧有嫌者焚之欤,僧欲致罪儒生而焚之欤,未可知也。律云:‘须于放火起处捕获乃坐。’岂可以疑似而遽加刑讯乎?”传曰:“放火非儒生而谁?鞫之则可知。显祖在何处打儒生乎?”承健启曰:“儒生初与僧斗于沙岘北,僧奔告显祖,显祖遣奴拘执儒生于敦义门外,缚致其第打之,送于刑曹矣。”传曰:“放火实儒生所为,不刑讯而何?”承健更论启,不听。承健又请通事尹伟当依律治罪,不听。

○下书前德山县监黄玎曰:“近者,国学陵夷,儒生等专不读书,予甚轸虑,思欲振起,闻尔清修廉退,学问精熟,雅合师表,今除成均籍,斯速上来就职。”史臣曰:“玎居庆州事母孝,登第以母老不仕,为本州教官十馀年,母没始出仕,历正言、庆尚都事,尝欲为一县,展布所学,朝廷知之,除德山县监,未几又弃去,吏民爱慕,留之不得。为人乐易宽和,不屑声利,居乡里未尝入官府,以教诲生徒为事,优游十年而卒。”

4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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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受常参,视事。左承旨金应箕将刑曹启本启:“宁越囚私婢丁今,听其父辛丁夫言,置毒谋杀其夫林泉罪,律该斩不待时。丁今娚永忠,从父言打杀林泉罪,律该绞。”上问左右。广陵府院君李克培对曰:“丁今初闻父命,乃曰:‘妻而杀夫,何面目见人乎?’乃弃毒药,父强之而后毒之,则是迫于父命,非其情也。况林泉非因毒而死,终为永忠所杀,则可减死矣。”吏曹判书洪贵达启曰:“虽有父命,夫可杀乎?林泉幸不死耳,其意欲杀之也。”上曰:“依律处之。”丁夫病死狱中。掌令朴始行启杖讯儒生未便事,不听。贵达启曰:“贱隶辈则可忍杖矣,两班子弟,若加刑问,则岂得不诬服?”上曰:“敢于公主墓放火,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都承旨曺伟启曰:“火微爇起于表石下,若故为放火,则当尽烧矣,何止于此?”上曰:“火起而旋即扑灭耳。”始行启曰:“儒生无违端,又无证左,不可刑讯。”应箕曰:“儒生,日暮时与僧斗于沙岘,其距墓甚远,徒步者势不得还至墓地也。”上曰:“虽不知某人所为,然穷鞫则自然得情矣。”应箕曰:“其日适寒食,必祭其墓,无乃香炉馀烬延爇欤?”上曰:“事体非轻,幷鞫墓傍居人。”

○御经筵。

○都摠管任光载等来启曰:“郑诚谨所启伺候加率事,于推考传旨不及焉。伺候之数,正兵四十五,补充队二十四,兵曹定送于卫将所,卫将所移送本府,然后堂上各四、郞厅各三带行,固无加率之理,虽或有一、二人请于卫将加率者,朝廷以谓都摠府皆如是可乎?请并录传旨辨明。”李铁坚亦启曰:“光载于本府会坐处,乃曰:‘纳丘史价物者或有之。’此言必有所指,臣与具寿永固问之,光载不答,必因僚中有是事而言之也。请须下问,以释群疑。”传曰:“伺候加率,幷鞫之可也。丘史代立事,亦问光载。”光载书启曰:

都摠管等闻诚谨所启,会本府议避嫌与否时,臣语曰:“取直而放丘史,岂无其人乎?”同僚以此为有所指,启请下问,臣敢讳之?同僚中收价放丘史者,则臣未闻矣。但年前臣代韩致礼为内寺提调,致礼传丘史于臣,其中贵山、贵同及名不知一人,或晩来,或数日不来,臣怒将笞之,贵山曰:“我,郑承旨奴也,仲同,郑承旨婢夫也,名不知人,郑承旨乳母子也。”臣曰:“承旨家奴仆,何以为内赡选上也?”对曰:“主自拜内赡副正,奴等各取选上价物,纳于主宅而随行,会宅内多事,迟晩如此耳。”又后连三日不来,将欲征阙,诚谨使人请曰:“近因家中多事,奴辈阙进,幸宽罪。”仍以政院丘史三人代之,其一名曰莫同,其二忘其名。臣答曰:“何不早报?”即还送。翌日臣诣阙庭,遣别监谢诚谨曰:“吾初不知公之奴仆也,公必以我为量窄也。”别监回报承旨之谢,今若问诚谨,其敢讳乎?

传曰:“诚谨使人,其姓名谁欤?其更问于光载,且光载所言,问于诚谨质之。”光载启曰:“臣与诚谨未尝同杯酒接殷勤,亦无睚眦之衅,有何心哉?幸因同僚谈笑,至烦圣听,惶恐死罪。诚谨使人时,臣不问其姓名,故不知之。但贵山居诚谨行廊,仲同居其家傍,莫同年可十四五,自云政院日守也。其初内赡寺奴毛知里领贵山等而来,若问毛知里寻得贵山,诘其所为,则无所逃矣。臣虽庸劣,岂可以无根之言上达乎?言人之过失,非臣本意也,迫于铁坚等,上渎天听。”诚谨亦启曰:“光载为内赡寺提调,臣即递副正,郞厅之丘史,何由换使乎?家婢夫无名仲同者,臣乳母年老无子,此实辨之不难。但贵山者臣奴也,屡在逃横行,臣寻迹捕来,亦不肯供役,何得代臣副正时选上乎?前年十一月有别监来传光载之言曰:‘丘史有罪,欲罪之,今因公使人,始知公奴,吾甚愧焉。’臣答曰:‘吾顿无使人事,今承伻谕,不胜惊惶。’答之如此而已,其他皆非臣所谓也。臣与光载,素无交分,朝士与驸马,品类夐异,臣何因使人口报乎?臣于日,拘执贵山问之,始知代立选上事,乃杖三十。臣自筮仕以来,奴子代选上随行者则或有之矣,收其价入己,臣实无之。若少有入己事,则亲朋同僚,皆当知之矣,臣何敢欺天乎?今光载启达如此,不胜痛闷。”

○传曰:“仲同、毛知里等囚义禁府。”

○司宪府执义赵文琡来启曰:“通事等分受方物,路中被盗,其受罪固当矣。然汉雨以打角夫而受重罪,如尹伟辈以正官押物,反置轻典,可乎?”传曰:“已议定,尹伟辈虽赎,亦受重罪矣。”文琡更启曰:“赎与杖悬异,今若如此,则后日赴京者,虽押物正官,必请于使、副使移受他人,尹伟等虽不得如汉雨之罪,请勿赎,依律论断。”传曰:“金顺宗、崔玉润、尹伟等,并依律杖七十、徒一年半,但伟功臣之子,杖赎。”

○御昼讲。

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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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大雨雷电雹。

○御经筵。

○司宪府掌令朴始行来启曰:“今闻义禁府囚儒生,皆二十岁以前年少人也,若杖讯则非殒命必诬服,请留三思。”传曰:“已令分拣矣。”始行又启曰:“公主墓放火事,闻者孰不惊愕?得情科罪当矣。但此事既无显迹,又无违端,杖讯恐无据也。儒生等皆两班子弟,上必以臣等为庇护也。然有怀不敢不陈,愿更酌量。”传曰:“贱人之墓,犹不忍纵火,况公主墓乎?事甚重大,不可不鞫。”

○传旨议政府曰:“雹者,阴胁阳,臣侵君之象,纯阳之月,古尤忌之,本月初三日丁酉雨雹,此正变之大者。深惟致此,未知其由,方今岂有臣子弄权之弊?虑有冤抑未伸,奸伪或行,其令中外典狱之官,明允疏决,俾无郁抑,以答天谴。”

4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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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左承旨金应箕启曰:“闻郑显祖言:‘儒生朴琳家路,绕公主墓,故予曾塞之,恐琳以是怀嫌为此事也。’臣意,此实疑狱,请更问显祖后杖讯。”传曰:“此言果是,其问之。”

○义禁府判事李铁坚、郑佸来启曰:“郑诚谨奴贵山等推鞫事,出自都摠府,臣等与同知事朴安性皆带摠管,请避。”传曰:“移宪府。”

○司宪府掌令李承健、司谏院献纳金崶来启曰:“儒与僧相斗于弘济院前时,日已暮,各还其家,明有止宿之处,既还京,犯夜复归,必无是理。儒生等皆血气未定之人,今若刑讯,则或诬服或殒命,冤抑岂少哉?今雨雹示异,此等刑狱,不可不谨也。”传曰:“予于刑狱,非不慎重,但未知雷灾为儒生之狱耶?然已停刑讯矣。”

○弘文馆副提学权景祐等上箚子曰:

凡狱囚,必须辞证明而不服者,然后可刑讯。今以焚公主墓事,命拷讯儒生,窃以谓不可。闻其日儒生十五聚饮朴琳家,饮罢还京,在后七人与僧徒相斗,力弱奔北,其一见捉,其六宿于门外家,质问皆验,是不可指儒生怀愤放火也。律云:“须于放火处捕捉,有显迹乃坐。”又云:“犯重罪赃证明白,而不服则拷讯。”臣等不知,谓儒生有显迹乎?有赃证乎?初昏相斗处,距墓十馀里,幼少辈惊散仓黄,何暇潜怀报复,犯夜还至墓所乎?暧昧如此,不可拷讯也决矣。愿留三思,毋使失刑。

传曰:“予既虑此,姑缓刑讯,欲更问河城尉而处之。”

○郑显祖来启曰:“儒僧相斗时,儒生一人走入伐石所,一人走入射侯处,一人啮僧臂脱走,此三儒其日必不入城,止宿于外,此其可疑也。朴琳以宴主,必不与他儒偕入京城,假使入来,安知阴教在家奴子纵火乎?况塞路事有宿嫌,此其可疑也。又私奴叱同、金他乃等,盗窃公主墓地步数内之地,臣禁之,彼岂不怨咨乎?此亦可疑也。”传曰:“并下义禁府鞫之。”

○任光载来启曰:“臣闻郑诚谨启云:‘光载之启,非臣所为,问于致礼则可知。’及问致礼,致礼启曰:‘丘史非臣送于光载,乃本司自送耳。’其实不然而致礼敢如是启者,前日诚谨为内赡副正时,致礼为提调,诚谨掌试策,问提调作弊,皆内赡事也,人皆云:‘此指致礼而言。’致礼必以此引嫌,不以实对也。臣与诚谨,素无仇嫌,都摠管等会议避嫌时,坐中皆曰:‘诚谨所启,必有所指者,而欲掩护其发言之人,只据吕自新言也。’又一副摠管言:‘诚谨非正人,睚眦之怨必报。曾启一守令不廉事,其守令闻之曰:“诚谨于我有嫌,曾使人乞浇奠床,适多事不从,其折简犹在我箧笥中。”’坐中叹曰:‘有是哉!今而后乃知诚谨发人之阴私,掩己之邪慝,要君干进也。’此言谈笑间偶然听之,不记先发者,若问诸都摠管,则孰曰不听乎?且己酉年讲武时,成俊为支应使,谓臣曰:‘诸邑进供酒,味虽醇美,而酒房宦者非得厚赂,则不纳焉。吾尝海州,酒酸薄不可饮,意必生事,吏报曰:“已得纳,岂无术欤?”此真所谓外直内诈,权谋不测者也。’臣以俊言语坐中,皆曰:‘彼所为如是,而诬斥人不实之事可乎?’或笑或叹,臣又戏言曰:‘纳价放丘史事,摠府、政院中必有之矣。’同僚自生疑惑,因此启达,下问于臣,臣以所知诚谨事启之。前日问臣以诚谨所使人姓名,对以不知,臣今闻于丘史曰:‘居松岘,其名莫同,执之无难。’臣素不言人过失,今意谓言人之过失轻,讳上之问,其罪重,故敢以直启。”传曰:“丘使实致礼送于光载家欤?本司推送欤?其更召问致礼。且诚谨睚眦之怨必报,请浇奠床不得作嫌等语,发言者谁欤?召问诸摠管。”致礼启曰:“臣递提调后带率丘史,即送于交代任光载之家,然其名则未知。”传曰:“今所言与前所启何异乎?”致礼启曰:“光载谓臣录丘史名以送,臣无此事,故前启如此耳。”都摠管李铁坚、具寿永,副摠管曺干、朴安性、李朝阳来启曰:“都摠管会坐时,坐中一人言:‘郑诚谨请浇奠床于一邑守不得,后以其邑守为不廉启达中伤之,岂为正大乎?’然臣等未记言者为谁。”都摠管郑文烱、卢公弼,副摠管辛铸启曰:“臣等其日适不参会,故未闻此言。”传曰:“此事先发言者,摠管等皆讳之,可乎?明当更问。”

4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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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日国本肥前州下松浦五岛守久守源胜、一岐州上松浦盐津留助次郞源经、松浦志佐一岐州太守源义、筑前州宗像郡守氏卿、对马州太守宗贞国、兵部少辅宗茂胜、橘氏立石右京亮国长,遣人来献土宜。

○传于都摠管等曰:“光载与诚谨本无仇嫌,浇奠床等事,岂无所闻而言之欤?虽曰日久而忘,言端岂出则可以记忆,何讳之?且诚谨纳酸酒事,今问于成俊矣。予意以谓诚谨本正大之人,然若如此,则内外异行,岂正人乎?”李铁坚、具寿永启曰:“诚谨事发言之人,臣未记忆。”朴安性启曰:“去三月十六日,臣与曺干同入直,干谓臣曰:‘诚谨敬差官时,求祭床不得,恨守令,中伤之,此非正大之人。’云尔。昨日宾厅聚会,干谓臣曰:‘前日聚会,丰川尉云:“诚谨事,欲反压之。”吾引具寿永之袖,问何事乎?寿永曰:“此欲言浇奠及选上代立等事也。”’臣答曰:‘如所闻,书启可也。’”任光载启曰:“朴安性启,曺干谓臣言诚谨事,欲反压之,此非臣之言也。臣之坐与干隔远,其间坐者多,臣若发此言,则他人不闻而干独闻之乎?若问于都摠管等,则臣之言不言著矣。臣于诚谨,本无嫌隙,反压之心,岂芥于胸中乎?无此心则不发此言明矣。无乃干有所闻,语窘而妄启乎?”命问于曺干,启曰:“去三月二十八日,都摠管等避嫌后会坐宾厅,光载言:‘诚谨,我欲反压之。’臣引具寿永之衣,问此何事乎?寿永答曰:‘此前所言求浇奠床不得作嫌事也。’臣闻此而已。十六日,与朴安性同入直时,未尝出诸口,昨日右言根下问时,安性言:‘此事吾非闻于聚会处,似闻于方外,然未记知。具寿永、辛铸亦共闻之。’臣实与安性同入直言之,则光载何以言聚会日副摠管中,先发此言乎?递直日言之,则吕自新何独不闻乎?臣之不言明矣。”传曰:“干所启光载反压之言,诸摠管等亦闻之乎?”铁坚、文炯、辛铸、安性、朝阳启曰:“光载反压之言,皆未闻也。”永寿启曰:“干所启光载反压之语,臣实不言于干,干亦不曾引臣之衣。”安性启曰:“去二月二十五日以后,移病在家,三月十六日,与干连三日入直,同月二十八日,宾厅聚会,今四月初四日聚会将启时,浇奠言端,忘其所闻。干曰:‘前会具寿永答我问曰:“必浇奠等事也。”’臣闻之,因记前所闻以启。二十八日以前之会,则臣病不参焉。观此言则非二十八日聚会所闻。”传曰:“反压之言,诸摠管皆不闻,干何处闻之乎?安性所启选上事,干云不言,安性亦何以闻此言乎?引袖之言,干明言之,而寿永何以云不知乎?大臣等,宜以所闻直启,今何皆讳耶?”干又启曰:“臣入直时,正兵退立事,与自新、安性同坐开说,若并说浇奠事,则自新岂不闻之乎?臣与安性独言,则光载等岂皆曰一会时闻之乎?昨日安性曰:‘浇奠事,似闻于他处。’则臣之不言亦明矣。麻叱波知奏乐者,彼此相对互奏一曲,谚云麻叱波知。诚谨轧光载,光载又轧诚谨,如麻叱波知然。之言,似闻于光载,而光载曰不言,同僚皆未闻之,且臣坐处隔远,臣疑其误听。”永寿启曰:“昨日曺干问臣曰:‘今日命召何事耶?’臣答曰:‘以光载所启,欲问诚谨请浇奠床也。’此外更无所言。干若引臣衣问之,而臣有他言,则举臣连坐,辛铸亦岂不闻乎?”辛铸启曰:“曺干与寿永引衣相问答之言,臣未之闻。”传于承政院曰:“诚谨所启不廉守令之名,考日记而启。”承旨等启曰:“未有考也。”传于曺干曰:“何以虚事言于安性,而下问时乃以疑误启之乎?”传于光载曰:“卿言守令云:‘诚谨请简在箧中。’此言犹记,独忘其名何耶?更以实启。”干启曰:“去三月二十八日,会宾厅谈话间,光载之言以麻叱波知误听,昨日乘醉说与安性,且诚谨浇奠事,同僚会坐处闻知,而疑闻寿永妄量发说,死罪万万。”光载书启曰:

臣若实知守令之名,畏诚谨讳启,则前日安敢书启诚谨过恶?前日成俊所言及贵山、贵同、莫同等事,皆从所知,历历启之,岂独讳守令之名乎?铁坚、寿永等亦曰:“此言出于坐中,但不知先发者。”臣若有情,则其时何不用意听之?况臣之同僚,以臣戏言为实避嫌,则臣独立而彼皆为一心也。若的知先发者,臣何畏避而讳于上前乎?今日曺干以臣不言事,言于同僚,以至上达,彼我之心,有异可见。曺干、安性等启辞相推不定,无乃有意乎?臣若详知前日启书,何不并录?臣迫于事势,扬人之恶,甚至于此,愧汗沾背,多言至此,尤憎惶恐。且臣意,考前三、四年史草日记,若有诚谨言守令之事,则必是其人也。

传曰:“干虽饮酒,安可言坐上所不言之言乎?终当核之。光载云:‘诚谨请浇奠不得,乃以不廉倾守令,摠管等非不知其名,而今不直言可乎?”光载更书启曰:

下问事,非臣所发,实出于同僚谈笑中,臣之情实,具于前启,别无他辞。

铁坚、寿永、朝阳、曺干、安性书启曰:

初不举姓名,只称守令,故未知其名。

○传于承政院曰:“前日令兵曹,补充队与正兵去处考启,何至今不启乎?司宪府所核都摠府退立正兵收价事,与郑诚谨选上收价事,须速分拣以启。”

4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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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上幸慕华馆,观武臣及兼宣传官文臣等射。先试骑射,次三甲射,次毛球。学正尹金孙不惯跃马,才发马遽坠地,伤右臂流血,命赐药。有武臣射毛球坠马,马逸入围内,追突东西,入侍宰相皆离席起避。左承旨韩斯文、大司宪李世佐启曰:“逸马阑入围内,卫士莫有御者,假如观猎时有猛兽当前,其能御乎?请鞫卫、部将。”传曰:“可。”仍赐骑射五中、毛球三中者各弓一张。

○都承旨曺伟启曰:“同知事李琼仝遭丧庐墓,服阕未几中风,左臂不仁,乡村得药饵甚难,请赐中药。”传曰:“村巷医亦难得,令医赍药往救。”

4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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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传于司宪府曰:“郑诚谨请浇奠床事,诸摠管等非不知言根,而今皆讳之,不可以此加刑于宰相矣。诚谨亦必欲辨明,其问于诚谨以启。”

○传旨兵曹曰:“前日通行标信有遗失,故今改造曰通符,其自今行用。”

○司宪府掌令李承健来启曰:“都摠管等累日诣阙启诚谨事,臣等未闻其详,但被告者当发明己事,不可攻发告者之事。摠管多斥诚谨之阴私,务欲倾轧,是非朝廷之美事。且摠管等自相推调,不以直启,失大臣体,请并鞫之。”传曰:“指何事言之乎?”承健启曰:“纳丘史价与请浇奠床等事,是诚谨阴私而摠管等攻发,若以言事而反为被告者之所捃摭,则系关言路,将来之弊,不可胜言。”传曰:“诚谨非言事,固当推鞫,观尔所启,庇诚谨明矣。”

4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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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传于承政院曰:“昨日李承健所启非矣。若诚谨请浇奠不得,而反以不廉启之,则是中伤之也。诚谨皆以为正直而所行如是,则是诚小人也。不可不推核而知虚实也。此实关于诚谨进退。宪府云反为被告者之所捃摭,弊不可胜言,予意宪府之启,其弊反为不小也。此事,都摠管等云,副摠管中有先发之者,则守令之名非不知也,而皆讳之,是亦不可也。若分拣则可知,宪府不分拣,反以是启之可乎?于政院意何如?”承旨等启曰:“宪府当推鞫分拣而经来启之,固可也。”传曰:“凡事详核知其是非,然后言之可也。今诚谨浇奠等事分拣,则诚谨及诸摠管之心,皆以为快矣。宪府不分拣,反以为系关言路何欤?”

○司宪府大司宪李世佐等来启曰:“诚谨所启,实出位之言,且有不直处,将鞫问情由以启,然诚谨以其所怀达于上前,有同言事,而被告者反摘言者之阴私,争相非毁。凡人在劾,尚不得告举他事。况都摠管等皆当国大臣,而敢为告讦,若此不已,有忤大臣者,皆被阴中,将无所不至,其渐岂不深可畏哉?且摠管等当下问之时,不欲表其言之出于己,互相推调,不以直启,是岂大臣事君之体乎?臣等虽无状,安有挟私?但持国是者,台谏之职,故敢此上达耳,非右诚谨也。”任光载启曰:“今朝廷之上,皆言诚谨多谋,无怨不报。前日天使艾璞来辱命,多失威仪,人皆比之曰诚谨,因指诚谨而曰艾承旨,朝廷所知也。且本月六日,慕华馆行幸时,臣问李谊曰:‘讲武时君为从事官,海州亦进酒否?’答曰:‘有。’又问酒味何如?谊知因诚谨事问之,笑曰忘之,臣问曰:‘闻君于支应使前议酒味,有差使员数人随君,是谁也?’答曰:‘长渊县监李自渊、平山府使李庚也。’臣意谊能记忆其时差使员,则酒之美恶,岂独忘之?若下问则必从实以启矣。今之朝官,文臣则有同年筮仕,久则有同官或作契,以坚交情,臣则未免乳臭时,骤蒙国恩,乃至今日。前日李铁坚等,以臣戏言,疑指同僚,启请问臣,臣无交亲,于此可知。且下问时,韩致礼启云:‘臣不送丘史于光载。’再问时闻毛知里供辞,且与臣对面,势不得讳以直启之,于此可知畏诚谨也。”传曰:“予非以光载言为是,而以诚谨言为不可信也。但欲知虚实,故分拣耳。西陵君送丘史于光载家,事初则不言,而再问然后言之。故光载之言如是耳。”传于司宪府曰:“诚谨所言若实则可矣,不实则以近侍之臣,外虽正大,内实如此,将何用哉?故伺候等事,已令分拣耳。摠管等之意,亦以为己则不正,而言人所不为之事,故举诚谨事启之耳。若诚谨之言信,则摠管等非矣,固当鞫之,如不信也,则此事尚然,他事可知。以此使之分拣,欲知彼此是非,而今不从传旨分拣,反曰诚谨之言有同言事,此非右诚谨乎?”世佐等启曰:“臣等岂以诚谨所启为是而有是启耶?卢公弼退立正兵纳价放送事,吕自新言于韩斯文,斯文言于诚谨,则诚谨固已详闻矣。及至启达,恐忤宰相,不斥言公弼,请问自新,引而不发,俟其自现。臣等亦知其不直,究问情由,岂有一毫用情乎?但摠管等,以诚谨言己事,今日摘一事,明日摘一事,务相倾挤,犹恐不克,至于下问时,自相推调,不直启达。身为宰相,尚且如此,则下民之争相告讦,何以禁止?此臣等所不忍含默而敢言者也。”传曰:“纳伺候价布事,诚谨请问自新,而及问自新,则其言颇殊。若的指某人纳价布云尔,则当鞫问其人,以实其言矣。摠管十员,岂皆然乎?诚谨泛言而不以实启,岂正大乎?摠管等云,诚谨请浇奠于守令,不得,以不廉启之,而不曰某守令处请之,又不曰某摠管出此言也,亦岂可乎?此不可不分拣,且非言事之比也,而今云系关言路,此非右诚谨乎?”世佐等启曰:“臣等若不鞫诚谨,只论摠管等事,则似右诚谨矣。方鞫诚谨而幷请鞫摠管等,岂容私意于其间哉?系关言路云者,凡进言于君上者,皆可谓之言事,言及于己,而欲挤言己之人,此岂圣朝之美事?摠管等言诚谨之事,而不言守令之名,与诚谨言摠管之事,而不的指其人,何异哉?然以臣等为右诚谨,请避嫌。”传曰:“予当处之,姑退。”传于承政院曰:“今宪府右诚谨明矣,必不能分拣矣,若义禁府则堂上二人干于伺候事,司谏院则亦不得辨此事,仍使宪府推鞫,而改官吏可乎,抑别定他员分拣乎?其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议:“命宪府速推断,而若有右助容私之迹,罪之可也。”尹壕、柳轾议:“义禁府堂上之兼都摠管者,令避之,别定他员分拣何如?”许琮议:“宪府之启,恐防言路,岂有容私而右诚谨乎?以此而尽递台官,恐为不可,仍令毕鞫。”传曰:“领议政之议诚是,令宪府勿避速推,如或有误,固当受责。”

○兵曹据永安道节度使卞宗仁启本启:“兀良哈等居会宁检天之地,效顺已久,乃我国藩篱,而兀狄哈等相继侵伐,此必以北征向导,怀愤而然也。边将不登时救援,使人畜多被抢掳,是自撤其藩篱矣。自会宁府至检天,道路远近,救援难易,令宗仁考启。”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卢思慎、尹壕、李铁坚、郑文烱、柳轾议:“依启目施行。”许琮议:“检天居兀良哈等,无一人从北征,于我国别无功劳,不必救援,虽欲救援,距会宁几二百里,道路险阻,势不相及,但检天距富宁、镜城、明川、吉城不远,恐兀狄哈等乘虚而入侵我境也。且若来检天则当经由兀良哈诸部落然后可至矣,常令兀良,启细探兀狄哈指向,连续来报,益严堤备,毋有后悔事下谕何如?”李克均议:“兀狄哈噬我之情,未尝少弛,如今农务方殷,守护等事,不可少弛,令镇将日谨防护,毋致失机。”从许琮议。

4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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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司宪府大司宪李世佐等来启曰:“臣等虽皆庸劣,紏察百司,为任非轻。传教云:‘尔等当受责。’此疑臣等阴庇诚谨也。不可䩄然在职,请避。”传曰:“其勿避,要当公正。”世佐等又启曰:“诚谨启伺候纳价布事曰:‘若下问清介如吕自新则可知也。’是朝廷宰相,自新之外,皆盗跖也。臣闻之痛愤,岂有右助之理乎?古人云:‘疑则勿任,任则勿疑。’今不信臣等,至议诸大臣,请避。”传曰:“任贤勿贰,去邪勿疑。分拣然后可辨邪正,勿避速鞫。”世佐等更启曰:“古者大臣被论,则阖门待罪,今都摠管等愤诚谨言己事,攻发阴私,今日启一事,明日启一事,期于中伤,及下问言端时,互相推调,不以直启,殊失大臣之体,请并鞫之。”不听。

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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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全罗道任实县监卢处元滥刑事推鞫,敬差官李宜茂来复命,仍启曰:“去二月望时,臣在灵光郡,处元弟处利等,成群突入臣厅事,殴打臣带行伴人,又掠臣衣笼,臣捕得五人,不胜愤情,乱棰无算,处利因此殒命,臣既辱命,又滥刑杀人,请待罪。”传曰:“若囚处利等而启闻,则自有国家处置,今尔枉刑以致其死,非矣。”命宪府鞫之。

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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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日本国对马州宗彦七贞秀遣人来献土宜。

○都摠府都摠管卢公弼来启曰:“臣被鞫正兵纳赎事,虽有例,实违于法,臣若有识,何敢如是?今虽蒙宥,安敢䩄然在职,请解臣职。”传曰:“卿若入己,则固不可䩄然在职,此非入己事也。”

○司宪府持平李宗准来启曰:“郑诚谨奴贵山等推鞫事判下云:‘所居不归一,核之。’臣等敢以为,虽贵山云居于长孙家,长孙云贵山居吾家,皆诚谨家奴,相为容隐,内赡寺奴今丁、寿同皆曰:‘贵山居诚谨家。’此皆公证,而其言如此,则贵山之居诚谨家明甚,已毕鞫,不必更问。但今丁、寿同欲刑讯者,诚谨之奴代选上者,至于三名,而诚谨又以政院使令三人代送于光载家,必有由矣。况今丁、寿同等,自诚谨副正时带率日久,则必知诚谨使奴子代选上收价与否也。臣等又闻,弘文馆校理崔溥为济州敬差官,闻父丧出来,海中遭风,漂到中原,及致我国留连,不即奔丧,其用心可知矣,不合经筵官。”传曰:“崔溥之还,我欲知中原事,命撰日记以进,故留连耳,非忘哀而不奔丧也。溥有才,于弘文馆甚合,其勿复言。”

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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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讲讫,司宪府大司宪李世佐启曰:“郑诚谨奴贵山不承服,若欲得情,当用刑杖,然奴主间相为容隐,拷讯亦难。”上曰:“诚谨则曰此奴不在家中,今丁等则曰贵山常在诚谨家,若据诚谨言刑讯,则贵山必为容隐,据今丁等言杖问,则必不容隐矣。”世佐又启曰:“诚谨言:‘仲同非乳母子,亦非婢夫,不干于我。’实则仲同居诚谨邻,出入其家久矣。其不为婢夫,未可知也。”特进官李克均启曰:“选上奴令人代立,而退修农业,通国例事。臣赴京时序班李祥云:‘凡朝士丘史,官家皆以银充给。’如是则假使贵山代立,不为甚非,而直以纳价论诚谨,似暧昧。”上曰:“当分拣矣。”世佐又启曰:“今诸司讼案,分授朝官,令亲启受者,久未启达,留案私第,使讼者见闻,恐不可。”上曰:“讼案浩繁,承旨未易禀断,故分授耳。”

○承旨曺伟、金应箕、韩斯文、黄事孝启曰:“政院使令正兵,臣等各率三人,今闻宪府以其中有取价代立者,将鞫之,请待罪。”传曰:“勿待罪。”

○议政府启曰:“古之议谥,太常议报于吏部,吏部覆之移尚书省。今全责奉常寺,年少新进之士,未必不以人情好恶以拟,金宗直之谥可鉴矣。请依古制议谥,且堂上官有罪,宜下诏狱,而近日皆令宪府鞫之。今郑诚谨事,其是非,臣等虽未得知,追身庭问,恐违尊礼之义也。请自今堂上官以上,皆下诏狱。”传曰:“议谥事,果如所启,令弘文馆,考古制以启。诚谨只关廉耻,非系社稷,若下禁府,则当即囚系,下宪府以此也。若至刑讯,则当移诏狱矣。”

○传于承政院曰:“崔溥事,议吏、兵曹以启。”吏曹判书洪贵达等议:“溥承命撰日记,未得遽归,非故留也。”兵曹判书韩致亨等议:“溥在济州,闻丧即奔,因风漂泊大洋,九死十生,仅达中土,自南京抵燕都,水陆万里,艰苦万状,得还本国,闻丧日月已久,与初躄踊之际有间,况承命撰日记,其情可恕。”传曰:“溥远达中土,备尝艰苦,不可不来复命,且闻见日久,则渐至忘漏,故予命撰进日记,何可遽归?情可恕也。”

○御昼讲。

○御夕讲。

○以黄事孝为通政承政院左承旨,尹俶通政右副承旨,卢公裕通政同副承旨。

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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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持平尹璋启曰:“崔溥虽承君命,方在哭躄之中,逗留至八日,不即奔丧,其大节已失,虽外官不可用也,而况于近侍乎?”上问左右。领事尹弼商对曰:“此非平常事也,以君命留连耳。”璋曰:“修日记只一,二日事,至留八日,而不奔丧,与朋友对话自若,求忠臣于孝子之门,溥不能尽孝于亲,其能尽忠于君乎?”上曰:“若接待朋友则果非矣,可递本职。”特进官吕自新启曰:“永安道沿边居民,冬节入保巨镇,民甚苦之,皆愿仍居小农堡。小堡既有守护军,距巨镇不甚远,脱有变,犹可及救。阿吾地距抚夷堡不远,抚夷之民入保于阿吾地,民多无家可容,故设土宇以居之,请加筑抚夷城子低微处,仍留防,以除其弊。”上问左右。弼商对曰:“此自新目睹事,臣难遥度。”上曰:“民若苦之,问情愿以启可也。”自新又启曰:“三水、甲山,冬月雪深时,虏不得来,夏节则防御最紧,今南道节度使在北青,距甲山远,闻变往救,沿路馆驿难堪支供,因此逃散,若移北青镇于甲山则,无此弊矣。”弼商曰:“前者成俊亦启此事,已议之矣。祖宗设营于北青镇,必有深意,岂徒为事变往来哉?”上曰:“然。”自新曰:“圣代岐有驿馆旧基,赴防军卒皆由此抵甲山,地近贼路,乘间窃发,诚可虑也。请移金昌堡于此,以固防备。”上曰:“不可在此遥度也。”自新曰:“自抚夷历庆兴至造山堡可九十馀里,筑长城,功役至重,但自抚夷堡抵庆源十里,下有耶春海,自东入西,距豆满江陆地才三十里,请筑长城于此,移造山于东头,庆兴于中央,与抚夷连排,则十里间营镇罗列,其内土地平衍沃饶,海产亦多,民得乐土而防戍轻。”上曰:“当更议便否处之。”自新曰:“北道苦寒而无绵絮,烟台军衣布衣,彻夜坐更,诚可怜悯,请造衲衣分赐。”上曰:“当量数造送。”弼商曰:“非徒永安道,平安道烽燧军亦可造给,然若开端而力不能继,则不可矣。”献纳权柱启曰:“臣赴京回还时,见辽东护送人,多赍纱罗绫段而来,臣问曰:‘欲买何物乎?’曰:‘牝马也’,问其直曰:‘段一匹也,汝国马虽小,与中原马交合则产大马,甚良。’臣意,虽小物不可许擅自互市,况马乎?”上问左右。弼商对曰:“虽有禁令,利重故潜相交市。”柱曰:“我国牝马之直,不过绵布五、六匹,得段子一匹则利倍,故法不能禁。辽东人与义州人往来交际若邻里然,平安道事烦役重,中原无事,故皆欲逃去。”自新曰:“永安道五镇之民,以牛马铁物,收卖皮物于野人,不自靳惜,请一切禁之。且减进上皮物。”特进官韩致礼启曰:“臣闻,北征时兀狄哈家多有我国农器,是必以皮物收卖也。”上曰:“买卖之禁,考前例重罪之可矣。”柱曰:“虽禁铁物,我国人赴京者,多持火燧与㺚子相贩,此虽小物,积之既多,则铠甲矢镞皆可造,且银价重利倍,故冒禁赍去,售重货而来,请申明禁止。”上曰:“既有法矣,使、副使若不禁之,则改法何益?”柱又启曰:“中国不鄙夷我国人者,以有衣冠礼貌也。通事等到义州,弃置衣冠,便服而行,及抵京师随班时,赁着破帽,顿无仪容。今后赴京者,请令具衣冠而行。”上曰:“当令书状官考察。”

○左议政卢思慎,以其子公裕拜承旨来谢恩,启曰:“上恩至重,但公裕口吃,恐未能启事也。”

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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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平安道节度使曺克治驰启曰:“建州卫野人赵达郞哈、童他时可、刘时哈,温下卫金主成可、朴古里等到满浦言曰:‘前者请还我族人被杀时所失物件,且请归顺朝京,至今未知可否,敢来耳。’镇将金允济即以前降谕书及兵曹受教之意晓谕之。达郞哈仍请欲于山丹等处渔猎,允济答以不可。达郞哈又言:‘被杀者子弟,欲谒见节度使。’镇将答曰:‘彼若诚心归顺,则当许之矣。不必汝率来。’命示领敦宁以上及政府。尹弼商议:”越边山猎,断不可从。“李克培、卢思慎、尹壕、李铁坚、柳轾议:”令该曹议启后更议,何如?“许琮议:”彼人等,托以田猎,来近江边,窥觇虚实,甚为不可。又恐或与我国因此构隙,许混之事可鉴矣。权辞勿许何如?“郑文炯议:”赵达郞哈、金主成可等接待节次,前者谕书及该曹受教内详尽无馀,只在边将奉行如何耳。赵达郞哈若更请山丹等处游猎事,依前开说,防禁为便。“李克均议:”赵达郞哈,丹山等处渔猎事,势不能禁,且其所居距山丹才一日馀程,求猎甚切,若更请,当答曰:‘汝若诚心归顺,何必相疑?但汝等风俗,父子兄弟,不能相制,万有一人有不逞事,则汝等何以自明?况汝等居处,最近我地,路亦无碍,而前此问罪时,师不一及者,以汝等不喜作耗耳,汝等当斟酌为之。我不必固禁。’以是答之何如?“传曰:”克均之议,甚合予意,然恐边将失对,姑从许政丞之议。“

○传于承政院曰:“每赴京之行,开州大人处,例送人情布子二匹。”

○下书永安道观察使成俊、北道节度使卞宗仁、南道节度使金继宗曰:“吕自新启云:‘沿边小农堡之民,冬节则叠入于巨镇,颇有移徙之弊,而不无冻伤之人,农堡既有守护之军,虽有大贼,距巨镇不甚远,可以及救,故民欲乃居也。卿等同议便否,幷问民情以启。”

○永安北道节度使卞宗仁驰启曰:“加讫罗居阿令介到稳城报云:‘尼麻车兀狄哈酋长吾乙都介欲效顺来款。’”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政府。尹弼商议:“吾乙都介若出来顺服,当接待馈饷,仍语曰:‘汝虽云顺服,其心未可知也。若果至诚归顺,则当厚待。如此开说何如?”李克培、卢思慎、尹壕、李铁坚、柳轾议:“下该曹议启后更议何如?”许琮议:“尼麻车归顺之言,安知不玩我也?堤备之事,益谨措置。吾乙都介若出来,则来者不拒,接待为便。若欲朝京,则掳去人物虽不刷来,姑令上送,以开自新之路。”郑文烱议:“吾乙都介若来,以归顺为辞,当语曰:‘汝寇造山,恣行杀掳,桀骜无礼甚矣。然若欲归顺,其掳去人物,无遗领来,自伏其罪,则当报朝廷,听从所愿。’观其情势何如?”李克均议:“吾乙都介若亲来归顺,接待以观其意,但古人云:‘纳降如受敌。’待之之时,益严兵卫事下谕,何如?”从克培等议。

○奉常寺改金宗直谥议以启曰:“宗直为人,志操廉正聪明过人,博览群书,靡不硏穷,训诲后进,士类景仰,其居官处家,务从简易,文章政事,蔚然可观,谨按谥法,博闻多见曰文,居敬行简曰简,秉德不回曰孝,清白守节曰贞,请谥之曰文简、文孝、文贞。”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政府。尹弼商、郑文烱、李克均议:“今观议谥,宜赠文简。”李克培、卢思慎、尹壕、许琮、李铁坚、柳轾等议:“拟谥似当。”从弼商等议。

○下书永安道观察使成俊、北道节度使卞宗仁曰:“吕自新启云:‘自美钱镇至造山堡,长城未筑处几三百里,自抚夷堡历庆兴至造山筑长城,则相距可九十里,其功役至重。有海浦自东入西,横亘弥漫相望于抚夷堡名曰耶春海,距豆满江,其间陵地不过三十里,筑城于此,功役轻歇,移造山于东头,庆兴于中央,与抚夷连列,则防御亦便,所谓扼其喉之势,而其内沃饶平衍之地,可万馀结,民得乐土,防戍亦歇,其便否同审以启。”

○传于承政院曰:“内命妇遭父母丧者致赙物数,自一品至四品,分三等酌定以启。”政院以一品嫔、贵人为一等,二品昭仪、淑仪及世子宫良姊为二等,三品昭容、淑容及世子宫良媛、四品昭媛、淑媛为三等以启。传曰:“以此永为恒式,沈淑媛今遭父丧,以此例致赙可也。”

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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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国忌。

○司宪府启:“户曹正郞金孝贞等朝参时,外仕班定后,越次谈话罪,律该笞二十赎,附过还职。”传曰:“曾闻,中朝朝士于班定后,言语哗然,位次不齐。予意谓,我小国,班列犹且严正,上国乃反如是耶?今孝贞等既照律,不可加等罪之,后有如此者,其重论。”

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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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上幸箭串阅武。

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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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永安道观察使成俊驰启曰:“去己酉年讲武时,臣为支应使,海州牧使郑诚谨所赍酒味甚薄,不宜进上,而臣忙入司饔院,故未及点退,臣还来问之,则已纳酒房矣。臣意谓,必赂典酒者纳之也,因戏曰:‘曾闻诚谨直人,非真直也,乃能人也。’诚谨年少后进,臣素不识其为人,但闻在弘文馆时,言多切直,故因纳酒事戏言之耳。其外直内诈,权谋不测之言,不出臣口。”传曰:“观俊所启,必有其言。”

○弘文馆直提学宋轶等启曰:“司宪府,以崔溥不奔丧,久留于京驳之,然溥在济州,闻父丧而还,遭风漂至中原,还到本国青坡驿,上命撰进日记,溥之留连,非忘哀,乃重君命也。若以接对朋友为非,溥非邀请谈话也,友自往吊溥,不谢绝耳。进退人物,所关非轻,请博采众论。”传曰:“尔等言是也,予将广议。”

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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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司宪府启:“弘文馆应教李宜茂枉杀卢处利罪,请依法杖一百,永不叙用。”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政府。尹壕、李铁坚、郑文炯、柳轾议:“依启目施行。”许琮议:“侍从不宜决杖。”传曰:“宜茂决非枉刑者也,以奉命使臣,受辱于处元子弟,不胜一时之愤,偶为之耳。论以枉刑而决杖,永不叙用,于情理安乎?更议诸宰相。”许琮议:“上教允当。但法既如此,若随人轻重,恐有后弊,律虽有议贤、议能之文,亦不可轻用。”李铁坚、柳轾议:“宜茂之罪有定律,臣意不可以人废法,故前议依启目施行,然宜茂可用之才,上教允当。”郑文烱议:“宜茂,以侍臣奉命而去,处利陵辱,不胜愤怒,棰打偶尔致死,情实无他。”御书:“宜茂之罪,非他滥刑之比,特只杖赎,夺告身。”

○司宪府大司宪李世佐等上箚子曰:

今闻,崔漙僚友,悯溥之情,诉溥之冤于殿下,岂不以溥之淹留,因书启日记之命而有是言也欤?臣等以谓,亲丧固所自尽,故礼有闻丧行百里之文。当此时也,皇皇如有求而不得,日行百里,犹为迟迟,迁宿望乡而哭,乃其节也。溥闻丧之后,漂泊万里之外,回自京师入国之境,则当依礼文而奔丧,虽有记行之命,襄事之后,悉叙游历,封章上达,未为晩也。乃施施然弄翰绘词,以售其才,对朋接友,谈话自若,大节已亏,馀不足观。彼僚友之救,与臣等之驳,是非存焉,伏惟裁择。

仍启曰:“人物进退大事也,弘文馆居论思之地,但当论启人君过举,而今启请同僚事,渐不可长,馆中必有首唱者,请问之。”传曰:“溥漂泊大洋,万里归来,不得不复命,且其所闻见,不得不纂进,以是留京累日耳。但接见宾客似不可,故令换差,而弘文馆言其可恕。昔匡章被不孝之名,因孟子而发明,故欲广采众论,命收议耳。”世佐等又启曰:“近来文学之士,交相为援,其弊不小,弘文馆虽谓溥有操守,然大节若是,则岂其然乎?”传曰:“凡事当观情理,今卿等及弘文馆所言不同,当观群议而处之耳。”

○以洪瀚为通善司宪府持平,李枰通政行南原府使。

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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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宗贞国特送久宣辞。南原府使李枰来启曰:“臣以不才,前所经历,辄遭谤毁,况今宿疾缠绵,南原地广民稠,事务浩繁,非臣所堪,请辞。”传曰:“往就乃职,恪谨无怠。”

○司宪府大司宪李世佐等上箚子曰:

崔溥,大义已亏,情何可恕?人之大伦,莫大于孝,父母之死,未得与之永诀,则终天之恸,倍于他人,速还乡里,欲见在殡之柩,固人情之常也。奚暇留心笔墨,致意文字间,引接亲朋,具叙间关之事乎?彼僚友之营救,不知出于公论欤?出于私情欤?不过沮朝廷之正义,为私援于朋友也。此风一开,后弊难禁。高丽之季,李崇仁在服掌试,亦出于君命,而时议驳之。权近上书救之,吴思忠极论党附之罪,岂宜圣明之朝,复袭前朝之弊风?请问首唱此议者,以杜其渐。

命议于大臣。尹弼商议:“弘文馆所启,但爱惜溥才,非有他情,然揆之大义,此弊不可开也。臣意谓,宪府之启为是。”卢思慎议:“僚友相救雪冤,虽是厚风,恐国是夺于横议,弊将难救。”尹壕、许琮、韩致亨、郑崇祖议:“僚友相救,若出于公则可也,少有私意,弊将何如?宪府所启似有理,而溥事恐涉暧昧。弘文馆亦侍从言事之地,其论救,疑若无私。”洪贵达、尹孝孙、金自贞、申从濩、安琛、金首孙、金友臣、朴元宗议:“同僚非其人,则拒之而不受,唯台谏为然,近来弘文馆亦然,前此以为非其人而斥之者有矣,而当时未有议其非者斥之,而既无非之者,则以为善人而请留之,恐未为失也。”李德崇、金崶、金士元、闵寿谦议:“弘文馆所启,非有他意,只叙溥事,请采众议,恐非营救僚友而然也。”传曰:“崔溥是非,令大臣更议以启。”思慎、尹壕、许琮议:“崔溥平生操行,臣等所不悉,初到京未即下归者,乃承命修日记也。且虽初丧,成服之后则当对吊客,溥寓城外,亲旧来吊,接之恐非过也,以此为累,情实暧昧。”李克均、郑崇祖、卢公弼、金砺石、金自贞、李淑瑊、金首孙、金友臣、朴元宗议:“臣等闻,崔溥素有操行,其守丧也,庐墓三年,绝不归家,非诚孝之至而然欤?其留撰日记,不即奔丧,重君命也,非初丧躄踊之时,而朋友来吊,不得不见,今不论溥之素行何如?而以此不情之失,遂为终身之累,恐是暧昧。”洪贵达、安琛议:“崔溥迫于君命,非忘哀而故留也,亲朋赴吊,势不得不受,固非邀致而谈话也。臣等知其情如此,故注拟于弘文馆。”尹孝孙议:“崔溥后进,曾不相知,臣居南原,溥在罗州,守丧庐墓,适在一时,闻溥经明行修,诲人不倦,臣遣子师受《周易》,因此备知溥行丧。溥恒在墓侧,朝夕必亲执馔具,虽职分当为,诚孝出于天性,一乡推服,今溥奉使,遭风漂泊,万死一生之馀,寄寓驿吏之家,曾有交分者,孰不往吊,溥亦岂敢闭门不纳乎?况成服后有接对宾客之礼,溥若以此受恶名,则国家旌别淑慝之义安在?”李德崇、金士元、闵寿谦议:“崔溥在济州闻丧,不暇候风以致漂泊,初非薄于其亲,但到京之日,虽有上命,当以迫切之情,申闻辄行,而累日淹留,不即奔丧,宜见驳于物议。”金崶议:“崔溥事,不无所失,然到京逗留,出于上命,情或可恕。”传曰:“宪府以为,弘文馆庇僚友,弊不可长,若以爱憎为之毁誉,则弊果大矣。然溥不可以此终废,当更通谕,决议以启。”弼商启曰:“溥累日留连则承命而然,在所勿论,其接待朋友一节为不可也。博采众议,上裁。”思慎、尹壕、致享、崇祖、砺石、从濩、孝孙、自贞、首孙、友臣、元宗、德崇、士元、寿谦曰:“臣等前议已悉。”金崶曰:“崔溥承命迟留,情或可恕,故前于本院署经时不驳。”大司宪李世佐等曰:“溥之庐墓等事,臣等所未闻,溥在中原,不得如意行止,及到我国,固当倍日而行,撰日记,虽有君命,当略记颠末,辞归可矣。观其日记,留心笔墨,致意于文字,溥在哭泣中,何暇如此乎?若以溥为暧昧,或铨曹或大臣言之,或自为申诉则可矣,今弘文馆欲庇护僚友而启之,此臣等前所未闻,其于事体何如?”传曰:“卿等欲鞫问弘文馆先唱者,然亦从公议而为之,不可问也。前者台官以溥接朋友为不可,故已令递之,今群议如此,后当通用。”

○永安道观察使成俊驰启曰:“今罗暧堡城子,已退筑,置万户防戍何如?”命议于许琮、李季仝、吕自新等。许琮、季仝议:“仁遮外堡与三水,相距遥远,其间罗暧堡,设万户似当。若设万户,则城内所居之户,当不下三、四十,而相递赴防军士须满七、八十名乃足矣。今本堡元居民,不过十数,本道军数亦不多,军人出处似难,令本道观察使、节度使,戍堡军数,备细议启。”自新议:“罗暧堡距仁遮外堡三十馀里,距三水郡四十馀里,而元居土兵不过十馀户,形势至为孤单,今设万户,而依前受教,犯罪徙民三、四十户抄入此堡,以为土兵,且南道相递赴防军士二、三十人,令节度使酌定,仍旧赴防为便。”从许琮等议。

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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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直提学宋轶等启曰:“馆中共议云:‘崔溥留连,非其心也,事涉暧昧,故启之。’今宪府驳臣等庇护僚友,请避嫌。”传曰:“勿避。”

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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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日本国大知贺岛守护兼海州太守源繁、对马州守护代官宗助六盛俊遣人来献土宜。

○司宪府启:“郑诚谨请祭床言根,都摠管等知而不发,互相推调,请上裁。”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政府。尹壕议:“都摠管等,于明白事,相讳不直招,至为不当,然大臣不可刑讯,以时推照律何如?”许琮议:“以光载之言观之,郑诚谨请浇奠事,副摠管中必有言之者,听者虽忘,言者亦岂忘哉?当下问时,隐讳不启,宪府推鞫,亦不直招,殊无大臣之体,固当得情治罪,然欲得情,必至用杖,古云刑不上大夫,伏惟上裁。”柳轾议:“郑诚谨请浇奠床,都摠管等若有所闻,则下问时万无相推隐讳之理,恐是浮浪之言。”传曰:“许琮之议甚当,听者虽或忘之,言者必不忘也。即招都摠管等问之。”李铁坚等承召而至,传曰:“大臣于君前,事虽至死,有所不讳,今我再问,不以直启,大臣之道,果若是乎?前日下问时,虽或忘之,今必记忆矣,且勿讳言之。”李铁坚、具寿永、李朝阳对曰:“其事同僚有言之,臣等无心听之,故忘却未启耳。白日之下,何所惮畏而不以直启乎?”曺干启曰:“郑诚谨请浇奠事,前日朴安性以为臣言之,臣实痛闷。去二月十九日,吕自新代臣入直,与安性同坐,问府中事,臣答云:‘郑诚谨启兵曹应行事,本府行之耳。’仍取前日所启单子草示之,自新、安性曰:‘此本府当行事也,诚谨所启何意?’臣答云:‘未知其由,但府中有退立正兵价物征纳事,疑闻此事而启之也。’此外无他语。臣若说浇奠事,则自新亦在座,岂独不闻乎?若臣独与安性言之,则光载、铁坚、寿永、朝阳,何以曰一会时闻之云尔乎?一会日,座中喧说,臣闻之其发言者,则臣无心听之,故未得记忆,何敢隐讳?”朴安性启曰:“三月十六日,与曺干连三日入直,干谓臣曰:‘汝闻本府事乎?’答曰:‘不知。’干曰:‘郑诚谨,于经筵启本府兼行兵曹之事,翌日诸摠管欲避嫌,闻退立正兵纳价事,遂散去。’仍说诚谨请浇奠作嫌事,故臣前日以此启。今曺干言此事,曾闻于僚中,不与臣言,疑干必闻于上项翌日及十六日以前各日之会入直时,与他事并言而忘之耳。但不知诸都摠管闻于何日何处之会,而有此浇奠之启乎?”铁坚、寿永又启曰:“此事前日闻之,而其后忘之。月初四日,因光载书启下问,乃能觉悟,安性则启曰:‘去月十六日浇奠事,闻诸曺干。’干则曰:‘吾与安性言府中事,非十六日,乃十九日也,其时亦不言浇奠事。’干若实言之,则其心必记所闻之处。”传曰:“今观安性所启,干必言之矣。其令宪府鞫之。”

○司宪府启:“郑诚谨正兵价物自家捧纳事,及数外请率人员不指的纳招,请刑讯。”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政府。尹弼商、尹壕议:“虽不服招,其情迹已露,不须刑讯,以时推照律何如?”许琮议:“都摠管等正兵价物征纳事,诚谨听灵山正兵之言,既告于宪府,若知受价物人及数外请率者,则岂不直招乎?以时推照律何如?”柳轾议:“诚谨虽欲发明,观其事势,虽不刑推,终难掩覆,以时推照律何如?”传曰:“诚谨初启时,似若知为某人,予曰:‘有识宰相,岂为如是事乎?’诚谨至曰:‘臣下之心不同,纳丘史价放送者有之。’今则曰:‘大凡启之,而不的指为某人。’只以卢公弼之事言之,然公弼纳价于官,非自纳私用者之例也。诚谨之意,必不在是,此甚非矣。且选上价布事,诚谨则曰:‘奴自受之,非干于我也’,彼则曰:‘诚谨自纳于家。’且浇奠床请乞事,诚谨亦云不知,诚谨如常员则当刑讯得情矣,然居大夫之列,而近日侍从之臣也。不宜刑鞫,事未归一,而直以时推照律,似未可。更议于前议宰相。”尹弼商议:“诚谨于上前明白启达,及其推问,皆是遁辞,安有内臣如是之理?固当刑讯归一而后定罪。然情现事白,不须更推,虽时推照律,该司岂不据事以照?”尹壕议:“郑诚谨不得无罪,然近侍又从大夫之列,时推照律,前议已尽。”许琮议:“上教允当,但诚谨选上价物,虽自收纳,事在赦前,且奴主之间,阅实为难,都摠管等正兵价物收纳事,今不直招,若欲穷推,必至刑讯,臣意谓,虽以时推照律可也。”柳轾议:“郑诚谨选上代立事,虽不服招,情迹已露,不须更问。况奴主间赦前事,阅实为难,且都摠管受正兵价物事,亦于上前分明启达,后变辞罪,亦难逃。臣意谓,侍从之臣虽不讯问,诈不以实之罪已著,故议以时推照律。”从弼商议。

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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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司宪府掌令徐彭召启曰:“今儒生等以焚公主墓,久系于狱,臣意以谓,其夜儒生等投宿处分明,安得犯夜还归纵火乎?”上问左右。领事许琮对曰:“儒生皆年少,既已来京,则固难犯夜还归,少有知识,相斗后必不即往纵火,是必前与墓直有隙者,乘儒僧相斗,欲归罪于儒而焚之也。儒生等系狱已久,保放何如?”上曰:“可。”献纳金崶启曰:“郑显祖缚致儒生,送于刑曹,虽贱人尚不得私门结缚,况士族之人乎?”上曰:“李世达供云:‘显祖不打我。’显祖亦云:‘不打儒。’必是奴辈恐其逃逸,缚致刑曹耳,非私门结缚之比也。”许琮启曰:“显祖不打儒而奴辈擅缚,不可不鞫。”知事洪贵达启曰:“弘文馆校理崔溥,已令许通,又无代其职者,仍任本职何如?且今若换差,则后虽为此等官,台谏必以其时换差为疑矣。”上曰:“台谏以溥不奔丧驳之,然其情可恕也。”彭召启曰:“台谏驳之,既命换差,不可仍任也。”上曰:“溥非不奔丧,予欲闻中原事,命纂日记耳。其接待朋友,亦不得已也。故旧来吊丧,何得不见?非杯酒谈笑之比也。然已令换差矣,后虽许通,今则不宜仍任。”

○御昼讲。

○司宪府持平洪瀚来启曰:“吏曹判书洪贵达,于经筵启崔溥已许通用,而其所授校理,时无代授者,请仍旧,上顾问,而左右皆曰不可,故未得蒙允。初以台谏论启而命递之,其后弘文馆营救不得,该曹当承命递差,而请仍旧,必有其情,请鞫之。”传曰:“贵达,以时无代溥为校理者,故启请耳。岂有情哉?”瀚又启曰:“再收群议命换差,而吏曹已经政事,故不换差,乃请依旧,怀私施恩,其情已露,请须鞫之。”传曰:“吏判岂有情哉?”仍问承政院曰:“某日换差事承传,而某日有政事不换差乎?政院即考启。”瀚又启曰:“臣等非以贵达受贿赂请托也,人君用人,专付铨曹,权甚重矣。今溥已令换差,该曹不承命,启请仍任,恐将有用权之渐。”传曰:“是必无情事也,然核问则自当发明矣,其鞫之。”

○御夕讲。

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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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持平洪瀚启曰:“近来,大臣相告讦,有累圣治,请付有司核之。”大司谏李德崇启曰:“曺干于上前犹不直启,虽宪府何以得情?诸摠管互相推调,而独鞫干未便,请杂问归一。”上曰:“大臣等非故欲发人之阴私,郑诚谨云,受伺候价布,故都摠管等欲暴白。丰川尉亦发诚谨事,而言不分明,故问之耳。必有言者听者,而问之则不的指其人,徒曰言发于副摠管以下也,今问曺干则可知矣。”领事卢思慎启曰:“必有发言者,而初不直告,今虽觉悟,终必不言矣。”德崇又启曰:“伺候纳价,则都摠管等固宜发明矣,浇奠床事,有关于报复,而亦不明言,甚不可也。”上曰:“若使诚谨实有此事,则以私嫌中伤人,其可乎?不可不归一推鞫。”瀚又启曰:“诚谨事果非矣,都摠管等于上前亦不直启,与诚谨无异,请皆鞫之。”不听。德崇启曰:“南人性本强悍,前者禹允功,以守令中箭;郑诚谨以使臣被辱;至于奴主相害者间有之。今李宜茂亦以使命,为卢处元等所辱,此风不可不革也。”上顾问左右。思慎对曰:“风俗不可遽革,当以渐也。”上曰:“宜茂以奉命使臣,至被搜索衣物,其俗强悍可知,然岂举道皆然乎?”瀚启曰:“西北鄙空虚,徙此人等以实之何如?”上曰:“无罪之人尚皆徙边,况此辈乎?姑下书谕之可也。”

○御昼讲。

○司宪府持平洪瀚来启曰:“郑诚谨所启伺候纳价事,诸摠管等只可发明己事,而捃摭诚谨阴私,争相告讦,是奸细之民所为,岂大臣之体乎?有累圣明风教,若不推论,何所惩乎?”传曰:“予于经筵已尽言之,此非争相告讦也。”

○谕全罗道观察使许琛曰:“本道风俗素称强悍,虽有使命,略不畏惮。前者累有奸暴之行,绳以重典,而罔悛其恶。比者任实县监卢处元,滥刑杀人,特命李宜茂往鞫,而其弟处利、处贞,其叔变象等,率其奴隶,乘暗成群,搜索駄载之物,非徒凌辱使命,是不有朝廷,此风不可长也。卿悉此意,广晓道内,若有如此顽悍不率者,痛绳以法,使一道之俗,反薄归厚。”

○御夕讲。

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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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御经筵。讲讫,大司宪李世佐启:“摠管等发诚谨阴私,关于事体,不可不鞫。告举他事,虽细民不可,况以大臣争相告讦可乎?”上顾问左右。领事许琮对曰:“令都摠管等,以为彼得言我之事,我独不能言彼之事,以此启诚谨阴私,而诚谨又欲实其言,将旅帅等文字告于宪府,争相告讦,甚非朝廷美事。”上曰:“诚谨言都摠管等受伺候价布事,摠管等欲避嫌,光载言丘史代立纳价事,而不明言其人,摠管等不自安,请问光载,故光载亦不得已以素闻诚谨事启之,初非无缘而言也。若其他摠管,则尤无可鞫事。”世佐曰:“光载初岂不言于诸摠管乎?必相与议之,而难于无缘启达,故嗾令光载启之耳。”许琮曰:“光载意,诚谨己则不明,而敢言人事,恐上不知,故启之。近观士风,大抵如此。顷者,司谏院官员等,亦以僚中不紧事,争相倾轧,殊无相让之风。”世佐曰:“诚谨请浇奠床事,摠管等虽曰不详听,然以不详听之言启达亦非矣。皆当国大臣,争相告讦,事体非轻,请须鞫问。”许琮曰:“若鞫则当先问光载矣。”上曰:“光载一一书启,无可鞫事,但诚谨言大臣无实之事,而终不直启,固非矣。”许琮曰:“诚谨既言摠管等收正兵价物等事,摠管等又言诚谨请浇奠事,互相摘发,谋欲报复,于事体甚不可。”上曰:“诚谨请浇奠床事,虽在赦前,若因此言守令不廉事,则其心术可知矣。”

○户曹判书郑崇祖等来启曰:“《大典》田宅条,功臣田传子孙注云:‘女子身死后,移给继姓子孙。’议者曰:‘功臣田,必传于继姓子孙者,所以重功臣奉祭祀。’故功臣之亲女子身死,则必移给继姓子孙,而若孙女、曾孙女,则初不在分得之例矣。一则曰:‘虽孙女、曾孙女,若继姓者,则亦为分得矣。’二者莫适所从,将安取衷乎?注又云:‘嫡室无子女,传良妾子孙,无良妾子孙,则贱妾子孙。承重者只给祭田三十结,其馀属公。’不知,良妾子女则承重子外,又依嫡子女均给乎?注又云:‘赐田,同代尽则属公。’不知此代字,指其祭代而言之欤?指其世代而言之欤?或曰:‘京畿土地有限,若世代尽而而后属公,则后日有功者,无地可赐。’若此言则代字乃指其祭代而言也。大抵,大夫祭三代,士祭二代,只传于二、三代奉祀者而已。今用法若何而可?请取禀。”传曰:“其议于领敦宁以上及政府。”

○御昼讲。

○刑曹判书金励石等来启曰:“《大典》,强盗妻子,各于所在官永属奴婢,而杀人取货者妻子,则不举论。故于官奴婢,或属或不属,用法不一。今李介同,奸人之妻,仍杀其本夫,其妻子请属官奴婢,而命勿属,不识今后为恒式乎?”传曰:“可。”

○司宪府启:“郑诚谨,令自家奴代立内赡寺选上,而仍取价物,下问时不直启,又卢公弼都摠府退立正兵纳价放送事,详闻于韩斯文而讳不直启,摠管及诸将等,称伺候滥率数外正兵,或受价物者,诚谨亦必详知矣,而不指的启达罪,律该对制上书诈不以实者,杖一百、徒三年、告身尽行追夺。”命只收职牒,外方付处。史臣曰:“诚谨晋州人陟之子也。为人有操守,必欲动以礼法,父母一时俱没,居墓三年,妇翁尝有病,自墓直抵妇翁第,视其妻在傍,不与言而还,朝夕奠馔,必手自炊爨,服阕每遇朔望,必亲祭于墓所。虽在官,亦移病而往,久居经幄,言多切直,然性褊迫急促,无宽弘之量,见人过失,虽小必欲言之。尝奉使对马岛,岛人皆恶其量窄,自弘文馆直提学,特为海州牧使,不妄赋于民,凡事务遵法令,为政不宽和,虽有小过,不宽贷,吏民皆惮之。坐滥刑见罢,久不得叙,郁郁不乐,为京畿灾伤敬差官,敢为苛刻,吹毛觅疵,守令坐罢者多,举道称冤陈诉,后为奉常寺正,凡干祭享等事,务为精洁,苛责僚下,及为承旨,见人过失,虽小必摘发请劾,人多怨之。或云:‘诚谨父母坟近邻有良人居,颇饶不干谒于诚谨,诚谨为弘文馆员,以其人为馆皂隶,其人哀乞得免,自是诚谨役使之如家人。’国法年壮处女,家贫无以为礼者,官给资妆,诚谨从妹有年壮不嫁者,为请于官,得资妆嫁之,其家赠奴婢以谢。诚谨多欲类此,而喜言人过失,人谓卖直。兵曹参判申从濩尝戏之曰:‘人谓君为艾璞。’诚谨怒,从濩曰:‘此非余言,乃人言也。’诚谨默然,诚谨屡有请于从濩,而其折简必曰:‘同封简内事曲尽,别书所嘱之事以附之。’从濩谓郞厅曰:‘此人好言事,若言人以折简干请事,可以此示之。’令题简背曰:‘艾承旨请也。’”

○司宪府大司宪李世佐等上箚曰:

李铁坚等持光载嗛言,俱诣政院,请殿下问之,其谲诈甚矣。是摠管等深嫉诚谨言己阴事,共论诚谨阴私,岂言之者不详而听之者不审乎?事之首尾,固已悉矣。下问时不以直启,岂大臣事君之义乎?朝有变色之言,则下有争斗之患,互相告讦,以图报复,在小人犹甚不可,况以大臣而忍为之乎?伏愿亟命推鞫。

不听。史臣曰:“光载年少,不识事体,恃宠骄纵,不足责也。铁坚以政府大臣,朋比光载,阴行诡计,谋陷诚谨,有同市井之态,朝议鄙之。铁坚性奢靡淫巧,致饰车服,当世无比。”

○御夕讲。

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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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持平尹璋启曰:“都摠管等憎诚谨言己之事,反摭诚谨阴私以报复,而下问时不以直启,岂大臣之体?不可不鞫。”上曰:“劾诚谨之馀,又劾大臣,不合事体。”璋曰:“此专为报复,其流之弊,将至于睚眦必报矣。”不听。正言金士元启曰:“京畿之民,如居广州者越耕龙仁,则凡出军差役,奔走两邑,其弊不少。大槪民家率丁不多,至有单身无赖者,两邑出役,甚可矜闷,请依世宗朝故事,越耕者合录于所居邑。”特进官柳子光、尹孝孙启曰:“非独京畿,他道皆然。”上曰:“当考祖宗之制。”子光又启曰:“前此有荫子,皆不定军役,今军籍时,一皆充军,虽无才,未有属处。士大夫子孙遽定军役,似不可。”上顾问左右。孝孙对曰:“有荫子弟当属忠顺卫矣。若未口传者,或定军役。”子光曰:“以不口传,皆属军役,似甚不可。有荫者,虽或遗漏,恐未害也。”上曰:“无事闲游可乎?”子光曰:“在外方贫穷不能自立者皆定役,于朝廷待士大夫意何如?”上曰:“当议诸大臣。”

○永安北道兵马节度使卞宗仁驰启:“锺城何伊乱居兀良哈中隐、愁隐豆来告云:‘尼麻车兀狄哈沙只大等到野人于厚大家云:“伊伊仇车兀狄哈酋长伐赤,乃领军候,五月间草长时,将作耗于平安道义州等处。”’”传曰:“彼人报变,不可尽信,但近者边鄙无事,恐有窃发之虞。节度使岂偶然措置,然其备边事,都元帅下去措置何如?即召李克均议启。”克均启曰:“臣意,伊伊仇车种类本少,是必尼麻车自欲作耗托言尔。建州卫野人皆斡朵里种也,与尼麻车世仇,若作贼义州,则必历建州卫,恐未得轻易出来矣。大槪南北事变,五月后最紧而浅滩亦多。臣当虑建州卫野人阴结火剌温来耗,然碧潼居名芿叱同者被掳于建州卫十年而还,言曰:‘建州卫或与火剌温结援,作贼于中原,若不得利,则火剌温侵掠建州卫中最单弱者以归,故建州卫不轻请兵。’云。今边境稍安,臣别无所为,而号称都元帅,领兵出入已三年矣。心甚未安。”传曰:“果如所启,安得每称都元帅长在西北乎?然今当下去,审视防御形止,若有顽不率令者,则示其严威而还。”

○司宪府大司宪李世佐等上箚子曰:

古之大臣,少有过言及己,则阖门待罪,虽有敦谕,犹自引咎不出,以待朝廷之处置,所以示自贬、重廉耻也。今都摠府堂上等,被诚谨之论,虽无事实,当就诏狱,以辨其情,反怀阴谋,私相议论,擿发诚谨之过,事之始终,闻之详矣,而难于发言,织成光载含蓄之言,饰辞上达,使之发露,罪固大矣。及其下问,复皆隐讳,其反复情状已露,而殿下不即推问者,岂非以大臣之故欤?然大臣之负殿下多矣,殿下讵可以大臣待之耶?伏望亟命推问。

不听。持平洪瀚启曰:“此事有关于报复,且曺干云不发说,以无根之言启达可乎?古云:‘行法自贵近始。’请须鞫之。”传曰:“许琮云,干多病,前忘后失,干虽实说之,今若固讳,则不可刑讯也。”

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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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司宪府更请刑讯曺干,传曰:“事在赦前,虽不加罪,欲知诚谨正、不正耳。然今诚谨已被罪,干虽隐讳,不可刑讯,特弃之。”

○都摠管任光载来启曰:“臣于诚谨无恩怨,众所共知,岂欲陷害乎?但以为同僚所疑,故直启耳。诚谨,国人皆曰狼愎,畏之如虎,臣若畏诚谨,则前日之言,不须直启,此专是畏睿鉴,不知他故也。谬蒙天恩,滥厕摠管之列,恐违圣命,至今不辞,此事皆由臣口,而台谏驳臣不已,请递臣职,下臣于狱,得臣情状,不胜幸甚。”传曰:“岂可以此递摠管乎?”光载更请辞职,不听。史臣曰:“任光载,元濬之孙,士洪之子也。元濬,自世宗朝累为考试官,纵其私意,无所不为,而潜托元濬,得中科第,至有居魁者,宋瑛是也。场中纲纪,以此陵夷,元濬实斯文之罪人也。士洪亦猜险奸谲,光载又如此,时人讥刺称三父子。”

○司宪府大司宪李世佐等上箚子曰:

光载之言,不自于入启之日,同僚之听,非始于请问之时,闻之素而议之熟矣。然不得明言其事,固已谲矣,及其下问也,皆若不知,其所闻之人所言之地,理屈辞穷,归之于曺干,而干亦不服,其中藏巧诈,阴怀报复明矣。岂非事之甚著而推之甚易欤?此而不治,其弊将睚眦必报,有不可胜言者矣。伏望亟命推鞫,以正朝纲。

不听。持平洪瀚启曰:“酒味浇奠等事,光载岂尽独闻乎?此必摠管等相议而言之,奸谪已著矣。自古朝廷纪纲之陵夷,专由大臣犯罪而人主恩贷之也。殿下守祖宗法度,若不治摠管罪,则臣恐朝廷纪纲不振也。”传曰:“若欲究竟此事,不得不用刑也,尔等虽请刑讯,予岂从之?”瀚曰:“虽不得刑讯,若其罪大,则或窜或黜,在上裁如何耳。”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上箚子曰:

光载等当诚谨论启摠管之日,宜各直达自明而已,诸摠管具诣政院启曰:“近闻光载之言,诚谨亦不正,引而不发。”欲上问及光载,光载即以诚谨丘史代立为启,其后光载又启曰:“诚谨之事,诸摠管以我为独知,而诸摠管亦有所闻。”仍以诚谨求请浇奠为启,诸摠管则推诸光载,光载则托于诸摠管,交构言端,阴欲中伤,非大臣用心也。迨言根下问之时,亦不即实对,皆以不言不听,强为之辞,而归之于曺干,干亦以不言,已对上问,今虽穷诘,岂遽自服?若光载所启实,则诸摠管之讳非矣,摠管无有所言,则光载之启诈矣。岂可独推曺干?诚谨如无所犯,实是诬陷,假使有犯,亦是报复,报复诬陷,非朝廷美风也,不可不惩,此而不惩,恐倾轧俗成,言路亦塞。请下光载及诸摠管等于宪府,凭推抵罪,以戒后来。

不听。

○正言闵寿谦来启曰:“今圣节使之行,令金箔匠赍金随去,臣等未知其由,但我国自前朝请免金银,今若持往,为中朝人所见,则必以为金银产于本国,请停之。”传曰:“令秘习其吹炼之方耳。”寿谦曰:“金银虽使我国匠人吹炼,自祖宗朝至于今,国用不乏,何必习于中朝乎?国家禁令虽严,犹有以金银争相买卖者,今许赍去传习,则势难秘密,人岂不知?虽使答之曰:‘沿海居民,觅之于倭。’与倭相通,亦非可闻于中朝也。”传于承政院曰:“以该司启请传习之意与谏院之辞,议于领敦宁以上及政府。”尹弼商议:“我国,祖宗朝屡请免金银贡而不得,使王子君更奏而后乃准。今虽使秘密,安保其匠人必谨也?况《大明一统志》,本国所产金银居首,若更责贡,则将何辞以对?我国匠人炼金自好,不须学于中朝。”李克培、尹壕、李铁坚、郑文炯议:“司谏院所启,大槪似是,臣意妄谓,不爱其销铄,累次吹炼,则常金可至于赤金。”卢思慎、许琮、李克均、柳轾议:“不须持金,而只令金箔匠,多赍人情而去,学其吹炼之方何如?”传曰:“尚衣院提调启请,学炼金之术于中朝,予以为我国不用金则已矣,若用之则必欲极其精炼,故允之耳。然世宗朝咸宁君艰难请免金银贡,此非急务,其停之。”仍传于政院曰:“倭人善用金,厚与人情,令习其吹炼之方可也。”

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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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吏曹判书洪贵达请辞职,不许。

○庆尚道观察使李季男驰启曰:“熊川居孔若明等二十四人,啖石花、生藿,相继暴死,此必遇毒也。臣令沿海守令,一禁采海物者。”传于政院曰:“岂石花、生藿杀人乎?此必食河豚也。若以此禁采海物,则沿海之民,失其所资矣。令监司详问致死之由何如?”右承旨韩斯文启曰:“石花至夏节甚实,然河豚遗子,故人不得食,今之死者,意食此耳。沿海之民,所赖以生者海物,不可禁采。”传曰:“其下书监司,使之详问致死之由,勿禁采海物。”

○司宪府执义赵文琡等上疏曰:

窃惟《虞书》,以人主、大臣为一体;《春秋》以天王宰相为一心,君不疑于臣,而臣不惑于君,直道而事之,不匿厥旨,故为上所望而知也,为下可述而志也。古之大夫,当谴责,则白冠釐缨,盘水加剑,造乎阙而自请罪。此无他,为大夫者,不可不以廉耻礼义饬其躬也。如或食君之禄而忘君之恩,先利而后义,植私而废公,悦人讃己,恶人毁己,朋友以讃,不胥以谷,而征以中垢。君欲有所闻而问焉,则不以直对,所谓听言则对诵言如醉,斯乃不以节行报其上,非人类也。今摠管等,或身为宰相,或宠居戚属,虽谓之柱石肺腑之臣可也。一有官职不修之诮,则阖门不出,果有罪也,甘伏而不辞,果无罪也,足以曝白于聪明之下矣。此之不为,惟怨是图,今日觅诚谨一疵,明日觅诚谨一疵,诡其辞,奔告于殿下,问其言根也,则相匿不白,曾谓大臣而有是行哉?人臣之罪,莫大于欺罔,欺罔之实,惟铁坚等当之。彼既不以大臣自处,殿下安可以大臣遇之?推鞫穷诘,以谨罔极可也。乃置而不问,则祗益骄恣,罪至不可救耳,亦非全安大臣之道也。彼之情状,殿下知而不问乎,不知而不问乎?殿下必明若观火矣。如知其奸而赦之,则为恶者何所惩艾?觞酒豆肉,让而食恶,民犹犯齿;衽席之上,让而坐下,民犹犯贵;朝廷之位,让而就贱,民犹犯君,今此大臣,不和于朝,争先告讦,则下民之转相诽谤,理势必至,上下无礼让之风,朝野起争斗之心,则国非国而大可畏者至矣。伏愿下推问之命,益励廉耻之道,为大于其细,图难于其易,国家幸甚。

御书:“近观都摠管等所为,果失大体,然深探其意,不过欲发明而已。诚谨之疵,实出于光载窘迫之口,非憎诚谨而欲将阴事以执怨也。诚谨所启,既为不实,则摠管之过,亦可恕也。且人君有问于大臣,而不以直对,其可乎?然若久而忘之,则其所不直,亦何咎乎?今虽推之,事不过此,假使如前用拷鞫之乎?不听。”持平洪瀚启曰:“御书以为出乎窘迫之口,摠管等非因有司急迫推诘而言之,乃徐议诚谨之事以启之耳。若欲发明诚谨之言,则只白其丘史事耳,乃以酒味浇奠无实事斥之,其欲报怨明矣。自于垂问时,不以直对,其为欺罔亦明矣。诚谨言摠管之事,摠管等谋欲报复,捃摭阴事,即诣政院而启之,非久而忘之之事也。诬诈之状,如此著现,断不可不刑讯。”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上箚子曰:

郑诚谨闻都摠管等贻弊军卒,直请启达,公道也,而上之更问也,不以实对,信有罪矣。光载等恶其害己,擿发诚谨根随代立,浇奠求请等事以启,上以阴中守令之事,丁宁下谕,欲求得其实,则岂可中止?设使诚谨实有是犯,光载等,身为大臣,不可用小人告讦之术,以肆报复之计也。况以不根之言,冒达天聪乎?及其再问,皆曰不言不闻,略不以冒达为谢,谋免诬陷之罪,大臣之义安在?凡君前毁誉,实关人物进退,故命宪推鞫,臣等伫俟明断,伏睹传教,宰相不可刑讯,圣上曰敬大臣则至矣,宰相初以人之过恶启达,而终相讳不直达,是不敬君上也。光载等,一则报复,一则诬陷,一则不敬君上,虽不用刑杖,三罪已著,而专释不治,非徒臣等愤激,抑亦朝廷所缺望,伏望勿惜贵近,断以公道,明治光载等之罪,不胜幸甚。

不听。

○圣节使李谊来启曰:“自义州至叆阳堡二日程,乃贼路也。如此草长时,贼之出没,难可料也。况今有声息,请给半护送军。”传曰:“前日李克均启云:‘越江后镇堡连设,无可疑也。平安道军士,奔走防御,无休息之期,请自今勿给半护送军。’予已允之矣,不可听也。”

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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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上幸东郊观稼,驾至济川亭,传于承旨等曰:“今观农事何如?”佥启曰:“或有未及播种处,然芒种未至,不足深虑。”右议政许琮启曰:“闻京畿则雨足,庆尚、全罗两道有旱征,此可虑也。”传曰:“今所观处,亦不甚长茂,庆尚、全罗两道,皆不雨,予甚虑之。”仍命馈农民酒。

○传于承政院曰:“两界烽燧,每番六人,故命各给衲衣六领,今观户曹所启,每烽燧各给一领,有乖予意,其更谕该曹议启。”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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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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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甲子,遣同知中枢府事李谊如京,贺圣节。上率百官,拜表如仪。

○传旨户曹。赐领敦宁尹壕米、豆幷六十硕,以中宫将献寿于其第也。

○司宪府大司宪李世佐等上疏,略曰:

李铁坚等,以宰相怀报复之计,倡告讦之风,不可不治罪者有三,心险而奸,言伪而辩,孔子谓之不可不除。今也,怨人论己,发人阴私,非心险而奸欤?倡为不根之言,终讳先发之人,非言伪而辨欤?此可治罪者一也。恃其权贵之势,欲挤言己之人,怀私报怨,此可治罪者二也。不耻不仁,不畏不义,罪大而不可解,此可以治罪者三也。帝王之道,莫大于明以照奸,灼见肺腑,则无所用恕,伏惟亟命推鞫,必罚无赦,公道幸甚。

传于承政院曰:“郑诚谨既已被罪,故宪府又欲罪诸摠管也。然诚谨岂可谓之正大乎?摠管等所言,不过欲发明己事,非欲害诚谨也。其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尹壕、许琮议:“今观宪府之疏,虽间有过当之辞,大意极是。”柳轾议:“宪府疏意允当,然揆诸小人相倾之迹,似若不同,诚谨将不实事欲害摠管,摠管等不获已将诚谨事发明而已。”御书:“诸摠管不可鞫也。”

○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上疏曰:

日者郑诚谨将摠管等不法事以启,摠管任光载等如以诚谨所言有中己失则当汲汲谢罪之不暇,如其所言出于虚妄,则当从容自明而已,反怀阴中之计,摘发诚谨之失,交构不根之言,以动圣上之念,是岂有识者之所为乎?及其再问之日,言之者反曰无有所言,听之者亦云无有所闻,其为慢上行诈,莫此为甚。臣等伏睹御书:“近观摠管等所为,果失大体。”彼光载等诬陷报复之情,殿下已洞照矣。臣等所言,虽未剀切以当圣心,殿下已知大臣失其大体,则将焉用彼相哉?凡君子、小人之分,在存心何如耳。仁礼忠信君子也,胥谗相轧小人也,以光载等报复诬陷之事观之,则非徒失其大体,其为用心,无异于胥谗相轧之辈矣。今殿下置而勿问,则大臣不可以刑杖鞫之,其待大臣之体,固当如是,然其过恶已著,则不烦刑杖,自有他典。伏愿殿下,特虑后弊,断以大义,抵罪不饶,以快众望。

不听。

○唐人田吕、罗仍歹,会妇女三知命、我剌等,自建州卫逃来永安道稳城镇,就差圣节使通事司译院判官康邵押解辽东。

5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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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都承旨曺伟启曰:“近观天气,朝则寒、昼则煖,旱征已著,庆尚、全罗两道,专赖川防,而不雨已数月,使之祈雨何如?”传曰:“可。”

○议政府启曰:“中朝礼部郞中李云,前日郑佸之行,书讳避字样付之,又近日金克俭等失绵䌷时,呈礼部之文,云亲自制给,与我国缱者也。云之求请物件,今行次付送何如?”从之。

○议政府又启曰:“弘文馆、承政院、台谏等觐亲扫坟时,皆得乘驲以行,而议政府反不与焉,于事体何如?今右赞成郑文炯,因焚黄往龙仁,请给马。”传曰:“今后例给马。”

5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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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受常参,视事。左承旨金应箕将刑曹启本启:“顺天居私奴万山,以私奴性仇之所骑马踏损其田,与之相诘,性仇之以两膝压触万山胸膛,万山拔所佩刀,刺性仇之腹肚杀害罪,律该斗欧故杀人斩待时。”上顾问左右。大司宪李世佐对曰:“刺杀明矣。但其初心非欲杀之也。”应箕曰:“观其招辞,只欲离却,非故杀也。”上曰:“议于议政府、六曹、汉城府。”尹弼商、卢公弼议:“万山与性仇之相斗,虽无杀害之心,既以刀刺腹,即有害心,当论以故杀。今若论以斗殴杀蒙宥,则恐成格例,非止杀之义也。”李克均、柳轾、郑崇祖、金自贞、权侹议:“臣等谨按《律解辨疑》,斗殴者原无杀心,因相殴杀人者绞,以刃相殴而用刀,即有害心,又非因斗争无事而杀,是名故杀,虽因事而用兵刃杀者,与故杀同。今万山虽初无杀心,又因殴斗,然至用金刃,加之致命之处,即有害心,未免故杀,律当处斩。”金砺石、李陆议:“万山为性仇之所窘,意在离却,遂用金刃,加致命之处,虽因殴斗所为,便有杀害之心,按律则当论斗杀,原情则事涉故杀。”尹孝孙议:“既用金刃,刺腹肚以杀之,是故杀,不可论以因殴斗而杀。”申从濩、朴元宗议:“万山、性仇之,本无仇怨,因一时斗狠,用金刃杀害。《大明律》斗殴条:‘凡斗殴杀人者,不问手足金刃他物并绞。’断以此律为当。但事在赦前,伏惟上裁。”传曰:“杀人,罪之重者也。如其故杀,虽人主不可擅生之也。斗殴杀与故杀定议以启。”弼商、崇祖则曰:“以金刃刺杀致命处,此故杀也”馀皆曰:“当论以斗殴杀矣。”传曰:“性仇之年壮而力强,万山年小而力弱,虽以金刃刺之,然见侵于性仇之,不忍其苦,要以离却耳。然则斗殴杀,而事在赦前,可减死矣。”

○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5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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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御经筵。讲讫,大司宪李世佐启曰:“摠管等事,反复思之,有关风俗,断不可不鞫。”司谏郑锡坚启曰:“郑诚谨,以侍卫军士缓急可赖,而不宜纳价,故启之耳。且选上之法载在《大典》,一月应受绵布二匹,守令陈省亦皆以六朔十二匹载录矣。诚谨虽实令代立,非伺候收价之比也,而摠管等以此斥启,乌得无情?摠管等已会议而只启为任光载之言,引而不发,以光载位高驸马,故使之启达,是为报复之计明矣。诚谨若启摠管等所不为事,则但当自明,如其所为则下问时亦当直启矣。反斥诚谨之失启达,而旋即讳之曰不言不闻也,虽亲戚交友间不当如是,况于上前如是,其不敬大矣。岂可容贷?”上顾问左右。领事尹壕对曰:“台谏之言甚当。”上曰:“卿等以诚谨性直被罪,故若是启耳。诚谨初启之意,专指私纳正兵价布放送者也,其后鞫问时,则曰泛然启达而已,无指摘之人,如此贪婪事,虽微者,如己所不为,则当欲自明,况位高宰相乎?以此摠管等相谓曰:‘谁为如此事乎?’商议之际,光载有疑言,故启之耳。假使摠管实有此事,亦难刑讯。”锡坚曰:“若明言某言之而某听之,则报复尤显,故难于直启耳。”世佐曰:“浇奠等事,无缘而发,专为报复也。上虽以诚谨为不直,然摠管之过甚于诚谨,欺罔莫甚,凡台谏所论,或有过情之言,然此则非情外事也,又非以诚谨被罪而言也,且反压之语,必有根源矣。”上曰:“反压之语,其时已分拣,归于虚妄矣。”锡坚曰:“酒味浇奠等事,无缘并启,非报复而何?”上曰:“安可以此探宰相之意,悉令治罪乎?”锡坚曰:“事若隐微,则固不可臆料而鞫之,今事迹已著,鞫而罪之,何不可之有?”上曰:“若如宪府所启,则摠管等果非矣。然势穷言之耳,岂报怨而然乎?”锡坚曰:“报复明矣。虽不可刑讯,亦不可不诛意而治罪。”上曰:“臣而无君则诛其心可矣,安可以摠管等言诚谨事而诛心罪之乎?”世佐曰:“闻摠管等来启之时,亦有止之者矣。”上曰:“其召光载等问之。”

○司宪府持平洪瀚来启曰:“摠管等,大臣皆议云当鞫,而今又不允臣等之请,殿下于朝廷之事,舍大臣、台谏之言,而将安所取衷哉?摠管等谲诈报怨之迹,著现无疑,臣等岂有他意?专欲为朝廷,维持大体耳。”御书:“宪府所启,予已悉之,所以不听者,以无形迹也。而今日台谏等以予不罪摠管为非,力陈其谲诈,故召摠管等问之耳。”瀚又启曰:“摠管等斥诚谨无实之事,请殿下问之,是不敬也。下问言根之时,终不实对,是欺罔也。愿殿下,断以公议。”传曰:“何以云无实之事也?若刑讯诚谨与宰相等,则自当归一矣。”

○司宪府大司宪李世佐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上疏曰:

窃惟天下之事,不过曰情与伪;人君之治,不过曰明与断而已。人有大罪,而出于失误,则情亦可恕;人有小罪,而出于诈伪,则法不可赦。顾吾之明,患不能卞其情伪耳。苟能明见如卞黑白,则当夬吾之决,行吾之断,以罚其罪,然后人晓然知其明之不可欺,畏其断之不可犯,用其情而无欺君罔上之弊,刑罚可清,朝廷可肃,始可言治矣。如知其情之诬伪不诚,而妨于贵近,难于果断,施恩目前,置之不问,则彼知其不足畏也。放纵自恣,无所忌惮,其弊可胜言哉?今任光载等发摘诚谨过咎,间以无根之言而似若不记闻言之处,殿下以为近于情欤?出于伪欤?李铁坚等将光载隐语,请问于殿下,殿下亦以为近于情欤?出于伪欤?素结首尾之救,预作同声之应,此出其言,彼执其咎,彼问其详,此致其疑,佯为自辨于殿下,而阴欲报复于诚谨,使人莫测其回谲,岂但行其怨欲?实亦有累治化。孔子曰:“权衡诚悬,不可欺以轻重;绳墨诚陈,不可欺以曲直;规矩诚设,不可欺以方圆;君子审礼,不可诬以奸诈。”今圣明在上,无幽不烛,魑魅魍魉,讵能逃怪于青天白日之下乎?伏望殿下,亟付有司,按律治罪,以惩欺罔,以副舆情。

御书曰:“收议而知大臣之心,闻论而知台谏之体,酌而行之,有何不可?予自断之,姑退待命。”

○诸摠管等皆赴召,而独李铁坚以病不赴。传曰:“台谏云,卿等于诚谨事,或有欲启者,或有止之者,其欲启者为谁,止之者为谁欤?台谏又云,总管等相议而启之,孰先倡议乎?各书以启。”任光载启曰:“诸摠管等闻诚谨启加率伺候纳价布等事,会议避嫌,有论诚谨言与行实者。臣亦曰:‘承旨、摠管中,岂无纳丘史价者乎?’李铁坚等请问于臣,臣不敢讳,如前所启,但酒味事,则臣有素闻,而恐圣上不知下人之诈曲,故因以直启之。岂有相应?”具寿永启曰:“去四月初一日,臣诣阙问安后历入都摠府。光载等谓臣曰:‘郑诚谨推考传旨,无加率伺候之语,我辈发明无由。’令臣启之,臣诣承政院,以府中意入启,未得蒙允,翌日诣阙,又见光载、铁坚等,谓臣曰:‘昨启事,与诸僚更启发明何如?’俄而诸僚皆至,偕诣承政院启请,而铁坚又启曰:‘光载有疑言而不发,若下问,岂敢固讳?’臣不意,铁坚之启而光载之发也。所谓疑言,臣本不知为诚谨事,岂相应乎?且其启达时,朴安性言:‘宪府推考后,必有传教,不须更启,愿不参焉。’”辛铸启曰:“前日郑诚谨推考传旨,不录根随加率之语,故并录事,完议时,臣与之耳。所谓光载疑言,臣素所不闻,岂相应乎?”曺干启曰:“本府根随加率事启达时,臣适有病未参,故未知所启之事。”朴安性、李朝阳启曰:“去四月初二日,录事奔告臣等曰:‘本府有议启事。’臣诣阙,则诸僚已到承政院门外,即次次入政院启请,幷问加率人事,后李铁坚启云:‘任光载有欲言者而不发,问亦不言,此必光载闻僚中有加率者而未能发也。如有上教,则岂不启达乎?’光载承下问,书启诚谨选上代立事耳。臣初不闻铁坚欲启之议,臣其时就光载前曰:‘加率事,宪府之推如有未尽,则当有上教,勿启何如?’遂不参启。”传曰:“待李铁坚病差,当毕问处之。”

○下书圣节使李谊曰:“中朝若问金克俭等科罪律名,当答曰:‘乘舆服御物条云:“遗失者杖七十、徒一年半。”有司据此律照启,殿下以事关上国,特收告身,窜诸二千里外。’且今送礼部郞中李云处人情物件,因便赠给,说曰:‘大人于本国事,一一指挥,殿下闻之,聊将薄物以表诚意。’”

5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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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受朝参。

○日本国一岐州代官牧山十郞源正、对马州太守宗贞国、守护代官宗助六盛俊、兵部少辅宗茂胜遣人来献土宜。

○命承政院、兵曹、弘文馆及入番诸将,会于南宾厅,赐宣酝,仍命各制端午七言律诗以进。

○前此,成均馆生员、进士、幼学十馀人殿讲,或略或粗者数人,馀皆不通。其后入侍经筵者,以儒生不勤学启之,命成均馆堂上与礼曹,同议劝学节目,至是,议启:“一,生员、进士等,规避日讲,暮聚朝散,虽或在学,不肯听讲,且不制述者颇多,自今一朔内十日以上听讲者,及三旬制述一度次等以上入格者,依着名日数给圆点,其不及此格者,圆点减半。一,每别试时,圆点临时定数,勿计夕点,只计朝点。一,《大典》,前秋初试,春覆试,其意盖欲积学三冬,今之儒生,苟中初试,则本无积功,四、五朔内刻意记诵,侥幸得中,故常时专不用意读书,初覆试,姑依古例,并于春初试取。一,生员、进士两亲及继后父母,老病陈省,则例当不计圆点,若收养、侍养,则奸伪难辨,并勿用。一,《周易》,理学之宗,而近来儒生学《易》者少,恐《易》学从此废绝。自今讲试三经内,先讲《周易》,不通者勿试。一,每月殿讲讲画,后式年通计,三通以上者直赴会试,二通以下者,于初试分数幷计,粗略勿用。”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政府。尹弼商、李克培、柳轾议:“此一时救弊之策,非永久长行之法,姑依节目试验。”卢思慎议:“依节目施行为便。但第三条,初覆试并于春初试取事,恐不可行,虽二、三朔内刻意记诵,是亦读书,且《大典》之法如此,岂可轻为纷更?第四条收养老病陈省勿用事,亦恐不可。收养父母死,则服丧三年,与亲父母无异,若真老病,岂可勿用?第五条先讲《周易》不通勿试事,亦恐不可,中朝用专经之法,各取所长,得人为多,若必学《易》,然后取之,恐得人不广也。讲《易》者,于诸书画数加给,则人将自劝于学《易》矣。”许琮议:“制述有能、有不能,不入次等者,圆点减半未稳。前秋初试入格者,虽四、五朔刻意记诵,于学者,固为有益,有积功者,讲画自多,无积功者讲画自少,依《大典》施行,恐无妨也。《周易》虽理学之宗,五经不可轻重,先讲《周易》不通者勿试,似为胶固,其馀节目,并依此施行。”李铁坚议:“依节目施行。但讲经节目,载在《大典》,不可轻改,讲《易》者,依表笺制述例加给分数何如?”郑文炯议:“依节目施行为便,但三经内不通《周易》者勿试之法,古所无,前例限三经试讲,过三经则自愿四五经皆讲之给分,其来已久矣。若不通《周易》者,悉令勿取,则其他能通四经者,亦不得与试,其于大体何如?设科取人,将以大用,古今将相,皆通《周易》者为之乎?况中朝则设专经之法以取人,不必讲三经,欲使儒生,须业《周易》,则讲画依表笺例倍给何如?且古云疏科目养其人才,儒生之不听讲、不勤读,实由于试取之数,亦由于取之以词章也。我国仿中朝之制,三载一设科,欲其储养而取之也。其间或因诸馆乏员,或欲劝学,无时别试者,古之道也。然臣观丙午以来别试取人,无岁无之,或一岁再取之,加以粗一书者皆取,或专取词章,国家何暇储养儒生,谁复专意经书?臣妄意,依古法疏科目,以储养,虽当别试,专主讲经,则儒生何不听讲专心读书乎?”李克均议:“第一条,一朔内十日以上者,恐其日数少也,十五日以上为断。第五条,《周易》三经内备经恐不可也,依表笺分数倍画给之何如?”传曰:“前日经筵佥启劝课节目,承旨详听之矣,其书以启。”都承旨曺伟启曰:“一,新及第权知为诸州训导,自以为,我岂久居于此,守令亦以为,彼不久居此,日以游戏为事,专不教训。二,四学训导,以承文院、校书馆权知分差,令常仕则虽本学员有呈辞出使者,可以训诲无阙。三,外方儒生,谋免军役,无学术者,请人代讲,得除训导,虽居下等,犹得训导之名,齿于东班朝士之列,得免军役,甚不可。今后观察使考讲,最不能者启闻,其试才置簿内削名,且收告身差定军役,则不学者不得滥授师表之任矣。四,生员、进士,虽未登第,多有能文者,其中有志者,不屑为训导,不肯取才,今后生员、进士有文名堪任师表者,令观察使启闻,特授训导,使之教训。五,文臣教授,人皆贱之,以此虽有学术者,不肯以教训为任已,优游度日,个满后亦不即迁转,或至五六年、七八年者有之。今后满三十朔者,依守令例即递,而以文臣轮次除授,则人皆以为己任,不以为贱矣。六,两界教授、训导,若非本道人,则或初不赴任,或赴任后旋即呈辞,今后教授、训导除授后移文所居处,催促赴任,过限不赴者,推考论罪。”传曰:“其更议于成均馆堂上以启。”兼同知事李克增等启曰:“第一条新及第权知为训导,以游戏为事者,令观察使严加纠察。第二条承文院校书馆权知分差四学事,则各有所任,况权知随时加减,似难举行。第三条外方儒生请人代讲事,自有其罚,不必更立新条。第四条生员、进士堪任师表除训导事,姑试施行。第五条及六条,该司时方举行。”传曰:“前后节目,并下礼曹施行。”

5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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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礼曹启:“琉球国王,前后所遣两使,将偕到浦所,请各遣宣慰使迎来。”都承旨曺伟启曰:“本道旱征已著,使命不可烦遣,今郑光世以失火倭人宣慰事已下去,且日本国使臣,近当出来,宣慰使亦将别遣矣。若四宣慰使往来,则其弊不少,今琉球国使臣一行,次宣慰使,请令光世兼行。”传曰:“可。”

○都摠管李铁坚来启曰:“臣与任光载,去四月初一日同入直,闻郑诚谨推考传旨,不录伺候加率事,光载云:‘此事系于我辈泛滥,不可不明。’适具寿永到本府,令寿永启请并录加率事,未得蒙允。臣等以谓,若不录传旨,无以发明。翌日报诸摠管会议,诣承政院启时,副摠管朴安性就光载前止之曰:‘今虽不明,终当自露。’光载不听且怒曰:‘府中共议事,君何到此止之乎?无奈与诚谨同里闬,欲庇护而然耶?’仍欲请论安性,臣实止之。此则同僚及承旨等所共见也。且闻诚谨言摠管等纳伺候价布事,光载云:‘丘史收价者,吾亦知之。’臣等问何人,答曰:‘不可轻说。’臣等强问则曰:‘前言戏之耳。’笑而不发。左右闻之者,皆未安于心,及光载诣政院启事,言及丘史收价事,诸僚目臣,臣次光载而坐,意谓光载所言无所的指,于臣等有嫌,故即以同僚之意启之,下问于光载,光载遂启诚谨所犯。光载所启,非独丘史事,其他传闻之事,一一启之,此岂皆臣等所嘱?光载虽愚,岂肯为臣等,不爱其身,独当诚谨之怒乎?今台谏核臣等以谓相应告讦,谋欲报复,臣等不胜痛愤。今寿永等启以臣所启请问光载事,皆曰初未闻也,此言不然,光载言放丘史纳价事,僚中不为无之,寿永等以光载为非,皆欲发明,及初二日诣承政院入启时,纳价事光载亦言之,僚中尤憾,目臣以启,而今则所启如此,言与事甚不同也。”传曰:“摠管等言各不同,令宪府归一推鞫。”

○以慎承善为崇政居昌君。

5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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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受常参,视事。左承旨金应箕将刑曹三覆启本启:“平壤囚良女同伊与亡夫李从林同生兄物故从先通奸生女罪,律该绞待时。”上问左右。左议政卢思慎对曰:“奸状甚明。”上曰:“依律处之。”应箕又将刑曹三覆启本启:“安州囚良人安石同、洪吉山、金介叱同、私奴莫同、水军吴孝孙、内需寺奴末伊等,与物故洪江、古里、义同、张上佐、安佛生、性同及在逃下通、金七生等,安州居内需寺奴万山家,明火强夺杂物罪,律该斩不待时,妻子依《大典》属所在官奴婢。”从之。

○御经筵。讲讫,同知事蔡寿启曰:“显肃公主墓纵火,疑宋他乃所为也。然三次刑讯,犹不服招,有证其事者问之亦不实。律文云:‘须于起火处捕获乃坐。’今不然而穷讯以杖,似未便。”上曰:“事涉疑似,弃之可也。”执义赵文琡启曰:“武臣试射,居首者授堂上官,前此已授三人矣。今又将试射,依前论赏不亦滥乎?”献纳金崶启曰:“陞堂上者,以功以德,不可如是猥滥。臣意以为,居首者虽不陞为堂上,或代加或准职,亦可劝奖,且不失信也。”上曰:“今几毕射,不可改也。”

○御昼讲。

○传旨礼曹曰:“今颁降《大典续录》内,其仍旧遵行条件外,新立之条,自今月初七日为始行用。”

○司宪府启:“行护军崔兴孙,以陵献官不受香而归,饰诈不承。请刑讯得情。”传曰:“无情事也,勿鞫。”

○御夕讲。

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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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国忌。

○前监察金好文上疏讼其父渍冤,请以身代父之死。传曰:“渍事,时方详覆,色承旨参考疏意以启。”

○左承旨金应箕启曰:“钦敬阁已毕修补,但报漏阁则无海子,故虽每令贮水自击而不腐朽,此阁则有莲池有欹器又有瀑布,故常贮水于海子,海子用铜铁而罅隙补以镴铁,镴铁久沈于水则必消铄,若每令贮水,则渗漏其下,板子腐朽,随后改板,势亦甚难矣。依报漏阁例,每令贮水自击乎?抑于春分、夏至、秋分时,令贮水自击乎?”传曰:“贮水海子,可暂试之耳。但十二时自击,则不可暂废也。若废而尘塞其穴,恐致差违,每令注水可也。”应箕曰:“贮水流注激筹箭,使之自击,其馀流或为瀑布,或入欹器,不可废其瀑布欹器,而只令自击也。臣意以为,冬节则冰冻,虽有温堗不可为也。如春分、夏至、秋分等,月限十日,贮水自击,则传习者不忘其术,而虽或有破毁处,亦可见而修理矣。”传曰:“可。”

○刑曹启:“今承传教:‘文昭殿杂物及祭享物膳,数多偸出,摘发无由。今后把门甲士有捕捉者,一以报刑曹,一以告政院,其捕告军士论赏节目议启。’臣等参议律文:‘凡盗大祀神祇御用祭器帷帐等物及盗飨荐玉帛牲牢馔具之属者,皆斩。其未进神御及营造未成若已奉祭讫之物及其馀官物,皆杖一百、徒三年。’其捕告犯死罪者,为首给别仕则三十,绵布则十匹,随从别仕则二十,绵布则七匹。捕告犯杖一百、徒三年者,为首给别仕则二十,绵布则七匹,随从别仕则十五,绵布则五匹,从愿论赏何如?”传于承政院曰:“犯杖一百、徒三年者,捕告人论赏则当矣。其犯死罪者捕告人论赏,无乃太轻乎?”承旨等佥启曰:“上教允当。”乃于《大典》,强盗捕告人论赏条,贴标以启。传曰:“盗神御物者,比强盗则其罪尤重矣。《大典》强盗捕告人论赏条,及刑曹所启节目,政院佥议折中以启。”佥启曰:“《大典》云,捕窃盗者,都给绵布十匹,捕强盗者都给绵布五十匹,为首捕告者有赏职,而捕窃盗者则无赏职。今观节目,虽捕告者多至十人,各给绵布,则似优于《大典》论赏之条,而至于捕犯徒三年者,亦得别仕,则是必不据《大典》而斟酌以启也。请依《大典》捕强窃盗论赏之例。”传曰:“前者,台谏云,虽小法,不可轻易立之,此关于祭享重事,必厚赏其捕告者,然后盗窃者畏于被捉而不得肆矣。以《大典》及刑曹节目,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卢思慎、尹壕、许琮、李铁坚、郑文炯、柳轾议:“捕死罪者,依《大典》捕强盗例,捕徒罪者,依《大典》捕窃盗例论赏为便。”命从群议施行。

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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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受朝参。

○司宪府持平洪瀚来启曰:“今闻中宫幸尹壕第献寿时,命忠清道观察使尹坦来参,此虽家门盛事,观察使乃一道之主,守令凡事,禀而行之,且农务方张,道路颇远,不可来也。”传曰:“坦中宫三寸叔也,忠清道境连京畿,路不甚远,上来何妨?”瀚又启曰:“观察使虽约,其驺从卒徒必多,况今有旱征,且播种未毕,请勿令上来。”不听。

○传于承政院曰:“龙山江读书堂已成,其扁及记,宜及明日悬挂,令弘文馆员尽会于彼,予将赐酒乐。”

○汉城府启:“监察安崇仁结项致死,请鞫其由。”传曰:“崇仁妾及同居人等,令义禁府推鞫。”

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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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赐唐体纱帽于都承旨曺伟曰:“衣冠当从华制,予观中朝人纱帽甚好,令特赐尔,尔着此则人皆观法矣。”

○弘文馆直提学宋轶等来启曰:“今日命臣等会读书堂,特赐酒乐,上恩至重,但此堂在十里外江湖之间,动乐宴饮未安。”传曰:“予奖劝耳,何未安之有?”

○西北面都元帅李克均辞。传曰:“防御诸事,勉力措置。”仍赐弓箭及石雄黄一斤。克均启曰:“平安道不甚饥困,今崔润身以救荒敬差官,往在本道,请令还上来。且李惟清委去军籍事,以八月为限,然平安道郡县颇多,八月内恐未及竣事,请缓期限。”传曰:“军籍事,问于兵曹,馀从所启。”

○司宪府持平洪瀚来启曰:“闻赐酒于读书堂,酒乐不合于读书之处,又方天旱,请停之,且禁民间用酒。”传曰:“闻平安道雨泽周足,下三道旱亦不甚,若禁酒则徒贻弊小民耳。姑待十馀日禁之可也。且读书堂本寺刹也,今为读书处,故特赐酒乐以劝奖耳。”瀚又启曰:“祖宗朝集贤殿,唐、宋时学士院,皆重待而未闻赐酒乐纵欲江湖者。大抵人情惮戒慎而好逸乐,今赐酒于读书堂,使之纵意游乐,恐有关于风俗。江左弊风,圣鉴所洞照。凡朝士率妓乐会饮江湖者,非但法司痛禁,殿下亦必断罪不饶也。今如是,而后有犯禁者,殿下何以处之?人主一言一动,不可以轻,勿为一时之恩,为后日长远虑幸甚。”传曰:“尔言果是,赐酒乐虽不合于读书,乃所以劝奖之也。其流之弊,必不至如江左也。”瀚启曰:“非以为江左弊风便生于今日,恐其流之弊,至于如此耳。前日沿江构私亭者,尽令撤去,此必恐朝士流荡,将如江左也。今若如此,则殿下所为,无奈前后有异乎?酒肉则皆已备办,当馈之矣,请收赐乐之命。”传曰:“前者,右议政为接伴使,与天使董越等游江上,天使问曰:‘此处何无楼阁乎?’右议政答曰:‘旧有楼阁,殿下尽令撤去。’天使曰:‘此非独便于一时,可无弊于万世矣。’然此则为劝学,亦以优待弘文馆,非为江湖之与也。予初不知此堂之在江湖间也。”

○承政院启曰:“凡朝士五品以下官,必署经出谢,然后受禄。台谏或有故不坐,则迁延累日,不得署经,非以有罪也。我国朝士,专仰禄俸,而至于八、九品,所受仅二、三硕,而科后受禄者,户曹皆以久陈谷题给,殊无忠信重禄之意。请今后勿令如是。”传曰:“虽曰用旧蓄新,但取二、三年之间之谷,推移用之耳。岂可如是?其问于户曹。”

○兵曹启:“今考内禁卫等,数月间或称父母病,或称养亲病,呈辞者三十五人。此辈以禁旅,惮于侍卫,诈称亲病,中间慢游,甚不可。令诸道定刚明差使员,病状及收养侍养真伪,详悉推鞫启闻。今后除呈辞,依他军士例,考本道陈省给暇何如?”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李克培、许琮议:“内禁卫,依朝士例,病亲呈辞,自昔而然,今依他军士例,陈省给暇,则不无缺望,且违先王朝内禁卫接待之体,仍旧施行。但令兵曹,泛滥者检举考察何如?”尹弼商、卢思慎、尹壕议:“依所启施行。”从克培等议。兵曹启曰:“祖宗朝,内禁卫数少,或以朝士兼之,故依朝士例呈辞。今则内禁卫数多,前者北征及两界赴防时,纷纷呈辞,故不得已受守令陈省给暇。今若如此,则侍卫恐或虞踈,而缓急亦不可赖。请依本曹启目施行。”传曰:“姑依群议,益加检举。”

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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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蘂城君鱼有沼嫡无子,以私婢真珠为妾,生孝诚,上特许真珠为良,又生孝礼,以良女丹非为妾,生子光。有沼曾以孝诚主家祀,契券已成,及卒,礼曹因丹非上言,更以子光为嗣,至是真珠又上言曰:“从父命则孝诚当主祀,分良贱则孝礼亦妾良后所产,而于子光为长,法当奉祀。”礼曹据前受教,请勿听理。传于承政院曰:“孝礼乃真珠良后所生,宜奉有沼祀。”都承旨曺伟等启曰:“孝礼,孝诚之同母弟也。兄既不得主祀,而弟得为祀,恐悖于理,若从父命,当以孝诚为嗣,若从《大典》良妾子为主祀,则当以子光为嗣,今若以孝礼为主祀,则孝诚必曰:‘我无得罪于父,且父已命我主祀,而今见夺于弟也,必更上言,更讼不已。”传曰:“孝诚,其母为贱时所生也,不可主祀,有沼遗命误矣。孝礼则其母许良后所生也,与子光俱是良妾子,而孝礼则长于子光,予意孝礼当主祀。”伟等启曰:“孝礼之母,虽曰永许为良,本系私贱也,子光之母虽曰妾,而乃乡吏之女,则乡吏于仕路无所防碍,以子光为主祀,该曹所启当矣。”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尹弼商议:“真珠,后虽为良,元系贱口,与乡吏之女幷论,则尊卑不侔矣。依《大典》,以子光主祀似稳矣。况一母所生,一良一贱,舍其兄而立其弟,亦为未稳。”许琮议:“前者,礼曹以孝诚,其母为贱时所生,不许主祀,孝礼乃良后所生,视子光均为良妾子,当以年之长幼为定,以孝礼主祀允当,若论以本系贱人,则何贵于从良?”李铁坚议:“鱼有沼生时,以子光不主祀,则虽其母良人,今不可主祀,孝诚虽其父生时命为主祀,有违《大典》主祀之法,此二人皆不得主祀,则以孝礼为主祀,上教允当。”郑文炯议:“礼曹启目及曺伟等所启,真不易之论也。”柳轾议:“孝诚贱时所生,不宜奉祀,孝礼乃良后所生,则与丹非所生子光,以长幼次序奉祀甚当。”传曰:“许琮等议,甚合予意。礼曹虽以孝礼为不得主祀,然真珠、丹非,均是良妾,而孝礼兄也,安可废其兄而以弟主祀乎?其以孝礼主祀。”

○弘文馆直提学宋轶等上笺谢恩曰:“地禁清切,叨依日月之光;天语丁宁,忽霈雨露之泽,末由报效,冞增兢惭。伏念臣等,俱以谫薄之资,获忝侍从之列,补衮无一字,徒抱爱君之忠,诚刻楮费三年,未有华国之文藻,每忧不称之刺,敢望非常之恩。潋滟宫壶,香分千日之露液;缥缈仙乐,梦迷九奏之钧天,铭佩何言,醉饱以德,人谓稀世之宠,自惧逾分之荣。玆盖伏遇殿下,持盈守成,右文兴化,革金地而建书院,锡华扁而开琼筵,顾惟劣能,亦与盛事。臣等谨当感激隆眷,砥砺小心,庶竭夙夜之勤;不负素学,倘有涓埃之助,少答洪私。”

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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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国忌。

○传于承政院曰:“今观义禁府推案,安崇仁之死,专由监察等征酒肉烦苛,或三、四成群,连续来侵,贫不能当故也。是监察杀之也,安有如此之风乎?予欲革此风,其穷问崇仁族亲以启,其妾姑放送,使之护丧。”

○兵曹启曰:“前日李克均所启军士户首奉足中分壮弱移定事,虽或似可,然其保内则可相移定,他保内则不得移定事,已载于前事目,况取才军士,则尤不可移定矣。若然则八道皆然,岂独平安道乎?虽或移定,差使员岂尽详明?恐或眩于壮弱,而徒致纷扰也,仍旧施行何如?”传曰:“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李克培、卢思慎、尹壕、李铁坚、郑文炯、柳轾议:“依兵曹所启施行。”许琮议:“军籍事目内,正军残劣而保人有实者相换云,臣意非劣弱者之保人,虽他人之保人有实者亦当相换也。军士皆乐为正军,正军之残劣者,非豪强之徒,即请托人也,相换为便。但相换之际,官吏用术,虑或有骚扰不精之弊,禁防节目严立何如?”从许琮议。

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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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中宫幸领敦宁尹壕第,行献寿宴。赐尹壕鸦青纱圆领、蓝纱搭胡、红纱帖里各一领;尹坦黄纱搭胡、白纱贴里各一领;尹坡白绡帖里、蓝绡搭胡各一领;尹殷老黄纱搭胡、白纱帖里各一领;尹汤老白绡帖里、蓝绡搭胡各一领。上命赐酒乐于随驾宗宰,又赐壕胡椒五斗、苏木二十斤、扇子二十柄、𬬻口一部、白鹿皮一张;殷老、汤老各各胡椒二斗、苏木十斤、扇子五柄,他馀族亲及随驾宗宰、诸将,一品各赐胡椒三斗、扇子五柄,二品各胡椒二斗、扇子四柄,三品堂上各胡椒一斗五升、扇子三柄,堂下官胡椒一斗、扇子二柄,诸司官员及从事官、部将、内禁卫、兼司仆、羽林卫等,各扇子二柄。

○传于承政院曰:“领敦宁家,本不能富饶,而今日费财,其赐米、豆幷五十硕。”

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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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乱臣姜利敬之子汉,以贞熹王后六寸亲,上书请许通仕路。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议:“汉,乱臣亲子,不可轻论,但考利敬罪名何如?”李克培、李铁坚、柳轾议:“汉以乱臣亲子,得保首领,以至宥放,圣恩至重,仕路许通,恐为未安。”许琮、尹壕、郑文炯议:“下义禁府,考例以启后更议。”从许琮等议。

○司宪府持平尹璋来启曰:“今芒种已过,而旱气太甚,请禁酒以谨天戒。”传曰:“今年节晩,秋麰时方收获,春麰虽间有不实处,非但天旱,地有肥瘠故也。京师果旱矣,然岂可以一道一邑之不雨,遽禁酒乎?当驰书诸道,知皆不雨,然后禁酒。”

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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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传旨议政府曰:“今当农月,风雨不若,播种愆时,麦亦失秋,念我民生,曷胜忧虑?灾无妄作,人实召之,潜思厥由,罔知攸为。凡百有司,体予至怀,各警乃职,移歉为丰,转灾为祥。”

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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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开城府留守韩僩来启曰:“兵曹以本府城内者皆工商之徒,与京中无异,军籍限三月晦日督毕。然府内田摠四千馀结,业农者颇多,岂尽工商哉?今若举此事,物故者则已矣,逃亡者必囚邻里族亲督现矣。今当农月,恐或有弊,请依京畿例,待秋成籍。”传曰:“果如所启,此事若要速成,恐有错误,亦或废农也。依京畿例退限。”

○司饔院提调柳子光,以土作沙器燔造立釜、卧釜形状来启曰:“卧釜则火焰横乱于其中,故沙器易至苦窳。今因吴慎孙得闻中朝立釜燔造法,此甚有理,立釜则火气直上,燔器皆平正,然欲作立釜,当用利川粘土。请令附近官,输土于沙器所试之。”从之。

○司宪府持平洪瀚来启曰:“近观气候,顿无雨征,请禁酒。”传曰:“禁酒则豪富者日醉而得免,贫弱者或治病或寿亲,罹于罪网,亦非所以谨天戒也。况今旱不至甚,待诸道启雨泽,然后禁酒未晩也。”瀚启曰:“凡禾谷生成,至六月而止,七月以后则当稔矣。今农月几尽,犹不立苗,其不有秋可知。禁酒虽有小弊,小民无远虑好糜费,请须禁止,以谨天戒。”传曰:“当广谕中外,使愚夫愚妇,毋得糜费。”

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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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以尹俶为通政承政院左副承旨,卢公裕右副承旨,权景祐同副承旨,李宗灏通政掌隶院判决事,姜龟孙通政弘文馆副提学,黄事孝嘉善黄海道观察使,朴崇质嘉靖同知中枢府事,柳洵嘉靖行佥知中枢府事,元仲秬嘉善行训炼院都正。

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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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黄海道观察使黄事孝来启曰:“臣母年今七十八岁,朝夕难保,不忍远离,况方面之任至重,如臣庸劣,何以能称?请辞。”传曰:“卿有兄弟,道里又不远,可以往来相见,其勿辞。”

○传旨户曹曰:“《大典》田宅条,功臣田传孙,注,代尽则属公,代尽云者,谓无子孙也,非祭礼三代二代而止之谓也。女子身死者,移给继姓子孙,女子云者,乃指亲女,非指代代孙女也。同注,嫡室无子孙者传良妾子孙,无良妾子孙则贱妾子孙,只给祭田三十结,其馀属公。又注云,赐田同者,乃与大文功臣传子孙同,非与注文同也。功臣主祀为重,虽贱妾子,特给祭田三十结以祀之,赐田则一时特恩,不干于主祀,虽承重者,妾子孙则不应给也。自今以后,一依上项条件行用。”

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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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受朝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谏李德崇、持平洪瀚启曰:“曩者,旱不甚犹禁酒,所以谨天戒节糜费也。今旱甚,请行酒禁。”上曰:“可。”德崇等又启曰:“诸君家营造不辍,今年雨雹地震,灾异屡见,加以旱灾,土木之役,人甚苦之,岂无起怨咨伤和气乎?”上曰:“然。”德崇又启曰:“济川亭修理所需,国家既给鱼箭,而又给归厚署所纳神堂退米。因此棺椁材木不足,请还给归厚署。”上顾问左右。领事尹弼商对曰:“国家设归厚署,给太白山、鸡龙山等处神前退物,以为贸材之需者。上自大夫,下至士庶人,皆得棺椁以供丧用也。今者移给济川亭,重修僧人,归厚署不能贸棺,故引钜军三十名皆游手矣。”德崇启曰:“中朝使臣来观汉江楼者,必以此楼为游观之所,今但当修理耳,不必大张。”特进官李克增启曰:“闻今造家者,或有贸归厚署板子者,其于为丧葬设立之意何?”弼商曰:“昔者,归厚署造棺椁,官员亲监纳诸库内,有欲买者,随其价而给之。今闻造棺椁,置诸下典家,使卖之,丧者仓卒求买,一棺之价多至十馀匹,下典受价,分半纳官,馀皆自用,甚不可也。”上曰:“此必有法,官吏不能奉行耳。”德崇又启曰:“今书筵讲《尚书》、《春秋》、《通鉴》三书,世子方在初学,恐不得专意一书。”上曰:“此欲世子博览而通文理也。”瀚曰:“《通鉴》与《春秋》皆史学,既讲《春秋》则《通鉴》可易解也。世子年少,纲目虽未进讲,《少微》不可废也。”德崇又启曰:“外方盗贼盛行,《大典》境内有强盗,则罪及守令,故匿不以闻,请弛《大典》之法而行捕捉之术。”上曰:“若不罪守令,则难以弭盗。《大典》之法亦不可废也。”德崇曰:“令诸道观察使多方措置,使盗贼不得横行为便。”上曰:“可。”德崇又启曰:“前者平安道送绵布贸谷备军需,遂禁行商之兴贩者。近日禁令废弛,兴利者坌集,尽鬻民间之谷,船输于京,恐军需将自此不敷矣。”弼商曰:“果如此言,平安道绵布稀贵,米价贱,且通水路,输转易,故兴贩者多往焉,不可不禁。世祖朝平壤、安州、宁边等邑多储谷,军资有馀,近来匮乏,惟宁边稍有所储。”上曰:“兴利人禁止可也。”特进官成健启曰:“辛巳年受教,勿论山谷平地,陈荒田一皆免税,若山腰瘠薄田,以陈免税宜矣,平地田亦用此法,甚不可。如是则惰农无所惩而国家收税过歇矣。”上顾问左右。弼商对曰:“国家既见欺于民,奸吏又从而用术,收税之数果少矣。”克增曰:“续田虽一年陈必免税,正田则虽每年陈不免税者,所以惩惰农也。若平地诸郡用此法,使之免税,则惰农无所惩矣。坡州等郡土地,虽曰险阻瘠薄,岂如江原道乎?臣往见江原道,其山田皆以正田施行,百姓诉闷,臣择其山上险阻硗薄,牛不得耕,人所难行之处,以续田施行,虽续田,若土厚必起耕,况于平地,何用陈荒免税之法乎?”弼商曰:“我国收税轻歇,有似貊道,陈荒免税之法,不可行于平地郡县矣。古人云:‘治世以大德,不以小惠。’行贡法可矣。”

○倭司直仇罗沙也文国助等来朝。

○御昼讲。

○传于义禁府曰:“狱囚久滞者,其速按问决放。”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前者强盗窃发,而不尽心追捕者,与畏罪而匿不以闻者,并治罪事再谕,而迩来诸道盗贼兴行,所在守令,不捕不闻,甚为不可。今后境内强盗劫略者,多设方略,尽心追捕,以除民害。”

○御夕讲。

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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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司谏郑锡坚启曰:“近者唐浦、蛇梁等处倭人,因钓采而来剽掠,居民全由滨海而居,贼易犯故也。国家于庚戌年间,并海民舍悉令撤去,边将因循不撤,屡有倭变,辄未及救,臣意以为,沿海五里之地,使民不得居,以为限界,则贼难卒犯,而援兵易及矣。”上顾问左右。领事许琮对曰:“沿海之民,悉徙内地,必兴怨咨,且倭贼窃发非一邑,虽徙民处内,安保其必无贼也?”同知事李世佐启曰:“加背梁、三千镇乃贼路要冲,分泗川镇兵一旅戍之,故许民近海而居。如锡坚所启,固城、巨济、昆阳等邑海滨居民,入保内地为便。”特进官李铁坚启曰:“彼民无土田,资海错而生,虽徙内地亦无妨也。”上曰:“果如所启,但恐百姓不知国家之意,反生怨咨,待秋遣大臣,同观察使、节度使巡审便否可也。”琮曰:“臣曾为全罗道节度使时,对马岛主书契勃慢,国家虑其有变,令沿海之民或徙内地,或作农堡,而终不果。”铁坚曰:“虽作堡,不能守护则无益矣。”上曰:“然。”琮又启曰:“世宗、世祖朝投化野人有族类强盛者,或授兼司仆,使之侍卫,厚给禄俸。近来不然,若有来投者,请许之。”上曰:“其令大臣议便否。”

○御昼讲。

○谕永安道观察使成俊、北道节度使卞宗仁曰:“前者兀狄哈作耗于兀良哈之地检天里,恐彼人闻五镇防御严固,欲由此而入侵,于我堤备诸事,倍前措置事已下谕。近见卿启,兀狄哈欲入寇于平安道义州等处,安知彼人不声言寇彼而窃发于本道乎?卿须毋忽,尽心措置,且兀狄哈由检天等处而入寇我境,必尽经兀良哈诸部落,兀良哈若不来告,则必与兀狄哈通谋矣。卿须招诸部酋长,详问兀狄哈动静驰报,毋致后悔。”

○谕永安南道节度使金继宗曰:“昔者北道节度使卞宗仁驰启云:‘兀狄哈作耗于兀良哈之地检天里。’兀狄哈北征后,怀愤不释,闻五镇防御严固,必欲由此而入侵于我矣。宗仁近又驰启曰:‘兀狄哈欲寇于平安道义州等处。’安知彼人不声言寇彼而欲乘虚入侵乎?事益可疑矣。况检天距端川、甲山甚迩,堤防诸事,谨慎措置。”

○命召议政府,议刑曹、司宪府、义禁府、宗簿所鞫人罪犯轻重疏放。

○御夕讲。

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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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司宪府持平洪瀚来启曰:“考《汉书》《五行志》,多以灾变归咎大臣。今放轻系,实为天变,而都摠管等亦在原例,此非小民冤枉之比,以大臣欺罔君上,罪犯至重,不可不毕鞫也。”传曰:“尔等之意,以为摠管等所犯有以召天变,盖拘于《京房易传》而启之也。然小民罪犯,尚欲荡涤,况大臣之事乎?”

○驰书诸道观察使曰:“自春徂夏,亢阳不雨,予甚轸念。狱讼之间,虑有冤枉,本月二十二日,命大臣录囚凡罪之可恕者,悉皆原免,卿其体予至怀,道内一应轻系,酌其情法疏放后,罪名录启。”

○兵曹判书韩致亨来启曰:“我朝开国已久,宫阙陵寝及诸司廨舍,颓漏处至多,补东缺西,营缮不绝,所役彭排、队卒,数皆不准,其番上者,彭排则不过二、三百,队卒则不过四、五十,故不得已役正兵,而正兵等皆以他人代立,其代立者以役苦多受其价,二朔内或至绵布十七、八匹。请阙内入直者外,勿禁代替,准定其价,使代立者毋得滥受,且守门将所管不小,而以忠顺卫、忠赞卫、族亲卫等,微劣人抄定未便。今后以西班职及敦宁府官员择定,而依中朝之制,别置直所于门内,使不与军士混处,且令佩大圆牌,以识别何如?”传曰:“其以兵曹所启之意,问于领敦宁以上。”

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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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国忌。

○传于承政院曰:“禁酒本意,非徒谨天戒,欲禁民糜费,而司宪府禁滥吏卒,不遵国法,惟赂是视,豪富者虽纵饮自恣而不现告,贫残者虽持壶酒而辄诬告,安有以国家之禁令,为奸吏之囊橐乎?今后禁吏,随所摘即以告所在里,以为他日证验,如有诬非罪之人,恣行泛滥,则许令被告者陈诉,义禁府分拣所诉,果实则其吏卒依前例全家徙边,如有不实则亦令反坐,以此法意,挂榜通街,使宪府衙前及里巷小民,无不周知。”

○司宪府大司宪李世佐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来启曰:“近日原免轻系,专为旱甚,虑有小民之冤枉也。但都摠管等,亦在勿论之列,此则大臣故犯之罪,尤关于谨天戒,不宜轻弃。今年端午,富商市井之徒,钟楼后结秋千,分南北争胜负,极其奢侈,与彩棚无异,都中士女,坌集如云,有妇女二人,亦乘轿往寓其旁妓家以观之。此非为游戏之资,实欲聚美女宣淫也。其有关于风俗大矣,而亦在勿论之列,请毕鞫。”不听。世佐等又启曰:“都摠管之事,非他杂犯之比,实是故犯,关国家大体,其事之首尾,圣鉴所洞照,臣等承命推鞫事多诈谲,且如浇奠等事,亦不以实启之,欺罔之罪,莫大于此,若赐览推案,则诈谲情状,无所遁矣。”传曰:“浇奠事,何以知其不实乎?”世佐等对曰:“摠管以此事启于上前,而终无端倪,只曰此言发于副摠管以下,更问则又推诸曺干,干亦曰不闻不言,故臣等以为不以实直启也。”传曰:“君上有问于大臣,而不以直启,果不是矣。然予闻干前忘后失,言之而曰不言,不言而曰言之也。假使干实发是言,而忘不记忆,则何以为之?小民之罪,尚皆宥免,况大臣乎?”世佐等又启曰:“凡人臣于君上之前,怀私报复欺罔等事,所不忍为,而当国大臣所为,当为若是,大关事体,断不可弃。假使猾民犯罪,有司方鞫之,猾民曰:‘有司今虽鞫我,我亦将有以中之。’则殿下亦将不治其罪乎?且以一家之事言之,其主有问于其奴,而奴不直对,则将不治其奴之罪乎?人主行法,当自贵近始,愿殿下勿以权贵而曲贳之。”传曰:“予将览推案以处之。”

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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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御经筵。讲讫,掌令徐彭召启曰:“令伺候正兵代立之价,二朔之内多至十五、六匹,而代立者皆称其员家奴,然则其主何以不知乎?家中奴子代立者,请更鞫之。”上问左右。特进官柳子光对曰:“凡公私贱隶一年身贡,不过二匹,而今正兵二朔之价,多至十五匹,至如赴役瓦署,则虽欲自立,本署奴隶多般侵害,终必代立而后已。由是外方正兵当番上之期,必倾家产而来。都摠府、兵曹卫将,素有伺候、使令,而堂上、郞厅皆带率,若使人代立,则何以禁军士私自代替者乎?臣意以为,兵曹、都摠府加设罗将,定额三百,分为三番立役,则庶无此弊,而虽使代立,其价不至如此之多,而军士不甚困矣。”上问左右。同知事蔡寿对曰:“我国朝士,根随甚少。大司宪法官也,而犹不得已带率罗将,然不可以此而改法,如有发觉,当依法治之。”子光启曰:“《大典》内正一品根随五人,岂以三公之尊,只率五人乎?古人有言,官属众盛,足任使令,大臣体貌,不可埋没。”特进官尹喜孙启曰:“法不可纷更,岂宜轻议?”上曰:“《大典》之法,固不可轻改矣。若使家奴代立,则虽曰不自用,岂可谓有廉耻乎?”子光启曰:“役处正兵,岂不知自立而必倾财代立乎?专由旅食甚艰而役事至重,少有迟缓,鞭挞狼藉,而征赎亦烦,此诚可哀也。”领事卢思慎启曰:“步、正兵则必属役处,故代立者亦重其价。臣尝考古制,亦有军卒役价之制,今之役处,正兵宜许代立而酌定价物。”上曰:“可。”司谏郑锡坚启曰:“国家营缮,无岁无之,而必役以正兵、船军。桑林六责,有曰:‘土木兴欤?’旱干之灾’,未必不由于此也。诸君、翁主家造成,不可已也,然伏睹祖宗朝诸君、翁主家,垣墙非今日之广大也。有献其地者,国家优给其价,故旁近居者,争相献焉。今一王子家基之价,绵布多至五千馀匹,其费不赀,臣意以为,国家择一大家买之,仍旧修补,则费省而民不劳,庶合事体矣。诸君、翁主众多,非止一、二家,此乃可继之道也。”上曰:“若必择大家而买之,是强夺之也。”锡坚曰:“非欲夺之,欲买而因修补耳。”思慎曰:“所买之家若好,何必改构?”上曰:“城内好家无几,谁肯献焉?营缮不得已耳。非徒王子家,如宫阙、公廨,年久多颓漏,固当趁时修葺,因此土木之役,年年不绝,予岂安心?势不得不尔也。为今之计,但当定其正兵等立役之价,使不得滥收耳。”彭召启曰:“济川亭重修,僧智性既受绵布一千五百匹,又受鱼箭,以取其利而用之。若国家造成,则所费岂至如是之多乎?国家欲其无弊而付之僧徒,僧徒欲久操利柄,迁延不即断手。前者,工曹屡请治罪而不允,今又刑曹以杖八十照启,而命勿论,臣窃以为不可。”上曰:“济川亭乃中国使臣游观之所,且予观水战之地,而规制狭陋,故曾欲改构。弘文馆以为不可,故停之,乃给所需,令僧徒修创,而国家不与焉。予不知何时可毕成也。”子光启曰:“臣观上国蓬莱宫不多日造成,是皆不役军士而佣人役之。今僧徒以利故缓耳。此亭旧三间,虽加造二间,其费岂至如此之多乎?其功费令该曹议启可也。”子光又启曰:“宫门必使宣传、兼司仆、司钥备三员,然后开闭,法也。今晓,臣诣东墙门,司钥独往开之。请宣传官、兼司仆、司钥守门,推鞫治罪。”传曰:“若非卿启,予何以知之?令禁府鞫之。”

○御昼讲。

○传旨户曹,进中米一百硕于大妃殿。

○传旨尚衣院,赐云山君诫彩段二匹,以翁主下嫁而诫主婚也。

○军器寺都提调卢思慎等来启曰:“本司柴场内,沙器所移排,而今又退标禁止,恐柴炭不足于用。”传曰:“《大典》军器寺柴场二十里,而司院沙器所柴场无定所,随薪木茂密处移徙。前者内侍申云审定沙器所柴场,植柳木为界,故至今相传云申云柳木。司饔院提调,以是来启,故予允之。今卿等所言如此,予难以遥度。两司提调皆大臣,其共议所用多寡,量定柴场限界。”思慎等启曰:“诸司柴场,其初各从水涯折给,故以二十里为限,柴炭足用。今则水边之木已尽,故深入山间,取用不可限以二十里矣。今承旨韩斯文已审见,请从所启,定其限界。”传曰:“两司提调皆大臣,而所言如此,予将更遣他宰相与承旨审定。”同知中枢府事成健、左承旨金应箕等承命往审司院、军器寺柴场图地形以启。传曰:“羔岾、加仍邑山、木刈山、余末洞、无涯山、都麻岘并给司饔院,依旧禁伐,如有火田者抵罪,花利没官。弥罗洞乃广州公私日用柴木所赖,其勿禁伐。”

○传于义禁府曰:“内官李阳挑弄桂城君家问安婢,其决杖七十。”

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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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传于承政院曰:“予观监察金尚义等,其征求亦不已甚,但安崇仁迫于征债,且嫌不署经,自缢以死耳。今欲以时推论尚义等,其问于义禁府。”禁府启曰:“上教允当。”

○传曰:“侵虐新来之禁,载在《大典》,而犹不畏惮,其议禁防节目。”都承旨曺伟启曰:“内禁卫等侵虐新来,宴饮自恣,征求无厌,缘此虽才艺卓异者,若门地寒贫,则未得入属,于国家用人,甚为妨害。且四馆及监察之风,其来尚矣。有如录事、书吏、别监,凡成众处,侵虐新属者多,严立节目,一切禁防为便。”传曰:“《大典》之法虽在,而宪府亦不能纠察。今后痛禁节目,令司宪府议启,予当与大臣议定。”

○赐承旨等交绮帖里、白苎布帖里各一领,注书及入番翰林白苎布帖里各一领。

○传于承政院曰:“今观推案,都摠管等云:‘任光载独与李铁坚密议,不告诸摠管,而令具寿永启达,不得为公正。’此语与大司宪所启,谋欲报复之言相近。且云:‘诚谨曾为灾伤敬差官时,核启铁坚庄田以实为灾者,遂成嫌隙。’然诚谨非谓以实为灾,乃谓轻歇等第也。其时以此鞫铁坚,适以赦弃之。若曰因此有嫌,则果如铁坚公缄所答。朝士,因其公议,含怒宿怨,辄生报复之计,则何事为是?且云:‘丰川尉、李铁坚、具寿永等,同恃肺腑之权,共成鼎足之势。’若如此言,则是在下者不有其上,而君失为君之道矣。宪府何不以平常之辞问之,而取为过当乃尔?诚谨既启正兵加率伺候定送等事,而不明言某宰相受丘史价布,乌得为正大乎?宪府欲庇诚谨而罪大臣,予欲问情由,其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

○传旨司宪府曰:“新属人侵虐之禁,非徒载在《大典》,屡降传旨下谕,而近来监察、四馆及内禁卫、忠赞卫等诸色军士、录事、吏典,下至工匠、仆隶等,侵虐倍于前日,故如史官、内禁卫,国家重选,而虽有才艺者,若无资财,则百计故避,非但有碍于用人,因此倾财破产,失其家业者,亦多有之。法司检举陵夷,遂至于此,弊将难救,思欲顿革此风,别立科条,将与大臣共议施行,禁断节目,商议以启。”

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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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户曹判书郑崇祖来启曰:“今礼宾寺供馈处摠四十一,以有限奴婢分役于四十一处,不得已以三、四人幷定二三处,一食时之间,奔走供馈于彼此,劳苦莫甚,且近来饮食尚侈,少不称意,或加鞭挞,或囚家僮。今年奴婢逃亡者至十五名,若此不已,则不多年间将尽逃散矣。臣观近来气候已有旱征,而琉球国使臣,近当到京,其支应等事,专委礼宾,不可不预为之备,不得已供馈处则已矣,其馀不紧处,请皆停罢。有奴婢处,令各司供馈。”传曰:“可。”

○命择遣兼司仆、内禁卫于营缮诸处,摘奸赴役军人及监役官吏等以启,兼司仆等书军人及官吏阙到者以启。传曰:“军人定送后,若令兵曹严加检举,则功役易毕矣。判书、参判则位重且多事,参议、参知及郞厅等,不时往营缮处,检举何如?”承旨等佥启曰:“堂上则不可监督,郞厅以时检举似便。”传曰:“参议、参知,有时监督,郞厅则数往检举可也。”

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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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命召领议政尹弼商、领敦宁尹壕、右议政许琮、右参赞柳轾。传曰:“宪府事,宰相或云仍旧,或云勿问,予意则不然。其推案云:‘任光载、李铁坚、具寿永,同恃肺腑之权,共成鼎足之势。’此则君弱臣强时事也。又云:‘郑诚谨极论摠管等事。’诚谨初未尝极论也。又云:‘铁坚与光载,入直三日,密议以启。’此则予亦知之。光载以所闻事微发,故诸摠管欲自明以至启达耳。又云:‘有宿嫌大臣。’岂以嫌情为报复之计乎?此则欲庇诚谨而归罪于大臣耳。虽法司,岂宜如此?予欲鞫之何如?”弼商等启曰:“宪府请推摠管诚是。但云:‘同恃肺腑之权,共成鼎足之势。’如吏、兵曹判书擅权自恣,则其所云当如是也,今指摠管等,实为过当。然台谏欲核大臣,亦当如是矣。今鞫宪府,恐未便也。”传曰:“宪府虽法司,岂可以情外宿嫌等语,加诸大臣乎?予所知之事尚如此,况予不知之事乎?”弼商等启曰:“所谓宿嫌等语,臣等亦以为过当,铁坚果有宿嫌,则方诚谨论摠管时,乃不嫌于此,顾嫌于久远之事乎?此实情外之言,凡公缄皆以过情之言,抑以问之,从古然矣,请须优容。”传曰:“此非言事,乃公事之失也。岂可以法司而饶之乎?先是,司谏院有公错,几至刑讯,今宪府之事,何以异此?予欲问其所以然也。宪府闻予此言,则何敢安然就职乎?”弼商等相顾而笑曰:“如是则必不得请矣。”遂启曰:“上意如是,更有何言?推鞫可矣。”独琮再三微笑,离座更启曰:“摠管等,皆干戚里,今若鞫宪府,似庇护戚里,恐有物议也。”传曰:“大臣之言如是,予当勿问。”

○义禁府囚系监察裵嗣宗、赵永锡、金尚义、金义琛、李坞等之子,上书讼父之冤。命承政院试才。承政院以缇萦救父论为题,独坞之子贵宗制进,年十八,馀皆不能。上又命制闵雨赋,所制颇可观。传曰:“贵宗能于制述,他日必有所就,汉文帝以一女子之言,犹赦其父罪,今特为贵宗赦诸监察。”

○司宪府持平洪瀚承召来,闻摠管等勿论之教,遂启曰:“铁坚嗾光载发诚谨阴私,以大臣欺罔天聪,至于此极,不可不毕鞫治罪。”传曰:“予见推案,宪府所失甚多,初欲鞫之,以大臣之言,已命勿论矣。今尔等自掩其失,而为诚谨乃欲致罪于大臣,夫岂是哉?”

○大司宪李世佐等来启曰:“白日之下,固难遁情,以人情言之,则诚谨已被窜,摠管等乃勋戚大臣,岂敢欲庇诚谨而请罪摠管乎?臣等俱以无状,待罪法司,前既错误启达,今又失于公事,至于再议大臣,臣等何敢䩄然在职乎?请辞职。”传曰:“既与大臣定议。”不听。世佐等更请辞职,又不听。

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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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武灵君柳子光来启曰:“臣闻金化加乙岘有剧贼二十馀人,结屯劫掠行人,臣恐渐聚与,如金日同拒敌官军之为也。是必京中无赖之徒,今若声言捕获,则彼必逃匿,请密遣武士,若为行人状以致之,从而掩袭则可尽捕矣。”传曰:“择武臣可遣者,密授方略遣之可也。”

○司谏院正言闵寿谦来启曰:“臣等意谓,摠管等终当抵罪,今命弃之,不胜缺望。任光载发诚谨事凡六条,而今皆推调于诸摠管,根出处,终以不知答之。其言六事,岂尽不能记乎?皆讳不直启,奸诈莫甚,不可不惩。”传曰:“光载六条之说,出于闲话间,岂知有今日之问而记之乎?光载年少气锐,故轻发是言耳。宪府欲成摠管之罪,缄问不公。故予欲问其情由,议于大臣,而大臣云事涉戚里,不宜鞫问,故置之,其勿言。”

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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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缮工监提调郑文炯来启曰:“今闻文昭殿并改瓦。臣意以为,神道尚静,今若撤旧瓦尽改盖,则泥壁丹青,皆当改之,工役甚钜矣。此殿若雨漏,则不得已改盖矣。今不然,但当改葺破瓦耳。请令大臣更审之。”传曰:“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

○兵曹判书韩致亨来启曰:“今者,盗贼兴行,非徒外方为然,京城亦多。世祖朝行密封之法,又令诸邑守令,同时搜捕,有可疑者囚禁启闻,分遣敬差官推鞫,故盗贼疑畏不得兴。行密封之法,不无玉石俱焚之弊,无他可救之术,姑行此法何如?”传曰:“密封之法,不无暧昧,可疑人搜捕事,亦不举行。但坐更之法废不行,今可复也。”都承旨曺伟启曰:“外方若有强盗,邻里人不救者固当罪之,其或奔救而夺其所偸者,刑曹以为不得捉获并罪之。臣意谓,强盗捉获甚难,其往救追逐明白者,勿坐罪何如?”传曰:“可。”

○传于承政院曰:“今后行幸时,注书二员并随驾,史官一员留宫。”

○史臣曰:“户曹正郞郑铎,夜过九里街,后宫沈氏家奴,以石投中。铎颐颊流血淋漓,铎下马入沈氏家,索水洗之,家奴十馀人夺铎所乘马,缚从者,赖邻人救之得免。铎告攸司,攸司只鞫家奴一人,坐以轻律,台谏亦不论启。”

闰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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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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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甲午,上诣文昭殿、延恩殿行朔祭。

○司宪府大司宪李世佐等来启曰:“前日,以本府推鞫摠管等有所用情,欲问情由,以大臣之议而止,命复就职。本府非他司比也,虽自谓无,犹不能称职,况今为人主所疑,而䩄然就职,心实未安,请解臣等之职。且郑诚谨,前为灾伤敬差官,以李铁坚振威田地以实为灾事启之,铁坚屡诣政院避嫌,故本府以有宿嫌问备也。光载、铁坚,皆以戚里大臣,同议诚谨事,而又使具寿永启之,故本府亦曰:‘同恃肺腑之权,共成鼎足之势也。’”世佐又独启曰:“臣与诚谨,素无交分,但于前日经筵,因论守令事,臣启:‘诚谨为州守法。’又于经筵,诚谨启王子君第舍过制,请给家价,臣启曰:‘给价事,不合人情,然诚谨据所见闻,至诚启达也。’臣恐殿下以此疑臣素与诚谨相善,谋欲庇护而然也。臣念及于此,惶恐无地。”传曰:“卿此言不干摠管推鞫事,未知所启何意耶?”世佐曰:“前日请罪都摠管时,似右助诚谨,欲递臣等之职,今又教云为诚谨请罪大臣,臣自料断无他情,故举此以明无情耳。”

○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来启曰:“臣等屡请任光载等事,而传教曰:‘摠管等果失大体。’光载等谲诈情状,已了于圣鉴,物论皆知圣上不饶抵罪,今命弃之,与初传教相反,臣等缺望。光载答公缄,以为六条皆诸摠管所言,而问诸摠管,则皆云不言不闻,质诸光载则云未能记发言者,以此观之,则诸摠管等实所不知,而光载、铁坚同直本府,捃摭诚谨过失,隐然请问,谲诈之计著矣,罪不可贷。”时适尹弼商、许琮、韩致亨,以事诣宾厅,传曰:“予观摠管推案,有肺腑鼎足等语,欲问情由,宰相等皆曰可,独许政丞云:‘事涉戚里,不宜问之。’故摠管及宪府并弃之。今大司宪所启,必以予为恶诚谨言王子君第舍之而加以罪也。然予岂以其言事而怀嫌哉?且如不共戴天之仇,则谓之宿嫌可也。铁坚庄田事,岂可言宿嫌乎?此宪府之失也。共恃肺腑之权,共成鼎足之势云者,宪府之意,必以为我见欺于摠管等也。予虽不谅,自料无见欺之事也。宪府又以为见疑于人主,请辞职,皆可改差乎?且谏院所启有捃摭诚谨过失等语,是何意耶?大抵台谏求见推案例事也。今谏院不求见宪府推案,亦何意耶?”弼商等启曰:“以势观之,宪府似不即就职矣,改差似可。世佐所启之意,未可知也,臣等以为,传教云庇护诚谨,故恐上以为与诚谨相知已久,故自嫌于心,畏而启之耳。”许琮启曰:“谏院书启捃摭等语,必指光载所启浇奠等事也。其不求见推案者,无乃有不公推问之处故然欤?”传曰:“诚谨初于经筵启摠管事,至曰臣下之心不同,及宪府推问时,只曰大凡启达耳,所言不直,故既坐罪谪外矣。予于经筵但曰:‘诚谨被罪之后,请鞫摠管,无乃不可乎?’不言大司宪庇护诚谨也。且大司宪所启诚谨守法等事,予无心听之,故忘不记焉。诚谨虽曰守法,牧海州时,枉刑杀人,岂可谓之能守法乎?人臣于君前论事后,乃言曰以某事启达,无乃以是过我,其可乎?君臣之间,当如鱼水相欢,安有君疑臣、臣疑君之理乎?大宪以下,皆可换差,大司宪则欲问情由,何如?”弼商等启曰:“上教允当。”传于世佐曰:“如不共戴天之仇,则谓之宿嫌可也。月城君岂以庄田小事怀嫌哉?其曰有宿嫌,无乃不可乎?且守令贤否,予未得一一知之,宰相知荐之,则予犹为喜,岂以此而疑卿哉?且同恃肺腑之权等语,似君弱臣强时事也。然光载驸马也,铁坚、寿永皆戚属也,若出入吏、兵曹,操弄权柄,则言之如此可也,都摠管则但于入直摠兵而已,今言之至此,无乃不可乎?”世佐启曰:“臣以无状,偏蒙上恩,长在侍从之列,罄竭心力,思报圣恩之万一,虽不能称职,安敢有情于公事间以负圣恩乎?今都摠管推核之际,再闻右助诚谨之教,无以曝白心怀,敢以前日论启诚谨事,妄料自嫌,曝白无情耳,岂有他意?假使臣有右助诚谨之心,执义以下台长,岂肯听臣之言?执义以下,虽有阿私,臣亦安敢听其所为乎?臣若以殿下为恶诚谨,言王子君第舍事,怀嫌加罪,则臣罪当死矣,然万无是心。”传曰:“卿云臣与诚谨素无交分,凡朝士与弘文馆、司宪府,孰无交分?然当论事,则不如计其交分之有无也。况当推问时,人君岂敢问某也与某也有交分乎?予未解卿意,故问之耳。”

○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来启曰:“今以旱灾,议放轻系,而诸摠管等事并勿论。凡轻系云者,小民或无知妄作,或情理可矜,或未伸冤抑,罪犯不重者也。此则在所当免,以答天谴,彼光载、铁坚等,以庙堂贵戚大臣,心术不正,一至于此,此而不惩,非所以答天谴也,实所以伤和、召灾也。请皆罢免。”不听。德崇等又启曰:“光载、铁坚等,用心谲诈,谋欲陷人,欺罔天聪,此真谗邪之徒。昔成汤遇旱,以六责祷于桑林曰:‘谗夫昌欤?’今方忧旱之日,岂可以谗邪之辈,拟诸轻系而勿论乎?若专释不治,以长谲诈之心,则安知天之谴告,不有甚于斯乎?乞速罢免,以答天谴。且宪府员皆换差,未知其由。”御书曰:“天人之际,固未易言,而今以谏院所论观之,得失之征,应皆将属事而视之耶?尔等将大臣无迹之事,成后世有疑之罪,是亦天不为非欤?谏院所言,可谓胶固不通,不足与语造化之妙矣。且宪府非以言摠管事而换差,嫌予言其所失,而自请辞职,在所难拒,故不得已听之耳。”德崇等又启曰:“大臣用心之邪正,有关于治道,光载、铁坚,不可不鞫而罢免也。且言官或有过越之辞,不可听其避嫌而遽即改差也。外间闻宪府改差,则必曰殿下惮于听谏而然也。于事体何如?”不听。

○传旨义禁府曰:“甘泉副守子衡去五月二十八日逢杖致死,其打下人,斯速推鞫以启。”

闰5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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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前此,下书诸道观察使,令进道内儒生等制述。至是进所制诗、赋、义,命洪贵达等科次。永兴校生林继春居首,庆州校生李蕃次之。都承旨曺伟启曰:“永安道距京师甚远,前此业儒者甚少,近来儒生连续登科,今观诗赋,非独林继春,他儒所制入格者亦多,专是设都会教养故也。臣意以谓,书册等物,特赐继春,以示褒奖之意。”传曰:“甚合予意。其赐绵布团领、襦帖里、袷帖里各一领,绵布十匹,令观察使待秋上送。”

○弘文馆副提学姜龟孙等来启曰:“都摠管报复郑诚谨事,许既推核,寻命勿论,宪府之更请抵罪当矣。以言事而轻递台官,有妨事体。”御书曰:“今递台官,何妨事体?尔等深究事之本末,细探情之偏正,予心所向,自可知矣。”龟孙等又启曰:“都摠管等,因诚谨言己之事,摘发诚谨之失,以至上达,其报复情状已著。台官举劾其情,不过正朝臣相轧之风耳,非有所偏也。今释摠管之罪,反递言事之人,岂非妨于事体?愿留三思。”不听。

○司谏院献纳金崶来启曰:“今宪府官吏并命换差,恐言路塞矣。请勿递。”不听。崶更启曰:“宪府推案虽有错误之语,必是反复核问,以得其情耳。今论劾大臣,而反递言官,有累于殿下从谏之美。”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上疏曰:

伏以台官以言为责,君有过则谏焉,臣不正则紏焉,故言而得中,从之如流;言虽不中,亦不之罪,以广进言之路,此圣帝明王所以能长治久安者也。近者任光载、李铁坚等,恶人逼己之言,阴怀报复之计,作为疑语,欺罔圣听,其用心不正之罪,不可不治也。宪府启请推鞫,乃其职也,推鞫之际,虽有过当之辞,不过欲得其情而归一耳;启达之时,虽或有触犯之语,亦不过发明其无私耳。岂可以言语文字间之差,轻递言哉?臣等恐外议汹汹,将以殿下为爱惜戚里之臣,恶闻谠直之论也。伏望命复台官,罢光载、铁坚等职,以止外议,以惜公道。

传曰:“宪府于摠管,当以平常之言问之,而其辞皆过当,故予欲推问其由,议诸大臣,皆曰不可,故予不问之,宪府以此引嫌辞职,至再至三。大司宪又独启曰:‘前日臣言诚谨海州牧使时政绩,及论王子家舍过制,疑上以是谓臣右助诚谨,然臣与诚谨,素无交分。’观其语势,似若谓我以诚谨言王子家事而罪之也。予若以此罪之,则前日言王子家事者,不知其几也,岂尽罪之?且人臣逆探主意,便生疑虑,岂君臣交孚之义乎?予欲问情,台官闻而不复职,故予命换差耳。”

○司谏院正言闵寿谦来启曰:“台谏论劾摠管已久,朝廷望其抵罪,今以言语文字间差失,并递言官,而不治摠管等罪,臣等缺望。”不听。寿谦更启曰:“宪府则已递矣,光载、铁坚等,请罢职。”传曰:“凡治必服招,今不承服,岂可以此而刑讯大臣乎?”寿谦更论启,不听。

○弘文馆副提学姜龟孙等上箚字曰:

台官之紏劾摠管,实惬公议,摠管等深衔诚谨发己之私,心怀报复,欲奇计中之,阳为避嫌之辞,以待上问而发,谋之孔谲,彼焉瘦哉?且其反压之言,蓄于心而发于口,及对上问,回互掩讳,不以实启,其报复之状,欺罔之罪,固难逃于圣鉴矣。夫有怨必报,琐琐庸夫,尚且耻之,况肉食者乎?历观前代,憸邪倾憸之小人,值暗主而阴中伤人则有之矣,未闻有处圣明之世,而公然倾轧,无所忌惮,至于此极也。台官之反复启请,必欲抵罪,岂不快于公论?其是非偏正判矣,而殿下释摠管、递言者,臣等恐自此朝廷相让之风消,而相轧之习长,台诤之路塞而奸巧之计得矣。伏愿亟收成命,勿递台官,公道幸甚。

御书:“已谕予意,更有何说?”史臣曰:“李世佐为大司宪,不深劾摠管根随正兵收价,何者?以其婿郑洪孙为都摠府经历故也。且世佐与光载父士洪同里闬,虽迫于公议,或有阴助之意。” ○传于承政院曰:“旱干已甚,大殿及中宫、王世子宫并减膳,只进九器。”

○议政府启曰:“今以文昭殿改盖燔瓦,大小人员坟墓步数外松木,许令斫伐。臣等以为,军人等岂量其步数而伐之乎?上虽曰步数外,各为其亲艰难培养,而一朝尽斫之,不亦悯乎?请令勿伐。”传曰:“可。”

○传旨吏曹,还给权景禧职牒。

○以成伣为嘉善司宪府大司宪,崔潘通训执义,黄启沃通德守掌令,潘佑亨朝奉守掌令,安子诚通训行持平,柳坰朝散行持平。

闰5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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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上疏曰:

昔刘向作六正、六邪之说,论正臣曰:“虚心尽意,进善通道,勉主以礼义,谕主以长策。”论邪臣曰:“中险外实,巧言嫉贤,所欲进则明其美、隐其恶,所欲退则明其过、匿其美。”岂不以人臣之用心邪正,有关于国家之治忽而云然哉?臣等所以伏阁抗争者以此也。光载、铁坚等同直摠府,作为六条,或云毁人自立,或云要君干进,或云内贪外廉,言与事异,或云请浇奠不得而含怅,或云海州牧使时枉刑杀人而即为承旨,观此语意,固非出于窘迫,亦非出于闲话也。又于政院同启之日,不各自陈达,而铁坚请殿下问于光载,光载则似有不得已之状,观其事势,一则阴怀倾轧,一则欺罔圣聪,其经营作为、用计谲诈之状,已了然于圣鉴矣,奚待乎臣等之言?然殿下所以不治其罪者,必以光载等为戚里贵近而宽贷之也。夫庙堂具瞻之地,摠管统兵之所,以正率下则众从而正,以不正而率下则众从而邪,其为所关不亦重乎?以如此用心不正之辈,久处两地,则臣等窃恐,国事将日非矣,岂宜不加之罪而又仍其官乎?伏望殿下,勉从公道,夬断罢职。

不听。

○永安北道节度使卞宗仁驰启:“兀良哈于弄介等来报于美钱镇曰:‘兀狄哈四十馀名,群至越边耕田处,掠我农器与牛而去。’尼麻车兀狄哈所老等来报于锺城曰:‘同类酋长吾乙都介,将于朝鲜及兀良哈里中报复。’又报云:‘都骨、波卵乙、小巨节等三姓兀狄哈,欲于朝鲜及兀良哈等处农民掳去,方聚会军马。’”命示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商弼、李克培、尹壕议:“近日彼人声息不绝,度其声势,若有可乘之隙,则必入寇于我,更加谨慎措置,毋得少忽事下谕何如?”卢思慎议:“兀狄哈本与野人作仇,国家入征时,又为向导,其怨报之心,岂有暂忘?致毒于此,理所必然。若边将整炼兵甲,伏其要路,使野人诱引而来,乘机剿杀,使匹马无返,彼必惩艾,后不敢轻易而来。但边将以为,非切于我,而畏劫首鼠,坐观其变,声息不绝,纷纷如此,良以此也。”许琮、柳轾议:“兀狄哈等连续作耗于兀良哈,若有间隙,必侵入于我矣。不可视为自中寻常之事,缓于堤备,须谨慎措置以待之可也。且令城底野人细探兀狄哈指向处,临机应变,毋使有悔事下谕何如?”李铁坚、郑文炯议:“近因节度使启本,益谨边备待变事,累次下谕,更无措置之方。”传曰:“卢政丞之议甚善,然岂得使匹马无返乎?予欲令边将,以其意说与兀狄哈曰:‘汝等若连续作耗,则吾当发兵穷讨。’又使边将聚兵江边,为入征之势,以威之何如?其以此意及卢政丞之议,更议于宰相。”尹弼商议:“兀狄哈等,虽屡侵斡朵里之居,然时不可犯边。今若伏兵要路,诱引剿杀,虽得一时之利,其为后日之患,将不可胜言。且观兵示威,沮其凶谋,可则可矣。但边将失计,万一蹉跌,此亦可虑。今计莫若严兵固守以待之耳。”李克培议:“议者所谓,边将炼兵甲,伏其要路,使野人诱引而来,乘机剿杀,诚为良策。其使匹马无返,使彼惩艾,后不敢轻易而来等事,非臣之明,所能逆睹。但待秋深木落,耀兵观势事,更议何如?”尹壕、李铁坚、柳轾议:“上教允当。”许琮议:“今江水方涨,草木茂密,且方炎热,若远追则人马疲困,恐或有不意之事。今不可轻动,当严备固守而已。待秋冬,水浅冰合之时,临机设策,与兀良哈挟击之,则得利而无害矣。”郑文炯议:“边将要路伏兵,令野人引诱而来,乘机剿杀,必使惩艾之,论理或然也。然臣意以为,寇我边鄙,则多方设策,剿杀可也,时无侵我之状,只与城底野人相攻,而我乃兴师越江剿杀,更加构衅,则边患何时而息?况剿击之时,利不利亦未可必乎?但令城底野人,细探兀狄哈去留,严兵守边,临机应变可也。”

○刑曹判书金砺石卒。辍朝赐赙,吊祭如例。砺石字殷卿,光山人,江华府使洙之子。成化乙酉中进士,其秋世祖亲策士,砺石所对策居第二,上览之,召见于内殿,命进酒。放榜日,上制诗一章,令和进。初拜成均学谕,兼带艺文馆检阅。丁亥,砺石入侍经筵,世祖教曰:“酒令人狂,尔其勿嗜;骄使人慢,尔其勿骄;欲不可滋,尔其忍之。人之保身,莫过此数者,尔宜体予之言。”仍命宁城君崔恒书‘毋嗜饮,毋骄矜,毋嗜欲’九字,御押以赐之。戊子陞军资主簿,己丑拜兵曹佐郞,以事罢,寻授兵曹佐郞,壬辰陞正郞,癸巳迁议政府检详,丙申陞人,戊戌转司宪府执义,己亥以事左授成均司艺。时帝命攻建州卫,元帅尹弼商辟为从事,辛丑拜司谏院司谏,壬寅陞司仆寺正,擢拜承政院同副承旨,癸卯由右副承旨陞右承旨,未几超拜都承旨,丁内忧,特命赙赠。服阕除吏曹参议,丁未出为忠清道观察使,未几特加嘉善,戊申递为同知中枢府事,又兼判决事,寻为庆尚道观察使。庚戌拜户曹参判,转兵曹参判,特加嘉靖为江原道观察使,辛亥授同知中枢府事,迁大司宪,壬子拜礼曹参判,癸丑特加资宪刑曹判书,至是卒。年四十九。谥曰恭缪,不懈于位,恭;名与实爽,缪。史臣曰:“砺石,少聪慧善伺候,喜干谒,曲营世誉,不宿然诺,尝为兵曹佐郞,务徇人意,无不响应,军士翕然称之,遂有能名。历华要骤登高显,性贪鄙邪谄,能揣知上意,俯仰迁就,以希恩遇。常作简牍,奋笔如飞,顷刻数十纸,以营私利,遇人疾病丧吊,必皆亲造,趋附者众,凡有要求于人,不应辄嗔。家世寒素,而暴致富饶,平居车马塡街,及卒门无吊客。” ○传曰:“五部各置捕盗将一人,又置文臣从事官各一人。”

闰5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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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司谏院正言闵寿谦来启曰:“摠管等事,特以大臣之故而不罪之,虽不得置之于大罪,当罢其职事,以惩其后。且持平安子诚,出身不正,世祖朝创圆觉寺时,设库使、署令、通赞等影职,许令输木石拜是职,子诚其时亦输木石,得拜影职。持平柳坰曾为正言时,于经筵启曰:‘奉常寺提调丘史过多。’上曰:‘此宪府检举事也’,坰乃启曰:‘台官亦不长在宪府,以人情而不能检举耳。’及掌令权景禧嫌避,则坰变辞乃言曰:‘所启非如此也。’乃退告僚中曰:‘予于经筵所启是矣。’谏院皆避嫌,而物论皆非之。坰与子诚皆不合台官。”传曰:“摠管事不允。柳坰事考启,子诚在世祖朝,国家既出令募之,而从令之人,反以谓非,可乎?其根因亦令考启。”寿谦再三论启摠管事,不听。

闰5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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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持平安子诚来启曰:“世祖朝,或写佛经,或输木石,皆受影职,而臣亦与焉。然如臣之类,曺干、金永铢、金晖、郑晣、庆絍等,皆出入台省,至于臣身,独被论驳,臣恐有他事可驳也。就职未安,请避嫌。”传曰:“命谏院考启后当处之。”

○持平柳坰来启曰:“去戊申年七月间,臣为正言,于朝启启曰:‘诸司提调及长官,多率丘史,南行则劳苦倍于长官,而独无丘史,甚未便。且诸邑衙属守令等,数外滥占亦不可,请申明检举。’上曰:‘已载《大典》,在宪府检举何如耳。’臣启曰:‘宪府亦不能检举也。’宪府闻臣所启,累请避嫌,台谏一体,势难相容,故臣请辞职,而上命换差。今谏院驳臣,未知何事。他衅咎则已矣,若因此事,则臣请自明。”传曰:“若如尔所启,则不宜论驳也。”正言闵寿谦承召诣阙,传曰:“子诚输石补官,承上所命,何不可之有?且此类出入台省者非一,而独论子诚何也?今闻柳坰所启,其事亦不为非,而驳之何也?此人等无乃有他事可驳乎?”寿谦启曰:“子诚之类,虽或为台谏,其时臣等不在言责,安得论启乎?世祖方建寺刹于大都之中,子诚以儒生募输木石,以受影职,其心可知。柳坰启丘史事当矣,宪府虽避嫌,坰略无所失,而遽即避嫌,怯懦甚矣。其后坰若如上前所启,而直告于僚中,则岂有合司避嫌之理乎?是必坰变辞于其间,考《政院日记》则可知矣。”传曰:“坰事考日记。子诚事,其类为宰相者亦多,岂皆无立志乎?使之就职可也。”寿谦启曰:“子诚,以儒者岂不知此事之为可愧乎?自少躁进之心,未能自遏,故敢为耳。宪府,朝廷纪纲,紏察百官之地也。己若不正,则安能正人乎?朝廷亦必曰:‘某也出处不正而今为台官也。’若是则孰有严惮之心乎?朝纲恐至于陵夷矣。”议于领敦宁以上。李克培、尹壕、许琮议:“此一时命下之事,而输木石得职者非独子诚也。臣意以为,不可以此防人前程。但台谏一体,而谏院驳之,伏惟上裁。”卢思慎议:“当论人物如何,不必追论少年时事。但台谏一体,既相论驳,则不可相容。”传曰:“后当通用,姑令换差。”

○武灵君柳子光来启曰:“阙门开闭乃重事,近来以为寻常,不无疏虞。臣意,自今开闭时,其所卫将,令部将往监焉,翌日朝报都摠府曰:‘与某司钥、某宣传官,诣某门,无事开闭。’都摠府检举以为恒式。”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议:“阙门开闭之法备尽,不须别立新法。”李克培议:“令该司商议以启后更议何如?”卢思慎议:“非时开闭,必待符信,朝夕开闭,则既是常事,且时之早晩有定,奸伪无容其间,然不委诸司钥,而使宣传官、注书监开闭,则其事不为不重。若又关由卫将、都摠府而后开闭焉,则非徒转报烦多,行之为难,阙门开闭,不由大内而归于都摠府矣。臣意以为,仍旧为便。”尹壕议:“柳子光所启阙门开闭,似为详密。”许琮议:“宫城门开闭,不使卫、部将管摄者,恐必有深意也。但开闭者,或有不亲监之弊,后有如此者重论。”李铁坚、郑文炯、柳轾议:“注书、司钥、都摠府郞厅,同审开闭宫门,载在《续六典》及《大典》,行之无弊,而纷更旧法,有违大体。”从弼商议。

○柳坰事,承政院考日记以启。传曰:“出于无情,其令就职,又以此意说与谏院。”

○正言闵寿谦来启曰:“宪府论摠管事,全数见递,本院亦累日伏阁请罪,而摠管等曾不避嫌,其无忌惮可知,请罢职以惩之。”传曰:“朝廷已议而置之,若避嫌则似涉于伪而非其情也。”不听。寿谦又启,不听。

○义禁府启:“私奴仲同供称:‘前月二十八日晡时,坐家前,素谒见李衡亦到同坐,适有歌童实仇知急到言于衡曰:“姜守仁,以余素交亲勿金,无礼过行,夺网巾乱打,请即往救。”,衡即往禁之,守仁云:“吾所打人,汝何以坚禁?”,执衣襟,因捽发相诘,吾亦往见而还。衡与守仁相诘后,还到吾家,踞础石而坐,吾与实仇知、勿金、石山同坐,实仇知弹琵琶,与衡最相近而坐,俄各分散也。’衡与仲同、石山、实仇知、勿金,素结伴交游,终始相从,则非不知衡致死根因,请刑讯得情。”命依所启,幷刑讯守仁。

闰5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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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持平柳坰来启曰:“宪府言事之地,内无愧怍,然后可称职。今谏院论驳如此,臣何颜就职?请避嫌。”传曰:“前事无愆,何嫌乎?”

○传曰:“文昭殿修理时,各室位版,移安于景福宫古东宫。”

○缮工监提调郑文炯来启曰:“文昭殿改盖瓦燔造,功役甚重,臣审本殿营构,于今六十年,盖瓦完固如新,今不必改瓦,但殿后面阴处,可用新瓦,补其破毁耳,如此则功役省矣。”传曰:“当纯用新瓦,不可杂以旧瓦,使瓦色异也。其议于大臣。”尹弼商等启曰:“旧瓦至今坚完如新,今虽燔造,恐不如旧瓦,当如文炯所启。”

○谕永安北道节度使卞宗仁曰:“卿所启北虏声息具悉,兀狄哈与野人,自相攻击,固是常事。然国家北征之时,以野人为导,故结怨尤甚,侵耗不止,岂以我国为有恩而独怨野人乎?畏我兵威,虑有后患而未敢耳。彼之相攻,虽不关于我,与我连境之地,肆行无忌,我亦不可不预为之备,况今农民布野,虑或乘间窃发,防御诸事,更加措置,毋或少弛。今送书契,择城底野人中与兀狄哈,素无仇嫌可信人,赍往谕尼麻车兀狄哈,彼若如前出来,亦将书契内事意,使人开说可也。”其书契曰:“比来,尔等连续作耗于我沿边兀良哈等处,此虽非我国之地,然为我相望之处,举兵相攻,驰突无忌,是不有我国也。将欲出兵讨之,盖不足与较,姑存含忍如此,边境细事,朝廷何由得知?知之则当大举直𢭏窟穴,殄歼乃已,后若如是不已,则我边将亦当乘机剿击,使匹马不还,其无悔耶?尔知此意,后勿如是。”

○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来启曰:“传教云:‘摠管事,无形难罪。’光载、铁坚等,同直摠府,秘议后俱诣政院,铁坚先启云:‘光载有言,引而不发,请问光载。’光载相应入启,质诸摠管,则皆曰不闻,其诈计明甚,非无形也。宪府问备时,光载以或说六条为诸摠管之言,而诸摠管则以不言不闻答之,反诘光载,则以不记忆为辞,此亦谲计明甚,亦非无形也。请浇奠床不得,非毁守令事,及行幸时进恶酒等语,则光载直启,亦非无形也。如此事状非一,罪不容贷,请罢免。”不听。德崇等更启曰:“臣等虽承上谕,心知不可,尤切愤激,初以宪府疏议于大臣,大臣或云所论甚当,或云所论极是,此公论所在,不可废也。又于宪府疏末,御书:‘摠管所为,果失大体。’其后政院招问时,诸摠管所启不一,命宪府归一推考,此皆上深悉公论所在而欲治罪也。今则以戚里贵近之故,既不抵罪,又不罢免,是上命终始抵牾,恐外间窥上意浅深。请罢免不饶。”传曰:“卿等虽以予为抵牾,予无抵牾也。今若鞫之,十摠管皆刑讯,其可乎?”德崇等又启曰:“柳坰事,以为无情,令就职。前日坰于上前启诸司提调、长官丘史多率事曰:‘宪府虽或知之,亦不检举。’其时掌令权景禧启曰:‘臣等安有知而不检举之理乎?’坰即启曰:‘臣之所启,不如是也。’是则劫于景禧发明之说也,退而语同僚,匿其变辞之状,故合司避嫌。坰之为人,不合台谏,于此可知。”传曰:“其时换差,只以台谏相驳不相容故耳。坰别有不合台谏之事乎?”德崇等启曰:“不可的指为某事不合也,但观坰于朝行间,行止举动而知其不合也。”传曰:“卿等所启,似涉不公。”德崇等启曰:“坰,人皆云性度不中,又于上前畏劫变辞,故敢启耳。”传于承政院曰:“坰之事,谏院初以变辞启之,考日记则不然,故命就职,次启以朝行间行止举动观之,似不合,又启以性度不中劫懦无所守,期于必听后而已。若是则于人物进退何如?且未知坰之心术何如,其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

○持平柳坰来启曰:“臣闻,谏院驳臣不合台官。前臣为献纳时,郑锡坚以执义同驳郑洙事,为台谏者执之而已,乃窥上终不允其所启,外抑郑洙而阴救之意在其中,有若郑洙自诉之文。以此谏院合司论宪府,宪府自文其过,反谓谏院模棱,至再至三,互相诋毁,以此台谏并皆换差,与臣反目非一、二日矣。臣为献纳时,锡坚默不弹劾,自反目以后,欲修前怨,如此排斥,臣与锡坚有隙事,殿下所知也。大司谏李德崇,自谓无咎,排斥小臣,德崇亦非无咎人也。向者与金砺石受人貂皮事觉,砺石则冒丧诣阙自服,德崇则不直启达,穷推然后乃服。大抵台谏论人长短,无诸己而后非诸人,德崇牵于锡坚而议臣,臣以为德崇不合台谏人也。宪府论都摠府事,未蒙允可而换差,持禄之臣,皆不欲为台谏,臣不以患失为心也。前日正言时启达事,为国家也,非为一身计也。谏院若附会臣他衅咎,则臣未之知也。臣之所启,伏惟裁度。”传曰:“此事不可不分拣,承旨佥议以启。”承旨等启曰:“被论于人而反言论己者之事,可为惊骇,不可不分拣。”传曰:“此事荒唐,似若狂者之所为,令宪府推鞫,而某某人欲不为台谏事,并鞫以启。”

闰5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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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掌令潘佑亨启曰:“近因旱干,命停文庙东西庑改造之役,去月望祭兼告事由,而无缘遽停,恐不可也。”顾问左右。领事李克培对曰:“既告始役,今当停役,亦宜告之。事神之道,不宜如是渎也,请勿停役。”上曰:“可。”正言亦寿谦极论任光载、李铁坚等诬诈之状,请罪之,上顾问左右。侍讲官宋轶启曰:“摠管等欲报复诚谨,其心术奸谲,朝廷无不知之,有识之士,皆欲痛惩,上独以谓不知,是见欺于摠管也。朝廷有报复之风,不祥莫大,若以言事而必报复,则谁肯以事言于上乎?苟无言于上者,则朝廷得失,上罔闻知,而国事日非矣。摠管之非,上岂不灼见乎?释此不治,则后日贵戚大臣,如是蜂起,朝廷相倾之习,当自玆滋矣。上从谏如流,而今摠管等事,启之不一而不从,臣恐圣上从谏之德至此而亏矣。”上曰:“其初,铁坚、光载相议与否,既无形迹,何以的知?特宪府疑而言之耳。铁坚请下问光载者,以光载在府中,但云摠管中岂无收丘史价者,而不明言其人故也。岂相议而欲报复诚谨耶?虽以我为不从谏,庇贵戚大臣,然既无形迹,何以罪之?宪府以臆度而欲鞫之,固不可也。虽细民必服招,然后罪之,况大臣乎?诚谨初以不干于摠管之事言之,而于经筵则曰明白有之,于宪府推鞫时,则曰泛言耳,不的指为某人,可乎?诚谨泛指卫将、都摠管而言,光载、铁坚独为报复乎?如是而臆度,以谓摠管等欲报复,此不可也。”寿谦曰:“诚谨所启既非,故已受罪,宪府鞫之失当,故已递差,而摠管等报复情状已著,独不治罪,何耶?”上曰:“凡事议诸大臣,而大臣议论少有不合,则所司有攻击之弊,故大臣虽问之而不对。今摠管事问诸左右,而皆默然,不知畏台谏而然耶?其于事体何如?”佑亨曰:“光载,以或云或云,列六条而言之,若有所闻,则言根出处,当以实启,若无所闻,是造言以毁之,其报复明矣。诬诈之风不可长也。攻发人阴私,此非美风也,光载则已矣,铁坚身为赞成,而所行如是,虽曰非报复,然诚谨之事不言于平日,而乃启于言摠管之事之后,报复明矣。近因旱灾,命放轻系,诸摠管等所犯至重,不可例以轻系而弃之也。”上曰:“光载,以六条言之者,乃自中闭话也,何能记忆乎?不可以此而刑讯也。况郑诚谨已服罪,何事更报复乎?其初摠管中有言者而不记忆耳,岂可臆度而罪之乎?昨司谏院论持平柳坰,而坰反斥言大司谏李德崇之过,是报复也。已令宪府鞫之,然人物进退非轻,而谏院初以无形之事言之,亦非矣。”克培启曰:“坰但当发明己事而已,乃言司谏之咎,此风不可开端也。”寿谦曰:“安有被人劾己,而反言劾己者过乎?其相倾至此者,专由不治摠管之罪,坰效尤而然也。臣等初论柳坰者,以其心术不正也,心术既不正,则性度岂得中,遇事岂不劫懦乎?”佑亨曰:“坰不可不改差。”上曰:“已令鞫之,当改差。”寿谦、佑亨等更论摠管等报复之状,请必罪之,不听。

○李克培议:“臣未知柳坰之为人,其心术安能知之?但近日为人所驳,而不自引嫌,反咎大司谏、司谏等,其为人可知。”许琮议:“臣为永安道观察使,则坰为锺城判官,观其人柔直无他,于公事未有错误,然心术之微,未能尽知。闻昨日反言台谏之过,此事甚非,台谏之弹,恐不谬也。”李铁坚议:“臣与柳坰,曾不同事,未知心术何如。凡台谏论驳人物,未蒙允可,则又举他事劾之者,无他,期于蒙允而已。”郑文炯议:“柳坰于臣,非族人,且不与同处,未知其心术为何如。”柳轾议:“柳坰,以变辞驳之,变辞真伪,考诸日记,不实矣。其举动不合,性度不中,臣未知之,但谏院论驳,则必不合台谏者也。然谏院若以为不合,则当初启达时,当尽言之,今不得于此,而又言他失,则非所闻也。”命留政院。

○御昼讲。

○传旨议政府曰:“大臣者,人主所与相可否议政事者也,而当日经筵,台谏论摠管之事,顾问左右,则无一应之者,未知恐忤予意而然耶,抑畏台谏而然耶?殊无可否相济之义。广陵府院君李克培,则以大司宪李世佐相避,本不参议,朴安性则以摠管被论,并应对为难矣。郑佸、蔡寿,则在所当言,而终无一言,固宜推论,然大臣之故,姑置勿论,后若如是,则推论不饶。”史臣曰:“大臣皆模棱,承顺上旨,凡议事必曰:‘令该司拟议。’及该司议启,必曰:‘依所启施行。’而略无可否于其间,时人讥之曰:‘若知令该司拟议及依所启施行等语,则虽三公之任何难?’” ○大司谏李德崇来启曰:“昨柳坰启,臣受貂皮,不合台谏论之。臣之受貂皮根因,则臣为承旨时,庆由恭拜永安南道节度使,臣之奴居甲山,请由恭征貂皮送来,其后由恭征貂皮二令送于臣。又其后由恭与鱼有沼争妾,貂皮赠赂事觉,鞫由恭伴人,则曰臣与金砺石处貂皮二令赠送事纳招耳。禁府诘之曰:‘一般承旨处赠遗,何独以德崇所受为奴贡乎?’由恭遽服。臣欲发明,适闻父病,若诬服而出,经三日臣父乃死。然坰以受貂皮为臣之咎而言之,请避。”

○司谏郑锡坚来启曰:“前日臣为执义时,郑洙拜兵曹佐郞,谏院过五十日不署经。郑洙之子上疏曰:‘臣父不与其乖兄争,乃臣父之妹寿春君夫人事也。’疏下谏院,而累日不回启,适洙因相避换工曹佐郞,谏院不分拣以其疏还入内,本府闻之,启曰:‘大抵上疏诉冤者,攸司当辨是非而启之,今郑洙虽递兵曹,其身尚存,今不分拣,则后日诠曹处洙为难,洙之申诉亦不止矣。前日洙拜监察论递时,亦不分拣,故今日洙又被驳。今谏院不辨上疏是非,遽入于内不可。’上教云:‘此言然矣。’还下其疏于谏院,乃启曰:‘郑洙前程事,宪府发明不可矣。’以此相论启,命递谏院,而宪府亦避嫌皆递。此事非臣所独启,乃合府启之,坰亦非独为之,谏院佥议以启,事之本末如此,臣何独嫌于坰哉?然坰以臣为有嫌而言,请避嫌。”传曰:“皆勿避。”

○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启曰:“前日传教,台谏当以有学术、识事体者除授。臣等既无学术,计虑又不周,备员在职为难,请避。”传曰:“果有是言矣。前者宪府换差者,以事势有不得已故也。谏院以为宪府言摠管之事而递差,此非予意也。谏院之言亦非矣,故予有是言也。然勿避。”

○御夕讲。

闰5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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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受常参,视事。同副承旨权景祐将刑曹启本启:“安山囚良人李其叱金,以镰刃杀害私奴季孙罪,律该斩待时。”从之。

○御经筵。讲讫,执义崔潘论启:“摠管等攻发诚谨之过为报复之计,以污风化,不可不治罪。”不听。侍讲官表沿沫启曰:“台谏之言,大关事体,不可不听。郑诚谨方论摠管之非,而摠管倡六条之说,反压之,此非报复而何?小民之告举他事者,犹且加罪,况大臣乎?法当自贵近行。”检讨官姜浑启曰:“互相诋毁,自古无状小人之态也。今之大臣,忍为之,渐不可长。”不听。沿沫曰:“光载始倡六条之说,殿下穷问其实,光载于是自知其不可,泛称或云,而不得斥言,其巧伪之状昭然矣。”浑曰:“人主能容直言,然后德日高矣。近递台谏似乎不可。”上曰:“台官之递,尔等以为言事而然耶?彼自固辞,予议于大臣,不得已递之,非以言事也。”知事洪贵达启曰:“人言己失,辄报之,此风大行,朝廷之上,喜言人过,此甚弊风。任言责者则已矣,无其责而言人过失,此甚不可。况人驳己之事,我反摘人之瑕而报之可乎?”上曰:“此风当革之。然摠管等难鞫。”沿沫曰:“古者,君臣和于上,万物和于下,降及末世,相怨一方者有之。今当圣明之时,岂可使如此薄风行于世乎?请惩之。”不听。潘又启:“平安道救荒敬差官命还上来,乃遣军籍敬差官。如此农月,使命有弊,请待秋以遣。”从之。潘又启曰:“前日承传云,正兵代立者,令本府紏举,旋闻兵曹启代立节目曰:‘一朔代立之价选上二匹,正兵役苦加一匹,其滥者罪队正。’代立之禁才立,而代立之条又颁,臣未知所从。本府其不检举欤?”上曰:“许令代立,又定其价,不须检举。”仍顾问左右。特进官郑文炯对曰:“役处则可代立,为伺候者勿许代立何如?”献纳金崶启曰:“自古虽步兵不许代立,犹且猥滥如彼,今若立法开代立之门,则弊不赀矣。”文炯曰:“先是代立之罪,只杖九十。兵曹判书韩致亨深疾之,请立杖一百、徒三年之法。然其自中所愿,难以禁止。前者选上代立者,厚征其价,及其立法,不得猥滥。今亦定法,则自不滥矣。”贵达、金崶启曰:“详定其价,是开代立之门也。一切禁之为便。”潘曰:“正兵番上时,一朔征绵布十馀匹,为奉足者,倾资备给,忍不告诉。况设代立之法,则弊浮于前,且毁《大典》,亦为未便。”崶曰:“与者受者俱有罪,尚如彼,况立法以导之哉?”上曰:“法之立,防其滥也。人知国法而行之则可矣。但伺候则不可代立也。”崶曰:“又启修济川亭改造,伐儿岘驰道,南学修理等事,令僧干之,又给绵布。济川亭乃游观之处,不宜大修。南学学宫,缮工可修,非僧人之所宜修也。”都承旨曺伟启曰:“南学修理事,或有献议者曰,使僧无妨,缘此令僧修之。臣以为,僧之出入官府既不可,且于吾道不合。”文炯曰:“此事臣之所启也,膳工役处甚多,臣见慈悲僧,城中诸处,尽修治之,臣意鼠破木绵一、二同与之僧,以助其役,则事易成也。”上曰:“如彼则功易就,故许之。然僧之出入官府,果不可也。”崶曰:“先是,国家将修济川亭,弘文馆上箚子谏止之,今此举亦非也。”上曰:“予见此亭,为风雨所侵,势将倾颓,不可不重修。今若禁僧修之,则都城街巷修治,将一切禁之乎?”沿沫曰:“是亭基趾,比旧为大,今虽无弊,臣恐为后嗣游观之资也。中朝之使来观者,必以我国为喜游观也,如不得已,愿勿侈大。”浑曰:“僧徒游手,使之力役可也。但无度牒者,亦夤缘坌集,是大不可。街巷修治,在所不禁,学宫非僧人之所可修也。”上曰:“学宫果不可使僧修也。济川亭,业已赴事矣,何可中止?”伟又启曰:“诸司提调,各其司小小营缮,启请军人、工匠,继之以供馈,不计大体,纷扰莫甚。臣谓诸司修改之处,一切报工曹,工曹分拣紧否,启闻施行,则事有体统,不至纷扰矣。”上曰:“可。”贵达又启曰:“江界府使河孟润已满瓜期,令立功自赎,然后递差,臣意边境有事,方可立功,今当无事之时,何由立功?且考满则怠生,请改差。”上曰:“可。”

○广原君李克墩来启曰:“臣以庆尚道监司时目击事条陈之。一,国王使臣之来,除京中及一路支用外,本浦所费,大槪米一千馀硕,所以然者,使臣初到浦,欲多受留浦粮,托故不即发行,还浦后亦与主人倭户及本浦乡通事符同,或称装船,或因物点退,迁延五、六朔,留浦粮料,乃至五百馀硕。是皆乡通事主倭分利之计,将来之弊,不可胜言。其禁防节目,令该司拟议施行。乡通事年久任事,泛滥尤甚者,换定他浦。一,近年客人出来之数,比前日少减。然考庚戌、辛亥、壬子三年,三浦所费之数,则大槪四万五百馀石,若有凶歉,国家将何以待之?其客人所食及应给之物则已矣,如留浦粮滥受及量船时,以中为大,以小为中,冒滥受料者,皆乡通事主倭之谋。一,《大典》内:‘孤草岛钓鱼,倭船收税,大船二百尾,中船一百五十尾,小船一百尾。’贸布,《海东诸国纪》禁约:‘对马岛人钓鱼者,受岛主三着图书文引到知世浦,改给文引,孤草岛定处外,勿许横行,钓毕纳税鱼。若无文引者,托言不胜风浪,潜持兵器横行边岛者,以贼论。’故前日倭人例受岛主文引,钓鱼纳税,不敢负约。臣下界到知世浦,考其文案,则乙巳年倭小船十一艘纳税而已。其后各年,则无一人受文引而到,任意往来海中者,不知其数,边将逐日候望,倭船几艘自某边向某边,不知去向云云,驰报监司、节度使相续,以此候望者以为常,听之者亦以为常。彼倭则因此潜投小岛,乘间窃发,或下陵犯边,或掠采海船,其负约违法,恣行无忌者,不可胜言。宜将此意,戒敕岛主,又令边将乘机捕捉。一,荠浦恒居倭人所乘船八十馀艘,釜山浦三十馀艘,盐浦十五艘,而釜山浦、盐浦恒居倭,则其数不多,距右道贼路远。荠浦则人多且富,距贼路最近,作耗边境者,未必非此辈所犯,此辈托我土地,受国厚恩,敢尔如此,将来之祸,不可胜言,亦令边将设策生擒,通谕岛主,兼示本浦酋长,则彼必无辞自服,边警从此自止。议者,若曰如此,则必生衅,不如且已。臣意以谓,我不犯彼,而彼来犯我,则我之擒获,何有构衅之理?若为我擒则彼必愧,谢之不暇,何敢怨我乎?所可虑者,边将贪功,轻举追逐于大洋,以取自败而已。一,臣初到本道,见倭物价布货,升数过细,民甚苦之,故将此意驰启,下户曹、礼曹,同议定以五升绵布。今考户曹所送公贱贡布见样,乃六升也。京外所用各异,客人必不肯受,公贱残弊,到今尤甚,虽纳京中者,皆是五升布,不必过细,贻弊残民。一,荠浦、釜山浦客人持来铜铁,前此由水路,移置星州任内花园县,令京商纳价于京而往受之。自丁未年以后,各藏本浦,令京商往贸,因此京商与倭相通,冒禁兴贩,无所不为,其弊不赀。请依前例,移置花园县贸易,以杜其弊。盐浦则己亥年以前,倭人不赍铜铁而来,其后所赍亦不多,然水路阻隔,移转为难,仍置蔚山除贸易,以备国用。一,右道则海中多有小岛,贼之隐泊甚易。其要害处近海居者,距海五里内移置,则彼难于剽掠,虽或下陆,边将亦可及救矣。”克墩又进碑铭印本三幅,仍启曰:“此虽佛家之事,但其笔迹必王右军,且法帖有《证道歌》、《圆觉经》,故敢献之。”传曰:“所启之事,当详观而处之。”已而命召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六曹、汉城府议之。又命克墩参议。尹弼商、尹壕、许琮、李铁坚、郑文炯议:“克墩所启似有理,令该司参考旧法议启后更议施行。”郑崇祖、吕自新、洪贵达、尹孝孙议:“克墩所启,皆可施行,其中违法作耗倭人,令边将乘机捕获事,最是大段,若边将得其人处置,不失机宜,使彼慑吾威而欲避则善矣,若轻举失利,徒生衅端,则其害反有不可胜言者矣。要在边将得人,而朝廷处置得其算耳。其馀条,令该司参考旧章,酌其可否,启闻后更议施行。”卢公弼、李叔瑊议:“克墩所启,皆目击其弊,似可施行。但其中或有旧立条件,或更有设施之方,未可容易议定。令该司参酌利害议启。”朴楗议:“克墩所启,目击身履,深知其弊。其第一条、二条、五条、六条,令该司商议施行。但第三条钓鱼倭人作耗者,移书岛主,待其回报,更议捕获之举。第四条荠浦倭人窃发事,于倭人钓鱼船,定射官禁戢奸细,已有成法,而镇将不能检举,使侵害边氓,若遵守法令,岂有侵犯?素不严禁,而一朝卒然生擒,则恐生衅端。”金自贞、李陆、申从濩、金克忸、金首孙、曺淑沂、金友臣议:“第一条倭人留浦之弊,诚如所启,皆乡通事所为,不可不痛惩,他浦换定,似乎轻歇。臣等意,令所在邑守令、佥使,摘发其中泛滥尤甚者,全家徙边,以警其馀。第二条倭船尺量冒滥之弊,诚如所启,前此倭船之来,照点人口给粮,一船人几至百馀,其费不赀,故世祖朝与岛主约束,立量船之法,彼人利于多占粮料,皆潜借三浦倭人大船代点,边将非不知之,或甘于利诱,或怯于构怨,不能紏举,以至于此。议者以为三浦倭船,皆烙印为标,以防奸伪,如此则激成边隙,不可轻易举行。臣等意谓,对马岛及诸岛使船,各有定额,而无船艘大小之约,故有此尺量之弊。今后对马岛岁约船五十内,三分其数,一分大船,一分中船,一分小船,其他诸岛之船,各因其数,依上项分等,岁遣一船者,则今年大船,明年中船,又明年小船,以此定约,则庶无尺量冒滥之弊。第三条对马岛人不受岛主文引,横行诸岛者剿捕事,前此岛主处累次下谕,依所启施行。第四条荠浦居倭作耗者,令边将设策擒获事,依所启施行。第五条奴婢身贡绵布升数过细事,今考户曹启目,则所谓诸道下送见样,乃田税正布,非身贡绵布也。若贡布过细,则不无民弊,其升数麤细,适中酌定,以除民弊。第六条三浦铜铁不许兴贩事,及花园移置事,已有成法,不必更立科条。但蔚山铜铁除贸易,以备国用事,依所启施行。”从弼商议。克墩启曰:“近来客人,无礼莫甚,济用监、司赡寺官员,赍给回赐物件,如不称意,辄拒而不受。然京中则犹有所畏惮,至于三浦,则无所不至。守令多般诱之,犹不听从,使无辜之民,多受其弊,彼必以为我国畏怯而诱之,恣行其欲,非独对马岛,至于深处倭人,不关于我者,亦皆如此。以堂堂我国,受辱至此,臣实痛甚。请自今,严其待之之礼,使彼不得施其术。议者云,恐生衅端,然依礼待之,则彼安得以此而构衅哉?”传曰:“卿所启果当。但日本即国王所在,而对马岛主即其臣也。今若厚待对马岛而薄待深处倭人,则是薄其君而厚其臣也。祖宗以来,畏其鼠窃,待之如是耳。”

○传旨工曹曰:“凡工作营缮,本曹所管,外方公廨修理营造,则关由本曹启禀施行,而京中诸司,则全不关由,其提调不计紧歇,纷纭启达,一时并举,殊无体统,至为骚扰。今后社稷、宗朝、宫阙重处外,一应诸司修理等事,并令申报本曹,本曹审其当否,启闻施行。”

○以尹孝孙为资宪刑曹判书,朴崇质嘉靖汉城府左尹,李浤通训司宪府持平,南栗通德持平,柳自英通政江界都护府使。

闰5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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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吏曹启:“二品宰相内,除身病、亲老及再三赴京者,无可为千秋使者。请依故事,阶虽通政,假衔以遣。”传曰:“通政中可赴京者,抄书以启。”

○司宪府大司宪成伣等上箚子曰:

臣等窃惟,人臣之义,当以礼让,忠敬自任,其可发人阴私而相告讦乎?其可有匿情欺君之心乎?近者郑诚谨启正兵滥率事,摠府怀愤诋毁,深欲报复。夫诚谨所为,未出于正,其受罪固宜,都摠管等尤有罪,而犹安然在职,臣等窃惑焉。小官贱吏尚不可如此,况大臣乎?任光载举诚谨过恶,形容情状而启达,此必与同僚共议而为之,及下问时,光载曰不知,都摠管亦曰不知,友相庾隐,佯若遗忘,其慢朝廷、诬君上,亦已甚矣。殿下使臣以礼而臣不克谨,待下以诚而下不尽忠,伏望廓挥刚断,依法定罪。臣等又闻,前日台谏启事之时,殿下顾问左右,大臣皆漠然无应,所谓大臣,图议国政,可否相济者也。虽无圣教,固当论启,况有顾问乎?李克培、郑佸、蔡寿等,请并推鞫。

不听。

○命以领议政尹弼商等为试官,试宗亲艺。庇安守谕居首,习溪副正孝华次之。

闰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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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雨。司宪府大司宪成伣等来请摠管等罪,又请鞫李克培等不对顾问之罪。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则亦来请摠管等罪,并不听。

○传于政院曰:“雨泽周洽,其罢后苑祈雨,仍赐行香使李克增熟马一匹,监察洪以成儿马一匹,儿童等各米一斗。”

闰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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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雨。御经筵。讲讫,大司宪成伣、大司谏李德崇、参赞官姜龟孙请治摠管等之罪,又论李克培等不对顾问之罪,并不听。又启曰:“上日御经筵,不敢遑宁,而特进官吕自新、尹殷老,互相称疾,终不入侍,入侍经筵,涉于恩数,而自新等如此,甚不可,请鞫之。”上曰:“予闻,自新、殷老皆有疾未入,若如卿言,则果有罪。其鞫之。”

○传于承政院曰:“试艺居首宗亲亲赐宴,是国家恩数,又关褒奖之道,今虽禁酒,既已得雨,赐宴何如?且文武科放榜时,若当酒禁,则何以为之?其考例以启。”承旨等启曰:“前此文武科放榜,虽当禁酒,三日特弛禁,但乙巳年别试,以旱停游街。”传曰:“依前例赐宴。”

○御昼讲。参赞官姜龟孙启曰:“倭人往来,久留诸邑,其弊不赀,此专是乡通事所嗾也。臣闻,曩者倭人到尚州,乡通事怒不遂所欲,激成倭人之怒,倭人出宿村家,细知民居贫残,又窃其舍馆所藏之物,殊失国体。请自今沿路守令,某通事领某倭到某邑留几日开录,报监司转启,则似无此弊。”上曰:“可。”

○司宪府大司宪成伣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上疏曰:

臣等窃惟,人臣进言于君,而言不见纳者,言有所未尽也;下人达情于上,而情不得伸者,情有所未至也。近日任光载等事,台谏尽言之矣,大臣与弘文馆又尽陈之矣。言之者非一人,启之者非一日,始自四月以至于今,犹未蒙允,臣等不胜愤郁,此非臣等之私愤,士林之所共愤也。凡有人若毁我,我亦毁之;若詈我,我亦詈之,互相诋骂不能已者,市井商贾之所为而谓大臣为之乎?铁坚政府大臣,光载摠兵之长,岂不知朝廷大体乎?然犹横恣,无所忌惮,怀私积怒,则发阴私而深图报复;圣主垂问,则匿情实而不以直启,人臣事君之道,果如是乎?其恃宠藉势,而不畏邦宪,亦已甚矣。此而不问,则其流之弊,不可胜言。将使被核于台谏者,举台谏之过而谋欲中伤;被推于刑官者,摘刑官之失而谋欲废置,为台谏、刑官者,不能自安,引嫌而退,自非圣人,谁无小愆?惴惴顾虑,将无所措其手足矣。不特此也。为下者不尽忠于上,宁忤君上,而不可忤大臣;宁负朝廷,而不可负同僚,作为朋党,同恶相掩,其害尤有甚焉。常时论启,每传曰:“大臣无形之事,难以举论,亦不可刑讯而得情。”臣等之惑滋甚,所谓无形者,风闻人之过失,而不得根株者之谓也。彼光载或说六条,铁坚请问光载等语,谲诈明甚,岂云无形?夫伺候代率,比于告讦相诋之罪轻矣;告讦相诋,比于匿情欺君之罪,则又有间矣。匿情欺君,不忠不敬之大者,岂可谓无形而容贷乎?以大臣而贷之,则大臣将无所惩艾;以戚里而宥之,则戚里将无所疑畏,而国之纪纲,将日隳矣。伏愿殿下,夬断抵罪,以副舆望。

御书曰:“摠管等安有不畏邦宪,怀私图报,欺罔人君之心哉?近日之事,予已详谕。”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成伣等上箚子曰:

臣等窃惟,经筵之设,非徒讲论经史,所以备顾问,而使臣下得尽谠论也。君有过言,则进而绳之;君有过行,则谏而紏之,安可承问而含默不对,面从而退有后言乎?李克培,以其侄世佐所尝推鞫,引避不言,若论世佐之是非,则宜不得预议,世佐为宪官时,承命推鞫,未几中止,且递其职,则所鞫之事,已为荃蹄,于克培何与焉?此无他,模棱两端,而本欲不言也。郑佸、蔡寿,当垂问之时,不措一言,就外变辞,启曰:“上教允当,故不启。”反复修饰,殊无大臣辅弼之义,请下攸司推鞫,以杜人臣括囊之弊。

不听。

○御夕讲。

闰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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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御经筵。讲讫,持平黄启沃启曰:“大臣虽当待以优礼,然有大失则不可不治罪。摠管等发诚谨事,告讦之风既不美矣,而下问时亦不直启,今若不罪则何以惩恶?且持平柳坰被驳,反启郑锡坚事,然锡坚所为乃公事,岂有过哉?假使有过,己方见攻,而告举他事可乎?是效摠管等报复之事而为之耳。不革此风,则人各爱其身,无有论人过失者矣。”侍读官闵孝曾启曰:“过误所犯则犹可容贷,此则用心不正,士风所关,不可弃也。”启沃曰:“迩来纳谏之量,渐不如初,有言责者,不得尽言,为宰相者,亦以为上不乐闻,故虽知民弊,皆不论启。如此则将何以治国家乎?”检讨官权五福启曰:“朝廷之上告讦成风,渐不可长,不可不虑也。”上曰:“坰之报复,情迹已露,今方鞫之。摠管之事,台谏虽曰光载、铁坚等相议为之,然此无迹之事也。今欲治罪,十摠管皆当刑讯,予岂不斟酌乎?今尔以予为不喜纳谏,大臣不言民弊,审尔则尔明言某事不言,某事不听可也。徒以予有一不听事,而言之如此可乎?今日宰相亦入侍,如有民弊,当一一言之。”仍顾问左右曰:“以予为听谏,不如昔时,然不可听之事,则岂以台谏所言而一皆听之乎?摠管事,言之非一日,然以台谏无实之言,加罪大臣,则弊反有之矣。”领事卢思慎对曰:“臣等若闻民弊,岂不论启乎?”启沃曰:“今立法,不信于民,风俗奢侈,皆自上为之。”上曰:“举其事言之可也。”启沃曰:“近观诸君、驸马家造成材木,虽昌庆宫所构之材,无以过之,其输一木,当用百人之力,江原道则率取材木于深山穷谷,用力倍于平地,前日行幸古东州时,目前皆平原,故上意必以为举邑皆然。然山郡则皆悬崖峻岭,人居萧条,如狼川等邑,仅百馀户,而举一邑之民,难以输一木,内需司虽送绵布,民皆以尺寸分得,将何用哉?我国建都既久,而近来宫阙营缮,连年不绝,故材木殚尽。古人云:‘役民岁不过三日。’《大典》又有役民之规。今民之在山,几至七、八朔,可乎?世宗深爱民力,大君家则公家备给,诸君家则给价使自备。今则诸君、驸马家垣墙及门,虽南墙门、西墙门,无以过也。如此高大,终何用哉?虽诸君、驸马,若过一、二世,则名位渐卑,奴婢不多,安能守其大家乎?先王朝王子等家,并给价,使修旧屋居之。臣意,依此例为之似便。今无四夷外虞,故宰相等皆以为升平无事可言,然其实未也。京畿则水军惮土木之役,逃散将尽;黄海道则材木殚尽,无造船之材,国家不可无远虑也。殿下,今日与入侍宰相共议定制,勿令侈大,幸甚。”上顾问左右。特进官郑崇祖对曰:“臣亦闻,江原道材木已尽,大可忧也。况船材须待百年可成,尤不可不虑也。”启沃曰:“我国建都今已百年,居王都者渐多,因此私处造家亦繁,材木将至殚尽,而今王子家造成监役者,规免谴责,争尚壮丽,其弊不少。”上曰:“若如尔言,则使王子君,居土宇乎?当初给昌庆宫馀材造成,故有以过制言之者。予屡教缮工提调,使不侈大。今欲作小家,以为规制,因旱而未果,予为人主,岂忍为吾子,而害吾民哉?虽欲修旧屋给之,然得旧屋亦难。国家不得不造给,若其壮丽,则非予所命也。”启沃曰:“奉行官吏,欲邀功赏,务为高大。今金枝玉叶繁盛,将何以继之?给绵布贸材而用,则其费不过二千馀匹。”上曰:“任光载家造成时,人皆言僭拟宫阙,予后见之则不然也。今尔亦曰:‘南墙门、西墙门无以过也。’然岂至此乎?”启沃曰:“上坚执不悟,故虽有如此弊者,皆不乐言,后虽有大于此者,谁更言之?大抵人君,当舍己纳谏,今上意虽知民弊,强欲造家,则虽百端启之,言必不入矣。上若觉悟,则当大讲论,思祛其弊矣。近有天变,去岁至月雷电,今岁二月地震,四月雨雹,今亦旱干,天人之理,虽微妙难知,安知不由于土木之役乎?古人云:‘民怨天怒,如避殿、减膳、禁酒,皆例事也。实德未及于民,则岂恐惧修省之实乎?’上教云:‘其令无家舍,而居土宇乎?’殆失斯言矣,此拒谏之渐也。国君安可使诸君、驸马居土宇乎?凡人臣进言,上虽和颜纳之,犹不得尽意,今上怒形于辞,谁欲敢谏乎?”上曰:“今以予为过,予无乃误执乎?予意间数已定,今若使内需司贸材,缮工监造成,则此亦有弊。卖材木者,欲得厚价,争卖大木矣,用此造成,其壮丽岂减于前乎?”启沃反复论之不已,且曰:“土木之役,民所困苦。”上厉声曰:“予已知之矣。”启沃又启曰:“令宰相、特进官,入侍经筵者,所以备顾问也。向者经筵,李克培等承顾问,默无一言,岂不知事之是非而然欤?请鞫之。”上曰:“广陵已有相避,郑佸以时任摠管故不言尔。岂有情哉?”启沃又论启,亦不听。

○传于承政院曰:“诸君家造成材木,山郡斫代收用有弊,可于京江贸易用之。”

○司宪府持平李浤来启曰:“闻试艺居首庇安守谕家赐宴,此虽《续典》所载,今方禁酒,请停之。”传曰:“此事关于劝励,其勿言。”

闰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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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御经筵。讲至《论语》‘唯仁人,能好人、能恶人’侍讲官宋轶启曰:“游氏注云:‘常人于好恶,每失其正者,心有所系故也。’此诚格言也。好恶,人所不能无者,而人主尤当省察。《大学》论好恶,而于平天下章:‘唯仁人,放流之,迸诸四夷,不与同中国。’此至公无私,故能得好恶之正。见贤而不能用,见不贤而不能去,此知所爱恶矣,而夫能尽爱恶之道,心有所系也。殿下当体念。”讲讫,持平李浤启曰:“上以重大臣而不罪摠管等,然仇嫌报复,乃市井人所为,非大臣之事,请须抵罪。”上曰:“已谕予意,更无所言。”正言闵寿谦及宋轶亦反复论启,皆不听。浤又启曰:“以庇安守试艺居首,将赐宴,此虽劝励之事,今当禁酒,阙内犹不用酒,请姑停,待开禁后行之。”上曰:“文武科庆贺,虽当禁酒亦不废,今依其例行之耳。”特进官尹孝孙启曰:“时方谨天戒,赐宴未便。”领事尹壕启曰:“罢酒禁后,行之未晩。”上曰:“可。”

○命召领敦宁以上议政府、六曹、汉城府,下御书曰:“台谏、侍从,咸谓都摠管等嫉郑诚谨攻发阴私,潜图报复之计,自成欺罔之罪,罪不可恕,理宜须谴,以予不罪,反谓庇护,谓予坚执,不知外议,予惟人主虽贤,独断为难,况予寡昧,不议大臣,须咨大臣,执中而决,今观摠管等事,固无报复之状,唯有发明之情,而非用刑杖,难以得情,虽欲得情,安用刑杖?况丰川所启,实出于迫,月城之请,亦由乎悯,而台谏以月城、丰川三日同直,必相为谋,以欺人主,此乃臆论,非得其实者也。予以不类,叨承祖宗艰大之业,所与图治者宰相也,所与保邦者宰相也,而一朝以疑事罪大臣,予欲为之乎?是以不听言者之言,而犹受拒谏之名,苟非董狐之心,谁飞正直之笔?然此不足虑也,但以台谏、侍从之言,遽罪大臣,予不为也,如欲推鞫,亦难用杖,而不推定罪,又伤大体,何以则可乎?予言是耶?台谏是耶?各言其志而无系焉。”尹弼商、卢思慎、尹壕议:“伏睹御书,上旨允当。”许琮议:“今见圣教,其尊礼大臣之意蔼然,为宰相者孰不感激?然大臣有罪过者,随其轻重而谴罪之,亦刑政之所不得已也。光载言诚谨之失,形似报复,臣曾启其不可,今台谏之请,固当矣。光载等虽受罪,亦所甘心,但臣意妄谓,虑囚虽非赦例,其时已宥,而今更追论,是失信于下,亦恐不可也。”韩致亨、柳轾、郑崇祖议:“今言官所启,专杜报复相倾之风,摠管则只欲自明耳。今若归一推考,则必用刑杖,故特置而勿论。然前后宪府及谏官,同辞固谏,累旬不止,且柳坰之事继出,此台谏之所以言之不已也。依台谏所启,毕推何如?”卢公弼、朴楗议:“士大夫相倾轧,非圣朝之事。光载、铁坚,若实阴怀报复之计,阳为不得已之辞,则罪在不赦。今但以同直,疑其预议,而推鞫恐为不可也。人主当推诚以待下,若求之于未形,而必欲置之于罪,则暧昧之事,必多有之矣。”洪贵达议:“大抵人有言人之过失者,其人但当自明耳。若情不可掩,则但当甘受耳。其有摭捃言者之过失,要必相陷,甚非士大夫美风。若昔大猷朝廷之上,耻无人过,何有此风?圣上治道之美,无让于隆古,何独此风不戢?臣常窃恨。郑诚谨泛举滥收丘史价者以启,其实犯之则但当缩蓄耳,无则自如耳。光载何必斥去诚谨阴私乎?台谏以光载与铁坚同直,疑其预相谋议,欲推之,其情迹,虽可疑,岂能保其必然也?以疑似之事而必欲穷推大臣,置之于法,恐违大体。然相倾之风,不可不戢,别立禁戢之条,警示中外,以清士风何如?”宋瑛、李陆、申从濩、韩健、郑敬祖、金克忸、李淑瑊、安琛、金首孙、曹淑沂、金友臣、朴元宗议:“李铁坚等被论于诚谨,而因避嫌,遂发诚谨阴私以启,情虽难知,迹则可疑。台谏、侍从所启,实出公论。臣等以为,毕推洞辨,则狱有所归。”御笔抹弼商、尹壕、柳轾等议,仍传曰:“此等议与前议不同,不知当从何议也。”又抹贵达议,问曰:“卿议,初则以为可罪,终则曰必欲穷推置法,恐违大体云尔者,何耶?”弼商等乃考前议,弼商则曰:“宪府之疏,甚合大体。”壕则曰:“甚当。”柳轾则曰:“不与少人倾害之义同也。”壕无以为对,茫然若有所失,乃曰:“议得烦数,前后议不记忆耳。”弼商启曰:“前见宪府上疏,则宪府之意似是,故云台谏之疏甚合大体。厥后观宪府推案,则实疑似难明,故前日放轻系时,亦以勿论启之。今又见御书,则上意尤甚当,故曰上教允当耳。”壕闻弼商所启之言,乃欣然附会以启曰:“臣亦初见宪府之疏,意谓可推,故前议如彼,今朝经筵下问时,亦启曰上教允当,今又观御书,亦甚当,故以此议启耳。”轾启曰:“臣初闻此事,意谓难明,故议之如彼。其后前后台谏论启不止,又有柳坰事,相倾之风如是,故臣意谓,若毕推则可知其情耳。”贵达启曰:“臣常以士君子相倾轧为非,然光载等同议,情迹未著,若穷推则必至用刑杖,有妨大体,故议之如是耳。”传于承政院曰:“今见大臣之意,多与予意合,不可罪摠管矣。其召台谏语之。”正言闵寿谦承名而来启曰:“前日收议时,大臣以为摠管等可推,今则云上教允当,前后变辞,反复如此,不可从其议而不治摠管等罪也。”不听。史臣曰:“台谏之论光载等也,上使人责光载曰:‘诚谨为艾璞,艾璞为诚谨,何与于汝乎而使台谏之论,至于此耶?’光载解作诗,常和御制,中使相属于其第,方见宠幸。铁坚亦外戚大臣,故皆不治罪。” ○下书黄海道观察使黄事孝曰:“闻黄州等处,虫害稼,何至今不启乎?斯速审启。”

闰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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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御经筵。讲讫,掌令潘佑亨启曰:“柳坰微者也,其事又小,而上犹以为非,况大臣重犯乎?摠管等敢行报复之术,及至下问,符同不启,欺罔已甚,不可容贷。”上问左右。领事许琮对曰:“台谏所启是矣。但近日议放轻系,特命弃之,今不可追论。”知事洪贵达启曰:“人言己之失,反言其人之失,固已非矣。但形迹未著,已令弃之,似不可更鞫。”特进官柳轾启曰:“怀嫌报复,自古有之。世宗朝金宗瑞与安崇善有隙,论崇善以兵曹判书注拟失当,谪于外,时人皆知其为阴中也。今都摠管等事,虽曰自明,故举他事,涉于报复。柳坰亦效此为之,请推鞫,至于刑杖,然后斟酌处之。”上曰:“情状未著,岂可刑讯大臣乎?”佑亨曰:“摠管等罪,以一时虑囚并皆弃之,至为痛惜。郑诚谨已被罪,虽欲自明难矣,尤为痛惜。”上曰:“罪大臣,岂容易哉?宪府以何故而至痛惜乎?诚谨以他事受罪矣。今言痛惜,亦何耶?”许琮曰:“岂宜为诚谨冤枉,更鞫摠管等乎?”琮又启曰:“今王子君既长,学问方就,世宗朝王子君皆赴宗学,古亦有随行赞读伴读之法,请别立教养之方。”上曰:“此言甚当。今为此设师傅矣。”琮曰:“虽有师傅,其肯顺受其言乎?使文臣教诲,则必有所严惮矣。”贵达启曰:“非徒学问,必须出入宗学,以习礼度可也。”上曰:“赴宗学,则必与宗亲等相戏而废读。选文臣教训可也。”

○传于承政院曰:“潘佑亨,于经筵乃曰:‘诚谨事至为痛惜。’其所痛惜,何意欤?其言似庇诚谨而然也。近来台谏所论,皆以报复有关风教为言,佑亨僻处成均馆,除授未久,徒欲推鞫摠管,不知其事首尾而妄启也。”左承旨金应箕启曰:“臣入侍经筵,闻佑亨所启,其意徒欲鞫问摠管等耳,非有他意也。”

○承政院以典籍黄玎、主簿张忠辅、副司正金麟厚、权知正字黄㻶拟王子君教授望,仍启曰:“前师傅何以处之?”传曰:“今所拟皆有经学者也,并称赞读官,每二人轮日诣阙教训,驸马亦令来学,前师傅亦勿递,使教小儿。”

○传于侍讲院曰:“世子逐日所读,不可多授,新授多则必不能熟读,旧授亦难温习。今后依经筵例,明日所读,自某处至某处,先书以入,则世子必考其应授之书,及至受读,必有所问,于温古知新两便矣。”

闰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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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受朝贺。

○御经筵。讲讫,大司谏李德崇启曰:“摠管等事,臣等非不知上之难于治罪。然台谏、侍从之言皆公论,请罪之。”持平南栗启曰:“臣为礼曹佐郞时,以公事见判书卢公弼于阙内司钥房。时诸摠管皆会坐,任光载言曰:‘浇奠之言,发于副摠管中,公等其不闻之乎?’李铁坚、郑文炯皆曰:‘不闻。’光载厉声呼铁坚曰:‘以我为微劣而如是乎?若然则当令生大事也。’他摠管皆寂然无言。以此观之,则其有形迹明矣。此而不罪,虚伪成风,非朝廷美事。且柳坰事,与此无异,而坰则鞫之,摠管则弃之,尤为未便。”德崇曰:“以反压之言观之,则可知其情矣。大臣虽曰:‘已放轻系,不可失信。’然所谓轻系者,指无知小民也,岂谓大臣哉?且光载驸马,尤不当任事,请递摠管。”上顾问左右,领事尹弼商对曰:“臣等非以摠管等为是也,但宪府缄问,有同恃肺腑之权,共成鼎足之势等语,摠管等安可以此而承服乎?强令承服,恐伤大体,若形迹已著,则不可例视轻系而宥之也。但放轻系,出于忧旱,故其时此事亦弃之。今不可追论,在上斟酌如何耳。”上曰:“以驸马为摠管,非自光载始,不可递也。反压之说,光载已发明矣。昨日掌令言诚谨之事,以为尤可痛惜,大槪以公论指为报复则可矣,宪府为诚谨何至于痛惜乎?予欲罪之,特以台谏而恕之。光载、铁坚为同直议启,此臆度之言也。安可以此杖讯大臣乎?”侍讲官表沿沫启曰:“他摠管则已矣,铁坚乃贰公,弘化列于三孤者也。古云:‘疑则勿任,任则勿疑。’请递之。”上曰:“安可以疑事,罪大臣乎?”沿沫曰:“情状已露,铁坚决不可置诸政府。见贤而不能用,恶恶而不能远,甚不可也。人怀报复之计,争尚倾轧,则赵高、丁谓、卢多逊之祸可鉴矣。古人云:‘兵莫憯于志而莫耶为下。’请鞫之。”不听。德崇曰:“以驸马为摠管,虽有前例,如有所犯,治罪为难。请递之。”上曰:“视其人物何如耳,不可以亲疏而区别也。”德崇曰:“前日传曰:‘光载年少故如此。’然则不可任事也明矣。如伺候代率及卫、部将不法等事,未能检举,其罪亦大,请递之。诚谨事,是非间固当发明,而副摠管以上皆曰不知,此光载自造之言也。”沿沫曰:“庙堂大臣,当择有休休乐善之量者用之,而铁坚嫌论己事,即欲报复,决不可置于庙堂。名器可惜,今不必更推,直以事涉报复罪,免之可也。”不听。

○司宪府持平李浤来启曰:“闻执义崔潘前为金堤郡守递任时,先送家具駄物,至乌德院等处,有品官,以院主为证,搜索駄物,已行移问之,而时未回报,臣等不可与潘为同僚,请改差,且遣朝官推鞫。”传曰:“可。”

闰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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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宪成伣启曰:“都摠管等,报复情状明白,今虽不罪,岂可使仍在职乎?”上曰:“情状未明,已收群议而处之,不可罪也。”正言金士元、侍讲官权柱等亦论启,皆不听。士元又启曰:“前者,僧徒因治道路修学宫,上言请输载诸邑贡布,取其直以资其用,臣意上贡布货不可使无赖僧徒输载,且僧徒假仗官威,出入闾阎,作弊不赀,若道路修治则已矣,四学可令有司修补,何必使僧徒为之?况吾道异端,犹冰炭不同,使僧徒修学宫可乎?”上顾问左右。领事卢思慎对曰:“输贡布取直,其利甚博,故向者刊经都监,使僧徒输纳,干事僧出入官府,与守令对坐,其作弊不可胜言。”上曰:“僧徒修学堂,已令罢之,但修治道路耳。然非僧自愿,则勿使为之可也。”

○辽东都指挥使司移咨曰:“据经历司呈抄,蒙巡按山东监察御史案验奉都察院,巡察辽东二千五百八十三号,勘合前事备行本司,即委的当官员,自本司以西一带,直抵山海关止,所在官司站递衙门著落。该管官司,逐一检究,原发装载与示人夫到官追出原盗绵䌷连人,一幷解院,及查伴送郭仁等,事完回还,提解问理去后,今据委官东宁卫指挥刘宁检,将海州卫递运所偸盗绵䌷犯人王宣等,开呈到院,拟合依律,议拟发落。为此除外仰抄案呈堂,照依案验内事理,即将发去,问完犯人陈振等,送海州备御都指挥王处,著役听拨,各照徒年限。巡哨吴宣等,发该卫监追赎罪米折谷,送预备仓,上纳各完,满日疏放,与郭仁等各著役随住赃银发库,收贮车辆,发本递运所公用,各取通关库收领状收管,缴照抄案官吏,具依准呈来。蒙此备呈到司,看得追出原盗,本国进贡绵䌷一十五匹,据巡按山东监察御史李径,自印封差人赍捧具题外,合行移咨,前去烦为知会施行。”

○辽东都指挥使司移咨曰:“据经历司呈抄,蒙钦差分守辽阳等处,副摠兵罗批文,据委官定辽左卫管操指挥使陈钺呈,蒙差委卑职管领官军,护送朝鲜国,已故陪臣韩堰灵柩,于本年十月初九日,到地名凤凰山,该管队百户申庚,看见高丽駄带明盔一顶,随禀卑职,拘换通事龚秀孙当官,审得爱州尉甲士全隆万供称男全万均。于弘治五年六月内,跟随咨文赍进官裵止,到于辽东高丽市,用细麻布二匹,与买头唐伦,买到明盔一顶,备供连盔呈禀,据此照得犯人唐伦。弘治四年行使,违禁牛角弓面,事发有罪,遇蒙赦宥释放,今又仍蹈故辙,累犯不悛,合发问理,为此仰本司呈堂,行送法司,从公勘问明白,依律照例,议拟转呈,合干衙门,详允发落。蒙此备呈,行据定辽左等,陆卫镇抚等官哈英等呈,将发下犯人唐伦,连日会审本犯执供。弘治五年二月内,伦因违使弓面事发,断事司追问间,遇蒙本年三月初八日赦宥释放,本年五月二十七日,蒙钦差分守辽阳等处,副摠兵罗将伦拘,发定辽后卫镇抚,收监二十八日,转发定辽中卫镇抚,收监二十九日。本卫批差小甲封钺,将伦押送迤东马跟单堡静远墩,更替军人张必刺秃守,还至七月内,被军人刘添儿,告蒙按察司,行本卫提伦,于八月二十一日,解到广宁问理,九月二十日问完回卫。本年十月内,有定辽左卫指挥陈钺管领人马,护送朝鳞国,已故陪臣韩堰灵柩到于凤凰山,被管队百户申庚,得见来接,高丽駄带明盔一顶,随拘通事龚秀孙,审得是爱州卫甲士全隆万供说男全万均。弘治五年六月内,跟随赍进官裵止,到于辽阳高丽市,用细麻布二匹,与买头唐伦,买到明盔等情,据此缘系一面之词,兼系违禁重情,未得明白,有碍问报呈,乞转行查照等因案,照前事已行发问去后,令该前因,合行查勘,为此除外,合咨前去,烦拘全隆万男全万均,正身从公,审问要见于何年月日在于何处地,方用何布物买到,是何姓名之人,头盔彼时交易曾有何人知见,备查的确明白,咨来以凭施行,此系监人待报事理,请勿迟错。”

○下书平安道观察使李则曰:“义州甲士全龙万子万均,去壬子六月随咨文赍进官裵止到辽东,以细麻布二匹买辽东人唐伦水银头具而来,同年十月全龙万以千秋使迎逢军着前件头具,往凤凰城,为百户申庚所捉,其问万均,以某年某月往辽东某地某人处,用某物买来,而并问证见人以启。且义州官吏,于龙万越江时,不详察点考,亦为不当,并鞫以启。”

○永安北道节度使卞宗仁妻上言曰:“妾夫自少业武,长在边圉,年前以永安南道节度使移任北道,长子纲之觐父而还,路病而死,次子纪之,今得肿疾几死,妾又病革,恐生前不得相见,不胜悲痛。”传曰:“予曾读《伯兮篇》,悯边士室家睽离之情,久在边圉者,许令放还。但北道事紧,宗仁不可旷镇而来,换差何如?其问于该曹。”兵曹启曰:“北道刀斗屡惊,时方筑城,宗仁备谙边事,不可换差。”传曰:“虽无宗仁,岂可虚其任乎?广选可堪任者,换差可也。”

闰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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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户曹启:“今承传教:‘义州人往辽东,用雌马等物货,乘夜潜市,至为泛滥,摘发节目,详议以启。’臣等参详,义州牧使当赴京使臣往来时,迎护送军齐到后,马匹毛色录状烙印,交付团炼使,团炼使领到辽东,点考使不得买卖还,越江后义州牧使将本状,逐一点考,故失马则皮张准点,唐军到义顺馆后,亦令义州牧使,严加禁防,使不得买卖,如有犯禁者,勿拣赦前,依《大典》杖一百、徒三年,重者绞,兴贩杂物没官,官吏及团炼使、旅帅、队正,知而不告切邻、里正,并勿拣赦前,以制书有违律论断。犯者许人进告,告者依强盗捕告例,给绵布论赏,且凤凰城与义州,相距不远,不无潜相买卖,常时禁防节目,令其道观察使详尽议启。”命示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李克培、尹壕、李铁坚、郑文炯、柳轾议:“依所启施行。”卢思慎议:“义州人,以雌马二匹换辽东雄马一匹,我国之马,皆果下驽骀,辽东之马,天下之良骥也。以驽易骥,我利百倍,且中朝待我国为一家,凡有买卖,不为防禁,我岂可立重法以禁利我之事?且所启辞缘猥碎多节目,奉行为难,其禁奸细之事,《大典》禁制条已尽,臣恐此法不可立也。”许琮议:“我国人到中国相买卖,未有禁防,我国反有如此之禁,义州人与辽东人,各有交亲,必有漏说,中国闻之,无奈咎我乎?禁物潜买之法,详载《大典》,犯者罪之,毋赦而已,不必更立新法。”传曰:“议于六曹、汉城府。”韩致亨、申从濩、韩健、金克忸、李淑瑊、安琛、金首孙、曺淑沂议:“潜卖禁物之禁,《大典》已尽,不必更立新条。但我国产马,类皆体小,独济州胡马之种为良。自元世祖初放,岁月既久,渐不如初,皆为果下,在世宗朝,于辽东地界,以雌马二匹易一雄马,公私赖之,其后因朴元亨之言而止。此特一人一时所见也。今依世祖朝故事,和卖取种以便,国用甚为利益,然许民买卖,则不无其弊,一禁何如?”卢公弼议:“法设大纲,贵在奉行,若因一弊,辄立一法而不能行,则虽日立一法,何益于事?若能行法,只用《大典》禁制之条,亦足止奸,不必更立新法。”洪贵达、吕自新议:“禁物买卖,固当防禁,但以雌马易雄,取种于我土,似当有利,然一开其端,将来之弊,岂能保其必无也?况既有《大典》禁制,不可更张,宜如户曹所启施行。”朴楗议:“《大典》禁制,潜卖禁物,科条详尽,且迎护送军回还后,照点军马启闻,自是常事,但奉行者或不谨耳。请谕本道观察使、节度使以禁防疏阔之弊,使之严加考察,申明团炼使择定之法,又于入朝行次往还时,遣朝官摘发以惩后来。”尹孝孙议:“牛马之禁,其来已久,况载《大典》不可轻改,其摘发节目,依所启施行。”李陆、权侹议:“禁防节目,备在《大典》,但当申明举行耳。不必别立新条。”命更议于六曹、汉城府。韩致亨、卢公弼、吕自新、洪贵达、李陆、申从濩、韩健、金克忸、李淑瑊、安琛、金首孙、曹淑沂议:“若许义州人买马辽东,则人将据此贸易,弊将难禁,宜禁私买,只令公买取种,以为国用,似为利益,姑试何如?”朴楗、尹孝孙、权侹议:“许民互市,固不可行,以雌马易良骥,于国家诚为利益,但今日利益,安知为异日之弊?况轻毁《大典》之法,恐为未安。”命示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李克培、尹壕、许琮、柳轾议:“依前议施行。”卢思慎议:“臣于前议已尽,今观诸议,其曰不许民买,恐为不可,沿边军民,买得骏马,国家之利也,有何不可,必欲禁之耶?”李铁坚、郑文炯议:“牛马等物买卖之禁,载在《大典》,不可轻改。但摘发节目,则当如户曹所启施行。”

○下书平安道观察使李则曰:“本道义州人民及诸邑护送军到辽东者,务欲取利,不畏法令,争以马匹贸换纱罗绫段,至为不当。今后以马易马则已矣,唐人到义州时,令本州牧使,我国人往辽东时,令团练使,严加紏禁,勿令辽东人,知其禁约。”

○赐六和汤、香薷汤于领敦宁以上、承旨、注书、弘文馆、艺文馆员有差。

○兵曹启:“永安北道节度使卞宗仁,命于中枢府知事,作阙差之,今授知事者皆兼大任,但两界监司兼带此职,以挈家而往,不受其禄,请作阙以授宗仁。”传曰:“可。但既令兼带京职,而今若如此,则后日监司递任时,不无随品降授之弊,何以则可乎?其议于领敦宁以上。”尹弼商、李克培议:“两界观察使兼职差遣,已曾立法,不宜纷更。卞宗仁他知事作阙用之何如?”卢思慎议:“观察使阶高者,兼差京职,非《大典》之法,近立此法,只为阶高者行职为恤耳。两界观察使,率衙眷赴任,虽兼京职,禄不及焉。臣意以为,依《大典》不兼京职,以遵旧章为当。且递来时,则随其人器除授京职,不必带旧衔而来。”许琮议:“两界观察使率眷赴任,非他道之例,臣意以为,不必兼其京职也。且递差之时,随其资品而叙,有何不可?”传于承政院曰:“今观群议,多以为两界监司,不必以京职兼之。从群议施行何如?”承旨等佥启曰:“初设兼职,正恐秩高监司递任时,无可当之职而降授异职也。其尊敬至矣。然两界监司,则皆率眷赴任,又不受禄,然则虽兼知事,真虚衔也,此虽《续典》所载,不可不变通也。”传曰:“今后勿兼。”

○以卞宗仁为资宪知中枢府事,辛铸嘉善行训炼院都正,李均朝散守司宪府执义,元仲秬嘉靖永安北道节度使。

闰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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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六曹启请,收鱼箭税,以资剂药之费,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尹壕、许琮、李铁坚、郑文炯、柳轾议:“依六曹所启,给鱼箭何如?”克培议:“六曹虽不资鱼箭,剂腊药久矣,且议政府、宗亲府、忠勋府,效此请之者,纷纭难防,仍旧何如?”又令承政院议之。曺伟议:“药饵之剂,利益于人甚多。今六曹剂药,非徒疗济六曹堂上、郞厅之疾而已,所剂多则施及于人亦必广矣。六曹腊药之价,只麻布十五匹,唐药价踊贵,难以贸易,依所启,量给鱼箭,以资其用,以广济人之路何如?”金应箕、权景祐议:“六曹剂药,礼曹掌之,药价出处无由,非议政府、忠勋府之比,且前定布子之数只十五匹,六曹堂上、郞厅,员数甚多,救急之药,每患不敷,依所启给鱼箭何如?”尹俶议:“六曹剂药,其来已久,岂剂药所需有馀于昔时而不足于今时乎?鱼箭之请,似为不可。”传曰:“国家于小民之病,犹皆给药疗治之,况六卿乎?但鱼箭则自祖宗朝所不给也,其令该曹加给价布。”

○司谏院正言金士元来启曰:“彭排、队率,未尝入番,而亦受职未便。故去己酉年,本院受教移兵曹改正,兵曹犹不改正。近日移牒问之,又不回报。今闻命勿改正,且内鹰师则法当受职,外鹰师则受职无法,而《续录》颁降后,犹因仍除职,甚不可。本院启令攸司推鞫,今又闻勿令推鞫,而鹰师仍使受职,爵赏当出于上,非下所擅,而兵曹所启如此,甚不可。”传曰:“兵曹言,彭排、队卒,授职已久,人数亦多,改正为难,已受之禄,亦难还征,命勿改正。外鹰师受职,必自初而然,当令考之。”

○司宪府大司宪成伣等上箚子曰:

臣等窃惟,金枝玉叶,维翰维城,所系非轻,而但狃于富贵,易至骄佚,则教养之道,不可不预,而尤不可不严也。其在祖宗朝立宗学,既有大君、诸君之厅,又有诸宗亲之斋,就学有所,养成有规者,盖为此虑也。今者命择文臣,名曰赞读,训诲诸君,固为良规,但不于宗学而别处读书厅,似未可也。所谓赞读者,将以文学句读为主,日与同处,情易狎而礼不严,教养之道,恐未为至也。宗学则既有学官,以严师弟子礼,又令宗簿,日仕一员,察其举动,时其出入,诸君诸宗亲,异厅而处,无得相狎,学问自不能不勤,礼义自不能不惯矣。诸君虽曰年少,既已出阁,又入学于成均,当责人以成人之礼,依先朝旧规,令诸君就学于宗学,无失养正之义。

传曰:“尔等之言甚当。然儿辈皆年幼,若令仕宗学,见外宗亲狂妄之事,则必以为宗亲所为当如是,不无视效之理。予于潜邸时,亦尝从教官学。年少间姑令如此,待年长仕于宗学可也。且赞读官皆文臣,岂至于情狎?”

○司宪府启:“新属侵虐之禁,非徒载在令甲,又屡降传旨下谕,而朝官、军士、杂类等,略不畏忌,侵虐自如,不可不惩。今后有犯禁者,请以制书有违律论断。监察则房主有司,四馆则上官长掌务,军士、杂类、吏典则其中行首掌务,为先定罪,且内禁卫、兼司仆侵虐尤甚,令兵曹随口传即移文本府,检察痛禁。但阙内入直军士,则外人检核为难,令兵曹及卫、部将考察,如有陵夷检察者,兵曹及卫、部将并论。”命议于领敦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尹壕、许琮、郑文烱、柳轾议:“依所启施行。”李铁坚议:“宪府所启,至为详密。然《大典》已有新属侵虐之禁。检举陵夷,致有此弊,一弊生而别立新法,则法如牛毛,弊如蜂午,将无以救之,不必更立新法。”传曰:“依宪府所启可也。”

闰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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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司谏院正言闵寿谦来启曰:“赴京使臣遣二品宰相,载在《大典》及《续录》。今以刑曹参议曺淑沂为千秋使,《续录》才颁,遽立新法,恐法不信于民也。且王子君就学于宗学,有大君、诸君厅,未开蒙时有师傅,而今别置赞读官,恐未可。请依旧规,令就宗学。”传曰:“凡宰相或亲老或身病,可赴京者少。吏曹云假衔而送,前亦有例,故命遣淑沂,今言不可当,依前例以二品宰相差遣。诸君赞读官,若欲革罢,则何难之有?但前日许政丞云,教子义方,故命设此官。宗学虽别有大君、诸君厅,然外宗亲相处日久,则必相亲狎,而效其狂妄之事,且朝问安后往仕宗学,夕又来问安,则往来间游,儿辈所乐,予意赞读之设无妨。”寿谦启曰:“大君诸臣就宗学,在昔无弊,况宗学内诸君与外宗亲异厅,万无相混之理,且此事不录于《大典》及《续录》,而以一大臣之议,辄立新法,可乎?”传曰:“非独一大臣言之,其日言之者非一,而又非欲为常法也。然尔等言之,当议于领敦宁以上。”尹弼商议:“王子君、驸马,使师傅教训,实为便当,何必别设赞读官乎?但当择差师傅而已。宗学虽有诸君厅,王子时方年少,常时读书,兼有问安,恐不能堪。”李克培议:“于宗学别设大君、诸君厅教训,此世宗朝故事,不须新立赞读之官。”卢思慎议:“历代诸王有伴读、赞读、文学等官。古制如此,臣意以为无防。”尹壕议:“常仕宗学,则朝夕问安恐其失时。设赞读,恐无妨。”传曰:“此事无害于事体,其勿革罢。”

○传于政院曰:“鱼世谦病证今何如?且连食肉汁乎?”同副承旨权景祐启曰:“大槪向歇。但气虚,睡辄成魇,若不食肉汁,不得保一日也。”景祐,世谦之婿也。

闰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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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吏曹启:“文臣二品宰相当赴京者七人,而或身病或亲老,唯成伣独无故,而容貌甚衰,何以处之?”传于承政院曰:“其以谏院及吏曹所启,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李克培议:“赴京不必文臣,臣意依前例文武宰相中拣择遣之,且有故则临时三品堂上,假衔差遣亦无妨。”卢思慎议:“入朝使须择人而遣,或云有病或云亲老,人皆惮行,国家何以使人?臣意以谓,虽曰老亲,老有衰壮之异;虽曰有病,病有深浅之殊,择其中歇者,命遣为当。”尹壕、许琮议:“通政堂上假衔而遣,自祖宗朝行之已久。《大典》虽曰遣二品宰相,若有故则假衔而遣,亦一时不得已事,有何妨乎?”李铁坚议:“文臣从二品,其数不多,虽有老亲,不至衰老,且有同生,则差遣何如?”郑文炯议:“赴京使臣,必择三人拟望,吏曹之拣择,或未出于公正,依前例尽数书启,则数多宰相,岂无可遣者乎?身病则已矣,其称有老亲,或有冒年者,虽年满七十,而有侍药同腹者,则不过四、五朔之行,勿许其辞,遣之何如?”柳轾议:“二品以上差遣,虽载《大典》,然有数宰相或有故,则事宜变通。”传曰:“今无可遣者,都承旨亲年几许?同生几人?”曺伟启曰:“臣母之年六十七,不至衰耗,但今病右臂,昼则付膏,夜则熨艾,而臣无兄弟与妹,以此为念耳。”传曰:“其令吏曹,尽书通政堂上幷承旨以启。”

○传于承政院曰:“吾欲遣都承旨曺伟于中朝,适有病亲,不可遣也。然伟有文艺,不可不见天朝,其令吏曹后行次拟望。”

闰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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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日本国一岐州上松浦盐津留观音寺看主宗殊、西海道肥后州八代太守教信、肥前州九沙岛主源次郞永氏、关西路肥后州守菊池藤原为幸、对马州太守宗贞国、越中守宗盛弘、仁位郡宗四郞职家遣人来献土宜。

○左赞成李铁坚来启曰:“臣本无才德,虽出身武班,又无汗马之劳,而位至赞成,臣亦岂不知人器之不称乎?以此屡请辞职而未得蒙,黾勉就职。近者又以都摠府之事,被驳于台谏,臣虽在职,岂安于心乎?乞解臣职,以快舆望。”传曰:“宰相岂皆有汗马之劳乎?且被论之馀,遽解卿职,则是成罪也。其勿言。”

○行上护军成俶以眼疾辞职。传曰:“只改差司圃署提调,勿递本职。”

○礼曹启:“谨按,历代议谥之制,凡应谥者,太常博士考其行状,撰定谥文,吏部覆太常所拟谥,尚书省又议定以奏。拟议非一人,复审非一司,故名实相孚,一谥之后,人无异论。我朝拟谥,独委诸奉常寺,本寺官非选用,直长以下又皆三馆新进之士,以致拟议失中,又无覆谥之法,谥与行违,不厌公议者,间或有之,有违古者大行受大名,细行受小名之义。今后依古制,凡应谥者,奉常寺考行定谥报吏曹,吏曹覆谥转申议政府,政府质其当否,须要的当后,启闻施行何如?”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李克培、尹壕、许琮、李铁坚、郑文炯、柳轾议:“依所启施行。”传曰:“可。”

闰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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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以许诫为通政刑曹参议,柳洵嘉靖同知中枢府事,权健嘉善同知中枢府事,安瑚折冲佥知中枢府事,权景禧折冲佥知中枢府事,慎守勤折冲佥知中枢府事,曺淑沂折冲守庆尚左道兵马节度使,金四守折冲全罗右道水军节度使。

闰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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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永安北道节度使元仲秬来启曰:“两界诸镇,箭竹、铁物不产,故军士难备长片箭,虽遇贼不尽发射,以备后日镇将点考之具。请诸镇所藏之箭,许军士纳谷买之。且于有箭竹诸道,分遣敬差官,多造长片箭,输入诸镇,许军民和卖何如?两界甲士禄俸,京商以绵布贱价回换,沿路邑驿,因缘作弊甚多。请自今,军士禄俸,以绵布从时直折价颁给,以除民弊。”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李克培、郑文炯、柳轾议:“此皆新立之法,令该司便否议启后更议何如?”卢思慎议:“仲秬所启两条,皆前所无之事。今若施行,弊生多端,恐非良法。”李铁坚议:“仲秬所启两条,不合事体,断不可行。”从弼商等议。

闰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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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司宪府持平李浤来启曰:“永安北道节度使卞宗仁,今因其妻上言递差。若亲病与身病则已矣,以妻子之病而递之,恐未便,况本道有边警乎?且臣等闻新授节度使元仲秬,本无学术,前任义州,使不能堪任,今者北道有事,何以能应变乎?请改差。”传曰:“宗仁长子已死,次子病垂死,妻又病苦,欲相见。此情理迫切事也。宗仁在边陲已六年,岂不欲见妻孥乎?予曾观《诗》《伯兮篇》,凡在防戍者,其父母妻子欲见迫切之情,上下无间。大抵帝王酌量人情而处之,故予命递之。仲秬虽曰不能善治,然防御治民,事各有异,况仲秬有才,不可改差。”浤更启,不听。

○司宪府启:“柳坰报复情状已著,而犹抗拒不服,请刑讯。”坰又上书诉冤,命移义禁府鞫之。

○吏曹择文臣通政堂上可赴京者书启,落点于吏曹参议安琛,仍传曰:“琛,筮仕已久,又有专对之才,其特加资遣之。”

闰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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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司宪府大司宪成伣等上箚子曰:

臣等窃惟,古之命将也,以王者之尊,跪而推毂曰:“阃以内,寡人制之;阃以外,将军制之。”夫分阃之任,可谓重矣。当择夫才智兼优,物望素重,人所畏服者而授之,使得如李牧之能备边,裵度之护北门可也。永安北道当虏蹊之冲,城底野人虽曰内附,而兽心难保,虏常窃发,若失备御,则风尘相接,为节度于此者,非有恩威,并立军政修举,才智足以制其胜,德望足以镇其心,则不能一月居其任也。向者尹末孙为节度使,众论不厌,未几果败,至今流祸塞北,此其验也。当无事之日,固欲择人而授之,况今边衅大构,刀斗常警,方勤圣上北顾之忧,而可容易其任耶?今以仲秬为节度使,殆殿下不识仲秬之为人而有是命也。仲秬本无学识,又无应变之智,虽少有武才,而年今已老,曾牧义州,声绩甚劣,既无谙练之实,又无才望之可倚,而必欲陞资,以付重寄何如?批下之日,群议腾沸,殿下将不以北方为虑,委庸劣之手而莫之顾欤?昔秦人畏吴起,而不敢向西河;齐人惮乐毅而败骑劫,边将之贤否,敌人之所窥以为轻重也。伏愿殿下,更留长虑,畴咨广选,举北门之事,畀诸重硕之臣,倚任之隆而责成之久。凡可以制边务而慑虏情者,无不规画而善处之,则国家幸甚。

传于政院曰:“仲秬别无痕咎,只以不能善治义州,以致残弊命递耳。今牧使具谦有何学问,卞宗仁亦岂为年少者耶?边将岂必用年少乎?若更择则无逾于吕自新,然自新回自京师,即遣北方,归来未久,此亦难遣,其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议:“臣与元仲秬,素不相接,又不同事,未知其为人也。以今所见,年虽老矣,气力尚健,可任以事。但恐台官灼知其实而启之也。”李克培议:“臣素不与仲秬同事,未知其人之为何如。但闻羽林以为可人,伏惟广采施行。”卢思慎议:“仲秬,虽位至二品,素不相知,又无名闻,故未知其人为可以任边将与否,两界节度使,自祖宗朝皆以望重大臣授之,久于其任,以至七、八年不改者,盖以境连夷虏,不可不如此也。近间除帅,似乎轻易,臣意以为宪府之言为当。”尹壕议:“依宪府所启何如?”许琮议:“武臣有学问闻望者,不可多得。仲秬前任庆兴有善政,北方人至今言之,为义州时,声绩甚劣者,未知其何故也。其为人固非庸劣之辈,然善于其任与否,亦未敢逆料。”李铁坚议:“仲秬,自少至老,或为军官,或为边将,经历颇多,必能晓畅军务,备谙虏情,其于接待应变,恐无错误也。选于朝廷,若复有年少有学问谙炼边鄙者则可,若无其人,则仲秬今既除授,姑试之以责其效何如?”郑文炯议:“宪府论将帅之道然矣。能当其任者,自古为难,今仲秬之为人,学问浅深,臣未详知,然屡经边任,既无不称之诮,且虽年深,前者三日试射,侪辈无能出其右者,又有将帅气象,业已除授,姑试之何如?”柳轾议:“方今两界,声息最紧,边将不可不重也。仲秬之年老不称,诚如宪府之言。”传曰:“仲秬,于义州虽无声,经历边事颇多,备谙防御之事,且治民与御敌有异,况非甚衰老乎?其勿改。”

闰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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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礼曹启曰:“今命迎慰琉球国使臣于济川亭,此虽一时特恩,然其使臣也次郞等,前此再使我国者也,皆无迎慰,且此人等非琉球本国人,皆假图书而来,其图书真伪,亦未灼知,请勿迎慰。”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尹弼商、尹壕、许琮议:“依礼曹所启施行。”李克培议:“前此,琉球国王使臣入京时,迎慰之礼或有之。济川亭上宣酝行礼何妨?”从弼商等议。

○兵曹启:“《大典》及《续录》,正兵皆在炼才之例,然正兵初非取才军士,前此不炼才,因循久矣。且上番者几至二千馀人,厥数甚多,本曹军务浩繁,当番两朔内,未易毕试,下番后仍留为难,自愿人外仍旧勿炼才何如?”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尹弼商、李克培议:“依兵曹所启施行。”卢思慎议:“《大典》之法,不可以一弊轻改。”许琮议:“军士炼才,固是好事,且载《大典》,姑依《大典》炼才,若有不得已不便之事,然后更议何如。”命承政院议之。曺伟议:“正兵本非取才军士,而厥数甚多,当番二朔内炼才毕试之难,诚如兵曹所启。然《续录》诸色军士加阶条注:‘正兵则炼才入格者加阶。’云,则不炼才者,皆不得加阶矣。今兵曹因循故事,不炼才甚久,若遵行《续录》,则为正兵者,终无加阶之理,积劳仕日,并皆虚弃,甚为未便。令该司详究立法本意,更议变通何如?”金应箕、尹俶、卢公裕议:“大抵军士炼才之法,不可废也。在平日若不炼才,则缓急将安用之?《大典》既有炼才之法,不可以一时之弊,轻改成宪也。若曰当番内未毕试才,下番后仍留炼才,其弊不赀,则除行幸侍卫外,虽政事之日,堂上一员同都摠管,率色郞厅,不废试才,且于无事日,分三所试之,可于二朔内毕试。若曰厥数甚多,则用兵之时,步兵则多不持兵,除步兵,只试骑正兵为便。若曰如春秋都试事烦之时,未能及期毕试,则临时取禀停之何如?”韩斯文、权景祐议:“依兵曹所启施行。”从思慎议。

闰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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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议政府领议政尹弼商等来启曰:“今雨泽周足,农事丰茂,请复膳。”传曰:“当依所启。”弼商等又启曰:“二品以上妾子孙许属于观象监,如命课学、地理学则已矣,至于天文学,则其任匪轻,精通者虽清要之职,亦许叙用。依旧勿属何如?”传曰:“可。”

闰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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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义禁府启:“及第柳坰,以有识朝官,愤司谏院驳己,反论郑锡坚有宿嫌,李德崇有痕咎,谋欲报复罪,律该决杖一百、徒三年、告身尽行追夺。”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李克培议:“当依启本施行。杖则上裁。”尹壕、许琮、郑文炯、柳轾议:“依启本施行。”传曰:“此事不可以朝士所为而容赦也,但坰乃功臣子孙,特杖赎。”

○同知中枢府事成健上疏陈弊:

一,臣闻琉球国使臣,多赍宝物,近当入京,户曹以国用麻布不足,令商贾人纳之,庆尚道浦所在铜铁,移花园县偿之,此甚不可。商贾人皆纳麤恶之布,潜往浦所,多行贿赂,国用可当品好铜铁尽择而受之,其所纳布货,虽给倭人,皆不肯受,将积于无用耳。国用一耗于倭人,再耗于商贾人,其可乎?臣意谓,倭人赍来之物,择国用最紧而贸易之,其馀则许令私贸易,且勿以铜铁贸布为便,不然则以有限之财应无穷之欲,末流之弊,有不可胜言者矣。琉球国初遣使,国家嘉其慕义远来,特厚待之,其后诸处倭人,欲得厚利者,必借彼图书,称为其使而来,虽其国之使,不可一一厚待,况其假乎?欲慰远人之望而不计国用之虚耗可乎?且岛夷乘舟越沧海而来,若能谨其候望,常严警备,随机应变,则可以易制而无虞矣。近年倭寇屡犯,民多被害者,以不许擅杀,故有以失机而致然耳。今先谕岛主,以剿杀贼倭之意,然后申敕诸镇,使之擒捕,则必能奋击,贼不近边矣。丽季纪纲板荡,边圉无备,故倭寇如入无人之境,鱼肉生灵,我朝列圣,相承讲究边事,算无遗策,沿海之地,镇堡相望,在我形势,如是可恃,而徒曰:“恐生边衅。”唯事厚待,臣窃未解。或曰:“当徙海边居民,移保内地。”此非策也。何者?其民专以捉鱼为事,所居远海,则失其所业,何以资生?臣意以为,姑缓内地筑城,用其力之半,各于边海之地,高筑烟台,择其壮实者,使习放炮,且令习射,而使三、四人相递登望,贼若来犯,远则放炮,近则发矢,迫则投石,如此贼不敢轻犯,而所在镇将,亦可及救矣。且贼船依泊处有数,已皆设镇,其馀可泊船而距镇远者,亦筑烟台,相递候望,放火吹角,随即报边如中朝措置,择将炼卒,常如见敌,又时遣知事清简大臣,巡边检察,如是则南方保无可虞,岂可竭吾财,贻无穷之弊乎?一,臣闻,近者队卒,兵曹从轻试才,入属者多。所以然者,凡役处,军夫不足,欲救其弊耳。但军士保人及诸邑官属人,避重就轻,争相投属,以此军无保丁,邑无衙前,其弊不赀。又闻壮勇卫额数少而递儿多,故虽仕满当去官者,利其禄,不呈荐状。兵曹知其弊,欲充其数,令各道节度使拣择上送,且于京中亦选择之。然此亦军士保丁及凡有役不可阙者,必多投属,破东补西,反致纷扰。臣意以为,队卒依前规试才,使力弱者不得预焉,壮勇卫仕满者,勒令去官,以无役人渐次充数为便。一,前日于经筵,台谏陈水上诸邑贸材转输之弊,请于京江贸易,以便官民。今闻京江贸木之价,比前倍重,然官贸易则择好勒取,非如私相买卖之为便,故人皆不乐,不至京江,辄于中路卖之,且贸易用之,虽似无弊,姑以济一时之用则可矣,非久远可行之策也。臣闻材木产处不多,若无禁防而许人代取,兴贩不已,则不多年间,材木殆尽矣,国用将何以继之?臣意以为,凡有材木山郡,分遣朝官,审定禁限,明立四标,详悉置簿,禁伐禁火,如有犯者,严加罪罚,并论守令、山直,则私伐者自无矣。每年酌其国用,各于所在邑,分定计条酌伐,抄傍近居民,使之出浦流下,而其贡赋一皆蠲免,民不甚困而材木不乏。臣又闻,沿海诸岛造船材木,禁防疏歇,兴贩之徒,伐之几尽,此亦可虑,并此置簿,一件其官,一件观察使,一件工曹分藏之。诸岛则每年点马别监,诸山则令工曹委遣郞厅,严加考察,如此后可为永安之计。若私处所用材木,京中则告工曹,外方则观察使,验其家舍有无,禁山外计条题给,一依古例。

兵曹据此启:“烟台加设事,若倭寇犯边,则以剿杀不饶,已谕岛主,今不必遣使更谕也。且诸镇诸浦要害之处,随其形势,各设烽燧措置之方,算无遗策,若沿海距镇稍远之地,屡设烟台,调发居民,常时登望,则妨农废业,实非经久之谋也。彭排、队卒,壮勇卫渐次充定事。前此,彭排、队卒,给月俸役之,正兵则但侍卫而已。近者营缮颇多,队卒数小,不足以供其役,故不得已并役正兵,殊失事体,若彭排、队卒皆充其数,则卫士、役卒,各从其事,故曾已受教试取矣。又《大典》壮勇队元额六百,而人不乐属,渐次数小,故分二番相递,自祖宗朝,侍卫军士岂虚张其数而故为不充乎?又《大典》军士保人之取才中格者许属军士,又诸邑官属人亦许取才。保人、官属,非正军之例,若有加年壮及无役人,则随阙充定,岂以难于塡差而不许属正军乎?上项条陈,并不举行。京畿诸邑,唯龙仁、振威、抱川、阳智、竹山、坡州、高阳、杨州、长湍、永平、利川、麻田、阳川、砥平、积城、果川、衿川、交河、加平、阳城、阴竹等邑,则凋残尤甚,人物不敷。今后官属人并不试才何如?”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尹壕、许琮、郑文炯、柳轾议:“依所启施行。”李铁坚议:“依所启施行。但第二条彭排、队卒壮勇卫取才等事,诚如成健所启,不可以一时之弊,遽革经验旧章。如各司皂隶、罗匠,各官日守苦役等辈,避重就轻,尽数投属,则将何以充其数乎?诸司、诸邑民数,岂能周足?所谓破东补西。”从兵曹所启。

闰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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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司宪府持平南栗来启曰:“量田事至重,十年乃一改量,敬差官若不得人,误错打量,则二十年间民受其害。今者,庆尚、全罗道量田都会及打量敬差官者,中外喧传,皆言不称,臣等取其职姓名观之,或有迷劣者,或有狂妄者,或有庶孽者,或有吏典去官者,甚不可也。请改正。”司谏院正言闵寿谦亦来启。传曰:“量田所系大矣。敬差官果皆迷劣,则甚不可。两司于敬差官名下,书其痕咎以启。”

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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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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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癸亥,司宪府掌令黄启沃来启曰:“量田敬差官内,宣务郞李一仝、行司勇南荪、副司果黄伯牛迷劣,前司直金唐、司果权淖狂妄,秉节校尉郑周南、正兵宣务郞郑致、吏典前司直黄俊卿庶孽,全罗道都会敬差官前判官李演不合,以此推之,则臣等所不知者必多。请鞫吏曹官吏,并改正。”传曰:“敬差官来历书启后,当处之。”

○以李季仝为资宪汉城府判尹,李世佐资宪京畿观察使,姜龟孙通政吏曹参议,金谌通政弘文馆副提学,权健嘉善行成均馆大司成,朴楗资宪知中枢府事,安琛嘉善同知中枢府事。

6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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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受常参,视事。执义李均启曰:“《大典》之外,条教纷纭,又撰《续录》既颁,而今更有受教,法如牛毛,如不得已有可改可立之法,该曹报礼曹,礼曹报议政府,详论立法何如?”河城府院君郑显祖启曰:“条教纷纭,朝更夕变,民不知法,莫适所从,此言是也。”上曰:“今颁《续录》详密,岂复有立法事乎?脱有可改之事,当如执义而启。”均又启曰:“近者,诸司文案,分授朝官,使之亲启,虽职卑如参奉亦与焉,甚不可。”上曰:“公事繁多,色承旨不能趁时启判,故虑其迟滞分授耳。”均曰:“前此或分授弘文馆员启之,今不择人而授之,其不更事者,或问诸父兄,或与讼者相通,此甚不可。刑房承旨若不能当,则吏房、工房承旨无事,亦可分授。”均又启曰:“今打量敬差官,书吏去官人及甲士、正兵皆预焉。敬差官乃奉命使臣也,岂可以如此辈差遣乎?”上曰:“厥数甚多,吏曹不能尽知其人,故如此耳。”正言闵寿谦启曰:“今量田一时并举,敬差官数多,安能一一得人?臣意以谓,一年量一道,则事不烦,而敬差官亦可以择人矣。”上问左右。右赞成郑文炯启曰:“国家或因多事,或因岁凶,量田年限已过,若今年不为,则安知明年又如是乎?不可不一时并举也。虽分两年为之,许多敬差官,岂能尽得人乎?”武灵君柳子光启曰:“国家为一官择人,犹患不得其人,况今敬差官,几至二百,安能一一得人?且敬差官虽贤,临时审量田品高下,岂能如守令之备知?臣意以为,使守令量田成籍,而巡察使往审其当否,如有误错,以制书有违律论之,则庶几量田精而无弊矣。”显祖、文炯启曰:“守令多事,何假兼治?”寿谦又启曰:“鹰师递儿职,《大典》不录,《续录》又不录,今更受教除授。臣意以谓,内鹰师则已矣,外鹰师,虽不设递儿可矣。”上曰:“设鹰师,非为游戏,为荐新及两殿进上猎禽耳。”

○右议政许琮来启曰:“李衡致死事,臣广闻之,衡疑非姜守仁所杀。其事干人许瑛,臣之四寸也,卵同臣之奴也。其初仲同之父诱卵同之母曰:‘以守仁打杀纳招,则狱事易毕。’卵同母问计于臣,臣答曰:‘当以实对,不可以虚事纳招。’其后许瑛被推到禁府,仲同父又诱瑛曰:‘衡与守仁相诘后,衡即到仲同家相话事,尔虽亲见,不必纳招。’臣意谓,事干等,以守仁打杀纳招者,皆听仲同父教诱也。衡之母亦上言云:‘姜守仁明白打杀。’安知亦听仲同父之教而然耶?仲同父诱之如此者,其心以谓,若云:‘守仁杀之。’则狱事易毕而然欤,抑仲同与衡常时交亲,故若逭守仁则以己为杀之而然欤?其情未可知也。若守仁打杀,则事干人,岂肯为守仁,如此苦热,忍杖不服乎?且守仁与衡相诘在大道中,则岂无见闻者乎?世宗朝亦有如此暧昧之事,命作恤刑书,颁中外,今此狱似亦暧昧,受刑讯者颇多,恐非辜殒命也。臣预闻国政,不可以避嫌而讳所闻,故敢启。此狱事甚重,请别遣大臣鞫问。”传曰:“召义禁府堂上,以政丞所启语之,令备细分拣。”义禁府判事李铁坚等来启曰:“李衡年二十有三,身且壮健,守仁年才十六,又迷弱。衡恐非为守仁所杀,衡乃宗室之子,狱事非轻,臣等愚劣,未能得情,请别命他宰相鞫问。”传曰:“卿等勿以政丞之启为嫌,更虚心鞫问。”

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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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都承旨曺伟启曰:“昨日臣诣延恩殿监膳,酱色淡而过咸,故羹味甚恶。且所用器皿,年久污毁者,该司不即改排,请推问。”传曰:“酱味何至咸恶?其令取来,予且尝之。且招该司官吏,问其由。”

○司谏院正言金士元来启曰:“量田都会敬差官金利贞,前为刑曹郞官,以滥率选上事被罪。丘致岗,以天文学出身,不经东班职。朴士华,欲以妻父已卜之妾为己妾,事觉被罪。李演,前为安州判官,坐罪见罢,性又轻薄。都会非打量之比,必择有物望者差之,然后可堪其任。打量敬差官金锡贡、黄俊卿、卞瓒、尹性孙、白麟孙、申礩、申碛迷劣,权好仁、权倬狂妄,罗锡刚、李贵孙、林百根、甄末达、郑淑老、赵润屋、金彩、林永茂别侍卫,仇叔亨、黄稔甲士,郑周南、金锡秀正兵,黄伯牛兼司仆,郑致书吏去官者也。吏曹专不详察,猥滥至此,请鞫之。”传曰:“利贞固不可改差,其馀则可当与否,令两巡察使及吏曹同议以启。敬差官厥数甚多,故各举所知,而果未能尽得其人也。岂有情哉?”

6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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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司宪府掌令黄启沃来启曰:“量田敬差官,虽曰厥数猥多,未能尽得其人,然有事歇朝官,有前衔朝士,或武科出身,或生员进士而有职者,或成众官而有才干者不为不多,而今所谓敬差官者,朝官才十分之一,率皆忠顺卫、忠赞卫、忠义卫、别侍卫、族亲卫,甚至正兵、甲士、吏典、庶孽亦与于其间,非徒有害于量田一事,其辱使命、羞朝廷甚矣。都会敬差官朴士华年老,李演轻薄,此辈临事,将以十负为十结,上等为下等,民受无穷之害,甚非细事也。吏曹注拟,冒滥如此,今不许推鞫,是欲护政曹之过,不以民事为重,臣未知其可也。”传曰:“自古帝王,岂有不以民事为重,而护宰相之过乎?台谏初言曰正兵、书吏、妾子等皆为敬差官,予意亦以吏曹为非。及闻吏曹与巡察使之言,又于朝启闻宰相之言,敬差官其数几二百,铨曹固不能精择其人也。古人云:‘眚灾肆赦。’岂可以无情之事,而必鞫宰相乎?量田非欲利于官,乃欲便于民也。予岂以民事为轻乎?但朴士华年老薄行,李演轻薄,此则吏曹可知而亦差定,推鞫可也。”

○司谏院正言金士元来启量田敬差官滥授未便事,又论金利贞曾以贪污受罪,不当为都会敬差官。传曰:“利贞改差。”

6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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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礼曹判书卢公弼来启曰:“金波回臣妾娚也。波回奴居熊川,家近荠浦。去辛亥年,波回将送奴于熊川收奴贡,请臣通简于荠浦佥使,完护奴家,臣从其请,修书与之。今闻普贤等推鞫时,此事亦露,不胜惶恐,请待罪。”传曰:“若事涉非法,则待罪宜矣。此特常事耳,其勿待罪。”

○忠清道敬差官郑叔墀来复命,仍启曰:“去己酉年,臣与奉常主簿卢瑁,偕往庆尚道,瑁先臣往密阳,未几病死,臣近日到清州,与都事郑纶相话,语及瑁死,纶云:‘其时瑁醉,与妓卧,不知其人割瑁阴茎致死,密阳府使许混闻之,令用绵花厚裹尸,使血不外见,厚赂瑁带去奉常书吏及其奴,戒勿露。’臣问曰:‘此言何从闻之?纶曰:‘闻诸连原道察访权光弼。’光弼乃瑁四寸兄也。臣又见忠州教授金秀贤问之,如郑纶所言。”传于承政院曰:“瑁,奉命使臣,冤酷如此,虽经赦宥,不可不治。承政院其即鞫问之。”乃拿致奉常寺奴古音金问之。古音金供云:“去己酉年七月,瑁为本寺主簿,以神主木斫伐敬差官往庆尚道,奴随行,到本道醴泉,记官李世均、丰基日守白山亦随瑁行,十一月到密阳府,留七、八日,瑁与相地官孙荣往栗林,府使许混来设酌,饮终日,夜二鼓而罢,携妓步行,至东上房,府使欲更设酌,瑁称身不平,与妓入房中,奴设衾枕而退,翌日将向他邑,奴持装橐先行,才及五里,有驿子招还,奴还谒瑁,瑁称头痛卧房中,病势渐苦,鼻出血不止,积七、八日而死。”传曰:“观此招辞,与叔墀所启顿殊,其下义禁府鞫之。”

6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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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琉球国王尚圆遣梵庆来聘。其书契曰:“琉球国王尚圆拜覆朝鲜国王殿下。宓以吾陋邦,附佣曰大岛,近来日本甲兵来欲夺之,由是战死者甚多,虽然每战胜之者十八九,折冲于千里。窃按吾邦建立五山名刹,幷安藏殿,每日命僧众翻转无怠,而奉祈朝皇家之万岁。厥奇祥异瑞,不可胜计,是真诠诸部所加护,不亦皇家之厚恩乎?至祝至祷。然则重欲安藏殿之福基,盖陋邦,乏良材之用,宓愿赐贵国尤物,以造创焉,故遣使船者也。绵布若干匹、白苎布一千匹、虎皮豹皮二百张,蒙此恩赐,遣使船于南蛮,以紫擅花梨为栋梁,以铅瓦为苔盖者也。仍方物件件,具于别幅,胡椒五百斤、大刀一百把、朴段香二百斤、丁香一百斤、乌梅参百斤,商买物铜铁、沙鱼皮、朱红,彼买物者,吾陋邦有败毁寺,名曰天龙寺,今为兴所渡之者两三种,愿如先例赐许容者幸甚。”又遣也次郞来聘。书契曰:“夫惟上邦佳政,慈仁溢内,华夷尽服其化;恩泽布外,四海威仰厥德,以是贵国与吾弊邑,虽阻鲸海于万里,我心常不异众星拱北辰,因而数遣使船,奉报平安,且蒙惠意之重,特今岁忝赐《大藏经》,即寄置安国禅寺,以万世为国家珍宝也。欢抃之至,言端以不能及,幸甚幸甚,谨欲伸万一之礼,伏令纳拜于阙下者也。谅察谅察。奉献纳方物,备别幅。丹木三百斤、胡椒二百斤、丁香一百斤、乌梅二百斤、镴铁一百斤,商买物黄金、铜铁、木香、朱红,彼商买物,任先例许容者多幸。”两使同日入京。

○缮工提调韩致亨、工曹判书吕自新等图上济川亭营造形势,仍启曰:“此亭天使来观之地,且驾幸于此,观水战,其营构不可委诸僧徒,请择工曹、户曹、缮工郞厅中一人,往来考察。”传曰:“今若使朝官监之,则不知者无乃谓予为观游而重其事乎?”致亨等更启曰:“此直功役甚大,不可委僧徒,须遣朝官董役。”传曰:“令工曹郞厅董役。”

○司宪府掌令黄启沃来启曰:“全罗、庆尚道量田敬差官,吏曹初与巡察使同议拟望,今命鞫吏曹猥滥之罪,请幷鞫巡察使。”传曰:“可。”

6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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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承政院启曰:“琉球国使臣,皆非本国人,乃中间兴贩之徒。臣等取往年书契,与今来书契观之,印文顿殊。也次郞去岁来朝,是必居九州之间,伪造图书,兴利为事者也。”传曰:“虽或如此,岂可显言之。今回答书契,略言印迹不同之意可也。”

○西北面都元帅李克均来复命。上引见曰:“防御诸事何如?”克均启曰:“臣自楸坡乘舟顺流而下,观沿边诸镇贼入可疑处,山坡则刊木,平原则芟草,使候望无碍,分逻卒健弱,或使守护,或使斥候,边境似无虞也。臣观皇甫仁所筑长城,皆累小石筑之。大抵低微,贼可逾入,无足恃也。臣令于城上设棘木,其倾圮处作坑坎,以备贼。臣见各口子权管,余吉昌、郑眉年,皆不堪任,宣硕弼最有才,善于守御。曩者昌城之役有战功,其为人可用也。”传曰:“李克均不可长任都元帅,其改差。余吉昌、郑眉年,亦改权管。”

○左承旨金应箕启曰:“也次郞受琉球国王书契而来者凡三度,初来书契印文,则与前日他使臣赍来书契印文同,而后来书契及今来书契印文字画,大小顿殊。且前来书契内,幷录送符验印信半只之词,故其使臣来泊浦所,则必先合符验而后接待,今无此语,尤难信也。”都承旨曺伟启曰:“也次郞,去年来我国,其还未久,安得遽尔又来乎?况印文与前书契印文不同,是可疑也。彼以我之待琉球国使甚厚,回奉亦多,故伪造书契而来,以规己利必矣。今我已知奸伪,依前厚接,则后必诳我不止矣。臣意以为,回答书契,明谕无符验难信之意,而答赐亦差减何如?”传曰:“诈伪明甚,还给赍来物件,勿接待何如?其问于礼曹。”金应箕又将成化六年琉球国王尚德所送着印右只书契以入,仍启曰:“尚德送此书,其后书契亦着此印以送,则以为凭验而接待,今尚圆所送印迹,与尚德有异,而无相合之事矣。”

○礼曹启曰:“也次郞,去辛亥年来我国,前年三月还归,今者又来,其水路远近,未得详知,但每年来往,臣等亦疑其伪。然前此,彼之遣使有伪者,我虽洞知之,犹不与辨而接待之,况国家厚待对马岛主,凡倭使之来,皆经由对马岛,受路引而来,今不接待,则岛主亦必愧之。臣等意以为,可明言书契非真之意,而从略例答赐,待之如常倭,则彼必愧服矣。”传曰:“所启当矣。其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礼曹亦更议启。”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尹壕、许琮、郑文炯、李克均、柳轾、卢公弼、李淑瑊议:“也次郞等赍来琉球国王印迹,不成篆文,与成化己亥年漂流人解送书契内印迹不同,诈伪明甚,遣礼曹郞厅,语以印迹诈伪之故,而彼若强辨不服,则出示前后印迹以质之,仍语以汝之赍来印迹有诈伪,不可接待,然汝等远涉沧海,艰苦而来,国家特包容之,依巨酋使送例接待,只给回赐,而勿听助缘求请何如?”传曰:“观群议甚当。但此于对马岛虽不相干,然来者经由之地也,以琉球书契印迹可疑之意,修书谕之何如?”弼商等启曰:“上教允当。臣等未及计料。”

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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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礼曹启曰:“遣郞官于东平馆,诘问琉球国使臣曰:‘汝等持来国王书契印迹,己亥、癸卯两年书契印迹不同,难可取信。’梵庆答曰:‘国王封书契给我,我但受来耳。印迹同不同,我不敢知也。’次郞答曰:‘吾受国王书契而来已四度矣。其印迹同异,何以知之?’又语之曰:‘一国之主,安用二印,其诈伪明白。’也次郞曰:‘前此博多人道安,累受琉球国王书契,使贵国来,我亦博多人也。虽居本国者,或不知国事,况我是他土人,琉球国王所用印信,或一或二或至十,我何知之?所望速给修答书契耳。’也次郞等欲受答书甚恳,今若拒而不从,则兽心之辈,不计曲直,怀愤必矣。姑从其请,国王处以两国通好已久,第无左契,惟以印信为验,今来也次郞、梵庆等,赍到书契印迹,不成篆文,其与已前书契大不相同,未可以信使待之之意,修书答之,幷谕对马岛主。”命议于大臣。尹弼商等议:“依所启施行。”传曰:“可。”

○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上箚子曰:

臣等窃惟,郑崇祖本一憸邪喩利之人,只以勋相之子、驸马之弟,年未三十,滥登膴仕,其为人大略,朝廷所共知、圣上所洞照,故封君置闲者久矣。往年偶出按庆尚,列郡守长,莫不轻贱之,及其期满拜户曹判书,富商大贾之平昔所交通者,欣忭雀跃,公门私第,辐辏波奔,凡有利益,商贾者必曲意为之,外居奴婢贡布,纳于司赡寺,以其布答赐倭、野人后,商贾之徒,将绵䌷、绵布,尽易此布例事也。年前李克墩为庆尚监司时,以司寺及东莱、熊川等邑官吏,责纳贡布,升数过细,民甚苦之,具由启闻,命礼曹、户曹同议,详定长广升数,勿令逾制。今年三月,户曹乃改布子见样,观其升数过细于前样,此非利益商贾者乎?且以今年三月所定见样,责纳去年身贡,远道之民,已输运到京者,皆未纳而退,其慢令致期,民之愁怨,不可胜云。往者,国家于忠州可兴仓,忠清、庆尚两道田税收纳之处,欲设仓库,安东府当出军百名,其掌役之吏,每一名收绵布一匹、米一斗,通算绵布一百匹、米一百斗,收给忠州居私奴某,约贸正瓦二千张,未几有人献议停罢。安东之民,状告于官,欲还受米布,前项私奴某闻之,驰赴于京,状告户曹曰:“可兴仓库造成,今已停寝,吾受价所备安东瓦二千张,请纳于官。”崇祖不问价之多少,不质安东,划即移文忠清监司,令随瓦时直贸谷,以补军资。俄而克墩据安东之报,欲取还米布,录于会计,令右府捉致瓦主私奴某,推问事由,其所供瓦价米布,一如前数。克墩移文户曹,崇祖以已补忠州军资为辞,克墩再次往复,崇祖终不改悔。凡京外瓦一千张之价,绵布不过五、六匹,则以二千张贸谷入官,而坐取百匹、百斗之利,可乎?闻私奴某,乃崇祖干忠州田庄奴子也。虽或非己之奴,其所经营,乃至于此,其为利可知。推此则非但安东,其时收民米布,给付可兴元居商买之徒,约贸材瓦者,两道他郡皆然,其交通掩匿,不入于官,而终为商贾之利者,亦必居多,不可不追究检括也。京仓之货,专为国用,而倭、野人答赐亦甚繁伙,故于司仆纳马之价,不轻以与之。其在庚戌年受教,则御乘马价外,一应马价,皆以外官所在给之。今年四月受教,则‘虽内立差备马,而必才品优等,将来御乘可当马,然后方许以京仓布货给之,而私奴柏同、石乙山、芿叱达、豆虚未、贵奉、豆加伊,驿子金成同、兴山等所纳马价,宗祖令司赡寺题给。本寺员乃据其法,以不当给回禀,崇祖勒令题给,此则今年所给耳,考年前文簿则必多如是之类。凡此营为,无非毁法利己之谋,虽微官小吏,所不忍为。民部,古之地官卿,国家命脉、生民休戚,所系至重,岂可久委憸邪喩利之人,使蠧国、病民乎?请治崇祖纵恣无忌之罪,以快朝野之望。

传曰:“崇祖所为,实至于此,则尔等所启诚善矣。令宪府鞫之。”

○户曹启:“京外军资仓久陈谷,依别仓例,种子外一应支用,并以最久杂谷为先题给,用旧蓄新。”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李克培、尹壕、郑文炯议:“依所启施行。”卢思慎议:“军资仓陈谷,以别仓新谷换蓄事,载在《大典》。但今检察官吏不奉行而已,不须又立此法。”许琮议:“用旧蓄新,诚为美法。但敛之际,有利于官而贻害于民,况当力农待哺之时,不可以久陈不食之谷,济饥也。臣恐此法不可行也。”李铁坚议:“既设军资仓,又置别仓,必有其意,军资重大,不可任意敛散。”柳轾议:“户曹所启,用旧蓄新之意则可矣。但军资,观察使不得擅便出纳,今依户曹所启,则是擅自发仓,恐不可开端也。令诸道观察使,军资仓腐朽可换之谷,每岁具数启闻后,许换新谷。”从柳轾议。

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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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户曹判书郑崇祖来启曰:“今于褒贬,命臣行公,然既被谏院论驳,行公未安于心,况臣才器本不称职,请辞。”传曰:“布子及瓦价、马价等事,未知卿擅为与否,故已命考启,但瓦价授奴事,似不干于官家矣,然勿避嫌。”

○司谏院正言金士元来启曰:“近日宝玄所告,富居人等与倭兴贩事,令义禁府鞫之者,以与外国私相买卖也。闻礼曹判书卢公弼送请简于荠浦佥使事露,特命弃之,公弼于兴利事通书简,无大臣之道,请鞫之。田税漕运时私船价,给以军资仓久陈之米例也,而郑崇祖用今年所纳新谷给之,必有情由,请幷鞫之。”传曰:“公弼非欲使人兴利也,偶因人寄书耳,不可鞫也。户曹启禀曰:‘给新谷,则可省车价五十馀硕。’故从之,此则尔等误闻而启之也。”士元更启曰:“熊川、荠浦等处,一禁商贾者,畏其私通外国也。彼若无所为,则不必受简,而公弼曲通书信,不可不鞫。”传曰:“公弼之简,干于兴利,未可的知,不宜遽尔推问也。但取其简来,予将览焉。”

○知中枢府事李约东卒。辍朝,赙祭如例。约东字春甫,星州人,赠户曹判书德孙之子。正统辛酉中进土,辛未登文科,为司赡直长,甲戌拜监察,除黄涧县监。戊寅以儒将荐特拜司宪府持平,己卯以亲老辞,拜清道郡事,辛巳辞郡侍药,壬午丁忧,甲申服阕拜宣传官,丙戌迁宗簿寺正陞堂上官,拜龟城府使。戊子以病辞,庚寅拜济州牧使,甲午拜庆尚左道水军节度使,丁酉拜大司谏,特加嘉善,以千秋使赴京,戊戌拜庆州府尹,壬寅拜户曹参判,丙午拜全罗道观察使,丁未迁汉城府左尹,转吏曹参判,己酉加嘉靖拜开城府留守,庚戌加资宪,以病辞,迁知中枢府事。辛亥以老辞退,居金山,至是卒,年七十八。谥平靖,执事有制,平;宽乐令终,靖。史臣曰:“约东,天资宽厚,柄心坚确,以廉简称。累补外寄有声绩,及为吏曹参判,适判书久在外,独当收柄,注拟多出于请嘱。”

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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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都摠管柳子光等来启曰:“兵曹,以本府郞厅无标信而牌招守门将朱允文,脱其帽取招为不可,启请鞫之。此非郞厅所为,副摠管曺干、韩健同入直摘奸时,以允文兜鍪无标,欲入启治罪,招来取招耳。凡将士犯罪者取招时,脱帽例也。若如兵曹所启,则凡供辞者,必使着帽对坐然后可乎?且此等辈,必皆以标信招之,则于事体何如?”传曰:“予初因兵曹所启,意谓都摠府虽握兵权,岂当如是为乎,今闻所启,果如此,则摠府不为非矣。但守门将牌招,始自何时,考例以启。”

○礼曹书启曰:“遣郞官,往语梵庆、也次郞曰:‘两国通信,别无符契,只以印信为验,今来书契印信,篆文不成,又与前来书契印信,大小不等,取实无据,接待为难,故本曹入启,而殿下教曰:“远人冒犯溟海,艰苦来朝,虽不以国王使待之,亦不可不馆待以送。”,上恩至重,汝等其知之。’也次郞答曰:‘前此受国王书契而来者非一,我亦三度来朝,皆无事而还,今乃有如此非常之事,不以国王使待之,则一以得责于国王,二以得责于岛主,三以见过于大国,深以为愧。书契印迹不同,臆意琉球国大臣错误之所致,修答书契,备录此意,则我将历陈于大臣。’又语之曰:‘国王虽闻此事,岂责汝等乎?但治中间奸诈者耳。且汝等受国王书契到对马岛,岛主但给文引护送而已,其印信诈伪之由,何为责汝等乎?且今来书契,虽曰不实,我殿下特加包容接待以送,何以过汝等乎?’也次郞曰:‘上德至重,但前此来时,皆蒙接见而还,乡戚以为荣,到今未得备蒙上德为恨。’”传曰:“知道。”

○司谏院正言金士元来启曰:“凡为国计者,当用旧蓄新。今船价则千馀硕,而车价则只五十硕,郑崇祖重小利而轻大费,乃启请用新谷给船价,此必交结两江及忠州水边居人故耳。迹似为国,而心实营私也。且卢公弼妾父金贵山,本富商大贾,以倭物贸易为业,贵山已死,其子波回亦继其业者也,而公弼大臣,修请简付之,甚不可。请并鞫之。”传曰:“崇祖事鞫之可也,公弼事,岂可臆度而推鞫乎?”

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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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传于义禁府曰:“何以请鞫卢公弼乎?”禁府启曰:“金波回奴莫金供称,其主受书于公弼,故取其书而观之,则有因事而往,垂护倾采等语,未知因何事而往,请垂护倾采者何事耶,以此欲鞫之耳。”传曰:“公弼不必令禁府推鞫,政院其招问之。”公弼启曰:“荠浦通书事,则去辛亥年冬,妾娚金波回来言曰:‘亲家奴居荠浦,幸垂恤事通书。’臣意谓请恤奴子,非是干求之事,依其言修书以给耳。浦所倭物潜买事,国有禁令,波回之奴,虽因买卖而去,必不以实告臣矣。若告之以实,则臣虽无状,安敢冒禁通请,自犯邦宪?荠浦官吏,亦安敢听臣之请,违法许买乎?”传曰:“请完护奴子,常事耳,其勿鞫。”

○兵曹判书韩致亨等来启曰:“牌召守门将,脱帽跪地,都摠府虽曰有前例,然初无受教,又无承传,不可因循行之。若如所启,诸将例,皆牌召,则宣传标信,用之何处乎?且诏狱外,虽宪府,朝士取招时,皆不得脱帽,况受牌守门将,脱帽跪地,可乎?虽实有罪,出番后呼来取招,亦未为晩。”传曰:“兵曹所启,大体果是,其议于大臣等。”尹弼商、卢思慎议:“都摠府直招诸将,似为不可,标信轻数出纳,虽曰有弊,以事体计之,当用标信。”李克培、韩致礼议:“守门将专委守门,不可须臾离门者也。都摠府擅招,于事体为失,又事事而启出标信,亦为烦数,势不可行,若有推问事,出番后推之,有何迟晩。”任元濬议:“标信用于命召诸将,都摠府若以句问守门将,而辄启出用之,不特烦弊,而标信之用不重,况部将管宿卫大小军士,而摠府每以牌召,守门将之任,只禁察出入门者,则其任视部将或轻,而反用标信,于事体亦为未当,用牌招之,无所妨也。”许琮、李铁坚议:“守门将所任非轻,凡干推问进退节目,以一时之议,定法似难,令该曹参酌议启后更议何如?”孙舜孝议:“人主以信为本,以兵为卫,内外四门,遣将守之,外固则内坚,理势然也。城门开闭,用开门符,内门开闭,用标信,此信良法。但外虽大而内实重,若一个奸人偸佩宣传一牌,诈令四门,诸守门者靡然从之,则事在不测。守门将见宣传标信,告都摠府,转告兵曹,同审出入,可以无疑。”慎承善议:“标信重大,自上出纳之物,虽因事启出,事涉轻歇。都摠府若有鞫守门将事,移文兵曹,启达施行似便。”郑文炯议:“都摠府摠察入直将士,故入直部将以牒招之。若守门将或有所失,摠府即招致,取招请罪,其来已久。若每当推鞫辄启,标信果轻数,不可也。依旧例进退,庶合大体。”李克均、金自贞议:“守门将职在守门,不可须臾离所,都摠府若有所令,则甘结令之,有所推问事,则待出番推鞫似当。”柳轾议:“守门将别受标信守门,则固非禁军之例,摠府只领禁军,何得擅便进退乎?其有不法事,则移关兵曹,若事迫不得已,则启达推鞫可也。”姜子顺议:“守门将所任非轻,不可无标信招致,如有当问事,待其出番取招何如?”申浚议:“守门将必授牌者,重其事也。都摠府不可擅招,若有招问事,启出标信似当。”卢公弼议:“都摠府职管禁卫,入直将士,皆得纠察,故凡有句问之事,部将及军士等,以牌招之,旧例也。守门将,所管者只门,而有所句问,辄启出标信,则是部将不如守门将,而标信之用,实为轻易。臣意,依部将例,用牌招无妨。”吕自新议:“凡将士受御牌在阵,则无宣传标信,不可以进退。守门将亦受御牌,摠府非时擅招,不合军令,如有推问事,启达何如?”洪贵达、朴楗、尹孝孙、宋瑛、李陆、李亨孙议:“宣传标信至重,不可轻易出纳。守门将之任非轻,都摠府亦不可任意进退。不得已及期重事,则启用标信,其馀不紧事,递直后招问未晩。”柳洵议:“守门将,考察阙门出入,其任虽曰非轻,然亦在宿卫之例,凡宿卫之有愆违者,都摠府皆得纠察,其有所句问守门将多矣,必以宣传标信招之,则上达烦数,而事或迟滞,且宣传标信,大内所用以号令也,都摠府之召守门将,乃有司常行公事也。以有司之常行公事,而用大内号令之标信,不几于倒置乎?在军令,大将召卫将,卫将召部将,部将以下以次而召其下,未闻更用御前标信而后能指挥也。都摠府之于守门将,其纲维体段,亦犹大将之于卫将,卫将之于部将也,何独于此而疑其牌召之为擅而有弊乎?御世之规,虽不得已而为之防制;立法之宜,当有所据而存其大体也。”蔡寿议:“臣观中国阙门,皆令位重宦官直宿,凡诸衙门公事出入,皆书日时,其重禁卫至矣。我国守门将亦不可轻也,但都摠府专摠阙内宿卫军士,则守门将亦在统下也。若小小事必启出宣传标信,恐妨体统。若皆令招致,则禁卫亦踈,出番后推阅似可。”传曰:“今观群议,广陵之议似是,然部将则例皆牌召,而守门将出番后招问,无奈有妨乎?其问于政院。”承旨等佥启曰:“大抵大将在外,则卫将、部将、统将皆从大将之令,而入直则皆自大内进退。今群议皆如是,而兵曹、都摠府,则所执各异,宜令该曹拟议,立一定之法。”传曰:“今后守门将、部将、守锺将、入兼司仆及外城守门护军,皆以宣传标信招之,毋得擅招,若有句问事,则出番后招问可也。”

○传旨兵曹、都摠府曰:“禁军号令,当出大内,今后如部将、守门将、守锺将及一应受牌入直人员及外城守门护军、入直兼司仆等,虽有句问事,宣传标信外毋得擅便牌招,须待出直日招问,而如有紧急事,则启禀,用标信进退。”

○传旨司宪府曰:“户曹判书郑崇祖,于年前李克墩为庆尚道观察使时,司赡寺及东莱、熊川等邑官吏,责纳贡布,升数过细,民甚苦之事,具由启闻,礼曹、户曹同议详定布子长广升数,而今年三月崇祖高其升数,擅改见样而责纳焉。故去年贡布,已输到京者,皆未得纳,民怨莫甚矣。往者,忠清道、庆尚两道田税,收纳忠州可兴里,国家将设仓库,抄发军夫,安东府出军一百名,掌役之吏,每一名收绵布一匹、米一斗,摠计绵布一百匹、米一百斗,给与忠州居郑崇祖奴子,约贸正瓦二千张,而适停可兴仓之役,安东居民等,欲还受米,有状告本邑,崇祖之奴诉于户曹曰:‘奴如约已备正瓦,仓役虽停,请依数纳官。’崇祖不问价之多少,随瓦时直贸谷补军资事,移文于忠清道观察使,而李克墩欲取还米布,令安东府使捉致瓦主推问,则瓦价米布,一如前数,克墩移文户曹问之,崇祖以已补忠州军资回报,克墩再度往复,而崇祖终不改悟。以此推之,则非但此也,崇祖交通可兴仓元居人,两道郡邑,滥收米布,给付商贾者,亦必多有之。司仆纳马价,御乘马外并以诸邑所有绵布充给,例也,而崇祖于私奴柏同、石乙山、芿叱达、豆虚未、贵奉、豆加伊,驿子金成同、兴山等所纳马价,擅令司赡寺题给。寺员据法更禀,而崇祖犹不回心,勒令题给;用旧蓄新,载在《大典》,而今年漕运私船价,不以旧陈米以新米题给,罔冒启请。崇祖以该曹判书,多行不法如此,国家委任大臣之意安在?其分拣推鞫以启。”

○兵曹启禀今年冬节平安道别赴防,亦依壬子年例与否。命召李克均问之,克均来启曰:“裴山居野人等,不隶三卫,别为一部落者也。年前夏,昌城越边九十里之地,此种野人有来造船者,昌城人姜孝福等,杀其二人,虏遂怀愤,欲于义州等处,作贼报复,臣意三卫野人,业已送款,贼酋赵多郞哈亦归顺,所可虑者裴山贼耳。然其众不过四五十人,今年勿遣助战将,其诸处木栅权管军官三十二人内减八,破阵军十六人内减九,别军官五十人内减十五何如?”从之。

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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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传于承政院曰:“凡狱事,固难料度,然观推案,则卢瑁似被杀于妓之奸夫,郑纶及郑叔墀等直告不讳,有何罪焉?皆可保放,且此狱甚大,事干皆在密阳,宜择遣谙练朝官鞫之。”

○户曹参判金自贞、参议金友臣来启曰:“判书郑崇祖被鞫事,皆臣等所共议也,而独推崇祖,臣等行公未安。”传曰:“谏院启云判书乃憸邪喩利之人,故只鞫判书耳,其勿嫌行公。”

○永安北道节度使元仲秬辞。

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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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司宪府大司宪成伣等上箚子曰:

臣等窃惟,人君以一身之微,处崇高之位,能驾驭一世,奔走万命,而不敢违者,以法制为之纲纪也。是故圣帝明王,立法定制,坚如金石,信如四时,通乎上下,而无异用;付之有司,而无所摇。于是乎,四方之纲纪张而崇高之势尊矣。谨按《大典》,凡词讼误决,许令三度更诉,夫以圣上高明之鉴,人之情伪,事之曲直,在所洞照,而必委诸有司,辨其是非,至于三度而后已者,盖欲谨守成法,开达民冤,使上无自用之失,下戢奸诬之吏也。今沈湄、沈末同之讼,一度决了,法应更诉,而今特勿许听理,臣等退伏思念,未知其由。臣等以谓,宜下该司,据法再理,理之或误,则付法吏纠之可也,以宸衷裁之可也。匹夫讼事之得失,虽若无关于国事,而人主挠法之渐,下情不通之弊,其所关不既重乎?

传曰:“尔等上箚之意,予未知也。但曩者,沈湄役所不当得之奴婢,验问沈政丞,令宪府分拣决定后,责湄纳花名记,而迁延不纳,宪府请推鞫,予以湄为宰相,令政院招而教之,至于再三,湄终不纳,湄若无诈伪,当即上言陈诉矣,湄乃不然。今沈浍、沈末同皆死,听讼官亦皆见递,湄始欲侥幸万一上言耳。非独此事。凡攸司,已曾分拣,事迹明白,而或上言陈诉,则命留政院者非一、二。今沈湄上言,予虚心命留,而观此箚辞,咎我太甚,予岂咈尔等之心乎?其更分拣。”

○司宪府持平南栗来启曰:“义禁府请鞫卢公弼,岂无罪而若是乎?请观公弼书。”传曰:“禁府请鞫公弼,予以公弼书,只云:‘某因事而往,垂护倾采而已。’故予不许之,其勿言。”

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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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司宪府持平南栗来启曰:“郑崇祖本庸劣人也,其为户曹判书,未满人意,物论交腾,今所犯既露,而所推之事皆几乎实矣。户曹事紧,上官不可久阙,崇祖所为如此,而参判、参议等皆俛首从之,此亦不可,请罢崇祖职,幷鞫金自贞、金友臣。”传曰:“谏院箚子不举自贞、友臣,只论崇祖,以为憸邪喩利之人,必有意焉。自贞等不可鞫,崇祖推鞫未毕,亦不可遽递也。”

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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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司谏院正言金士元来启曰:“今因郑嗣瑞子上言,命遣敬差官,更鞫其事。臣等意谓,赃污重罪,人皆欲免,若此开端,则赃吏之徒,必援此纷纷伸诉矣。其于事体何如?”传于承政院曰:“嗣瑞推鞫有未尽,故令改分拣,谏院以为不可何如?”承旨等佥启曰:“嗣瑞所犯,行台御史所发擿,再遣敬差官,推鞫事干人,并已服招,而嗣瑞不服耳。臣等意,嗣瑞必不得免,然有未尽推考事,今可更推。”传于司谏院曰:“嗣瑞事,当更分拣,其勿言。”

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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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司宪府掌令黄启沃启曰:“李衡致死,大是疑狱,请别定委官鞫之。且闻前月京畿监司到花梁点检船军,江华军四十馀名皆阙。监司移文鞫之,则曰佥使纳其番价绵布各三匹而放之。此实大事,监司终无发落,只令船军退立而已。请遣行台推鞫。”传曰:“李衡之狱,虽非关系宗社,然亦大辟,其令领敦宁以上议启。花梁佥使不法事,宪府言之甚是,速遣台员鞫之可也。”启沃又启曰:“江原道许多郡县,岂可无黜者,而今殿最中等才四人而无下等,其于黜陟之道何如?请鞫之。”传曰:“可。”尹弼商、尹壕议:“事干宗社及情理切害乱言等事,定委官推考例也。如此等狱,遣委官推考无例。”李克培议:“事干疑狱,所系非轻,定委官同推似当。”卢思慎议:“禁府堂上李铁坚、郑佸,皆国家重臣,朴安性、蔡寿亦谙练宰相,但令详悉推考,无冤而已,不必又令委官。”许琮议:“守仁之狱,暧昧之事,臣前日已启,臣启以别遣人推问者,使如承旨问之,则事干人知上意,庶有输情之理,非谓必差委官也,此事臣所明知。古人云:‘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传曰:“李衡之死,在守仁殴打之后,不可谓非守仁所杀,今许政丞云,此事臣所明知,此则似指他人杀之也。政丞乃燮理阴阳者也,守仁事干人,多受讯杖,审是无罪而受杖,则必感伤和气,政丞果知非守仁所杀乎?其问以启。”琮启曰:“臣若知杀李衡者,何至今不启乎?证佐人皆臣之族亲奴隶,是以知非守仁所杀也。臣不引嫌,再度启达,恐有物议,然臣待罪三公,国家事皆得与闻,今见死囚冤枉,引嫌不启,于大义不可,故昧死以闻耳。”

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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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礼曹判书卢公弼上状辞职曰:

臣本无状,谬蒙圣知,致位宰相,罔极之恩,在臣独厚,誓竭心力,图报万一。然计虑舛错,动辄得咎,至如通书荠浦,请奴垂恤,台省之驳,臣无所逃。圣上不以臣不肖,而必欲曲全之,圣恩虽重,臣实有愧,岂可䩄面冒处,祇益人讥?伏望递臣职事,以厌公议。

御书:“君臣相孚,自古为难,君若知其臣,臣何愧其君?荠浦通书事,虽出疑状,人言何恤?予既闻卿启,何有疑?卿毋烦辞职,以副予意。”

○全罗道量田巡察使朴安性来启曰:“前此量田时,济州等三邑,皆不打量,今何以处之?”传曰:“并打量。”

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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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国忌。都摠府启曰:“在前入直军士递直及食代时,南所部将来告本府后出牌回示。今传旨内,部将、守门将等,必有标信,然后招致,则递直、食代时,部将来告本府事,何以处之?”传曰:“前所以传旨者,都摠府以不紧小事,擅招守门将、部将等故也。若有应行公事,则部将、守门将,自当进告也。”右承旨韩斯文启曰:“军士递直、食代等牌,在卫将所,当递直、食代时,部将先告于都摠府,然后告卫将,出牌回示例也。且问此牌根因,则曰其来已久,不知所自然,亦非国家造给也,乃都摠府私造,而又非篆文,但其一面书某所,一面书食代、递直而已。臣意,前降传旨,所以重禁卫与守门也,而今更传教曰:‘若有公事,则部将、守门将,自当进告都摠府。’然则守门、禁卫,反似虚踈,而有违于传旨,且恐守门将、部将,依凭公事,而私自横行也。部将二十五员,而四所入直但各一人,馀皆仕本厅,如有公事,则其在本厅者可进告矣。且递直、食代,于法自有定时,当其时则虽不回牌,使军士自出可矣,若以为此牌,其来已久,不可废焉,则卫将使录事告都摠府后,回示此牌,令递直、食代,而部将等不离直所何如?”传曰:“守门将无他务,专委守门,不可离所,若部将告退食、递直于摠府,则暂时事,依旧施行,若应行公事,则在本厅者可以当矣。摠府尊严之地,卫将不可使录事告之也。”

○司宪府启:“吏曹判书洪贵达、参判宋瑛、前参议安琛、正郞权瑸、佐郞南宫璨、全罗道量田巡察使朴安性、庆尚道量田巡察使尹孝孙等同议,郑致、仇叔宁、郑周南、黄俊卿、李演、朴士华不合人员,拟望敬差官,请坐以贡举非其人之律。”命宥之。

○礼曹判书卢公弼又上状辞职曰:

六卿分职,各率其属,阜成兆民,则其为任甚重,而居是职者,必其身正,然后下莫敢不正矣。如臣者动辄有咎,安能率下?伏望察臣至恳,递臣职事。

赐批答,不允。

○司宪府持平南栗来启曰:“臣等闻,济用监毛物,户曹托以毛秃和卖,取其文簿考之,则果然矣。本监有温堗,毛物当点火,不使至此,假如毛秃,当请其司官吏罪,取禀区处,而今户曹擅令和卖,留库数少,而和卖数多,此必与商贾人交通,以利于己也。请鞫户曹当该官吏。”传曰:“问堂上后处之。”命召户曹判书郑崇祖、参判金自贞、参议金友臣问之。崇祖等启曰:“济用监牒报,毛物虫损尽秃,将至无用,本曹取来见之,则果然或半秃或尽秃,国家将无所用,故欲和卖存本,问前例则如济用监栀子、三甫草,军资监食盐,缮工监草薍等物,其数甚多,而皆无取禀和卖,非此也,诸司及外方诸邑之物,该曹量其有无,或和卖或收买,随时损益,以备国用例也。故毛物亦令本监及平市署,从市准请监察和卖,安有容私于其间哉?”传曰:“济用监毛物,户曹尽取来见之乎?平市署亦尽见而市准乎?”崇祖等启曰:“毛物分中下二等,臣等就其中各见三、四张,平市署则同监察一一审视而市准矣。”传曰:“此不可鞫也。”

○传旨义禁府曰:“前全罗右道水军节度使黄敬仁,以营中绵布及杂物,尽木笼竹箱,潜授其奴,载船输送本家,其推鞫以启。”

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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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王妃诞日,以权停礼陈贺。

○司宪府持平南栗来启曰:“吏曹官吏差量田敬差官猥滥事,今命宥之,未便。”传曰:“吏曹官吏,岂受贿赂请托乎?其勿言。”栗又启曰:“户曹毛物和卖汎滥事,未知发落。”传曰:“今闻郑崇祖所启,乃济用监以虫损毛秃,将为无用,报户曹,户曹令平市署同监察市准和卖,其事似乎公矣。”栗启曰:“户曹不禀旨,擅令和卖,甚不可也。且其毛物,岂尽无用?今若推还本色见之,则毛秃真伪可立辨也。”传曰:“可。”栗启曰:“户曹堂上,不可一日阙员。况判书为一曹之长,若待毕鞫后递之,则旷官之弊多矣。谏院摘发之事,崇祖所独犯,毛物和卖,三堂上皆与焉,亦当并递。”传曰:“皆换闲官。”

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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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吏曹判书洪贵达来启曰:“国家以今来琉球国王书契内,印迹不明,其使价乃视巨酋使以待之,令弘文馆制回答书契,备载诈伪之状,臣意不必如是也。彼真诈伪,则肯将此书以复于国王乎?脱有国王图书非一,则彼必具由修书遣使以答,是亦有弊,莫若下书对马岛主谕之而已。”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政府。尹弼商议:“琉球国王处书契,不必修答事,前日下议时,臣等非不虑此也。但今来使臣,强请不已,则拒之无辞,从实答之乃可,故前日议启如是。假使书契实为奸诈,不传我所答书契,何害于我?若其书契实国王之书,而彼遣使回答,我当接待,非害事也。”李克培议:“琉球国王书契修答,前议已定,依前议施行。”卢思慎议:“今受琉球国所送物色,而我亦有回奉之物,则不可无答书,彼不传,不足虑也。且今来使臣,实为琉球国所遣,则我虽不答其书,使臣必以我国有疑印迹之事,告于国王,国王当更遣使自辨矣。岂计我答书之有无哉?”许琮、郑文炯议:“琉球国书契,不修答可也。但也次郞等请之不已,今者修答,不得已也。”李铁坚议:“琉球国王使臣,既以巨酋例待之,则幷录印迹未信辞缘,不得不尔。况今来使臣,亦当强请固拒为难,从实答之,虽其不传,何损于我?彼欲自辨更遣使,我待之何难?”李克均议:“今使臣以巨酋例待之者,以书契印迹不信故也。然彼若强请修答,国家终不可拒之,传与不传,无关于我国,彼之往来,何足较也?”柳轾议:“琉球国距本国阻远,前此使臣稀罕,近间烦数,是固可疑,况赍来印迹不明乎?今既语以不明之事,彼之发明无据,但请答书,今只答书契固无害也。”

○吏曹据金利贞上言启:“利贞前为刑曹正郞,坐不廉被锢,台谏驳论当矣。其诉冤宜勿听理。”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政府。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许琮、尹壕、郑文炯议:“干证则曰:‘选上价绵布三十四匹,收纳于利贞妾家。’而利贞刑讯二次,终不服,适蒙恩宥,不可以如此暧昧之事,废锢终身。”李克均议:“考其推案,事干人招辞明白,与利贞上言不同,但利贞受刑讯二次不服,且岁月已久矣。”御书曰:“果如群议,叙用可也。”

○以郑崇祖为资宪河南君,朴崇质资宪户曹判书,尹殷老嘉善汉城府左尹,曺伟嘉善户曹参判,金应箕通政承政院都承旨,李宗颢通政承政院左承旨,慎守勤通政户曹参议,丘致崐通政掌隶院判决事,金自贞嘉善同知中枢府事,金友臣折冲佥知中枢府事。

○下书平安道军官宣硕弼曰:“闻尔尽心防御,良用嘉悦,特加一资。”因李克均所启也。

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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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司宪府持平南栗来启曰:“尹殷老前任吏曹参判时,防纳事觉罢职,今拜左尹,汉城府掌市廛之禁,听田宅之讼,苟非廉谨者,鲜不败事。况戚畹之属,当养之以恩,不可任事也,请改差。卢公弼听商贾人之请,以折简通于守令,本府方请鞫问,公弼怀嫌辞职宜矣,而反有不允批答。不允批答乃施于三公,系国轻重,引身乞退之人,不可用于此等人也。请还收批答,推鞫抵罪。”传曰:“凡人一有所失则终身不用可乎?殷老该曹拟望而授之,岂以戚畹而不叙乎?不允批答,独施于三公,出于何法?”栗启曰:“殷老固非改过自新者也。士林轻贱之,今任此职,若至败事,则非所以全安之也。请改正。”传曰:“十年前事,又何复言?人非尧、舜,谁得无过?若更有失,罪之何难?”

○司谏院正言金士元来启曰:“昨日政,兵曹以本曹正郞李世英陞授中枢府经历,此必世英请于堂上而自占也。世英及兵曹堂上,请并鞫之。且尹殷老,前者船只防纳事觉,特蒙上恩,被罪甚轻,今乃授汉城府左尹,不合甚矣,请改正。卢公弼,以折简授妾娚之兴贩者,通请于守令事觉,方请推劾,而公弼虑有物议,上书辞职,反赐不允批答以宠之。大抵责重宰相乞退,则如是答之可也,公弼辞职,固宜许之也,而况加不允批答乎?为公弼者,固当封还,今不如是,请还收之。”传曰:“殷老事勿更言。公弼批答既赐之,不可还收。世英事,当问兵曹处之。”士元更启,不听。史臣曰:“殷老,素无才识,因缘戚里,骤至二品,富贵已极,而谋利至此,台谏之论宜矣。公弼,于前日修史之时,洒泪于其父导世祖好佛之事,则良心犹存,而今所为如此,是知子女居室,有以荡其志矣。” ○兵曹判书韩致亨来启曰:“本曹正郞李世英,昨日政拜中枢府经历,而谏院以为臣等从世英之请,世英去二月个满,以掌军籍而未毕,故臣等欲差闲官,使终其事,于中枢府经历拟望,有何情也?”传曰:“知道。”

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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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司宪府大司宪成伣等上箚子曰:

臣等谨按,尹殷老素无才德,徒以椒房至亲,滥蒙隆恩,班跻二品,于分已逾,固当小心廉谨,图报上恩之万一也。而曩者为吏曹参判时,千岐万辙,营营求利,惟日不足,巨商大贾杂沓其门,求请折简,动盈箱筮,至于州县防纳,恬不知愧,以宰相之尊,行商贾之术,士林不齿,台谏论驳。殿下不以私恩废公议,罢其职事,而置之闲地,已有年矣,朝野莫不叹仰圣上太公至正之道也。今者以殷老除汉城府左尹,批下之日,物论悠悠,莫不骇愕。夫汉城府,即古之京兆也,其任重且大矣,岂可使如殷老者任之乎?一朝处词讼浩繁之地,简牍云委,眩于听断,以是为非,以非为是,弄法行私,陷于罪网,则未审殿下将何以处之?必不得已而罪之,则今日之恩私,适足以害之也。古者明王,于外戚之家,养育以恩,不任以事,欲其终绐保全之也。伏望更留三思,亟收成命。

不听。

○司仆寺提调卢思慎等来启曰:“我国马种,渐至体小,可虑也。祖宗朝亦患此弊,时放大马于济州,然不如昔时也。臣等闻诸李季仝,野人多畜大马,而其欲莫大于朝京,若以献马者许朝,则可多得大马矣。然此事不小,召历任北方者议之何如?且辽东人,以我国雌马善孽息,以一大马换雌马二匹,若令义州牧使,不烦潜买为种马,则庶乎得矣。”传曰:“此言甚当。其抄历任平安、永安道宰相及义州、济州守令中,可采问者以启。”

○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上箚子曰:

卢公弼为兴利之徒,通书荠浦。夫荠浦,倭物兴贩之所;礼曹,倭客接待之地,荠浦非违礼曹,紏举其通书被论之累,播闻中外,则公弼不可冒居其职,其所辞避,不得不尔。殿下非徒不递其职,又加以批答。凡不允批答,所以宠异大臣,岂可施之于作非内愧之臣乎?此臣等所觖望也。殷老以王妃之兄,位跻二品,实𨱎涯分,固当谨慎自饬,以无负国恩,乃凭借宠势,凡利之所在,必充其欲,其在铨曹之日,交通守令,代纳船只,行同商贾,罪当投窜,特以懿亲之故,只夺其官,未几复叙西班兼摠府,上恩已过重矣。今又尹于京兆,夫京兆词讼之繁,市廛之禁,实皆掌之,赂遗兴贩者之都府,非罔利之臣所宜居也。昨教云:“十年前事,何以更论?”臣等以为,殷老之犯,非泛然过失也,实利心所使也。利心根于中,则虽在十年之久,莫能改悟,况其所犯,近在数年之间乎?铨曹非不知人器不相当也,希迎上意,公然注拟,上亦从谬举,此臣等所觖望也。世英经历之迁,虽非越次,凡六曹郞官个满则陞叙东班,乃吏曹责也。兵曹则虽他东班个满者,不得陞叙西班,况六曹郞官乎?虽曰吏、兵曹相通用人,假使吏曹郞官个满,则兵曹亦可移授西班乎?其私于世英,违格擅注之情甚著。伏望还收批答,亟递公弼之职,殷老、世英,亦命改正。

不听。

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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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传旨兵曹,还给庆由恭、边处宁、辛伯琚、全敏、金毛知里、金处义、韩己宗、金义知、李孝仁、孙滨、李崇礼、姜吕孙、金仲龟、李斯根、宋礼山、边贵孙、郑石柱、吴仁适、陈礼、秦致山、崔贵渊、郑承祖、辛瑞生、魏石琼、魏贤、全有生、朴仁孙、洪末生、郑石生、郑罗斤乃、卢信弼、韩成孙、金汶、金泗、金永山、李玉丁、金自丽、崔括、李从根、石春京、卞继良、金自江、朴兴命、金义孙、宋石柱、池龙、禹瑞长、郑同金、金孝同、沈圭、张金童、裵一丁、李春茂、金洁职牒。

○司宪府大司宪成伣等上箚子曰:

历观往古,以外戚致位显荣者多矣,保全克终者甚鲜,何哉?盖才非令器,位非德举,徒恃宫闱之荣宠,而不知骄侈之为非,所以致败也。殷老素无学术,又乏操行,徒以肺腑之亲,位至宰执之列,当守约戒奢,以阴兴为法,清虚寡欲,以何准为鉴,抑损奉公,谦冲守道可也。曩在天官,惟利是求,潜结市井之徒,防纳郡县之物,非徒清议所不容,抑亦圣上之所可耻也。即罢其职,以快舆望,固当羞缩悔悟之不暇,曾未闻改心易辙,化为善人,而今者除左尹京兆,掌京都、口帐、市廛、田土等事,户口之至广也,词讼之至繁也,若非廉平治剧之手,则决不可一日处也。以如此重任,付诸非人,可乎?殷老受赇行私,旋见其败,指日可待,一败于天官,再败于京兆,则殿下虽欲屈法伸恩,不可得也。长孙皇后对太宗曰:“妾之本宗,因缘葭莩,以致禄位,欲保全之,慎勿处之权要。”此,后世人主待外戚之龟鉴也。伏愿殿下,深念此语,勿使殷老再陷罪辜。

不听。

○领敦宁尹壕妻田氏上言曰:“子训炼副正汤老,以臣女夫妻俱年老,命勿外叙,而今以未经守令,不得授仕加,臣女生前,恐未得陞阶矣。”兵曹据此驳启,特许授仕加。

○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上疏曰:

谨按《书》曰:“惟治乱在庶官,官不及私昵,惟其能;爵罔及恶德,惟其贤。”臣等窃观尹殷老,以椒房至亲,身为吏曹参判,位非不崇,禄非不厚也,而贪饕无忌,乃至防纳官船,射利三倍,此则士君子所不忍为也,而殷老忍为之,非恶德乎?汉城府,即古之京兆也。听断词讼,禁戢奸细,市井丝粟之利,公私逋负之征,莫不该贯,若不以贤能廉平者处之,则鲜不为利所败,其可付之殷老乎?戚里之臣,但当养之以恩,不当假之事权,使长其利心,而触于刑法。京兆之外,自有他司,可置此辈也。吏曹知其不可而荐之,以成殿下用人之非,铨衡人物之任,岂宜若是乎?伏望亟收成命,幷鞫吏曹幸甚。

传曰:“殷老非受赇也,且非犯不忠、不孝之罪,凡人一有所失,辄废弃不用,可乎?”

秋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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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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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癸巳,日本国肥前州上松浦波多岛源纳、周防州山口居住大内进亮教之、一岐州居住本城源一、对马州越中守宗盛弘,遣人来献土宜。

○司宪府掌令潘佑亨、司谏院献纳金崶来启尹殷老不当授左尹,幷请吏曹注拟之罪,不听。

○以金巓为承议司谏院正言,成希颜宣务司谏院正言,许琛嘉善同知中枢府事,李阳固嘉善行佥知中枢府事,李琼仝嘉善行大护军,权景禧通政守全罗道观察使,李晟通政星州牧使。

○传旨刑曹,赐奴婢幷十口于弘文馆。

7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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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承政院启:“今取济用监和卖狐皮看品,皆可用,非毛秃也。”

○司宪府大司宪成伣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上疏曰:

臣等窃惟,古昔帝王之驾御人才也,虽疏而贤则进之,虽亲而不贤则退之,其爵赏不以戚畹而私之,一于公而止耳。降及叔季,官惟私昵,爵及恶德,故为后族者拔援肺腑,骄邪纵恣,以至于败者多矣。苟欲全之,则裁抑之,不任以权可也。宋时,魏咸信本功臣也,仁宗犹惜使相之命,向傅范本贤守也,英宗且靳郓州之命,后之人主,以此为鉴,则待戚畹之道,庶可得矣。尹殷老既无适用之才,又乏廉介之操,滥承宠恩,骤登天官,不以铨衡人物为任,专以财累钜万为务,苞苴盈于内,趋附满于外,诛求则君子之所恶,而曾不羞愧,防纳则商贾之所利,而无所忌惮,此岂士大夫所忍为哉?殿下知其然,故置诸闲地,不叙东班久矣。铨曹不能举直错枉,乃希合上意而荐之,殿下知其不可而用立此,臣等尤所缺望也。汉城府掌京都坊里市廛等事,财利之所聚,群少之所辏,簿书盘错,非庸才所能剖析之也。殷老性本多欲,见利忘义,利之所在,则必剖决不公,是非颠倒矣。曾以贪污而败,岂可使之再败以贻圣上之悔乎?臣等非以殷老为不可叙也。凡用人,必各适其器,虽非六部、京兆,岂无处之之地乎?教曰:‘人有一过,岂可终不用之乎?’臣等窃谓殷老不悔前非,士林所知,岂可以改过迁善之君子期之哉?昔张尧佐迁宣徽使,包希仁抗疏力争,曹修拜中书令,吕公著论执不可。张、曹之为人,污不至于殷老,而二人所以切谏者,欲使君无过也。臣等虽庸劣,致君无过,心岂下于二人哉?伏愿殿下,勿以私恩废公义,追还成命,幷治吏曹幸甚。“

不听。

7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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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传于承政院曰:“大宝用处甚多,而金性本柔,恐渐至刓敝,然爵命大事,不得不用,何以则可?”都承旨金应箕等启曰:“大宝只用于事大交邻文书与爵命二品以上官教,其馀皆用施命之宝似当。博议于大臣何如?”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许琮议:“政批官教及赐土田获,并用施命之宝,至于事大交邻文书,用大宝何如?”尹壕议:“大宝常用则易以刓敝,依大宝体制,别造常用何如?”李铁坚议:“自祖宗朝,于爵赏用大宝,至世祖朝,别造施命之宝,其体制小于大宝,用之爵赏似乎简忽。今复用大宝,有合事体,然久用致刓,亦非细故,臣意以为,依大宝体制,别作一宝,用于爵赏,大宝只用事大、交邻、倭、野人官教何如?”郑文烱议:“我朝,自开国以来至世祖朝,天顺年间政批,官教用大宝,至成化年间用施命之宝,其改用之意,则臣未及知,爵赏人君之造化,事莫重焉,姑依祖宗朝故事,用大宝,允合大体。虽以刓敝为虑,自祖宗朝至天顺年间,岁月积多,然不至刓钝。”李克均议:“大宝皇帝所赐,宜谨藏之,似不可用之于爵赏,然未知始用施命宝之意,请考实录。”柳轾议:“爵赏虽重,若刓磨则更请中朝亦难,政批官教用施命之宝,已成格例,仍旧何如?”传曰:“世宗朝所造施命金宝,体制比大宝为大,尤不宜用。今依大宝体制,以锡别造一宝,镀金用之可也。但世宗朝官教用施命宝与否,其考以启。”仍传曰:“今造镀金宝用曲篆文曰施命之宝可也,且前用施命宝处,当改用新宝,其以此意,晓谕中外。”

○司宪府大司宪成伣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上疏曰:“臣等窃惟,人主之所以励世磨钝抚御人才者,惟有官爵而已。夫官以奖贤,爵以叙勋,固当用公道,而不可任以己私也。公则名级有序,而人不敢犯,苟有所私,则人皆希望非分,而纲维大毁,是犹菉箷杂于椒兰,驽骀伍于𫘧駬,贤能岂不解体乎?古之治乱,靡不由于贵戚之家,汉文不贷薄昭之罪,刑虽过中而法则行,明帝不录马援之功,情虽不近而事则公也。至如田、窦、王、梁骄侈太甚,以贻汉室之患,是则不知滥觞之渐以制之,而竟至于滔天也。今我殿下,励精图治,彰善瘅恶,朝廷清明,宫壸肃雍,譬如金瓯玉瓒,无一瑕颣,一朝以殷老之贪鄙,得据京兆重任,中外𫍢𫍢,物论腾骇,必谓殿下用非其人也,滥及私昵也,其为圣明之累,岂不大哉?凡朝官以贪墨败官者,废锢终身,不齿于朝例也。如殷老者,废之可也,锢之可也,不齿而摈之亦可也。然犹得缀鹓班者,专以椒宫至亲之故也。殿下亦当待之以道,随其品而用之,不当假借权要,任之以事也。为殷老计者,当思夫圣恩之深重,日慎一日,悔过自责,揆分愈谦,黾勉尽忠,于君愉惋,尽孝于父,辞剧就闲,优游敛晦,则名教之中,自有乐地,何必任簿书剧职,朝夕劳苦,然后为快哉?是必慕其利而欲得众心,不义而得众,尤所易败,鱼贪饵而烂,蛾贪火而焦,相继烂焦而不知避者,无他,其贪心胜也。大抵贪心易萠而难戢,一朝奸细趋附,贿赂旁午,而前日之贪心,油然复生,则其能抑制乎?苟罹罪罟,则圣上其可贷而不问乎?有罪而加罚,不若待之以道而使之无过也。今铨曹揣圣情而荐之,殿下因其荐而用之,臣等所痛愤也。殷老之贪鄙,固宜改正,铨曹之逢迎,尤当痛治,伏望殿下,酌古今治乱之机,采众论是非之公,愿留三思,勉从臣等之请。”御书曰:“观历代之人,无过者鲜矣,过而能改,斯亦善人。曩日之事,今不可追论。”成伣、德崇等启曰:“今观御书,过而能改,斯亦善人,是必上以殷老为改过也。然殷老本谋利之人,其不能改过,非徒臣等知之,朝廷无不知之。真善人则虽有一失,不为病也。况王妃至亲,而能改其过,则用之可也。臣等何敢至此?请必改正。”传曰:“殷老之不能改过,何以知之?且用人不可以亲疏有间,苟贤则岂以亲而不用,不贤则岂以疏而尽用哉?殷老,其时无受赂之物,只赠椒于守令耳,岂终身不叙之罪?”

7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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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传于承政院曰:“慈寿宫,地势卑湿,每岁遇霖潦,宫前大川汎滥,沟渠与溷厕盈溢,污秽之水杂凑庭中。先王后宫,居处艰苦,予欲移此宫于古基,但今营缮甚多,可役军人亦少,何以为之?”都承旨金应箕等启曰:“今役处多,又举此役,果不易也。地势虽卑,若深其水沟,高其防堤,使之疏通,则水不汎滥矣。”传曰:“地势本卑,今虽筑堤,未免浸决,可役军人有无,其问于兵曹以启。”

○司宪府大司宪成伣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来启曰:“臣等伏闻传教云:‘贤则不可以亲而不用,不贤则不可以疏而尽用’,尹殷老贪饕无厌之人也,亲而不贤,京兆决不可授。又传教云:‘殷老非入己,只谬计通书守令而已,船只防纳后,民间收价事,通书于守令,至以胡椒赠送焉。请托之迹已著,非一时谬计也,且其推鞫之际,殷老家人,供称计纳价布,其入己事状明白,幸蒙优㒃之恩,只罢其职矣。又传教云:‘安知其不改过’,圣心虽以为改过,殷老见败后,略无敛戢之心,其不悔悟,士林无不知之,非臣等所独论也。且向日之政,以李昌臣为宗簿寺正,昌臣前以李抡家财相争事被罪,其后为知制教,台谏论驳改正,况宗簿寺掌纠举宗亲,《大典》与台省、政曹例论,请改正。”传曰:“殷老,只以通书赠送被罪,非纳赂入己之例也。又有事同殷老而复叙于朝者,难以枚举,今岂可以一时所失而辄追论乎?且昌臣本慷慨者也,特以违忤大臣与禁府堂上,故被罪。凡人为妇人所误者多矣,何独于昌臣深责之乎?”台谏又启曰:“教云殷老试用然后可知,汉城府国之重任,岂可以利见败之人,试之于此地乎?传教云:‘凡人有偶失计较而误犯者有,巧于较计而不露者又有,事同殷老而见用者。’臣等以为,未显者不得推论,如殷老之以贪鄙见败,腾于众口者,岂有滥据权要之地乎?廉耻国之纲维也,近日贪墨成风,士之录名赃案者甚多,专是不尚廉耻之所致也。如殷老者,以至亲之故不递京兆之职,则士皆谓虽有玷累,何妨于仕路,略无戒谨之心。节操扫地,贪以败官者,终难尽救,以至市井商贾之徒,必皆曰:‘防纳宰相今为左尹,我属虽冒法罔利,谁加罪责?’机巧争讼之徒,必皆曰:‘我有苞苴,我有货贿,可以充其欲,何虑不胜?’莫不轻贱之矣。伏望勉从臣等之请。”仍启曰:“知制教乃虚衔也,而昌臣犹且改正。况宗簿寺与台省、政曹无异乎?殿下虽以昌臣为慷慨,凡人或有外似慷慨而许忠许信者。前日李抡家财相争时,宰相与弘文馆皆议昌臣之无状,洪应之议至云何异为盗,请改正。”不听,仍传曰:“昌臣事,洪政丞之议,虽或如彼,凡议事,各任意为之,岂以一人之议为进退哉?昌臣有才且慷慨者也,前为经筵官,言事多不讳,天使之来,昌臣专掌传译,予非右助昌臣,昌臣本非毗附阿顺者也。”台谏更启曰:“殷老无状,他职则犹可授也,烦剧如京兆,决不可授。昌臣事殿下虽曰为妇人所误,然夫或在外,而妇独擅为之事与妒忌等事,则以为为妇人所误可也,此事则干于财利,昌臣为一家之长,当开谕之曰:‘若敢为此,必玷累终身’,则其妻岂有不听乎?殿下虽曰违忤大臣而被罪,其时殿下岂为大臣而加罪昌臣乎?必灼见其情状而罪之耳。且其时例囚禁府,而特蒙上恩,命于当直厅鞫之,上德既重矣。昌臣恃恩骄恣,无所不至,此尤不可也。殿下虽曰事大任重,然昌臣岂必为宗簿寺正,然后可习其学乎?置诸闲官,犹可专习,请并改正。”不听。台谏等请辞职,亦不听。史臣曰:“尹壕恩宠极矣,尚不知足,欲骤贵孱息,违法上请。殷老贪黩谋利,营求无厌,壕之父子,皆不足道。昌臣博学能文,曾侍经幄,好讦以为直,为众所憎,构成此罪,以至不免贪邪之名,识者恨之。”

7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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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左尹尹殷老来启曰:“台谏以臣不合本职,极论不已,臣果庸愚,不堪重任,其可安心在职乎?请辞。”不听。

○传于承政院曰:“秋节已入,岁不至凶歉,罢酒禁何如?”佥启曰:“禁酒所以谨天戒也,今雨泽周足,上教允当。”命罢酒禁。

○司宪府大司宪成伣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来启曰:“尹殷老,士林皆曰谋利宰相也。京兆外,岂无可叙之职乎?李昌臣,外间皆以为非慷慨言事者也。宗簿寺,为任非轻,岂可使如此者掌之乎?请并改正。”传曰:“殷老,前授吏曹参判,而未有以贪利斥之,其后亦未尝受人赂物以累己也。其受罪,但以赠胡椒送书简事也,此则一时错误,非入己也。人非尧、舜,孰能无过?洪政丞尝言曰:‘以一时之失,辄驳之,废人前程,已成习俗’,到今观之,果其言矣。以戚里而授职者,则台谏疑其内谒而得职,必强论不已,期于得请,夫岂可乎?且昌臣,何事为非慷慨乎?”台谏更启曰:“殷老,性本贪鄙,今若不递此职,则族亲等无所忌惮,末流不可复塞,此臣等之反复不已者也。臣等非防殷老仕程,自有禄厚可居之职,何必此职?伏望为朝廷,勉从臣等之请。昌臣,言语辨急,虽若慷慨,非表里如一者也。贪李抡财物,嗾妻取来,至于推鞫时,托以妻之所为,若真慷慨者,则妻虽取来,自当举义责还。且前在弘文馆,以尹弼商殖货唱言排之,而即日归语弼商,其阿媚免诮,非慷慨者所为也。”皆不听。台谏三再论启,又不听。

7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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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遣中使,赐酒肴于读书堂。吏曹正郞申用漑等上笺,谢曰:“齐庭吹竽,久冒混真之诮,楚筵设醴,滥叨逾分之恩,俯伏拜嘉,感兢失措。伏念臣等,萤雪末业,铅椠孱材,幼而学壮而行徒,尚古人之志,醉以酒饱以德,岂图今日之荣,沐圣泽之汪洋,耸尘寰之观听,伏遇主上殿下,化隆鼓舞,教先作成,既选胜而构堂,又丰廪以储士,构大厦之栋梁,俱收欂栌,育中阿之菁莪,不遗管蒯,遂令驽蹇,获彼鸿私,臣等敢不砥砺初心,激昻素节,身微草木,虽未答施于乾坤,志效涓埃,庶几输补于海岳。”

○司宪府大司宪成伣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上疏曰:“臣等闻,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大哉言乎!真为国之律令格言也。苟或礼义不立而廉耻道丧,则士风将不可救,为人臣者皆怀利,以事其上,如入市而攫金,不复见有人也。始则人笑之,少则人惑之,久则举国相率而效之,莫知其非,锥刀之末,将尽争之,其弊至于草窃奸宄,夺攘矫处,无所不至,则人君将何所赖乎?惟当维礼义而尚名操,唱清议于朝廷之上,士有顽钝无耻者,不得齿于缙绅,而亲戚以为羞,僚友以为辱,则士皆戒慎,宁饥饿而不即丧节,宁厄穷而不敢败名,岂不美哉?昔周王悦荣夷公,芮良夫曰:‘王室其将卑乎。’荣公专利而无厌,夫利百物之所生,天地之所载也,而或专之,其害多矣。孟献子曰:‘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夫盗臣之利不如聚敛之利,聚敛之利又不如防纳之利之为甚也。尹殷老之防纳牟利,士林无不知之,非惟士林,国人无不言之,则安得避是名哉?虽荣夷公之专利,不过此也。夫民至愚而神至,碞而可畏,其无知之人,必相谓曰:‘殿下私庇戚畹也,私宥罪人也。’其奸诈之徒必曰:‘防纳宰相为左尹,我之请托可行,苞苴可纳’,争相趋附,则以殷老好利之心,安知不垂贪涎也?臣等近将殷老之事,言之者非一日,核之者非一,端其是非曲直,天鉴所洞照,而兪音未下,臣等尤不胜痛愤。教曰:‘殷老之事,过误所犯,苟非圣人,谁无咎愆?臣等以为,所谓过愆者,邂逅触罪而轻犯之也。殷老交结商贾,广需防纳,赠送胡椒等物,请诱守令,其私设垅断罔利之罪,岂可以为过误而勿问之乎?’教曰:‘人有如殷老所犯者,或隐而未显,或显而有所未弹’,臣等惊惶罔措,臣等授职非久,虽有其人,未及知之,苟有所知,安敢不弹?’教曰:‘今递殷老之职,则是防殷老仕途’,臣等以为,殷老可居之地非一,岂必京兆剧任,殿下虑有防前途而难于听断,臣等亦恐授之剧任,一开利源,则其纵恣无忌之心,将不可复制也。臣等以公道而排之,殿下亦当用公道而去之,臣等非以私嫌而核之,殿下亦不当以私恩而贷之。臣等为朝廷而陈之,殿下亦当为朝廷而纳之。臣等区区之情,至今未伸,是臣等诚有所未激,忠有所未至也。其苟容食禄之罪,固无所逭,然亦恐殿下听言纳谏之心,渐不如初也。伏望恕臣等狂僭之言,曲垂采纳。”仍启曰:“近臣等或言或箚,累日廷诤,而未蒙允可,不胜缺望,更据中情所怀以达耳。昌臣事,前日殿下以为未慷慨者何事,臣等举其未慷慨之实以启,而犹未蒙允。请改正。”执义李均启曰:“臣闻,昔者议昌臣之日,适冬至也,传于弘文馆曰:‘今日乃君子道长小人道消之时也,尔等与昌臣同处,岂不知心术?其君子耶?小人耶?’弘文馆皆对而非君子。今不可不从臣等之请而递之也。”传曰:“大槪椒房之亲得叙于朝,则台谏等必以为毗附于内而劾之。今殷老不可以一时之失而追论也。昌臣事,其考前日议辞以启。”台谏等又论启殷老事,反复不已,传曰:“台谏中亦岂无犯罪而叙用者乎?若以一时之失而追论,则恐无全人也。”台谏又启曰:“前日教云:‘凡人或犯罪而有未现者,或有已现而犹不被论者。’今又教云:‘台谏之中,岂无有前犯者乎?’臣等待罪言官,言人之事,而上教如此,在职未安,请避嫌。”传曰:“予非以卿等为非也,只谓大槪有犯大而未露者,亦有犯小而被论者耳。其勿避嫌。”

○传于承政院曰:“凡诉冤者,情虽不切,皆击登闻鼓,诚为未便。自今情理不切者,禁击鼓何如?”承旨等启曰:“禁防节目,前已尽矣。但官吏未能检察耳。请更申明,挂榜通谕。”传曰:“凡上言者,标题于纸面曰或父子嫡妾良贱分拣,或刑戮及身等事,而考其状辞与标题不同者论罪何如?”政院启曰:“非徒此等事,凡争讼间或有官吏淹延及误决情理切害事,若该司不许退状,则无由直达,下情不通矣。”传曰:“然。”

○兵曹启:“西北面都元帅李克均所启内:‘今新军籍事目:“漕军、水军子孙,虽属他役,依《大典》世传其业”。然此法只录于乙巳年《大典》,而以前《大典》皆不录焉。故水军子孙等例属陆军,至授三四品之职,录于丙午年军案,今一朝幷令抽出,勒定水军,则冤闷莫甚。’臣等参详,水军世传其业,虽不录于乙巳年以前《大典》,然行用已久,自父祖相传,遂成世业,不可限以乙巳也。且水军寄命水上,防御最劳,故人皆谋避,潜属他役者颇多。若以乙巳年滥属陆军,遽废世传之法,则诸道皆从其例,至为骚扰,水军难以充定。请勿举行。”命示领敦宁以上。尹弼商、李克培、尹壕、许琮议:“依所启施行。”卢思慎议:“水军父子相继之法,若其子或为奉足,或同居无役,而其父死则以其子继其业而已,非谓入属他役,位至三四品职者,尽刷而属船军也。假使其父见在为船军而有子七八者,以为皆将继父之业而不属他役以作闲人乎?臣意以为,乙巳年《大典》添录以前陆军,并依旧为便。”从思慎议。兵曹又启曰:“甲午年受教云:‘船军父子相继,世传其业,而诸邑守令续续定他役,殊失立法本意’云,则世传其业者,非自乙巳年始也。甲午年以前,已有此法也。《大典》‘勿差他役者’,即《经济续典》:‘船上有能而移属他军者悉还船军’之法也。《大典》:‘水军若三人同居者,则一人不入保数,别给一丁者’,即《续典》:‘船军之子,分属左右领,更相递骑,其有二三子立军者,虽有馀丁,毋定他役’之法也。今之首户有阙,则相递立番,杂役蠲减者,即《续典》:‘每壮丁三名立一名,轮番更代,其家许免他役’之法也。今之正三品授职,又有射才卓异者,即特授兼司仆者,即《续典》:‘三年一次,以海领职三品至迁转’之法也。《经济六典》与今《大典》及受教,相为表里。议得所谓:‘其父死则其子为继其业者’,非必父死子继而后,谓之继业,父虽见在,同户作保,相递立役,则亦可谓相继其业矣。议得所谓:‘父为船军,子有七八,将以继父之业而不属他役以作闲人乎?’此殆非《大典》本意也。假如一人有子七八,二人则定奉足,一人则别作率丁,其数外馀丁,充定阙户,使不失世业,则虽至十馀人,何至作闲丁乎?船军存恤之典,优于陆军,而人皆苦之者,以水上役重也。世传之法,虽自甲午年申明,而诸邑守令,因循废阁,与陆军任情换定,水军日耗。前者忠清道启本内,正军二十五,保人四百三十八,虚张无实,安知他道亦类此乎?此法一毁,末流难塞矣。盖世传之法,甲午七月十一日申明受教,而添录乙巳《大典》,则当以甲午七月十一日为限,安得限以乙巳年乎?但水军绝户,以陆军破户充定者,其子未为水军而已。属陆军者,仍旧为便。”命更示于领敦宁以上。尹弼商、李克培议:“兵曹所启详尽,依前议施行。”卢思慎议:“兵曹见受教,父子相继,世传其业,及《大典》世传其任之语,以为凡船军之子孙,尽属船军,勿定他役,是世传其任之法。今次军籍时,虽已属他役,累功至三四品者,尽数刷出,以作船军,恐非《大典》之本意。古人释‘世字曰,父子相代为一世,又父死子立曰世,则《大典》及受教所谓世传者,乃父死子继之谓,非其父见在立役,而散居之子孙尽作船军之谓也。兵曹所引为据《经济续典》及受教,未见船军子孙尽作船军之事,而惟船上有能而移属他军者,悉还船军而已。以此观之,则其不能船上者,虽属他役,勿令还也。况数十年前已属他役者,勿论职秩高卑,船上能否,槪以汝之高曾曾为船军,而尽驱入贱役乎?非徒悖于情法,亦恐骇于民心。且船军役苦,人皆厌恶逃避,今若以船军别作一种族类,使不得比于平民子孙,虽有才能,无由得进为他用,则人之逃避,当益甚矣。此岂圣人缘情立法,悦以使民之道乎?倘曰如此,则水军有阙,何以充补?臣意以谓,水军不足而陆军有馀,则减陆军以补水军之缺,陆军不足而水军有馀,则减水军以补陆军之缺可也。岂可水军自水军,陆军自陆军,不相通融之理?在处之得其宜耳。以臣愚意,依前议施行为便。”许琮议:“船军役苦而使其子孙不属他役,世传其业,至为暧昧。然设船军以防海寇,乃国家大事,行船亦不可仓卒习之,使之世传其业者,亦出于不得已也。去丙午年军籍时,已分拣载录。臣意更以为丙午年军案,以陆军施行者,仍旧何如?”命示于政府、六曹、汉城府。李铁坚、郑文炯、柳轾、李季仝、吕自新议:“船军世传其任,勿差他役之法,自祖宗朝以来行之已久,今不可轻改。依兵曹所启施行。”洪贵达、尹孝孙、宋瑛、李叔瑊、姜龟孙议:“水军世传其业之议,兵曹与卢思慎所启不同,思慎释世字之意则有据,然国家立世传之法,是乃欲实水军,本意则恐兵曹所启为是。但自水军移属陆军,官至三四品者,亦皆官授,初非冒法,窃取今复勒还水军,则非徒罔民,大骇人情,臣等以为,已属陆军授职者仍旧。”李陆、权侹议:“水军则父为正军,子为保人,有馀子则又给一丁,以此父死子继,世传其任,无子为保,则以他闲丁给之,户首有阙,遂为正军,此定给军保之格例也。若执以世传之法,则必水军之子为水军,他人亦不得为水军,此不通之论也。臣等意,水军有子,过于本保之数,则随其才品船上惯熟者定水军,有能弓马者属陆军,无所不可,况已属陆军,位至三四品者,一皆刷还本役,非徒有骇物情,实妨事体。”传曰:“虽曰世传,只父死子继而已,以前官至三四品者,今不可皆定船军也,假使一船军之子虽至十人,皆定船军乎?今观左议政之议,甚是矣。”

○都承旨金应箕、同副承旨权景祐将全万龙推考启本启曰:“天使出来时,万龙之子万钧,以迎逢军到汤站岐路,得水银头具而来,其后万龙赍往辽东,为千户所捉,万龙供云,唐人唐伦处买得。今观启本,万龙受刑三次,万钧受刑二次,词证人等各一次,而皆以觅得纳招,然则其不买于唐伦明甚。请令礼曹据此回咨。”传曰:“可。”

○都承旨金应箕将其父之庆官教以启曰:“考景泰元年、五年与成化元年官教,则皆用施命之宝,成化二年官教印文,则只书施命二字,乃玉宝也。臣意以为,施命之宝祖宗朝用之已久,其体制虽大于大宝,止用于国中,则恐似无妨。事大文书外,当用施命之宝,不必别造新宝也。但倭、野人官教,则可用大宝,而不宜用施命之宝。盖宋有传国之宝、受命之宝,然则宝乃天子之所宜称也。倭、野人来往中朝,事若腾闻,则将无辞以对矣。”传曰:“若以宝字为嫌,则新铸印文,不以宝字而书印字刻之何如?若以大宝,用之于野人等官教,而我国宰相官教用施命之宝,则无乃宰相反轻于野人乎?”应箕启曰:“我国礼乐制度,至世宗朝极备,今日遵守者,皆世宗朝制度也。用施命之宝,迄至成化元年,而至二年,世祖特以权宜用施命小宝,所以改用小宝者,疑改官制而始用也。世宗岂偶然计料而用施命之宝乎?其称宝者,无乃以我国诸司印信,皆通用印字,故别其君臣之间而然耶?且大宝用诸野人官教,而施命之宝欲用于宰相者,非以野人为尊于宰相,彼人则与上国交通,恐上国因知我国杂用他宝也。其称宝字而用之于国中,犹称经筵、书筵而不讳之例也,似乎无妨。宝是重物,若以锡铸成新印,则似为轻贱,以金银玉铸成何如?”传曰:“若用施命之宝,则其体制稍大于大宝。虽曰世宗朝所造,世宗朝事,今不一一遵守,或有损益者矣。宝虽重物,他馀服御之物,皆非纯用黄金,或以锡或以镀金,岂独于宝必纯用金乎?”应箕等启曰:“其体虽稍大,只用于国中而已。臣等意,用之无妨。世宗岂不斟酌而造之,至世祖始用施命玉宝,其由则考之日记,亦不详录也。前日,大臣等未知昔日所用乃施命之宝,而徒以为皆用大宝,故虑其易刓议之如彼耳。然此大事也,更议于大臣何如?”传曰:“改用玉宝,虽考日记,亦未细知,但施命之宝虽久用,然稍大于大宝,今可仍用乎?当别造新宝而用之乎?更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议:“依世宗朝故事,官教用施命之宝,虽体制差大,有何妨焉。若野人官教,则不得已用大宝,何必别造他宝?”李克培、郑文炯议:“施命之宝,其体制虽大于大宝,然祖宗朝所用,仍用于国中,似无妨。若交邻事大文书,则宜用大宝,不须别造新宝。”卢思慎议:“施命之宝,祖宗朝已用之,今用之无妨。别造新宝而用之,恐亦无妨。”尹壕议:“依世宗朝故事,用施命之宝何如?”许琮议:“施命之宝,依大宝体制,别造新宝用之为便。野人官教,宜用大宝。”李铁坚、柳轾议:“施命之宝,一依大宝体制,用银铸成镀金行用无妨。但野人官教用大宝者,非以野人为尊也,以后日彰露于上国为虑也。”李克均议:“大宝篆文,书以朝鲜国王之印,施之于我国官教批草,则有朝鲜二字,于义不允,且爵赏皆施命之意,依祖宗朝用施命之宝何如?但野人官教,则用大宝,理当。”传曰:“施命之宝,依大宝体制,以七品银铸作而镀金可也。”

7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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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传旨户曹,赐月山大君夫人朴氏米一百硕、绵布二百匹、正布五十匹。

○司宪府大司宪成伣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来启曰:“教云:‘台谏中岂无前犯而在职者乎?’臣等言人之过失而有此传教,䩄面在职为难,请避嫌。”德崇又启曰:“臣前论柳坰事,坰乃启曰:‘德崇亦受人貂皮’,臣之在职尤为未安,请避嫌。”传曰:“予汎指错误受罪而还为台谏者言之,非指卿等也。殷老非贪污也,亦非大不义也。人有一失,终身不用乎?卿等勿避嫌。”台谏又启曰:“若贪污大不义者,则不复立于朝廷矣,虽小职可授之乎?防纳,君子所耻,士林所鄙,而京兆乃重任,臣等非欲废殷老仕路,自有可叙之地,何必京兆乎?公议如此,请从臣等之言。”传曰:“殷老一时错料,赠胡椒通书简耳,非受赂也,卿等以为殷老中宫切亲,故强言不已,韩懽虽大妃切亲,治罪不饶,殷老如有不义,则岂可饶乎?卿等以吏曹逢迎拟望,欲幷治之,然予教以叙用,而吏曹拟望,则是非逢迎也。殷老受罪日久,今可用之,故拟叙耳,岂逢迎乎?若从卿等之请,将必有弊,故不能从耳。”台谏又启曰:“虽中宫切亲,如无过则何驳之有?但殷老不可用,故敢启耳。殿下以为,吏曹不逢迎,然先儒释逢迎之义曰:‘君之意未萌而先意导之’,今殿下未有命,而吏曹先自拟望,是吏曹揣殿下欲用殷老而拟望,非逢迎而何?况可用于京兆者非乏人也,而必以殷老拟望乎?且李昌臣非慷慨之状,臣等已启,而殿下无可否,但教云:‘观大臣之议,但以昌臣为不可,而不曰终不可用。’臣等亦非永防昌臣仕路,惟宗簿寺,纠察宗亲,实法司也。前日昌臣知制教之职,尚且改正,此职尤不可不改。”传曰:“予虽无良,岂不知卿等之意乎?卿等以为,殷老中宫切亲,以予为用私情,然予不避嫌,不从卿等之言者,乃公道非私情也。昌臣有才可用之人,虽以中国之大,得人为难,况我小国,人才有限,岂可以一失而终身废弃乎?其勿言之。”台谏更论启,不听。

7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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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弘文馆著作李颗上疏曰:“伏以臣父昌臣,昔在经幄,知有国不知有身,遇事敢言,绛灌不悦,累纡天眷,同进者忌,伺其一跌,挤之井而欲下石者,固非一人。顷者李抡之事,天鉴所洞照,岁月已久,犹留震念,遇有言者,辄恕臣父之心。臣父每闻天语,感激号泣曰:‘死当瞑目。’日者,除臣父为宗簿寺正,言者追举前愆,恐不能挤之,敢以不根之说,要动天听,乃曰:‘昌臣尝在弘文馆,因旱灾并论首相尹弼商,即夕归语其家,阿媚免诮’云云,惨矣斯言也。朝请免相,夕造其门,非病风者不能为也。且曩者,兪镇以弘文副提学,论驳人物,即夕归语其人坐罢,覆辙在镇,其忍蹈之乎?果若人言,弼商之心亦谓臣父为何如?传曰:‘数其事而责之者,其所善者多也’,前后言官论臣父者,每举李抡一事,事诚暧昧,自有圣鉴,既不遂其说,则不根之言又至于此,若未曝白,则臣父平生所养,有谁知之?弼商在位,民父之冤,可以立辨,有所漏言,台谏之驳,固其宜也,设有疾之者,巧饰斯言,以宣于人,流入于台谏之耳,有是谤也,则岂不为圣朝之大累乎?坐飞语获实祸,则其冤几何?”传曰:“实非昌臣所为,而台谏欲陷昌臣敢言之,则台谏非也,若己实所为,而强欲发明,则昌臣非也。此事甚大,不可不分拣,然令台谏分拣则此乃台谏所言之事也,令禁府分,则台谏亦当囚鞫,何以处之?”同副承旨权景祐启曰:“是非间台谏岂无所闻见而启之?若问诸台谏,则言根自当露矣。”俄而大司宪成伣等、大司谏李德崇等附启曰:“昨传教云:‘尔等以殷老为中宫至亲,故言之至此乎?’臣等固以为殿下以殷老中宫至亲,知其不合而强用,故敢启耳。愿殿下用公道改正,幷治吏曹拟望之罪。李昌臣有阿附大臣立迹,亦不可不递也。”传曰:“卿等虽论殷老事至此,然殷老只以胡椒赠送被论耳,近来台谏有可言而不言之事,又有不可言而言之者,且吏曹堂上非一二,注拟之际,岂不顾朝廷物议乎?且李昌臣首排弼商,即夕往语弼商事,卿等何以知之?”台谏启曰:“昌臣前在弘文馆,人物论启时,以尹弼商为殖货唱议排之,其日即往语弼商事,臣等闻之,若问弼商则可知情状。”传曰:“何从而闻之乎?”台谏启曰:“李德崇、郑锡坚、金崶,去六月间会坐司谏院茅亭闲话,锡坚云:‘凡台谏密议事,自古有漏泄之弊甚不可也。非但台谏,去乙巳年间,弘文馆承命评论人物,以领议政为殖货唱议启达后,即日往语领议政者有之,此风甚恶。”德崇曰:“其时族长云,弼商乃德崇三寸叔母夫也。李昌臣来言,吾亦见欺于彼。”金崶惊曰:“若然则昌臣大非矣。”执义李均启曰:“曩者弘文馆论驳弼商时,臣为修撰,一时同僚喧播曰:‘司中论启事,有一上官唱议者,泄于领议政,欲免怨怒’,然未能的知为何人,故其时未启耳。”传于承政院曰:“言人所不为之事则台谏非也,若己实为之,而强欲明辨,则昌臣非也。其分拣以启。”同副承旨权景祐启曰:“其迹已露,他无可问之事,不过招弼商问之耳。若有所闻,容有隐讳乎?”传曰:“可。”

○兵曹判书韩致亨等来启曰:“凡船军之役,比他最苦,故人皆规避。祖宗朝船军富实者,专以世传其业也。近来守令等,船军陆军擅自移定,故皆避苦务,而船军渐以残劣。南方今虽无事,若值不虞之变,则以残劣船军,备御诚难,臣等以此再再入启,今命依卢思慎之议施行,然观其议,有父死子立,船军、陆军互相移补等语,然父在之时,子不立役,则无船上惯熟之时,船军、陆军互相移补,则谁避陆军之歇而敢就船军之苦哉?臣等意以为,甲午年以后船军之移属他役者,幷皆推刷,还定本役可也。但以位至三四品者,皆定船军为可矜,则三四品以下推刷还定何如?”传曰:“予以左议政之议为是者,假使船军有子,多至十人,抄一二人令继父业,其馀移定他役,则水军、陆军自相移补耳,岂以为一船军有子七八人而皆不定他役,以作闲丁乎?”致亨等启曰:“船军一人奉足各三人,其三人亦各有保,则船军之子虽至十人,所馀者几何?若有馀人,则移定其绝户亦可。臣等意以谓,甲午年受教后船军投属他役者皆刷还,以实船军何如?”传曰:“然则船军之移属他役,官至三四品者外,皆刷还充定可也。”

○典籍黄玎,以经明行修应召以来,沈于下僚,禄不足以赡生,乞骸归乡。

7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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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领议政尹弼商承召诣阙,命以台谏所启昌臣事示之,弼商启曰:“此事年久,日月不可记也,其时李昌臣三寸叔赵之周到臣家言曰:‘昌臣云,领议政论启事,我非首唱,且面对时别无有害之语,幸相见告白此意。’然昌臣绝不到臣家,其年秋节,昌臣以忠州牧使庆俊推考敬差官来辞,臣馈酒以送而已。臣与德崇言此事节次,臣不能记忆,但恐德崇闻赵之周之言而误言之耳。”传曰:“吾亦见欺于彼等之语,政丞语诸德崇乎?”弼商启曰:“昌臣绝不来臣家,臣何缘以此等言语诸德崇乎?但无乃臣以赵之周之言语德崇,而德崇以之周之言误以为昌臣来语臣家耶?然臣以之周之言语德崇节次,亦日久未能记忆,但之周兼言面对之辞,而其时弘文馆上疏累日后面对,则台谏所启即日归语于臣之言,恐为虚也。”命召李均,传曰:“汝言有一上官论驳弼商后,旋即漏泄于彼事,同僚传播,所谓喧播者谁耶?”均启曰:“日月已久,未能的知某人言之,考其时上疏人下问则可知矣。”传曰:“领议政不言,而德崇以此言之,则德崇非矣。昌臣言之而讳焉,则昌臣非矣。其召德崇、昌臣问之。”德崇等承召而来,传于德崇曰:“尔之所闻于政丞者何等语耶?且见欺于彼之言,汝亦闻之耶?”德崇启曰:“乙巳年间,臣往弼商家,弼商语臣曰:‘弘文馆以我为殖货论驳后,李昌臣言:“政丞待我甚厚,今者论驳,予虽不首唱,心甚不平”然其后面对之日,则“予无别启”’云云,但未知其时弼商以他人之言言之欤?以昌臣来说之言言之欤?岁月已久,臣未细记其见欺之语,则昌臣唱议论驳,而云不首唱,又云面对时无别启,臣意弼商见欺于昌臣也。与同僚闲话间发此语耳。”

○大司宪成伣等、大司谏李德崇等来启曰:“昨传教云,以言官而不言可言事,是臣等旷废厥职也,如此而冒居言官,心实未安,请避。”传曰:“是使予必说其言乎?何避嫌乎?且今观政丞及德崇所启之辞,俱无即日往语之辞,而德崇亦云,未知其时弼商以他人之言言之欤,抑未知以昌臣来说之言言之欤,乃是疑辞,而见欺于彼之语,亦是疑辞。尔等昨日所启,即日往语之言与见欺于彼之言,何从而出乎?”台谏闻教,相视有难色,佥议启曰:“臣等非欲使上言之也,但昨日之教如此,而臣等责在言事,有可言之事而不能言,是臣等不能堪任,心实惶恐不自安,敢避嫌耳。”仍启曰:“即日之语,则锡坚云,即时往语事,其时喧播,故臣等以即日启之,见欺之语,则德崇曰:”弼商云昌臣唱议论驳后,以不首唱为,吾言见欺于昌臣,故臣等以见欺于彼启之。“传于李昌臣曰:”汝之子颗上疏,欲发明汝事,汝何不自明乎?“昌臣启曰:”今命召弼商曁台谏,方分拣,臣何复有言乎?但其时论驳弼商,漏泄于弼商之言,僚中果喧播,臣亦闻之痛憎,而未能的知何人耳。“传于台谏曰:”有不当论启而启者,亦有当论启而不启者,卿等岂不暗记乎?当斟酌为之。“台谏启曰:”今承上教,必以臣等为知有可言之事而不言,然智虑浅短,未及计料耳。“传曰:”知道。“传于昌臣曰:”台谏言,尔在弘文馆时,论首相事,旋即往语,予意以为,安有朝论人物而夕即往语之理乎?然台谏所言如此,往语与否,尔之进退关焉。须当发明。“传于政院曰:”此事关人物进退,不可不明辨,当召领敦宁以上及政府分拣,且大司谏及与昌臣,一时弘文馆员,幷召问之。“昌臣启曰:”朝荐其人,夕语其家,非轻薄者亦不可为,况朝而驳之,夕语其人,岂有是理哉?面对时,我无有害之语,则其日领敦宁以上、议政府、六承旨、弘文馆十七员、注书、史官皆入侍,臣所启之语,朝廷所共知,又安敢讳焉?分拣则臣之曲直自判矣。“传曰:”时方分拣,姑退。“

○参判申从濩、辅德赵之瑞、舍人闵思骞、典签李琚承召而来,佥启曰:“去乙巳年,臣等为弘文馆员,适因旱求言,本馆上疏论致旱之由,言及领议政尹弼商,坐中密议,外人无知者,而上疏翼日,弼商备知之,意谓与议者漏说,然未知何人所为。”

○传于承政院曰:“台谏诣阙时馈饭乎?”承旨等启曰:“无矣。台谏启事后,未闻传教,则或终日不得退食。”传曰:“今后台谏诣阙久留时,例馈酒饭。”

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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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国忌。

○领议政尹弼商、广陵府院君李克培、左议政卢思慎、领敦宁尹壕、右议政许琮、左赞成李铁坚承召诣阙,传曰:“大抵人物进退甚大,人有贤而不见用者,亦有不贤而能见用者。近者李昌臣拜宗簿寺正,台谏以为非慷慨,不合本职,予意谓,因李抡家财事言之也,后台谏又云昌臣在弘文馆,论领议政而其夕即往语之,果如此则不可用之小人也。然前者洪政丞语予曰:‘昌臣慷慨者也。’予亦以为昌臣屡言予过失,慷慨而贤者也,不意今日有如是之议也。昌臣之进退荣辱,决在今日政丞等,当明辨以启。”克培等启曰:“今观申从濩等所启,则一无指的言之者,但尹弼商启云昌臣使赵之周来言,诚若是言,则与昌臣亲告何异乎?果为非矣。”传曰:“郑锡坚必有所闻之处,李德崇亦必不以疑辞而言之,其召此人等,令政丞问启。”德崇来启曰:“李昌臣唱议论驳,而云不首唱,又云面对时别无所启,弼商以此言于臣,臣意必弼商见欺也而言之如是。”锡坚来启曰:“即时往语之言,弘文馆喧播外间传言之,臣亦得闻,但所闻之处,则岁月已久,臣未能记。”传曰:“人物进退,固为非轻。今昌臣进退,在于尔等之言,前日推问摠管时,摠管等乃云年久未记,台谏深以为非,今尔等亦以岁久不记为言,何耶?”德崇启曰:“所闻远在乙巳年间,安能细记,闲话时以所闻偶然发说,而同僚启之,故臣言与弼商之言稍不相同。”锡坚启曰:“昌臣令叔父赵之周往语弼商,谋免怨怒事,弼商已历历启达,昌臣之罪不以亲往与否而有轻重也,情状已著,何妨于科断?”传曰:“为人臣者,但当对君上所问而已。今锡坚不对予所问,乃独断曰:‘何妨于科断?’可乎?其问于政丞。”克培等启曰:“锡坚前事未能尽记,故徒以所怀启之耳。”

○司宪府掌令潘佑亨来启曰:“前此有下问台谏事,则必令色承旨问之。今令大司谏、司谏就宾厅,令政丞等杂问之,其于事体何如?”传曰:“三公位在台谏之上,故使三公问之,若如尔言,则三公其就台谏而问之乎?其于事体又何如?”佑亨启曰:“自古召台谏,必用命牌,而使承旨待之。台谏若有失,则下攸司问之。今则使政丞召问于宾厅,其于待台谏之体何如?臣等恐成格例,故敢启。”传曰:“先儒有言,言及乘舆,天子改容,事关廊庙,三公待罪,台谏之重,予亦知之。今日之事,三公齐到,是朝廷皆会也,承命而问,非辱之也,而如是言之,可乎?其问于政丞。”弼商等启曰:“臣等承命而问之,与承旨之问,有何异乎?此非陵辱台谏也。臣等意谓无妨。”传曰:“使三公问之,固无所害,且有古例,不可以一人之言而改之。”

○李昌臣启曰:“赵之周,臣异姓三寸叔也。领相岂以之周所不言而启达于上前乎?然馆中十七员同议上疏,而臣独规免怨怒,使之周乞解于领相,万万无理。臣之痛闷一也。面对之日,领敦宁以上政府、承政院、弘文馆全数入侍,凡臣所启之辞,领相必闻之详矣。臣虽使之周从而为之辞,求免诮责,领相其肯信听耶?臣之痛闷二也。臣虽无状,自恃圣明,知无不言,触讳非一,如有阿謟权贵之心,则何必遇事尽言以犯其怒哉?之周所以奔告领相之心,臣所未知,但之周平生戒臣曰:‘汝喜尽言,必祸及吾门。’臣窃疑之周恐自家因臣而见忤于领相,私往慰解之欤,未可臆料,臣之痛闷三也。台谏以臣为往语领相,则今领相在可以辨明矣。但之周之言,则之周已死,小臣之心,其真其伪,谁得知之?臣尤痛闷。”传曰:“赵之周心行,予所未知,难以臆料,然予观日记,面对时,领敦宁以上、政府、弘文馆、承旨、史官皆入侍,弘文馆论人过失,无所不言,昌臣安得以别无所启语领相乎?昌臣虽言之领相,其肯信乎?且唱排领相,即夕往语,万无是理。予以为昌臣不至于此也。昨日昌臣发明之语,固难信也。然之周欲庇昌臣,以昌臣不语之事语于领相欤?领相亦细闻其事而说与德崇欤?皆未可知也。今日此举,大关于人物进退,政丞等分明决之可也。”克培启曰:“臣于之周,只知名面未知为人之何如。但臣意以为,论人过失,即语于其人,则乃真小人也。昌臣何至此极乎?臣意以为,昌臣决不为此。”卢思慎、尹壕、许琮、李铁坚启曰:“臣等与之周,自少相知,之周为人,多权辨善言语者也。欲庇昌臣,而以昌臣所不言者,语于领相而求解之,或可为也。然不可决言其为此也。其时弘文馆亦喧播而已,未能的指为某人漏泄也。今台谏亦未能的指此言发处,然则此事颇涉疑似,自古如此难明之事,则弃而勿论。臣等意以为,分拣甚难,弃之何如?”传曰:“昌臣往语于领相云者,万无是理,且之周心术如此,则欲庇其侄,自往乞解,理亦有之,然则昌臣不可贬,宗簿正仍任可也。”

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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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遣同知中枢府事安琛如京师,贺千秋节。百官以权停礼拜笺。

○缮工监提调郑文炯来启曰:“慈寿宫移排事,天意已定,然此宫创于世宗朝,今虽曰地势卑湿,其初创之时,岂偶然择地乎?请勿令移排,因修水沟事,令大臣及承旨等往审以启何如?”传曰:“卿之启甚是,然予岂妄量为之?每年污秽之水,杂注庭中,虽修防筑,徒劳无功,先王后宫,艰苦至此,于予心安乎?且有古基,虽移排,固不至于撤人家舍也,旧材皆可用,则新材不必多备,工役虽重,不得已也。”

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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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庆尚道量田巡察使尹孝孙、全罗道量田巡察使朴安性来启曰:“敬差官等下去后,或拜台谏,则必弃所事而来矣。请事毕间勿除外任及台谏。”传曰:“可。”

○司宪府大司宪成伣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上疏曰:

“臣等合司诣阙,弹尹殷老贪鄙之事,从朝至昏,论启不已者,今已浃旬。臣等期于得请,而殿下终不听纳,非惟臣等缺望,朝廷士林亦皆愤郁,一时物论之是非,实万世之公议也。论私情则王妃之至亲也,论公义则名义之罪人也,以私恩废公道,人谓之何?国之设官,轻重有序,人之材器,贤愚不同,有可大受而不可小受,有可小受而不可大受,以小受之才而授之大事,则是犹拙匠之斲轮,不伤手者几希。殿下所赖重者,有政府、六曹,而京兆次之。京兆,事丛务繁,非寻常庸材所能处,而况殷老之贪鄙无能,决不可一日居也。所贵乎官爵者,人仰而荣之也。殷老之为人,人皆鄙之,被弹之事,人无不知之,殷老如有知识,则备仪物行呼唱于道路,其不愧泚于颡乎?己则不明,其何以辨人之辞讼?其何以检举府之胥徒?如其冒讥而犹不知耻,则是鱼耳兽耳,何所用哉?今有贤能过于殷老,文武之材过于殷老,虽名宰枢犹不得显职者尚多,殷老以至亲之故,年未四十,官至二品,以同知中枢兼副摠管,又有提调之任,何必为京兆左尹然后始饱其欲哉?如殷老者,厚其禄可也,小受犹可也,大受不可也。夫国家之败,由官邪也。官邪,宠禄过也。宠之太过,则狎恩恃爱,而无所不为,势所然也。父有爱子,当教之以义,而不纳于邪,君有嬖臣,当待之以道,而不陷于僭,不防邪僭之源,而竟至于败,则其所以宠之者,乃所以害之也。教曰:‘前日以时推照律,情迹未露。’臣等以为不然。前日事状已露,文案已成,其端非一,而况赠送胡椒,请托明甚,事难掩覆,适蒙上恩而止。若究竟其事,则其所为防纳,岂独船只一事而已乎?如其无罪,则当其时殿下必不定罪矣。定罪而罢官贬秩,则圣鉴已洞照情实也。教曰:‘官职岂可以轻重而区别之?都摠府亦掌兵权之地也,而殷老已为之,若递此任,则宁为罢职。’臣等以为,枢府虽尊,岂肩于政府,都摠府虽有兵权,只得侍卫而已,点检阙内军士而已,其势不如兵曹,其务不如京兆,杂流犹得而居之,不可比拟于东班之职。今递左尹之任而还授闲官,则仪章犹在,俸禄犹厚,岂有防于殷老之仕途乎?教曰:‘内亲除职,汝等必先弹之’,臣尤甚惊惑。臣等适见有罪者而论之,非有嫌于殷老也,非有心弹斥至亲也,臣等所不得弹者,是臣等愚庸所致,而计虑之未及,非有心故为含默而不言也。臣等上畏天鉴,下顾朝廷大体,岂敢有一毫私意于其间?惟尽职分之所当为而已。且闻人君听言纳谏,则忠臣宁碎首而不恨,人君文非拒谏,则人皆依违淟涊,谋免罪责,谁能上批龙鳞哉?殿下在位,于今二十有四年矣。从谏如流,终始不替,虽有戾言,温谕敦勉,是故士皆砥砺名行,尽言极谏,人人有谔谔骞直之风。殿下容受巽顺之德,岂可量已?独臣等区区之诚,仰冒雷霆,而犹未能回天,是殿下有纳谏之名而无从谏之实,渐不如初之失,恐未免后世之议也。臣等情激于中,不知所裁,辄陈狂瞽,伏待斧钺。

仍启曰:”李昌臣虽曰不亲往语,若说与之周,使之传告,则与亲往何异。’且昌臣云:‘于面对之日,则别无有害之言。’昌臣首唱排之,而于上前以权贵之故独不弹论,则小人之尤者也。请改正。且尹汤老以未经守令,法不得授仕加,故令其母上言,特许加。《大典》载非经守令者,不得陞四品以上阶,而今授汤老,则臣等窃恐国法从此而毁也。请改正。“弘文馆副提学金谌等上箚字曰:

伏闻,近以领敦宁尹壕妻田氏上言,特许其子汤老全加二阶,不胜惊骇。臣等闻,舅后之家,但当养育以恩,不当假借以权。今壕身享国舅之尊,长子殷老不学庸鄙,位至二品,次子汤老,筮仕未几,骤陞三品,恩眷已隆,犹不知足,又为其子躁进之谋,假托其妻,公然上言,骫法干恩,其骄纵自恣,无所忌惮甚矣。非经守令者,不得陞四品以上阶,国有定法,虽贤者、能者拘于此法,当不得陞阶,况以私而毁之乎?”壕知此法之不可毁而敢为此者,恃恩宠耳。殿下知此法之不可毁,而黾勉从之者,私后家耳。臣等窃恐,以私灭公,而毁法乱纪,自汤老父子始也。且殷老贪黩无厌,不宜权要之任,诚如台谏所论,伏望亟收殷老兄弟成命,又治壕不恪之罪。“传于台谏弘文馆曰:”今观疏意,以殷老戚联于予,故有情而不听也。然人有一失,其可终身不用乎?昌臣事,领议政之言虽如彼,政丞皆云之周之为人多权谋者也。然则不无以昌臣所不言,而私自往语之理。况之周已死,固难面质。汤老父母之老,人无不知之,其父母死则已矣,未死之前,则不得为守令,而终不得仕加,故特许之。“仍传于承政院曰:”若从台谏之言,则殷老当罢黜,不然则当用之,其问于领敦宁以上及政府。“

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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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司宪府执义李均等来启曰:“《大典》:‘防纳贡赋者,杖八十、徒二年,永不叙用。’殷老防纳情状已露,特以王后至亲轻论之,若凡人则终身不叙矣。虽非左尹,有可居之职,请须改正。且李昌臣事,尹弼商既启曰:‘赵之周来语云,昌臣使我传说’,大臣岂以虚辞启之乎?昌臣虽使之周言于弼商,今岂曰予使之言乎?弘文馆官员皆云,其时有人首唱论驳,而泄其言于弼商,此正与弼商之言合也。前者知制教虚衔而以贪取李抡之财递之,况此事无状莫甚,不可不递也。尹汤老事,教云有老亲不可补外故也。《大典》云‘亲年七十以上者,勿授三百里外守令’,则近地守令当授之矣。汤老嗾母上言,希恩蔑法,罪已大矣。该曹当请其罪,而但驳启,是逆料上意之必听也。法毁于贵近,甚为不可,请改正。”并不听。

○弘文馆副提学金谌等上疏曰:

祖宗立法,必虑万世,金科玉条,著为令甲,将欲行之,百代而不易。今尹壕,富贵已极,意欲无艺,不有邦宪,靡所顾惮,假妻上言,为子干恩,而殿下私于后家,曾不留难,骤加二资,法乌乎在?是则慢法者尹壕而毁法者殿下也。伏审传教云:‘汤老亲老,既不得除守令,又不得加阶,则老死而已。’臣意尤有以窥殿下之私意也。庶官之中缘法而滞阶者何限,而独于汤老废法而陞阶乎?且汤老虽亲老,三百里内则尚可得试守令矣。况汤老未有出众之才而累荷恩,私得跻三品,又何必毁法陞资乎?假使尹壕,迨其生存,欲其子之贵也,而今日请一阶则陞一阶,明日请一阶则又升一阶乎?以尹壕骄纵无忌之心观之,虽使汤老一岁九迁其官,亦不厌也。然则殿下其尽从尹壕无厌之心乎?壕之狎恩蔑法,非徒得罪于殿下,得罪于朝廷,亦且得罪于祖宗矣。汉景帝议封后兄王信,丞相周亚夫曰:‘高皇帝约非有功不得侯,今信虽后兄,无功侯之,非约也。’帝默然而止。景帝岂无私后家之心,正以守高祖之成法,畏天下之公议也。今非经守令者,不得陞四品阶,祖宗之成宪也,而殿下独私于后家而蔑公议毁成法何也?臣等深恐,王后兄弟之不限法加阶,自汤老而始,而将为后嗣之口实,法不信于万世也。且殷老贪纵无行,黩于货利,不宜使一日处权剧之任。昔汉明德皇后兄弟三人,终明帝世,未尝改官,不得在枢机之位。臣等窃惜殿下,于汤老则不如景帝之遵约,于殷老则有愧明帝之防慎,岂意殿下圣明反出于二主之后哉?伏愿勉从公议,亟收成命,且治尹壕。“传曰:”尔等以汤老为中宫至亲,故引景帝事论之矣。予非私汤老,领敦宁夫妻皆年逾七十,虽《大典》之法如此,岂无人情乎?汤老亦非庸劣人也,若无老亲,于何不用乎?武臣须年少时高其资级而用之也。殷老事,岂以一失终身不叙乎?予非教诱吏曹注拟也。然台谏论启,故已令议之,当见而处之。其妻上言,壕岂不知乎?然不可以子而罪其父也。李昌臣事,弼商虽言之如此,必凭问而后可知其真伪,而之周已死,今不可问矣。“

○议尹殷老事。李克培、李铁坚、郑文炯议:“殷老之犯,岁月已久,今必改心易虑矣。不可以一时之失,永废前程。”卢思慎议:“殷老外戚至亲,不可以一时小罪废而不用。”许琮、柳轾议:“殷老被罪之时,臣在外,未能悉知其由。其时殷老,若以贪污而得罪则已矣,如非贪污,则以一时之过,而终身废之,恐无自新之路。”李克均议:“人谁无过?过而改之,斯为善矣。殷老虽实有鄙行,至今不悔悟乎?悔而黜之,则非帝王与人为善之意,若不悔前非,踵而不悛,则退之亦为未晩。殷老所失,已近十年,改与未改,今不得知,而遽罢之似为未稳。”传曰:“予观大臣之议,皆谓不可以一失终弃之,予意亦以为然。其示此议于台谏。”

○金谌等启曰:“尹壕知毁法之为不可,而难于自达,假妻上言,要君干泽,骄纵莫甚。前此韩明浍,于天使游观狎鸥亭时,以言涉无礼,不饶治罪。今尹壕为子希占官爵,其罪甚于明浍,不可不治。且祖宗成法,非殿下所得私,汤老所受之资,亦当改正。殷老性本贪鄙,岂能悛改,殿下固执,台谏之言,恐累圣德。昔汉文帝以后弟窦广国贤有行,欲相之曰:‘恐天下以吾私广国’,久念不可乃止。况殷老兄弟无贤行,而殿下私之,不念其不可,臣等痛心。”传曰:“明浍请帐幔,予不许,明浍发愤言,故其时治罪,此则与彼不同。”

○台谏等启曰:“凡事有可疑,则当谋及大臣,殷老贪鄙无耻,不合左尹,略无可疑。人君奉三无私,然后法可行也。前此以有武才、有老亲,特许仕加者,未之闻也。至于汤老,以私毁法,而教曰:‘不可无人情’,古之人君,正一心以防民邪,犹有冒法恣行者,况可以人情导之乎?此不可使闻于臣民,亦不可使传于万世也。家有不肖之子,则当教以义方,不纳于邪,尹壕以国舅,不厌天恩,不有国法,养成汤老躁进之心,至以生前畅情上言,谨慎之心扫如,而不据法折之,乃以人情坏祖宗之法,可乎?昌臣前后用心,奸诈昭昭难掩,圣上虽不轻绝人,去邪当在勿疑,请并改正。”传曰:“不可无人情之言,谓尹壕与妻皆年逾七十,父子间岂无人情之谓也。何以云予于汤老有人情乎?”台谏启曰:“臣等以汤老王后至亲,不可毁法加资启请,而教云:‘岂无人情?’故疑上于汤老有人情而言也。”传于承政院曰:“是承旨权景祐误传于台谏也。其令宪府推鞫以启。”

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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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司宪府执义李均等来启曰:“臣等见大臣议,皆云殷老必已改过,岂可罢弃,此必上以殷老用舍下问,而其议如是也。臣等疏意,则殷老贪鄙,不合京兆,非欲罢弃之也。岂可据此议,仍授其职?殷老由佥正,超拜承旨,累迁至吏曹参判,固当砥砺名行,以无负圣上不次之恩也。防纳公船,见利忘义,终不改悟,断可知矣。家有父兄教诏之严,则子弟不得为非。今以尹壕为汤老请许仕加观之,其素无教诏可知。且汤老躁进之心不防之于早,则终必为厥兄之贪鄙矣。殷老之职、汤老之资,不可不改正。《大典》,政府、政曹、台谏、史官、知制教、宗簿寺等官,皆考己身痕咎署经,故前者昌臣授知制教,法司以贪取财利弹劾,上重其法而即改之,今宗正重于知制教虚衔,阿谄免诮,甚于贪取财利而不改之,臣等未知其由。上欲盖昌臣之愆,以赵之周所言为不可信。若昌臣不使之周往语弼商,则之周何以知其论驳不首唱、面对无害语哉?情迹明甚,请改正其职。”御书曰:“殷老为吏曹参判时,以赠胡椒于守令事,成防纳之名,而其时受罪,是予所不私之验也。然只有送椒之名而无纳己之累,安可以一失终弃之乎?且汤老之事,言之则违于法,恕之则合乎情。卿等徒守邦国之法,而不度父子之情,可乎?且我于昌臣有何私乎?苟有可辨,岂惮台谏而不辨乎?昌臣之慷慨,士林所知,虽以蹈坑而坠,岂无登地而升?事之是非,自有公议,岂可以一之周之妄语,轻黜经幄之旧臣乎?”台谏启曰:“圣谕虽切,当今士风,节义扫地,廉耻道丧,殷老之贪鄙、汤老之躁进、昌臣之阿谄,其污蔑士风莫甚,若不改正,何以励廉耻崇节义乎?”御书曰:“谕之已尽,复有何言?”

○弘文馆副提学金谌等上疏曰:

臣等闻,天无私,故凡在下者无不覆,地无私,故凡在上者无不载,日月无私,故凡容光者无不照。王者奉三无私,以一有众,故能高厚如天地,明曜如日月,二帝三王,能奉三无私者也。汉、唐以后之人主,不能奉三无私也。能奉三无私,故二典三谟不载舅后外戚之事,不能奉三无私,故汉、《唐史》册,常多戚里后家之祸。何则?庸暗之君,多溺于偏私,椒房之亲,每狃于恩宠故也。殿下天纵英圣,高出百王,即位以来,从谏如流,务昭公道,不愆不忘,监于成宪,虽周之成康,何以过此?汉之文景不足侔矣。然文帝畏天下之议,而不相广国,景帝守高帝之约而不侯王信,曾谓殿下黜正议而用殷老,毁成法而陞汤老乎?示人以公,其弊犹私,示人以私,患将难弭。殿下大公至正之德,二十年清明之治,一朝亏损,岂不痛心哉?尹壕要君慢法,无人臣之礼;殿下毁法循私,有偏党之失,此门一开,浸淫不止,始自一二,至于三四,至于五六,渐无纪极,则祖宗成宪由此堕矣,国家名器由此轻矣。此臣等所大惧,不得不为殿下极言之也。铨曹不可,台谏不可,侍从不可,而殿下独不以为不可,何也?先儒曰:“人主不能行法于天下,能容臣子之守法足矣。”伏愿殿下,开公正之路,杜邪枉之门,守祖宗法,坚如金石,行祖宗令,信如四时,亟收殷老、汤老爵命,且治尹壕慢上之罪,公道幸甚。

不听。

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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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议修答琉球国王书契事。尹弼商议:“回奉物件,勿载书契,只给使者以送亦不妨。”卢思慎议:“今来使臣等,实非琉球所送,则虽付书契,彼岂传之?然则回奉物件,录与不录,无关于轻重也。倘其所送,则其回奉不可不录于书契中,其答书亦不可有截然不信之语,今答书契内:‘大相辽绝’,及不以贵国使臣待之之意,恐未为稳,若改之曰:‘书契内印文与前来印文,微有不同,恐间有诈伪’云云,则事不失实,辞亦微婉,虽真琉球所使,而其国见之,恐亦无伤。”许琮议:“‘不以贵国使臣待之’之语未稳,此辞改之,则所送物件收领与回奉事,虽幷录可也。”李铁坚、郑文炯议:“今来使臣,实非国王所送,则修答书契,必不传通,其回奉物件,虽录书契,亦非关系。”李克均议:“其书契既已修答,则回奉物件不载书契,特末事耳。不载书契而只给使者而送,则彼肯无辞受之乎?请之不已,竟必从之矣。也次郞等,实为诈传,则书契与回奉物件,终无可传之理。”从思慎议。其答书契曰:“敝邦与贵国,虽隔海万里,道途辽远,而世笃和好,其来已久。今有日本国博多地面居住倭僧梵庆、倭子也次郞等,称贵国使,前到我境,予谓贵国不忘旧好,复此通问,良用慰悦,及观赍来书契,则其印文与前来印文不同,念惟我两国相好,其所凭依以为验者印信,而今乃如此,虑有诈伪于其间,伏惟照谅,使者赍来物件,谨已收领,不腆土宜,具在别幅。”

○弘文馆副提学金谌等书启曰:“殷老之不可用,汤老之不可陞,尹壕之不可恕,圣鉴既已泂照,而犹教云:‘卿等徒守邦国之法,不度父子之情’,夫邦国殿下祖宗之邦国,父子殿下后家之父子,法者祖宗之成法,情者一家之私情,邦国之与后家,成法之与私情,其轻重固不可论也。然则谨守者成法,法不可以情而毁,无厌者人情,情不可以私而纵。殿下重后家无厌之情,轻祖宗谨守之法,反以臣等为徒守法而不度其情,殿下殆失斯言矣。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过也,人皆见之,及其更也,人皆仰之,伏愿殿下,廓挥刚断,以公灭私,率由成宪,增光圣德。”传曰:“《大典》,或以一时而变通,予之即位以后,超资加资者,不可胜数,今亦可尽追夺乎?”谌等启曰:“《大典》之法,当与一国臣民共守,不可纷更,前此虽有或加或超之人,此非变通《大典》而为之,或因其人之可用,而恩出于上,有何不可?今汤老,则因其父希占毁法而授之,故臣等反复论之。”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司宪府执义李均等来启曰:“臣等伏睹御书:‘殷老以送胡椒于守令,成防纳之名,而无有纳己之累。’臣等意,先已防纳,而赠胡椒于素未相知之守令,且考诸推案,则收其价物计纳布货之事,情状难掩,此则有防纳之实,何以云成防纳之名?有入己之货,何以云无纳己之累?《大典》,代纳贡物者杖八十、徒二年,永不叙用,听从守令,以制书有违律论。其时上不贷殷老而毕鞫,则当坐此罪,特以时推断之,非私而何?又御书:‘汤老之事,言之则违于法,恕之则合乎情,卿等徒守邦国之法,不度父子之情。’臣等意,祖宗缘情设法,非徒法也。在后嗣当遵守成宪,坚如金石,安可以一时臣民父子间私情,而挠祖宗万世之法乎?法一挠,则如汤老者必项背相望,援例以请之矣。即将人人而听之乎?情寓于法,法外安有可恕之情?尹壕父子恃恩蔑法之罪,不可恕也。又御书云:‘昌臣之慷慨,士林之所知,安有以一之周妄语,轻黜经幄之旧臣乎?’臣等意,前者政府大臣议启曰:‘昌臣非其有而取之,何异为盗?’又于今冬至日,下问于司谏院、弘文馆曰:‘此君子、小人消长之日也,李昌臣君子乎?小人乎?’皆以小人目之,至如弘文之员,则皆其僚友,心术蕴奥,尤所详知,而其言若是,士林只知其为邪,不知其为慷慨也。且赵之周于弘文馆论驳,略不预闻者,若昌臣不使之周往谢弼商,则初议时不首唱,面对时无害辞之言,之周何从而知之?弼商直以所闻而启之,安可以之周之语为妄乎?以圣上之明,岂不知昌臣之邪,只爱惜区区之才耳,才不可废,则他司他监,皆有其正,何必授纠摘宗姓之官乎?伏望不拘私恩,大开公道,并速改正。”传曰:“殷老事,大槪朝士被鞫,至刑讯则例以时推照律,岂皆以亲而然乎?汤老事,仕满而以亲老,未得为守令,故父子之间特观情法而授之,不宜言之至此也。昌臣事,大臣等皆曰:‘之周浮浪,可以造语,其言不可信也。’”台谏启曰:“宪府推鞫之初,殷老干事奴供称防纳布物计入事,而殷老知不免,容匿其奴,归咎上言,移于禁府,士大夫防纳,罪干永不叙用,不可不穷推抵罪,上欲庇之,径以时推定罪,而曰:‘例事也’。臣等恐,外间以此窥上之浅深也,且汤老父子之计,以为资高,则可陞堂上,以母代诉,则可以得请,徒知恩私之为可怙,不知贪爵之为可丑,而只以后戚之故,贳贪黩之罪,长躁竞之心,毁祖宗之法,此臣等所痛愤也。昌臣唱议论驳,以钓刚直之名,旋使之周慰解求免怨怒,阿谄大臣,无状如此,请改正。”并不听。

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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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兵曹判书韩致亨来启曰:“臣以义州邑城监筑事,近当发行,但今年平安之民,尽赴碧团之役,义州之役似难并举,且采石于马沙里之地,距本州三十馀里,皆船运而来,其弊不赀。臣观中原城堡皆用砖筑,我国开城府亦皆用砖,请烧砖筑之。且石灰燔用石,产于州北三十里九龙渊之地,可以采用矣。其便否,请令筑城都体察使议启。”传曰:“义州邑城之筑,群议不一,卿不可不往审决之也。且用石用砖便否,遥度为难,卿与义州牧使同审议定可也。”

○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司宪府执义李均等来启曰:“自古国家之祸,多出于外戚由御之失其道也。今殿下明圣,朝方振,而尹壕父子,恃恩骄恣,以挠政柄,使其遇中才之主,当衰替之时,其祸可胜言哉?伏愿圣上,当中夜闲静之时,深思汉、唐以下戚里之祸,以谨其渐,为子孙无穷之计,则不待臣等之言而圣心自悟矣。昌臣贪邪之状,已历历陈达,纠察宗戚之职,断不可授,请皆改正。”不听。台谏又论启,不听。

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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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筑城体察使李克培、李铁坚,兵曹判书韩致亨,承召诣阙,克培启曰:“义州筑城处,几至五十馀里,安得皆以砖筑之?且砖城必先积土为址而削治之,以砖盖其上,又用石灰涂其隙,功役至重,臣意以为,本国之力,不如中原,用砖筑城,恐非可继之道也。石虽稀少,掘山则可采,比之燔砖,功甚省矣。”铁坚启曰:“义州产石处甚稀,虽有之亦不坚确。臣意,燔砖虽难,比之拾石,功役似省,且前日已燔砖,而或有不坚固者,专由义州判官治民无暇,未专检举故也。臣意以为,别遣从事官监造似便。”传曰:“砖城与石城,役重难成,予意用土筑之,则功可省也。”克培启曰:“自平安至永安,有土城古基,今如上教用土筑之,则唐人瞻视,虽似不美,然高筑而外设深堑,则贼不得骑而阑入矣。但邑城则不宜土筑也。”传曰:“予观后菀,土墙甚坚固,故义州城亦欲土筑之,厚其盖覆,使不颓圮,则天使瞻视,虽似不美,于我国备敌则可矣。然待兵曹判书往审后更议可也。”

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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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传于大司宪成伣曰:“卿已经承旨,知朝廷事体,汤老非别加资级也,以领敦宁夫妻年老,不得外叙授仕加,故因其上言许之耳。殷老,本不可用之人则已矣,今为摠管,故授左尹耳。李昌臣,予非爱其区区之才而然也,何言之不已?”成伣启曰:“都摠府虽掌兵权,或不能精选,职次相当者,例皆授之,左尹则东班事务之职,决非如殷老辈所堪也。汤老年未三十,位至三品,上恩至重,今以一级之资,毁万世之典,至甚不可。李昌臣,虽有小才,而阿谀大臣之罪,固不可逃,不可使处于宗正法官也。朝廷物议如是,请并改正。”传曰:“昌臣阿谄大臣事,无实之言,不可取信。殷老事,前日议诸大臣,皆云可用。汤老则父母俱老,不得为外任,若遭亲丧,则未得加阶故耳。且尹壕,于父子间有人情,予亦有人情欤,尔等尝以人主度臣下之情为非矣,在下者度上之情其可乎?”台谏启曰:“臣等非度上意也,前日只教以不无人情,而无尹壕父子间之语,故臣等以为,上之于汤老,不无人情,而有此启也。反复陈请,期于蒙允而已。岂有他情乎?传曰:”尔等以予所不言之事而言之,捃摭予之过失,其渐不小,当议于大臣。“

○掌令黄启沃上箚子曰:“臣近者承命巡到京畿地面,凡吏民与守令,无不以水军劳苦之状言之者,今举其弊之大而不可不讲究者,谨条陈如左。一,谨按《大典》,凡军士率皆三四番相递,在公之日少而在家治生之日为多,惟水军则分二番,每一朔相递,一岁之中,在公者过半,已为苦矣。其中远地如江原、忠清之民,赢粮番上于京畿诸镇,除往来在途日及留镇日,一岁之中,在家者益少。小民之生,虽终岁勤动,犹曰救死不赡,况水军番上之苦如此,何暇治生乎?今者大小营缮,皆役水军,领督甚急,不能支胜,于是雇人代替,至以绵布六七匹偿一朔之役,一岁之中如此偿役者不一,宜其穷困之极,鬻田卖屋而后已,流散躱避而后已。近来役处尤多,或使水军引番役之,所谓引番者,如今朔当番者,来朔则下番,然不时下旨,京畿监司征军赴役,则诸镇当番水军,除诸处赴役之数,留防额少,未满新征之数,则必幷致下番之军而应之,谓之引番。连朔在公,其劳苦又有甚焉。臣意以谓,凡营缮力役之举,察其缓急,酌其大小,可缓者缓之,可损者损之,俾无引番之弊,少纾其力可也。一,京畿六浦进上鱼物,一月之内望前后一度,大日次一度,小日次四五度,又有连续别献之物,与郡邑无异,六浦之军,皆诸处应役,实留防者才十分之一二,采取海错,力自不裕,且海物之产,随地而有异,如白虾贱于江华而南阳则贵之,生蛤出于仁川而安山则无之,秀鱼虽有而路远易败,必贸于京江,以一匹布易一尺鱼,封进之时,关于京营库,阻于司饔院,必致人情而后纳之,至于无时昼膳别进之物,或朝令而夕督,或今日令而明日进之,期限大迫,诸邑则有京邸,足以贷价市易而纳之,诸镇则深在海角,多致稽违,万户佥使,谴责相继,于是贸鱼,致赂赎罚,三色之费,一切取办于水军,加以领船镇抚之奸猾,万户佥使之贪饕,又从而病之,国家岂料其弊之至于此哉?臣意以谓,上供之需,不可或缺,但察其物产之有无,酌其道里之远近,诸镇远地,免进无时别膳,虽或有进,不至烦迫,又令掌膳内官,慎于横用,各处赐送,节其滥伙,以休水军之力可也。一,国家水军之设,本为备海贼也。父子世传,且授圆牌,刻其貌形年籍而无得代替者,欲专其业也。今也,凡中外力役之举,必先役水军者,盖谓升平日久,防御不甚紧关,齐民不可轻动,于是尽驱水军而赴之,留防之数才十分之一二,诸邑差备,仅足充具,何暇学操舟鸣剑,以为不虞之用哉?国家待倭甚厚,曲从其欲,然待之翫也,备必不周,恩之过也,怨从易生,今日之视三浦倭人,如养大痈,一抵则溃。近年当北方无事之日,孰料一朝有造山之祸哉?臣意以为,水军虽或可役,而留防之数,勿令数少,使有馀力,以习其业,无失备御之方可也。一,军士给保之法,载在《大典》,自禁卫之兵,下至杂色之军,其类几于二十,其数不知几万,而人各有保,皆以良民充之。军卒之中,水军最苦,尤不乐为保,国家每修军籍,丁保未充,或载空名而无其实者,其弊在于军额广而良民少也。凡民恶贱而乐为良者,以其安佚也。今良民与贱口,劳佚相反,水军以布六七匹偿一朔之役,其视公贱之纳贡一匹,私贱之安居遂业者,又何相远也?于是,良家之子喜归于贱,或为僧脱籍,丁保日减,军卒益苦,职此之由。臣意以为,民固邦国之本,而良民者又为邦国之爪牙也,其休养生息之道,不可不讲究而预为之虑也。伏愿圣上,无以臣言为迂,少垂察纳。”传曰:“其令该曹商议以启。”

○庆尚道观察使李季男驰启曰:“山阴县,山崩覆没,民家压死者七八人,又私贱千连者,居水涯,忽夜骤雨水涨,家将漂流,弃妻子挺身负母而出。”传曰:“思民无远虑,山谷水涯,不择地而居,守令不检举,致令压伤漂流甚不可。今欲治罪惩后其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柳轾议:“令该司议启后更议何如?”卢思慎议:“民居在危险可疑之地,守令等平时不加检举,致其覆压漂没,诚为可罪,然山崩水溢,出于不意,非人力所及。”李克培、尹壕、许琮、郑文烱、李克均议:“上教允当。”李铁坚议:“凡人必依山,而其山崩之势,非人之所可预知,若能预知,何待官禁然后移居乎?且前无法禁而遽治其罪为不可。令诸道观察使,广行知会,并皆移置后,如有犯法者治罪何如?”传曰:“守令等率妻子安处衙内,虑不及民,使愚民居于危险之地,谩不致察,至甚不可,予欲罪之,然在前无法,故今不治罪,其以此意谕诸道观察使。”

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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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议尹汤老仕加除授当否及台谏误启不无人情事。李克培、卢思慎、许琮、李铁坚、郑文烱、李克均、柳轾议:“《大典》之法,不可废也,从台谏之言为便,且台为谏之启,虽有过中,不过欲回天意而已。岂有他情?”传曰:“汤老仕加除授,大臣皆以为不可,其改正,但台谏以予所不言之事,有情而听之,载诸文字上,织成人主过失,可乎?”克培等启曰:“台谏所启,初不为非,其后论启则果误矣。然言事之馀,虽或有误,固当优容。”传曰:“虽小民,非己所为则犹欲发明,今台谏以予不言之事,有情而听之,以成予过失,予之发明,反为非欤?宰相可辨是非,故予欲闻公论,今所议如此,不如不议也。”克培等启曰:“台谏所启,岂有情乎?言事之人,虽有小失,固当优容,故议之如此。”传曰:“大臣之议如此,台谏是而予为非矣,勿更言而退。”克培等启曰:“臣等非以台谏为是也,但言事之人所当优容故耳。”传曰:“予非矣。其退去。”克培等又启曰:“臣等错料,启之如此,不胜惶恐。”传曰:“予固非矣。当反躬自责,其退去。”

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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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传旨兵曹、都摠府曰:“兼司仆、内禁卫、羽林卫,乃禁军也,非他军士之比,军装诸缘,须极精致,而或借持,或陋破,专不致意,入直率领将,视为馀事,慢不检举,至为不当,今后有军装不齐人,则非徒罪坐其身,其率领将并治罪。”

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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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日本国肥前州松浦志佐一歧太守源义、丰州太守大友八郞师能、安艺州小早川美作守平持平、对马州太守宗贞国、仁位郡宗四郞职家遣人来献土宜。

○右承旨韩斯文启曰:“前教云,七月间观农事稔否,征近道兵三四日,阅武于丰壤等处,今兵曹想必预备诸事矣。但判书韩致亨将往审长城造筑便否于义州,臣意以谓阅武当在十月之初,令致亨八月内往还,随驾何如?但平安道今方军籍,八月则秋耕亦作,致亨之行,不无有弊,且今年筑碧团之城,长城之役不可并举,阅武后十月间往审未为晩也。”传曰:“阅武何必于丰壤,可于西山等处行之。且平安道早寒,致亨之行,若在十月以后,则冰冻路险,难于上下山坂,城基审视,必不得详焉。虽曰有弊,八月内暂往观之可也。”

○司宪府大司宪成伣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来启曰:“臣等庸劣,不能尽言责,以回天听,又命议臣等之失于宰相,此专是臣等不能称职所致,今虽命出仕,心实未安,请辞。”御书曰:“卿等有何所失?予初以谓,台谏言人君所不言之事,作意听之,其渐不可长也,故议于宰相,而宰相皆以为,台谏岂有情?于是乃悟予之非也。其勿言。”

○两大妃殿为大殿设宴,仍赐酒乐于宗宰一品以上及政府、六曹判书、汉城府判尹、仪宾、入直兵曹、都摠府堂上、郞厅、卫部将、弘文馆员、承旨、注书、翰林于明政殿庭。传曰:“本月三十日,乃大殿诞日也。今日为大殿设宴,乃飨卿等,醉饱可也。”

○军器寺提调李克均启曰:“今以尚衣院滓黑角造弓送两界事,已有命,但本寺乡角弓,年久则连角处胶解,上弦必折,将为无用,臣请以尚衣院滓黑角造弓,藏诸本寺,以本寺在乡角弓,换送于两界。”传曰:“卿启甚当。但两界用弓甚紧,姑以黑角弓送之可也。”

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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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司宪府大司宪成伣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抄录尹殷老前推文案以启,又书启曰:“若赐观览,则殷老贪鄙无状之迹可洞照矣。伏望断之不疑,以快物议。昌臣,临财务得,阿谄大臣之罪,众所共知,前既不得授知制教,况宗正乎?不可不改。”传曰:“昌臣事,前已尽谕之。殷老事,卿等于推案中必择其切害于殷老者书启矣。将推案以来,予将观而处之。”台谏更论昌臣事,不听。

○礼曹据李克墩陈弊启曰:“自今倭使船到浦所,边将依法尺量,且三浦恒居倭船,其数不多,令观察使同水军节度使知数,且分大中小置簿,烙印着标,使不得代点,仍将此意,通谕岛主。”命示于领敦宁以上。尹弼商、李克培、尹壕议:“倭人等,诚有此弊,然使船到浦,观察使遣都事更点,船之大小,非徒势难,终难得实,且恒居倭船,观察使同水军节度使烙印着标,以别使船,亦甚势难,此皆新法,不可行也。禁防节目,令礼曹改议何如?”许琮议:“当依所启施行。”从弼商等议。

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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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义禁府判事李铁坚等来启曰:“姜守仁十次,事干人或九次或八次,切邻人或四五次、或六七次刑讯,犹不服。守仁则自己事也,忍杖宜矣,馀人则不干于己,而为他人受刑至此,此甚可疑,得情甚难。”传曰:“杀人者死,固当穷推正刑,今若以疑狱而放之,则李衡之死,可惜也。事干人等不服,专以守仁宰相之孙、朝士之子也。今不穷治,则宰相朝士子孙必效此,恣行杀人矣。”

○司宪府大司宪成伣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来启曰:“李昌臣,性本回邪,言足以饰非,巧足以遂奸,谀佞捷给之状,士林无不知之,真小人之尤者也。唐德宗尝曰:‘人言卢杞奸邪,朕不知其奸。’自古人主虽明智,或不能辨奸者,以其人售才骋佞,欺世盗名,易以蔽惑也。臣等以昌臣奸邪之状,反复启达,而殿下犹以为慷慨,臣等窃惑焉。昌臣使其叔父之周语弼商曰:‘论驳非我首唱,且于面对,亦无害语。’阿谀求谄,以为后日免祸之地,若于日记,面对时无昌臣论弼商之语,则其非慷慨而阿谄奸巧之状益著矣。若爱惜区区之才,使处任事之地,因而柄用,则异日误国,悔无及矣。”传曰:“今云昌臣性本回邪,此非新进之人,曾为经幄之任,前者受罪闺中之事,未可知也。昌臣在弘文馆时,今之台谏,不知某人为同僚也。若真性本回邪若卢杞者,则何不言之,而自见忤大臣受罪之后,如此言之乎?于昌臣岂无冤闷?”台谏更启曰:“大抵衰乱之时,无罪正人,或有违忤大臣而得罪者,今昌臣,以回邪贪佞,自速罪辜,岂违忤大臣而致然耶?若昌臣无罪,大臣以忤于己,罗织成罪,则圣上固当伸昌臣之冤,治大臣之罪矣。今以违忤大臣,累次传教,臣等尤为缺望,且昌臣得小人之名,其来已久。前者金良璥为大司宪时,李抡家财争占时,己酉冬至日下问六曹、弘文馆、台谏时,敦宁府副正初授时,知制教改正时,皆以小人目之。此非臣等之私言,乃朝廷之公论。伏望断之勿疑。”成伣、李均、黄启沃启曰:“臣等与昌臣,曾为弘文馆同僚,略知其为人之大槪,遇事必言,似若慷慨,但有备饰矜衒之态,人不以醇谨目之。及其临财苟得,阿谄大臣,情迹已露,而后知其前日之所为,皆出于矫情盗名,故今指为回邪而启之。”传曰:“观昌臣气象,岂牵制于人者乎?前日与李抡妾争财事,不知见制于其妻而然欤?日月已久,不可一一知也。但被鞫时,昌臣言某事某如此,某事某如彼,此则昌臣之误也,故被罪耳。不用则已矣,如用之则何以曰于此可用,于彼不可用乎?”

○弘文馆著作李颗又上疏讼其父昌臣之冤,传曰:“予方分拣,此疏置政院。”

○以薛顺祖为通政金海府使。

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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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全罗道观察使权景禧辞。

○司宪府大司宪成伣等上箚子曰:“昨政,以薛顺祖为金海府使。夫金海为府,地大而广,物众而伙,事务丛冗,词讼浩繁,实南方之剧邑,非有才干之能者,不可得以理矣。顺祖素乏才德,所历州郡,声绩未闻,光、星两牧,俱以下考见罢,今又年老,志虑必衰,其能夙夜勤劳,剸烦治剧,以无失字牧之任乎?按《大典》,年过六十五岁者勿外叙,顺祖年今六十七岁,其于五考之内,必满七十,揆之于法,亦不可授,岂可以亲民重寄,付之昏耗之手乎?伏望速令改正,择授贤才。”

○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上箚子曰:“薛顺祖,性本庸下,且无才能,曾历诸郡,略无声绩,往在庚子间,出牧光州,贬居下等,近于辛亥,为星州牧,以老病重,听懜不治事,又居下等,今则年已六十七,若计以日月,当至七十,方可任满,非徒志气俱耗,衰病转加,有妨《大典》勿除守令之法,况金海地大民稠,军务亦剧,虽以贤能处之,犹惧不堪,岂可以老不治事如顺祖者任之?顺祖长为郡县,以至老病,宜亦厌倦矣,而巨州大官有缺,则辄与拟望,其为耄荒,不宜字牧,朝廷所知,而铨曹必注拟焉。是岂公荐乎?乞速命改,且鞫铨曹。”传曰:“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李克培、尹壕、许琮、李克均、柳轾议:“从台谏之请何如?”卢思慎议:“顺祖虽出自武臣,有学问有操守,若察其气力,不至于衰耗,则年非致仕之日,何妨于用?”李铁坚议:“《大典》,六十五岁勿叙外任,窃谓指六期者言之,此则堂上五考当递,然公议如此,宜从所启。但推鞫铨曹,似为过情。”郑文烱议:“顺祖,性本廉介,多经字牧之任,勤谨奉公,光州、星州,虽逢贬,无有痕咎,但今年齿果老矣。”传曰:“守令虽或贤能,特一时见忤于监司而居殿者有之;虽或不贤,幸无显过而居最者有之,不可以一时居殿,议其贤否也。但顺祖年今六十七,期满则果至七十,其令改差。铨曹夫岂有情?勿鞫。”

○台谏请改李昌臣职,传曰:“虽百尔言之,不可听也。”台谏又曰:“昌臣回邪,情状悉陈无馀,乞须改正,以快众心。”不听。台谏又论启,不听。

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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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命召黄启沃,传曰:“尔箚子云:‘朝令而夕督,今日令而明日进之’,若大妃殿昼膳不足,则令京畿监司供进,然前期五六日预先晓谕,非朝令而夕督,今日令而明日进之也。尔闻诸何处而有此言乎?又云:‘令掌膳内官,慎于横用’,予或于大臣,或于儿辈处赐送,非常事也。所云横用者,谓内官私用之乎?凡物膳,内官同司饔院员出纳,何得横用乎?”启沃启曰:“朝令夕督之语,臣特言其速耳。仁川、安山等邑守令语臣曰:‘大日次小日次则有期矣,无时别进上则或有未及备进之时。’且臣意以谓,掌膳内官不撙节横费,恐或有汎滥之弊,故以此启之耳。”传曰:“知道。”启沃更启曰:“臣观各浦非如县邑有京邸有吏民也。以乌合之众,分番立役,凡进上事,礼房镇抚,常立京营库闻见,而如有不时进上,则未及备进,数被征赎,故受弊多于诸邑。臣意以谓,如有无时进上,观察使分定时,浦所则当轻于诸邑,以除其弊何如?”传曰:“尔言极是。此意谕诸观察使。”适京畿观察使李世佐诣阙,闻教即启曰:“无时别献,非多数也。临时随宜分定,以其所有,从便封进,何敢贻弊乎?启沃盖误闻而启之也。”

○都承旨金应箕启曰:“中朝赐大宝在建文三年。世宗朝造施命金宝,自此至于世祖朝用之。其后世祖造施命玉宝,至今用之。顷者,政院请用大宝,近日又以大宝篆文顽缺,请更用他宝,命议于宰相,宰相皆以为,宜用世宗朝施命金宝,而欲新造他宝者只二人耳。今尚衣院无贮银,而书篆文者皆未快熟,今新宝势难速造,不得已仍用大宝,则恐加刓矣。臣意,施命金宝乃祖宗朝旧物,用之无妨。”传曰:“今成命已下,而以此启之何也?新造他宝,有何难焉?书篆文者,国家使之肄习久矣,而今无书宝者,则肄习何用?”应箕启曰:“新宝未造,而仍用大宝,则恐篆画加刓,故启之耳。”传曰:“新宝可速造。”

○兵曹据黄州牧使柳睇陈言启曰:“水军非他陆军之例,蹈海操船之难,非一朝可熟,故去甲午年受教云:‘父子相继,世传其业,乃设立本意,而守令等续续移定他役,殊失立法之意。今虽差役已久者,并推刷完聚,还定本役’,又《大典》云:‘世传其业,勿差他役,若三人同居者,则一人不入保数,别给一丁’,又《经济六典》云:‘船军之子,分属左右领,更相递骑,其船上有能而移属他役者,悉还船军’,又云:‘自队长次次迁转至嘉善去官’,则世传之法,其来已久,特长在水上,劳苦倍他,故人皆请托窥免,守令等听从其请,与陆军任情换定,水军日就减耗,在升平之时,宜若无虞,万一海寇窃发,则船上之业,无人惯习,至为可虑。甲午年受教以后,水军因缘为奸,投属他役者,四品以上受职人外,并推刷还定本役,三人同居者,依《大典》,一人不入保数,别给一丁,户首有阙,则其子枝内继业当次人,同异居有无役勿论,次次充定,以传其业。”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李克培、尹壕、李铁坚、郑文炯、柳轾议:“依兵曹所启施行。”卢思慎议:“水军子孙事,臣之前议已尽。今以兵曹启目观之,本自水军移属他役者,亦为不少,尽刷出还定本役,事理当然,何由怨咨?其未尝为水军而属他役者,当其时法条无禁,不得不属于他役,岂可一朝作为一切之法,以罔愚民,以摇军情哉?臣意以谓,尝为水军而今为他役者,尽数刷还,其馀仍旧不动,似为稳便。”许琮议:“去丙午年军案时,水军子孙之属陆军属水军者,已曾分拣施行。臣意以谓,一从丙午年军案,其后充定水军者,其子前已属陆军者,仍定陆军,则自无更改军案之弊。”李克均议:“船军子孙内,丙午年军籍以前有取才属他役者,勿使还役,其后属他役者,依兵曹所启施行。”传曰:“从该曹所启。”

○司宪府大司宪成伣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来启曰:“李昌臣贪邪心行,睿鉴所洞照。大抵用人,各当其任,何必以举世所非之人,授之法官乎?尹殷老贪鄙事状,卒难掩覆,请夬决无留,并改正。”传曰:“昌臣事,断不可从。殷老事,徐当处之。”

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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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司宪府掌令黄启沃来启曰:“南祚初授参奉,累迁至主簿,今年正月拜监察,未过七八朔又升为骊州判官。大抵六曹、议政府郞厅外,非勤劳贤能者,不得升迁。祚于法不宜陞叙,请改正,并鞫吏曹官吏。”传曰:“若可用之人,则虽今日授此官,明日复授他官,有何不可?但未知南祚之为人,其问于吏曹,又令书启祚来历。”

○司宪府大司宪成伣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来启李昌臣事,不听。

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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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司宪府大司宪成伣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来启曰:“李昌臣回邪,尹殷老贪鄙,请速改正。”传曰:“殷老事,毕观推案后处之。昌臣事,其勿言。”台谏更启曰:“昌臣为宗正,则宗戚亦必为之轻忽,安能纠举乎?请改正。且闻庆尚道十六郡失农,监司请停量田,而户曹驳启。臣等闻,近日多恶风,京畿禾谷专不实,安知庆尚道亦如是乎?请斟酌停之。”传曰:“量田事,当议而处之。昌臣事,其勿言。”台谏更启昌臣事,传曰:“若一时被罪,终不见释,则恐无全人也。昌臣本不坐以终身禁锢之罪,则安可终不复叙乎?”

○吏曹判书洪贵达等来启曰:“臣等知薛顺祖之为人,学术有馀,清简不烦,累经巨邑守令,颇有声绩,于金海可当,而台谏论之,遂命改差,恐有误矣。且南祚为骊州判官,台谏论其骤迁,前此以监察陞为五品者,亦有速于祚者,况祚来历多而所在称职,故臣等以为可堪其任拟望耳。”传曰:“薛顺祖,非以为不贤而递之。古人云:‘人生七十古来稀’,顺祖年今六十七,若至考满则七十矣,故改差。南祚如此,勿改差。”贵达又启曰:“金海府使,人器职次相当者顿无,虽有之,今多差量田从事官与都会敬差官,而有勿授台谏守令之命,故未得拟望,请并拟望。”传曰:“量田事期已逼,不可改差,其以弘文馆、台谏、六曹中择可当人拟望可也。”

○永安道观察使成俊、北道节度使元仲秬驰启:“兀狄哈佥知亏澄介等来请归顺。”命召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兵曹议之。尹弼商、李克培、尹壕、李铁坚、李克均、柳轾、申从濩、金首孙、朴元宗议:“兀狄哈等造山掳去人畜,谕令刷还,而至今不从谕,且今来亏澄介等,既非酋长,且其部落举皆诚顺与否,未可的知,不可轻许归顺。”许琮议:“兀狄哈,自北征之后,畏我国威,深恐再征。兀良哈又凭恃我国,侵耗于彼者,非一再矣。其欲纳款,事势之不得已也。兀狄哈掳去我国人畜,尽数刷还,酋长出来后,听其归顺事,前已下谕,而今来亏澄介等,皆非酋长,人畜亦不刷还,不可轻许归顺。当语之曰:‘汝等非酋长,不可上闻,汝等实欲归顺,则酋长亲来可也。’臣又以谓,待彼之道,来者勿拒而已。前者酋长亲来请顺者再矣,而皆不听纳,截然固拒,使生横逆之心不可也。酋长等若亲来纳款,则人畜虽不刷还,令待接上送何如?”从许琮议,而来者勿拒之语及人畜虽不刷还,令待接上送之语,删去可也。

○庆尚道观察使李季男驰启曰:“本道沿江十六郡,因水灾失稔,请停今年量田。”命议于大臣。尹弼商、李克培、尹壕、许琮、李铁坚、柳轾议:“量田之时,举道奔走,其弊诚如季男所启。今若不停十六郡,失农人民,备荒无暇,此非细故,姑停之,以待明年何如?”传曰:“癸未年量田后,至今三十馀年矣。今年以此停之,安知明年亦如此乎?如此则量田终不得为也。观察使虑其道骚搔之弊请停耳。更详量以启。”弼商、许琮启曰:“以一道付诸观察使,观察使亲睹其弊,尽心民事而启之。今不信其言而必欲量田,于事体何如?已前不量田久矣,而至今无弊,姑待明年未晩。”克培、尹壕启曰:“上教允当。今年为之可矣。”传曰:“量田大事,虽大有年,亦或有失农处,安得许多郡邑,一皆丰稔,然后为之?陵迁谷变,地之盈缩不均,民之受弊亦不赀,今年量田,出于不得已也。”弼商、许琮更启曰:“上教允当。”

7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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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谕永安道观察使成俊、北道节度使元仲秬、南道节度使金继宗曰:“兀狄哈,自北征之后,畏我国威,深恐再征。兀良哈又凭恃我国,侵耗于彼者,非一再矣。其欲纳款,事势之不得已也。然彼虏凶狡有馀,喜于报复,外示归顺,内实诈谖。往者焚荡室庐,杀掳父兄之怨,结于中情,噬我之心,无时而已。防御诸事,益加措置,毋或少弛。兀狄哈掳去我国人畜,尽数刷还,其酋长出来,然后听其归顺事,前已下谕。今来亏澄介等,皆非酋长,而人畜亦不刷还,不可轻许归顺,当以边将之意语之曰:‘汝等非酋长,而人畜亦不刷来,不可上闻,汝等实欲归顺,掳去人畜尽还,酋长自来可也。”

○兵曹据黄启沃陈弊事,启曰:“凡营缮,如宫阙陵寝及构诸君家舍,则不可只役彭排、队卒、步正兵,故不得已役水军矣。其他各处修治,待紧处毕役,当渐次修治矣。且藏胎礼葬鸭岛刈草薍等事,若非农时,依例抄役烟户人,则引番之弊自无,留防之数不至甚少矣。水军虽本浦留防,禁人代点,至于赴役时,如有身病代立者,则一朔雇价几至六七匹,甚为过重,依步正兵例,每朔以三匹定价,如此而有滥受者,依律文私自代替条科罪,领船知而不告者,与犯人同罪。”从之。

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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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司宪府掌令黄启沃、司谏院正言成希颜来启曰:“今日政批目,虽未下,窃闻大司宪成伣拜庆尚道观察使,司谏郑锡坚拜金海府使。自古言官,方言事,未闻有外补者。臣等恐,一开其端,必有后弊。”传曰:“成伣、郑锡坚,皆可用之人,而今适拟望,故随器用之耳。尔等臆度言之,可乎?”传于启沃曰:“今政,汝为弘文馆应教,此亦观人器而用之耳。”又传于承政院曰:“台谏,言虽不中,亦不谴责,予岂不知哉?今台谏,以成伣、郑锡坚为言尹殷老之事而任外,臆度言之,是轻忽予也。虽铨曹,不以拟望,而予特用之,犹不当臆度论启。况吏曹岂不铨量而荐之乎?予亦审其人器相当,然后用之。台谏岂应如是言之,渐不可长,假使予恶台谏言殷老事而出之于外,继为台谏者,岂有忌惮于此而不言乎?今台谏所言甚无理,轻我昭然矣。其问于领敦宁以上及政府。”希颜更启成伣、锡坚不宜外任事。御书曰:“选人器而补外,有何非乎?”

○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司宪府执义李均等上疏,略曰:

今以李昌臣为贪邪谄谀者,乃朝廷一时之公议,而殿下独以为慷慨,必违众心而用之,臣等未知其由,不胜缺望。昌臣,性本回邪,饰以文墨之技,济以辩给之能,口含清议,心怀多巧。向者贪李抡之财,取非其有,及其被告,欲以贪污之咎,诿之于其妻,䩄面越诉,明渎圣聪,此其情诈之自露,非真慷慨之验也。其在弘文馆,与同僚共论尹弼商,使其叔赵之周往媚于弼商曰:“论驳非我之首倡,面对无有害之语”,非徒负其僚,乃实欺慢圣明,此又情诈之益著,而非真慷慨之验也。借曰之周浮浪不可信,然其言曰:“论驳非我首倡,面对无有害。”云者,乃昌臣之所言,非他人闲话浪传之语也。且与其时喧播之说相应,则其言之出于昌臣的矣。当争财被罪之日,政府大臣,已论其贪邪矣。其还授职牒也,宰相、台谏、侍从,又极论之矣。及为知制教,台谏又驳论改之矣,今人有过被谴者不知几人,舍罪复叙者不知几人,而指为邪谄,众议不与如昌臣者无复有焉,则昌臣之为人可知矣。殿下前日既以公论按其罪,又改知制教,是殿下之明鉴亦已洞照矣,而今乃以为慷慨之人,此尤臣之所未解也。谨按《大典》,政曹、台谏、侍从及法守之司,必择痕咎者授之,盖欲厉士风而整朝纲也。宗正,纠察宗亲,其职与台谏相敌,若使贪邪人所轻侮者而处之,亦非所以训道宗戚重维城之势也。今台谏连旬伏阁,反复陈请,而邈然不以为意,殆恐圣明自用,公议无所施矣,可不痛哉?

不听。台谏又启,不听。史臣曰:“初上召问弼商,朝议以弼商若对如德崇之启,则昌臣终不免谄邪之名,及弼商力辨之,皆曰:‘弼商执心不固,议事失当’,致有奸鬼之比,若如其言,则其阴险报复之心,必形于此,反力辨以救昌臣,则目为奸鬼,过实之言也。’” ○左尹尹殷老,以防纳非己所为,上疏诉冤。

○以申浚为资宪汉城府判尹,许琛嘉善司宪府大司宪,表沿沫奉列司谏院司谏,朴三吉朝奉司宪府掌令,成伣嘉善庆尚道观察使,李季仝资宪知中枢府事,李季男嘉善同知中枢府事。

○传曰:“僧人还俗之数,令该曹,每岁据各道观察使岁抄启本录启。”

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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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诞日。百官以权停礼陈贺。

○赐酒乐于宗亲二品以上,议政府、忠勋府、仪宾府、敦宁府、中枢府正二品以上,六曹、汉城府、入直诸将、承政院、弘文馆、艺文馆、京畿观察使、开城府留守等。

○永安道节度使元仲秬驰启:“阿山堡居良人蔡玉同、蔡贵石等,与兀良哈尚家土越江斫木,为兀狄哈所掳。”命议于参宴宰相。尹弼商、卢思慎、李克培、尹壕、李世佐议:“急遣谙谏朝官,其所掳去人畜数及被掳事状,详悉推考启闻,后更议。”李铁坚、郑佸、李克墩、郑文烱、孙舜孝、申浚、韩瑞龟、吕自新、朴崇质、李秉正、郑有智议:“今彼人非犯我边境,蔡玉同等冒禁越江被掳,是边将常时不能检举,使之任意出入所致,姑令观察使被掳根因及人物之数,详悉推考启闻后更议。”成健、洪贵达、尹孝孙议:“阿山万户,宜推鞫科罪。但我国人越江而去,为彼人所掳,彼之常欲作贼于我,其心可知,更加堤备事下谕何如?”从弼商等议。

○议鞫台谏当否。李克培、卢思慎议:“以人臣而轻忽君上,莫大之罪。今此论启,虽为无理,岂有一毫轻忽之心哉?”李铁坚议:“铨曹择人拟望,圣上随器量任,岂有私意于其间哉?”今台谏臆度而启之,是似不可,但言官之心,务欲回天,言常过中。“郑文炯议:”成伣、郑锡坚之拜,皆从铨曹拟望,圣上岂有意于其间哉?台谏之志,不过方启事之际,遽递为未便故耳。“李克均议:”监司重任,金海巨邑,不可不择其人而任之。台谏皆一时选也,故铨曹拟望而授之。但台谏方言事之际有此命,故论启,其意不过以言事为重,有何情哉?臣闻谏者之狂诬,明我之能恕,伏惟上裁。“传曰:”台谏,人君之耳目,言予过失,则予当喜闻,但观今之台谏,凡有所启,初虽不允,终皆听之,故期于必听,论之不已。近者,尹殷老、汤老、李昌臣之事,论启之馀,成伣、郑锡坚任外,故台谏臆度论之。然铨曹拟望,予观其人器而任之,假使台谏尽递,则言之犹可矣,今一二员虽补外,继后为台谏者,其无言乎?台谏臆度言之,是轻忽人君也。前有人言,今有陵上之风,渐不可长。今宰相之议,皆畏台谏也。虽台谏,岂可言人君不意之事乎?其渐不小,即欲推论,更议以启。“李克培、卢思慎、李铁坚、郑文炯、李克均议:”今承上教,惶恐无地。臣等岂敢畏惧台谏?今则言事之馀,适有外叙之命,故台谏有此言耳。以臣子而轻忽君上,则罪不容诛,岂有此理?言虽狂妄,亦当优容。“传曰:”前日由台谏外叙者,难以枚举,岂皆以言事哉?且虽台谏,岂可长为台谏,固当推移而用之,今以予为恶台谏言殷老、昌臣等事,而乃叙于外,臆度言之,如恶之,当尽出台谏而为外任矣。一二台谏虽递,其后岂无言之者乎?因铨曹注拟而用之,是公论也。台谏自以所言为公论,而反以公论为非,若然则政在台谏,而权移于下,其渐不小,更议以启。“克培、思慎、铁坚启曰:”臣等议如此,故启之耳。“文烱启曰:”台谏所启之意,未敢揣知,若召而问之,则必有所启之辞。“克均启曰:”近来台谏,有怀必陈,是恃圣德而然也,所言可则采之,不可则弃之可也。“传曰:”以臣子揣度人君所不意之事而言之,其不可推论乎?“遂传旨司宪府曰:”大司宪成伣、司谏郑锡坚,非以特旨外叙,因铨曹拣选拟望落点,而大司谏李德崇、执义李均、掌令潘佑亨、前掌令黄启沃、持平李浤、南栗、献纳金崶、正言金巓、成希颜论启曰:‘台谏言事之际,成伣等补外未便’,凡用人,虽铨曹不注拟,人君固当酌量人器而授之,况吏曹商榷人器之当否而拟荐,尤为无嫌,而以人君所不意之事,臆度启达,必有情由,其推鞫以启。“

○吏曹判书洪贵达、刑曹判书尹孝孙、户曹判书朴崇质启曰:“今命鞫台谏。臣等意,台谏所言虽过中,优容何如?此事系关言路,故敢启。”弘文馆副提学金谌等启曰:“国家虽以京外为一体,然外轻内重之意犹存,外间之人,岂尽知圣心乎?今方言事之际,遽递二员,恐或惊骇,故台谏启之耳,岂有他情?如是则既损圣德,又防言路,事体至重,请须优容。”判中枢府事孙舜孝启曰:“台谏等计料错误,言果失矣。然殿下固当优容,请勿鞫之。”传曰:“大臣心有所怀,固当启之,然此事不可听也。”仍传于贵达曰:“台谏臆度人君所不意之事,故命鞫之。卿反以推鞫为未便何也?其初谁令伣等拟望,而卿又启之如是耶?”贵达启曰:“金海则其时承传拟望,监司则宰相中择可当者注拟耳。今臣所启之意,以台谏不可推鞫,非干于拟望也。”问于金谌等曰:“虽小民,若言所不意之事则犹欲发明,况人君乎?此事不干于弘文馆,何以启之?”谌等启曰:“台谏之意,以为不知上旨者疑以伣等言事而见递也,故启之耳。臣等在侍从之列,见有亏损圣德者,安敢不言?此大关言路,故启之耳。”又问于贵达曰:“平壤庶尹、金海府使,皆以弘文馆、台谏拟望事承传,而平壤则何不以台谏、弘文馆拟望乎?”贵达启曰:“平壤庶尹,则无职次相当者,故不拟望耳。但台谏各以所怀言之,人君见其是则用之,不是则弃之,若以不是而例皆推核,则恐言路塞矣。”又问于谌等曰:“凡用人,固当推移用之。台谏不必长为台谏,而今台谏以成伣等论事之馀见递,疑予恶其言事,有情而为之,是轻忽人君也。今陵上之风成俗,其渐不小,尔等启之何意欤?”谌等启曰:“台谏之心以为成伣等言事之馀见递,恐不知圣意者,闻之惊骇,故启之耳。”又问于贵达曰:“成伣、锡坚,吏曹拟望,予观人器而落点,今台谏疑以言殷老、昌臣等事而出之于外,以予所不意之事,臆度而言之,然则权在台谏,而不在政曹,其渐不小,必有后弊,卿亦如此言之,何耶?”贵达启曰:“谏官言事而见核,则恐言路塞,故启之。臣实有罪。”又传于贵达曰:“设使予不因铨曹注拟而特以大司宪为某职,司谏为某职,犹不当如是臆度而论启,况不然乎?卿其退去。”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卷第二百八十

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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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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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癸亥,承政院启曰:“命遣月城君李铁坚往审南原城颓圮处。臣等意以谓,全罗道今方量田,有巡察使,有从事官,有打量敬差官,又有左右道点马别监,使命甚繁,巡察使亦大相也,使幷看审何如?”从之。

○司谏院司谏表沿沫上箚子曰:

窃惟台谏之任,弹纠非违,直言极谏,故面折廷诤不为过,批鳞牵裾不为非,何则?其志在于爱君忧国故也。如有一毫顾惜身命,而不敢尽言,则是嗜利畏祸之人,而非国家之福也。近者,台谏以尹殷老不宜京尹,李昌臣不宜宗正,交章力劾,伏阁固诤,已逾旬朔,而未蒙兪允,臣僚觖望。成伣以大司宪而为庆尚道监司,郑锡坚以司谏而为金海府使,是皆殿下重外任,因铨曹注拟而择用耳。但观其事势,则台谏方合司连论,而长宪府贰谏院者,并出为外任,人心固已惊骇,况府使则初有台谏拟望之命乎?此事势之涉于疑似,而言事之际,外叙未便之言,未为过也。殿下曾不揆事势之如此,而乃以为人君所不意之事,臆度启达,必有情由,下传旨推鞫,臣窃意,台谏之言,特发于爱君忧国耳,有何情乎?昔齐宣王不杀衅钟之牛而以羊易之,齐之百姓疑其以小易大,而谓王为爱,是可谓臆度其君所不意之事也,然而齐宣不怒百姓之言,而反谓宜乎百姓之谓我爱也。汉文召河东守季布,留邸一月见罢,季布曰:“陛下无故召臣,此人必有以臣欺陛下者,今无事罢去,此人必有毁臣者。夫以一人之毁誉而进退人臣,恐天下有以窥陛下之浅深也。”此可谓臆度而奏也,文帝亦不以是怒,季布之言反逊辞以谢,何者?事势诚有可疑也。今殿下不恕,事势之可疑而遽命推鞫台谏,曾谓殿下之优容,反出于汉文、齐宣之下乎?经曰体群臣者,谓设以身处其地而察其心也。殿下于此亦体而察之,则台谏之言出于爱君,断可知矣,有何情乎?且殿下以治民为重,勿论台谏,以人器相当拣选而用之,治民虽重,比台谏则台谏人主之耳目,其选为尤重,今殿下辍耳目之官,补外吏之阙,臣窃恐轻重失其序矣。汉之汲黯,时称正直,武帝用为淮阳太守曰:“淮阳,吏民不相得,吾徒得君之重,卧而治之。”此可谓重守令之选也。然先儒论之曰:“使黯居御史大夫之职,则当有谏止救正之效,而武帝功烈之疵亦少损矣。”不以是美武帝之能用人,而以此惜之。臣恐后之议殿下,亦犹先儒之议武帝也。伏愿亟收成命,勿推台谏,以开言路。

传曰:“齐宣王,以羊易牛之事,则以仁心而言也,汲黯虽出守淮阳,天子之臣能救正者,岂特一汲黯而止哉?若以谓能为台谏者,成伣、郑锡坚而已,则其馀为台谏者非台谏乎?”沿沫书启曰:

臣意齐宣虽不忍杀牛,而以小易大,其迹嫌于爱牛,故百姓有爱牛之讥,殿下之意虽曰重守令之选,而适值言事之馀,其迹嫌于厌闻谠言,故台谏有外叙未便之启。然齐宣则不怒百姓,而殿下则欲罪台谏,反出齐宣之下,故有是启耳。且在汉武朝,群臣之正直,诚未有如汲黯者,乃以严见惮弃,逐淮阳,终身不召,而武帝多过举,古今惜之。臣非敢谓伣等之贤可方汲黯,而伣等之外,无人任言责者,但伣等方正论于殿庭,而待命旬朔,而任外之命反下,是重外而轻内,失轻重之序,法家拂士,从此日远,故语及之也。臣观,殿下从谏之美,寝不如初,今者台谏所言,实未有过,而殿下奋怒,遽命推鞫,又命换差,臣恐殿下拒谏之渐,从此始而国事日非矣。古人云:“谏者之切直,表我之能容;谏者之狂诬,表我之能恕。”今此台谏之言,未为太直,未为狂诬,而殿下之怒若是,何也?窃为殿下惜之,伏愿亟停推鞫之命,廓开言路。

御书曰:“尔以经幄之臣,犹不知予心,则吾无所言矣。”

○庆尚道观察使成伣来启曰:“臣本庸材,又自去年多经疾,病衰老日甚,庆尚大道,恐不能胜任。”传曰:“虽云衰病,岂不能胜任?第往焉。”

○弘文馆副提学金谌等来启曰:“台谏言辞过情而后能回天意,故常抗言极论。近日台谏以言事之馀,而伣等见递,故论启耳,岂有轻上之心哉?若使台谏尽为规矩之言,则谠论恐不得闻矣。教云:‘陵上之渐不小。’臣等意以为,言路一塞,则其弊亦不小也。”传曰:“台谏之言过情者非一,然予非无端外叙伣等也。皆因铨曹注拟而落点,今台谏以言事之馀见递为未便,臆度人君所不意之事而论启,可乎?”谌等启曰:“台谏岂有轻忽之心哉?昔唐太宗,以魏徵为廷辱,将戮之,长孙皇后贺曰:‘君明则臣直。’太宗非徒不戮,卒用之以致太平。今台谏言虽过切,不可鞫也。”传曰:“魏徵言王子之非,而太宗以为是,今若以的然之事而言之,则予何非之?前日台谏多有过情之言,而予皆优容,今则疑予所不意之事以言之,恐成弊风,尔等在经幄,岂不知予心哉?予亦知尔等之心矣。安有人臣而疑其君乎?”谌等更启曰:“优容狂直,是盛德事。昨日政府、六曹,亦以推鞫不便,再三论启,终虽畏天威而云上教允当,然其心岂不以为未便哉?”传曰:“尔等既以予为非,其更以予为是乎?然予与彼之是非,未可知也。昨日宰相等亦云可鞫,独洪贵达初既拟望,而疑畏台谏乃为正直之状,反以鞫台谏为未便,此甚非也。”

○右议政许琮来启曰:“上岂以言事之故而叙伣等于外职哉?但如是则台谏一言政曹之非,辄见摈斥,出补于外,其流之弊可胜言哉?台谏所启,诚亦有理,岂有他情?既命换差,请勿推鞫。”传曰:“以臣下而臆度君上所不意之事而言之可乎?虽曰政曹将摈论己者而补外,然岂有是理?”琮更启曰:“台谏有何情哉?言不激切,不足以动听,故多有过情之言,亦恃圣明而然耳。今若鞫治,则恐塞言路也。”传曰:“大抵台谏言事,当度其可启则启之,不可则止之,予亦度其可采则采之,不可则违之。今成伣、郑锡坚,以言事之馀出补外任,台谏以予为恶言殷老等事而然也。以人君不意之事,臆料而言之,前日台谏虽有过情之言,予皆优容之,则台谏必不自知其过矣。卿虽量度而言之,然此事不小。”琮更启曰:“郑锡坚,心行可取,然于处事则迂阔,金海大府也,且客人接对之地,锡坚年未老而发尽白,岂无病而然哉?古人云:‘庞士元,于治中别驾则可,非百里之材。’臣意以为,锡坚不合于金海也。”传于政院曰:“锡坚若迂阔于事,不合金海,则吏、兵曹何以拟望?若不合于烦剧之地,则虽台谏之职,何以堪任?其问于吏、兵曹。”吏、兵曹启曰:“锡坚病臂而不能射,其于防御固不合矣。金海地广人稠,词讼浩烦,治民为重,况台谏、弘文馆可当人拟望事承传,而无职次相当人,故只拟锡坚、李均耳。”传曰:“锡坚则曾经台谏,且有贤能人也,而右议政言迂阔,吏、兵曹所启又如此,其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议:“锡坚曾为本府舍人,臣备尝其为人,其操心奉公,国人所知。金海为府,虽地广民稠,其才可堪也。况铨曹同议除授,有何不可?其迂阔则臣所未悉。”李克培议:“锡坚性本谠直,文学吏才俱优可用之人。但本无武才,其于防御布置,恐非所长。”卢思慎议:“锡坚之为人,其才器无所不可,于治剧郡何有?但此人拔自草,有慷慨忠国之节,置之于侍从之列,必有益于圣朝。况今年已老,六年于外,恐无效力之日。”尹壕议:“金海虽曰沿边,地广民多,须以识事体者差遣,而锡坚之才,可堪治民。”李铁坚议:“臣与锡坚曾同事,有操行謇直之风,且知事体,虽大官巨府,尚堪其任。但金海沿边巨镇,傥有边警,非锡坚所敢当也。臣之妄意,择文武兼全人差遣何如?”郑文烱议:“锡坚之为人,性本謇谔,且有才行,何任不可?实非迂儒,许琮之所谓迂阔者,必有阔于军情,武略踈虞耳。金海沿边大镇,故府使递任时,吏、兵曹同议,此《大典》法也。锡坚虽优于治民,而防御布置,临机应变,则恐不能也。”李克均议:“金海沿边巨镇,当无事时则听讼治民为重,锡坚有学问知事体,于治民何有?但起自草,不畏彊御,长于补阙拾遗,宜置之侍从耳目之官。”

○以李德崇为通政刑曹参议,许诫通政司谏院大司谏,朴璟中训司宪府执义,闵晖通德司宪府掌令,柳仁洪奉训司宪府持平,闵辅翼承训司宪府持平,洪瀚通善司谏院献纳,柳崇祖、李世仁宣务司谏院正言。史臣曰:“诫有气槪,宦情不笃,常有江湖之志。”

8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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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京畿观察使李世佐来启曰:“《续录》云:‘观察使拷讯时,文武官、内侍府、士族妇女、僧人,只启初次。’教书则云:‘通训以下,任卿处置。’而《大典》有启闻之语,常以为《大典》万世之法,教书一时临遣之辞,守令以下观察使,皆从教书而直断,今《续录》所载如此,臣意谓若皆取禀拷讯,则恐公事留滞也。京畿则近道也,若远道则往复必经月,其速鞫事,何以处之?《续录》未尽处,今适校正,故敢启。”传曰:“观察使专制方面,而必启禀拷讯,则果有留滞之弊,将此意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议:“观察使拷讯事,一从教书施行,其只启初次之条削去,则无碍于事。”李克培议:“《大典》虽与教书不同,而行之已久,宜仍旧施行。但《续录》只启初次一节削去,则自不相悖。”卢思慎、尹壕议:“文武官刑问时启禀,祖宗朝故事。每次启达,则有烦数滞狱之弊,故立只启初次之法,惟刑问启闻,而其馀直断事,多与教书不相妨碍,今不必纷更。”许琮议:“《大典》之法,拷讯之际,虑有妄加,故启闻后施行,此重其拷讯也。教书内直断之语,只为论决而言也。《续录》之法,每次必启闻,则有滞狱之弊,故但令初次启闻。此三事不相违,仍旧施行何如?”郑文烱、尹孝孙议:“《大典》、教书,似若矛盾,然在任文武官及士族妇女、僧人,观察使必须启闻后刑问,其馀置散人员及军民等所犯,观察使依教书施行,其来已久,仍旧何如?”传曰:“观察使专制方面,故凡事皆令自制,拷讯则只启初次者,谨刑之意也。若初次亦令不启,则恐有滥刑之弊,故令启闻,其后则可自处置,《续录》之法,亦不碍于教书,仍旧为可。”

○司宪府掌令朴三吉来启曰:“成伣等阅月论事,未蒙允兪,适有外叙之命,故德崇等启之耳,岂有情哉?请勿鞫。”御书曰:“臆度人主之心,其可乎?情之有无,在乎鞫之详不详耳。”三吉更启曰:“台谏人主之耳目,其所论事,皆为国家耳。成伣、锡坚外任未便事,德崇等虽有情臆料以启,而非为身谋,则犹当优容,况无情乎?今若推鞫,则臣恐有累于圣上包容之德,且言路从此塞矣。请须勿鞫。”传曰:“非言事之例,其弊不小。”

○司谏院司谏表沿沫上箚子曰:

昨以前台谏不宜推鞫事,箚启至再,伏蒙御书:“以尔经幄之臣,犹不知予心,予无所言矣。”殿下不以臣卑鄙,待以经幄旧臣,责以不知心,臣不胜感激,臣虽无状,待罪侍从久矣,岂不知殿下之心哉?日者,台谏论尹汤老不宜仕加,传教之际上意不露,闻者错认台谏固守己听,执奏不已,殿下疑台谏之臆料主意,议于大臣,而大书谕台谏曰:“今因宰相之议,始悟予之非也。”大哉!王言。此殿下舍己从人,至公无我之心也。臣岂不知殿下之心乎?殿下今日之疑台谏,亦如前日之疑,若翻然而悟,则亦知今日台谏之无他矣。臣请言台谏之无他,近日台谏论殷老、昌臣,待命阅月,适有台谏、弘文馆拟望金海之命,而司谏、大司宪皆授外职,夫言事未毕而遽罢言官,俱出于外,其事骇人观听,其迹嫌于厌闻谠言,殿下之意,虽以治民为重,事势如此,亦何以暴白于四方之远、千载之下乎?故任言责者,尽其责欲使殿下得免此嫌,是爱君之至也,有何情乎?臣保其无他也。今必以是疑之,指谓臆度、指谓有情,令宪府推鞫。夫宪府,言事是其职也,奉承传旨,鞫言事之臣而抵罪,则何以言事而自尽其职乎?直士之气,从此消沮而大妨言路,窃恐殿下厌闻谠言之嫌愈深,而殿下本意尤不暴白于四方、后世也。譬如畏影而走日者,走愈促而影愈多;避喧而趋市者,趋愈疾而喧犹甚,不知就阴就静,而影自绝、喧自止也。今日殿下之事亦然。知大宪、司谏之任外也,有嫌于弃逐言事之臣则还之;知推鞫言事之臣也,有嫌于𫍙𫍙拒谏则置之,如是而嫌疑自息矣。不然,是犹纳履于瓜田,整冠于李下,而望人之不疑,不可得也。殿下于台谏,前尝疑之而翻然改悟,一国臣僚莫不叹服,今亦如前日之悟而改之,则四方之民,灼见殿下之本意;千载之后,亦知殿下之本意,岂不快哉?臣以经幄旧臣,受恩偏重,今若一毫顾望而言有不尽,则臣实孤负圣恩,死有馀罪。伏愿殿下,不以臣言为陋,虚心详味,即收成命,洞辟言路。

不听。沿沫更书启曰:

臣久忝侍从之末,素知上意,虚怀纳谏,今乃欲罪言者,殿下之心不如前昔明矣。夫谔谔而兴,唯唯而亡,古今成败昭然,殿下不念何也?圣狂之分,关于一念,窃恐浸不克终,亏损圣德,不胜眷眷之至。臣身虽微贱,是司谏所启之言,大关言路,与国家宗社,不宜忽之。伏愿从谏弗咈,速收成命。

御书曰:“吾谕已尽,复何言哉?”

○传于承政院曰:“士大夫妻亡三年后改娶之法,无乃过乎?若然则与父母之丧同矣,且既有服矣,若终服而娶则似可矣,然于人情无乃迫切乎?其议诸大臣及承旨以启。”尹弼商、李克培、尹壕议:“《大典》之法,实是厚意,不可更改。”卢思慎、尹孝孙议:“妻配我者,死即改娶,薄行之甚。夫死则丧三年,故为夫者亦必不娶以报之,厚之道也。旧法不可改也。”许琮议:“此法疑于过礼,然初立法岂无所?行之已久,仍旧何如?”郑文烱议:“年少无故者,妻亡三年后改娶,或因父母之命,年过四十而无子者,许期年后改娶,《大典》之法,于情理允合。”都承旨金应箕议:“配匹之际,生民之始,万福之源,《易》基乾坤,《诗》首《关雎》,《书》美釐降,皆所以重夫妇敌体之意也。其生也,以偕老为期;其死也,同归于一穴,其或一亡一存者,事之变也。妻既为夫服斩衰三年,则为夫者虽未得报服三年之丧,只服杖期,而三年之内子女方在衰绖之中,丧祭未毕,安可忍为新婚之宴乎?三年后改娶之法,亦出于不得已也。依《大典》施行为便。”传曰:“如旧法可也。”

8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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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掌乐院提调柳子光来启曰:“本院提调,须审音律,然后工人取才,可知其能否,故祖宗朝必择知音者差之。成伣为提调,精于音律,而今拜庆尚道观察使,若工人试才时,提调不知声乐,则一从典乐之言,以能为否,以否为能,于事体何如?若庆尚监司则他人可为,本院提调,非伣不可。”传曰:“成伣亟换京职。”

○吏曹启曰:“郑锡坚才干合于治民,而器局心行尤合于侍从。”传曰:“吏、兵曹同议差任沿边守令中,文臣有几人欤?详书以启。”

○传于承政院曰:“世子面上有疮,久不差,闻赵之瑞言晋州居有一妇人,能治疗,其召之瑞详问之。”之瑞来启曰:“臣之二婢子,或口中或耳边,生疮成穴,久不差,臣闻同里闬故上将李新生之妻,能疗此疾,请疗之,未几俱差,但其术秘不说。”传曰:“以之瑞之言下书于晋州,细问药方以启。”

○司谏院大司谏许诫等、司宪府执义朴璟等来启曰:“人主之威,甚于雷霆,和颜色而受之,犹惧不言,若以谏者之言为有情而鞫之,则人皆虑言发而祸应,谁敢奋不顾身,犯雷霆之威而敢言乎?前台谏李德崇等与成伣、郑锡坚,方论殷老、昌臣之事,未蒙允兪,而伣等遽授外任,故启以言事之际外叙未便,此是朝廷公论也。昨日御书曰:‘情之有无,鞫之可知。’臣等以为,德崇等非为身谋,不过直言谠论为国家计耳,复有何情?殿下必欲推鞫,臣等窃恐,罪诤臣之渐从此始,而人皆钳口结舌,言路塞而国事非矣。”传曰:“前台谏以予为嫌言殷老等事,出成伣于外,是不信其君而言之,其渐不小,不可不鞫。”台谏更启曰:“前台谏方论殷老、昌臣之时,适有幷台谏拟望金海之教,而成伣、锡坚等同时外叙,殿之意,虽以治民为重,然耳目之官为尤重,其事势有嫌于远诤臣、忌谠言,故言之耳。岂有他情?必命推鞫,恐亏圣上包容从谏之德。”不听。

○议政府舍人李粹彦、闵师骞、检详李承健来启曰:“今日左赞成李铁坚,以韩山、林川等处城基看审事发行。臣等设祖帐于水口门外城底饯别后,张侯而射之,箭坠田间,将拾之,其田主持镰而来断张侯之索,臣等令皂隶捉来其人,反欧皂隶,骂臣等曰:‘予本房奴也,何物官员乃敢是?’臣等细问之,乃尹汤老奴也。俄而城堞上有奴婢十馀人,俯叱臣等,仍群至侯所,手裂侯而去,臣等虽非台谏、侍从,以政府郞厅见辱如此,请避嫌。”传曰:“勿避嫌。汤老若知,则岂使其奴辱舍人等哉?是必奴辈以其主为中宫同生,挟势而然也。其下刑曹囚禁穷鞫。”

8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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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传于承政院曰:“郑锡坚,心术虽未可知,大槪非凡人也。于京职则无所不可,然用人之道,当观其人器相当,通内外而任之。若分内外则无乃有弊乎?将此意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予非必欲以锡坚为金海府使,但论其用人之道耳。”尹弼商议:“锡坚,于治兵御侮,恐或有短。”卢思慎议:“国家用人,岂有内外之殊,上教允当。”李克培议:“锡坚之为人,前议已陈之矣。但文官亦或为沿边守令者,姑试之何如?”尹壕议:“人主用人,何有内外之殊哉?金海虽地广民多,锡坚之才,治之有馀,前议如是。”郑文炯议:“锡坚内而为侍从、言官,外而治民,无所不当。但金海巨镇,治兵御侮,恐不合也。”李克均议:“历代或有内重外轻之弊,用人不可有内外之殊,诚如上教,但金海岭南巨镇,须得文武全材。锡坚优于治民,而不谙军情,取其所长,更择差何如?”从思慎议。

○以柳轾为正宪议政府左参赞,尹孝孙资宪议政府右参赞,卢公弼资宪户曹判书,成伣资宪礼曹判书,朴崇质资宪刑曹判书,李克均崇政庆尚道观察使,成健资宪同知中枢府事,李季男嘉善佥知中枢府事。

○司谏院大司谏许诫等、司宪府执义朴璟等上疏曰:

臣等窃惟,人臣进言之道,不计其君之听否,而遇事则敢言;人君听言之道,不计其臣之疑信,而所言合理则从之,君臣当务各尽其道而已。古之大臣有曰:“思日赞赞襄哉”有曰:“惟说不言,有厥咎。”古之圣君有曰:“尔无面从,退有后言。”有曰:“尔交修予罔予弃。”此古昔盛时,君臣上下情志交孚,而致治之隆不可及也。逮至后世,君不信其臣,臣见疑于君,猜防疑畏,而情志否隔,在下者不得展布四体而失为臣之职,在上者不能虚怀纳谏而失为君之道。其在梁武朝,贺琛上书,条陈时弊,而武帝震怒,困以难待之状,责以必穷之辞,琛但谢过,不敢复言。其在唐玄宗朝,宋璟刚直敢言,开元之治繄璟是赖,璟死后,玄宗馀怒未怠,犹指为卖直彰君过,其在德宗朝,欲为公主造塔厚葬,姜公辅表谏其非,德宗反谓公辅指笑过失自求名耳。如三君者,猜察而不信其臣,如此切直之言,谁敢进哉?此梁之所以亡而唐之所以乱也。今我殿下,宽裕温柔,刚明仁恕,延访儒雅,切劘治道,即位之初,褒赏言事之臣,大开言路,由是任言责者,争自奋励,思尽其道。近者台谏劾殷老贪鄙不宜京尹,昌臣邪僻不宜宗正,又将殷老推案考验以奏,殿下许观览以报,而累日不下,适有幷台谏拟望之教,而司谏除金海,大宪又以备望而除监司,廷诤方极而外任之命遽下。其曰:“言事之际,外叙未便。”实合事宜,而殿下谓其臆度、谓有情由,命即换差而推鞫之,臣等窃怪殿下临御以来,未尝谴一言事之臣,而今乃如此,臣等未敢上揆渊衷。昨日教臣等曰:“前台谏以方论殷老事而外叙为嫌言之,是不信予也,其渐大矣,不可不鞫。”臣等固知殿下之意在于重亲民之官,然近日事迹,实有嫌于远诤臣、忌谠言。古人云:“君子不处嫌疑间。”德崇等必为殿下惜此嫌疑而有是言耳。殿下反谓台谏为不信己,何示人不广也?益告舜曰:“罔违道以干百姓之誉。”皋陶告舜曰:“无教逸欲有邦。”舜大圣人也,岂违道干誉、教逸欲哉?告君之辞当然也,舜何尝以不信己责益、皋陶哉?召公告武王曰:“玩物丧志。”武王圣人也,岂玩物丧志者?告君之辞当然也。武王何尝以不信己责召公哉?古之明君,求谤言,听舆诵,假使德崇等料度非宜,非谤言之比也。矫激过当,非舆诵之比也;假使殿下之意实厌谠言,德崇等直言之,适以彰圣上之明;假使殿下之意实重治民,德崇等诬言之,适以彰圣上之恕,无非所以增辉圣德,何芥滞之有?且教曰:“其渐大矣。”臣等尤所未喩。虽曰有渐,不过直言无隐之渐耳,纳君无过之渐耳,复有何渐之可杜乎?亟收推鞫之命,以开言路,又命赐还锡坚如成伣,则臣前所言远诤臣、忌谠言之嫌,廓然霞开雾散,人皆仰见天日之光矣。夫兴王赏谏臣,衰世之主乃罪谏臣,殿下既与兴王同道,今反欲与乱同事乎?伏望更留三思。

不听。

8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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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前开城府留守高台弼上书曰:

臣随祖母长于济州,本州之事耳闻目睹,备尝知之。谨以量田及国屯雌马刷出未便事,条陈于后,仰尘圣鉴。一,本州天驷房星照临之地,元世祖命作牧场,以鞑靼马入放,至于今号称龙媒所生,以故多产御乘之马,每年别抄三名,日贡献马外,国屯雌马,不令非时刷出也。夫牝马二、三月孕胎,八、九月间骨骼已成,马之落胎,秋节尤甚,牧子等畏其落胎,子母俱毙,从而征之。故水草俱足之处,徐徐顺性驱放,保之如子,犹且落胎,今次点马入去之时,正当天寒风冷,九、十月之间,环场蛇场狭窄之处,尽令驱入拣捉时,牝牡猜妒,喜自踶啮,蹴踏落胎者过半矣。因此国马减损,臣不敢不为之虑也。如不得已,来甲寅年三、四月间,待孕马毕产后捉出,则无落胎减损之弊矣。《大典》内,自愿进上牝马者,上等价米十五硕,中等米十石,绵布相半给之,一应留京子弟上番军士等,受米布以为留京粮,恩至渥也。顷在乙巳,因歉权除,因循至于今未复,本州侍卫人等,难堪桂玉之叹,因此子弟留京者甚少。幸今累年丰稔,国家蓄积有馀,若复牝马自愿进上之法,人乐受价,品好良马,不自爱惜,骅骝骕骦之牝,不数年间争相进上矣。即于陆地诸岛合放,则自然良马产出,国屯牝马不必刷出矣。惟把父马,民间难得,随其进上牝马之数,国屯把父,可当牡马,每年春节,稍稍刷出合放,则国家未为失计,亦有遵守成宪之美矣。一,本州非他陆地之比,四面石山戴土,山腰以上,地脉肥厚,然而国用最紧,山柚子木、二年木、榧子木、安息香木多产焉。曾遣敬差官,立标禁伐禁耕。山腰以下周回设十牧场,一场周回一息半或二息,除此外率皆地脉浮薄,一耕之后须陈五、六、七年,休其地力,乃得耕食。且此土多岩石,多渗漏,二三日不雨,则旱干先形,付种失时,仅得立苗,易致枯槁,开垦可耕之地,仅十分之一,五谷不成,水田希罕,三邑守令供馈之米,只将鱼藿,陆地贸迁,方能仅足。民间则专以鬻马为生,麦、稷、山海菜补之,又有海中暴风忽作,咸浪冲激,散落四方,如雨焦禾杀稼,年年失农,至于春节乏谷之时,黎民饿莩,面色深黑,不似人形,两麦始出,不待成熟,捋穗作粥啜之,形色如旧,专是土地瘠薄之致然也。今槪以九等贡法成籍,则一籍之后民纳取盈之数,不待二十年之限,刻肌推髓,民不聊生,散而之四方,三邑因而空虚,谁与守岛?此非细故也。令济州牧使,访问便否启闻后,量田未晩也。

命下该司,仍传曰:“台弼今无职任乎?何久不见耶?”

○户曹参判曺伟来启曰:“臣今以献官往审齐陵斋室,垣墙甚卑,覆以茅,且享官祭服皆陋破,令所在邑修理何如?”传曰:“可。”

○礼曹判书成伣来启曰:“判书六卿之长,而礼曹则掌国家礼仪,所在尤重,臣自度才器不合,请辞。”传曰:“礼乐国家重事,予岂无心计而任卿乎?其勿辞。”

○庆尚道观察使李克均来启曰:“前日平安道节度使驰启:‘理山郡差军二名守船只,为水所漂无去处。’臣意如此事,节度使何必启闻?疑其为见据也。今有军官李忠孙者来言于臣曰:‘理山郡守,于六月二十五日夜,令人守鱼梁,野人乘者皮船来据而去。’”传曰:“野人既称归顺,今犹如此,将此意谕三卫何如?”克均启曰:“国家佯为不知则已矣,否则当先以边将之语,谕金主成可曰:‘汝等称归顺,本难信,初欲不启,缘酋长等数请顺故启之,今何如是为耶?国家若知此事,则必不接待汝等而大示国威,汝等宜速推刷被掳人以还,且问某卫人所为而来告也。’闻其答辞然后,当更处置。”传曰:“可。”

○司宪府掌令闵晖来启尹殷老、李昌臣等事,不听。晖更启,亦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许诫等来启曰:“今命鞫台谏,亏损圣德,国之大事,无过于此,敢此累渎,期于得请而后已。”不听。诫等更启曰:“前台谏所言,虽有错误,犹当优容,况非错误乎?人主雷霆之威,虽虚怀纳谏,犹惧不言,况言之而见鞫乎?臣等不胜缺望。”传曰:“此事其渐不小,予必鞫之。”

8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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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大司宪许琛来启曰:“臣还自外方,闻台谏以言事被鞫,然言事乃台谏职分也,欲尽其职而反被推鞫未便,请优容。”不听。琛更启曰:“上古之时,人人皆得进言于君,及至后世,人心不古,不欲尽言,故设言官以任其责。今以言事遽劾台谏,窃以为不可。且方言事之际,而辄叙于外,则其渐不小。然则台谏所启不为失矣。请须勿鞫。”御书曰:“卿岂不知予心之蕴奥,若深究传旨之意,而细探予心之远,可知予之不怒于台谏而台谏先疑乎予也。”

○谕平安道观察使李则、节度使曺克治曰:“李克均启:‘理山赴防别军官李忠孙,回自本道云:“去六月二十五日,理山郡,于城底鱼梁,差军二名捕银口鱼,野人七名,乘夜潜渡掳去。”’此言若然,则当以边将之意,语金主成可曰:‘汝等前日归顺之语,固不可信,但以汝等频频来款,故已闻于朝廷,而近日汝等于理山地面掳去我国人二名,由是观之,则汝等前日归顺,皆是诈伪,而欲觇我国之虚实也。义当闻于朝廷,拒而不接矣,然汝等实欲归顺,则掳去事当详问某卫某人所为,分明来说,被掳之人,并刷还可也。不然则我不容汝来款,汝等亦可思量也。’若忠孙所言不实,则勿说此意,斯速驰启。”

○司谏院大司谏许诫等上箚子曰:

臣等伏闻,昨日教曰:“前台谏所言,其渐大矣。”殿下前以是谕臣等,臣等于疏中备论之矣,今又有是教,恐殿下忽而不察也。使德崇等不信圣德而言之,智不足而心则忠也。使德崇等信圣德而佯若不知言之,则意在谲谏,心亦忠也。大抵忠言逆耳。《书》云:“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殿下何不求诸道而察其忠乎?传曰:“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德崇等虽或不信殿下,殿下何不反求诸己曰:“予不听殷老等事而外叙言官,彼之疑我亦宜矣。任言责而有是言者,岂有过?予若罪之,谁肯为予尽言乎?”夫人臣进言之道非一,有正谏、规谏、讽谏、谲谏,其谏虽异,其心则皆欲置君无过之地耳,若不原其心而观其迹,则郅恽之闭门,李沆之焚诏,非几于逆君乎?触龙之荐息,辛毗之牵裾,非几于慢君乎?淳于髡葬马以天子礼,魏徵诡对以献陵,非几于欺君乎?其迹似非,其心则忠,故当时之君,未必皆贤也,犹能原其心而嘉纳之。况殿下之圣明乎?德崇等所言,观其迹则亦不至于欺慢与逆,而殿下芥怀不释,赍怒未解,此臣等所以勤懃恳恳而不已者也。伏愿殿下,亟收推鞫之命。

传曰:“执法之官,只言其可言之事可也,不可以人君与宰相、朝士所不意、不为之事而言之也。今之台谏,吹毛觅疵,以所不当言之事言之者,其心自以为如此,然后尽台谏之职也。且于前日,弘文馆指台谏含默不言,凡台谏言所不当言之事者,正欲避含默之责而然也。尔等若爱其君,则前台谏之事犹当弹劾,而反以予为非,何耶?”诫等又请改尹殷老、李昌臣等职。传曰:“殷老事,下推案于承政院,方考之矣。昌臣事,前日被罪,亦出于不幸,而见制于其妻,其不能齐家之责则固难免矣。然实慷慨非庸人也,何妨于用?”司宪府掌令闵晖又来启昌臣事,不听。

○司谏院献纳洪瀚、正言柳崇祖等启曰:“世子今将朝讲《纲目》而昼讲《名臣言行录》,两书皆史学,而《言行录》儒生抄集,人君虽不知可也。臣等观,世子读《春秋》未熟,《春秋》不可弃之书也。毋讲《言行录》而复讲《春秋》何如?”传曰:“予尝读《言行录》,备录君臣之事,真善书也。大抵人情,于新讲书则喜读。世子文理通解后,《春秋》等书亦当自观矣。”更启曰:“经学,须于二十岁前读之。”传曰:“议于师傅等以启。”

○侍讲院说书郑汝昌将二师宾客等议启曰:“《言行录》甚多,一、二年方可毕读,根本之书须于少时进讲,毋讲《言行录》,进讲四书。”传曰:“更议于师傅以启。”

8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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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司谏院大司谏许诫等来启曰:“昨日传教曰:‘前日弘文馆指台谏含默不言,故台谏以其所不当言之事言之者,欲免含默之责耳。’台谏而止以免含默之责为心,则仅备员耳,将焉用哉?人臣当尽诚以谏人君,当虚怀纳谏,殿下既以台谏为欲免含默之责,是先有心而待之也,虽日进累百言,何裨?臣等庸劣,诚意未格故也。䩄面在职未安,乞递臣等。”传曰:“近来台谏是非之间,争务进言,欲得慷慨之名,若与朋友谈话,然是轻忽君上也。台谏犹尚如此,岂能革庶人陵上之风哉?前台谏以予为恶闻殷老等事,以成伣等叙外,然予因铨曹注拟,无心用之,而吏曹亦岂有情于注拟?是台谏疑君所不意之事而臆论之,此亦予之寡昧所致也。今尔等以予为先有心而待之,前台谏之事乃出于有心,而今反以予为有心,何也?台谏救正人君之过失而已,安可举人君所无之过失强为之辞乎?若尔则君臣不相和合,台谏与人君反为相诘也。求之古书,亦有如是事乎?其问以启。”诫等更书启曰:

臣等闻,责难于君,谓之恭,陈善闭邪,谓之敬。任言责者,冒雷霆之威,遇事敢谏,是恭也、敬也,非轻忽君上也。谓吾君不能,而腹非不言,逢迎谀说者,真轻忽君上也。且台谏之尽言,欲尽忠补过而尽其职耳。若以是为欲免含默之责,欲得慷慨之名,将是心而待之,则言之虽切,必逆耳而难入矣。君臣之间,献可替否,可否相济,是乃和也,若唯唯诺诺,而阿意顺旨,则是同也非和也,晏婴所论和同,正以此也。台谏之任,立殿陛之下,与人主争是非,故敢谏而至于牵裾碎衣者有之,可谓之似与朋友谈话乎?可谓之与君相诘乎?此真敬君爱君之大者也。言官叙外,圣上岂有私意于其间哉?但方论事,辄叙于外,事涉嫌疑,故言之,只欲纳君无过耳。且《大典》告身条注,知制教、宗簿寺,并考己身痕咎,方许署经’,昌臣前授知制教时,台谏论驳改正,今授宗正,前后用法不宜有异,况昌臣所犯,事干贪污,岂可为昌臣一人,毁祖宗《大典》乎?

不听。

○大司宪许琛书启曰:

前台谏方论殷老、昌臣等事,而有幷台谏拟望金海之命,殿下虽非恶其言,然当言事之际而遽叙于外,则此殿下之过举也。将此论启,岂为过哉?且吏曹以郑锡坚拟望金海,则是殿下之命矣。庆尚监司,则虽非成伣,岂无可拟之人,而弘文馆之员不少,应教虽或阙员可也,方当言事之际,遽递台谏,敢以成伣拟监司,以启沃拟应教,此则失在吏曹,勿推前台谏,只鞫铨曹。

传曰:“吏曹以金海府使可当者鲜少,请以量田从事官、敬差官等幷拟望,故予以台谏及弘文馆中拟望事传教,而吏曹以锡坚拟望矣。今卿启云:‘以锡坚拟望金海,犹出于殿下之命。’是以予为特举锡坚拟望金海事传教吏曹云也。卿何所闻而有是启乎?”琛启曰:“吏曹承幷台谏拟望金海之命,遂以司谏郑锡坚拟望,故臣以谓出于殿下之命也,非谓殿下只以郑锡坚拟望金海也。”

○司宪府执义朴璟等来启曰:“前台谏推鞫未便事,本府前日再三入启,至与谏院交章,未蒙允兪,臣等佥议不更启,只将尹殷老、李昌臣等事论启,今大司宪许琛别启前台谏事,而臣等以前议已定,不与焉。一司之内,所启不一,请避嫌。”不听。璟等更避嫌,又不听。

○下书济州牧使李从允曰:“大抵案付正田,或陈荒或成川,业去税存者有之,或以续田而变为正田,又有新垦之田,故率二十年改量,以正田案,国有常法,今议者或云今秋量田时,州及二县之田,幷须改量,或云田多硗确,不须改量,其便否访问驰启。”

8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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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司宪府持平柳仁洪来启曰:“尹殷老防纳取利,李昌臣夺人财物,所谓取非其有,与盗贼无异,罚则不加,反授任事之官,可乎?请亟收成命,以正邦宪。”传曰:“尔其以殷老、昌臣为盗乎?”仁洪启曰:“孟子云:‘取非其有谓之盗。充类至义之尽也。今殷老、昌世,皆取其所不当得之物,与盗奚异?”传曰:“徒见《孟子》,不知事体,其勿言。”史臣曰:“持平柳仁洪,欲与朴璟等避嫌,则未尝启前台谏推鞫未便之事,欲与许琛同辞以启,则又与前台谏有相避,欲别有论启,则无奏对之能,将欲不言,则恐被含默之责,依违者久之,请于许琛曰:‘愿同辞以启。’琛曰:‘所启辞意不同,乃何?’仁洪不得已独启,及闻上教,无以对。”

○大司宪许琛书启曰:

尹殷老虽不以防纳定罪,而其事状明白,岂可授以任事之职乎?李昌臣前为知制教,以有痕咎还夺,况宗正乎?前台谏举此论启当矣。方言之际,遽以台谏补外,臣恐继世或有拒谏之君,凭借此事,一有忤旨,或斥逐于外,推鞫抵罪,弊不可胜言矣。且以成伣拟望于监司,以启沃拟望于应教,吏曹亦岂得无情哉?今若不杜此渐,则台谏或不利于执政者,恐有任情摈斥矣。请核铨曹,勿鞫前台谏。

传曰:“卿言:‘铨曹亦岂得无情?’亦字之意,明以我为有情也。昔汲黯言武帝内多欲而外示仁义,今何不直言之耶?殷老初不以防纳定罪,昌臣事状未著,卿何更论乎?”琛又启曰:“情字乃罪字之误书也。臣若以殿下为有情,则岂不直言之哉?殷老,言者皆以为防纳,昌臣,其行己处身,使人疑之,故启之耳。”传曰:“匡章,苟非孟子,则不孝之名终不得免。昌臣之事,亦不可不分拣也。安可只以行己处身,使人疑之,终不辨之乎?议者虽以殷老为防纳,然既不以防纳定罪,则亦安可以一时之议而终不分拣乎?且虽以无罪误书无情,其重在于亦字,不必论其情罪两字之间。然岂以人君为有罪乎?”琛启曰:“殷老,其时虽只以通简守令定罪,然非利己之事,则岂肯以胡椒赠遗乎?其防纳明矣。昌臣事,今无一人明其无罪,如孟子之于匡章,而人人皆言其不善,此亦可疑矣。况前者以有痕咎还削知制教,则宗正断不可授。”不听。

○大司谏许诫等来启曰:“前此,台谏未有以言事被鞫者,非但臣等言其不可,大臣亦言之,是朝廷公议也。殿下违朝廷公议而必鞫言官,何耶?且《大典》,祖宗成宪,子孙万世所当遵守而不可易者也。不可以一昌臣之故而毁之也。殷老之事,下政院亦已久,而未有可否,请速发落。”传曰:“昌臣事,非予毁《大典》也。殷老事,岂终不发落乎?”诫等启曰:“昌臣,前授知制教,以有痕咎被驳还削,而今授宗正,前后用法有异,若不改正,则《大典》考痕咎署经之法毁矣。”传曰:“其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李克培议:“昌臣,前日虽削知制教,其痕咎非终身之累。”卢思慎议:“昌臣虽有过咎,不过一时错计所致,不可以此为终身之玷,故特令不递,此是圣上弃瑕录用之道,与《大典》有何防碍?”尹壕议:“谏院所启,或是或非,臣未敢知,姑从谏院之请。”许琮议:“祖上与己身有犯赃污败常之事,则谓之痕咎可也。一时受罪之人,不可通谓痕咎也。昌臣知制教还削之由,臣未知悉,然谓之前后用法有异则可矣,毁祖宗万世之典之语,则恐为未当。”郑文炯议:“谏院所启,至为正大,但所谓痕咎者,指祖及父犯赃,或己身亲犯赃污败常而言也。今昌臣只坐一时家长之罪而已,若以此而与犯赃污者等论,则情理可矜。”尹孝孙议:“昌臣,既以前犯而改知制教,则今谏院所启,自是公议。”传于承政院曰:“今皆议云非毁祖宗《大典》也。所谓痕咎者,指祖上所犯,岂可以一时被罪终不叙用乎?以是言于谏院。”司宪府大司宪许琛、司谏院大司谏许诫等启曰:“殿下此举,其失有三。台谏论昌臣之事,甚合公议而反不从;方言事之时,不可递台谏之职而反补外;言官遇事敢言乃其职也而反鞫之。臣等不胜痛惜,请亟停推鞫之命,改正昌臣之职,言事之臣勿叙于外,此待台谏开言路之一机关也。且吏曹注拟非人而不避嫌疑,乃以成伣拟监司,黄启沃拟应教,其失大体而无忌惮甚矣。在世宗末年,河演执政,而大司宪郑甲孙出为咸吉道监司,其时议者谓演恶甲孙之直,恐其不利于己而出之,况成伣、启沃等,方劾吏曹之失乎?其渐不可长也,请鞫之。”不听。

○执义朴璟、掌令朴三吉、闵晖、持平闵辅翼来启曰:“前台谏推鞫未便事,本府议不更启者累日,昨日大司宪许琛始仕别启,此事一府内议不一,臣等就职未安,请避嫌。”传曰:“其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李克培、尹孝孙议:“观其势,两不相容。”卢思慎议:“前台谏推考未便事,朴璟等再三入启,则非不言也。今大司宪许琛,新授其职又启,乃是前所未启故耳,非与同僚故为乖异也,有何相嫌?近日引嫌太过,台谏数递,非惟事不安静,得人亦难,今若特赦前台谏之罪,则此人等必不如此纷纭,而自然就职。”郑文炯议:“许琛与朴璟以下所启之辞不同,势不相容,朴璟等固宜避嫌。但言官数数递差,有关大体,若勿鞫前台谏,则自然就职矣。”传于承政院曰:“大司宪始来,未知事之首尾,故特欲别启耳,非以同僚为非而论驳也。今台谏或进言,小忤于意,或议事稍有不合,辄引嫌,因此数递,此非美事,当语琛等曰:‘大司宪与执义而下,非交相弹劾之比,同心就职,毋相避嫌。”

8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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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司谏院正言柳崇祖来启曰:“朴璟等既承传而不缄问前台谏,又不从许琛之论启,而徒纷纭避嫌,于事体何如?请问其由。”传曰:“璟等欲出公缄,大司宪来请勿鞫,故乃止耳,有何情乎?”

○司宪府大司宪许琛来启曰:“臣自外来,始闻台谏启请勿推前台谏事,未闻执义以下中止。臣于执义等,有何嫌哉?”传曰:“卿与璟等,非互相论驳也,可同就职事。”执义朴璟等来启曰:“臣等与长官所启不同,且闻谏院论驳,固不可就职,请避嫌。”传曰:“台谏互相避嫌而辞职,于朝廷听闻,诚为不美,勿嫌就职。”琛更启曰:“臣与执义等同事,固所愿也。然更思之,今推鞫台谏,有累圣德,实关大体,臣期于得情,日日伏阁,则执义以下,岂可无长官而独坐台府行公乎?此乃事之难处,圣上虚怀听纳,亟停推鞫之命,则臣与执义等,本无崖异,虽无上命,自然和合矣,况有命乎?”传曰:“前台谏事,不干于今台谏,其相和合推鞫。”璟等又避嫌,不听。

○大司宪许琛、大司谏许诫等来启曰:“大抵人君不听直言,犹谓之拒谏,况推鞫言官乎?推鞫者欲罪之也,罪之则其渐有不可胜言者,岂徒曰拒谏而已耶?自古圣帝明王,未尝有罪谏官者。罪谏官者,类皆衰世之事,岂意殿下之明圣而反为之乎?台谏所言虽非,犹当优容,况未为非乎?速停推鞫之命,且改昌臣之职,鞫吏曹官吏。”传曰:“大槪君臣各自为是,岂可乎?用人之道,铨曹拟望后,观其人器而为之。成伣、郑锡坚,亦以人器相当耳,虽铨曹拟望,若人器不合,则岂尽从铨曹之注拟乎?”

○弘文馆著作李颗,以父昌臣为宗簿正而台谏论驳,上书辞职。传曰:“岂可以父之事而辞职乎?”

○杏华。

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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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京畿观察使李世佐来启曰:“臣前启文武官拷讯初次启禀事,议于大臣,而从《续录》。臣意,东西班流品则谓之文武官可矣,若正兵、甲士,阶同正职者,皆谓文武官,而必启禀后拷讯,则恐狱事迟滞,请区别。”命续录厅议拟。

○执义朴璟等来启曰:“宪府、谏院,虽曰两司实为一体,自古未有相弹而就职者。今臣等被论于谏院,断不可就职,请递臣等职。”传曰:“近观,台谏似不如旧。凡言事之际,小不相合,则遽相引嫌,或进言于君,未蒙兪允,则以为不称其职而辄辞职。予自即位而来,见台谏所为,未有如近日者也。数递台谏,朝廷事体甚不安静,尔等之事,谏院虽论之,势不得不尔,有何失焉?其勿避。”璟等更启曰:“台谏纠察百官,其任至重,己则被论,而纠察人过,不亦难乎?况被论就职,古无其例,请递臣等职。”承政院启曰:“执义等,虽只与大司宪不合,固难在职,今已被论于谏院,岂肯相与同事乎?执义以下改差何如?”传曰:“谏院论执义等事,亦未为是,而政院又启如是,何耶?”政院启曰:“台谏见驳后在职,古无其例,虽只与大司宪矛盾,固不可相容,况被谏院再驳乎?臣等固知数递之不安静也,此则其势终不可在职,故启之耳。”传曰:“政院但从君命耳,且于事体亦不可改差,而如此启之何耶?”政院启曰:“臣等意以谓,自古台谏相论,则不可两存,故启之。”传曰:“谏院所论非矣。不可因一时之不叶而辄皆递差,其令就职。”璟等启曰:“台谏一体,凡启大事,必与同议,今谏院与大司宪方论事,臣等既为谏院所论,则不可䩄然与谏院同事,非徒臣等就职为难,亦不合事体,请递臣等职。”不听。

○大司宪许琛书启曰:

推鞫台谏,累君德、闭言路,莫甚于此。今日推鞫不已,后世必有杀谏臣之渐矣。且前台谏不过欲引君于无过之地,据事直启耳,有何情可鞫乎?初无臆度之辞,虽或臆度,有何罪乎?臣非不知顺旨之为福,逆鳞之为祸,今日廷论,实关国体,推鞫之事,臣不敢奉教。

琛又与大司谏许诫等书启曰:

昨日教曰:“君臣各自为是,岂可乎?”臣等切谓,君出言自以为是,而卿大夫莫敢矫其非,卿大夫出言自以为是?而士庶人莫敢矫其非,此国事之所以日非也。尧、舜、禹、汤大圣人也,尧未尝自是而舍己从人,舜未尝自是而乐取诸人,禹未尝自是而闻善即拜,汤未尝自是而从谏不咈。今以自是之不可教,臣等知殿下不以推鞫谏臣为是,而必从臣等之言也。臣等亦何敢自以为是?但臣等所言不可鞫谏臣,乃古今当理之公言也。又教曰:“铨曹拟伣、锡坚于外,以人器相当也。”臣等以谓,伣虽有文名,衰病不合巡宣之任,况庆尚一道,地广人稠,而事务甚剧乎?锡坚有材干,固非不足于治民,但以书生,本不闲武事,且右臂坠伤,不能任意屈伸,金海海口巨镇,近于三浦,实呼吸风雷之地,今虽无虞,脱有意外之变,其能擐甲执弓领兵以御乎?虽有幷台谏拟望之教,不禀人器之当否,而徒以职秩注拟,已为不可,况伣则本无是教乎?此皆人器不合,又吏曹有劾己之嫌,而公然拟望,不可不鞫。且昌臣所犯,事涉贪污,痕咎非轻,不可授宗正,请速改正。

传曰:“锡坚可人,予将欲大用者也。今授金海,问于大臣而决之,用人之道,岂可曰某合于京职而不合于外职,某合于外职而不合于京职乎?且边将岂皆亲自被甲执兵而后可以御敌?要在指挥谋略耳。右议政虽非武人,将二万之师全军而还,是岂亲自射御而如是乎?成伣递为礼曹判书者,柳子光言伣若出外,则于礼曹取才,堂上未有解音律者,委之于典乐,而不无爱恶之弊故也。昌臣只以家长受罪,岂可谓不可复叙之痕咎乎?”台谏更启曰:“成伣衰病不能当驱驰之任,锡坚右臂折伤,不能堪兵戎之寄。此皆国人所知,故推言二人不相当之事,以对殿下人器相当之教耳。台谏补外,实非圣朝之美事。昔吕元膺自给事中为同州刺史,及入谢,宪宗问时政得失,元膺论奏甚激切,上嘉其刚正,语宰相曰:‘元膺谠言直气,欲留在左右,使言得失,卿等以谓何如?’李藩、裵相进贺曰:‘陛下纳谏,超冠前王,臣等不能广求直士,辜负圣心,合当罪责,请以元膺复为给事中,以备顾问。’上悦而从之。今锡坚忠公博謇,显于当时,使久在谏掖,必有补益,而当下议之时,大臣不明言而留之,不亦有愧于唐之宰相乎?若此不已,今日出一正士,明日出一正士,是虚腹心而实四支也,其可乎?锡坚则已矣,愿殿下,后勿再误。”传曰:“锡坚,予素知其可取也。适拟望金海故落点耳。但锡坚年且老,卿等亦言之如此,当换授京职。”

○司宪府大司宪许琛、司谏院大司谏许诫等上疏曰:

臣等窃观,三代以上谏无官,上自公卿大夫,下至于百工,无不得谏。自秦、汉以下,人心不古,尽忠事君者盖寡,而各有司局,不相侵越,而无敢人得而规谏矣。于是始置谏官,以为朝廷之耳目,百官之绳墨,故立殿陛之下,与人主争是非,随所闻见,纠察非违,诚国家之元气,而不可一日无也。是以明君谊辟,必隆礼以待之,虽间有过当之事,更加优容,和颜色而接之者,非为其人也,乃为国家也。若震之以威怒,加之以罪责,则所谓雷霆之所击,无不摧折;万钧之所压,无不糜灭,孰肯批鳞牵裾,出万死而敢谏乎?殿下聪明仁智,虚怀纳谏,卓冠千古,践祚以来二十馀年间,罕有以言事见鞫者,何图今日推鞫言官之命坚执至此乎?台谏论殷老之不宜京尹,昌臣之不宜宗正,诚合事体,而殿下固执不听,台谏补外之命适下,铨曹因之以注拟,殿下从之,除拜司谏、大宪俱出于外,殿下于此虽无毫发之私,方论朝事而遽叙外官,事未称快,故台谏言之,是欲尽其言责而致君于无过之地耳,有何情乎?殿下以为有情,以为慢上,推鞫欲罪,虽大臣、台谏之言,皆莫之听,臣等非徒为殿下惜之,抑亦为国家惜之,为宗社惜之。何则?朝廷之壅塞言路,自今日始,而台谏之缄口结舌,亦自今日始,未知自今国事果如何也?可谓痛哭流涕矣。先儒云:“谏者使下情上达,如血气之周流一身,血气壅则亡,言路塞则乱。”愿殿下深体此言,亟下勿鞫之命,以舆情,诚国家之大幸也。臣等且观,执政之失,台谏攻之,故历代以来,其怀私售奸者,则必嫉恶言官,一有直言及己,则辄斥去之。如王安石执政而吕、苏诸辈一网打尽,此其甚者也,而国家之祸乱旋踵而至,方今圣明之下,岂有是哉?然近日铨曹方被台谏之劾,而别无奉旨,出成伣于外,移启沃于他,是乃不避劾己之嫌,而恣行胸臆也。其心之奥,虽未可知,观其迹则有类于宋朝之事矣。亟命推鞫抵罪,以杜其渐可也。且昌臣,身犯贪污,行涉阴邪,乃斗筲小器,不可置诸清显之地,愿殿下一遵《大典》,勿叙署经之任可也。臣等伏睹,殿下顷年以来从谏之美,浸不如初,然犹勉强从之者多矣。今乃欲鞫谏臣而罪之,固拒臣等之谏而不从,以此书之于策,则千载之下,谓殿下何如也?古之人忧治世而危明主,盖明主有绝人之资,治世无可畏之防,有绝人之资则必轻其臣,无可畏之防则必易其谏,此古人所以忧之危之也。臣等于今日亦不胜忧危之至,而为殿下恳恳言之者,正以此也。伏愿殿下,勿轻勿易,而留神省察。

传曰:“卿等恃予言之至此,卿等之言,虽或过情,予岂过之哉?前台谏,以予所不意之事,先自臆度言之,故命鞫之。昌臣事,其时只以家长坐罪耳,法虽如是,情有可恕。”

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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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日本国大内大中大夫左京兆尹兼防、长、丰、筑四州太守多多良政弘遣元叔西堂来献土宜。其书契曰:“先是庚戌之冬,所赐书幷珍贶及所需毗卢法宝全藏,使僧稛载而回还,足以为仆之荣。尔来洋海夐阻,不遑伸贺忱,因循臻玆,匪慢也。今遣信使元叔西堂,谨述诚款,以修同系好,仆嫡新介,承钧旨,顷奸雄寇王畿,为征伐,军旅上洛,粮道辽远,运漕役费伙矣。繇是伏请贵国之救,兵资难得,铜钱五千贯、木绵五千端佳贶,以赡士卒之饥寒,重赏下,有勇夫必百战百胜,然弓矢家声弥震,同谱好永修,不啻吾邦乐升平,抑又贵国祝圣寿,岁次祈社稷千秋。因命专价,少旌远情,不腆之产,别备件目,敢乞递彻,宣布仆恳,𫖯望照亮。别幅铠一领、黑皮诸缘具屏风一双、水墨绘朱柄鑓一十挺、黑鞘大刀十、朱柄长刀二挺、朱漆菓子盆一百枚、折敷盘大小四十片、折叠金泥扇子一百把、白练绡五端、白绫纹绡五端。”

○司宪府执义朴璟来启曰:“臣等之不可就职者有三。凡台谏论事可否之间,必同议相济,而今所议与大司宪许琛有异,一也。台官纠正百官,既为谏官所论,而䩄面就职,有乖事体,二也。许琛既与臣等为异,而又方与谏院论事,臣等进而言事,则所启既异,若退而就职,则一司之内,长官诣阙奏事,而下官独不可在官,三也。请递臣等之职。”传曰:“尔等无过误,但被台谏之论,不得已当换差。”

○正言柳崇祖来启曰:“台谏方论吏曹,而吏曹以成伣、黄启沃注拟他职,今臣等与许琛论其事,吏曹又以拟望正朝使,是皆恶其劾己而恣行无忌也。如此则谠言之人不得接迹于左右,其渐甚大,请鞫问吏曹。”传曰:“正朝使,初以户曹参判曺伟拟望,伟以母老辞,乃以琛改拟,吏曹岂有情哉?”崇祖再三论启,不听。

○义禁府启卢瑁致死根因,无有证验,请发棺验之。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议:“卢瑁事,臣窃疑之,一人浮言,途听涂说,终无的言,京外各人拿致考讯者亦多,已为烦弊,若欲得实理,当检尸,如其变动,无验可证,则无益于事,而开棺见尸,亦非细事。”李克培议:“卢瑁之死,在己酉年,今至五年,虽发恐无验也。事未的实,而连累系狱者亦多,岂无冤抑?若实有此事,则妻子亲戚亦有耳目,而其时无一人敢告官者,以此观之,虽穷推,恐终不得其要领,弃之何如?”卢思慎议:“密阳钜邑,常时官中诸色人,不下数百馀人,耳目非一,傥有此事,人所惊骇,必登时喧播。为守令者,虽欲掩之,岂可得也?且官妓公共之物,非一人所专有也,为奸夫者,虽有妒忌之心,岂至于不顾死生,杀王臣于官舍中乎?以此观之,卢瑁之事,实有可疑,今当据其辞证而明辨之,不当以可疑之事而发人之冢,以伤人子之心也。况人之身体,死即腐毁,而阳道软脆,尤易消烂,恐不可以此为验。”许琮议:“大抵造为无根之言者多有之。昌平县令李世茂断手足之言,亦其验也。卢瑁之事,恐类此。凡见杀于人者,必再检尸,又将行凶器仗比对,然后论决。今虽有人服招云:‘我杀卢瑁。’若不检尸,终是疑狱,处决为难,若欲检尸,则发冢斲棺,乃施之于犯大罪者,尤不可也。今此狱逮系者甚多,刑讯之馀,无罪者必多殒命。臣意以为,弃之为便。”郑文炯、尹孝孙议:“卢瑁之死,以日月计之,不过四年,尸体毁不毁,未可的知,开棺视之,毁而无验,或不毁而阳道犹存,则此狱即可弃也。依禁府所启,发棺检尸为便。”传曰:“瑁之死,人莫有告者,其子弟亦无有诉者,今发棺视之,则可以得实,然此大事也,其妻子亦常痛心矣。弃之何如?其召义禁府堂上问之。”判事郑佸等来启曰:“密阳钜邑,在官之人无虑二百馀人。卢瑁若不得其死,则必喧腾传播矣。许混,岂得以绵布之赠尽防众口乎?若妓夫以妒忌而杀之,则或刺其喉,或刺其腹,何必深探其阴茎而斫之乎?然变故多端,不可保其必无,但事干各人,自相推调刑讯者多,或至陨命,岂非暧昧?臣等反复思之,若弃之则已矣,如欲得情,不得不发棺检视。”传曰:“弃之。”

○传于承政院曰:“今观尹殷老前推文案,唯守令处通消息一事,未得发明受罪耳。防纳则其奴内隐同所为,非干于殷老,当勿递左尹,以此语台谏。”

○司宪府大司宪许琛、司谏院大司谏许诫等上疏曰:

臣等窃惟,朝廷之政得而国家治、宗社安,朝廷之政失而国家乱、宗社危,自古国家欲闻朝政之得失而委台谏使言之,故设台谏,为国家宗社计也。居其职者,当识其大、舍其细,先其急后其缓,专利国家而不为身谋可也。台谏而不以国家为计,惟事细琐以塞责,备员而苟禄者,嗜利无耻之人,亦无所取焉。方台谏伏阁论事之时,有幷台谏拟望金海之教,遂叙于外,殿下虽无私,其心迹有似乎厌闻正论,踈弃诤臣,非细过也。此非急急可言之大者乎?于是为台谏者,若曰:“殿下虽有拟望之教,吾知殿下之无心也。殿下虽有任外之举,吾知殿下之无心也。殿下既无心,吾何言哉?”使殿下遂非而害于事,有过而不知悔,谓之爱君可乎?谓之尽职可乎?张子曰:“过言非心也,过动非诚也。”臣等窃谓,殿下拟望之教也是过言,叙外之政是过动也,皆出于无心而非故也。传曰:“人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前台谏所言,是欲殿下改过而从善,亲骨鲠、纳谏诤,非为身谋,为圣德计也,为国家计也。殿下当悔过之不暇,反以言者为臆度为有情,欲鞫而罪之,是殿下自以为是而恶人之言己失,无乃近于文过饰非乎?今殿下已还成伣而擢用,又知锡坚之贤而命换京职,所谓:“不远复,无祇悔,元吉。”而人皆仰见天日之光矣,是前台谏所言已行矣,用其言而罪其人,虽愚者犹知不可,况圣明乎?既用其言,又宥其人,岂非尽善尽美乎?自古罪谏臣者,未有不乱亡其国,俱载青史,不须枚举,殷鉴分明,圣上所洞照而犹尔者,想必谓:“我非诛戮谏臣也,但推鞫而谴责耳,庸何伤?”臣等窃以为不然。夫善有大小而同归于治,恶有轻重而同归于乱。经曰:“尔善罔小,万邦惟庆;尔惟不善罔大,坠厥宗。”殿下勿以推鞫谏臣为无伤也。人主之不善,莫大于是,此非开端示后嗣之道也。昔伪汉刘聪为其后起䳨仪殿,其臣陈元达切谏,时聪大怒欲杀之,其臣任𫖮,叩头出血,请容狂直,聪大悟,引元达以上曰:“有辅如公,朕复何忧?”夫以犬羊之主,犹有君人之量,犹有不负之臣。前台谏之言,不切于元达,殿下之怒,不至于刘聪,而臣等之尽言极谏,有过于任𫖮,殿下犹未霁威,固执不回,是非特臣等有愧于任𫖮,殿下亦有愧于伪主矣。臣等窃为盛朝耻之。伏愿亟收成命。

传曰:“言事之际,推鞫台谏,予亦知其不可。但虽小民之事,固不可臆度,况人主乎?疑其所不意之事,臆度而言之,其渐不小,故必欲鞫之。然伊尹告太甲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心,必求诸非道。’今卿等之言至此,予必有过也。”即命勿鞫。史臣曰:“台谏推鞫,大关言路,而执义朴璟、掌令朴三吉、闵晖等,累日论启,及闵辅翼为持平,即出缄问,谏院以谓宪府之推鞫前台谏,辅翼实唱之,至比迎合小人。许琛自全罗监司拜大司宪而来,谢恩即日论前台谏推鞫未便,以至累旬,其心确然难夺,物论咸服,以谓忠鲠无比,真得宪臣之体。琛之在台府,能称其任,在朝无出其右,奸邪谲侫愚妄子弟之在职者,始拔去殆尽。”

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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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以闵孝曾为朝散守司宪府执义,李世铨朝奉守司宪府掌令,杨熙止朝奉掌令,金淑贞通德司宪府持平。史臣曰:“孝曾,刚直敢言,有宪臣风。”

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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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平安道节度使曺克治驰启:“建州卫野人护军李巨右等九人,请输诚纳款,沈吾鹿哈请遣子由平安之路侍朝。”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兵曹。尹弼商、李克培议:“令该司议启后更议。”卢思慎、郑文炯议:“野人等虽曰输诚,狼子野心,岂可信乎?然自征兀狄哈以后,彼见我国兵威之盛,而建州居处密迩于我,常恐掩袭,势不得不归顺于我也。然轻信其说,不以为备,非徒坠其术中,亦恐失国体,令兵曹考其前事,审其可否,详议以启。”尹壕议:“彼人等,其心反复难测,然诚心归顺,则许令上送。”许琮议:“建州卫野人等,虽曰归顺,今者理山人物掳归,其心难测,当语之曰:‘汝等掳理山等处人口,归顺之意安在?启闻为难。’且语吾鹿哈曰:‘此道距辽东不远,不可由之上京,汝实欲遣子侍朝,由永安道后门可也。’”尹孝孙议:“彼人乍顺乍叛,其心难测,平安、永安西道,俱是受敌之地,而平安道道路甚迩,不可使彼知其远近迂直也。许令由北门,若贼变应接之事,在边将临机处置得宜耳,不可遥度。”申从濩、朴元宗议:“彼人等凶狡有馀,佯输诚款,其心难保。然王者待夷之义,非但服则赦之,抑亦来者不拒。彼人等更来再伸前请,则令边将语之曰:‘汝酋长若诚心亲自叩关,当坦怀待之,有何疑阻?其令子弟由北门朝谒可也。’且吾鹿哈送子侍朝之请出于诚心,则亦祖宗故事,令边将由北门上送无妨。但近日曺克治驰启理山物故人畜,果是三卫管下所耗,则不可轻许其请。当令边将责之曰:‘汝等虽曰慕义效顺,凶心不悛,抄掠边民,无异前日,朝廷若知,则当不饶汝等之罪,归语酋长刷还抢去人口,不然则悔之无及。’以此语之,姑观去就为便。”从弼商等议。

○弘文馆副提学金谌等上疏曰:

窃惟台谏者,人主之耳目,朝廷之绳墨,凡可以动悟千乘,纠正百司者,无不系焉。然其以匹夫之贱,抗至尊之威,批鳞,易至于触怒;转喉,或见于贾祸,自非忠正不挠,如牵裾污轮者,鲜不观望迎合,唯唯干没,皆有三缄一鸣之戒焉,则国事从而可知矣。此圣帝明王,所以宵衣乞言,侧席下士,惧己之耳目,有所或蔽,不敢以偏执而为明;惧己之思虑,有所未周,不敢以独智而自用,惧言者之怵于势也。不敢以崇高压之,惧言者之挫其气也,不敢以机辩乘之,开怀迎纳,犹恐不及者,盖深虑乎此也。伏睹殿下,聪明圣智,高出前古,求贤纳谏,孜孜未遑,万民拭目想望唐、虞三代之盛,而近年以来,凡所动为,或与前违,闻义即服,寝不如初,台谏论事,少蒙嘉纳,虽有所纳,或多留难。宪府之职,非但谏执君举而已,纠察百官,申理词讼,句当浩剧,不可一日或废其仕,而今者举台诣阙四十馀日矣。牒讼积滞,朝纲解弛,揆之大体,甚为未稳。殿下岂不念及于此,而旷日留难,不赐夬断,反以台谏为欲免含默之责,欲得慷慨之名,至教曰:“轻忽君上。’臣等以为,台谏与人主争是非,人主曰:”可。“台谏曰:”不可。“人主曰:”是。“台谏曰:”不是。“坚执国论,无所回挠者,岂尽为矫情而免责,好名而干进,又岂有轻君上而然耶?人主之于台谏,推诚以待之,和颜以纳之,犹惧谠论之不至,况讥之以塞责,折之以沽直,威之以轻君,动机以摧敢直之气乎?若此不已,謇谔骨鲠者日退,柔谄指使者日进,而国非其国矣。《书》曰:”惟木从绳则正,惟后从谏则圣。“又曰:”好问则裕,自用则小。“又曰:”慎终于始。“《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人君有愎谏自用之心,继之以怠忽罔终之志,则虽忠言谠论,日陈于前,而如以水投石,终无得入矣。汉、唐以下,所谓贤君者,亦不免于先明后暗,治不古若,病正在是。伏愿殿下,勿恃绝物之智,务去好胜之失,自今凡公论所在,夬决无留,使言路益广,道德益明,永保祖宗艰大之业,不胜幸甚。

御书曰:”予安有恃绝物之智,务好胜之心?但因事而误机耳。“

○谊城君采卒。辍朝吊祭,礼葬如例,采字子弘,初名㝐。世祖改赐今名。孝宁大君之子也。永乐甲辰年十四封谊城君。采好学,世宗嘉之,赐内藏书册,眷爱日笃,常侍宫中,与诸子无异。宣德辛亥特加正宪,甲寅特加崇禄,时庆州集庆殿成,采为奉安御容使,景泰庚午世宗昇遐,以采为代奠官特加兴禄,弘治己酉特加显禄,至是卒。年八十三。谥胡敏,弥年寿考,胡;好古不怠,敏。

8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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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传于承政院曰:“予唇上疮破出血,来朔各祭祝文着押未安,姑令代押。”

○传于户曹曰:“卒谊城君采,特赙米、豆幷八十石、纸一百五十卷、正布四十匹、白苎布、白绵布各六匹、石灰四十硕、蜡烛八柄、油芚二张。”

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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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薛顺祖愤台谏论驳,改差金海府使,乃夸叙历任政迹,上书辞职,传曰:“顺祖虽年老,耳不重听,可补外任。”

○中枢府都事姜在明上书讼其子守仁之冤。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尹弼商议:“李衡之死,当得情定罪,以偿其命,然以今事迹观之,狱词暧昧,意难得实,况守仁受杖十三次,事干诸人,亦受杖十次时,无一人谓守仁杀之,似难推鞫。”卢思慎议:“李衡为守仁所殴而死,则京中人家栉比,其呼痛之声,闾里必先闻之矣。今以不干于己之事,受杖至于十次,无有异辞,此狱诚为可疑。”郑文炯议:“李衡之家,虽告守仁为杀,守仁年少质弱,衡年富力强,而伤处满身,守仁则一无所伤,若拘执相扼,则二人身上痕迹,安有如是顿殊哉?此甚可疑。况诸证受杖十次,则安有欲庇守仁而不顾身命不直辞乎?此狱本暧昧难明,今在明之疏,情理甚切,下禁府速令分拣何如?”尹孝孙议:“大抵听狱非难,折狱为难,况疑狱乎?凡疑狱必须先其辞证,察辞于差,然后乃加拷讯。今指仲同等为证,而至加拷讯十次不服,则亦不可谓之有证也。守仁辞证未具,而受杖十三次,其不死幸也。岂无冤抑乎?假使守仁杖下服招,亦是疑狱,今守仁以无辞证之事,无限受杖,终至枉死,则恐亏钦恤好生之德。”传曰:“其令六曹、汉城府、义禁府更议。”申浚议:“观守仁狱辞,事干十六人,受讯刑者或至十次,而无一人言及守仁,揆之人情,岂有不爱其身而为人忍死固讳乎?凡人之相斗,强弱不同,则弱者必伤。今李衡年壮,守仁年弱,而李衡至于伤死,守仁独无一寸伤处,以此观之,其不死守仁手下明矣。”吕自新、朴崇质、李德崇、朴元宗议:“今观李衡检尸状,多有伤处,是与守仁相诘时所伤,则斗后即时仲同家前言网巾事,语意雍容,无一言及于逢打等事,其事干十六人,或二、三次,或四、五次,以至十次刑推,终无异辞,岂尽不爱躯命而私庇守仁?以此观之,实为可疑。”成伣、郑敬祖、李淑瑊议:“守仁受杖十三次,则欲免己罪,其不服固其宜也。众证受杖,略不变辞,是无所为而为之,狱之可疑,莫甚于此。”宋瑛、申从濩、韩健议:“杀人重事,不可不穷推典刑,以警将来。但守仁事多有可疑处,守仁年少质弱,李衡年壮勇健,若实相扼欧斗,以致伤死,则不应守仁无一伤处,而李衡满身有伤也,一可疑也。若于守仁处逢打至此,则不应其后仲同家前会话从容,至弹琵琶。但言网巾不给耳,无一语及于逢打,二可疑也。若以网巾小事,受辱逢打至此,则逢打之言,非徒不语于仲同家前,至于到家亦不语于其母及奴婢,三可疑也。臣意,疑其仲同家会语后,自以非理受殴于他人而致死也。不然,辞证十六人,其间仲同等四人,皆李衡腹心,且皆被打于守仁者也,岂庇护守仁,不爱躯命,或二、三次,或七、八次,以至十次,终无异辞而忍杖者乎?此狱诚为可疑。”姜龟孙议:“守仁之狱,以干证受讯者非一,或至于十次而无异辞,甚可疑也。若以为受守仁之赂而掩覆不发,则凡人之于小事,受人之赂,相与庇护者,容或有之,安有贪货利、忘死生而庇护邻里人者乎?况许瑛士夫之子,其可以货利诱之乎?观其推案,参之事情,恐有冤枉。”御书曰:“观群议皆是,狱事无穷,若过于寻求,或至误入,舍之可也。”

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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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司宪府掌令杨熙止来启曰:“吏曹,以言事之际,言官外叙被论,而又不忌惮,即拟许琛于正朝使,其于事体可乎?请鞫之,勿令琛赴京。”传曰:“正朝使可当宰相,或身病,或亲老,故吏曹不得已以琛拟望耳。岂以无情之事推鞫大臣乎?然琛拜大司宪未久,其改差正朝使。”

○司谏院正言李世仁来启曰:“臣等观殷老推案,其防纳之实,昭昭难掩,其时免罪特幸耳。汉城府与六曹同,而事务之剧过之,非廉谨者不可任也。今以闵辅翼为弘文馆校理,辅翼为持平时,推鞫言官事,一不启达,依违其间,以为苟容之计,经幄论思之地,非正直之士不宜处也。请并改正。”传曰:“殷老非以防纳受罪也。但赠胡椒通消息于守令耳。古云:‘不宥小过,下无完人。’岂可以一时受罪而辄追论乎?推鞫台谏事,辅翼无乃其时来言耶?”世仁更启曰:“臣等观义禁府推案,殷老于守令处再三通书,加以赠与胡椒等事,已自服矣。非防纳而何?且使其奴兴利人等,分诣诸邑,恣行防纳,而坐收其利,及事败则曰:‘非我也。’是何异刺人而杀之曰:‘非我也,兵也。’其为欺君甚矣。况殷老性非廉谨,京兆职最要剧,请速改正。朝廷设台谏,欲闻正论也。苟不计事理是非,而惟命是从,则亦何以台谏为哉?推鞫言官,虽出于一时之喜怒,而非殿下本心也。辅翼,职在言官,以言为讳,顾望畏愞,终无一言而退,是不肯以尧、舜之主,望于殿下,而以容身固宠,自处其身也。古之引君当道者,果如是乎?如此之人在台谏,则负台谏之职,在侍从则负侍从之任,请速改正,以重侍从之任。且正言柳崇祖,以与持平金淑贞妾四寸之亲,引嫌命换差,臣等考前例,成伣为大司谏时,伣之四寸成健为掌令,亦不避。宪府、谏院,虽似一体,然非同官也。臣等意以为,崇祖换差,似未便。”传曰:“尔等以殷老为中宫之娚而言之如是。然宰相或有一失,不可终身废弃。辅翼事,凡在本府与议,则诣阙论启之时,只上官言之耳,岂必人人各言之乎?辅翼诣阙,言与不言,问于色承旨。崇祖换差当否,议于大臣。”尹弼商议:“台谏相避而递,有前例,依例施行。”李克培议:“宪府、谏院,衙门虽异,事同一体。柳崇祖、金淑贞,避之当然。”卢思慎、尹壕、许琮议:“台谏虽曰一体,官职既殊,相与为避,于法无稽。”郑文炯议:“台官及谏官,虽义同一体,实非同官,前例有相避者,或递或不递。况淑贞娶崇祖孽四寸妹为妾,妾亲相避,前古所无,勿递无妨。”尹孝孙议:“前日成伣为大司谏,成健为掌令,以同姓四寸兄弟同为台谏,已有前例,况崇祖于淑贞妾四寸娚乎?勿递为便。”传曰:“妾亲相避古所无,而又成伣、成健,以同姓四寸为之,已有前例,不避可也。然台谏一体,凡有大事,必相同议,自今后有相避者,吏曹勿拟望,若不得已,当于名下书启。”世仁又启曰:“殷老再三通书于守令,又以胡椒赠与而固请,则防纳之实昭著而难掩,岂待其身亲往为之,然后谓之防纳哉?行同商贾,宰相之失,无大于此。其可置诸京兆之重任乎?请速改正。辅翼于台谏上疏时,则以谢前不与焉,及出谢出官,则曾无一言,虽在衰世,若遇言官推鞫事,固当强论,况于圣明之时乎?”承旨权景祐启曰:“台谏上疏时,辅翼未出谢,出谢后佥议不启,故不言耳。”传曰:“曩者,洪政丞有云:‘今之用人也,台谏以前一失,必弹劾之,此风不可长也。’殷老虽通书或防纳,岂可以一时之失而追论乎?且辅翼在本府,而独不参议乎?”世仁启曰:“臣等非欲以防纳之罪,加于殷老也。臣等所启之意,则京兆与六曹并而任莫重焉,殷老不宜居是职耳。辅翼事,台谏廷立之时,则以谢前不与焉宜也,及出谢,则固当言之,曾无一言,为台谏者当论启人君之过举,而辅翼为苟容之计,心术不正矣。不可任弘文馆论思之地。”并不听。

○以倭砚七十一面,分赐文臣。

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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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司谏院献纳洪瀚来启尹殷老、闵辅翼等事,皆不听。

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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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永安北道节度使元仲秬驰启:“南讷兀狄哈酋长严沙遣人来请顺服。”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兵曹。尹弼商议:“南讷兀狄哈等于兀良哈及我国,虽无仇嫌,其心难测,不可轻许。诚心顺服之迹已著后,接待为便。”李克培议:“令该司议启后更议何如?”尹壕议:“贼谋难测,更严堤备。”许琮、申从濩、金首孙议:“南讷居处,距我国最近。诸姓兀狄哈作贼于庆源以下,则必由南讷地面而来,南讷若归顺,则诸姓兀狄哈动静,必皆预知。南讷部落不盛,而于我国无大咎过。今畏威纳款,事势然也。然彼之诚伪难测,当令边将语之曰:‘汝等虽言归顺,未可信也。上达为难,汝等若真欲归顺,则酋长亲自出来可也。且诸姓兀狄哈,若作贼于我,则汝等必先知之,若不来告,则与彼同罪,国家当问其罪,汝等知悉此意,传布同类人。’”郑文烱议:“南讷兀狄哈,前者无犯边之迹,则归顺之望不可绝也。令兵曹考其功过启闻,更议何如?”尹孝孙议:“南讷兀狄哈,自世祖朝纳款,至今以顺服为辞,而至送信木以输情,当以诚信待之,不可拒而不纳。”从许琮等议。

○赐宣酝于读书堂,仍赐水精杯。吏曹佐郞申用漑等上笺谢恩。

○平安道体察使韩致亨来复命,仍上义州地图曰:“城东则地势高燥无水源,不合人居,未可退筑,其南则有水而广衍,退筑可矣。麟山长城,洪应审定处,功劳虽省,而地势卑湿,虑有水灾。李铁坚审定处补筑当矣。”命下地图于筑城都监。致亨又启曰:“平安道节度使曺克治语臣曰:‘今年都元帅不来,又无助战将,故已请加送军官矣。’臣意以为,此道军需空乏,军官不必加送也。且闻江边人已习放炮,皆能之,今后勿送破阵军可也。”传曰:“近日金主成可来言,年前被杀野人子弟等云,若不许上京,则宁作贼于边,以报父兄之冤,虽云归顺,乌得保其无事也?予意以为黄衡勇健,又有学识,可为边将者也。令衡率骁勇军官十馀人以往,听节度使指挥,巡边检举,兼学备边之术何如?破阵军其勿遣之。”致亨曰:“平安道失农为甚。衡堂上官也,仆从必多,今若遣之,恐有弊。但择遣军官十馀人何如?”传曰:“令衡率军官四人以往可也。”致亨又启曰:“今以李克均为庆尚道监司,臣等意以为,大臣之谙练两界事者无如克均,祖宗朝若有边事,则不专委于节度使,而令知边事大臣往来检举。今亦留克均检举边事何如?”传曰:“克均已解元帅之号,虽在京师,亦不得往来检举矣。若边方事,则克均虽在庆尚道,召来何难?”

○司谏院大司谏许诫等上箚子曰:

尹殷老以外戚至亲,富贵已足,但当廉谨以持之可也,而谿壑之欲,苦不知足,遑遑求利,驰骋豪奴,交结商贾,日事防纳,攫攘民财之状,具载宪府推案,移于禁府,虽欲发明,而人之视己,如见其肺肝,亦何益哉?所谓欲盖而弥彰也。传曰:“皇皇求仁义,犹恐不及者,卿大夫之行也;皇皇求财,利犹恐不及者,庶人之事也。”殷老居宰相之列,而行庶人之事,其不可任国事也决矣。昔汉文帝,以后弟窦广国贤,欲相之,恐天下以为私广国,久念不可,遂不相。今殷老既无广国之贤,反有贪饕无耻之行,而殿下独违众议,用之于重任何也?闵辅翼久居经幄近密之地,颇有学识,亦有物望,岂不知殿下推鞫言官之不可,而辅翼为持平,顾望畏忌,胶口不言,非徒不言,执义朴璟、掌令朴三吉与臣等合辞交章有日矣,及辅翼上官之日,翻然易辙,是则奉承唯诺之言,辅翼实唱之,而璟等和之也。夫君子之事君,进思尽忠,退思补过,有善则将顺,有过则匡救,故从父之令,未为孝子,从君之令,未为忠臣。辅翼有阿徇苟容之心,无直言敢谏之节,是谀臣也。《经》曰:“仆臣正,厥后克正;仆臣谀,厥后自圣。”仆臣尚尔,况经幄侍臣乎?请并改正。

不听。

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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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司宪府执义闵孝曾、掌令李世铨、杨熙止来启曰:“李昌臣事,前后台谏连启不允,臣等不胜缺望。”传曰:“近观新为台谏者,不与旧官同议,而多有别启。昌臣事,大司宪不言而尔等言之,尔等之言为是,则大司宪不言非也,大司宪不言为是,则尔等之言非也,必居一于此。”孝曾等启曰:“臣等闻,琛屡请昌臣事,不得蒙允,故臣等继而启之耳,非与琛为异也。”

○许琛来启曰:“臣启昌臣事而未蒙兪允,故臣则不复启。今孝曾等欲别启而语臣,臣意谓,人各有心启之为当,故许之。臣观古史,谏官或有一员独上疏者独廷诤者,不必同辞启也。所议少异,则互相避嫌,我朝之事也。是岂必可乎?”传曰:“宪府议同则同辞而启可也。然不可听也。”

○吏曹判书洪贵达来启曰:“今以臣为正朝使臣,旧有风疾,患证非一,治疗无甚效,艰难从仕,朝京远路,恐不能将命。”传曰:“病如此,其改差。”史臣曰:“贵达典匠斯文,颇有名望,及为判书,注拟不公,未免不廉之诮。”

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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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下书诸道观察使曰:“今有水原、南阳畜养水牛,抵触伤害人,非徒此牛性恶而然,守者常时不加意扰习,或放于原野,与野兽无异,以致忌人故也。其伤害人者,不得已杀之,使不得蕃息,是岂可乎?今后令守者,朝夕调习,使之驯扰可也。”

○司宪府掌令杨熙止、司谏院正言柳崇祖来启曰:“台谏一员独来启事,则虽处司钥房犹可矣。若两司会启时,则司钥房狭小,不得容之,请处仁政殿南行廊。”传曰:“可。”

○右尹权侹来启曰:“臣素患喘满,少遇风寒,病势转剧,行步惟艰,今受正朝之命,冒犯霜雪,恐不能将事。”命改差。

○司宪府大司宪许琛、司谏院大司谏许诫等来启尹殷老不宜左尹,闵辅翼不宜弘文馆校理,请改正,反复论启,幷不听。

○初大司宪成伣、执义李均、掌令黄启沃、大司谏李德崇、司谏郑锡坚、献纳金崶力弹昌臣及伣等相继递,而其后台谏亦论启还止之,及闵孝曾、李世铨、杨熙止等更论启,命以尹弼商、李德崇书启之辞示之,仍传曰:“论人之过,旋即往语,虽无识者所不忍为,况昌臣乎?人言之周浮浪,可以造言者,昌臣虽不言,安知之周不自言于弼商欤?”琛见弼商等书启之辞,语孝曾等曰:“初闻之周往语弼商事,未知其详,今观弼商等启辞,昌臣使之周语弼商明矣。我等亦不可不启。”许诫、沿沫、洪瀚、崇祖、世仁等亦从而和之,乃启曰:“之周言于弼商云,昌臣论驳不首唱,面对无害辞等语,昌臣若不言,则之周何由知之?昌臣使之周往语明矣。孝曾等所启不可不听。请速改正。”传曰:“论驳首相大事也。虽小民犹可知之,况之周以在朝之臣,岂不知面对之事乎?若知有面对,则无害辞之语,亦可以斟酌言之,之周之为人,宰相多言浮浪可造言者也。况此人已死,追辨为难,岂可必以昌臣为此事乎?”

○传曰:“闵辅翼事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李克培议:“勿鞫台谏事,宪府、谏院合司启请,而辅翼上官后一不言之,谏院改差之请,似若宜然。”卢思慎议:“谏院之启,恐为过当也。”尹壕、许琮议:“不可以一时之失,为终身之累。”李铁坚议:“朴璟等听辅翼之止,不言与否未得明知,岂可以此为终身之累乎?”郑文烱议:“弘文馆,非台省之例,以台省时误错事而未得除授,于事体何如?”柳轾议:“凡司中已发关系之事,固难以一员之言而止之,况言官乎?今疑辅翼出官之后,即止不言,必有其由,则当核朴璟等,然后乃得其虚实也。今未核实,但疑辅翼止之而改差,无乃暧昧乎?”尹孝孙议:“凡台谏所启,要须议合,不可以一员止之而止,况谓辅翼止之之议,亦出于臆料,不卞虚实而改差未稳。”传曰:“谏院所启,不可听也。”

○平安道节度使曺克治驰启曰:“建州野人金主成可等九人到满浦言:‘三卫人等归顺后,当时顿无声息,但高山里败亡人族类左卫人潜相语曰:“三卫人等虽归顺,别无特给之物,又不许上京,与其不利于归顺,宁作贼于边民,以复父兄之仇,可乎!”’又言:‘野人性本如兽,反复无常,今次三卫归顺之时,即令上京,实为朝鲜之利,若以酋长亲来,然后许归顺,则必生疑贰。’”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兵曹。尹弼商议:“彼人等屡至满浦,虽称归顺,兼言报变,今以理山人物掳去之事观之,则其挟仇报复之计,曷有其已?更令谨慎防备。”李克培、卢思慎、尹壕、许琮、李铁坚、郑文烱、柳轾、尹孝孙议:“令该曹议启后更议。”韩致亨、申从濩、金首孙、朴元宗议:“三卫人虽曰效顺,而今掳去理山人物,岂可谓诚心纳款?且金主成可作贼复仇之语,尤为横悖,虏情多诈,坚示归顺之意,以玩我,又出不逊之语,以吓我,若于接待之际,边将不知大体,一失事宜,则窥我浅深,而所损不细矣。彼若更来,严辞责之曰:‘尔等高山里送死以后,屡犯王略,罪在不赦,而朝廷包容,使尔等偸生假息,而尚不知恩,又肆凶心,抢掳边氓,尔何面目来称纳款耶?此虽酋长未必知之,不能禁戢,管下亦不为无罪,若欲归顺,急刷还掳去人口,而酋长亲来谢罪可也。尔等部落,距我境不远,大兵朝发可以夕至,后悔无及也。’以观去就。”传曰:“致亨等议是。更示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尹壕、许琮、李铁坚、郑文烱、柳轾议:“依致亨等议施行为便。”尹孝孙议:“依致亨所启为便,但彼人潜怀报复,觇我虚实,谲谋难测,若边将狃于寻常,应接之时,不知事体,或失机宜,则后悔无及矣。顷者理山人物被掳事,匿不以闻,边将之非人可知。今须慎择边将,更加防备,以保万全。”命以致亨等之议下谕曺克治曰:“比缘声息不绝,每年遣都元帅,多率军官,巡边防戍,在我边备之事,虽不可少弛,亦不可寇未至,而先自困也,既遣别军官五十,今不可加也。但三卫野人虽曰归顺,近来潜来,掳去理山人物,其凶狡之状已著,不可深信。又金主成可到满浦言曰:‘左卫人高山里见败后,潜相言曰:“三卫人虽归顺,别无特赐,亦不许上京,与其归顺而无所利,无宁作耗于边以复父兄之仇。”’其顽凶无礼,莫此为甚。边圉之备,尤不可忽也,将以行护军黄衡为助防将,率军官四人来十月下送,使听卿节度,卿与同心协力,备御诸事,益加措置,俾无后悔。”

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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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日本国肥前州下松浦三栗太守源满、上松浦波多岛源纳、长门州三岛尉贞成、上松浦佐志源次郞、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

○司宪府大司宪许琛等、司谏院大司谏许诫等来请改尹殷老、李昌臣职,再三论启,不听。

○持平金淑贞来启曰:“臣于十二日政授本职,司谏院至今不署经,必有所闻,请避嫌。”传曰:“其问于司谏院。”司谏院启曰:“臣等闻淑贞为全州判官时,不廉谨,欲详闻其实,故不署经耳。”传曰:“事出风闻,当速详闻归正。”

○司宪府大司宪许琛等启曰:“倭人献橘木,琉球使者亦献异木,若殿下受之,一开其端,则彼谓殿下贵远物,争来献之,无乃有累圣德乎?请谕边将使却之。”传曰:“前者琉球献棕木,此是药材,令上送,橘木产于我国,不必受也。《书》曰:‘不矜细行,终累大德。’卿等之言是也。”

○圣节使先来通事赍中朝咨文以来,其略曰:“外国陪臣,一承使命赴京,皆自以为得睹天朝之光华,为彼平生之荣华,今乃因在边车夫之为盗,而累彼国陪臣之受谴,将使向后陪臣皆以奉使赴京为惮,似非所以柔远人也。”传曰:“速宥金克俭、金悌臣、权受益、尹伟等。”

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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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庆尚道观察使李克均辞,仍启曰:“诸道观察使、节度使,各进虎豹皮,故争务多进,督促于守令,少有迟缓,则必笞论色吏,因此守令不得已令民间贸易以送,其弊不赀。臣愿节度使只进田猎所获,观察使只进槛阱所捉,则民不受弊。”传曰:“观察使为一道之主,则当独封进,节度使又何进乎?其考以启。”克均又启曰:“倭使船将至三浦,居倭潜送大船使换乘而来,以规多受留浦粮,边将虽知之,恐生衅不能擿发。且三浦居倭出入沿海之地,潜行抢夺,其势难禁。臣欲于三浦巡行时,招事知倭语之曰:‘沿海地抢夺者,边将疑汝等所为,而未知其实,若非汝等所为,则汝等所宜憾也。欲将我国船艘着标职别,若尔等船独不着标,则与贼船难辨。汝等世居三浦,与我国人无异,汝船并着标,则彼我无疑矣。于汝等计何如?’以此权辞杂问,以知意趣何如?”传曰:“此非小事,其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议:“令该曹议启后更议。”卢思慎、尹壕、许琮、李铁坚、郑文炯、柳轾、尹孝孙议:“依所启施行。”从弼商议。

○司宪府大司宪许琛等、司谏院大司谏许诫等书启曰:

窦广国、冯野王皆有才行,又有荐之者,而文帝、元帝犹能不私其人,不以为相者,以公天下为心也。今殷老无广国、野王之贤,有贪财黩货之念,惟知谋利,不知有国法。殿下虽以谓无罪,一国耳目安可蔽也?殿下不以为尤,而反宠任之,于殷老大幸,而非国家之福也。台谏伏阁论启,已逾旬朔,而殿下藐焉不听,臣等窃惑焉。殿下盛德,卓冠古今,今独以殷老一事,欲处文帝、元帝之下,可乎?大抵王者之政,为贻谋燕翼也。殿下于殷老,拒公议而用之,则后嗣亦于外戚,必不计贤否而用之于显要矣。然则两汉外戚末流之祸,深可畏也。殿下勉从公议,以断私恩,为国家长远计,速改殷老之职幸甚。昌臣性本轻儇,非弘毅之器,士流皆知其如此,而不以君子待之久矣。往年弘文馆论驳弼商,僚中论议弼商靡不知之,馆中疑其同列潜通,而物论藉藉,乃今之周所传,发于弼商,其面对无有害之言,与日记相符,前日阳应同类,阴附私门之情状毕露,此则奸侫无状者之所为,其前日争财黩货,特馀事耳。虽终身废弃可也,谓之无痕咎可乎?殿下顾惜小才,固拒公议,一至于此,请殿下,上遵祖宗《大典》,俯从台谏格论,速改宗正。

不听。台谏更论启,不听。又上疏曰:

窃惟《中庸》九经,是人君修身齐家治国之要道也。其曰尊贤,是治国之道,而居修身之次,其次曰亲亲,是齐家之道,而反居尊贤之后,先后之序,疑若倒置,此正圣人之深意所在,盖以修身为本,则视明听聪而不可欺以贤否矣。又以尊贤为先,则于宗亲亦知贤否用舍,而齐家之道尽矣。苟以亲亲之故不问贤否,而轻属任之,或不胜焉,治之则伤恩,不治则废法,而家不齐矣。故言亲亲之道,但言尊位重禄,而不曰任之以事,是乃所以亲爱而保全之也。圣人立教,万世无弊,至哉,言乎!彼汉、唐庸主,徒以外戚之亲,不问贤否而宠任之,以至于败者多矣,正坐不知九经之义也。西山真氏,以外家谦谨之福,骄溢之祸,备载《衍义》中齐家之要,以现人主家之齐不齐,治乱之所由起,足为后世之永鉴矣。我朝闵无咎、无恤、无疾,元敬王后之兄弟也。沈温,昭宪王后之父也。俱受诛于太宗朝,是亦骄溢之祸也。今殷老无学识一庸人耳。徒以肺腑之亲,骤登喉舌之任,俄迁铨曹亚卿,已失九经之义矣。当初官卑之时,咎恶未彰,故人不得以驳之,既登枢要,本性即见,乃欲总七官防纳之利,以塡谿壑之欲,防纳之实已著,而其爪牙如内隐同、大平,其鹰犬如末同、义山者,俱受防纳之罪,巨魁独免,已废国法矣。殷老以台谏劾己,上疏自明,至讳已服之胡椒,敢为欺罔如此,其不悔过而骄蹇如故。又殷老之弟汤老之奴,敢肆丑诋,凌辱政府郞厅,其家之狎恩恃宠,骄溢无忌甚矣。殿下欲掩覆殷老之污辱,力排公议,而用为京兆尹,未审九经之义果如是乎?家既不齐,国可得而治乎?且知人则哲,惟帝其难,大奸似忠,大诈似信,小人之似君子者,虽明君犹惑焉。昌臣有辩给之资,而学问以饰之,词华以侈之,口周、孔而言尧、舜,久为经幄之臣,喜言事,诚有若慷慨者,此殿下所以惑也。杨子曰:“羊质而虎皮者,见草而悦,见豺而战,忘其皮之虎也。”今昌臣见李抡之财而悦之,与同僚劾弼商,畏势而阴谢之,与前日之言大戾,是所谓见草而悦,见豺而战,忘其皮之虎也。然则前日之言事,特矫情干誉,大言以欺世,而本心之邪侫毕露,殿下犹谓之慷慨何也?用贪污者为京尹,用邪侫者为宗正,是非特失亲亲之道,亦失其尊贤之道也。贪污如殷老,反欲掩藏而用之,邪侫如昌臣,反称慷慨而用之,是殿下视不明、听不聪,于修身之道亦为未至也。昔荣夷公好专利,厉王不听芮良夫之谏,以至于败,孔子论为邦曰:“远侫人,侫人殆。”今殿下固拒臣等之谏,臣等窃恐国事从此殆矣。伏望俯从公议,睿断勿疑。

不听。台谏又上疏,其略曰:

往者尹殷老以外戚至亲,位列铨曹,固宜清谨自持,毋负圣上之恩,一秉钧轴,颇沽恩私,贪饕货利,纵遣所亲,防纳七官,行事之迹昭载推案,此则朝廷所共知,圣鉴所洞照,殿下以殷老为不受防纳之罪,何嫌为京尹,是殿下溺于私昵而不察也。昌臣外为狷介,而内实奸邪,朝廷所共知,其贪取李抡之财,其心可知矣。又阳与同僚共论弼商,而阴图后日之地,及乎面对,言不切至,潜使叔父归语己意,非憸邪无状者,安敢忍为此耶?然殿下以为慷慨,不识慷慨之士果如是乎?是殿下陷于私昵而不察也。前后台谏,论之非一人,驳之非一日,此则一国之公言也。殿下何废公议而固执之耶?伏望殿下,虚以受人,明以照奸,毋使至德亏损,毋使后世讥笑也。

命示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李克培议:“殷老、昌臣之事,台谏非得请则其势不止。”卢思慎议:“殷老、昌臣,虽前有不谨之罪,非赃污之比,岁月已久,悔心乃生,不可以此为终身之累。然台谏论驳,今至数月,其势非得请不已。”李铁坚议:“台谏以此事数月废事,非细故。然其罪犯不甚明白,而坐以大累,则亦涉暧昧。”柳轾、尹孝孙议:“台谏人主之耳目,朝廷之绳墨,政事之失,用人之非,如或不言,将焉用之?今台谏论殷老、昌臣之事,累渎天聪,交章不已,以回天为期,古之圣人,舍己从人,从谏弗咈,今台谏之言,公论所在,只欲改正耳。”传曰:“前后大臣之议如此,予意亦已尽谕矣。”

○弘文馆校理闵辅翼上状辞职,不听。

○兵曹据平安道节度使曺克治启本启:“理山郡守李周庭,于本郡城下结鱼箭,差军二人捕鱼,去六月二十四日夜半,为野人所掳。节度使曺克治,评事权世衡非不知也,而乃以七月二十日,漂没于水,不以实闻。虞候兪颢戍理山镇,与周庭符同,匿不以闻,请并拿来推鞫。”命议于大臣。尹弼商议:“沿边诸镇诸口子,谨慎防御,则万无人物被掳之理。今李周庭委人捉鱼,二名被掳,其罪甚大,不可不惩,拿来推鞫为便。节度使、虞候、评事,待周庭毕推后更议何如?”李克培议:“敬差官洪湜监筑碧团城子,往在本道,令湜推鞫启闻何如?”卢思慎议:“若理山郡不以实报,则节度使无由而知,且边境之间,小小掳掠,寻常事也。节度使摠诸镇,岂可一一保其无事乎?如此小事而主将辄便拿来,则非徒将帅数易,而得人为难,必怀苟且不安之心,而边备尤为踈虞。臣意,今宜谕以边民被掳,法当治罪,而特赦不问,后有此事,不容再赦之意,惟兪颢、周庭拿来推鞫,庶得事宜。”尹壕、郑文炯、柳轾议:“依兵曹所启施行。”许琮议:“周庭拿来推鞫,克治、兪颢、世衡等,姑令其道敬差官推鞫。”李铁坚、尹孝孙议:“兵曹所启似可,然节度使、虞候、评事、守令一时拿来,则道无主将,防御虚踈,诚为可虑,遣官推鞫科罪。”从思慎议。

○谕平安道节度使曺克治曰:“今因卿启,具悉理山军人被掳事状。三卫人虽曰效顺,而常怀噬我之心,固宜严饬诸镇如敌在户,使彼无可乘之隙,则彼虽凶悍,顾安施其谋哉?郡守李周庭,为结鱼箭,使军人更宿递直,是犹以肉投虎也。罪在不赦,故周庭与留防将兪颢,已命禁府拿致推鞫,此虽若周庭之所失,卿亦不谨边备而号令不严故也。谁任其咎,法当拿来推鞫,第念数换主将,防御尤为踈虞。且周庭不以实报,则卿或有不知之理,故特赦不问,后有如此,岂可再赦?自今益加谨慎,俾无后悔。”

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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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圣节使质正官李宗准先来复命,仍启曰:“臣等诣礼部,郞中李云问曰:‘金克俭等罪,坐以何律乎?’对曰:‘夺告身,远配于外。’云曰:‘为沿路车夫所窃,而枉被重罪,诚可矜闷。即当差人赍敕以往,然接待使臣,于汝国有弊,故当奉圣旨移咨而已。’云见盛进献礼物柜子,问曰:‘古不如此,今何用柜乎?’对曰:‘为路间备盗特设耳。’云乃告禀尚书而言曰:‘殿下诚谨故如此,然非古例也。’即去柜,裹袱而进。”传曰:“进献礼物盛柜子事,中朝以为非古例,而李谊曾言,路间备盗当如此。其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

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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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弘文馆著作李颗又上书讼其父昌臣之冤,命置政院。

○遣内官安仲敬赐酒于成均馆。

○掌令杨熙止、正言柳崇祖来启曰:“今日世子会师傅、宾客,不行揖礼,径就坐,弼善进告,然后起揖。侍讲院不先教导,使之失礼,请鞫之。”传曰:“失礼与否未可知也。当考前例处之。”

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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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司宪府大司宪许琛等、司谏院大司谏许诫等来启曰:“臣等观宰相议,皆请纳台谏之言,愿从公议。”传曰:“卿等但观从台谏之议,不见他议也。”台谏等启曰:“大臣前后之议,皆无以臣等所论为非,但云不可终身废弃,臣等亦非以殷老、昌臣终身废弃也。殷老不可用于治事之官,昌臣不合署经之职,故请移用他司耳。”不听。台谏更论启,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许诫等启请改正闵辅翼弘文校理,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许琛等启曰:“今为正朝使者皆以病辞,乃命以李德崇假衔以遣之。赴京使以二品以上差遣有法,且假衔欺罔,于事大之礼何如?宰相等常叨美爵,略不辞免,及使上国,惮远行顾妻子,皆称病不行,殊失大臣之体,其以不紧之病托免者,并推鞫科罪,更选二品以上差遣”传曰:“祖宗朝或有假衔而行者,今宰相等或亲老,或身病,故不得已行祖宗故事。若强遣,则安有辞避者乎?然于远路或因病滞期,或至大故,则奈何?今卿等能尽知病之紧歇而鞫之乎?”琛等又启曰:“假衔乃一时权宜,非祖宗朝成宪也,今不可踵而行之也。安有宰相常时无恙窃宠,而远使于外则托故辞避乎?至为简慢,请须鞫之。”传曰:“宰相岂托病哉?然鞫之则知其实。”仍下传旨,鞫之。

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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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司宪府大司宪许琛等启曰:“持平金淑贞,以不廉谨被驳不署经,不可久旷其职,请速改正。”传曰:“可。”

○台谏等请改尹殷老、李昌臣之职,再三论启,不听。

○大司谏许诫等请改闵辅翼弘文馆校理,不听。

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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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掌苑署启曰:“今年京中梨不结实,请令诸道封。进”传曰:“梨不结实,京外皆然,若接宾客,不得已用处则已矣,诸殿不必进也。今以所无之物,强责进之,则必贻弊于民矣。”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许琛等、司谏院大司谏许诫等上疏曰:

臣等窃惟,君为元首,臣为股肱耳目,股肱不伸则阙于运用,耳目不达则废于视听,运用阙、视听废,则元首虽存,宁可保耶?夫股肱即大臣也,耳目即台谏也,大臣不行其志,台谏不得其言,是犹股肱之不伸,耳目之不达,国欲不危,得乎?今殿下于殷老、昌臣,大臣议而不从,台谏论而不听,徇一己之私,忘群议之公,二十馀年纳谏之美,一朝尽坏,危亡之渐兆于此举,非徒在朝群臣所共切痛,祖宗在天之灵,亦已含愤矣。伏愿殿下留神焉。自古为下者,莫不愿忠于上,为上者莫不求弼于下,然而下不能尽忠,上不能诚求者何?六弊存焉故也。所谓六弊者,上有其四而下有其二。好胜人、耻闻过、废公议、聘辩给,此四者上之弊也。谄谀、顾望,此二者下之弊也。上好胜必喜自用,上耻过必忌直谏,如是则下之谄谀者,顺旨而忠言不进矣。上废公,必陷于私意,上骋辩,必折人以言。如是则下之顾望者自便,而正论不闻矣。上有四弊而不改,下有二弊而不去,主骄臣谄,不败何待?考其初心,不必大为不善,而上下任情,驯致其失,以至于危,可不惧哉?今殿下有偏爱之僻,不能断以大义,必欲任于不当任之官,废公议以损元气,自为是以亏至德,拒直谏以塞言路,在下虽欲尽忠,庸可得乎?臣等恐谄谀日进,而忠言正论无自而入也,窃为殿下危之。古之人,以君之不如尧、舜为耻,而尽爱敬之心,敬则愿极于尊荣,爱则惧陷于过恶,在廷之臣,莫不皆然,而况位列台谏,任当言责者乎?此古人所以牵裾折槛,而不自知其过于礼也。臣等合司连章,累渎宸听,诚以语鄙未能动天,尸素至此,罪固大矣。愿罢臣等之职,以彰其慢。

御书曰:“予虽不淑,粗读书史,纵未知为国之规模,岂不思用人之难易?今卿等以殷老、昌臣之故,谓予好胜耻过,废公聘辩,极庸君之心,成暗主之过,予颜厚忸怩,复有何答?卿等更思之。”台谏又上疏曰:

臣等窃惟,尧、舜大圣也,称尧曰:“稽于众,舍己从人。”称舜曰:“乐取于人,以为善。”盖己者我之所有,虽痛舍之,犹惧守己者固,而从人者轻也,故舍己最难。惟圣人,物我无间,忘私顺理,己未善则无所系吝而从人,人有善则不待勉强而取之,于己合天下之善为一己之善,其所以巍巍荡荡,与天同大,莫得而名焉者,以此也。三代以降,治日常少,乱日常多,覆辙相寻而不止者,以不能舍己从人如尧、舜也。《诗》曰:“如彼小人,自独俾臧,自有肺肠,俾民卒狂。”此之谓也。我殿下聪明宽裕,卓冠百王,临御以来,虚怀纳谏,犹恐未及,任言责者,孰不激昻砥砺,思尽謇谔之节,以裨圣明之万一乎?今殷老以椒房至亲,骤登权要,营利干没之迹乃著,国人无不鄙之,谓不可为京尹。昌臣以科第出身,备历清班,而贪财媚灶之丑乃现,士类无不耻之,谓不可为宗正,以此前后台谏抗疏执奏而不已,是乃一国之公议也。殿下则谓殷老按定之律轻,不可以小失为终身之累;昌臣是经幄旧臣,言事慷慨,亦不可以是为累,是则殿下之独见而非公议也。臣等意谓,殿下亦如尧、舜,舍己从人,而言之淳淳,听之藐藐,是其守己者固,而未能如尧、舜之乐从也。此臣等所以愤激而不知止也。传曰:“欲为君,当学尧、舜而已矣。”殿下之舍己,虽不能如尧、舜之无所系吝,何不痛舍而学尧、舜乎;殿下之从人,虽不能如尧、舜之无待勉强,何不勉强从之而学尧、舜乎?殿下学尧、舜而能尽舍己从人之道,是亦尧、舜而已矣。巍巍荡荡,奚独专美于古哉?且臣等非欲废弃殷老、昌臣也。传曰:“圣主之用人,如匠之制木,小大长短,亦得其宜。故曰明主无弃人,良工无弃材。”今殷老、昌臣,自有可用之地,殿下何苦拒谏而不适其用乎?经曰:“惟狂克念作圣。”使二人如周处之化暴为善,如裵矩之化侫为忠,悔过迁善,有迹可见,而国人皆曰可也,然后殿下复从人而用之如京尹、宗正,夫谁曰不可?臣等非敢以殷老、昌臣之故,成君上之过,特欲责难陈善,尧、舜其君耳。伏惟殿下省察焉。

御书曰:“今观卿等之训予,忠诚贯于白日,志气澟乎秋霜。虽然人物进退,不可容易,予之不听,奚以殷老椒房至亲,昌臣经幄旧臣也。但惟一进一退,所系至重,昔年按律而定罪,今日追咎而再贬,是岂治国之理、信众之道乎?”台谏又启曰:“臣等以殷老、昌臣事,累渎圣聪,言不足采,动辄触讳,殿下褒奖大过而不听所言,缺望实深。夫是非不可两立,臣等所言是,则殷老、昌臣为非,殷老、昌臣是,则臣等所言为非,岂有两是之理?殿下若以臣等之言为是,则当断以大义,虚心听纳,若以为非,宜退臣等,不当久居言责,以妨言路。”御书曰:“君之有过,如日月之食,人皆见之,何待卿等之言然后呈露也。今褒卿等,卿等何以为嫌?有臣如此,予何复忧?但殷老、昌臣之事,不可听也。”

○命召户曹参议慎守勤问曰:“闻尔耳后有疮,然乎?”守勤启曰:“臣年十岁前,疮破成穴,深仅二分,其孔如针大,不痛不痒,听医言炎之后,穴复如旧,至今时时或出白汁,或出黄汁,有时坟起不平,即傅太一膏,则出白汁,又或出汁如豆腐滓,则平和如常矣。”传曰:“令内药房,将晋州药与守勤试之。此赵之瑞所启药也。”晋州牧使许篁访问以启曰:“黄菊沙、林下妇人、莴苢茎,右三物细末和蜜,傅疮口有效。黄菊沙好生陈田中云。”

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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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圣节使李谊来复命,仍启曰:“中朝人云:‘成化皇帝时,诞节献珊瑚树,今皇帝则不受,又不受㺚子所献真珠。’”

○司谏院司谏表沿沫等、司宪府掌令李世铨等书启曰:

御札有曰:“忠诚贯于白日。”曰:“有臣如此,予复何忧?褒奖太过,臣等实不敢当。大抵忠言逆耳,故悦之为难,既悦之则其从也不难。殿下悦臣等之言而褒之,犹不用其言,是所谓悦而不绎,从而不改者也。昔商之高宗美傅说之言曰:”旨哉!乃言惟服。“高宗实能用说之言,非虚美也。唐之太宗悦魏徵之谏,比之弦韦,列为屏障,太宗实能用征之谏,非虚比弦韦、虚设屏障也。臣等虽不及傅说、魏徵之贤,殿下当以高宗、太宗自处,而谏行言听可也。岂可徒美其言而不从其实乎?

传曰:”尔等以谓褒奖太过,然尔等论启已久,虽有过情之语,而所言激切,故予嘉之耳。尔等论启之言,予已熟闻,而予之所谕之言,尔等亦熟闻之矣。殷老、昌臣之事,若复追论,则是本罪之外又加罪也。若非禁锢终身之罪,废人前程,岂是小事?宜各自思量。“台谏更书启曰:

昨教云:”人物进退,不可容易,一进一退,所系甚重。“臣等之意正如是,故反复论启耳。君子小人,各从其类,一君子进则善类皆进,而昇其国于明昌;一小人进,则众邪皆进,而降其国于暗昧。囊瓦黩货者也,楚用之而吴兵入郢;杨畏倾邪者也,宋用之,而元祐之治转为绍圣,君子小人之进退,其重如是,故圣人每致谨焉。在《易》履霜坚冰之训、金柅牛牯之戒,皆所以防小人之进也。臣等伏阁累旬而不已者,正为此恐而为国家计也。

传曰:”予所谓一进一退,所系非轻者,以凡人不可以一时被罪而容易退之,一时小善而容易进之,非以君子小人进退而言也。岂可以此人等,拟于小人乎?“台谏又书启曰:

殷老贪黩者也,而有外戚之势;昌臣邪侫者也,而有敏慧之才,所谓虎而翼者也。殿下若信而任之,得至大官,则殷老挟外戚之势而济贪黩之欲;昌臣挟敏慧之才而济邪侫之奸,患失干没,舞诈聘辩,趋己者喜之,异己者斥之,为国之害,殆有不可胜言者矣。传曰:”毫厘不伐,将寻斧柯。“如历代外戚秉权之患、小人误国之祸,其端甚微,而终至于不可救,此圣鉴所洞照,而于此二人忽之,此臣等之所大惧也。伏望长虑却顾,睿断勿疑。

御书曰:”予谕已尽,何言欤?“

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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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礼曹据庆尚道观察使李克均所启倭船着标事启:“倭人等借船代点,受料分用之弊,岛主处已累次通谕,而略不禁防,狃于因循,积弊已成,若不幷恒居倭船着标区别,则奸计难防,且不谕岛主,一朝遽行,则必骚扰结怨,岛主闻之亦必骇惊。先谕岛主,待回答施行何如?”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尹壕、李铁坚、郑文炯、柳轾议:“依所启施行。”卢思慎议:“李克均所启之意,以船艘着标便否,问诸三浦倭人,听其意之如何耳,非欲即令着标。今礼曹所启与克均所启之意不同,待克均试问便否以启后更议。”许琮议:“若通谕岛主,岛主必不肯从,依克均所启,权辞杂问试意上达后更议。”尹孝孙议:“倭人接待事,《海东诸国记》节目详明,算无遗策,今不可轻变旧章,以骇耳目。发摘其奸,亦乖事体,仍旧何如?”从思慎议。

○司宪府持平金淑贞上书,略曰:

谏院以臣为全州判官不廉谨不署经,臣反躬自省,迷不知其所失。所言若实,死无遗恨,如其不实,不可抱冤于圣明之朝,点污终身,请速辨明。

传曰:“何久不辨乎?其问诸谏院。”大司谏许诫等启曰:“淑贞不廉谨事,传闻大槪,而未知其详,故不得辨正耳。”传曰:“事干贪污,宜速痛辨,可鞫则鞫,可弃则弃之,不可迁延也。”

○司宪府大司宪许琛等、司谏院大司谏许诫等来启曰:“昨日教曰:‘殷老、昌臣非小人也,殷老惟利是求,昌臣阳劾阴谢,君子之所为,果如是乎?知人自古所难,前古帝王,孰不欲治安而恶乱亡,然而误用以至倾败者,由不知故也。若知之何苦用之,以取祸哉?殿下焉知二臣之蕴奥?臣等听言观行,熟闻众论,而知其为人,故不得不言,殿下谓非小人而不听。臣等之言,窃恐后之笑今,犹今之笑前代也。”传曰:“予将采众论而观之,其议诸政府、六曹、汉城府。”

○许琛等启曰:“尹汤老家奴陵辱舍人,今已决罚,汤老虽曰不知,若能检下,何以至此乎?律有家长并论之文,请罪汤老。”传曰:“凡奴婢与衙前一体也。奴于他处或杀人或强盗,则并与其主而罪之乎?假令宪府衙前于门外或有所犯,则亦以不能检举罪及台官乎?”琛等启曰:“汤老之奴,若犯强盗杀人等罪,而臣等请并罪汤老,则诚如上教,今汤老奴婢,白昼大道之傍,陵辱政府郞厅,其恃势横恣莫甚,汤老若常加戒饬,岂至于此?世祖朝,尹士昕路遇政府书吏,乘醉杖之,政府避嫌,即罢士昕之职,所以重政府抑戚里也。书吏尚然,况郞厅乎?并劾汤老,正合于理。”传曰:“士昕亲杖书吏,罢职宜矣。此则汤老所未知,岂可以家奴所犯,幷坐其主乎?卿等之援例论启,皆未稳当也”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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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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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壬辰,刑曹判书朴崇质来启曰:“臣今受正朝之命,臣自前年得风疾,两脚酸痛不快,万里修程,正值风寒,恐不得完命而还。”传曰:“有病如此,何以能堪?”仍传于承政院曰:“正朝使皆以病辞,谏院又论假衔之非,予欲以三品堂上加资遣之,其议于大臣。”李克培议:“加嘉善阶重事也。前日安琛加阶赴京,今又若然,则恐成例事。以通政借嘉善衔赴京有例,令承文院考前例何如?”许琮议:“借衔祖宗朝故事,今亦依此,且非独子而亲年不过七十者差遣何如?”李铁坚、韩致亨、郑文烱、柳轾、尹孝孙、申浚、成伣、李陆、宋瑛、郑敬祖议:“赴京例事也,安得以例事而遽加爵命?如不得已,依祖宗朝故事,假衔差遣何如?”申从濩议:“正朝使,若于宰枢无人可遣,则正三品以上陞资差遣,亦一时不得已事也。然每次赴京,人人辞行,必陞资差遣,则有妨事体,不可成例。”传曰:“假衔有似欺罔,且赴京后才经二三年者复遣,则中朝必以为国小无人矣。二品以上如有未行者则遣之,无则三品堂上加资遣之可也。此一时事也,岂至成例?”

○礼曹判书成伣书启曰:

近日传旨,观象监、司译院、典医监、惠民署,本非士族人,内医院外勿齿文武官。臣意以为,天文、地理、卜筮、医药、译语一切杂术,莫不有补于治道,阙一不可,自祖宗朝以诸学为东班之职,至设科第,所以重其任也。世宗既重文教,又致意于杂艺,当时人材辈出,或拔其尤而擢用之。今也,诸学有名者,皆已年老,将来无可取之人。外方寒素之辈不得文武官者,惟属三司,冀占姓名,垂荫子孙,无田庄趋卒,长留于京,艰苦莫甚。今皆以杂类论定,虽参上员,如或被核,法官直拿来推讯,职陞三品者,荫不及子孙如此,则人皆解体,孰肯求属?况与内医院,业无彼此,岂可区别?请仍旧。臣谬蒙上恩,待罪礼官,所掌文教艺术之事,有怀不敢不达,劝导之方,条陈于后。一,诸学中译语尤不精,买卖常语,尚不能通晓,其于天使接待时,传语不差者有几人哉?近年提调,类皆不知其语,取才时委诸其徒,不无用情徇私之弊,岂国家设法之意?今后提调以解汉语者任之。一,译官取才,讲论经史,先问深意,不问汉语字训,至如《老乞大》、《朴通事》等书,只令背诵,不问其义,甚为不可。今后四书经史,以汉语读音后,方问注疏深意,《老乞大》等书,背诵后反复诘问。一,倭、女真学取才,只令写字,故举子徒习字画,提调只凭字画而考之,语音则全不讲问,其入格者不知一语而受禄,欺罔朝廷甚矣。今后三学,亦以其语翻译《老乞大》、《朴通事》,取才时,讲问兼用写字,则两全而无弊。一,《译语指南》只录名物,未尽其详,其日用常语,亦皆分类添入,倭、女真之语,亦依汉语作指南,令初学之士习之。

传曰:“观象监等官,以文武例论当否,其议于大臣。”李克培议:“典医监、惠民署治疾病,观象监察天文,司译院传华语,律学、算学亦皆不可阙之任。以此自祖宗朝重之,列于文武两班,今皆不然,而独内医院、内侍府等,与于文武班,此杂学人所以痛愤也。”许琮议:“杂学之人,班于文武官,其来已久,今若论以杂职,谁肯入属勉习其业?此法决不可行。”李铁坚、韩致亨、郑文炯、柳轾、申浚、尹孝孙、郑敬祖、金克忸、慎守勤、朴元宗议:“大抵,祖宗之法,不可轻改,今无故而降为杂职,以乱旧章、以失人望,至为未便,仍旧何如?”朴崇质议:“《续录》此条,本因诸道监司刑讯有妨而设也。于《大典》,承荫则初不相妨,承荫因仍之文,幷载为便。”李陆、权侹、申从濩议:“医译等官,虽非士族,然三品以上荫及子孙,其来已久。一有所犯,有司遽加刑讯,恐为未安。且其子孙,则以承荫之故,须启禀刑讯,其身则论以杂职,不复启禀,有妨事体。”传曰:“仍旧可也。”

○议尹殷老、李昌臣等事。李克培、许琮议:“殷老之防纳,昌臣之阳劾阴谢,若实有之,真无状小人也。然殷老终不被防纳之罪,昌臣使赵之周阴谢尹弼商事,若暧昧,不可以此遽谓之小人。”李铁坚、韩致亨、郑文炯、申浚、朴元宗议:“自古论人,不可以一失而目为小人也。臣等闻,殷老、昌臣有此一失而已。其他真小人之实,臣等未得详知。”柳轾、尹孝孙、朴崇质、金克忸、金首孙、慎守勤议:“臣闻君子喩于义,小人喩于利,然君子小人之分,义利之间而已。自其存心之微,以至行事之迹,无一毫人欲之私为真君子也。今以殷老、昌臣已行之迹观之,固不可谓君子也。然以一事之失,遽指为小人,亦岂可乎?”成伣议:“尹殷老防纳之迹、李昌臣谄附大臣之情,明甚,皆未免为小人。臣前为大司宪时,已曾论启。”宋瑛、申从濩、郑敬祖议:“防纳以规利,非商贾则不为,宰相而忍为之耶?台谏之论殷老似未过矣。昌臣阴谢之迹未明,然平日言行,未能取信于士类,故台谏之论至此,此昌臣之失也。”权侹议:“昌臣之为人,臣曾于大司宪时已议矣。殷老则虽非为善之君子,然不可以一事之失而目为小人。”李陆议:“臣与昌臣,未尝同事,只于朝行相面,安知所蕴?今以台谏所论,阳劾阴谢之事观之,恐非君子也。”传曰:“人谁无过,过而能改,斯为善矣。今不可以一事之失而目为小人,勿改正。”

9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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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国忌。

○司宪府大司宪许琛等、司谏院大司谏许诫等来启曰:“臣等观大臣之议,皆以防纳及阳劾阴谢为小人之事,而未有指殷老、昌臣为君子者,其间明言小人之状者亦多。臣等谓殷老防纳之实、昌臣阳劾阴谢之状,皆已暴露,人之观己,如见其肺肝而不可掩也。故众论如是,不然岂无目为君子而谓臣等为非者乎?伏望勉从公论。”传曰:“殷老、昌臣,独成伣指为小人,诸宰相则皆云虽不可谓为善君子,亦不可谓之小人也。大抵真君子,虽求之中国,亦不多得。殷老等,不可以为小人而废弃也。”台谏更启曰:“凡人心术之微,必侪辈详知之,故不疑而质言其状,以此益见。臣等之言乃公论也。”不听。

○许琛等启曰:“昨睹承传云:‘宰相若无可赴京者,则三品堂上官可加阶。’臣等以为,虽有老亲,亲年不至耄期而有兄弟者,则虽遣之可矣。况既已委质为臣,何一一计其私恩乎?且加阶可施于有功劳、贤能者也,只为赴京而加资,不已滥乎?今之宰相平居无事,则安享其高官厚禄,若观察使,若奉使,若赴京,稍有勤劳之事,必托故规免,已成风矣。今正朝使,以病辞免者皆被鞫,而又闻朴崇质托病规免,圣上虽优容大臣而许之,法司岂饶崇质,已出公缄问之矣。”传曰:“予之所为,卿等动辄言之,若是则权在台谏矣。凡所施为,一委于下,予则袖手而已乎?如观察使及出使于外者,或超资或加资,况以专对之使,赴天子之庭者,加资以遣,有何不可?此非例事也,偶一为之耳,卿等何以为不可乎?且崇质何不启请而鞫之乎?”许琛等启曰:“若平时加资则可矣,今求赴京宰相而不得,乃欲加资遣之,是似诱之以爵秩也,于事体不可,臣等痛心。且崇质推鞫事,前此若犯私罪,则宪府例不启而直鞫,况今洪贵达等已命推鞫,故因此例直出公缄耳。古人云:‘见无礼于其君,则如鹰鹯之逐鸟雀。’崇质见贵达等被鞫,犹不忌惮敢辞避,其无礼甚矣。”传曰:“假衔有似欺罔中朝,故加阶遣之,有何不可?虽我国山川,若未历览,皆欲观之,况中原乎?近日中朝移咨云:‘得睹天日之光华,以为平生之荣幸。’此言诚是矣。宰相若无病,孰不欲往?洪贵达等,予犹欲不鞫,迫于台谏命鞫之,今又鞫崇质乎?直鞫大臣,卿等虽云有例,然在外所犯,予所未知,则直鞫可也,此则予所知之事,而不启可乎?此亦非无礼于君乎?”台谏启曰:“宰相平时则厚蒙上恩,而及至远行,皆托病规避,后之视今者,谓朝廷有纪纲乎?贵达等被鞫,而崇质略不疑畏,敢效尤辞避,臣等不胜痛愤,先发后闻耳。”传曰:“如捕贼大事则可得先发后闻矣,推鞫宰相,有何所急而如是耶?卿等欲振台纲,不启而鞫宰相,人主纪纲安在?”台谏启曰:“人君以朝廷纪纲付之宪府,宪府纪纲振,则人主纪纲亦振矣。”传曰:“然则人主虽罔闻知于上,宪府纪纲振,则可以谓人主纪纲振乎?”台谏启:“臣等非敢以私事任情为之,专为朝廷纪纲也。”传曰:“台谏所以为人主耳目者,以其所闻见开陈而可否相济也。岂可任情自为乎?予以为不善也。”仍传于政院曰:“宪府务振纪纲,而以予已知之事不启禀直鞫,其可乎?以此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台谏启曰:“崇质,近蒙超擢,历判户曹、刑曹,未闻以疾辞也。及闻赴京之命,略不畏忌,遽尔托病。人臣之礼,果如是乎?臣等所以鞫之者,为朝廷纪纲,而教云:‘无礼于其君,以为不善也。’臣等在职未安,请避嫌。”传曰:“如乱臣贼子,则《春秋》之法,人得而诛之,固宜先发后闻也。此则崇质乃以病来辞,予所已知之事也,不启直鞫可乎?贵达等启禀而鞫之,崇质不启而直鞫,此宪府所以弄法也。予以为无礼以为不善者谓是也。然岂以此而至于辞职乎?后宜详察。”

○许诫启曰:“金淑贞为全州判官时,以本州居人为女婿,岂无弊事?其不廉谨可知。”传于承政院曰:“守令不得与部民相婚有法乎?若无泛滥事,则与婚何妨?”承旨等启曰:“《大明律》有娶部民妇女为妻妾之条,于法不当为,若因此有弊,则终身之累也。”传曰:“然则果非矣。其时司宪府官吏、观察使及淑贞,并鞫之。”

○许琛等启曰:“尹汤老奴仆豪悍,皆由其主不能戢下故也。汤老知其奴仆辱舍人而不之罪,又不自谢罪于舍人,其所撤去布侯,至今留其家不还,横恣莫甚,当治其罪,而不许臣等之请,臣等甚缺望。”传曰:“卿等以汤老不罪其奴为非,其日舍人等即来避嫌,下其奴囚刑曹讯二次,决杖八十,汤老何暇治罪乎?布侯彼岂永夺而不给乎?卿等此言可笑。凡外戚之事,虽非所当言,台谏必敢言之,为外戚者不亦病乎?安可以奴之罪,并坐其主乎?”

9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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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司谏院大司谏许诫等、司宪府掌令杨熙止等书启曰:

汉章帝怒窦宪专恣,召而责之曰,国家弃宪,如孤雏腐鼠耳。然终不加罪,使之惩艾,卒至诛夷,先儒论章帝容奸藏恶之失,以为知而不罪,不若不知之为愈。今殷老防纳之失,殿下已知之,初既按以轻律,今乃授以重任,殷老何所惩而畏忌乎?若无忌惮,更犯重宪,则殿下固不得而废法矣。其不伤恩乎?昌臣既有贪财之丑,又有阴邪之迹,士林不取,殿下独称其慷慨,掩其痕咎而授以显任,非特署经之法毁,昌臣亦不知戒改行无由矣。昌臣本才智之士,任智而行诈谋,挟才而为不善,此臣等之所大惧而殿下独不之知,此不几于卢杞之真奸邪乎?

传曰:“自古有外戚之祸,谁不知之?然岂可以此而举皆摈弃乎?殷老非以防纳受罪,昌臣之事前已尽谕矣。”台谏更书启曰:

臣等岂不念连旬伏阁非朝廷美事?所以勤勤恳恳而不已者,为朝廷守公论也,公论胜则朝廷自正,公论屈则朝廷日非,故明主常屈万乘之势,伸正直之气,使公论常胜而不屈,然后纪纲肃而百官万民莫敢不一于正。今臣等所论殷老、昌臣事,是公论也。若非公论,前后台谏,何以不谋而同累月敢言而不懈乎?殿下固拒而不从,使朝廷公论不伸,元气斲丧,臣等不胜痛悯。

御书曰:“事可屈也,虽万乘之君,安得不屈?如不可屈,虽台谏之言,亦不可屈也,安有欲得明主之名、要众人之誉,而听不可听之事以自欺乎?”台谏更书启曰:

古云谋从众则合天心,若人主排公议而自用,则其弊有五,以私灭公一也、贪邪得志二也、官及私昵三也、怙宠骄纵四也、言路闭塞五也。有此五弊而殿下不察何耶?

传曰:“尔等谓,谋从众则合天心,从台谏之言则为谋从众而合天心,从宰相之言则非谋从众不合天心乎?”

9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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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正言柳崇祖来启曰:“臣昨诣阙启事,退归于家,路有一妇人乘马疾驱,追及臣之马后,控马者叱臣丘史曰:‘何不避耶?’将欲拳殴,丘史去避之,即以石投打中伤头颅,流血被面,及过水标石桥至一里门外,捽丘史发曳归其家,阖室男女,乱打无数,几死然后乃倒曳置桥边。臣使人问之,则云此曺典言之家,典言之妹,因事出入也。其横恣已甚,不可不惩。”传曰:“令刑曹推鞫。”

○议司宪府不启禀鞫朴崇质事。尹弼商议:“前日洪贵达等启而后鞫,今崇质则先发后启,宪府殆失此举,然只是料事之错,固当优容。”卢思慎议:“崇质辞正朝使而特旨允许,则崇质之罪虽至可问,法当启禀定夺,而遽即推问,此则未免于失。然以推鞫之由,随即启达,此为可恕。”李铁坚、尹孝孙议:“正朝使等,皆以病辞,而或启禀推鞫,或不启直鞫,以事迹观之,则虽似错误,岂有其情?”郑文烱议:“大臣非违或启下推劾,或有先发后闻之时,但正朝使辞避者皆取禀鞫之,而独崇质不启鞫问,稍违前例。”柳轾议:“宪府执朝纲者也。朝官若有非违,则三公外先鞫后启例事也。”传曰:“宪府实误矣。常时则可责之,今则言事之际,只议其是非而已,非欲罪之,以此言于宪府。”大司宪许琛等启曰:“臣子之义,致为臣而去则已矣,不尔当不避艰险,不顾其身也。今者宰相等,皆规避远行,相继托病,故请鞫贵达等,已得蒙允,又有不启先鞫之例,故闻崇质又辞行,即缄问从后以启,此朝廷纪纲也,有何私心哉?殿下以为无礼,又谓不善,至议诸大臣,就职未安。”传曰:“予初心非欲罪宪府也,何避嫌之有?”琛等又请避,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许诫等、司宪府掌令杨熙止等启曰:“自古维持国体者公论也。虽万乘之主,不得不屈意从之。今殿下以为,虽台谏之言不可屈也,且安有听不可听之事而自欺也,是以臣等之言为非公论而不可听也。臣等所言若出于私,而必欲见听,则是陷君于自欺,非徒不听,虽罪之亦可也。若出于公而必欲见听,则是引君当道,不听不可也,不屈亦不可也。屈于公论而听之,岂可谓自欺乎?”传曰:“前已尽谕矣。”

○以李德崇为通政兵曹参议,金碔通政刑曹参议,姜诇朝奉行司宪府持平,李良通政行会宁府使,金首孙嘉善同知中枢府事,崔执成折冲满浦佥节使,沈亨折冲平安道虞候。

9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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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勘校厅堂上李克增来启曰:“观察使教书云:‘通训以下,任卿处置。’又任重大臣,奉使于外,则其教书亦曰:‘通政以下任其处置。’其与《续录》只启初次之条大相背也。虽堂下官奉命出外,则其事目:‘勿论功臣、议亲,并刑讯。’云,况监司专制一方而拘于只启初次之法乎?启以待命,狱讼淹滞,此条削去何如?且《大典续录》内,误错遗漏改正之条,当印行中外乎?抑书以文移乎?”传曰:“《大典》外有《续录》,《续录》外又有此条,法甚烦矣。予意以为,以今所改之条添附《续录》,印颁中外,还收旧颁《续录》何如?并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尹壕、许琮、李铁坚、郑文烱议:“依前议施行何如?”尹孝孙议:“今削去《续录》,初次启闻之语,而《大典》只有观察使启闻之条,则不得不每次启闻,亦不可以教书任卿处置之语,任行拷讯于文武官。”传曰:“只启初次之文削去何如?更议之。”弼商、克培、思慎、尹壕、铁坚、文烱、柳轾、孝孙议:“上教允当。”许琮议:“旧《续录》添录颁降便。”传曰:“还收前颁《续录》,改正颁行。”

○兵曹判书韩致亨等来启曰:“边方守令,吏曹与本曹同议拟望。臣等闻理山郡守崔玉明,短于武才,不合边将,请改择差遣。”传曰:“共议而不详择,乃有后言,何耶?”致亨等启曰:“玉明本武人,历两界判官,其不善射,初不料也。今得详闻,敢启耳。”命改差。史臣曰:“致亨初不详察而拟之,批下之后,畏人公议而请改焉。其为判书,虽勤公善治职事,然不学无术。” ○传于承政院曰:“圣节方物盛柜子,无被盗之患,用之为便,质正官李宗准云,礼部言有违于例,不用可也,何以处之?”都承旨金应箕启曰:“方物封裹时,臣见之,柜子虽备盗之计,然不如油席之牢密且便也。”同副承旨权景祐启曰:“臣曩者以书状官赴京时,方物缘马蹶坠水中,即解袭视之,才湿油席而已,其内蜡纸则自若也。以此观之,油席甚便。”传曰:“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卢思慎、尹壕、郑文炯、尹孝孙议:“以油芚、油纸帒、毛獐皮、草席结裹,至为精致,虽除柜子,固无疏漏之弊,若谨慎赍去,则何至被盗?”李克培、许琮、李铁坚、柳轾议:“令该司商议便否施行。”传曰:“其仍旧,勿用柜子。”

○汉城府左尹尹殷老来启曰:“臣方被台谏论驳,就职未安。”传曰:“岂可为台谏,废官务哉?其亟行公。”

○武灵君柳子光来启曰:“济州僻在海隅,书籍罕少,虽有志于学者未得见之。请以四书、三经,付判官金益谦之行以送,且教以兴学。”传曰:“可。”

○司宪府大司宪许琛等来启曰:“臣等若毕鞫崇质然后启之则果非矣。今则不然,始缄问即来启,恐非自专之例,然以臣等为非,议诸大臣,而大臣亦有非之者,物议如是,行公为难,请避嫌。”传曰:“毕鞫启之与出公缄后启之,其擅断一也。但近日台谏,数以言事之馀而见递,故今不治罪,其勿避。”

○司谏院大司谏许诫等、司宪府执义闵孝曾等书启曰:

尹殷老之贪纵,李昌臣之邪侫,非一时小失,安能化为廉化为正乎?虽终身废之,无足惜焉。况止于不任以事,不叙显官而已乎?殿下盖以为:“予明足以知之,刚足以制之,虽用之其如国何?”然于他日殷老怙宠益恣,贪黩无忌;昌臣挟才任智,益肆奸邪,则无乃反伤殿下之明乎?虽欲制之,亦晩矣。传曰:“见不贤而不能远,过也。”殿下何不能远之而遂其过乎?凡事萌于小而成其大,忽于始而悔于终,安知异日不至于有悔乎?愿加三思,夬断无留。

不听。台谏又书启曰:

自古任人,贵于谨始,不谨其始而用贪邪以致败者多。楚之始用囊瓦、费无极也,焉知其败楚;唐之始用杨国忠、李林甫也,焉知其乱唐?皆由始之不谨,终致祸乱耳。今殷老之贪黩无忌、昌臣之贪邪无状,决不可授以重任显职,而殿下排公议而用之者,盖以谓祸不在朝夕而忽之也。大抵拒谏而任非其人者,其患不在于今,则必在于后。昔刘向当王氏见用之初,告成帝曰:“明者消患于未萌,起福于无形。黜远外戚,毋授以政而厚安之,外家之福也。”成帝不用,故其后数世祸不可胜言,此圣鉴所洞照。伏望鉴楚、唐之失,法刘向之言,谨始而虑终,抑退贪邪,使之惩创,则非徒二人之福,抑亦宗社之福也。

不听。

○赐月山大君夫人朴氏米一百五十硕。

9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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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司宪府大司宪许琛等、司谏院大司谏许诫等来启曰:“尹殷老、李昌臣等事,台谏方论启而遽命出仕,甚未便。”仍论殷老、昌臣贪邪之状,再三陈启,不听。

9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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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国忌。

○仁粹王大妃诞日。

○下书济州牧使李从允曰:“古人云:‘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学问之功大矣。本州与旌义、大静等三邑,邈处海中,务学者盖寡,非唯训迪之无方,书册亦不易得。新授判官金益谦,虽出身武科,曾中生员,可以训诲诸生者也。今付四书、《毛诗》、《小学》各三件以送,尔其与益谦及三邑教授、训导,协心奖劝,养育人才。”

○传于承政院曰:“前此三蚕室养蚕茧丝甚恶,故别设监役官以养蚕。今观茧丝,无异于前,徒为有弊,其革去监役官。”

9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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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流星出娄星度天库星入胃星,状如钵,长尺许。又流星出钩陈入北极第一星,状如钵,尾长四尺许。

○停仁粹王大妃殿贺礼,大妃命也。遣都承旨金应箕进表里。

○命承旨、注书、弘文馆员、入直兵曹、都摠府卫将等,会北所射侯,赐酒乐,又出毛坐子一事、大箭二部、别造弓八张,使赌之。传曰:“今日大妃诞日,又节日也。卿等其极欢饮。”大妃亦别赐酒肴。

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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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兵曹判书韩致亨来启曰:“凡赴京使臣带行军官,于法只二人,如有事变,则或有加给而不过四人。今八站沿路新设凤凰等站,无贼可虞,而正朝使、副使各给四人,人赐米五硕,虚费国用,请减数。”传曰:“时无声息,使、副使各给二人。”

○兵曹启:“开城府居学生明贵石上言:‘臣高祖钦文昭武皇帝明玉珍,于元末自称大夏皇帝,其子明昇与母彭氏为虏于大明,太祖高皇帝仍命居朝鲜。其诏敕云:“不做军,不做民。”而今以臣军伍,不胜冤悯。’臣等参详敕书,虽云:‘不做军,不做民。’此一时特恩耳,岂以此至子孙永免军役乎?其申诉宜勿听。”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议:“洪武五年,中书省启:‘钦奉圣旨,就将陈皇帝老少、夏皇帝老少,去王京,不做军、不做民,闲住著他自过活此。’则明有圣旨。但不知子孙在我国何以处之,乃合大体,令礼曹广考古制,启闻后更议。”李克培、卢思慎、尹壕、李铁坚、尹孝孙议:“依所启施行。”许琮议:“依向化例施行。”郑文炯议:“敕书云:‘不做军、不做民。’者,的指当身而已,非指永世子孙也。今明贵,乃是明昇曾孙,则代已玄远,虽军役无妨。况礼曹受教云:‘向化子孙,有同编民,依例军役。’乎?”从弼商议。

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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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传于承政院曰:“予唇上疮处未愈,拜陵才隔六日,不得已改卜他日。今年势不得遍拜诸陵,当俟明春矣。阅武事已谕诸道,不可中止。今当拜陵后阅武,阅武后命将行军欤,抑今年阅武而于来春拜陵欤?待明年秋稔讲武何如?”佥启曰:“上体如此,日候渐寒,臣等以为拜陵则并于明春行之,阅武等事,期限亦远,临时酌定何如?”传曰:“可。”

○庆尚道量田巡察使尹孝孙辞,仍启曰:“去癸未年量田后,今已三十一年,若改量则赢缩顿殊,故事目内,打量时每田头立标书其字号,田形尺数,佃夫名字,以识别,则田夫亦知其田地结卜不难矣。如有过赢者,则打量后十日内许令来告更审,而其间有冒称加数,乱杂陈诉者,依律重论何如?”传曰:“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卢思慎、柳轾议:“打量后十日内许令告争,立限太迫,至为未便。限毕成籍许告诉,事毕后乱杂陈诉者论罪之法,广行知会。”李克培、尹壕、许琮、李铁坚议:“令该曹酌量议启后更议。”郑文炯议:“事目内虽曰:‘打量时每田头立标书其字号,田形尺数,田夫名字。’然打量则只书旧字号与田形尺数立标而已,及都会官以打量把之文作结卜,方知各田之赢缩也。田夫安可以上项打量时,立标得知新结卜之赢缩哉?京畿、忠清之民,迨未知新字号结卜之多少者颇多,立限分拣,似为未便。”传曰:“下该曹议启。”户曹据此启:“若限十日,则田地卜数,愚民何以及知?限量田事毕,分拣改正何如?”传曰:“其更问于前年量田巡察使李克增、成健等。”克增等来启曰:“量田结卜之数,愚民详知为难,陈诉期限太迫,则未及伸冤者必多。臣等意,限量田事毕,分拣改正为便。”传曰:“依户曹所启施行。”

○司宪府掌令杨熙止来启曰:“前者金顺贞上言:‘高原尉申沆,驸马而父从濩为兵曹参判,从祖浚为汉城判尹,有势。’云云,命下义禁府刑讯所指处以启,臣等谓顺贞所讼是非及指斥之意,未可知也。然以王者包荒之量,待小民不可如是也。”传曰:“尔等所启包荒之言,于大体是矣。然顺贞于诏狱如此言之,禁府堂上来启,故加刑讯耳。唐阳尉父为政丞也,丰川尉祖为三宰也。今特以高原尉为有势,岂无所指乎?”

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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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汉城府判尹申浚等来启曰:“本府与六曹等,而独无录事,大体未便。卫将所无所事而皆有之,请令《续录》校正厅议之,此不必加设也。六曹录事,亦可推移差之。”传曰:“可。”

○平安节度使曺克治上状辞职曰:

今年夏臣戍昌城,虞候兪灏戍理山,理山郡守李周庭于城外潜结鱼箭,使人守之,为野人所掳,而匿不以报,兪灏非不知也,而亦不以实告。是臣愚戆所致也。请罢臣职。

下书答曰:“理山之事,思虑所不及,况兪灏、周庭等,果怀掩覆之计,匿不以报,则卿何得知?以此前降谕书,以宽卿过,其勿辞职,益严边备。”

○成均馆司成李文兴星州人也,精于学问,久在成均,训诲不倦,只是以年满七十乞骸,不允,告沐而去。

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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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户曹启:“带方府夫人宋氏献岩泰牧场,欲受其直,此亦国土,且水草不足,不宜牧马,旷远之地,无人可守,将安用之?请勿给价。”传曰:“依献家之人例,量宜给直。”

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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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夜雷。流星出北斗魁星,入艮方,状如甁,尾长六尺许。

○右议政许琮来启曰:“平安道军士,合番赴坊已累年矣。赢粮往戍,甚为艰苦,且本道有迎护送军。臣闻江边诸郡,鼯鼠食谷实几尽,军士从年例合防,徒费粮无益,请择其有实能射者赴防。今已令黄衡助防,若更加遣二人助防,则彼人闻朝廷特遣将帅备边,当自疑畏矣。且黄衡带去军官只四人,本道虽有别军五十人,岂若吾率去之人乎?请加给军官以送。”传曰:“狼子野心,虽称归顺,不可保其无虞也。平安道事变,予甚虑之,但不可寇未至而先自困也,故只遣黄衡,而军官只四人。今又遣助防将,似为有弊,然国家事无过于此,令兵曹议便否。”

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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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全罗道量田巡察使朴安性辞。

○兵曹判书韩致亨等来启曰:“今年平安道江边失农,本道内地及黄海道合防军士等,备粮甚难,臣等非不知有弊,然边警不息,土兵本少,而贼路把截处甚多,虽合防不见有馀。若曰合防有弊,只以土兵防御,则加遣助防将与军官,分戍诸镇,似若可也。然节度使及虞候军官并十四人,别军官五十人,木栅权管及军官摠二十六人。黄衡带行军官四人,沿边仓廪不敷,今不可加遣,助防将及军官,使之虚耗军需也。姑限今年,依旧合防何如?”从之。

○议政府启曰:“讲武临近而上体违豫,又京畿农事不实,请停之。”传曰:“予唇疾处,来十日前可永差矣。近年以来,军政陵夷,虽小事或至逃散,幸有大事,其何能为?予以为,虽不打围,欲亲阅以明军政。观察使虽启以农事不实,予欲为之,更问于政丞以启。”

○司宪府掌令杨熙止、司谏院正言柳崇祖等来启曰:“今因医员上疏,精于其术者命叙显职。臣等考《大典》,载律员、算员所业精通者,授京外吏职,而无叙显职之文。显职云者谓六曹、议政府也。此非医官所可杂处也。”传曰:“世人以医为贱,故人不喜入属。往者权攅官至判书,兪元老历叙显职,岂可例以医员而不授显官乎?且医事于国家甚重,尔等虽言之,不可改也。”熙止等更启曰:“权攅习读官,元老文科出身也。今亦有如此人,则虽用于显职可也,岂以医科出身者叙于显职乎?世祖朝有全循义官至正宪,未尝叙于显职。今若立此法,则后虽以堂上之医,叙于六曹,谁得而防之哉?法者万世通行者也,不可不改。”不听。

○平安道节度使曺克治驰启:“建州卫野人金主成可等三人到满浦言曰:‘闻左卫人等掳去理山人物,一则自愧,一则畏威趑趄者久矣。专恃恩信,敢此来见。’佥节制使金允济据前降谕书责之曰:‘尔等高山里败死以后,屡犯边境,罪在不赦,朝廷包容,使尔等偸生假息,而尚不知恩,又肆凶心,抢掳边氓,尔何面目来称纳款耶?若欲归顺,则急还掳去人口,酋长亲来谢罪可也。不尔则当大举问罪,后悔无及。’主成可等叩头谢罪曰:‘当以此意说与三卫酋长,听其所言,即更来报。但归顺人等许令上京,则鼠窃之徒自戢,被掳人物可还也。’允济答曰:‘尔之归顺固不可信,岂可遽许朝京?’主成可答曰:‘右卫副酋罗下已死,左卫酋长土老衰老,建州酋长达罕稍有知识,馀皆迷劣,不能禁戢麾下,以致作耗。然如有大段贼变,则我等当知而告变矣。’”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兵曹。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许琮、李铁坚、柳轾议:“令兵曹考主成可前后言辞,议启何如?”韩致亨、申从濩、李德崇、朴元宗议:“前此,主成可以作贼复仇之语来吓之。今又叩关效顺,安知非挟诈以试我意耶?今若轻许其请,则适堕虏计,非料敌胜算也。主成可若更来,当语之曰:‘汝酋长亲刷掳去人物,稽颡塞下,仅得贳罪,岂可轻听汝难信之言,使之上京?’以此语之,坚不可听之意,以观去就何如?”郑文烱议:“彼人等接待节目,屡降谕书晓谕。今者金允济已依谕书内事意,后若更来,亦以此反复开说事下谕何如?”传曰:“主成可,国家待之甚厚,而前后所言,反复难信,予恐终堕其术中也。凡议诸大臣者,欲观其谋策也,今皆曰令该曹议启,别不建明,是必宰相等忘主成可前后所言而然也。且兵曹虽议之如此,然彼人反复难信,予意主成可许令由平安道直路上来厚待之,一以示取信之意,一以观诚伪之状何如?其问于前议宰相。”兵曹判书韩致亨等启曰:“主成可,每自以为年老,不得由后门险路,但平安道人物萧条,道路坦夷,况今有边衅,不宜使彼人由此路也。”传曰:“主成可只一身而已,虽由直路而来,有何不可?然更观群议而处之。”

○永安道敬差官金永贞驰启曰:“臣在庆源,南讷兀狄哈时童介来谒,臣与府使金坤问掳去人物名数,谕令刷还,时童介答曰:‘其时射杀一人,掳一人而去,如欲刷还被掳人,以牛三十头、马一匹、甲一、釜十、田器十部、锄十、斧十、𨱎钵五、𨱎甁五许我,则当以此买来。’臣等反复开谕,时童介终无变辞。”传曰:“是不欲刷还之语也。永贞等当语以:‘汝若如此,则我即启闻于朝,兴师问罪,汝无遗类。’严辞责之可也。今以卑辞诱之,坐损国威,是岂可乎?”承旨等启曰:“永贞只为推问被掳人而去,开谕刷还非其任也。应对之际,果失机宜。”传曰:“永贞擅便之罪,令禁府拿来鞫之。金坤即改差。”

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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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议政府启曰:“今年京畿禾谷不实,讲武时军士裹粮必难,况上体唇疮处犹未痊愈,不可冒寒而行,请停讲武。”传曰:“阅武重事,今年以不稔停之,明年又如是,则虑恐军情怠弛,器械不炼,况予唇疮何至十月不平痊乎?疮愈则经筵、常参等事,当依旧为之,岂以一、二日阅武为劳乎?”

○司宪府掌令杨熙止、司谏院正言柳崇祖来启曰:“历考前世,未有以医员为显官者。国家重医术,设内医院、典医监,自正以下至于参奉,例于文武官,仕路已通,以此劝励足矣,何必更设法叙显官乎?殿下凡所作为,动法祖宗,而独此事不法祖宗可乎?”传曰:“祖宗朝多以医为嘉善,予若法此,则尔等其言之乎?古云:‘为人子者,不可不知医。’故予于方书亦尝涉猎,医术系人死生,岂不重欤?且虽设此法,岂尽用于显官?”熙止又启曰:“今以金淑贞全州判官时,与府民相婚事,命鞫其时监司及台谏,此在赦前,虽鞫不可罪之,请勿鞫。且京畿禾谷不实,议政府请停讲武是矣,不可不从。”传曰:“农事虽曰不实,观察使云非失农,且予之不好田猎,尔等所知,近年军政解弛,故欲阅武耳。金淑贞事,果如所启,其弃之。”

○吏曹判书洪贵达等启曰:“古有检职,近以官爵猥滥,故革之。臣等思之,筮仕已久,职至正从三品者,则其勤劳于国家多矣。其中择其惬于物议者,除检职,以酬功劳可也。《大典》无此法,今当《续录》修改,故敢启。”传曰:“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卢思慎议:“检职即古之员外散试官也。以有功者多而禄官不足以用之,故别设员外之职以赏焉。然则其初本以待有功,而至于后世,惟历仕之久,年老不堪用者,不论功之有无,超陞二资,例授此职,虽职无禄俸,官无执事,其服色鞍马之饰,朝廷聚会之品,与宰相略无有异,此岂可轻亵用之,以为慰衰老之具?非惟有违古者赏功之本意,金紫杂沓,真假无辨,名器无乃滥乎?况《大典》详定时,熟议而革之,今岂可纷纷更为举行乎?”许琮议:“检职之法,自祖宗朝或行或废,今废之已久,而于国固无害事,不必更立。”李铁坚、郑文烱议:“检职自前朝以来至我祖宗朝皆有之。世祖大王时亦多除授,遂定每品除授之法。但其间不老者得检职,因以冒占实职者亦或有之。其时议以为猥滥,即停罢,然朝士中多年从仕,位至三品,有才行勤劳,而年七十致仕者,依旧法除授,以酬其劳。”柳轾议:“检职只为勤久从仕,年老职卑而设,以酬微劳也,非经久可行之法也,故《大典》详定时削而不录。大抵士大夫,自当以实职,安分终身,朝廷待士,亦不当以虚职权假,况《大典》详定以后,议之非一人,试之非一日,有驳论者则削之,有请立者则复之,已削而随复,已刊而还收,臣意不当纷纭若此也。”从思慎等议。

○以吕允哲为折冲庆尚左道水军节度使,沈亨通政庆源府使。

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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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司宪府掌令杨熙止、司谏院正言柳崇祖等来启医员授显官不可立法事,反复论启,不听。

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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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议政府启曰:“今以吕允哲为庆尚道水军节度使。允哲以内禁卫才陞堂上官,既无来历,又无荐望,资望甚轻,不可任边将,请改差。”传曰:“以能射陞堂上,今若以无来历改差,则后日叙用时,亦何有来历乎?”

○司宪府掌令杨熙止、司谏院正言柳崇祖来启医员授显官不可立法事。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李克培议:“医员显官除授,祖宗朝所无,不可立法也。若有精通其术者,临时显授,以劝其馀。”卢思慎、许琮、李铁坚、柳轾议:“医员显官除授之法不可事,臣等曾启之。台谏之言不可不从。”郑文烱议:“自祖宗朝以来,得授显官者,文武科及门荫出身者而已,未闻医师得为之也。令校正厅详考祖宗朝《元》、《续六典》、《大典》商确以闻后上裁。”从文炯议。

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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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议政府启曰:“今年京畿农事不实,若阅武则百姓恐未得备荒,且上体平复未久,冒风以行,恐未可也。且医术精通者显职叙用,祖宗朝及历代未有此法,医士自有本职,不须用之于东、西班显职也。节度使必以有六曹、台谏、议政府荐望者授之。吕允哲虽贤,无荐望而遽授重任,似未便也。”传曰:“近来军政陵夷,予欲阅武,若有犯军令者,依军法罪之,以严部伍。然从政丞之言停之。医士显职事,虽设法,岂皆人人而显仕乎?择其可用者而用之耳。其未得科目者,以为若精此术,可通仕路,各自劝励,以为登仕之阶矣。予意,此法甚可,而政丞所言如此,何也?更问之。予闻允哲年未三十武夫,当于年壮时用之,衰老则何所用之?况允哲三日试射居首有武才,岂待荐望而用之乎?允哲事,其议于六曹、汉城府、台谏。”申浚议:“凡用人,何拘例?在人器当否如何耳。今允哲年少有武才,其于水军节度使之任,何有不可?”洪贵达、成伣议:“政府所启则据法耳,兵曹荐用则一时权宜耳,法可遵守,权亦不可废也。弘文馆及监司、节度使,必有录有荐,然后得为之。然新擢高科者,虽无录得入弘文馆,由承旨而出者,虽无荐得拜监司、节度使,法之与权,自古并行而不相悖。吕允哲以武才居首,擢拜堂上,又能持己谨慎,方将进而有为于时,其志盖不止于水军节度使也。今之议人进就者,以无来历驳之,臣以为苟非其人,则虽历百司何益?如其人则虽不次用之,亦无所不可。兵曹遇阙,他无可拟者而熟知允哲之为人,故拟之,是权宜耳,亦何害于法?”李陆、尹殷老、韩健、郑敬祖、金碔议:“允哲人物可取,但既无来历,又无荐望,遽授大任,恐为未稳。”许琛、闵孝曾、李世铨、杨熙止、姜诇、柳仁洪议:“允哲素不相识,其贤否未能的知,闻有操行才干,果若人言,则于水军节度使何妨?但荐望之法载在《大典》,而兵曹不察拟望,今不改正,《大典》之法毁矣。然博采群议,而皆曰可人,则是亦荐望。”许诫、表沿沫、洪瀚、柳崇祖、李世仁议:“臣等闻,允哲廉谨,而未尝与同事,不能的知其实,起自卒伍,又无荐望,而遽授方面重寄,恐未副物望,姑试边方守令何如?”慎守勤议:“允哲年少有武才可人也。但观察使、节度使,皆有荐望而后为之。”传曰:“荐望者若非亲知其人,则必闻见于人而荐之。吏兵曹议其人器相当而用之。今群议如是,若必待荐望而后用之,则是权在于荐望之人,其勿改正。”

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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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进曲宴于两大妃殿。命馈议政府及领敦宁以上、六曹、汉城府、承政院、台谏、入直诸将、弘文馆、艺文馆于明政殿庭。

○议政府启曰:“医师则当为医师之职,不可别叙显职,以混名器。法者当行万世,此法若立,安知子孙万世不为有弊乎?医员有功能者,或有赐与,以为劝奖则可矣。此法不可立。”传曰:“当考祖宗朝故事处之。”

○传于承政院曰:“义禁府请拿鞫曺克治,予意理山郡守李周庭,以漂没报观察使、节度使,为其所欺,则当如何?”承旨等启曰:“周庭于七月二十七日报节度使曺克治,克治淹延不即启闻,至八月二十日乃启,罪不可逭,但若为周庭所欺,则前既下谕书赦之,今不可拿来,姑下书以问事状何如?”传曰:“可。”

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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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国忌。

○平安道助防将黄衡来启曰:“臣固当听节度使节度,然如有不虞,临机应变之事,则何以处之?”传曰:“令尔听节度使之令者,以一道不宜有二将也。若有临机应变之事,则不待节度之报,而当随机处置也。”

○兵曹据永安北道节度使元仲秬启本启:“彼人等,自相攻击,虽是常事,互相报复之际,不无乘便诈耗之虞。堤备诸事,宜令申饬,临机应变。”命示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尹壕、李铁坚、郑文烱、柳轾议:“依所启施行。”许琮议:“备御事,宜从兵曹所启。但臣北征后,城底野人谓臣曰:‘今者从征之人,必蒙重赏,然北征非常有之事,未从征者,今后无蒙赏之理,兀狄哈若有犯边,令我辈往讨,斩首而来者,许朝京论赏,则人人勉力矣。’前者阿山人物掳去,兀狄哈未知是何姓也,令节度使推问以启后,使城底彼人往取之,则或可擒来。如此则城底人向国之心益固,而兀狄哈不得犯边矣。”传曰:“以右议政之议,示于前议宰相。”弼商议:“大抵备边之道,但当固我边鄙,使彼不得作耗而已。若用许琮之策,臣恐别生祸端,亦非大国待夷之道也。”克培议:“我国与兀狄哈,既有深衅,今又令城底野人往讨斩首,则非徒无功,又与彼人构衅不浅,此策恐不可施行。但阿山人物掳去兀狄哈,未知何姓也。令节度使因彼人探问以启后更议。”思慎、文烱、轾议:“夷狄相攻,中国之利,许琮之策,在我不劳而坐制彼贼之术也。下谕节度使,依此施行。”壕、铁坚议:“城底野人与兀狄哈为世仇不能雪耻者也。今虽下谕,使之擒获,势必无成,然宜许其请,彼虽不能往取,亦无损于我。”传曰:“此非小事,其议于六曹、汉城府。”韩致亨、申浚、卢公弼、吕自新、洪贵达、朴崇质、成伣、宋瑛、李陆、尹殷老、权侹、申从濩、金克忸、李淑瑊、李德崇、姜龟孙、金碔、朴元宗议:“兀狄哈,素与城底野人有衅,自辛亥入征,其怨益深,侵掠部落,殆无虚月,而城底野人不敢与较者,诚以强弱之势不同耳。苟有馀力,可以报复,则何待朝廷之赏典耶?我国动大众,深蹂虏地,以示威灵,亦足以慑其心胆矣。又欲藉小丑之力,以成分寸之功,非惟自示不广,适足以挑怨于彼,终无弭兵之日。若掳去人物有能刷还者,则自有其赏耳。许琮之策,恐不可施行也。”传曰:“然。”

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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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上率百官,行千秋望阙礼如仪。

○上御仁政殿受议政府、六曹宴,仍接见大内殿使送元叔西堂,命上副官人进爵,仍赐物有差。

○议政府启曰:“吕允哲无荐望拜水军节度使,洪贵达、成伣、李淑瑊议云:‘兵曹荐望,一时权宜。’臣等意以为,古人云:‘权非圣人,不能为也。’以今言之,殿下独可行权,然于大事,则虽殿下亦难之矣。今所谓权宜之语,实为非矣。大抵用人甚大,而使为人臣者,每事皆曰权宜而为之,则所失多矣。臣等以为,此弊似不可不革也。”传曰:“权非在下者所能为也。予初见贵达等议,亦以为非矣。欲知其情,固当鞫之,于政丞意何如?”

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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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谕平安道节度使曺克治曰:“比因本道多事,都元帅连年往来,官民疲弊,军粮不敷,故黄衡之行,只率军官四人,江边出入之时,非徒瞻视无威,卒遇大敌,则恐或难支。本道别军官,诸镇口子分防外,量数加给可也。且军令当出于一,故已令黄衡听卿节度,但卿与黄衡,各在远处,而事出不虞,则转转相报之际,恐或失机,故令衡若遇仓卒,临机应变,驰报于卿。”

○议政府启曰:“大抵国家有法,而在下之人每以为权宜,则国事恐非。况洪贵达方为吏曹判书,若其立心以权宜为是,则岂无其弊乎?但其有情与否,在上鉴以为如何耳。”传曰:“予则不以为有情。但吏、兵曹皆典政柄,若诚弄权则岂其可乎?其令宪府推鞫。”

○传于承政院曰:“《大典》云,算员、律员精通者,授京外吏职。算律之员,与医有差等乎?”承旨等启曰:“算、律学,庶孽不得入属,医学则无分庶孽,似有差等,而算、律员所学,皆吏事也,授人吏职,可以所学施之矣。医则所业本异,若一出他务,必以所学为筌蹄,虽以本司迁转,至于正三品,其劝奖亦至矣。”

○兵曹判书韩致亨等来启曰:“理山人物被掳,在六月二十五日,而曺克治乃于七月二十七日始启。克治在昌城,距理山不远,可一日及到,且耳目甚广,其被掳根因,万无不闻之理,谋欲掩置,匿不以闻,请依义禁府所启,拿来推鞫。”传曰:“李周庭,于监司、兵使处一时驰报,而监司则至今不以启闻,故已下书问之,待回启处之。”

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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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国忌。

○司谏院正言李世仁来启曰:“曺克治,以节度使防御陵夷,以致人物被掳,又匿不以闻,罪固大矣。请依禁府所启,拿来推鞫。”不听。世仁又启曰:“失律者虽曰周庭,其使之失律者谁欤?若主帅威令素行,则所管诸镇,自然畏服,安有如此事乎?观周庭不畏军令,恣行己欲,而致士卒被掳,则克治之暗懦,不合将帅可知。朝廷以一方军机重事,专委主帅,而今反如此,罪固大矣。请拿鞫。”不听。世仁又启曰:“平安道国之西门,与贼为邻,变生呼吸,克治虽粗有弓马之技,素无威望,又乏将略,不能严明号令,镇服管下,遂致轻侮军法,亏损国威,其罪大矣。况周庭再度牒报,佯若不知,匿不以闻,可乎?赏罚无章,无以劝惩,今偏裨兪灏、周庭等皆拿来治罪,而克治以主帅独不加罪,岂劝惩之道乎?请速拿来,以正其罪。”不听。世仁又启曰:“为将之道,不过忠智而已。克治不能严明约束,禁戢管下,而致士卒被掳,其无智略而不胜其任,可知矣;掩覆其事而不以驰启,其无忠诚,欺君罔上,亦可知矣。以不智不忠之人,授一方主将之权,而不治其罪,则臣不知边事,将如何哉?”不听。

○《续录》校正厅启:“《经济六典》,诸道有天文、地理、卜筮、医药,或攻一艺,备细访问,敦遣于朝,以备擢用。《大典》,天文、历算兼通者,别叙显官,律员、算员所业精通者,启授京外吏职,而唯医员不与焉。”御书曰:“国不可无医,若所业精通,人器相当,而有特旨,有何所碍?不必载诸《续录》。”

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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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司宪府掌令杨熙止、司谏院正言柳崇祖来请拿问曹克治,不听。

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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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上御仁政殿行养老宴。老人张任径入殿内,献歌词,辞甚鄙俚,意又荒诞。兵曹启:“张任不宜入殿内而敢入,司禁当禁而不禁,请并罪之。”传曰:“老人事,何责之有?”

○司谏院正言柳崇祖来请拿问曺克治,不听。

○传于承政院曰:“宴飨时殿内诸事则都承旨,侍卫军士则兵曹检举,而承旨等俯伏不举头,何以审察?今后举头审察可也。”

○传曰:“今后宴飨时,礼曹堂上立于宴卓前,检察诸事。”

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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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校书馆印进《事文类聚》,命以九十件颁赐文臣。

○司宪府掌令杨熙止来启曰:“李周庭,虽报以溺死,为主将者固当先启,从而穷推得实,曺克治匿不以闻,罪不可赦。且周庭报监司李则,至今不启,则亦不得无罪,请并鞫之。”不听,熙止又论启,不听。

○司谏院正言柳崇祖来启曰:“曺克治之罪有三。不严明号令,使之结箭捕鱼一也;闻边卒多死,不问其由二也;得报而稽留一朔三也,以主将所为若此,将焉用哉?况李克均在京尚得闻之,安有克治在咫尺之地,反不得闻乎?周庭虽欲讳之,营属之人络绎往来,必喧腾传播,而匿不以闻,其欺罔甚矣。请拿致鞫问,观察使李则,请并鞫之。”不听。

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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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中宫御宣政殿行养老宴。

○右议政许琮来启曰:“前请平安道军士,今年勿合防,已蒙允可,而近以有声息,更命合防。然平安道非他道比也。每赴京之行,必有迎护送军,而自高山里被贼以来,每岁合防,长在边圉,其劳苦甚矣。且江边城堡人家鲜少,虽分防时,军士等仅造土宇而处之,况合防乎?且赴防军士赍绵布贸谷而食,今年平安道沿边凶歉已甚,粮饷亦难,时无声息,而先自困弊,可乎?臣意,军士虽多,非精无用,令节度使及诸邑守令,择强壮有马者分戍,勿合防为便。”传曰:“古人云,兵在精不务多,若士皆无用,则虽合防何益?自许混构衅以来,贼人屡犯边境,每年合防而赴京使臣之行,亦必有半护送军,疲弊甚矣。其以政丞之言,驰谕平安道。”

○传旨兵曹,放高山里镇立功自赎人丁得悦。先是,得悦父丁生,以老人赴宴,诉与其子相离甚苦,乞于生前相见,故有是命。

○同副承旨权景祐启曰:“济用监毛物贸易人推鞫事,命移义禁府,郑崇祖推鞫亦当并移乎?”命并移。

○尚衣院进新造施命宝。传旨议政府曰:“人主命令,莫重于爵赏,而旧例政批官教,用施命玉宝,赐土田获及倭、野人官教用大宝,轻重失宜,有乖事体。故自癸丑三月二十八日政批官教,用大宝,赐牌用施命玉宝,但于政批,每用大宝,则印迹已刓,此非细故,而施命玉宝,体制差小,不合于用,故今依大宝体制,用黄金新造施命之宝。自今九月三十日政批官教及倭、野人官教,一应赐牌,皆用新宝,其以此意晓谕中外。”

○驰书平安道观察使李则、节度使曺克治曰:“今有献议者云:‘近因本道防御事紧,诸色军士,年年合防,赴防军士,类皆赍布物到江边贸谷与草,彼此俱困。’冬节则马多故失,今年农事不实,尤为可虑。今后除合防本道军士之有武才者,拣择分方,节度使、虞候、助防将及道内有武才秩高守令,分处要害之地,防御为便。其便否商确以启。江边农事实不实,亦并驰启。”

○司谏院正言柳崇祖书启曰:

理山人申孙等,于六月二十五日被掳,周庭报以溺死,而克治稽留不启,又不推致死之由,下书问之,然后启闻,若不下问,则其溺死之报,亦必匿不以闻矣。不然,自周庭报后,何稽留二十三日而不启乎?是必克治恐有罪责,欲掩匿不启也。此事,平安之人传播喧腾,故朝廷闻之,昌城距理山只六日程,岂朝廷先闻,而克治之闻,反在朝廷之后乎?以是观之,克治情状尤为著明,请亟治罪,以警后来。周庭报于监司李则,而则视为例事,不盘诘事状,请并鞫之。且郑崇祖事,臣等闻宪府详鞫,而崇祖惮之,使其丘史之父上言,请移于禁府。虽曰宪府多事,未能速鞫,今若又移禁府,则尤为迟缓,请勿移。

传曰:“克治事,已驰书问之矣,待回启后拿来未为晩也。郑崇祖事,移鞫禁府,有何妨害?”崇祖更启曰:“曺克治匿不以闻,情状已著,殿下何姑息于不可数易边将而忽其罔上之罪乎?若不断以邦典,则臣恐许混、周庭相继而出,边事日误,朝廷为边将玩弄,莫之知也。李则任方面之寄,视边氓之死,若草菅然,而不诘其使之溺死之罪,亦不可不罪。”不听。崇祖又启曰:“宪府虽风闻之事,亦且举劾之,禁府则只从传旨而鞫耳。但令速断,不当移于禁府。”传曰:“虽禁府,其已露之事,则岂容隐漏;虽宪府,其所不为之事,则岂能发摘乎?”

○是月改筑开城府旧城,高二十四尺,周一万五千八百二十七尺。

冬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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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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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壬戌,司宪府掌令杨熙止来启曰:“郑崇祖事,命移禁府勿系鞫之。大抵宪府所鞫事,移于禁府,则皆从轻推断,崇祖所犯,大臣所不忍为,岂拘于重大臣之义而不系治之乎?且曺克治素不合于边将,其所犯又如此,不可不拿鞫。”传曰:“大臣当优礼待之,岂可不论其罪之轻重而并囚之乎?尔等虽云自宪府移禁府,则事皆从轻,然禁府堂上皆大臣也,何至如此乎?且人有小失,极论倾轧,岂是厚风耶?李周庭不以实报,则克治安得知之?”熙止更论启,不听。

○司谏院正言柳崇祖来启曰:“曺克治通书于兪颢,已知被掳之状,而匿不以闻,欺蔽天聪,罪莫大焉。请拿致推鞫。”又启郑崇祖勿移禁府,皆不听。

○掌令杨熙止来启曰:“兪灏供招云:‘因兵使评事之言,始知理山人被掳’。于此可知曺克治匿不以闻之状也。”传曰:“予非欲掩护克治之罪也。今已驰书问之,徐观予所处。”

○永兴人林继春,以制述居魁承召来。命赐酒食,令承政院更试之。政院以陈桥驿赋为题使制进。传曰:“继春所赋,虽非善述,生长僻土,此亦足矣。其赐胡椒二斗。”

10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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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司宪府掌令杨熙止来启郑崇祖、曺克治等事,不听,仍传于承政院曰:“崇祖事,其令禁府速决,且都元帅在边时,亦或有被掳者,克治不可以此拿来。其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熙止启曰:“殿下悉知崇祖所犯,而命勿囚何耶?且国家有疑则谋及大臣,克治匿不以闻之状昭昭,有何疑而议于大臣乎?”司谏院正言柳崇祖亦来启克治事,并不听。

10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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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礼曹启曰:“今日饯宴大内殿使送元叔等,袖出书契。其辞曰:‘皇庇之恩及远,雍熙之化无偏,臣等入朝,馆置庭实,靡不丰盈,特所请悉蒙优许。唯于朱红,号令既出后,再三变改,不满之意怏怏,远持来空持归欤?所谓衒嫁不者也,实臣等有䩄,况又归则违国主之命,富有苍苍之下,钱帛溢库,金银流地,何不施其溢而流者以救吾之所求也?伏望复前约万幸。抑有政弘书中所谓铜钱木绵等,未听题给,从谨俟命。大内殿贵国之同系,而日本名将也。为四国太守,邻国殆属指呼,太平无为之时,岂有此求乎?为国主者惠苍生如一子,矧嫡子新介,隔千里在军垒,岂不愍之耶?今度义戮力,新介百战百胜,立功勋于盖代,大内殿相肩于贵国,而永固带砺之盟,严冬有近早,方物价直题给,速赴归途,本望繁词渎尊览,宓丐恕容多幸。’副官人新右卫门尉又出书契。其辞曰:‘伏请要历览城中贵寺舍刹殿圆觉寺,归路要下安东路,通事佥正高公,要被相副一木绵,早早题给,急可解归国之缆,差使员东莱县监韩公处,送与书简而促焉所望也。贵国白鹅雌雄一双,所望为池上观,求恩惠。’”传曰:“小小请事,并皆听从。”

10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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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传于承政院曰:“予闻水牛日滋,齿老无用,欲布于民间,以资耕田何如?”承旨等启曰:“此牛性本躁急,不宜于耕田,燥地则疾走,耕者不及行,湿地则却立不前。李克培尝受赐,用以驾车输物,未几病死。宰相之家尚不能畜,况民间乎?宜畜于官府。”同副承旨权景祐启曰:“臣尝奉使济州,观山北风气寒劲,草木易枯;山南冬无雪霜,木叶不雕,马畜甚肥,水牛畏酷热隆寒,若以全罗道分养水牛,移于济州山南之地,则可指日蕃滋矣。”传曰:“民间则果不可颁赐矣。济州地暖,可致蕃息。但此牛性躁,舟载而行,恐惊动难济也。”

○议曺克治拿来事。尹弼商议:“曺克治如知被掳事而匿不以闻,则诚有罪矣。臣在世祖朝,往来沿边之地,粗知边方之事,如此事节度使或不及知,且以大体论之,不可因一、二人畜被掳,变置边将,今已下书推问,待其回启更议。”李克培、卢思慎、尹壕、郑文烱、柳轾议:“克治若明知被掳,而匿不以闻,诚有罪矣。然已下书问之,其答辞必露情实,待回报更议处置为便。”传于承政院曰:“群议甚合吾意,不可以一事之失,陷人于刑祸也。其召台谏谕之。”

10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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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受朝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宪许琛启曰:“曺克治匿不以闻之状,明甚。请拿来鞫之。”上曰:“周庭不以实报,则克治安得知之?若以所不知之事,遽尔拿来,代以他将,则于事体何如?边将不可数易。大臣之议亦如是也。”仍问左右。领事李克培对曰:“若知被掳而不以实闻,则固当拿来,然已下书问之,待回报处之亦未晩也。”上曰:“周庭以溺死驰报,岂料其诈也?”琛又启曰:“观虞候兪颢招辞,则匿不以闻之罪可知。更下问兪颢则其情状难掩。”上曰:“克治实知与否,当问兪颢,待回报处之未晩也。”大司谏许诫启曰:“克治虽有射御之技,本不合边将。若严明号令以御下,则岂有被欺于人,至此乎?何惜一克治不以边氓为念也?”不听。琛又启曰:“委身徇国,不避夷险,大臣之义也。朴楗等在平时甘受重禄从仕,及受命赴京,惮于远行,托疾辞避,岂大臣之义乎?上之优待大臣,虽为美,法司之言,在所当听。惩此辈以警其馀,幸甚。”上顾问左右。克培对曰:“平时则犹可力疾从仕,至于万里之行,少有身病则不可强也。”上曰:“岂有无病而窥避之理乎?力疾而行,中道迟滞,不及其期,则甚不可也。”琛更启曰:“闻朴楗、权侹稍有疾,洪贵达、朴崇质等未闻素有病也。年高则必有病,宰相而年不高者,岂易得哉?若无宿疾则不宜辞以疾也。”上曰:“当斟酌处之。”琛又启曰:“户曹官吏所犯传旨外之事,臣等抄书以启,不可不穷鞫抵罪。瓦价事,郑崇祖丘史粉同之妻状告于崇祖曰:‘吾夫因瓦事被囚,而瓦已燔造,请区处速放。’崇祖遂移文于忠清道曰:‘瓦二千丈从布直贸谷补军资。’又移文于庆尚道曰:‘放粉同。’其时岂不知粉同之为丘史也?其后庆尚道观察使李克墩据安东牒报,瓦价令忠清道还征事,二月移文户曹,而至十二月回报曰:‘已令贸谷补军资,不可更征。’其用情明矣。奴婢身贡事,户曹以布升过细,升麤见样受教,而及其行移则八、九升细布次次加升,谏院所启与商贾符同之言似是矣。李克墩以布升过细,民甚苦之,启闻而命议时,崇祖反以克墩为非,至于诣阙发明云:‘吾非行移而克壕自为之。’其欺罔之罪大矣。毛物事,济用监市准仅十馀张,而其报和卖则几至千馀张,户曹当启而不启,岂非与济用监官吏及商贾人等符同谋利也?船价事,户曹以不纳仓之谷给之,则剩馀八十馀石有利于国矣。然金海、比安田税,已纳于仓,而亦给之,是岂不有情乎?请鞫之。”上曰:“传旨外事,已下禁府鞫之。岂弃宪府所启之事乎?”琛又启曰:“臣等以尹殷老、李昌臣事,连旬伏阁,竟未蒙允。近日纳谏,渐不如初。”上曰:“凡人被罪后,或有改过之理,若追论终不得用,则下无全人矣。”琛曰:“臣等非欲追论而罪,只欲递其职而已。”上曰:“递职是亦罪之也。”琛曰:“若听台谏之言,则士风可从而正矣。”上曰:“以台谏之言而一一听之,则士风虽正,冤抑不得伸矣。”

○司宪府启:“判书洪贵达、知事朴楗、判书朴崇质、右尹权侹等,正朝使受点后,惮于远行,托病辞避罪,律该杖七十、徒一年,告身尽行追夺。”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尹壕、郑文炯议:”依启目施行。“卢思慎议:”朴楗等称病辞避,诚为有罪。然此人等皆大臣,若实无病,岂有辞避之心?其罪在于不力疾而行耳,恐不可全科论断。“李铁坚议:”宪府照律甚当。但朴楗等皆以老病启之,其老病之状,则人所共知。“柳轾议:”朴楗等本有疾,病人皆知之,岂本无病而诈启乎?然有使命,至死而行可也。辄称病不赴,此其罪也。“传曰:”领议政、领敦宁皆云:‘依启目施行。’为国大臣,凡议事皆得其当。古人云:‘刑不上大夫。’虽下士不宜妄加刑杖,况贵达等皆大臣乎?卿等意贵达等可加刑杖乎?且李铁坚、柳轾等言,贵达等有病,人所共知也,大司宪言权侹、朴楗果有病,贵达等未闻有病,其言有异,何也?其问之。“许琛来启曰:”台中言贵达、崇质等,从仕不废,无显然之病,但朴楗本有病,权侹又有喘证,然不至于不得赴京也。故臣以此启之。“李铁坚来启曰:”崇质本有病,容貌消瘦,不能饮食,贵达遭丧守坟,中风几死得苏,后为忠清监司,又中风,常借酒维持气力。“柳轾来启曰:”贵达等素有疾病,臣所熟知也。“传曰:”以有病宰相,强谓无病而使之赴远可乎?朴楗等并宥之。“

○御昼讲。讫,侍讲官成世明启曰:“臣以宣慰使往庆尚道盐浦,欲设宴于客馆,客馆狭隘,窗壁颓破,不宜接客,不获已设于城中。其宴时所用床及器皿亦破落陋甚,殊无国家重待之意。且倭使或止于城外佛舍,或止于恒居倭舍,臣所观盐浦如此,他浦亦必类是。请下书于观察使,修理客馆,其宴时所用器皿,亦令随毁随补。”同副承旨权景祐启曰:“此皆观察使不察之所致也。”上曰:“其谕观察使。”

○御夕讲。

10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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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讲讫,司谏表沿沫启曰:“洪贵达等辞避正朝使,照律以启,而并皆宥之,至为未便。”执义闵孝曾启曰:“在平时犹惮于远行,皆以病辞,若中原有事,谁肯忘身而赴之?请须罪之。”上曰:“人臣之义,当临难死节,尔等所启是矣。然若实有病而轻赴万里,中道而有故,亦为不可。”沿沫曰:“昔玄宗幸蜀,中原多事,新罗人远朝于蜀,玄宗喜焉。梁武帝时,中原亦多乱,而有本国奉命人立城外三日。前朝郑梦周当赴京,闻命即行,不宿于家,人臣之义,当如是也。今朴楗等,当平安无事之时,并皆辞避,况于危乱之日乎?决杖则果不可矣,然不可专释。”孝曾启曰:“若诚有病,则臣等亦岂独不闻乎?殿下欲知真伪而议于大臣,大臣皆不以直启,欺罔天聪,此甚不可。今以贵达等为有病,而金首孙特加阶遣之,其可以赴京之故而每令陞资乎?请须痛惩。”上顾问左右。领事卢思慎对曰:“台谏之言是矣。官至宰相,则年必高矣。谁无微疾?今次赴京,人人辞避,国体何如?”特进官柳子光启曰:“非特宰相,至于质正官近皆辞避。臣恐,朝廷之政,从此陵夷,人臣之义,岂可以微疾而辞君命哉?台谏之言当矣。”上曰:“强遣有病宰相而中路加病,则甚为不可。若无病而诈称以辞,则亦岂可乎?昨日大司宪云:‘朴楗、权侹则诚有病矣。’然则今当加罪者只洪贵达、朴崇质而已乎?”孝曾曰:“朴楗、权侹则果有病矣。贵达、崇质等,曾无疾病,而顾惜权位,惮于使命,岂为无罪?况贵达为吏曹判书,不满物望乎?”上曰:“岂可如此料度而言之?然崇质等当加罪。”孝曾又启曰:“郑崇祖所犯五事皆有情,而及事发不以实启,诈饰欺罔,罪状如此,今于诏狱,不囚鞫之,甚未便。”沿沫启曰:“事皆有情,不可不囚。”上顾问左右。子光对曰:“崔琎尝为济用正,虽不常仕,然和卖事琎常止之。其后副正金舆不告琎而擅为之,舆年老无用人也,今罢之已晩矣。”孝曾启曰:“千馀领皮物,不启而和卖,则必有异议,岂户曹牵制于济用监而为之?相与符同必矣。非但金舆,崇祖不可不囚而鞫之。”上曰:“囚鞫何难?但禁府时方鞫之,欺罔之罪,终难逃也。判书独为之,亦未知也。如此风寒,宰相等不可系缧,故令勿囚耳。”沿沫启曰:“崇祖恶宪府穷推,而上言诉淹滞移禁府,岂无情哉?”侍读官黄启沃亦论启,不听。孝曾启曰:“事干朴汉、朴宗敬、金贵智、贵同等,崇祖用术,隐匿不现,欺罔君上如此,岂可以大臣待之乎?不可不囚鞫。”上曰:“虽不囚推,何所逃哉?”孝曾又启曰:“前日臣等以尹殷老、李昌臣之事,旬朔论启而未蒙兪允,以司中之事多所废滞,故臣等中止而不固争。大抵自古椒房之亲谨慎者少,在汉窦长君、少君、阴兴等数人而已,在唐则吴澨而已,其馀则皆以纵骄致败。今殷老之事,台谏非以戚里固执启之,殷老营营谋利,有同商贾,又无才行,不可任之以事,又汤老之奴,陵辱政府郞官,若不干于戚里,则何以副正之奴,陵辱政府郞官乎?是必恃外舅之势而然也。其渐不少,殿下虽不加罪,当召汤老而教戒之,非徒不罪,殿下反以为汤老不知。昔汉文之后,择其节行者,使教其外家。今殿下亦为殷老、汤老辈,如汉时所为,使善德者教之,则岂非保家之道乎?今乃酿成骄溢,以致祸败,则非殷老、汤老之福也。昌臣非特立独行见疾于世者也,言行不孚,不能取信于士类,今殿下独以为慷慨。殿下即位之初,公明正大,不偏私昵,在廷之臣咸服贞熹王后付托之明也。近来浸不如初,外戚之臣,不问贤否而引用之,又谀侫如昌臣者,排群议而用之,是故戚里登进,奸邪杂用,亏损圣德大矣。”上曰:“今尔等云引用外戚所指者谁耶?汤老之奴之事,尔等始则不启,而其后因殷老之事而幷论汤老,平时不能教其奴辈则果失矣。然岂可以此加罪乎?国家号令,犹不能使人无犯,常人能教其家奴不使为滥者有几人哉?殷老、昌臣之事,前已尽谕,不必更言。”沿沫启曰:“台谏累朔伏阁,未蒙允兪。”言未终,上曰:“尔等谓戚里不问贤否而尽用之,所指者谁欤?”孝曾曰:“如尹殷老,素无才行,为承旨,为吏曹参判,多行不法,当禁锢终身,而台谏不能力争而软弱论启,故使免大罪。”沿沫启曰:“大抵风俗非一朝一夕可变也。臣等观近日陵上之风大行,正郞郑铎见辱于宫人沈氏之奴,判书尹孝孙见辱于带方夫人之奴,政府郞官又见辱于尹汤老之奴,其渐不小。今正言柳崇祖辟除而行,曺典言之妹争路而殴打崇祖带行丘史,此当论以陵辱台谏之罪矣。今闻以相斗论之,台谏人主耳目之官也,今乃不忌而陵辱,宜严治其罪。”上曰:“果如所启陵辱所司,宜加其罪,予岂饶之哉?但以奴子辈相斗之事,罪及于主,于律文不合,彼此俱有伤处,以相斗论之当矣。”沿沫启曰:“喝道呼唱于路中,谁不知所司之行乎?”上顾问左右曰:“司谏之意,欲加陵辱所司之罪,然昏夜之间亦有不知之理,加以陵辱之罪,则无乃暧昧乎?相斗之罪轻而陵辱所司之罪重,以一时爱憎,上下其罪,无乃不可乎?”思慎曰:“陵辱所司,大体未便,台谏之言是也。”申浚曰:“喝道之声,虽夜暗之时可以辨之,岂有不知之理?”上曰:“其时道路先后,各相推调,而初不直启,正言亦岂是乎?”孝曾曰:“崇祖为殿下耳目之官,岂有一毫欺罔之理哉?今虽宰相不可以自己之事而启之,况崇祖位卑之官乎?但自以为所司而启之耳。”沿沫曰:“其三切邻畏怯而不直言耳,崇祖岂敢不以直启哉?”上曰:“何所畏哉?万无是理。”思慎曰:“正言辟除而行,敢陵辱之如此,以相斗论可乎?”子光曰:“风俗不正,其渐不小,台谏之言是也。”上曰:“加以陵辱所司之罪,则罪名无乃异乎?若以为陪主以归,而敢与所司之从者相斗,为其主者不能禁戢,加以此罪则何如?”子光曰:“初虽不知所司之行,与相扶执之时岂不知之?台谏当尊以待之,若以为秩卑而不尊待,则谁复敬哉?”沿沫曰:“知所司而尽执丘史以归,正言虽卑,亦耳目之官,其渐不可不杜。”上曰:“国家固尊待所司矣。然以所司率归之人而不以罪之,则所司从者汎滥,谁复禁之乎?”孝曾曰:“大槪畏敬法司,则可至如此乎?”史臣曰:“执义闵孝曾性耿直,尝侍经筵,力言多用外戚之不贤者,上问:‘所谓不贤者谁欤?’时尹殷老以特进官在前,孝曾指之曰殷老是也,殷老羞伏,不敢举头。” ○御昼讲。侍讲官黄启沃启曰:“水军之苦,人人皆知,今以营缮,驱之赴役,留浦者少。如花梁船军当领者一千二百名,而留浦者才二、三百。他浦则本不满二、三百,而留浦者仅三、四十人。在升平时,顾无足虞,然防御之地,不可如此虚踈也。且进上物膳,京畿诸邑、诸浦,一样分定,期限甚迫,秀鱼等物,未及卒办,赍绵布贸京市。如大日次则秀鱼三十馀尾,一尾直绵布二匹,令水军各出绵布,以备其直,其弊不赀。进上不必秀鱼,以杂鱼充用亦可。令司饔院与礼曹、京畿监司同议酌定何如?”上曰:“可。”

○罢吏曹判书洪贵达、刑曹判书朴崇质等职。史臣曰:“贵达为判书时,有人于吏曹之柱白而书之曰:‘此洪贵达财货之库。’贵达又于其家作后门,时人谓之北门学士,盖讥作门以通私谒也。好事者名其门曰:‘通货门。’” ○户曹启:“济州牧使李允从启:‘本州沙石戴土,土脉浮虚,每年丰歉顿殊,不可行贡法,请勿量田。’臣等参详,田税不可不一定,请依他例幷量田。”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议:“依户曹所启施行。”传曰:“济州之民皆不欲量田,而今议之如此何耶?”弼商等启曰:“赋民不宜有彼此之殊,故议之如是耳。”传曰:“勿量田。”

○永安道观察使成俊、北道兵马节度使元仲秬等驰启,耶春筑城移镇不便事,幷上事目:“一,兵曹以庆兴一百户,抚夷、造山两堡各五十户抄入事,已受教。抚夷则然矣,庆兴、造山,贼巢绝远,防御最歇,城内居民不少,造山则勿抄入,庆兴则五十户减入。一,阿吾地堡内居民,虽本庆源之人,今移堡于庆兴之地,当役于庆兴。一,庆兴以下长城沟堑未毕处,待来春役去春阙军毕凿。一,甫伊德、榛坡合堡及永建堡改筑,期以甲寅年毕役。甫伊德、榛坡合堡则当筑矣,永建堡则其颓落处新万户日日渐筑,不甚低微,后年改筑为便。玉莲堡除古基,于富宁镇下十馀里虚通洞移置。一,云宠、惠山、南堡城子,待后年退筑。自仁遮外至惠山来往江边二、三里之地,须及来春造筑长城。一,道内今年农事不实,徙民妻子一时并入,则虽有布货贸食为难。今年则只户首先入送,折给田地,仍录军籍,其妻孥来春毕入。”命召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与知边事宰相等议之。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尹壕、李铁坚、李克墩、郑文烱、申浚、李封、卞宗仁、李季仝、辛铸、李秉正、曹干、朴岩议:“耶春筑城事,祖宗朝初置六镇之时,以豆满江为限,筑长城列烽燧,堤备之方至密且严,然冰合水浅之时,胡人犹且乘隙而入寇矣。今弃长城之险,深入狄地,劳筑城堡,置军民于四散之地,正是投肉于饿虎之口,非计之善者。成俊等启为得,且其事目,令该曹议启后更议。”传曰:“今为兵曹堂上者,岂尽知永安道之事?古人云,百闻不如一见,今事目内,如徙民等事非一、二也,当议曰某事是也某事非也,而今但议曰令该曹议启何也?”弼商等启曰:“此事不可不令该曹议启也,然后臣等亦当议其是非。”传曰:“可。”

○传旨司宪府曰:“理山郡守李周庭,于长城外江结鱼箭,令军人申孙、韩芿同等捕鱼,去六月二十五日为野人所掳,虽诈报以溺死,观察使李则即当驰启,且穷推阅实可也。既不启达,又不鞫问,至因李克均所启下书后,但据此推鞫周庭,而其牒报日月不详录回启,其推鞫以启。”

○下书庆尚道观察使李克均曰:“闻道内盐浦客馆狭隘,窗壁破毁,倭使等或城外佛舍,或恒居倭人家分散投接,故宣慰时不得已设宴于万户城内,使彼人觇视虚实,且宣慰所用器皿亦弊污,此非特守令职任,观察使亦当检举,而视为馀事何耶?其速考启。”

○下书永安道观察使成俊曰:“本道自古学者鲜少,人才罕出。顷者令进八道校生制述,而命官考第,则永兴儒生林继春居魁,特赐衣一袭、绵布十匹以奖之,今因上来,又使制赋,亦有可取。赐食物与胡椒以敦劝之,此实卿诚心教养所致,良用嘉悦,卿其益加劝励。”

○御夕讲。

○御夜对。

10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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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掌令杨熙止、献纳洪瀚启曰:“命罢洪贵达、朴崇质之职,而朴楗、权侹则专释不治,罪同罚异甚未便。”上曰:“以罪言之则皆当罢职,以病言之则自有轻重,予已熟思而处之矣。”熙止曰:“台中亦云朴楗、权侹比崇质、贵达则稍有病矣。然岂不能行者哉?”上曰:“朝夕从仕与赴京有异,不可以一槪言也。”知事卢公弼启曰:“若真无病,则岂敢辞避?权侹则本有喘证,朴楗亦有宿疾,事在不得已,则不顾其身而必行也,不然则使命不可委之于中途也。”熙止曰:“柳轾、李铁坚议云,四人之病众所共知,然则台谏非一二员,何独不知乎?此轾等情外之言也。”上曰:“若非父兄,则虽台谏岂能尽知之乎?”熙止又启曰:“金舆以济用监色官员,毛物和卖颇有情私,若至于刑讯而或逃匿不现,则终难得鞫矣。”时义禁府同知事李季仝以特进官入侍,上顾问曰:“此言何如?”季仝对曰:“辞证非一,未及尽推。舆之汎滥,果如台谏之言。其毛物贸易者,或其妾族,或其素知人也。”上曰:“近日崔潘自知其罪而逃,金舆可囚鞫也。”洪瀚曰:“人君用人,不当任私,或以戚里,或以宰相之子而授之显官,此甚不可。承旨自祖宗朝必择人而授之,何必政丞之子乎?”上曰:“职品当次又无过咎,则岂以政丞之子不授承旨乎?大抵朝士为正为副正时,无有痕咎,及为显官则辄驳何也?”熙止曰:“显官大任,非有人望者,不能当也。苟才德兼全,人无间言,则虽出于微贱,犹当用之,况政丞之子乎?”瀚又启曰:“近来土木之役不息,故京畿之民多至绝户而逃,如王子驸马家舍,则出于不获已也。请停慈寿宫之役,以宽民力。”上曰:“慈寿宫,先王后宫所处,而地势卑湿,小雨辄溢,溷厕之水,流注庭内,予心岂以为安?欲改造者久矣,而重其功役,故今始移造,非予喜土木之役,为宴游之所也,迫于事势,不得已而为之耳。尔等亦岂不闻之乎?”熙止曰:“王子驸马家舍,虽不得已,不可侈大,侈大则易至倾危,请约其制度,以休民力。”瀚曰:“平壤府院君赵大临家,一时称其壮丽,然岂如今王子驸马家乎?”上曰:“此事人皆以为不可,予岂欲强为乎?材木已具,家制亦成,但低其间阁而已。”瀚曰:“闻莲池洞王子家,已命低其间阁,而与前造王子家无异,无乃有司不奉行乎?”上曰:“间阁高低,缮工提调皆掌之。若问之则可知矣。”史臣曰:“韩斯文,继禧之子;尹琡,弼商之子;卢公裕,思慎之子。斯文虽不由两科,不识大体,而遇事则恭谨。尹琡轻薄佻躁而犹有廉节,公裕暗于事体而贪求无厌,台谏之论,正指琡、公裕也。” ○御昼讲。

○司谏院正言柳崇祖来启曰:“曺典言弟末德奴见鞫刑曹时,规欲免罪,反以臣之丘史为打,已修饰纳招,此事臣所目睹,保无是也。臣以谏员,安有一毫诬启,刑曹终以相斗照律,臣前所启,反为不实,臣非常员,不可安然在职,请避嫌。”传曰:“大抵台谏,公以持心,若非的实之事,则不可轻易来启也。闻尔丘史皆年少,若或以妄言告诉而信听来言,则岂其可乎?若常员则固当鞫问,予尊待台谏,故虽以相斗照律,而尔丘史则宥之,彼奴则依律科罪,岂宜避嫌?”崇祖又请避嫌,不听。

○礼曹启:“武臣试艺赐酒乐,儒生课试既赐酒,又馈儒生,独于文臣课试不赐酒乐,取禀。”传曰:“文武一体,文臣科试依武臣试艺例赐酒乐。”

10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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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御经筵。讲讫,掌令李世铨启曰:“朴楗、权侹、洪贵达、朴崇质等规避赴京之行一也,而独贵达、崇质受罪,楗与侹不与焉。罪同罚异,甚不可。”上曰:“果罪同而罚异,然楗与侹之有病,宰相亦言之,故只罢二人耳。”世铨又启:“假使有及期奏闻事,则必命政丞,虽有病岂敢辞避?楗与侹以不紧之病规避,岂可专释?”上曰:“若无病而辞免则非矣。楗等素有疾,不可罪也。”仍问左右。领事尹弼商对曰:“既有君命,虽有病,宁死于中途,岂可辞避乎?惮于远行,纷纷辞避,故每行加资而送,此于国体何如?”上曰:“有病宰相,不得已辞行,从而罪之,岂重大臣之义乎?然台谏以为当罪之,则何难定罪?”世铨曰:“古有以尸将事者,为大臣之道,固当以身徇国,不避艰险,而今乃如此,无礼甚矣。”上曰:“予当斟酌。”世铨曰:“此事命宰相议之。李铁坚、柳轾议云,朴楗等四人有病,众所共知,非众所共知而议之如是,是不直也,请鞫之。”上曰:“不可以议事之误鞫之也。其议虽正,与台谏之意不合,则台谏辄论驳,故大臣不肯言其志,岂可乎?”世铨又启请拿致曺克治推鞫,不听。

○传于吏、兵曹曰:“朴楗、权侹规避正朝使之罪,虽不如洪贵达等,然台谏深论之,其令左迁。”

○广原君李克墩来启曰:“今闻除臣吏曹判书,铨曹进退人物,所任非轻,岂臣所堪?”传曰:“勿辞就职。”

○兵曹判书韩致亨等来启曰:“平安道江边诸邑,鼷鼠及熊豕,食谷殆尽,因此失稔,初秋则绵布一匹直田米六、七斗,今则直米二斗。合防军士虽赍布而往,民无储谷,何以备粮?虞候亚于兵使,而兪颢已拿来,且曺克治方被驳,防御诸事恐或踈虞,宜遣大臣察防御形势,若以大臣之行为有弊,则执义闵孝曾累年出入西鄙,备谙边事,令孝曾单骑往察何如?”命议于领敦宁以上。

○御昼讲。

○御夕讲。

○以李克墩为崇政行吏曹判书,成健资宪刑曹判书,李季男嘉善汉城府右尹,金寿童通德守司宪府掌令,朴楗资宪行同知中枢府事,权侹嘉善行佥知中枢府事。

○传旨司宪府曰:“别瓦署燔瓦木,命以右道站船二十艘输入,而右副承旨卢公裕借船于水运判官金孟𬭸,其知有是命而借用欤,不知而借用欤?其推鞫以启。”

10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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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御经筵。讲讫,大司谏许诫启曰:“理山人被掳,曺克治虽在远地,犹可得知,况在昌城一日程乎?兪颢供招云,见兵使、评事消息,知其被掳也。然则克治知之之状明甚。今周庭等已决杖,克治不可不拿来。且克治自知有罪当罢,防御诸事必致踈虞,前此边民被掳,则节度使虽不知必见递,而今独不然何耶?”上顾问左右。领事李克培对曰:“克治事状如此,拿来可也。”上曰:“予非欲贷克治也。周庭报观察使、节度使,皆曰:‘溺死’,意克治见欺耳。诚若不知,则以一、二人被掳,不可容易罢递也。今虽择将,如克治之才者亦难得矣,故下书问之,欲观其所答如何。今台谏言之至此,可拿来推鞫。”持平姜诇启曰:“郑崇祖,国家虽待以大臣,而其所犯则非大臣所为也。请须系治。”不听。诇更启曰:“崇祖所犯非但一事,五、六事皆有情,岂尽过误乎?不可不囚禁。”又不听。

○御昼讲。

○奉常寺主簿宋千喜来启曰:“昨日盗入延恩殿祭器库,斲窗破钥,窃果器二事而去。”命遣弘文馆修撰李希孟往审,果如千喜所启。传曰:“此事非轻,其令义禁府推鞫。”

○尚衣院提调具寿永、掌乐院提调成伣品题尚衣院所藏乐器,分上中下以启曰:“此乐器皆不好,择其中可用者修补,又求良材改造何如?”从之。

○以柳洵为资宪工曹判书,吕自新资宪平安道节度使。

○御夕讲。

○御夜对。

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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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受常参,视事。同副承旨权景祐启事讫,弘文馆应教黄启沃启曰:“近来守令之鞫盗贼者,不究其实,枉加拷掠,勒取供招,无辜受刑者颇多。请下书诸道,戒谕此意。”上曰:“古云罪疑惟轻。凡罪人情迹可疑,则当求生道,守令等苟欲承服,罗织成文,虚实何以知之?棰楚之下,冤抑实多,宜将此意下谕诸道。”正言柳崇祖启曰:“李周庭有三大罪,初令边民被掳也,知其被掳,以溺死诬报二也,先放军人三也。罪大罚轻,何以惩后?”上曰:“已依律断之。”右议政许琮启曰:“特减死耳,复加何罪?”崇祖又启曰:“国家欲弭盗立坐更之法。然官吏擿奸时,或以坐者为阙,征赎太重,民不堪其苦,愁怨方兴,其弊甚于盗贼。请罢之。”上曰:“前日数有火灾,今则罕闻,无奈此法立而然耶?虽有苦之者,亦必有乐之者,不可以一、二人之怨而轻改之也。非法之弊,由于官吏奉行之不谨也。法立未久,旋即纷更可乎?”许琮启曰:“臣闻,敦义门外盗贼持摇铃,混同于坐更,此法非徒民甚苦之,盗贼亦因此肆行,当罢之。”上曰:“当更广议。”崇祖又启曰:“王子君家舍过高大,赴役船军佣人代立,月费绵布九匹,虽尽卖田宅牛马,尚不能支,逃散者相继,请刻期督毕。”上曰:“予知此弊,故已令少其间阁,低其制度,图形以授矣。”许琮曰:“正兵不足,故不获已役船军耳。但恐官吏不奉国法,或致侵扰。”启沃曰:“我国建都已久,生齿渐繁,而城中之地有限。臣考《大典》所载王子君家占地过多,故多撤傍居民家,此甚不可。”不听。户曹参判曺伟启曰:“藏胎时抄军,必充千数,而以观象监官员领役,其弊甚多。请今后勿充千数,又令守令领役。”上曰:“军数虽少而功役可就,则不必充千数也。”许琮曰:“藏胎处田地必多陈荒,请藏胎一峯外勿禁耕。”佥知中枢府事权侹启曰:“江原、黄海等道胎峯,不易多得。臣意以为,王子君胎外,翁主胎则一处藏之。且于三角山近处择地藏之为便。”上曰:“其问便否于观象监。”

○尚衣院佥正郑旻等五人轮对。

○御昼讲。

○司谏院正言柳崇祖来启曰:“柳子光等,以宰相私借官船,恐事觉乃待罪,殊无廉耻之道,而命勿鞫,甚不可。请鞫之。”不听。

○赐貂皮袄子各一领于领敦宁以上。

○御夕讲。

○御夜对。

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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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受朝参。

○御经筵。讲讫,司谏表沿沫启曰:“柳子光私借官船于金孟𬭸,甚不可,请鞫之。”不听。执义闵孝曾启曰:“人主于大臣,尊其位、重其禄者,欲其公耳忘私也。柳子光等上恩非不足也,而敢借官船,以私蔑公,不可不鞫。”上曰:“官船借用果非矣。然船有间歇之时,宰相知将输木而借用耶,抑不知耶?站船既受教官用,孟𬭸不当借人,而不欲违宰相之意,擅借之为不可,故命鞫之。孟𬭸招辞云:‘其时船间不用,故借之。’若如其言,则不可罪宰相也。且承旨非其所掌,则或有不知之理,若不知而借用则亦可恕也。”仍问左右。特进官柳轾启曰:“台谏之言是矣。”上曰:“当使鞫之。”孝曾又启曰:“翁主家造成,虽出于不得已,然土木役苦,民力日困,臣反复思之,未知何以救此弊也。方今王子繁盛,土木之役当不绝,国家要为久远之计,今后翁主造家之费,酌量计给,而官不构造,则民力不至日困矣。”沿沫启曰:“间阁虽多,而使不至高大可也。且墙高与宫墙无异,此甚不可。”上曰:“执义言虽是,造家日用之费,安可一一给之?且筑墙,欲其限隔内外,不使人窥见也。”沿沫曰:“虽不如宫墙之高,人不得窥见。间阁虽不至侈大,亦可以安居。请小其间阁,低其墙,以宽民力。”孝曾曰:“国家买私处大家,修葺而给之则似可。不必新造以困民力也。贞陵洞崔曦家最高大,其主在远方,今无守之者,国家给直买之可也。”上曰:“其主若不愿,则亦不可抑买,造家予亦知有弊,势不得已也。”沿沫又启曰:“近者造山万户全五常、虞候崔进河罪当死而幸免,罗嗣宗死于王事,功可赏而不褒,如是则谁有激励争死之心乎?且高山里佥节制使姜渍,守城破贼之功,近古所无,不得陞堂上,国家试射时或于十人中居首者加资赏之,无寸功而出为边将者,亦或加资遣之,而姜渍反不蒙大褒,人皆憾焉。请罗嗣宗别致厚赙,姜渍陞授堂上,以励后人。”特进官韩致礼启曰:“此言当矣。崔进河之得保首领,姜渍之不得陞堂上,人心皆不快之。”上曰:“嗣宗力战死陈则可赏也。无他计较,直战陷没,不可赏也。”领事卢思慎启曰:“嗣宗闻贼入造山,恐被罪责,突入遇害,不可谓之有功也。”特进官柳轾曰:“平安道节度使李朝阳、昌城府使李英山等遇贼力战,功居一等,而终不得褒奖,后人何所劝乎?”孝曾曰:“卢效慎、金彦庚碧团之战,怯退不前,此亦无劝惩而然也。”

○御昼讲。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自古帝王,慎用刑罚,虽一笞一杖,未尝妄加。律文云:‘其犯重罪赃证明白,不服招承,明立文案,依法拷讯。’近闻守令等,多事苛刻,或有愚民一堕罪罟,虽无赃证,不究其实,乱加刑杖,务欲承服,至使无辜之民枉死棰楚之下,此岂予钦恤之意耶?今后虽盗贼,宜详核其情,依法拷讯,毋得滥刑。”

○御夕讲。

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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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遣同知中枢府事金首孙、李秉正如京师,贺正朝。上率百官拜表如仪。

○宗亲阜城副正孝深等十七人上疏曰:

窃惟秉彝好德,本无贵贱之殊;迁善明德,实赖学问之力,故古昔盛时,王公子弟,皆入于学,教之以书,肆我国朝,既立宗学,而会王室之亲,又置学官,任诱掖之责,是以凡诸宗亲,素有扞格之患,而竟知向学之方,其立学劝学之意美矣至矣。然任学官者,或有学术不精,教诲不严,则敦学之意亏,而劝善之道乖矣。今司诲文允明,学术精明,教诲不倦,能尽劝学之道,故人皆乐于趋学,而今者出授外方教授,臣等不胜缺望。伏望命留仍职,以尽教养之方。

命下该曹。

○平安道节度使吕自新承召来,启曰:“臣闻两界监司营属衙前,数至四、五百,而又以军士投属衙前者,不知其数。防御因此虚踈,诸道监司,虽只役六房营吏,无难济之事,况两界事不甚多。臣意以为,平安道监司衙前数,依《大典》及他道例,以军士投属衙前者,分防江边,又以黄海道军士合防于平安道者,量其道途,试其才否,减其合防之数,则防御可实,而为军士者亦得宽歇矣。”命议于领敦宁以上。

○司宪府启:“司仆寺佥正李绩方被台劾,而托以扫坟受假,潜往外方罪,律该杖八十、夺告身三等。”命责谕之。

○唐人宋把土里曾为训春野人所掳,至是逃来永安道富宁镇。就差正朝使通事池自澄,押解辽东。

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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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掌令杨熙止启曰:“李绩,不依律罪之而只令责谕。臣意,本府奉传旨,推鞫未毕,而绩托以拜扫受假,擅往外方,甚为简慢。且前日递南原判官时,不交代而来,其时观察使亦启闻论罪。今当谨慎自饬,而又复如此,其人之诞率狂妄可知矣。请勿贷以示国法。”上曰:“其依律科罪。”

○掌令杨熙止来启曰:“洪孝廷为郭山郡守,以病辞,命换京职。大抵守令之任,人所厌惮,故《大典》有托故窥免者,准期不叙之法。请依法施行。”传于承政院曰:“虽有实病,亦以托故论欤?其问于该曹。”吏曹判书李克墩来启曰:“前此以守令托故者或罢职,或罢职而复叙于守令,若审病真伪之例,臣未之见也。”传曰:“前日以守令托故而见罢者与罢职而复为守令者,无遗书启。”

○议政府启曰:“洪孝廷为郭山郡守,以病辞之,令医往视,而传曰非托故之例,京职换差。大抵人之辞避守令者,皆惮于外补也。岂可尽令医往视之乎?臣等窃恐《大典》准期不叙之法,从此坏矣。”传曰:“已令吏曹考启矣。”

○议坐更事。尹弼商、卢思慎、郑文炯、卢公弼、成健、柳洵、宋瑛、申从濩、李季男议:“京城禁盗之方,如行巡警守里门等法,非不密也。能用法则此犹足以禁之也。坐更之法,单丁独女亦不得免,或雇人而为之,或女人自为之,祁寒暑雨,日复一日,民甚苦之。今若怜其征赎之苦,只论笞一十,其罚太轻,则民易犯之。闾阎之间,昏夜之中,受杖者必多反有骚扰之弊,似非平时美事,不可行也。此法或立或废,以为烦数,然非《大典》所载,乃一时权宜,既于民间有害,则虽复废之何妨?”李铁坚、韩致亨、李克墩议:“愚民不计法之利害,一法立辄生怨恶,故议者之论,亦从而纷纭,安可朝立而夕变,以从乱法之民乎?况坐更之法,暂时相递,非有大害于民,于察盗亦是一策,仍旧勿废,犯者依传教决罚笞一十勿征赎。”韩健、曺伟议:“坐更之法,欲令庶民各守里巷,以防穿窬,而阙坐者只罚笞罪,法非至重,而不至于扰民也。比来官吏不体立法本意,擿奸之际过于苛细,征赎太过,贻弊于民。今虽只笞罚一十,不许征赎,而祁寒暑雨,闾阎老弱彻夜不眠,不无怨咨。臣等意以为,废之为便。”李德崇、金碔、慎守勤、朴元宗议:“法无精粗,便民者为良法。今坐更之法,民甚苦之,虽除赎减笞,其苦无异于前,且知其不便于民,而拘于纷更,仍旧行之,恐为未稳。”传曰:“坐更之法,欲于民间无火灾、无盗贼也。今单丁弱户,果有厌恶此法者,故议者亦从而纷纭。然闻此人之言而立之,又闻彼人之言而毁之,则恐有骚扰之弊,而民罔知所守矣。本以十家为一统,一统之中以二家同守一更,二家不必俱守也。甲家有故则乙家守之,乙家有故则甲家守之,使不失其更,则无盗贼、火烧之患矣。但以笞四十论罚而征赎,则绵布几至三匹,似乎过重。今则降罚笞一十,自愿纳赎者外,随阙随笞以警之何如?”弼商、思慎等启曰:“法不可朝立而夕废也。于朝廷事体,亦为不可。但法者要使便于民,而今盗贼不止,而民独苦之。且今虽降笞一十、赎以半匹,常人之家,卒办赎布亦难。此法当所革罢者,故臣等议之如是。”从濩启曰:“初立此法未几,金谌为司谏,上疏极陈民间骚扰之弊,至引廉叔度之事,请罢革之,仍下问政院,臣时为都承旨,亦请革之。今三公亦言当革,则革之可也。”传曰:“宰相等欲无弊于民,予亦非欲弊及于民也。一统二家中,虽一家守更勿罚,有全阙者只笞一十,笞与赎皆从其愿可也。”

○御昼讲。

○传于承政院曰:“予观辛亥年间闻见事件,辽东人曰:‘天顺年间贡马肥大矣。何近年瘦且小也?’今正朝贡马,果多体小,问之则曰皆司仆之马。予意以谓,司仆马择大者,数不准则募纳私马进献可矣。但私纳马虽上等,司仆寺例以中等之价抑给未便。今后上等则准给其价可也。且偿以儿马者,不分其等,例给二匹,亦为不可。若上等则加偿以绵布何如?其议于今日诣阙宰相。”尹弼商、许琮议:“纳马多从自愿,必无上等之马,且上中之间,相去不远,一时之见,不能细分,其价亦不悬绝。前此皆以中等纳之者,亦不得已而然也。今若更法,必有后弊,仍旧为便。”李铁坚、韩致亨、李克墩议:“上教允当。但儿马受出者,不分善恶,皆以二、三匹题给,则似不称价。依前例,儿马亦细分上中下偿给何如?”郑文炯、卢公弼、成健、柳洵、宋瑛、申从濩、朴元宗议:“别马、土马收纳,《大典》所载虽分等异价,今司仆寺皆以中等收纳,而给以中等之价,皆从其愿,本非抑勒而为之,其来已久,别无弊端,仍旧何如?”韩健、李季男、曺伟、李德崇、金碔、慎守勤议:“马品自有上中下之等,而价之多少亦有差。自今宜随品等第其价,一依《大典》给之为便。”

○御夕讲。

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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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正言柳崇祖启曰:“今年禾谷无实,民有凶歉之叹,守令不分贫富,以为公债不可不征,蠲减者亦公然督纳,所过闾里,十室九空,良可闷也。”持平姜泂启曰:“为守令者,今年尽征而明年又征,此无他,不给尺文,无凭考验故也。此弊诚为不小。”崇祖曰:“守令多事间不能尽察,付之色吏,色吏依凭官势,谋欲取利,不给尺文,又不抹去受记,民自以为尽纳,而明年又被催纳,愚民不能自明,请下谕诸道,使勿如是。”上顾问左右。特进官李克墩对曰:“给尺文等事,已有成法,民必受尺文,又见抹去受记而后退,似无可虑。但臣闻京畿监司李世佐请勿征往年还上,台谏亦言之,此皆为民生计也。然今年私债亦不禁征,则公债不可不征也。大抵还上分给时,守令报监司,监司转报户曹,户曹裁减其数,故分给民间,常患不足,守令之恤民者,当力农时,多给数外之谷,民实赖焉。军资仓之谷,虽凶歉不可不征,别仓谷为赈民之用,尤不可不蓄也。”崇祖曰:“臣意非欲勿征还上,若不分贫富,则贫者不得聊生,故启之耳。”上曰:“其以此意下书诸道。”崇祖又启曰:“全罗、庆尚道,今方量田,凡所用柴炭灯油等物,尽征民间,委官、书员所率徒属,皆转食于民,而官无与焉,其弊不赀。去年京畿量田时为遣暗行擿奸,今亦依前例擿奸。”上顾问左右。克墩启曰:“有观察使,有巡察使,皆大臣也,而委任检举,何必更遣暗行,宜以此意下谕巡察使。”上曰:“可。”崇祖又启曰:“国家有弘文录,有师儒录,必择人以处之,况辅养世子,尤可慎择也,而独侍讲院无录,铨曹注拟虽曰当矣,然不如与众择之。”上顾问左右。同知事柳洵对曰:“虽不别选书筵官,以载弘文录者推移差用何如?”克墩曰:“弘文录则徒以年少聪敏者择差,侍讲院则铨曹当临时拟望,拟望而非其人则有政府焉、有台谏焉,岂不纠改乎?”上曰:“辅养世子,国之大事也。徒取其年少聪明而不问其心术之如何则岂可乎?铨曹拟之,台谏从而论驳,则必得人矣。”崇祖曰:“果可无录也。然心术则朝廷尚不能尽知之,况铨曹乎?不如与众共择之。”侍讲官权柱启曰:“弘文录非徒取其年少也。其心术,一时侪辈皆知之,故使弘文馆先择而报于馆阁堂上,此辈岂不合于侍讲耶?”上曰:“铨曹用人是非,自有公论,何必有录?”克墩又启曰:“平安道季后衙前,则以无役人充定,军户衙前则正兵等诸色军士欲免杂役者投属,当番则依他例赴防。今节度使吕自新所启,乃军户衙前也,下谕监司革除可也。季后衙前四百,则已有定数,不可更改也。”

○传于承政院曰:“尹壕,年今七十,跪拜未快,今后勿与常参,凡诸会宴,前于光范门外进来,除随班诸臣就坐后入参何如?”承旨等启曰:“宣政殿则乃便殿也,减礼数犹可也,至于仁政殿会宴,则乃朝廷会礼,减其礼数,恐为未便。令礼曹考古文施行。”传曰:“可。”

○御昼讲。

○御夕讲。

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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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御经筵。讲讫,大司宪许琛启曰:“近年南方大竹尽枯,小竹公私织席者,取用殆尽,无以备箭簳,请如世祖朝禁用竹席,且闻王子君翁主家内外厅,皆铺以竹席,责纳于产竹诸邑,未易卒办,收敛于民,其弊不赀。”上曰:“竹席自昔有之,然可禁也。”特进官郑文炯启曰:“臣见宗庙修葺时,神位例于月廊移安。今者文昭殿改盖时,神位将移安古东宫,神道尚静,岂可奉移于外乎?请依宗庙例。”上曰:“此事非轻,当与大臣广议。”

○礼曹以大内殿使送元叔书二道来启。其一曰:“元叔顿首奉书于礼曹。昨日因朱红事不谐难默,而或半分或减价。虽谒奏事不谐归国,则罪科难逃,无奈何。抑又大内殿书中所望铜钱、木绵等优许未听命,如何如何?今日城中贵寺游观,虽蒙优许,国主所请不达,而私之游览者不义也。若国主听之,弥蒙责罚。贵寺游览事虽应命,伏请所望达上闻,蒙题给从,欣慰万幸。”其二曰:“叨赋曹郐一章谨奉呈上,聊陈下情云,宓望悉照。告急宝邻非屈兵,阜财助役理同盟。秦庭孰愍包胥哭,未达天聪泣血声。”仍启曰:“元琡等言:‘游观寺刹,路由安东事,既蒙允。’然朱红不许贸易,则此等事我不愿为也。前日琉球国使来贵国,知其伪使而礼物犹一一给之,况我大内殿,自古有求于贵国,无不如意。今朱红一事,独不遂愿,窃恨之。”臣等意,琉球国使臣事,彼何由知之?必通事辈漏泄也。请鞫之。“传曰:”书辞甚横悖,朱红公贸易可也。“

○礼曹启曰:“尹壕勿随班事,考古例。汉萧何许剑履上殿,宋文彦博六日一朝,一月两赴经筵,吕夷简乘马至殿门,此外无准例。今令尹壕除常参则可矣。但宴会就坐后入参,于礼貌何如?”传曰:“客人接见时则不可也。常时会宴,勿随班就光范门外,待诸宰相就坐后入参可也。”

○广陵府院君李克培来启曰:“臣亦借使水站船,请待罪。”传曰:“空闲船只,虽借用何害?”

○传旨司宪府,公私禁用竹席。

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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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受常参。

○御经筵。

○平安道节度使吕自新辞,赐白绡裹肚、草绿段子帖里各一领、紫的段子囊一、弓矢鞬服具一部、貂皮耳掩一。仍传曰:“建州之虏,出没窥觇。今当江冰时,防御最紧,卿其往钦哉。”

○司宪府掌令金寿童、司谏院正言柳崇祖来启曰:“臣等闻,领敦宁尹壕勿入常参,宴飨时侍客就坐后,除跪拜入就。臣等以为,若老病则宁在家不参,岂可君前不礼而径就坐乎?且闻李克培以典舰司都提调,借用官船,而独不被鞫,请鞫之。”传曰:“尹壕事,非入殿不趋例也。予观常参时,不能跪拜,故使勿参,非宠异之也。且予虽欲见之,岂可无时引见乎?故宴飨时令除礼入参也。且克培借用空闲船,何罪之有?”寿童、崇祖更启曰:“大抵朝廷之礼,以严为主。尹壕既不入常参,又不拜而侍宴,是尹壕于君前无礼貌之时,考之历代,虽入殿不趋者,亦无不拜之礼,请勿如是。且官船借用事,已命鞫之,克培当自首而迟回要免,及事觉不得已待罪,殊无大臣之义,不可不鞫。”皆不听。

○传于承政院曰:“文昭殿改盖时,神位板于前后殿互相移安乎?当于古东宫移安乎?其召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六曹、台谏、弘文馆议之。”尹弼商议:“臣初议可于前后殿互相移安,今无可别议。”卢思慎、许琮、李铁坚、韩致亨、卢公弼、成伣、柳洵、宋瑛、李陆、尹殷老、申从濩、韩健、李季男、郑敬祖、朴元宗议:“前后两殿,相距逼近,若改盖,则神御所在役人群聚,喧闹褺慢莫甚。上食时,尘秽相及,尤为不可。故前议可于古东宫移安,无可更议。”郑文炯议:“前后殿尽数改盖,则不得已殿外移安矣。臣意,时无雨漏处,只有盖瓦差退处高低屈曲耳,如此处修补而已,则可以两殿互相移安而无弊矣。”曺伟议:“前后殿相距不远,而前殿甚高临压,后殿改瓦涂饰之际,结构机械,工匠之类喧闹其上,不无惊动神御,况古东宫在数百步之地,曾已审定修缮。臣意以谓,移安古东宫之议,断不可改。”柳轾、许琛、李淑瑊、李德崇、姜龟孙、金碔、许诫、表沿沫、金谌、闵孝曾、成世明、杨熙止、姜诇、金寿童、洪瀚、柳仁洪、柳崇祖、权柱、李希孟、金勘、李懿孙、李颗、李宽议:“前后殿相距甚迩,今当改盖,虽奉移安,役徒繁颗,势必喧扰,恐违神道尚静之意。奉移他殿为便。”传曰:“今观郑二相议云,当勿改盖,其更问于诸宰。”弼商、思慎、许琮、铁坚、柳轾、致亨、公弼、成伣、柳洵、宋瑛、李陆、殷老、韩健、从濩、许琛、季男、敬祖、曺伟、德崇、淑瑊、许诫、沿沫、孝曾、姜诇、权柱、熙止、寿童、仁洪、希孟、懿孙、金勘、李颗、李宽议:“改盖便。”金谌、龟孙、元宗、金碔、洪瀚、世明、崇祖议:“勿改盖便。”传曰:“此大事也。当酌量为之。”

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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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庆尚道庆州儒生李蕃,以制述居首承召而来。命试以反风赋制进,命依林继春例赐食物、胡椒。

○领敦宁尹壕来启曰:“以臣年老有病,命除常参,又于宴享时诸侍客尽入后勿跪拜以入,上恩至重,然臣若有病,则礼当移告,随班不拜,心实未安。”传曰:“卿老病,难于跪拜,故虽古无是礼,特令如是。卿今辞之,台谏亦言之,其如愿。”

○司宪府掌令杨熙止、司谏院正言柳崇祖来请鞫李克培,不听。

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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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兵曹据平安道评事柳顺汀上疏启:“今方西北有事,故择文武全才者遣之。顺汀非独子而其母亦不至于老病,今三上书谋避,请令司推鞫科罪,以惩其馀。”从之。

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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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雨大雷电以风。

○御经筵。讲讫,掌令金寿童、献纳洪翰启曰:“李克培以典舰司提调,借用所管水站船,不可不鞫。”上曰:“借用官船,使废官事,则可罪也。空闲时借用,小失也,岂可以此辄鞫大臣?”瀚曰:“凡大臣当先国而后私,克培以监临之长,所为若此,罪不可贷。”上曰:“今已自服,更不可加罪也。”寿童曰:“他宰相等既已自服,克培初欲欺罔,至不可掩,然后乃始来启,其罪大矣。殿下之待大臣厚矣,大臣之负殿下至此,请须鞫之,以惩其馀。”领事尹弼商启曰:“台谏所启当矣。”寿童曰:“今被鞫者皆大臣也,况克培以都提调敢为之,其罪重于他宰相矣。”上曰:“若鞫他宰相,则终当例论。”

○传于承政院曰:“今当冬月,大雨震电,灾变之大者也。岂无有所召?是必政有所失,民有所冤,狱讼有所不平而然也。予实惶恐,冀闻过失,且刑狱之间,怨亦不赀,其下旨于议政府及听讼诸司。”

○御昼讲。

○传旨议政府曰:“天人一理,显微无间,人事感于下,则天变应于上。本月十九日庚辰大雷雨,此正变之大者,深惟致此,未知其由,是必政有所失而不副舆望,民有怨咨,而予实不知,囚系失当,冤抑未伸,天故降变,以示谴责。惊惧之至,不遑宁处,庶赖群臣匡救之力,以答天谴。其令中外大小官吏闲散人员,各陈时弊以闻。”

○传旨刑曹、义禁府、汉城府、司宪府、掌隶院曰:“变不虚作,由人所召,应天以实,要在戒惧。本月十九日庚辰,大雷电以雨,天之谴告乃至于此,惕然惊惧,罔知攸措,虑有冤枉未伸,奸伪或行。惟尔中外典狱之官,明允疏决,俾无冤郁,以答天谴。”

○御夕讲。

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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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御经筵。讲讫,侍讲官权柱启曰:“九月之雷,古人犹以灾,书于史册。《月令》曰:‘八月雷始收声。’而今当十月有雷雨之变,当恐惧修省,以谨天戒。”上曰:“是予多有过失,为天所谴也。但未知由于某事之失也,恐惧之心,岂有纪极?已下旨求言察狱,予惟万机之事,岂尽无失?当共协赞,以除弊瘼。”正言柳崇祖启曰:“上之戒谨天谴,欲民无弊至矣。然而守令未有能体上意者也。臣闻,诸邑要害岐路,皆设捕盗幕,其监考不时摘奸,若有阙守,或告官征赎,或恐吓受赂,盗贼不息,而民先受困。请勿设捕盗幕,各于其家具弓矢以备盗,又国马及水牛,分养于诸邑,其喂养刍草,田一结定一束,令守吏监纳,富强者行赂得免,贫穷无赖者独受其弊,纳官之际,以一駄草仅充一束,不独此也,户收细切草轮次饲养,而其监养者以不谨喂养辄诉之,守令不察虚实而罪之。又诸邑设捉鹰架子及捕虎槛阱,守令屡行摘奸,征赎太滥,监考亦因缘恐吓,多行侵渔,请禁之。”执义闵孝曾启曰:“近年以来,旱干水溢,无岁无之。今地震,又于冬月雷震,灾异叠见,不可不恐惧修省也。”崇祖曰:“王子君翁主家舍营缮处,役民太刻,一月佣直至于绵布九匹,民甚苦之。”上曰:“民怨岂可一一言之哉?非欲令有弊于民也。或官吏不能奉行耳。今天变如此,当共思量,以除民弊。”孝曾曰:“大抵诸司或无提调,而典舰司设提调,又设都提调者,以舟船重,故以位重大臣监领之,使不得私借于人也。克培乃都提调,非徒见借于人,以至输转己物,令废官事,大臣之道,岂宜如是?且以一般宰相,他宰相则皆已被鞫,而克培反以监临之长,独免可乎?”上曰:“以提调自用之,果失矣。然非废官事,不必推鞫。”孝曾曰:“官船借人,乃克培导之也。提调若严正,则孟𬭸岂敢尔耶?孟𬭸意必谓,提调如此,吾何畏哉?”上曰:“孟𬭸从宰相之请借与官船,无所忌惮,当罪孟𬭸。”孝曾曰:“卑官所犯,犹或可恕,如克培者,已历三公,其操心尤当谨也。且虽非官船,其力犹可以转输己物,而乃至如此,不可不鞫。”崇祖曰:“上教云:‘大臣不可鞫之。’然克培既失大臣之道,岂可以大臣待之?”孝曾曰:“只鞫他宰相,而不鞫克培,则朝议必以宪府为只能奉传旨,不能举国法也。”上顾问左右,莫有对者。上曰:“不必鞫之,然后可科罪也。”孝曾、崇祖曰:“不鞫则何以定罪乎?”上曰:“已服矣。大抵二品以上,则虽毕鞫,不得擅断,必曰:‘上裁施行。’令照律然后照启。今虽不鞫之,终必曰:‘上裁施行。’又何必鞫之。”孝曾曰:“克培则甚于他人,若过误所犯,则上教当矣,用情所犯,不可不鞫。”同知事蔡寿启曰:“台谏之言则当矣。然于上之待大臣之道,不当如是也。自古大臣之罪,不干于社稷,则虽死罪,只令赐死而已。”特进官李季仝启曰:“律文他馀条,则监临者、与者、借者,罪各异等,而船只则罪不异科。”孝曾曰:“今季仝所启律文之意,未知何谓,是必欲阿庇克培也。上前所启如此,在外岂能公正哉?”季仝启曰:“臣果失次启之,然臣意以为,于律文,他事则监临、借与者,罪各异等,而船只则监临、借与律同而不异。臣近因照律而考之,克培监临,所犯似重,而律文则如此,故启之。且此事初因禁府推问而出,臣安有阿庇之意耶?”孝曾曰:“臣等亦已观律文矣。监临者,自当先尽其道,今乃自以为己用,则人人皆曰我亦可借用矣。如此则弊岂少哉?今季仝,无端以律文启之,非阿庇而何?又自以为是而强辨之,必以臣等为不足也。臣等在职未安。”上曰:“虽小民不可加以律外之罪,况大臣乎?虽照律亦必以此律照之,且情实已见,不必缄问承服,然后可以照律也。今季仝所言,岂有所庇护而言之哉?”崇祖曰:“臣等亦非不观律文也。若计赃征雇赁钱,则监临、借用,罪岂不异?”孝曾曰:“大抵设经筵官,又设特进官者,欲备顾问而广耳目也。义当公平其心,如有顾问则直启之可也。今克培之事,季仝当启曰:‘虽不自用,借人亦非矣。况以监临而自用之乎?不可不罪。’云耳,而乃反启以不当次之言,其于大体何?”上曰:“大臣如有所言,当言之矣。予前日亦云:‘大臣一有所言,辄为台谏所驳,故虽欲言,终不得言之。’季仝岂有所庇护哉?”孝曾又启曰:“洪孝廷,以郭山郡守托故规免,换授军器寺主簿未便事,臣等论启,教云:‘考前例。’未知何以处之。”上曰:“政府亦启以当准期不叙,然此法乃为厌惮守令,托故规避者设也。孝廷今遣医视之,实有病,岂可准期不叙乎?”崇祖曰:“若实有病,不得为守令,则京官亦安得为乎?”上曰:“已令考例。孝廷姑罢职以待可也。”

○政弘使僧元叔西堂等辞。

○御昼讲。

○议政府启曰:“常时有病,人所共知者,吏曹误拟授守令,则可以换差矣。平日无事仕官,而至拜守令则辞之,如此辈岂可一一遣医审病乎?若实有病,则当自呈辞,今孝廷以病告吏曹,而吏曹遣医往视而换差,如此则准期不叙之法,何时举行乎?”传曰:“若实有病者,则准期不叙,无乃不可乎?《大典》立法之意,恐不至如是也。”

○领议政尹弼商、左议政卢思慎、右议政许琮、左赞成李铁坚、右赞成郑文炯、左参赞柳轾来启曰:“昨者天变,心甚惊惧。纯阴之月,天变如此,国家岂有所失之事而然耶?实臣等庸劣,滥居燮理之地不职故也。”传曰:“岂居燮理之地者不能尽职哉?大抵灾异,多生于狱事,虽一笞一杖若加于无罪之人,则岂为可哉?予欲累年不决狱事及徒流定属人,一切荡涤何如?”弼商等启曰:“上教允当。如此则可以答天谴矣。”

○庆尚道节度使赵益贞驰启曰:“荠浦恒居倭五十馀人,成群夺据边民捕鱼之处,佥节制使吕承堪发官差止之,倭人拒逆反殴打官差,至于有伤。臣意,本浦倭奴世居我土,与编氓无异,而今因小事,便为横逆,臣恐其意不止于此也,不幸有变,则当番军士不足以应之也。请以下番军士加赴防,又差京军官下送何如?”命示政丞等。仍传曰:“此无乃怯弱乎?如此小事至请别军官,则不幸有边警,何能为乎?若不治之,则渐不可长。囚系酋长,通谕岛主治罪何如?”弼商等启曰:“上教允当。益贞果失之矣。此事不小,必生嫌隙,倭人夺据约外之地,若边将囚系而治之,则国家处之易矣。今不能如此,而国家囚之,终何以处之?不如择遣朝官,审其形势,回启后处之。”传曰:“边将乘时治之则固善矣,益贞既不能,然先自怯畏,请加军官,使民情骚扰,甚不可。前日金砺石为江原道观察使时,亦如此恐动,致民间骚扰,至登山避之。其以此谕益贞,又精择朝官之知事体者往审之。”

○对客内官馈大内殿使元叔,因受书契以上。其书曰:“伏惟陛下,受命上天,施德下民,然后奄有国家,一仁之泽洽万方,万方之心归一仁,故遐迩闻风延颈,靡不来朝矣。近年吾国洛东南曰近江,曰河内,两国凶贼蜂起,由是去岁大内殿奉纶音,俾嫡子新介为上将,率数万军兵上洛而征伐焉。近江既免溃散,河内未平,坚垒对陈,粮道辽远,海陆徭役,费用巨多也。故使臣等驾巨船求救于贵国,献方物入朝,新拜天颜,辱蒙恩赐,以臣远来之劳,特所献方物,悉为公物价直者,皆以木绵题给,从钦听命,臣等欣抃,不知手舞足蹈。爰中涂而朱红事有变改,不被纳,再奉书于礼曹,三大人谒奏,重蒙上意之优许,而欢喜仰瞻处,亦有变改,各使意快快。于釜山浦方物等上进与不上进之品物,制文详看了,朱红者无禁之,故远路送进,今不被纳,无乃何归国,则使价有不轨之罪而被罚。纶言一出不返者,公道也。况号令再三出矣,恐执事所谋欤?宁上卫之命乎?伏望睿断一言,照依前号令,而专政弘书中所望铜钱、木绵,朱红等被纳赐恩惠,而救于军士冻死,则实魏晋鄙将百万兵,与救于赵急同然,则新介立汗马功于日域,振弓矢名于末代也,岂不贵国之馀勇乎?抑又日本国王定感大王之厚惠,则吾国聘礼之路不塞,贵国怀远之德愈广。钦赋律诗,奉献上阙下,以陈区区下情云,伏望宸览。魏兵救赵、楚救秦,自古急难凭善邻,皇庇何曾烦武士,高赀今助旧盟人。早朝仁政殿口号近体一章,谨奉呈上阙下,聊贺盛事云耳。嵩号万岁祝尧年,一朵红云拥日边,鹓鹭分班朝有士,熊罴入兆野无贤,华塼雪薄玉阶晓,翠袖香薰金殿前,东海小臣陪御宴,群仙歌吹奏钧天。”传曰:“内官只奉命对享而已,今乃受书以来,固当罪之矣。且书中之辞甚慢,而其中有纶言一出等语,此事国家不言于彼辈,而先自知之。大抵国家之事,使彼人登时辄知,岂为可哉?其朱红公贸何如?”左承旨李宗颢启曰:“使彼人得知朝廷事,必通事漏泄,故已令推鞫矣。朱红贸易事,国家未有成命言于彼人,何必贸易乎?”

○谕庆尚右道节度使赵益贞曰:“今观卿启具悉。恒居倭人等,于内地设网捕鱼,敢肆横逆,至打伤官差,不容不问。卿受委一方,专制阃外,固宜临机处置,囚鞫驰报,而先自畏怯,如敌已到,至请京军官及下番军士留防,使民骚动,为将之道果若是乎?恒居倭人,与我编氓无异,而少遇横悖,怯懦至此,如遇大变,则卿将何为?在我备御之方,虽不可少弛,然寇未至而先自惊动以扰民,何耶?卿其具由以启。”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道内诸邑狱讼内,某人狱事则某年月日始囚,某人讼事则某年月日始讼,幷其未决之由开录以启。”

○御夕讲。

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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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御经筵。讲讫,司谏表沿沫启曰:“《诗》云:‘烨烨震电,不令不宁。’此十月也,而犹曰变之大者,况当十一月之候而有此变异,今虽下旨求言,恐下无敢进言者矣。孔子曰:‘舜好问而好察言,隐恶而扬善。’释之者曰:‘其广大光明又如此,则人孰不乐告以善道哉?’人君当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弃之,若推问言根,又从而罪之,则岂圣人舍己从人之义乎?前日下求言之教而上疏者,非但推鞫,又至于刑讯,此殿下大失也。今则言虽不中,终不推问之意,更下谕何如?”上曰:“司谏之言果然。近来上书被刑讯者谁欤?”沿沫曰:“如郑允贞、徐坎元辈上书,反遭杖讯,是岂可谓洞开言路乎?”上曰:“若关国家事,则虽上疏者,岂得不鞫?托于陈言而有他情者亦多有之。”沿沫曰:“此则已往矣。请后勿如是。”掌令杨熙止启曰:“灾不虚作,由人所召,天心仁爱人君,必出灾异,以警惧之。故人君恐惧修省,则可以转灾为祥矣。遇有灾变,传旨求言,大臣待罪,只例事也。固当应天以实,不可徒事虚文也。近来纳谏,渐不如初。王子君家,功役甚钜,民怨不赀,言之者众而不肯听纳。其家舍制度,侈大犹旧也,材木小则功役歇,功役歇则民力不困。”上曰:“其始创高大,予之失也。台谏每言此事,故已令减其制度,今何谓侈大犹旧也?当召缮工监提调问之。”熙止又启曰:“庆尚左道水营,本在东莱县釜山浦,国家以主将不可与倭人混处,移置蔚山开云浦,此则国家措置得宜。但兵马节度使之营又在蔚山,与盐浦倭居密近,水路则十馀里,陆路则迤逦而行,仅二十馀里,直望甚近,角声相闻,城上旌旆,亦历历可见,虽国法倭人出入有防限,不得逾五里,然久居我土,禁防稍弛,则寻常兴贩,深入城底,节度使贤否,军情虚实,无不同知,脱有变生不测,节度使先受其败,其能制敌乎?倭奴常自言,十馀人杖剑逾城而入,则主将可擒矣。请移设兵营于内地,使彼不得窥觇。”上曰:“当与大臣广议处置。”

○御昼讲。倭人推鞫敬差官郑锡坚来启曰:“臣往当招问倭人,彼若拒而不来,则何以处之?”传曰:“当招问时,使语之曰:‘尔等与我民无异,世蒙国恩,今招之者非欲罪汝也,欲决是非耳。’一以示恩,一以示威,则彼何拒而不来乎?”

○命召缮工监提调韩致亨、郑文烱传曰:“王子君家舍,台谏每言其侈大,已令低其制度,勿至高大,而台谏之言犹至此,未知何由而至是也?”致亨等启曰:“前日与承旨同议改作家图,其制度比前减少,今无可言也。”传曰:“其制度广狭及材木大小,作见样以入。”致亨依上教书入,传曰:“此不至高大,岂可更减乎?于承旨意何如?”承旨等启曰:“果如上教,然台谏每言其侈大,请更参酌,又减令小则庶可矣。”传曰:“当更减其制,毋使台谏有言。”

○传于承政院曰:“今倭人元叔赍来朱红,已令贸易,而该司驳启,彼人若还本国,则必谓我牵制于下,不得裁断也。今不给绵布,不过虑有后弊耳。此于轻重何如?其与户曹议启。”承旨等佥启曰:“倭使络绎往来,今乃听其私请,一充其欲,则后来将不胜其弊矣。且彼人求请,一皆从之,惟不从者朱红耳。今命贸易而该司驳启,彼已尽知其由,今虽许之,彼岂以为上恩乎?其还本国,必自夸己功,断不可许也。”户曹判书卢公弼等来启曰:“今国家绵布有限,彼欲无穷,岂可以有限之布,塡无穷之欲哉?当预为可继之道,以防后弊耳。不许和卖为便。”传曰:“倭人粗识事理,非野人之比。朱红贸易事,初许而还止,又许而复止,倭使以此言于其国,则以予为能纲纪御下乎?此于事体何如?”公弼启曰:“上教允当。”传曰:“当语之曰:‘汝等今因兵戈而来,姑听汝请。’仍许贸易可也。”

○传于承政院曰:“近有天变,固当警惧,岂宜会宴?其停冬至日两大妃殿进宴及宰相供馈。”

○御夕讲。

○御夜对。

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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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御经筵。讲讫,大司谏许诫曰:“今年农事,下三道稍稔矣,京畿则失农,而赋税徭役不减于旧,一如丰年,至明春则必有饿莩矣。请量减徭役,且御史虽少烦驿路,守令不得肆意为非矣。请分遣御史,察守令贤否,问民间疾苦。”上曰:“繇役减省事,已令该司议之。御史之行,在凶年有弊,不可遣也。”

○成均馆生员朴光荣等上疏曰:

治道之隆,由于人才,人才之盛,系乎师道。前司成李文兴,以经明行修,名载师儒录,掌教成均几二十年,训诲不倦,作成人材,赖其教养之力。科目出身,列于庶位者凡几人,而入侍经幄,讲论治道者亦多,其有功于国家甚大矣。顷者以年满七十致仕,赐药命留,黾勉从仕,诲人益勤,及其衰病日深,乞骸归乡,不复就仕。唐时国子司业杨巨源,以能诗训后进,一朝以年满七十致仕而去,其时丞相白以为其都少尹,不绝其禄。文兴教养后进之功,不在巨源之下,则是宜殿下尤加褒奖者也。伏望特垂睿恩,增其爵秩,以为乡闾之荣,则将见处皋比之上者,力于训诲,以副圣上教育人材之意,而处乡里之间者,亦知圣上崇重斯文之道矣。

传曰:“疏辞甚当。将特加褒赏。”

○御昼讲。

○议庆尚道蔚山兵营移置便否。尹弼商、李铁坚、韩致亨、郑佸、柳轾、申浚、成伣、柳洵、金永儒、尹殷老、李季男、李浤、韩忠仁议:“蔚山兵营,城郭公廨军营,并皆宏壮,有严瞻视,虽倭人见之,万无轻我之弊。今无一弊而轻易缩排于内,非徒坐损国威,适足启戎心矣。大抵迁邑重事,不可轻举,况巨镇乎?臣等意以为,备御之术,但在于将得其人,不在于营之傍海远近,仍旧为便。”许琮议:“大将所在,与彼人所居太近,则虚实动静,彼必知之。然营镇移设非细事,不可轻举,后日委遣大臣,审察可徙之处,移设何如?”卢公弼、辛铸、李承祚议:“主将所在,与倭居密迩,我之虚实,使彼得知,殊无隐然之势,若有可徙之处,及今无事时移置为便。”成健、朴楗、李从生、朴之藩议:“主将深居,使贼不得觇知虚实,似合大体。但三浦居倭,与我民无异,我国虚实洞知之,虽缩排于内地,似无益也。且蔚山主镇,城郭军卒,整饬堂堂,沿海万户诸镇布列,又有水使之营,虽有贼变,不得遽犯主镇明矣。今无事而遽移之,反生轻我之心,且营镇迁徙亦重事也,不可轻易为之。”宋瑛、李陆、申从濩、安宽厚议:“前此建议者,以为兵水两营同在一邑,民受其弊,且兵营迫近盐浦,倭人窥觇虚实,欲移内地,以为隐然之势者有之。然左道兵营,乃贼路初面,在海澨之地,当初建设时,祖宗深意必有在焉。今无故移入内地,非徒轻变祖宗成算,且起倭人轻我之心,况此镇城郭完固,馆宇状丽,有堂堂之势,不宜移置。”韩健、郑敬祖议:“臣等时未睹庆尚左道地面,移置便否,未得臆料。营镇移排,国之大事,不可轻易为之。遣大臣便否审启后,更议施行。”曺伟议:“蔚山沿海之郡,而兵营、水营俱在境内。人不堪之议者,以为兵营移置庆州,兵马节度使仍兼府尹为便,有此论久矣。然臣尝观,今兵营据形胜之地,城郭壮固,冠于一道,若无大害,不可遽弃。况右道兵营亦非内地,迫近海澨,今不可轻议。”李淑瑊、姜龟孙、金碔、慎守勤议:“凡营镇沿革,非亲履其地,明知利害者,不能议焉。臣等未见此镇形势,不能知其移置便否。然自祖宗朝设此镇既久,而无外侮,不可以一人之策而遽移也。”从许琮议。

○御夕讲。

○义禁府启:“水站判官金孟𬭸,所掌船只,擅自借与于孙舜孝、柳子光、李陆、申浚、儒城君任、郑崇祖、李克培等罪,律该转借与人及借之者,各笞五十。”御书:“依律施行。但崇祖姑勿定罪。舜孝、子光、陆、浚、任、克培等,前已特宥,故不与焉。”

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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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司宪府大司宪许琛等上疏曰:

臣等伏睹,殿下临御以来,宵旰惕虑,敬天勤民之念,未尝少怠,宜获瑞应之报,而乃于十月十九日,大雷以雨,降此变异,天威不远,谴告甚明,此诚殿下抑畏修省之时也。臣等闻,灾异之见,所以示吉凶,明君睹之而惧,乃能致福;暗主遇之而慢,所以致祸,顾人主所行如何耳。前代帝王或遇灾变,多肆赦宥,谓之修德,此正张允所谓:“曲者幸免,直者含冤,乃所以致灾,非所以弭灾者也。”要在应天以实,而不事虚文,然后庶可以正人事而消天谴矣。殿下刻责圣躬,明敕庶僚,疏狱伸枉,凡所以谨天戒者,无所不用其实,而犹求阙遗,臣等亦以应天之实,敢渎圣聪。臣等窃谓,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其身不修而能齐家治国者未之有也。人主以一身之尊,居万民之上,导人以言,禁人以行,故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行。殿下虑风俗之奢侈也,斥去华靡,至于婚姻之礼、宫室之制,务从俭约,着于令甲,而侈习犹存。意者躬行之实有未至也。臣等闻,王子君翁主之婚礼,虽有定法,而婚姻之家,转尚华侈,雕文刻镂之巧,锦绣纂组之工,器用金银,饰以珠玉,其营室也,撤人之居,占人之地,广其基址,高其垣墙,宇廉角,僭拟宫禁,此而不禁,俗尚之俭,其可得乎?国家之设水军,非以供营缮之役也,而今年营一家,明年营一家,营建无穷,而驱之木石之间,晨夜之期,迫于星火,毫发之违,动加鞭挞,或糗粮不继,劳苦不堪,而流离逋亡,则严刑讯鞫,而祸及四邻,冤呼之声,上闻于天,一夫失所,足伤和气,则灾异之见,安知其不由于此耶?伏愿殿下,申明旧章,侈靡之禁,先行于贵近,难得之货,不以为贵,裁损第宅之制,以宽役夫之力,则奢侈之风可革,而民亦无怨。臣等闻,生而富者骄,生而贵者傲,生富贵而不骄傲者鲜矣。历观前代戚里之家,率从豪奢,罕务俭饬,若又过宠而不加裁抑,则豪奴悍婢,凭借主势,恣行不忌,而渐成陵上之风,殿下以亲亲之笃,宠待外戚,横施异恩,闺闼之内,恩或掩义,戚里之家,法或废公,因缘宫禁,恣为豪纵。舍人官非不高,而汤老之奴得以辱之;正郞职非不尊,而沈家之奴得以拘之;台谏殿下所礼貌,而典言之妹得以陵之,怙侈恃势不知有国法。其视释之之追太子车而止之,道穆之击公主车而破之者为何如?伏愿殿下,勉徇公道,勿私戚里,稍有豪纵,痛绳以法,不少假贷,则戚里不得横而家道正矣。夫忠言逆耳,驳议致憎,苟不和颜以听之,虚心以纳之,谁敢批龙鳞犯雷威,乐为之尽言哉?往者都摠管任光载、李铁坚之罪犯,决不可赦也,而必赦之;左尹尹殷老、宗正李昌臣之贪侫,决不可用也,而必用之,好善之心有未诚,从人之量有未弘,宁废公论而曲施私恩,拒谏之失,至此已甚。臣等窃恐,人将以言为讳,而谠论未闻,国事日非,终至于不可救之地,甚可惧也。夫用人得失,系国家治乱,古之帝王,旁求俊彦,以委辅弼之任,而荐用贤能,布列百职,以熙庶绩。今也不然,不为官择人而为人择官,委任之,或非其人,任用之际,多及私昵。今之议政,即古之三公也,论道经邦,燮理阴阳。赞成即古之三孤也,贰公弘化,寅亮天地,其责重矣,而领议政尹弼商,奸谄巧侫,脂韦固宠,坐积谤议,久妨贤路。左赞成李铁坚,不学无术,素无操行,伴食尸位,不厌众望。六曹即古之六卿也,各率其属,阜成兆民。汉城府即古之京兆也,辨明词讼,禁戢奸猾。承政院即古之纳言也,夙夜在公,出纳惟允,其任大矣,而工曹参判韩健浮浪鄙野,左尹尹殷老庸鄙贪墨而幸托肺腑,据非其所;左副承旨尹淑浮薄轻佻,右副承旨卢公裕才劣识暗而攀缘宠势,滥处喉舌;观察使尹坦,以骄妄之资,受承流之寄,节度使元仲秬,以庸劣之质,制阃外之事。臣等未知,殿下之用人果合于惟贤惟能之义乎?天人之际,善恶类应,殿下欲尽弭灾之实,宜知致灾之由,咎征之至,虽不可牵合为某事之失,而先儒论灾咎之见,以为贤不肖易位之应,臣等窃料,今日之变,未必非此辈所召也。伏愿殿下,廓挥乾断,俯采舆论,亟递弼商等职事,别求贤能,以代其任。申饬百司,各谨乃职,处公孤之任者,能尽调燮之功,居大夫之列者,毕输辅佐之力,使内外交修,务赞圣化,以致中和位育之功,则寒暑受职,雨旸时若,灾变而为祥,祸转而为福,其所以阶太平之治者,将不在今日耶?臣等闻,以言教者讼,以身教者从,传曰欲修其身,先正其心。伏愿殿下正其心以修其身,以清出治之源,以为应天之实。

传曰:“王子君翁主家舍事,卿等虽云占人之地,广其基址,高其垣墙,然非威夺民居,民自欲纳,而各从其愿,给价收买耳。此事非独今日言之,曾已屡言之,故已令降其制度,而卿等犹言之不已,故近日又令政院同缮工提调,更降其制,而时未定之耳。且王子君吉礼及翁主下嫁之时婚家华侈之事,予安得知?若婚家所得之物一一示予,则予犹或知之,予则但知其往还而已。予恐有此弊,前已禁之矣。今卿等所言甚当,予当更下传旨禁之。卿等论汤老及沈家奴、典言妹事当矣。但予深居九重,安得而知之?然皆予不良之所致也。光载、铁坚等,虽曰有罪,是岂不可赦乎?殷老、昌臣等事,前言已尽,更无所谕。政丞等事,虽云应天以实,然岂可以虚事为实而应天乎?将采群议而处之。”命召领敦宁以上、政府、六曹、汉城府堂上议之。仍传曰:“台谏之言为公论,不可不从也。然不可以为台谏之言而一从也。今疏中所论,予所难处,各悉所怀议启。”左议政卢思慎启曰:“臣子公裕亦在驳中,臣不当与议,然知子莫如父,台谏之言甚是。”右议政许琮启曰:“大司宪许琛是臣弟也。请避嫌不与议。”传曰:“进退人物诚大事也。三公皆引嫌不议,则何以闻公论乎?”思慎议:“臣子公裕,庸劣不堪其任,宪府之言固当如此,其馀所驳人中,尹弼商累朝勋旧之臣,李铁坚等皆历敭中外,素所倚任之臣,一朝以人之言而轻为进退,非惟事体不可,恐有后弊。”尹壕议:“如尹坦及殷老,果如台谏所言,其馀弼商等,皆因已往之失而论之,似非许人迁善之意。”许琮议:“臣以庸愚,滥居燮理之职,近日天灾,忧惧特深,何暇议人,然闻上教,不敢不言。大抵台谏之言,谓之公论可也。然进退大臣,亦国家大事,谓之公论而遽为进退,亦生后弊。但在职日久,必招人谤,职久者递迁而保全之可也。承旨职在近密,其为贤否,睿鉴洞照。”韩致亨、李克墩议:“在清朝,公卿百执事,固当尽择其人,但知人实难,议人亦难。今审宪府之疏,皆因已往之失而论之。然一失之后,无事遽退,似非许人迁善之意。且尹俶、公裕,虽不由科举,皆无前失,臣不敢轻议其进退。今在咫尺,若不称职,圣鉴亦应洞照。仲秬虽无物望,素有武才,若能尽防御,足以塞责。”郑文炯、柳轾、申浚、李季男、慎守勤议:“宪府之言,公论所在。然弼商等事,皆已往之失,当其时已熟议处,今偶因天变,一一改正,势所未安。但以在职之久近,随宜进退,在上裁如何耳。”卢公弼议:“宪府所驳弼商等事,皆已前所论,国家熟议处之。尹淑则臣素不同事,未知人品何如,进退大臣,国家大事,今无他故,而以宪府之言遽皆递罢,非惟事体未安,亦恐反有后弊,更审贤否,徐为进退何如?”成健、成伣、柳洵、李陆议:“以台谏之言而论人已往之愆,一朝遽皆改之,固为不可。然公论所在,亦不可忽也。如首相者,被论至此,自当辞避,其他不副物望,而久在显位,以招讥谤者,亦宜移递,以塞众论。”宋瑛、申从濩、郑敬祖、曺伟、姜龟孙议:“宪府所论,出于公议。今所论各人,皆不厌众望,况庙堂具瞻之地,弼商、铁坚,累被谤议,尤不宜久居。”李淑瑊、金碔、朴元宗议:“大抵身在堂上,方能辨堂下人曲直。臣等位卑识暗,疏中所列宰相等曲直,臣等何足以知之?自古台谏与人主争可否,人主曰可,台谏曰不可,台谏曰可,人主曰不可,相与推行之,此则断在圣心。”不报。史臣曰:“坦为忠清监司,贪乱女色,官妓之期功所私者奸之,一道称为禽犊。木川县典谷寺僧义超向化野人子也。有奴婢数十口、田数十结,且有肥马、财产,坦尝利其财,结为收养,待之如骨肉,及为观察使,常载驿骑,并辔巡郡,赏罚黜陟,惟言是从,纵使受赂,转移其家,一道肥马良财,丛集于寺。坦之贪鄙类此。” ○命召生员朴光英等,仍传曰:“今从尔等所言,李文兴特加阶褒之。”仍下书庆尚道观察使李克均曰:“道内龙宫居李文兴,前为司成,在职匪懈,教人不倦,有功于斯文,特加一资以褒之,卿其备给食物。”

○司谏院正言柳崇祖来启曰:“臣等闻金孟𬭸借人官船之罪,禁府论以笞五十,不知以何律照之乎?请见推案。”命示之。崇祖启曰:“此照律非矣。孟𬭸船只借与处,非特郑崇祖也。当通算计赃而照律,只计郑崇祖借用数日而照律,此甚不可。又律文云:‘征雇赁钱入官,坐赃论,重者加一等。’今禁府只引征雇赁钱入官而已,不引重者加一等之文,又雇赁钱一日六十文者,意谓役人之事也,车船则当计所载之物,而以时直论之也。是必禁府堂上有情而为之,请鞫之。”传于政院曰:“虽义禁府堂上,岂能尽解律文乎?必令检律照律,予亦观此律文,又岂能尽解?其召禁府堂上问之。且照律是非,问于今日诣阙宰相。”许琮、韩致亨、成健、成伣、柳洵、宋瑛、申从濩、李继男、曺伟、李淑瑊、慎守勤、姜龟孙议:“今观律文,谏院之言似当。但通计日数而论,律文无之,假如十人借用日数而论其借与之人,恐为未稳,十人中从其日数多者而论何如?”郑文烱、柳轾、金碔议:“依谏院所启施行。”不报。

○义禁府判事李铁坚等来启曰:“律文明甚,故臣等照律如是。”传曰:“知道。”

○左赞成李铁坚启曰:“前日屡请辞避,而未蒙允兪,黾勉就职,今复被台驳,在职未安。”传曰:“勿避。”

○左副承旨尹俶启曰:“臣亦自知不称其职,今宪府之言,正中臣病,请辞。”传曰:“自有公论,其勿避。”

○传旨礼曹曰:“前者闻王子君翁主嘉礼时,婚姻之家争务华侈,随从人等多般赠遗,至于寝具亦用绫段,予欲革此弊,而旧习犹在,转相华侈,雕文刻,锦绣纂组,极其奢靡,乃至金银珠玉,无所不用,甚违予务从俭约之意。今后勿更如此事,广行知会。”

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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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御经筵。讲讫,大司宪许琛启曰:“王子君家减制事,令缮工提调同政院议定甚当矣。然虽稍减犹无益也。臣观王子君翁主家舍,广其基址,多用木石,而家代给价亦多费绵布,臣恐国家财用,终至虚竭也。臣观今之王子君家舍,大胜于前代,太宗、世宗亦岂不欲大其家制乎?只恐竭民力而不敢为也。世祖朝只二王子而犹给价,令私买其第,而昌原君则给社稷洞恭靖王后宫之家,狭陋莫甚。昔汉明帝封皇子,其封域半楚淮阳,马后曰:‘于制不已俭乎?’明帝曰:‘我子岂宜与先帝子等?’请以此为法,且思民弊而处之。”上曰:“大司宪之言当矣。予本不欲高大其制,已令承政院与缮工同议矣。予之子果不得与先王之子同也。前者有昌庆宫造成馀材,令不裁断而用之,是予错料也。”琛曰:“风俗奢靡,虽更下传旨禁之,无益于事也。今俗尚奢侈,物价踊贵,欲革此风,当自宫中始而有躬行之实,然后可也。外人皆曰:‘宫中亦如是。’相与效之。”上曰:“果然。今观疏中有锦绣雕镂等语,然嘉礼都监所用杂物,一依横看,而宫中亦不用锦绣等物,但未知婚姻之家有此否也。然予不一一点检,安得而知之?强求难得之物,以就其礼,甚不可。明年亦有婚娶者,当更禁之。”琛曰:“笠饰皆用金银,其价几至绵布四、五同,扇子价亦至八、九同。”上曰:“予不目睹,何以知之?”琛又启曰:“近来凌上之风已成,尹汤老奴辱舍人等事,前古所未闻,安有奴隶而凌辱朝士乎?请痛惩之。唐玄宗时,侏儒黄瓣为帝所宠,与朝士斗,玄宗杖杀之,玄宗岂无顾惜之心而若是者?正以重朝士也。台谏殿下所礼貌,愚夫愚妇之所共知也。曺典言之姝,恃其兄之势,而凌辱正言,法当以凌辱所司论断,而终以相斗科罪,此等事皆终为殿下之过也。欲革如此之弊,宜于律外论罪。光武时淮阳公主奴白昼杀人,其时言者至曰:‘纵奴杀人,何以治国?’光武以钱三十万赏其言者。近来奴隶之干于宫禁戚里者,横恣至此,必有所恃而然也。”上曰:“予虽不知,彼则必心有所恃而如此,不加大罪,予之失也。但用律外之刑,则恐有后弊也。”琛曰:“向者搜李宜茂行橐者,非宜茂行橐,乃宜茂从者之橐也,而犹以辱奉命使臣,全家徙边,此亦律外刑也。且臣等疏中所论事,教云:‘当观群议处之。’请闻命。”上顾问左右曰:“若一时废黜,则岂无可代其任者乎?然岂可以台谏之言而遽进退人物?且天变果由于此等宰相乎?见有天变,牵合论之,亦不可也。”特进官柳子光启曰:“宪府论大臣之事,亦岂敢轻易为之?倘非台谏之言,则宰相之失,殿下何从而得闻乎?古人云:‘知臣莫如君。’殿下当观宰相平时所行,而参听台谏之言,酌而处之,可也。若一从台谏之言,则权归台谏,亦不可也。”上曰:“台谏岂有私嫌而言?然以一时上疏而三公、六卿、承旨遽尽递之,则恐骇众听。”特进官成伣启曰:“台谏之意,非欲尽递所论之人,但无物望而久在显位者,当量递之。”琛曰:“虽教云不可因此尽递宰相,然进贤退邪,以答天谴,何不可之有?此言出于市人之口则不可听也,台谏朝廷之耳目,而疏论如此,愿殿下采纳。尹弼商事,非独臣等言之,人人皆称奸邪,虽不递,彼何安焉?”献纳洪瀚启曰:“太学生亦皆以弼商为小人也。”子光曰:“弼商居首相统百官,每被人讥,顾身何安?”上曰:“领相以前日误议僧人之事,太学生妄加斥言而已。领相又以殖货被论,人孰无过?改之则为善人也,岂可每为追论乎?宰相之位,果不可久居,然若以为有过而递,则后难立朝矣。卢公裕则犹有罪,尹俶则有何过可递?”仍顾问左右,子光对曰:“臣闻尹俶随父赴京,贸易唐物,专不为意。大槪寡欲者也。”琛曰:“承旨固当择授。祖宗朝皆重其选,尹俶、公裕为承旨,不满人望,古人以天变,为不肖者食禄之应也。请换他职。”瀚曰:“虽以尹俶等为无罪,用人当观其贤否,不论其罪之有无也。”子光曰:“世宗朝,承旨必久居其任,或八年九年,而尤以都承旨为重。今则宰相会处,曾经都承旨者必参半焉。世宗朝知申事只称黄喜,且政丞与二相,虽有阙不即塡差者,重其任也。崔润德北征后为右议政,时以武士驳之,世宗立中枢院,设领院事以待之。”上曰:“固当如此。然不论罪之有无,轻行废黜,则弊将难救。”

○汉城府左尹尹殷老来启曰:“臣本不称职,而今台谏之言又如此,请避嫌。”传曰:“前日已斟酌处之。”

○庆尚左道水军节度使吕允哲辞。上引见语之曰:“南方升平日久,防御陵夷,往钦哉!”

○分遣弘文馆官员及翰林于六曹、汉城府、司宪府、司谏院、掌隶院,点检藏文书形止。

○以李文兴为通政行成均馆司成,李居仁折冲全罗左道水军节度使。史臣曰:“是政以金系行为成均司成,系行有学行,兄子僧学祖尝得幸光庙,语系行曰:‘叔若欲官,则当图之。’系行怒杖之。时论多之。” ○成均馆生员朴光荣等上笺谢恩,以文兴进秩也。

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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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左副承旨尹俶启曰:“臣庸劣不合本职,群议如此,岂敢安然在职?请避嫌。”传曰:“其勿辞避。”更请辞避,又不听。

○工曹参判韩健来启曰:“臣过蒙上恩,既历承旨,又入六曹,台谏之论,实中臣病。请递臣职,以快国论。”传曰:“自古戚里之人,若非大贤,则台谏例必论驳。卿但当修身而已,何烦辞避?”

○左赞成李铁坚上状辞职曰:

臣性本迂拙,资禀庸劣,既无学术,又乏规画,滥蒙眷遇之隆,叨窃弘化之位,曾无尺寸以报国恩,久贻伴食之诮。顷者兼带都摠管时,台官论臣,以同恃肺腑之权,欺罔天聪,臣惊惶失措,无地自容,乞辞再三,未蒙允兪,心甚未安,恐累圣恩。今又台官之疏,深中臣病,臣不忍䩄面就职,益深战栗,请亟罢臣职,以副舆望。

赐批答,不允。

○司宪府掌令金寿童来启曰:“臣等疏中用人事,教云当议而处之,今观政目,无一改差,不胜缺望。且卢公裕站船借用事,本府以笞五十解见任别叙,照律以启,而命减一等,仍不递职,安有以内臣犯私罪而犹在职乎?请依律施行。”传曰:“日昨之政,非为此事也。公裕事,似无情,故予令减等。然以内臣犯私罪,果不可在职,当递之。”

○义禁府启:“金克愧伪造其母黄氏奴婢田地别给文券,诬引同母兄克忸罪,律该决杖一百、流三千里。”从之,流于义州。史臣曰:“克愧非徒偸财,蒸父妾生子,又奸妻父之妾,其丑行无所不至,虽同腹不于室中接之。”

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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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领议政尹弼商上书曰:

伏闻宪府论臣之辞,正中臣病,分当甘受,夫复何言?第以臣质本庸劣,谤兴毁来,鬼蜮丑诋,萃于一身,动烦圣鉴,惭䩄罔极。臣反复思之,谤岂虚至?臣之不德,实自召之。臣日迫西山,谤又沓至,未知自处,涕泗交颐。臣将何心冒居相位?伏望亟罢臣职,以快公论。

不允,批答曰:“君之任贤,要在勿疑而勿贰;臣之辅主,实贵有始而有终,矧邦家之重轻,系宰相之去就。惟卿缙绅旧德,钧轴重臣,功铭鼎锺,早参山河之誓;才蕴经济,久领公台之班。惟近日大雷之失时,实寡人凉德之所召,宜共思弭灾之道,何遽上求退之章?国无蓍龟,谁将毗倚?或被一时之毁誉,虽圣人犹未免焉;自有后世之是非,而台评不足恤也。既为有无之所系,盍思进退之非轻?乞骸骨归田园,卿虽切怡神之计,渡江河无维楫人,谁任济川之功?毋执牢辞,勉安厥位。”

○司宪府掌令金寿童来启曰:“昨于经筵,教曰:‘岂以台谏之言,进退大臣乎?’凡人主之失、大臣之过,必台谏论驳,若不听台谏之言,则听何人之言?”传曰:“予当自斟酌,不可以尔等之言,遽进退宰相也。”寿童启曰:“古人云去邪勿疑,不可不夬断也。”御书曰:“尔今言去邪勿疑,然则疏中所指宰相,皆憸小之人乎?知臣莫如君,安可以宪府一言,轻进退大臣也?此在予斟酌。”寿童更启曰:“臣等疏奏有日,殿下收群议已久,而犹迟疑不断,故臣请去邪勿疑耳。若夬断勿疑,则纳谏之弘,用人之美,庶几两全。”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许诫等上箚子曰:

臣等闻,和气致祥,乖气致异,祥多者其国昌,异众者其国危。今殿下遇冬雷之变,特下教求闻过失,此盖殿下知天心之仁爱,侧身修行,欲消变异也。尝读《诗》《十月之交》,刺幽王也,先言日食震雷山崩川沸之变,继言卿士司徒众职之匪人,言所以致此变异者,由小人之用事也。国家近年以来,乖气常多,灾异常仍,水旱虫蝗地震,无岁无之。殿下敬惧虽至,而休征不应,太平未洽,岂无自而然耶?政府、政院、六曹、京兆、监司,殿下所与共天位、治天职者也。经曰:“官不及私昵,惟其贤,爵罔及恶德,惟其能。”是宜其难其慎择其贤者、能者以充其位,以治天职可也。一有私昵、恶德,不协物望,而尸素其间,天心之不享决矣。其能致阴阳之和顺乎?如弼商之黩货逢迎,屡被讥劾,不宜论道燮理;铁坚之不学暗识,狡险奢汰,不宜寅亮弘化;尹俶之偏浅轻佻,不宜喉舌。尹殷老、韩健之贪鄙无忌,尹坦之诞妄无识,俱缘戚里滥居重任,物论嗤诋,宪府之疏当矣。当今可言之急且大者,无愈于此,是宜殿下惕然悔惧,改纪其政之不暇,岂可优游不断,违一国之公议?是殿下之求言,特应行故事,而无其实,非所谓应天以实,不以文也。其能感移天意而弛灾召和乎?伏愿夬断,勿疑以答天谴。

传曰:“予自斟酌。”

○初,注书、翰林有故,命弘文馆官员赍不允批答往赐尹弼商,校理兪好仁等来启曰:“令本馆员赍领议政尹弼商不允批答往赐其第。然臣等既论弼商,又赍赐批答,于心未安。”传曰:“首相事,若以为非,则当以疏箚论之。今予既令赍往,而自谓义不可归,是有罪也。更问以启。”好仁等启曰:“馆中将欲论启,适宪府上疏以待上命,故未果焉。”传曰:“如欲有所言,当言之。今则可往赐之。”好仁等启曰:“《书》曰:‘汝无面从,退有后言。’臣等今日勉承上旨,赍赐批答,又论弼商事,则是面从而有后言也,不敬莫大,是以不敢奉教。”传曰:“君命不可违也,今可往焉,后有所言当言之。”好仁等启曰:“今拒群议,至赐批答以褒美之,臣等深以为未便,而反令臣等赍去,宁伏封还之诛,决不敢奉教。”听。好仁等启曰:“弼商去就,无关有无轻重,固当去之勿疑,而奚至拟于蓍龟舟楫以褒答之,令臣等往赐焉?臣等承乏论思之地,忍坐面从之罪乎?臣等决不敢奉教。”御书曰:“尔等据古何人之事而不听君命乎?”好仁等启曰:“臣等据古人尔无面从退有后言之语而启之耳。且馆中已议定,谁敢赍往自犯不敬之罪乎?”传曰:“免罪与否在我尔,宜赍往。”好仁等启曰:“上教如是,是以臣等为面谀之臣,决不敢奉教。”传曰:“此非封还诏书之例,宜即赍往。”好仁等启曰:“臣等庸劣,不能回天,请罢臣等之职,代以贤能,使之赍往。”传曰:“前此赍往批答,无例乎?其问之。”好仁等启曰:“赍往批答虽无例,若有君命则何可不承乎?此则其人不合于批答,故不敢承命耳。”传曰:“君命已定,何不赍往乎?以他官赍赐,而其不赍往者鞫之可也。”好仁等启曰:“馆中合司来启不当赍往之意,若令鞫之,则臣等皆被鞫矣。”传于政院曰:“当初牌招何员乎?”承旨等启曰:“不的指某员,汎招馆员。”传曰:“今成命已下而不从君命,下宪府鞫之。明日令注书赍赐可也。”注书赍批答往赐弼商,弼商曰:“上恩至重不敢当,我以无状,历左右相几年,了无人言,及为首相,人或诋我以富,然累参勋盟,多受土田臧获,家不得不饶,致谤至此,痛深次骨。”判院事孙舜孝闻之曰:“首相遇有天灾,例乞骸骨,累朝勋旧,上岂忍弃?若称疾杜门不出,则上亦不得不递矣。”

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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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司宪府掌令金寿童、司谏院正言柳崇祖来启曰:“教云:‘大臣不可轻为进退。’敬大臣之意至矣尽矣。然大臣贤则不可轻退,其不贤者则退之宜不俟终日也。国家安危,生民休戚,风俗污隆,皆系于宰相。古人以见贤不能去为不可,请速退去。且弘文馆论弼商事,若赍批答而往,则是面从也,其不赍去宜矣。岂可谓不从君命而鞫之乎?”传曰:“进退大臣,不可不重,尔等虽以公论而言之,予岂有私而不听乎?命鞫弘文馆者,君之所命,若非关乎社稷,则为臣之道,不可不听。况此批答,非封还诏敕之例也,虽赍去亦可言也,何必仿古为名乎?此渐不可长,故鞫之耳。”寿童启曰:“殿下遇灾而惧,虑圣躬有过举,朝政有阙失,伫闻直言,非欲应行故事而止也。政府、六曹、汉城府、承政院、观察使、节度使,职任重,而彼奸邪贪庸之徒,滥厕其间,污蔑朝廷,公议沸腾,则朝政阙失莫大于此,臣等言之非一日矣。殿下博采国论,斟酌熟思亦非一日,圣虑亦必已断,而犹迟疑不决,何也?若言之而不从,从之而不改,则其所以求言者,皆虚文而非应之以实也。乞亟罢弼商等职,使圣躬无过,朝政无阙,俯从舆望,仰答天谴。且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则君不可使臣不以礼,徒曰:‘惟予言之,莫予违也。’臣不可不以忠而惟君命之顺从也。弘文馆职在论思,弼商事若已议定,则岂可以成命已下而面从乎?断不可鞫。”不听。

○大司谏许诫等、执义闵孝曾等来启曰:“自古进贤退邪,在明与断而已。惟明故能辨于贤邪,惟断故不惑于进退,徒能明于贤邪之辨,而不能断于进退之际,其明特郭公、汉元之明耳,无益而反有害矣。臣等论弼商等当递,而殿下教曰:‘予岂不思?’曰:‘予自斟酌。’殿下之明,非不知弼商等当递,而于进退之际,犹不能断,臣等窃恐私意起而反惑也。请速断勿疑。兪好仁等论弼商之议已定,而承命赍赐批答,则是面从也,既承命而复论驳,则是退有后言也,岂可谓之不从君命而鞫之乎?”不听。诫等更启弼商事,又不听。

○弘文馆典翰成世明等来启曰:“臣等以春地震、夏雨雹、冬又雷电,天变屡作,岂无所召?方欲一进瞽说,而宪府以弼商等据非其位为言,臣等意谓,殿下必从公议,伏俟兪音,反赐敦慰。故臣等议上疏奏,好仁等不赍奉批答以此也。竟以此鞫之,未审上旨。”御书曰:“今以天变求言责躬,而首相先被台论以辞职,予既无德以致灾,又无名而贬相,是重吾不德也。玆以赐批答,而注书适在告无,可赍去者,故命弘文馆赍去。定议上章,暂不关此,而徒将不贬台相,不慊于怀,如封还诏书之例,不从君命,予不知其可也。为臣而不从君命,安于义理乎?事不关乎社稷,安有不从之理耶?”世明等更启曰:“人臣之道,从义而不从君。昔宋真宗欲复相丁谓,召学士刘筠草制,筠不奉诏,更命晏殊草制,遂卜相丁谓。当时不诮筠不从君命,而殊自知愧不免为奸邪。今好仁等谓之不从君命,可乎?弼商等处非其位,谤毁丛集,彼亦引嫌,殿下当更求贤德,以代其位,实是公议,何损于圣德?”御书曰:“今鞫好仁等,岂是予之私怒哉?予以勿疑待大臣。今天变亦岂由大臣也?深思所召,实由寡躬而不自修省,反黜大臣,于予心安乎?况无罪名而遽以人言贬大臣,是为压灾也,予何为哉?玆以答批,而弘文馆不体予意,不从我言,故鞫之。今观所启皆是爱君纳君无过之心,特从所言,以劝经幄之辅。”史臣曰:“好仁咸阳寒族,长于诗,恬退冲澹,博雅君子也。为亲老乞郡,人以为宜于补阙拾遗,而非百里才。” ○以丘致崐为通政吏曹参议,权京祐通政承政院右副承旨,姜龟孙通政承政院同副承旨,洪自阿通政掌隶院判决事。

○命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会宾厅,议徒、流、付处可放者,收职牒可还给者,仍传曰:“有罪者得免,则小人喜幸而无惩矣,其择罪之最轻者,付标以启。予将斟酌处之。”

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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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传于承政院曰:“今因天变,虽求言问民瘼,诸邑守令不体予意,使百姓衔冤者必有之。其令弘文馆撰警守令教书告诸邑,又令观察使巡行时,如有不奉法守令,勿拘褒贬,启闻罢黜。”

○司谏院大司谏许诫等、司宪府掌令杨熙止等来启曰:“殿下英明鉴照,物无遁情,弼商等犹未能快去之,是必以为退大臣不可轻易处之也。如其贤也,任之专且久,可也。如不贤也,固当断以大义而去之勿疑耳。元帝优游不断,遂致汉业之衰,足以鉴戒。况今灾变屡兴,谴告甚明,此正殿下虚心听纳应天以实之时也。弼商辈,以奸谄贪庸之姿,处非其所,乘车之诮,在梁之讥,日丛月积,台谏论之,侍从驳之,朝廷议之,一国皆曰不可,而殿下犹迟回不能去,是殿下徒有求言之名而未有求言之实也。愿殿下舍己从众,快断无留,以副舆望。”再三论启,不听。杨熙止启曰:“柳子光等,以大臣借用官船罪不可贳,且以一般之罪,卢公裕独定罪,子光辈得免焉,罪同罚异。不可不依律罪之也。”传曰:“公裕以内臣有犯,故令递之,孙舜孝以婚姻家载尸事,朴元宗亦以母家事借用,皆可恕也。罪律亦不重,岂可以此罪宰相乎?”

○弘文馆典翰成世明等上疏曰:

窃惟上天无言,示人以变,人君省躬,应天以实,是以考政者必求于天端,弭灾者必推于人事,天人相与之际,系君德之感通,其应甚明,岂不深可畏乎?殿下临御以来,夙夜孜孜,对天地之宏体,奉祖宗之成宪,常怀惕虑,靡敢怠荒,于玆二十有五载矣。宜其获天嘉应,祥休并作,而薄蚀彗孛之间见,旱干阴沴之不时。近者地震于春,雨雹于夏,雷电又作于纯阴之月,一年之内,天变屡现,探天人之情,参古今之论,推原厥罚之应,必有积郁不和之气,上动于天,天乃出变异以警戒之也。殿下遇灾而惧,引咎责己,虑有失政,下求言之旨,殿下答谢天谴之诚切矣。臣等俱以无状,职在论思,反复求考,岂无所召?每观灾变之后,国家所以消复之举者,只有议刑狱一事而已。虽有求言之旨,求之而不言,言之而不用,任公孤之职者,在平时无裁成辅相之功,而地震则辞免,雨雹则辞免,冬雷则辞免,殿下方且责躬而不允,以为故常,斯岂应天之实乎?夫以匹匹妇之不获自尽,足以上召天变,近民者或非其人,则岂能政平而讼理,田里无愁叹之声乎?然则近民者守令,而守令任字牧之责,宣化者监司,而监司专黜陟之权,而以黜陟之权,付之戚里诞妄无识之人,政院为喉舌之司,敷奏复逆,欲得其当,而凡劣任子得以代言,为推恩大臣之地。京兆摠繁剧之务,剖决如神,欲得其人,而贪饕戚里得为左尹,为宠私椒房之地,阜成兆民者,六卿之职,寅亮天地者,三孤之责,而憸浮不学,黩货无厌,得为参判,阴狡无行,奢纵不法,得为赞成,处庙堂之上,据具瞻之地者,依阿固宠,毁谤盈路,殿下所与共天位、治天职者如此,果能克厌天心乎?臣等谨按,《诗》《十月之交》,言日食震电山崩水溢之害,而力指在位之小人,以讥切致变异之由,今日之变,安知不在于此乎?戚里近习之家,因缘依附,出入宫闱,恩或掩义,以情废法,朝廷之政,容有干挠,而深宫之中,禁密之事,外廷之臣,所不得知此,历代之通患,人主之大累也。殿下大公至正之德,高出百王,安有是虑?然而商汤六责曰:“女谒盛欤?”虽圣人亦不恃其明智而保其必无也。便僻嬖幸之臣,狎恩偸宠,能移人主之好恶。往者,殿下屡屈法驾,临幸私第,天章宸翰,下酬雕虫,岂明朗敕天赓载之意乎?岂出入罔有不钦之举乎?方今礼教陵夷,风俗颓敝,耻尚失所,名节不立,日益滋甚,莫可禁止,原其所以致此者,良由大臣非其人,无以倡导之故也。何者?大臣欺君而罔上,故下有诈诞之习;大臣持禄而固宠,故下有奔竞之风;大臣贪黩而不法,故下无廉耻之节;大臣阴险而相倾,故下无礼让之俗。公卿大夫之间,至有反压之言,以累和让之风,而致使仆隶下贱得以殴斥朝士,陵蔑谏官,甚至詈辱宰相,习俗之毁,一至于此,可谓寒心。伏愿殿下,谨名器、明好恶、退斥浮伪、崇奖忠厚,则庶几士风丕变,民俗归厚矣。臣等闻,致天下之泰,易,守天下之泰,难,何者?方其未也,莫不急于求贤,竭于闻谏,潜心于隐微,而兢兢业业,不敢暇豫,此天下之泰所致之易也;既泰矣,莫不忽于求贤、怠于闻过,患之隐者为不足虑,事之微者为不足防,以至败乱而卒莫之救,此天下之泰所以守之难也。方今奸宄不作,兵革不试,方内无事,可谓泰矣,而殿下宵旰庶政,劳神万机,敬天勤民之念,未尝暂弛,然而从谏之诚,寝不如初,听纳之间,或多留难,历观前代庸君,或明于初政,明主多怠于末年,岂不可惧之甚哉?近日宪府之疏,皆切于时病,孚于公议,臣等窃意,殿下必从台论,以快舆望,而至于旬月,兪音尚阻,伏愿殿下,平心虚己,俯察群言之所指;清神凝念,仰思天谴之所在,则圣心当得之矣。先儒曰:“昌治之世,未必无灾,明君遇之而惧,能以德应之,则变灾为福;衰乱之世,未必无祥,庸君得之而骄,德不能堪,则反祥为妖。”今天所以警告殿下者,岂非益坚殿下忧勤之念哉?伏愿殿下,更留三思。

传曰:“尔等岂不深思而言之乎?然不知天变之所由也。天岂欲废黜宰相而示变乎?又疏中云:‘屡幸私第,下酬雕虫。’予尝过幸于任光载、齐安大君之家,特以亲之之道而已,非为酬和诗章而已。然此事则干于寡躬,予已知之。”史臣曰:“韩健卧病闻雷,叹曰:‘我名必载台谏疏矣。’既而闻之,果然怏怏而死。”又曰:“健贪黩巧诈,骄横不逊,尝为全罗都事,诛求州郡,略无畏忌,违忤者必中之。内官金子猿父母在罗州,子猿归觐,则曲意事之,以是誉言上闻。岁戊申秋,仁粹王大妃违豫颇危,上欲慰悦,擢健为承旨,健直宿则必与内宦夜饮,出肺肝相交,故银台诸公,因公事失错,不待罪者鲜矣,而惟健终不待罪。及为都承旨,干谒者常满后房,守令之拜辞者,必设酌以饯,不数年间有致富,赡营新屋数坐,人谤方兴而卒,健之幸也。”

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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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司谏院大司谏许诫等上疏曰:

臣等闻,天人之际,善恶相通,精祲相荡,事作于下,象动于上,故和气致祥,乖气致异,此理之必然也。《书》曰:“无旷庶官,天工人其代之。”庶官无非天位、天职,皆所以代天理物,如或任非其人,则天职旷废,而天心不享矣。昔在唐、,进元凯退四凶,百揆、四岳,总治于内,州牧侯伯,总治于外,庶官和而万国宁,三代之盛,旁求俊彦,布列庶位,亦克用乂时,则和气絪缊,诸福之物,可致之祥,莫不毕至,和气之致祥者此也。及其衰也,用舍颠倒,智藏关在,其诗曰:“赫赫师尹,民具尔瞻。”又曰:“皇父卿士,番维司徒。”时则霜降失节,雷震不时,日月薄蚀,山谷崩沸,乖气之致异者此也。孟子曰:“天不言,以行与事,示之而已。”董子曰:“天心仁爱人君,将有失道之败,出灾异以警告之。”然则天之降祥,犹严父之爱而教也,天之降灾,犹严父之怒而教也;父母爱之,喜而益孝,父母怒之,惧而改过,人君之事天,当如子之事父也。国家近年以来,灾异相仍,水旱连岁,逮于今年,雨雹地震,以至冬雷,间见叠出,其反复晓告,无异严父之教诏,宜殿下惕然警省也。臣等伏见,殿下忧勤庶政,总揽万机,日不遑暇,第于任用之际,类皆为人择官,不为官择人,重退邪、轻拒谏,排公议、用私昵,不厌天心者多矣。夫人主正其心,以正朝廷,君心正而国定矣。臣等恐,殿下正心之功未至也。政府乃赞襄调燮之地,必硕德重望引君当道者,然后可压物望,苟无其人,宁虚位以待可也。如弼商者居家,则黩货无厌,与民争利;居官则希旨逢迎,以固权宠,台谏劾之,近侍论之,至再至三,太学生至以奸鬼目之,稍有廉耻者,当力辞相位,奉身而退,乃徘佪窥望,䩄面在职,此非患失干没者乎?贾谊所谓顽钝无耻,集诟无节者,弼商之谓也。铁坚本一不学武夫,因缘戚里,骤登廊庙,所谓负且乘也。顷在摠府,深衔诚谨言己之失,诡谋以阴挤之,狡险忌克之状,有识唾骂。吁!若此之辈,其能燮理弘化乎?政院乃喉舌之任,犹天之有北斗,所以斟酌元气也。祖宗咸重是选,至于殿下,喜用武人,又为外戚世胄迁擢之资,名器之贱,一至于此,可胜叹哉!如尹俶者,初无才能学识,琐琐浮躁,特以三公之子,慰悦其父而用之,其能出纳惟允乎?汉城府,职掌都市,豪猾居多,词讼浩,如殷老者贪饕无耻,交结商贾,身与为市,其能禁奸辨讼乎?观察使乃承流宣化之任,专一方黜陟之权,如尹坦之庸妄,其能激浊、扬清乎?节度使乃专制阃外之任,为藩屏干城于国,如仲秬之庸劣,其能锁钥北门乎?呜呼!惟治乱在庶官,而内外大臣,旷官如此,况望其釐百工凝庶绩以逆天休乎?灾变之来,由有然矣。《诗》曰:“敬天之怒,无敢戏豫。”殿下之遇灾求言,敬天怒也。臣等之敢言不讳,亦所以敬天怒也。臣等既敬天怒而言之,殿下宜敬天怒而从之,若复重于进退,难于改纪,而因旧不断,则殿下之求言,非敬天怒也,乃戏豫而诬天也。上天其肯感回霁威而致和乎?董子所谓尚不知变,而伤败乃至者,此也。伏望殿下,祗畏天命,睿断勿疑,应天以实。

传曰:“予虽无良,皆自斟酌而为之。”许诫等曰:“臣等非以今日之变,的指为弼商等所召也。大抵人事失于下,则天变应于上,臣等深惟致灾之由,欲尽弭灾之实。顾弼商等奸谄妄庸,久据重任,谤议丛集,而殿下委任甚隆,此殿下失政之大者。先儒论致灾之由曰:‘君子小人易位,而邪正混淆。论弭灾之实曰:‘因人之心,择人处位。伏愿殿下,克敦畏天之诚,亟递弼商等,以尽弭灾之实。”传曰:“尔等虽以某宰相为邪、某宰相为贪欲,一一罢去,然尔等之言果皆合于天意乎?若不合于天意而徒听尔等之言,则安知天变亦不由斯而起也?尔等非不知予意,而言之至于此极,何也?”许诫等曰:“凡人处心行事,莫显莫见,善恶之积,人必知之。弼商多畜谷粟,乘时射利,市廛货贝,多入于其第,此殖货之实也。臣等久在经幄,未尝见弼商正言格论,匡救不逮,每希旨迎合,此逢迎之实,朝廷宰相,非一而必指的言之者,是公论也。公论所在,安有不合于天意乎?臣等职在论劾,适当求言之日,实欲为国去邪耳。”传曰:“尔等所谓希旨迎合者,指何事耶?”许诫等曰:“弼商希旨迎合,如度僧之议,勉奉慈教;如北征之议,既议可征,而退与世谦论其不可;如克治拿来之议云,克治容有不知之理,此其略耳。其他逢迎之状,不可枚数。”

○领议政尹弼商上状辞职曰:

臣窃念,三公之职,一凡人非之,尚且难居,况今宪府曰不可,谏院曰不可,弘文馆曰不可,诸宰相亦曰不可,是举国非之矣。邪谄侫巧,大臣之节扫如;黩货逢迎,小人之事备焉。求诸古今,如臣者实所未闻也。圣上虽欲曲全之,其于公议何?臣以斗筲之器,待罪台席,于今十有七年矣。无丝毫之补于国家,积丘山之谤于一己,臣虽庸陋,独不知耻?臣窃痛心,狼狈失措,圣上何惜一小人以累大德?且父为首相,子为承旨,欺世功名,至于此极,人谁不议其脂韦固宠之罪?万死犹轻。伏望当以公论断之,勿以老臣私之,命罢臣职,以答舆望。

传曰:“领相引嫌至此,予若不听,则台谏必求其所无之过,而言之于领相,亦岂为安?故黾俛从之,其以此意制依允批以答之。”史臣曰:“弼商既免相,言曰:‘我以不才,久处盛满,天旱则咎我,冬雷则咎我,不能教其子,况教其天乎?宁进大爵,都忘世事可也。”

○左赞成李铁坚上状辞职曰:

臣才质庸下,叨居政府,今之台论,固所难逃,䩄面在职,益深惶悚,请夬决无留,亟罢臣职。

传曰:“大臣固辞而不听,则是祇益其过也。其令以此意制批答。”

○传于台谏曰:“今递领议政、左赞成,非从台谏之言也。领议政等皆引嫌辞职,予若不听,则彼不自安,故黾俛从之耳。”

○武灵君柳子光、高阳君申浚、刑曹参判李陆、兵曹参知朴元宗来启曰:“臣等站船借用,与承旨卢公裕同罪,而臣等独蒙宥,不胜惶恐。”传曰:“罪与不罪,在予斟酌。”

○司宪府执义闵孝曾来启曰:“柳子光等借用官船,与卢公裕同罪,而并弃不治,甚不可。且朴元宗,前以不合承旨被论,今宜谨慎,而以政曹堂上,敢借官船,尤不可饶,请如卢公裕例,依律断之。”传曰:“不可以此小事,罪宰相也。”

○传于户曹曰:“京畿乔桐、江华、通津、金浦、阳川、富平等邑,农事甚不稔,仁川、安山、南阳、高阳、交河、衿川等邑次之,上项诸邑之功臣、别赐、职田、寺社田税,姑勿上纳,并以皮谷纳州仓,以备明年之种。”

○传旨吏曹,还给黄仲偃、李克昌、尹起莘、文希南、严仲原、兪湜、金继徽、尹墀、李孝同、李仲礼、姜有信、郑麟仁、文明善、李根生、金继宗、金勇淳、孙兴、陈纪、金自浩、金寿山、崔守贞、吴仁孙、闵瑛、金汉仁、蔡澄、白龙孙、崔者古未、徐諿、金辉、高秀才、宋守生、卢山、韩石乙同、金衡、文银同、元继达、赵允禧、李莫同、洪富贵、吴检同、金敦、崔顺义、崔硕江、沈自宁、裵孝忠、宋继达、金上佐、李秀贞、崔湑、李之蕃、徐卜中、金麻顿、高石柱、洪孟孙、权仲慎、金山寿、罗有仁、李义硕、孙继宗、李孝孙、崔永贞、朴于里同、方有孙、池达淮、李元龟、李宜茂、郑厚生、朴顺文、姜世长、金辑、郑纶、柳慎讥、裵于代丹、郑化尚、韩同、金丁孙、宋尚同、金甘同、白季同、金孝同、安孙、金玉同、金守同、徐仁美等职牒,卢敬长、金确、权受益等叙用。

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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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御经筵。讲讫,大司谏许诫启曰:“汉城府职掌都市,豪猾甚众,尹殷老性本贪墨,何以能治?承政院,出纳王命,尹俶轻薄浮躁,不孚物望,欲慰悦其父,轻授是任,可乎?且观察使,非有重望者,守令不畏服,尹坦庸妄无识,岂能堪任?近日灾异,不可以牵合为某事之应,然官爵猥滥,贤愚混淆,致灾之由也。今公论如此,请并递之。”持平柳仁洪启曰:“永安道节度使元仲秬,庸劣不合重寄,请改差。”上顾问左右。领事许琮对曰:“尹坦行事之迹,臣所未闻。仲秬,臣尝与为同僚,未知其有过。殷老虽有前过,当迁善自新矣。裵矩侫于隋,忠于唐,故太宗用之不疑,且尹俶虽举动不中,闻其不治家事,不干请于人,操守如此,亦未易得之人也。知人甚难,台谏岂尽亲见其过而言之哉?或有传闻之于人者,或有挟私而言之者,大槪如此,在殿下酌量耳。”知事郑佸曰:“台谏之言是矣。然用人亦大,在上裁之耳。”琮曰:“台谏不言,则殿下无由得闻。然孟子有云:‘国人皆曰不可,然后察之。’请更商量。”特进官宋瑛启曰:“尹俶为人,无干请,不烦杂,但言语举动似不重。”佸曰:“臣闻俶赴中原,只沽酒饮之而已,专不买卖,以此观之,则清简人也。”上曰:“政丞之言甚当。予虽斟酌,而台谏、侍从皆以予拒谏,且尹俶虽言动不重,所言皆是也,则何害之有?元仲秬为义州牧使,虽以本邑疲敝递之,他无罪过也。尹殷老前虽有过,岂可终不用乎?”琮曰:“永安道地大事紧,而朝廷纲纪有所未及,当得其人以授之也。臣闻朴元宗可用人也,请差本道,虞候田霖,则似暴而知事体,黄衡亦可用人也。北征时,臣见其行军,颇异于人,儒士中杨熙止、柳顺汀皆将才也,若循资格而用之,则此二人终老何用?请不次用之。”上曰:“祖宗朝将帅,皆已衰老,他日边方,其谁任之?”许琮曰:“柳顺汀可也,但有老母耳。杨熙止甚善,成才者也。”侍讲官成世明启曰:“尹坦、尹殷老事,台谏所启甚是。请夬断听纳,亟递其职。”上曰:“殷老予当递之,坦则今无大过,岂可以中宫切亲而尽递之乎?”

○左议政卢思慎、右议政许琮、左参赞柳轾来启曰:“昨日命递尹弼商、李铁坚等职,臣等才德,不及于弼商等,而在职未安,请并递臣等之职。”传曰:“召灾之由,实予不德,非由三公也。递领议政等,非以台谏之言也,前日累被人言,且为首相已久,今又固辞,若不许之,其心益不安,故不得已许之。”思慎启曰:“臣为此职,今已七年,请并递之。”许琮启曰:“今之灾变,实由臣等,且臣弟琛为大司宪,臣不被论者以是也,请须递之。”传曰:“予意则不然。卿等何辞焉?”

○左副承旨尹俶,以病请辞职。传于政院曰:“俶果有病乎?”都承旨金应箕等启曰:“俶有疾久矣。”

○御昼讲。检讨官李希孟启曰:“臣生长乡曲,悉知民间弊瘼,今一家八、九人同居者,并定军役,一次番上时,至征绵布八、九匹,由此军额日耗,且以私贱并定杂色军,至为有弊。”上曰:“其令兵曹考启。”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呜呼!若昔大猷阴阳和而风雨时,日月光而星辰静,黎庶阜蕃,以底休平。予以寡昧,托于一国臣民之上,仰思祖宗付畀之重,俯念黎庶衣食之艰,夙夜祗畏,期臻至理,休祥未获,灾害荐至,乃于今月十九日,天大雷电以雹,变异甚钜,殆不虚生,未知厥愆,益深兢惕。将由政令之有阙欤?刑赏之有戾欤?任用之非人欤?下情之未达而冤抑有未伸欤?民弊之未祛而财力有所费欤?潜思厥咎,在予凉德,第念守令近民之官,汉宣帝尝曰:‘小民安于田里,无愁叹之声,政平讼理也。与我共此者,其惟良二千石乎!’守令得其人,则一邑受其赐,守令非其人,则一邑受其害。今之守令,不体国家勤恤之意,召灾之由,归之于上,罔念己愆者,容或有之,甚至贪残不法之吏,政猛于虎,以狼牧羊,斜科横敛,鞭挞狼藉,剥肤推髓,无所不至。如义仓为赈民也,粜籴之间,收敛太甚,贡赋有常数也,而输纳之际,侵渔无极。凡有小辜,必以赎征,瘠民肥己,人极于病,或凭官事,好烦其令,叫号隳突,田野骚然,类此之瘼,实难枚算。呜呼!匹夫、匹妇之不获自尽者,能自直于乡里之吏,鲜矣。况能自直于守令乎?不能自直于守令,况能自直于君门九重乎?民之怨咨,足伤和气,言念至此,痛怛于怀。予既以黜陟之权付卿,黜幽陟明,惟卿处置,其有廉静勤慎,奉公忧民者;诬上行私,关官病民者,卿其勿拘殿最以闻,予其赏罚焉。呜呼!可畏非天,可爱非民。庶蠲下民之苦,用答上天之戒。”

○司谏院大司谏许诫等、司宪府执义闵孝曾等来启曰:“今朝经筵许琮启曰:‘台谏所论,岂皆亲见,或传人言,或有挟私。’其言虽若泛论,然方台谏论事,殿下命递大臣而发此言,岂无意耶?若台谏闻人间言,挟私论事,是衰世之事,今岂有是?请问其由。且琮等论尹俶廉介,臣等非论其廉与不廉也,虽或稍廉,为人轻褊,不合承旨之任,故请递尔。如坦、仲秬之不合其任,物论皆同,请并递。”传曰:“政丞虚心言之耳。岂有意耶?且尹俶等不可递也。”诫等又论启,不听。史臣曰:“俶犹有可取之善,故台谏欲不复论,而俶自称疾固辞,物论多之。”

○御夕讲。

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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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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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壬辰,受朝贺。

○御经筵。讲讫,执义闵孝曾启曰:“诸君翁主吉礼时,婚姻之家奢侈事,殿下虽未及知,两大妃殿幸有知之之理,过侈无益,请以慈旨禁断。”上曰:“外间华侈之事,中宫尚且不知,两殿岂知之乎?近日有言此事者,予教婚姻家曰:‘若有过侈,非徒有弊,亦将有累于予,此后毋复如是。’”仍顾问左右,无有对者。孝曾曰:“大抵豪华子弟,生长富贵,易至骄慢,养子弟之方,不宜如是。臣非谓两殿知之也,欲两殿知之而禁此弊也。”上曰:“婚娶论财甚不可,台谏虽不言之,予已斟酌,下传旨禁之。若有不法事,宪府举劾,则当罪之。”孝曾曰:“虽下传旨,奢侈犹旧,臣恐今虽复下传旨禁之,亦如前日也。以慈旨禁断,则可以祛此弊矣。”上曰:“若以慈旨禁之,弊复如前则如何?”特进官柳轾启曰:“法司在焉,如有违法,当禁之。”正言李世仁启曰:“怀德县甚残敝,而以诸司奴婢身贡逋欠,邑宰不得解由,辞职而去者,已更三、四员,国家当思有以处置。”同副承旨姜龟孙启曰:“怀德,臣妻乡也。三十年以来,宣换者只一人,而亦不得解由,不知某守令时,致有此逋欠也。”上曰:“令该曹议启。”孝曾又启曰:“王子家舍,固不可不造,然观婚姻家贫富,依祖宗朝故事给其价,令自造成,则似无弊矣。若国家尽造,则劳役不止,民必怨咨。”上曰:“前日亦言此事,故役民无弊节目,已令议之矣。给价事不可为也,岂可以某为贫以某为富乎?”世仁又启曰:“庆尚道禾不实,民间至贫,守令依凭还上贡物等事,科敛无艺,多行不法,请遣朝官摘发。”上顾问左右。领事卢思慎对曰:“发遣朝官,似乎骚扰。”上曰:“本道不稔,时方量田,民间骚扰,不可复遣御史也。”

○下书忠清道观察使尹垣、全罗道观察使权景禧、庆尚道观察使李克均、江原道观察使李諿、黄海道观察使黄事孝曰:“田税监纳差使员,例不择定,故捧纳之际,任情横敛,民甚苦之,今后择刚明廉谨者差定,毋使横滥。”

○刑曹三覆启:“河阳县监金渍,以金迁仓收税差使员,滥征绵布六十六匹、纸一千一百五十五卷,私自盗用,计赃一百三十三贯九百文,律该绞待时。”从之。

○御昼讲。

○御夕讲。

1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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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司谏表沿沫启曰:“诸邑守令贡物捧纳时,多行不法。臣闻庆尚道监司李克均知此弊,别定差使员监纳,然差使员不得久处一邑,刻期纳之,弊亦不赀。且还上收纳时,守令类皆刻滥,故民或尽卖田地而纳之。秋冬间分遣御史,擿发可也。”上曰:“今因量田,民必骚扰,御史不可遣也。”掌令杨熙止启曰:“臣闻平安道沿边农事甚不实,绵布一匹,仅易粟米一斗,合防军士,终难备粮,必至饥困,不得为实军矣。且当夏则农民布野,防御最紧,冬则清野叠入,防御稍缓矣。今年请勿合防。”上顾问左右。领事李克培对曰:“冬节则贼路连陆,尤可畏也。”熙止曰:“虽或连陆,彼安得攻夺城邑,若清野以待则可无侮矣。”上曰:“冰合连陆,军少将怠,而贼之来攻,出于不意,则边城不可保也。此甚可虑。”熙止曰:“军粮防御等事,下书问之,从宜布置何如?”上曰:“可。”沿沫曰:“庆尚、全罗道则已矣,于他道分遣御史何如?”熙止曰:“御史在道,则守令惊惧,御史还来,泛滥如前矣。”特进官李克增启曰:“今年下三道使命甚繁,御史不须遣也。”上曰:“监司当自布置矣。”

○左副承旨尹俶又称病辞职。传曰:“承旨非有病,必以被谤也,其勿辞。”

○御昼讲。

○下书平安道观察使李则、节度使吕自新曰:“本道今年农事不实,而沿边尤甚,防戍之苦,倍于昔时,若军粮不敷,则士马饥困,御敌实难矣。进言者有曰:‘量减兵卒,清野以待,则可以保边。’此言可乎?防戍节目,商确驰启。”

○御夕讲。

1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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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御经筵。讲讫,领事许琮启曰:“近日臣被论于台谏,然人物进退,岂可以轻?宰相、台谏,当相与可否相济,大臣有罪,则指言必有某罪而罪之可也,如近者,洪贵达、朴崇质、郑崇祖事是已。若常时无可名之罪,而聚集非常之字,以名之曰某也奸谄,某也阴狡,以传于后世,则岂无其弊乎?自开国而来,未有此事。我世宗在位三十馀年,而未尝闻目为君子、小人之语也。昔宋朝尝有此事,今观之甚不美。大抵宰相、台谏,当同心同德,可否相济,若宰相自为宰相,台谏自为台谏,不相和同,则臣恐有后弊。又观宪府疏中有言,诸君家舍及婚姻家奢侈之事,臣亦思之,果有过奢之弊。古人云:‘作法于凉,其弊犹贪,况作法于贪乎?’德原君家,先王朝以为侈大,然以今诸君家舍比之,则反为狭小矣。若终如是造成,则京城之内,不撤家舍无几也。当初开端之时,未及开陈后弊,此臣等之罪也。且观殿下于听纳之际,不能如流,而或多留难焉,宜台谏之谓殿下拒谏也。殿下当观其所言,其言是则嘉纳,虽不善,亦当优容。”正言柳崇祖启曰:“今许琮,以世宗朝事启之。然若无小人,则不必言之,若有之,岂计后日之弊而不言哉?宋朝君子在朝则攻小人,小人在朝则攻君子,君子类皆斥逐于外,今许琮所启后弊之言,臣未之知也。”持平姜诇启曰:“台谏采物论而论启,岂有私意于其间哉?琮之所启甚未便。”琮曰:“小臣之言,万世之计也。以无罪宰相名言之曰:‘某则奸邪,某则阴狡。’其于殿下所闻,岂为善哉?圣人不轻绝人,殿下固不以一人之言而轻斥大臣也。然大臣、台谏不相和同,以倾轧为事,其于大体何如?”上曰:“政丞之言甚当。宋朝人,各立朋党,互相攻击,是不能和合而然也。若因宰相一时之事,加以奸邪阴狡之名,是岂可乎?近日台谏,以不紧之事,期于必听,宰相一有失言,则辄请推鞫,是习已成,必生后弊,岂可以台谏之言遽皆听之乎?”琮曰:“凡台谏有所论启,则必于台中相议可否而后言之。今则自相畏忌,未得相议,人有一失,则以为终身之累而排斥之,当今之世,岂可尽得圣贤而用之哉?人各有所长有所短,人君当弃短取长,各适其器耳。世宗朝,郑甲孙为大司宪,河演为刑曹判书,而甲孙面言河演之失,然不如今时台谏之为也。今指尹弼商、李铁坚为无状小人,后世必以为,如此人何以用之,岂为美事?台谏、宰相,当同心同德,务存大体可也。”检讨官权五福启曰:“台谏为人主耳目,如有奸谄巧侫不学无术之人,居庙堂之上,台谏不以论启,则殿下乌得以知之?”上顾问左右。同知事蔡寿对曰:“许琮所启,宰相、台谏和同之语则失之矣。人主曰非,台谏曰是,人主曰是,台谏曰非,与人主争是非者台谏之职也。若相和同,则亦恐有后弊。昔王安石为参政,一时之人皆以为圣人,而苏洵、吕诲有先见之明,而指为小人,然亦不得名言某事为小人而斥言之也。”琮曰:“臣之所谓同心同德者,非谓同为不善之事也。”崇祖曰:“台谏非一员,又有弘文馆,岂敢为私情哉?又有太学生等,虽间有狂率之辞,亦不容私意于其间也。臣等屡见弼商等奸谄之迹,故启之耳。”琮曰:“诚为奸谄则已矣,若只以一事而名言曰奸谄阴狡,则于大体何?臣岂有庇护大臣、阿谀殿下之心而言哉?观今之台谏与宰相,每不和同,臣虑恐有后弊也。”上曰:“政丞以大体言之,岂欲令台谏不言大臣之事哉?人物进退,在人君斟酌耳。”寿曰:“上以明照下,则臣之是非自现于明鉴矣。”琮曰:“今大臣、台谏不相和同,虽当顾问之时,大臣未有对者,以台谏好为攻驳故也。”上曰:“果有是弊。大臣各言其志,人君当采择而用之,一有所言,台谏辄论之,使不得言,亦岂为是乎?”诇曰:“弼商、铁坚等事,臣等所启若非,则是臣等有罪矣,臣等之言是,则是许琮欲救护弼商等也。”琮曰:“臣弟琛,今为大司宪,臣岂敢以台谏为挟私言之乎?”上曰:“若果有挟私,则三公岂不言哉?”琮曰:“今李铁坚,指以为阴险,所谓阴险者,以都摠管时欲反压郑诚谨也,岂可以一事指名而言之乎?”五福曰:“以反压之言观之,则古之人有阴中者,此则公然为之,可知其阴险矣。”上曰:“铁坚反压之言,弼商奸谄之实,皆已毕辨之事也。以一时之事而名言之,则恶名终不可洗,是岂小事哉?”诇又启曰:“朴元宗等船只借用之罪,不可不惩也,而命皆宥之,何所惩哉?”上顾问左右。琮对曰:“船只本是借用之物,臣亦尝借用之,岂可以此辄罪大臣乎?”上曰:“予观律文,未得晓解,重于笞五十,坐赃论加一等者,何耶?”崇祖启曰:“计雇赁钱过四十贯而重于笞五十,则坐赃论加一等矣。他馀条,则与者折半科罪,至于船只条,则无折半之文,而有加等之语。”蔡寿启曰:“不然。今有盗者,盗于十家而一时事觉,则不通算十家之财而论罪也。当从多者而论之。”琮曰:“律文云:‘与者减五等。’岂可通算而计赃乎?”崇祖曰:“他馀条则有折半之文,而至于车船则乃计赃而加等也,非减也。且计赃而过于车船本价则如之何?不得已引用名例、解颐而断之也。今不引名例,而只以本律断之,臣意为未便。”崇祖在上前与许琮等论难者久。上曰:“律不可不审也。当更斟酌。”崇祖曰:“律文则斟酌矣。然不引名例而照律,岂为无情?请鞫之。”上曰:“岂以此事而至于推鞫乎?”崇祖曰:“知其非而不鞫,则彼辈终何所惩乎?请须鞫之。”上曰:“不可。”仍顾问曰:“律文,人未易解,检律等岂尽知之?予欲择解律文臣五、六人,令仇勘难解处,以训学律之人何如?”琮曰:“上教允当。”

○传于承政院曰:“金孟𬭸照律,柳崇祖与宰相等所见不同,其召领敦宁以上政府、义禁府堂上及柳崇祖等议之,令归一以启。”许琮、郑佸、李季仝、蔡寿议:“律文,与者受者同罪,而与者折半科罪,若不折半则与者之罪必重矣。今则姑从律文折半之文,定罪可也。左议政卢思慎素解律文者也,其言曰:‘有利于己者,可以计赃,若与者则无利己之事,何以计赃?’虽多数借与于人,亦不过本罪也。”崇祖启曰:“他馀条,则有减等之文,而船只则云重者,加一等,其不可减等明矣。”传曰:“予亦不解律文,更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许琮议:“名例云:‘车船之类,照依犯时雇工赁直赁钱虽多,不得过其本价。’疑是雇赁钱,依犯时赁直而征。然户律私借官车船条疏议云:‘监临主守之人,将系官车船之类,借与人及借用之者,各笞五十,验其借过之日,每日追雇赁钱六十文。’名例所云,不知何谓也。又刑律坐赃致罪条注,与疏议官车船借与之事,略不及之。同条所谓通算折半,恐与此不相涉也。此条又云,与者减五等,以此照得官物借人之罪,亦恐太轻,且与各笞五十之文不相应也。大抵律文艰深,若不通考本末,则未可轻议。又此罪,后当有犯之者,令刑曹备细议启。”命召义禁府、刑曹堂上议之。义禁府判事郑佸、知事李季仝、刑曹判书成健、参判李陆等启曰:“《大明律》私借官车船条:‘凡监临主守,将系官车船店舍碾磨之类,私自借用,或转借与人及借之者,各笞五十,验日追雇赁钱入官,若计雇赁钱重者,各坐赃论加一等。’名例:‘其估赃者,皆据犯处当时中等物价估计定罪,若计雇工钱者,一人一日为铜钱六十文,其牛驼骡驴车船碾磨店舍之类,照依犯时雇工赁直赁钱虽多,各不得过其本价。’解颐:‘车船以下大小不同,间要有异,并依借时赁直,不可准常价为估。’辨疑与此同。疏议:‘凡监临主守之人,将系官车船碾磨店舍之类,私自借用,或转借与人及借用之者,各笞五十,验其借过之日,每日追雇赁钱六十文,入官雇赁者,车与船可以行走,故谓之雇店舍碾磨不动之物,就其处以用之,故谓之赁,若计雇赁钱多,重于笞五十者,各于坐赃论,上加一等治罪。’臣等窃观解颐、辨疑,释名例之意,虽因时赁直为准,律条疏议以每日追雇赁钱六十文为数。律条疏议最后出,斟酌解颐、辨疑而定之,律有可疑处,当以疏议为主,若坐赃致罪,则借与官物者,非受财之例,安得各主通算而科罪乎?以日数多者为主,拟断何如?”命以此更示于领敦宁以上。尹壕议:“依郑佸等所启施行。”许琮议:“通算折半之论,郑佸等书启之辞为稳。但雇赁之钱,疏议虽后出,岂可不用名例乎?此是可疑,然不可他考,姑依所启施行。”传曰:“姑依本照律施行,以此附诸赴京之行,使之质问可也。”

○左副承旨尹俶来启曰:“臣本有下血之证,而近来尤紧,又常眩晕,请递臣职。被论之馀,敢此来启,心甚皇恐。”传曰:“人皆以尔为廉介,赴京时未尝为贩易事,予甚嘉之。虽因台谏之言,再三辞职而不允,岂意今复来辞也?勉从尔志,姑换他职。”

1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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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冬至。上就明政殿,率百官行望阙礼,陈贺于两大妃殿,进表里。御明政殿,受百官贺。

○斡朵里中枢奴木哈等七人来朝。

○命馈宗宰一品以上及政府、六曹参判以上、汉城府堂上、承政院、弘文馆、艺文馆、入直诸将于明政殿庭。

1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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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礼曹启:“庆尚道观察使李克均启本内:‘水岛距熊川县七里,前此荠浦起耕为屯田,寻还陈。今恒居倭人垦田资生,势难禁耕。’臣等参详水岛屯田还陈本意,恐吾民往来绝岛,或为贼所掳耳。今者恒居倭人,擅自占耕,至为未便,若不禁止,纵恣无忌,将至夺占民田,终难禁防,或有因而住居,生齿渐繁,窃据一岛之弊,亦为可虑。令其道观察使、节度使同议,反复开谕禁耕为便。”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李克培、卢思慎、尹壕、郑文烱、柳轾议:“依启目施行。”许琮:“水岛若在禁约之内,而许倭人耕田,甚不可也。若可耕之岛而禁之,则亦必生怨。明春左道兵使营移设便否审定大臣下去时,幷此看审以启。”从许琮议。

○忠清道观察使尹坦上状辞职曰:

臣性本庸劣,且无学术,猥蒙圣恩,位至二品,揆分已逾,又受方面之寄,常以尸素为惧。今闻宪府论臣以骄妄,不合本职,深中臣病,䩄面在职,心实未安,亟解臣职,以代贤能。

不听。史臣曰:“坦,不学无术,贪鄙淫纵,以戚畹为监司,台官弹劾不力,至是又被弹,例辞其职,上未知为人至此,亦以妃家至亲,不允其状。”

1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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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永安北道节度使元仲秬驰启:“前者书契持去尼磨车兀狄哈李夫弄古等到柔远镇呼说曰:‘被掳人物亦未得刷还,但其酋长言欲归顺耳。’”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李克培、尹壕议:“掳去人畜,一无刷还,酋长等亦不亲来,诚意难知,令该曹曾降下谕事意,相考回答何如?”卢思慎、许琮议:“掳去人物刷还,酋长等来后,听其归顺事,依前下谕答说还送。”从克培等议。

○承政院择文臣明律文者李昌臣、李琚、金硉、李宗准、权五福等以启。传曰:“令于司律院常仕,商榷律文以诲律官。”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闻小民未偿还上者,守令例皆抑卖田土以征之。若举家流亡无主之田则已矣,其贫不能偿者,亦皆抑卖,则生理将绝,无以自存矣。是岂为国固本之意哉?卿其一禁。”

○义禁府启:“郑崇祖、金自贞虽云以在江未输入谷给船价,有益于国,然用旧蓄新曾有立法,宜以陈米题给,而敢以江监门内入积新税米启请题给,似有其情。且可兴仓瓦家米布,虽云德老逢受燔造,德老则崇祖丘史奴粉同妻父也,而据粉同妻山非状告,瓦价或半征或全征,又粉同放送事往复移文,事涉绸缪。韩致礼等马价,虽云多事间据司仆寺牒报不详察题给,其价布不于司赡寺,必于济用监者,亦有其情,请并刑讯得情。”传曰:“此果非也。然不可以此刑讯宰相与朝官也,且受马价者非一、二,岂皆请嘱乎?其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许琮议:“事皆由于崇祖,其下参判诸人,一从崇祖之言,无所是非,此则过也。然至于刑讯,恐未为稳,用旧蓄新,载在《大典》,而船价以新米毁法给之,马价以济用监布货题给,前无其例,而违例给之,以迹观之,不可谓无情。至于粉同事,崇祖必知之,而以谓不知,似不直。大臣之义安在?大凡大臣,犯罪当直招待罪而已,何可隐讳,自失其道乎?自失其道,则至于用刑亦不得已也。然不可遽加刑杖,姑令诘问得情。”郑文烱议:“司仆寺纳马价题给,法有京外之别而已,无济用监、司赡寺之分,故济用监题给,前有其例。可兴仓瓦价为半生征事移文,似为绸缪,然寻又行移,令全征,终能反正,律无罪也。况此皆赦前所犯,刑讯恐不可也。至于船价,以新米计给,而旧米五十九硕剩出的实,则以崇祖等为行私欺罔启禀,而刑讯亦为暧昧。且尹壕、韩致礼等马价受出事,虽或从请,不过笞罪。”传曰:“马价受出者勿鞫,馀皆迟晩取招,而崇祖等更令诘问。”

○左议政卢思慎、右议政许琮、右赞成郑文烱承召诣阙常参。宰相等亦在阙未退。传曰:“曩日经筵,柳子光云:‘世宗朝三公或有阙位时。’然未知其时,无其人而阙其位欤,有其人而故阙其位欤?但其时圣明在上,故犹无阙失,今予寡昧,事无大小皆议于三公,安可暂时阙其位乎?近日领议政别无过举,适被物论,而难于自处,故不得已递之。古人云:‘知臣莫如君。’然安能尽知其心哉?卿等共荐可为三公者。”思慎等对曰:“今所以下问者,正以郑重其任,而欲观众论耳。然自祖宗朝,三公有阙,则虽吏曹亦不得拟望者,重其任也。且观历代之卜相也,人主必问于丞相曰:‘谁可代汝之任?’而已,未有如今日之谋及六曹也,断自圣心可也。如不得已,则请谋于三公。世宗朝三公阙员,亦非可法之事也。”工曹判书申浚等启曰:“臣等安得与谋于卜相哉?”传曰:“古云:‘刍荛之言必听。’故今日欲观众议而处之,果如政丞所言,六曹皆勿与议可也。”于是思慎、许琮相议良久,书李克培、郑佸名缄封以入。

○以李克培为大匡辅国崇禄议政府领议政,尹弼商大匡辅国崇禄坡平府院君,韩致亨崇政左赞成,李铁坚崇政月城君,郑佸崇政行兵曹判书,辛铸嘉善工曹参判,金克俭嘉善汉城府左尹,权景祐通政承政院左副承旨,姜龟孙通政承政院右副承旨,郑锡坚通政承政院同副承旨,尹俶折冲佥知中枢府事。史臣曰:“人言佸他日大平宰相。致亨以外属知名,天资纯茂,沈静严毅,累典机务,不以私挠公。克俭廉谨居常累空,晏如也。”

1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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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领议政李克培来启曰:“臣年老衰耗,至于朝班,亦不能久立,恐不胜任也。”传曰:“三公之任,岂为轻哉?予亦置卿于怀,然不可不取群议,故昨日问于三公,则皆荐卿。论道经邦,燮理阴阳,奚必善起居然后为之哉?其勿辞。”

○兵曹判书郑佸来启曰:“臣于乙巳年已为此职,其可再乎?兵曹,政权兵权所在,臣今年已衰老,志虑昏昧,方今两界有事,臣恐不能胜任也。”传曰:“兵曹权柄所在,当择如卿者任之,勿辞。”

○司宪府掌令金寿童来启曰:“义禁府鞫郑崇祖其毛物货卖事,崇祖推调于金舆,是不独金舆之罪也。户曹堂上必相与符同矣。税布则既受教送见样布于诸邑,而以受教外之辞行移曰:‘次次加升织造上纳。’至于奴婢身贡,则本不受教而亦行移曰:‘依见样布,次次加升织造上纳。’是为欺罔国家,其罪重矣,而禁府轻论甚未便。”传曰:“是必三堂上同议而为也。请托受赂之迹未著,岂可遽加刑讯乎?然既令义禁府迟晩取招照律矣,当问之。”

○议政府启曰:“杨州牧使李仁文,以侵扰襄节公韩确妻洪氏守墓军事,受被鞫。其命往祭者,若识理朝官则可矣,若宦寺辈不知事理,或率尔妄启,而不相凭问,遽囚邑宰,强鞫其情,则其渐不小矣。”传曰:“初大妃教云:‘予遣内官金贵之致祭于洪氏之墓,贵之回来言曰,官差侵扰守墓军不少,法不当如是。’故初令宪府鞫之,因其子上疏移禁府,而色吏玉同前后变词,故刑讯耳,仁文则问其常时守墓军役使与否,非加刑讯也。政丞必不信予而言之如此,然予岂有听谗之理乎?”

1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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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特进官柳子光启曰:“臣闻永安道六镇守令等,皆以女妓官婢作妾,李澄玉为会宁府使时,野人服其威,于十里外皆下马,其实虽未可知,必不为此等事也。今节度使元仲秬,台谏以不合边将驳之,以臣所闻亦如是也。前日尹末孙为北道节度使,台谏驳之,上不听,终至于败事,况仲秬前为义州牧使时,高彦谦为判官,而一时见贬,今仲秬为北道节度使,而彦谦为评事,彼辈尚不能治一州,况边镇重寄乎?仲秬只有武才而已,若颠倒处置,至于生事,则悔之无益也。”上顾问左右。领事卢思慎对曰:“臣未知仲秬为何如人也。物望虽或不重,而有武才可用,今无所失,而委遣未久,不可数易以扰边心也。”上曰:“前日慎守勤还自义州,言仲秬治邑失宜,故命递之。然短于治民而优于御敌者有之。仲秬非别有痕咎也,如女妓官婢作妾,非独仲秬也。近日尹俶为承旨时,宰相皆以为清介,而台谏独驳之,俶因此固辞以病,台谏之言皆出于传闻,若非的实,则必有其弊。仲秬无过失而徒以台谏之言遽递,则其于边氓之心何如?”子光启曰:“仲秬前为平安道军官,以义州官婢为妾,递任带来,后为义州又带去,仲实若实可人,则义州何至疲敝乎?今无缘而递之虽似不可,处置失宜,而变生不测,亦为可虑,莫如速递之为愈也。”左副承旨权景祐启曰:“仲秬与彦谦在义州,所失颇多。彦谦本不合物望者也。二人俱贬于义州,而今又同任一道,其被物论宜也。”上曰:“台谏何不言彦谦之失?”持平柳仁洪启曰:“彦谦官卑,不足论也。”上曰:“有过则当言之,何择其官之高下哉?”特进官李谊启曰:“仲秬为义州牧使,而其妾乃本州官婢,必不能制下矣。”上曰:“外方女妓官婢作妾带来,果甚不可,法司固宜论劾矣。”子光曰:“如忠清等道内地,则如仲秬者处之亦可,此道一应节制,皆出于主将,而其权重于监司,不可授非其人也。”上曰:“边将任重,不可以一时之议而易之也。”正言李世仁启曰:“仲秬暗于大体,无知识,若于无事时不递,及其变生,悔之何及?”同知事柳洵启曰:“仲秬大槪短于方略,无物望者也。”子光又曰:“将才难得。如柳顺汀者,文科出身而善武事,弓力甚强,虽武士无能出其右,物论皆以为宜,不次擢用,以委边将之任。世祖朝,康孝文一、二年间陞堂上。大抵武士,当于年少力强时收用,资级虽卑,宜不次拔擢也。今顺汀年几四十,正可用之时也。”上曰:“日者右议政亦言顺汀为人,果文武才兼,则当越次用之。但一朝擢用,以委重寄,则或有骄傲之弊。”仁洪请停火山台,世仁请停内农作,上曰:“农作为祈年也,非为戏玩。火山台习放火也,其来已久。”

○御昼讲。侍读官权柱启曰:“我国礼度,甚不如仪,百官行礼时,出笏、搢笏,皆不知节次,山呼时皆难于出声,当呼而不呼。观中朝人舞蹈,手舞足蹈之状,皆为之,我朝则但足蹈而已,殊失礼容。我国礼义之邦也,中朝人见之,岂不讥笑乎?请令法司检举。”上曰:“此言是也。”

○传于承政院曰:“权柱言礼度事善矣。予行望阙礼时,身虽在此,岂有异于亲自朝天乎?予当先自搢笏山呼,以至立庭军士,皆宜出声以呼,今不然,予亦失礼也。然此事因循已久,而予之从权之事,类此者多矣。予观望阙礼时,朝班间山呼等事,多不用心,此岂可乎?其谕礼曹及司宪府。”

○传于承政院曰:“闻五镇守令等,于衙内畜女妓及官婢者颇多,监司知有此弊而不禁欤?不知而不禁欤?不特此也,奉命使臣及军官等,以奴为妾,而纳婢赎身者亦多,歌舞非一朝可习,而平安道乃中朝使臣往来之地,尤不宜若是也。且元仲秬为平安道军官时,以义州官婢为妾,后牧义州又带去,此等事甚非也。幷谕此意于诸道观察使,使之一禁可也。”

○御夕讲。

1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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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受常参,视事。左副承旨权景祐将刑曹三覆启本启:“益山囚私奴于屯与在逃寺奴宽伊等,烧顺天居权幻同家,劫夺财物,射杀人罪,律该斩待时。”从之。

○御经筵。讲讫,大司宪许琛启曰:“义禁府推核户曹官吏甚轻歇。臣闻毛物事,皆归咎于金舆,舆亦自知未免,皆以为己责而不辞,当其和卖时,舆虽挟私,其和卖之源,则皆出于崇祖。且田税布过细,故受教减其升数,则当以依受教施行,泛然行移可也,而至以细布八、九升,次次加升,曲为行移,奴婢身贡布,专不干涉,而亦如受教行移,此非误错,其有情明矣。”上曰:“毛物买得人,皆以请于金舆为辞,布子事,时未毕鞫,若详鞫则可知其情。”特进官郑佸启曰:“毛物当尽数看品,使和卖可也,而泛看若干领,此户曹之失也。然刑讯买得人,则皆归罪于金舆而不干他人,但舆意等是受罪,皆以为己责而不辞者,未可知也。”上顾问曰:“贡布次次加升,有利于户曹堂上,予所未知,故前日问于政院,乃曰以贡布答赐倭人,而兴利人以绵布与倭人交易,然此利何与于户曹堂上而故为如是乎?”佸启曰:“其加升贡布,的为倭人答赐未可知也。崇祖亦岂长任户曹而其狡计至此乎?”领事许琮启曰:“此户曹之大失。加升之事,原其情则果如郑佸所启,其计利岂至此极乎?然以非受教事而行移,则台谏以有情启之似是矣。”献纳洪瀚启曰:“其听商贾之请,的然无疑矣。”上曰:“若以此鞫之,则必加刑讯而后可得其情,然岂遽加刑杖于堂上郞厅乎?”琛曰:“臣等曾闻绸缪之迹,故如是启之耳。”上曰:“禁府毕鞫后,可知其情,此虽大失,然其计利岂至此乎?必错误之事也。”琮曰:“金舆岂肯以自己不受之物,为己责乎?此不近人情。大抵库物滥恶者,官吏厌于典守,皆欲和卖,牒报该曹,例事也。今此毛物,户曹当尽数看品后,令和卖可也。今乃不然,其被台谏之驳宜矣。”琛曰:“户曹以倭人答赐不足,如苏木、胡椒等物和卖时,皆折以绵布详审定价,而狐狸皮则泛然处之,岂详于彼而略于此乎?其有情明甚无疑矣。”上曰:“分拣则可知矣。”琛曰:“以倭人答赐题给后,商贾人将绵布一匹换正布二匹,其利大矣。以此观之,非受教事而行移,其不听商贾之请乎?且次次加升,亦岂无情乎?”上曰:“非受教事而行移,果失之矣。”琛曰:“崇祖云:‘司赡所纳身贡,至于年久,而后以倭人答赐题给,岂计三十年之后之利?’以此发明,然问于司赡寺,则答曰:‘所纳正布,不计久近,以倭人答赐题给,一年几至八千馀匹。’此亦崇祖之言诈也。不特此也。粉同为崇祖丘史奴已久,且崇祖为该曹判书,则其奴岂不先告于其主乎?此则崇祖虽不问之,当待罪不暇,如此现然事,崇祖并讳之,大臣之义安在?”上曰:“粉同事,果如所启,此果崇祖大失也。”瀚又启曰:“世子学问日就,且《纲目》须与众参考讲论可也,而侍讲官员甚少。请依祖宗朝例,设兼官,且世宗朝,以集贤殿二十员,十人则兼经筵,十人则兼书筵,兼官非加设,固无弊也。”上顾问左右。佸对曰:“书筵官员,果少矣。史学当广问博访,至于夜直,亦须二员入宿,以备顾问可也。”上曰:“兼官考前例可也。”

○御昼讲。

○先是,吕希宁为平安道仇宁万户时,烟台军金末孙诉希宁受货于阙点军士及南道军士,以此被囚于博川郡,而末孙逃匿,故事久未决,至是,其母上言称病,苦请见之,下司宪府,宪府启曰:“限末孙现身放送何如?”传曰:“此事关于赃污,法司固宜执法,乃请放送何也?其问之。”掌令金寿童来启曰:“臣等本意,则乃以事干人受刑五次,而辞不及希宁,又元告现身无期,故如此请耳。”传曰:“假使末孙不现,以至十年、二十年,则以末孙不现,而希宁之事,终不鞫问乎?母子之情虽切,宪府不当如是为也。”寿童启曰:“末孙现出无期,恐有冤抑故也。岂有他意?”传曰:“希宁姑勿放送,末孙穷极搜捕。”

○御夕讲。

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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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受常参。

○御经筵。

○成均馆直讲蔡硕卿等五人轮对。

○平安道评事柳顺汀辞,上引见语之曰:“近来平安道虽无大段声息,理山人物被掳,不可信彼人归顺之言,而弛其边备也。况冰合后防御最为可虑,人皆言尔文武兼全,可大用也,尔往恪谨乃职可也。且闻,前者都元帅于要害处设坑坎尽伐江边树木,令彼虏无所依蔽,而近者彼贼泊者船于江边,潜来掳掠,则江边树木必未尽伐也。”顺汀启曰:“臣前为永安道评事,兀狄哈声息,城底野人辄来报之,平安道则不然。臣意,节度使勿论冬夏,长在江边为便。”上曰:“然。”

○御昼讲。讲《史记》至《太仓公传》,圣人知微,使医早从事,病可已、身可活等语。检讨官权五福启曰:“非特医家之事如此也,圣人治天下国家也,亦当儆戒无虞,制治于未乱,保邦于未危。”上曰:“尔言当矣。”

○司宪府掌令金寿童等来启曰:“吕希宁事,虽关赃污,然证人五次杖讯,而辞不及希宁,又末孙现出无期,故前等台谏,已请保放。臣等亦思之,今当荡涤瑕垢之时,有罪者亦皆宽免,希宁久系,冤抑不少,故因其母上言请放耳,岂有他意?然上以为不可,下问请放之意,臣等就职未安,请避嫌。”传曰:“凡保放者,出入不得自如,若曰放送,则是永放也。凡罪囚无永放而还囚之例,今虽伸冤抑之时,希宁之事,则关于赃污,为法司者固不宜若是,故问之耳。然不可以此避嫌。”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守令鞫盗贼,不依法拷讯,多致殒命,前已下书诫谕,而今观强盗推案,非但身犯,如妻子、窝主,连逮拷讯者,辄死狱中,良用恻然。意必守令不念国家钦恤之意,若捕盗贼,则必以为虽枉杀无伤,滥加刑杖,不救恤而然也。虽元恶大憝,犹当得情,依法断罪,况元无罪辜,可以辨理者乎?卿悉此意,刑狱诸事,严加考察,俾无冤枉。”

○御夕讲。

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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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受朝参。

○御经筵。

○右议政许琮侍经筵而退。传曰:“中朝则地大,或有隐逸之士,我国壤地褊小,如有贤智之士,隐逸退藏者,人岂不知之哉?然于外方恐或有之,而无有荐拔之者,凡人或长于治民,或长于治事,不必求备。今欲谕诸道观察使,若有如此之人,广求以闻,虽不得大贤,有一才一艺者,收用亦可矣。且先朝仕宦者,今在闲散,虽年老不至衰耗者,予欲起而用之。但患予未及知,铨曹亦或不知耳。”琮启曰:“我国虽不如中土之大,然古人云:‘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人。’不必求备,虽一艺之士,当求而用之。”传于承政院曰:“以是意下书诸道观察使。”

○兀良哈中枢卓时等十四人来朝。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民欲火耕,虽禁山,斩木殆尽,使山骨露出,泉源枯渴。已令禁断,卿其申明举行。”

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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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御经筵。讲讫,掌令杨熙止启曰:“近日世子讲学有作辍。今当辅养不可不慎,且书筵只对朝、昼夕讲,而讲毕即入宫,与宦官、宫妾相亲,岂若与贤士夫相接讲劘乎?”上曰:“世子今尚未通文理,与讲官久对讲论甚当。”献纳洪瀚启曰:“朝讲则以问安,故不可久对。至于昼讲,则可以从容论难也。臣前为书筵官,世子于有疑处,使内官书而问之,内官不识文理,何能尽传?”特进官郑文烱启曰:“世子固当与左右前后,讲论学问,久对昼讲为便。”熙止曰:“古云:‘习相远也。’习不可不慎也。世子朝夕与讲官讲习讨论,则非徒学问日就,可以涵养气质,熏陶德性矣。”上曰:“此言善矣。”

○传旨吏曹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我国壤地褊小,虽不若中国之大,岂无山林隐逸之士,不自求售而世无知之者,曾随朝列而退归田里者乎?伊尹、吕望,起于耕钓,人主之求贤,不可不勤。第念用人之道,不可求备,虽非全才,苟有一才一艺,能效一官之任者,则不可遗也。或有退休,年齿虽高,而气力可以强仕者,则亦不可舍也。其在田野者,已令诸道观察使搜访以闻,都下亦必有如是之人,荐用之责,实在铨曹,广求中外遗逸之士,以副予侧席求贤之意。”

○缮工监提调韩致亨等,与承政院同议量减王子君家制以启。传曰:“依所启施行。但墙则高低不可准定,因地势筑之可也。”

○吏曹书侍讲院兼官前例以启。传曰:“依前例设兼官可也。其令大臣议便否。”尹弼商议:“侍讲院设兼官,依祖宗朝故事。”李克培议:“祖宗朝置集贤殿,设二十员,十员经筵,十员书筵,今侍讲院五员,足以备讲论之任,不须又设兼官。”卢思慎议:“前此书筵官无正员,皆以他官兼之,其后定官制时,设正官五员而无兼官。今以书筵官考阅答问之难,而加设兼官,恐为不可。德宗为世子时,每日书筵,洪应独对,睿宗为世子时,李克堪独对,若得文学博闻之士,虽一人亦足,况于五员乎?今当择人而授之,久于其任,自然辅赞东宫,学问日就,不必添设以毁官制。”尹壕、许琮议:“书筵官十员,乃旧制也。然《大典》之法,不可轻改。”韩致亨、柳轾、郑文炯议:“世宗朝,集贤殿二十员,十员兼经筵,十员兼书筵,轮番进讲,所以备顾问、广考阅也。至世祖朝改官制时,书筵官只置五人,厥数太少,依世宗朝故事,量加兼官何如?”从弼商议。

○传于侍讲院曰:“今朝经筵,台谏言世子方学问进益之时,怠于讲习,近日世子果因身不快,久阙书筵。但昔者文王朝,于王季日三,则朝夕问安,亦不可废也。自今朝讲后入内,以习其所讲之书,食后除问安,与书筵官从容讲论,而书筵官亦以嘉言、善行,谆谆教诲,以博其义理之趣可也。”

○御昼讲。

○传于经筵厅曰:“今朝讲乡党,孔子衣服制度,予未知其详,其令讲官,依其制监制一小衣以进。”

○传于承政院曰:“藏胎时,用军人几名可济其事乎?”承旨等启曰:“藏胎时,若浮石处距胎封远,则转输为难,故必役三百名,然后可易济也。且观象监官员,不无汎滥之弊,令所在守令,领军检举何如?”传曰:“可。”

○御夕讲。

○黄海道谷山郡地震。

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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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都承旨金应箕启曰:“朝参时,令王世子随参,臣考《五礼仪》注,朝贺,有王世子随班之文,朝参则无之,请依仪注施行。”传曰:“可。”应箕又启曰:“考侍讲院兼官前例,或有兼官十人,或有幷实官十人,今当何如?”传曰:“世子学问成就间,姑设文学以上兼官三员。”

○知中枢府事李封卒。辍朝、赙祭如例。封,字藩仲,号苏隐,韩山人也。领中枢院事季甸之子,韩山君穑之曾孙。天顺己卯中司马试,以门荫授保义将军,成化乙酉魁文科,授艺文馆直提学,丙戌擢重试,丁亥拜承政院同副承旨,累陞左承旨,秋加嘉善工曹参判,转吏曹参判,甲午拜江原道观察使,乙未迁同知中枢府事,戊戌拜黄海道观察使,辛丑拜司宪府大司宪,迁吏曹参判,壬寅特除全州府尹,甲辰特加嘉靖,递拜汉城府右尹,丙午加资宪刑曹判书。弘治戊申拜永安道观察使,己酉为知中枢府事,坐事配扶安,未几放还,授汉城府判尹,迁刑曹判书,癸丑转知中枢府事,至是以疾卒。年五十三,谥宪平,博闻多能,宪;布刚治纪,平。封性执不依违,好学不倦,以至地理、卜筮,亦皆涉猎。

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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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湖山君铉诣承政院,言于承旨曰:“今颁赐耳掩,宗亲则一品以上,亲功臣则勿论职品。臣于宗亲虽二品,以亲功臣例当受赐,而忠勋府独漏臣名,臣欲启之。”承旨等皆笑之,仍以铉言取禀。传曰:“其令造给。”史臣曰:“铉,让宁大君之孙也。性贪黩吝啬,家有美果,不自食,必卖以取利,丝毫必计,升斗必亲,以此居积致富,而乘时谋利,甚于商贾。” ○户曹启:“《大典续录》,凡诸司所纳纸地,卷端书所纳年月日,着监察印信,诸处支用时,官员监封输送,点退则告本曹检核。请自今布货、皮物、席子、油芚等物,亦依此例着标,后日支用时,如有不用之物,则其时监纳官吏及监察科罪。”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尹弼商、李克培、尹壕议:“依所启施行。”许琮议:“此法至为猥琐,然纸地书所纳年月日,已载《续录》,他物依此例施行,亦无妨。”传曰:“依户曹所启。”

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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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庆尚道敬差官郑锡坚驰启曰:“臣到荠浦,率倭酋沙豆沙也文等,往审东岛,则有和知罗沙也文结幕捕鱼处,臣语之曰:‘此地虽与汝等所居相对,已成内地,本国居民久远捕鱼之处,不宜夺占,其速撤去。’和知罗沙也文答曰:‘非特此地,如细浦、毛郞浦之地,我等必欲有之。’其麾下人愁戒仇罗毛伊等,亦以为不当禁,抗辞发毒。臣观此辈,虽以夺占失次为谢,而犹以勿禁东岛捕鱼为请,哀不已,此岛虽云内地,在倭家相对不远之地,何以处之?”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议:“倭人不逊之状已著,今若不治,终难制御,请速通谕岛主,以观其处置。”许琮议:“倭人等所争捕鱼之处,本皆我国人所占,而今欲据夺,至于成群殴打,是曲在于彼,而敬差官推问时所对之辞皆悖慢,顿无服罪畏惧之意,待彼之道,必恩威并行,然后可以长远无弊。今若虑生衅隙,务在姑息,而不惩艾之,彼必益生轻我之心,后难制矣。臣意以为,愁戒仇罗等二、三人,坚囚于内地,将此意通谕岛主,使之处置,合于事宜。又观郑锡坚之意,欲以东岛给彼人,然此岛本非彼人捕鱼之处,岂宜给之?锡坚至于率彼人亲往审之,此失事体。”韩致亨、郑文炯议:“倭人夺占公私捕鱼之地,以至于打伤官差船主等,其为纵恣无忌莫甚,渐不可长。今不治罪,后弊难防,今将此辈横恣无礼之状,下谕岛主,使之严治何如?”柳轾议:“观倭人与边氓相斗之状,其结箭捕鱼处,虽有内外之限,与倭人元居处不远,则不至深入内地也。倭奴性本躁急,虽与边氓忿争殴打,其意只在捕鱼谋生耳,况其招辞颇逊无抗语乎?然三浦倭人,渐至滋蔓,非徒捕鱼,潜耕内地,与民争利,弊将难禁,宜速通谕岛主,将犯人治罪,以绝根株。”传于承政院曰:“锡坚当先刑讯我国人,言及倭人,则招来鞫问,且拘留酋长,以待朝廷处置,而乃不能然,反欲许倭人东岛之请,委遣之意安在?待其上来,令宪府鞫之。且令承文院为书通谕岛主。”

○下书郑锡坚曰:“沙豆沙也文等所争捕鱼之处,皆我国人所占,而谋欲据夺,殴伤我民,当尔推问时所对之辞,率皆悖慢,略不畏服,固当推诘无礼之由,仍拘囚以示国威,反置而不问,坐失事体。今可招致酋长沙豆沙也文及愁戒仇罗等三、四人,诘责其由,谕以启禀处之,分囚内地大邑后驰启。但此辈性本躁急,不无自尽之理,宜令所在守令谨慎防护。”

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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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大护军洪兴来启曰:“臣见侄唐阳尉洪常,在父丧毁瘠太甚。”传曰:“依鱼世谦例,令注书往劝肉汁。”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设杂色军者,以丁数不可不知,且备他日缓急,故如津夫、水夫、公私贱有役人,并皆抄定,摠计名目耳。近闻,守令托云习阵,驱以猎兽,或责骑卜马,或责军装,多般侵扰,下吏亦因缘为奸,民甚苦之。卿其晓谕守令,毋得如是。”

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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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唐阳尉洪常以书启曰:

臣近日稍有伤脾之证,饮食不以时,故容色少瘦,今则已愈,居父母之丧,无病而食肉,臣实痛心。昨夕注书之来,强辞未免,臣窃闷焉。御书有疾止复故之教,臣既无病,自今还素,欲终三年。

传曰:“人子之心虽无穷,有病食肉,古亦有礼,予欲更令劝之,其悉此意。”

○义禁府启:“平安道观察使李则不启理山军人被掳罪,律该杖一百收赎罢职不叙。”命示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议:“李则事,虽可罪,但是未及计料,别无他情。”李克培、卢思慎、许琮议:“李周庭,以溺死欺罔牒报,李则失于计料,不即启闻,实为有罪。然断以飞报军情隐匿不奏之律,恐过重。”韩致亨议:“依所启施行。”郑文烱议:“李则若知被掳,则必无隐匿不奏之理,飞报军情之律,恐不相当。”传曰:“合于何律?其更问之。”弼商、克培议:“李则之罪,以不应为事理重论断,恐或相当。”思慎议:“彼我交境,亡失军人,虽曰溺死,事颇可疑,当即驰启,从而推鞫,而懜不计料,殊失委寄,然当其时只知溺死,不知被掳,则其罪在于应奏不奏之科。”许琮议:“吏律应奏不奏条云:‘若军务、钱粮、选法、制度、刑名、死罪、灾异及事应奏而不奏者,杖八十。’以此律比论似可。然照律,非精熟律文者,未可轻议,令义禁府商议改照何如?”韩致亨议:“依前议施行。”郑文烱议:“理山郡,以溺死牒报,李则以为寻常事而不即启闻,是其情也。以军情隐匿不奏律照得未便,令禁府改照施行。”传曰:“此议大槪是矣。然汎言之,则兵使、监司罪同矣。以情言之,则监司在内,主于治民,兵使在外,主于御敌,其罪不可一施之也。令禁府改照律以启。”

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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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宗簿寺正李昌臣上疏称有病,不敢莅职,兼述被谤事,请辞归田里。传于承政院曰:“昌臣如此用心可矣,然病不紧重,不宜听也。”

○平安道观察使李则驰启:“今降教书:‘守令有廉静勤谨奉公忧民者,诬上行私关官病民者,勿拘殿最以闻。’臣观,德川郡守梁灌,廉静谨直,尽情奉公。成川府使洪贞老,暗懦无纪纲,官中百事解弛。龙川郡守金硕宗、泰川县监朴孝南,狂妄浮诞,不合字牧。孟山县监孙褒,庸鄙暗劣,不合士类,不能奉公。”传于承政院曰:“洪贞老等,可速换差。但观察使亦有失矣。如有不法守令,则当先自启之,不必待内降教书也。其以是意下书谕之。”承旨等启曰:“大抵观察使,巡行诸邑,察守令贤否而殿最。今李则,虽知此人等不合守令,待褒贬之期可贬黜。今奉教书乃启之,恐非失也。”传曰:“必待六朔为一考,若待考贬黜,则六朔之内,民之受弊,亦岂少哉?承旨等何言如是?”承旨等启曰:“既降教书,故启之耳。”命召司宪府员。掌令金寿童承召而来,传曰:“予于前日,令诸道观察使如有守令之勤谨者与病民者,勿拘殿最以闻,今平安道观察使,因此有启。予谓观察使亦非矣。若素知守令之不法者,则当先启之,不必待教书也。令承政院,以是意下书承旨等,以为如此,则与教书之意相违,是则政院亦有失矣。今欲鞫之,尔其草传旨以启。”寿童草启曰:“前日,守令廉静敬谨奉公忧民者,诬上行私关官病民者,勿拘殿最以闻事,下谕诸道,而平安道观察使李则论列成川府使洪贞老等不合守令事状以启。李则素知贞老等不合守令,则不待教书启闻可也,而下书后乃启,殊为不当,令政院下书诫谕,都承旨金应箕等启云:‘如此则与前降教书辞意相乖。’不即奉教,其推鞫以启。”寿童且启曰:“守令贤不肖,勿拘殿最以闻,业已下书,而及其启闻,又责其素知而缓不驰启,则恐乖事体。臣意以为,承旨等所启亦以此也。”传曰:“李则素知守令贤否,而不即驰启,见教书而始启,此其失也。以此意令政院下书,而不即奉行,故予令鞫之。法司不可与政院同辞以启,其往鞫之。”寿童启曰:“观察使巡按日久而后可知守令贤否,则之素知与否,未可必也,意其待褒贬也。大抵君之于臣,当推诚以待之,既令监司启闻,而又臆度非责之,则于事体何如?古云:‘出纳惟允。’政院亦意有乖于教书而启之耳。”传曰:“观察使亲受教书云:‘通训以下,任卿处置。’以此观之,亦当不待褒贬而有启也。监司若知守令之贤否,而必欲待褒贬,则民之受弊岂少哉?李则素知而不启,此必以一时人情,政院阻当,亦必有情也。且予非欲加罪于李则,但令下谕是意耳。虽云政院出纳惟允,然不可如是也。尔之所启,何与政院同乎?宜往鞫之。”

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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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司宪府掌令金寿童来启曰:“李则不拘殿最而启闻,是从殿下教书也。今若以素知而不启责之,则于命令何,于事体何?且他道监司虽有欲启者,亦必闻此而自止,请勿责之。政院亦以大体而启之,请勿鞫。”传曰:“近日教书,有守令贤否,勿拘殿最启闻之谕,故李则不拘殿最而启闻,是诚出于正大而善处之事也。但以素知贤否而不曾启闻为非,故令政院驰书谕其已前之失耳,非欲推问而论罪也,政院遽以为不可,是则以言及监司为未便而言之也。政院只宜出纳王命而已,不宜是非于公事间也。予于政事之间,或有所失,则自有政府、台谏论启矣。予有所命,政院辄以为不可,则是不从教旨,若尔则政令何所出乎?事或关于安国家、利社稷,则当言之事不至于此,而言之为不可,故令鞫之,而尔等亦以为不可,予何为哉?为法司者,当依传旨推鞫,不宜论启,而言之若是何耶?”寿童启曰:“知人甚难,或贪污不法现于事者,则在所即启,他馀不合之类,造次之间,难以悉知,必考其政绩而后可知。国家设一年两考之法,岂无谓耶?虽或知守令之不合者,若随其所知,今日启一人,明日又启一人,则无乃伤于细琐乎?且责李则,以素知而不曾启也,则假如他监司,今无所启,于殿最,或有居下者,则亦将从而责之曰:‘素知其人之当下矣,何不依教书别启,而必待殿最耶?’此亦妨于大体者也。李则所启守令之贤否,其素知与否未可知也,然下教使启,而又从而责之,可乎?且政院任喉舌之职,其命令敷奏,必审之既允而后出纳之,非但传之而已。若但出纳而已,则舜之命龙何不只曰:‘出纳朕命。’而必曰:‘惟允。’乎?今责李则,有妨大体,政院之启,未为不可,若不论是非,而例以不从教旨罪之,则为承旨者,将徒务顺从而已,其祸可量耶?且教曰:‘为法司者,当依传旨,不宜论启。’人若有罪,殿下虽欲赦之;臣等当执之;如非其罪,殿下虽欲鞫之,臣等亦当启之,不计罪之有无,而皆承命即鞫,非所以为法司也。”传曰:“政院既不从予命,而尔等又以为不可,予为是耶?尔为是耶?当议于大臣。”尹弼商议:“宪府不从传旨,虽若不可,其所启之辞,出于正大。”李克培、卢思慎、韩致亨、郑文烱、柳轾议:“依宪府所启何如?”传曰:“今观群议,有所未解,更议以启。”弼商议:“臣之妄意以为,宪府承传旨,即奉行,而从而启其所怀乃可。今有如是,似失节次,然大槪正大。”李克培议:“承旨等居出纳之地,苟有所怀,则理当陈达可否,故臣以宪府所启为是。”郑文炯议:“金寿童所启,合于事体。”传曰:“予意以为,监司典一方黜陟之权,若不贤者在官一月,则民受一月之弊,十月则民受十月之弊,况教书云:‘通训以下,任卿处置,通政以上,禀予科断。’则不必待别降教书,然后乃启也。以此意谕诸李则,非加罪责也,而政院难之,以为不可,令宪府鞫之,而宪府又不从命,然则人主孤立于上欤?其更问之。”

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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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传于吏曹曰:“成川富饶,地僻事简,铨曹例以老病人差遣,其吏民顽慢无礼,有同蛮獠。自今以有名望刚正之人择差,用革旧习。”

○以成世明为奉正司宪府执义。是政以闵孝曾为成川府使。史臣曰:“孝曾骨鲠之臣,宜在左右,拾遗补阙,乃补于外,朝论惜之。”

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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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领议政李克培上状辞职曰:

臣今年七十有二,前日累次乞退,未蒙兪允,特赐几杖,臣不胜感激,黾俛就职,今十一月初六日,除臣领议政,恩出望外,惶恐无措,即于谢恩之日,已陈老病,不任之状,圣鉴已悉。伏念臣素缠风寒之疾,两脚寒涩,骨节刺痛,艰于行步,近来转剧,政府非养病之地,臣实自知其不合,伏望命递臣职。

赐批答,不允。

○义禁府启:“平安道观察使李则不启理山军人被掳罪,律该杖六十收赎。”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政府。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许琮、郑文炯、韩致亨议:“依所启施行。”传曰:“李周庭以溺死驰报,李则但见欺于周庭,何罪之有?其弃之。”

○京畿观察使李世佐来启曰:“诸邑岁积郊草,以备军需,此虽不可废,然今年凶歉,请权除以祛民弊。前监司李季仝,因盗贼恣行,请立沿路守直之法,至今不废,轮番守直,万无捕盗之理,徒为奸吏渔利之具,请废之。且捕虎者论赏事,臣曾为庆尚道监司时启闻立法,今于《续录》不载,槛阱机械,虽已设法,其系狗等事,民不乐从,不可无赏以劝之,请申明。”传曰:“郊草及守直事,议于领敦宁以上。捕虎论赏事,问于勘校厅。”

○传旨户曹,赐桂城君恂绵布一百匹。

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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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义禁府启:“户曹正郞金孝贞毛物和卖,但据牒报之数,一从堂上指挥,更不看品,许令和卖;佐郞金效侃田税布八九升、十升绵布,次次加升,皆受教外事,而从堂上指挥,移文于京外。正郞郑铎听粉同妻山非违法状告,令从时直贸谷,幷粉同放送,是知粉同为判书郑崇祖丘史奴而用情也。崇祖以受教外绵布,次次加升织纳事,不徒行移于京外,前年三月已受教,定升数长广,而于今年二月税布以贡布见样送司赡寺,又以此行移诸道,其有情明甚。瓦价则粉同认占摠绵布一百匹、米一百二十斗,而瓦三千张之价只稻十五硕而已,其馀价尚多。崇祖图为己用,其计明甚,毛物则济用监虽请和卖,不看品启禀,擅令和卖,其用情尤甚。参判金自贞,非徒该曹亦济用监提调,而其毛物一千一百三十四丈,诈称市准,并令和卖,亦有其情。且瓦价税布等项,情由非不知之,而违法行移。参议金友臣听山非状告,令从市直贸谷,必有其情。孝贞、效侃、郑铎、崇祖、自贞、友臣,请并刑讯。权健为户曹参判时,于马价关文,署押移文,进来推鞫何如?”命议于大臣。尹弼商、李克培议:“大抵此事,元是堂上所为,不关下官,孝贞、郑铎、效侃,虽有小小违端,而别无紧关情节,若例加刑杖,恐为暧昧,其他有违端不直纳招者,法当刑讯。郑崇祖等所犯,大槪已露,若细细节目,一一穷推,则非刑杖不能,但宰相刑讯,事体非轻,古有刑不上大夫之文,以时推照律,足以定罪,且马价受出宰相,已命勿鞫,权健只署马价题给关子而已,不须进来推问。”许琮议:“见样布行移事,及粉同瓦价事,皆崇祖所为而其不可之状已著,然见样布欲利商贾、瓦价自利之言,皆是臆料,欲得情而加刑于崇祖,则棰楚之下,恐有难明之事,以时推照律为便。毛物事干人多,得情非难,和卖人及济用监官吏,为先刑讯,马价事非贪污之比,权健所犯在赦前,不必鞫也。”传于义禁府曰:“崇祖等事,在赦前则终不可罪之,虽在赦后,亦不可以此而加刑于宰相也。赦前事弃之,赦后事时推照律以启。”

○下书平安道观察使李则曰:“今因卿启,洪贞老等即令改差,守令之暗懦狂妄庸劣者,在官一月,则民受一月之苦,不宜久在其位,关官病民也。卿曾受教书云,通训以下任卿处置,通政以上禀予科断,当随其所知驰启也,而卿素知贞老等不合字牧之任,今更下书后启闻,有乖委任之意,卿其知悉。”

○更议推鞫承旨事。尹弼商议:“台谏之言,虽或不中,理宜优容,况今所言,似合事体,在所当从。”李克培议:“承旨等居出纳之地,苟有所怀,理宜陈达,故臣妄以宪府所启为是。”郑文炯议:“李则之失,命下书谕之,政院遽以为未可,似为未便,然在出纳之地,达所怀耳,臣妄以宪府所启为是。”传曰:“大抵人君,如有所施设,则为下者当奉承而为之,如有失误之事,亦当言之。然事事而论启,使不得有为,则人君孤立于上,而国非其国矣。故予未能解惑,再三往复,然三公岂不深料而议之如是乎?承旨等其勿鞫。”

○同副承旨郑锡坚驰启曰:“今奉下书云,倭酋三、四人可拘囚待命,但彼倭等,或因祀神堂入岛,或因捕鱼还出,故未能囚之。”传曰:“锡坚诚有失矣。其始虑其如此,故令拘囚待命,今既致误,为之奈何?令速上来。”

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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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命议郑锡坚所鞫荠浦倭人事。弼商议:“今观所启,倭人,破幕撤网,载船还家,已有顺服之状,且其待之之策已下书,待回启更议。”卢思慎、韩致亨、柳轾议:“倭人始虽拒命,终则自知其罪,撤网散去,观其势,后必不与我争夺。然此人等奸狡莫甚,岂可保乎?待锡坚回启处置。”许琮议:“捕鱼处夺占倭人等,若已囚则可矣,若自知其罪而逃匿不见,则不可强为推捉。通谕岛主,使之处置可也。且彼辈性悍,纷争之馀,虑有乘间作耗,防御诸事,令边将勿露形迹,益慎措置。”郑文炯议:“倭人等,自知其非,尽撤鱼网,然此辈反复难信,依前下谕岛主,使之痛治。”

○司宪府掌令金寿童来启曰:“今闻郑崇祖等事,赦前则弃之,赦后则以时推照律。然此罪不当在原例,不可不穷治。”传曰:“何以云不当在原例?”寿童启曰:“崇祖所犯,皆非无情之事,若穷鞫得情,则事干赃污,不宜以赦前而弃之。”传曰:“若欲穷鞫,则须用刑讯,如此寒日,岂可刑大臣乎?”寿童曰:“事虽不明,若涉重罪,固当穷鞫抵罪,况崇祖所犯,情状已著,若以大臣难于刑讯而弃之,则奸人何所惩乎?殿下举一国财赋之权,付诸崇祖,而不体委任之隆,阴为自利之计,瘠公肥私,即所谓:‘大夫曰何以利吾家?’者也,请穷鞫抵罪,惩一警百。”御书曰:“崇祖之罪已著,虽不拷问亦难逃也。”寿童曰:“罪状已著,诚如上教,所犯赃污,不在赦例,请幷按赦前所犯,得情痛惩。”传曰:“谓之赃污者,必受人赠赂也。今崇祖特错误耳,岂可以未著之事而谓之赃污乎?”寿童曰:“田税布见样受教行移时,受教所无八、九、十升绵布,次次加升织造,奴婢身贡亦依见样上纳事,幷录移文,是欺罔也。人臣之罪,莫大于欺罔,而崇祖以位高大臣,甘心故犯,岂无其情?粉同即崇祖之奴也。滥受瓦价绵布一百匹、米一百二十斗,崇祖非不知也,而当安东官囚粉同督征之时,据粉同妻告状,佯若不知,或令所燔瓦,从市直贸谷,或令为半生征,岂无其由而敢如此乎?马价例给以司赡寺绵布,而乃以济用监绵布及正布给之,此亦有情,情之所在,或受赂遗,或谋利己,是同归于赃污矣。臣等为此,欲幷按赦前而得其情也。”传曰:“尔之所启,大槪皆是,然予重待大臣。今当冬寒,岂可刑讯?照律后亦可处之矣。”

○都承旨金应箕启曰:“侍女三、四人,直呈上言于本院曰:‘无退状直呈于院,已有旨矣。’前例堂上官则直呈,堂下官则必受退状,今侍女等上言,虽云有旨,然不可考,请取禀。”传曰:“已令直呈矣。”

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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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议京畿郊草事。尹弼商议:“岁积郊草,载在令甲,不可轻毁。但时无用处,而督令刈积,民甚苦之,令该曹议启。”李克培议:“郊草所以备讲武侍卫军士马草及徙民等经过时牛马供用也。今无此等事,而年又凶荒,民间饥甚,请停之,以休民力。”卢思慎议:“依李世佐所启何如?”尹壕、许琮议:“郊草刈积,欲备不虞,以一时之弊,不可废也。”从克培议。

○议禁盗守直事。尹弼商议:“守直之法,无益于捕盗,而有弊于民,臣以为可除。”李克培议:“守直本为防盗,而民家鲜有男丁,多雇人代之,或阙直则贫民征赎,受罚之弊,亦为不赀,而实无防盗之利,罢之为便。”卢思慎、尹壕议:“依李世佐所启施行。”许琮议:“设守直之由,臣未知悉,令该曹议启后更议何如?”从许琮议。

○平安道观察使李则驰启:“龟城徙民廉致良,曾以拒捕官差之罪,囚系郭山,越狱而逃,非惮徙边而然,谋免其罪,而不可以徙民逃亡论断,谨取禀。”刑曹据此启:“依启本施行何如?”命议于大臣。尹弼商议:“李则未得擅断取禀,今泛称依启本施行,则恐或未知据何为断。今当详论行移。”卢思慎议:“致良虽身为徙民,其逃亡因他罪,则不可以徙民逃亡论,当蒙赦宥。”许琮议:“致良谋免罪而逃,不可以徙民逃亡例论,依金存例,本道极边口子,全家入送何如?”命承政院议之。金应箕议:“致良论以徙民逃亡,固不合于元犯之罪,论以犯罪逃亡而蒙宥,亦为未当。致良首唱聚众拒捕,而金存听其指挥,作旗麾,呼聚邻里人及布野农民男女四十馀人,旅拒官差,以至欧伤,是不有国法也。无知边氓,效此成习,渐不可长。谨按律文,官司差人捕获罪人,聚众中途,杀人及聚至十人为首者斩,为从者各减一等,致良之罪正合此律,金存既以为从,全家徙边,致良当斩无疑矣。但再经赦宥,又非关系国家之比,置之极刑,恐亦不可。依金存例,本道极边口子,全家入送何如?”韩斯文、权景祐、姜龟孙议:“致良欲免罪而逃,不可以徙民逃亡论。但致良约与邻里人同心拒捕,金存听其言,揭竿挥呼,聚众至四十馀人,固拒官差,其罪当斩,不可以蒙宥,而专释不治,况为从金存,既于极边口子全家入送,致良为首而独免,可乎?依金存例论,情法甚当。”传曰:“依金存例论。”

○领议政李克培又上状辞职。御制不允批答曰:“予惟,经纶邦国,非其才不能,燮理阴阳,无其德奚称?卿藏韫椟之瑰质,包不拔之耆德,顷免非常之任,当求非常之才,谋之臧否,虽当在于寡躬,选之公私,宁不显于朝论,老且爱君,人臣之节,贤不置闲,君主之道,况微疾之屡攻,乃高年之常理,虽退丘园,不殊廊庙,须体予怀,勿为牢让,勉安厥位,格非告猷。”

○司宪府掌令金寿童来启曰:“大臣不可刑讯,上教允当。但崇祖则自失大臣之道,不可以大臣论也。为大臣者,苟有所犯,台谏论驳,则当伏罪不暇,而崇祖欲掩己罪,诈饰发明,至于下问时,亦不直启,其欺罔甚大。且请参议正郞行移粉同事,以己不坐日为对,而竟难掩覆,奸状毕露,岂大臣之义耶?赦前所犯,如马价滥给事,虽违法犹未太甚,如田税布,受教所无,幷移文,及粉同瓦价事,罪干欺罔贪污,不可以赦而弃之。请穷鞫,得情痛惩。且今以闵孝曾为成川府使,在唐、宋时,台谏或不职,或有罪,例补外,今则不然,哀悯百姓,选任群吏,固非如唐、宋时事,且今成川则观察使请择遣,而殿下亦特遣孝曾,且命加资于孝曾,则上恩至重矣。然以台谏补外,恐有后弊,且孝曾廉介劲直,合在台谏、侍从,请勿外补,俾尽谠言。”司谏院正言李世仁来启曰:“传云:‘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此言盗臣之不可容赦,而聚敛之臣之害尤甚于盗臣也。今观崇祖贪鄙,内则马价、船价、毛物和卖等事,通商贾以为盗用之计;外则使奴滥收瓦价,又受教之外,田税布及诸司奴婢贡布,次次加升,以为聚敛之计,情见诈白,莫之能掩,而前日下问时,巧饰言辞,以为非己所知,其欺君罔上之罪,在所不赦。及法司穷鞫理屈之后,稍稍自服,虽曰犯在赦前,事干贪污,不应蒙宥,况崇祖身为民部之长,亲犯贪污之事乎?此而不罪,何以惩恶?乞穷鞫以正典刑。前执义闵孝曾,公忠正直,求之古人,亦不多让,若置台谏、侍从之任,则必能补阙拾遗,成川僻郡也,虽非孝曾,岂无治之者?夫治一邑之材易得,补衮职之阙非轻。正直之士任郡县之职,犹当进而用之,况见在朝廷者乎?乞留孝曾勿遣。今执义成世明,前此以含默不言,再贬台官。夫台谏以言为责,处可言之地,遇可言之事而不言可乎?乞速改正。”传曰:“崇祖事,如欲得情,必用刑杖,今当冱寒,不可以疑似之事刑讯大臣。且予非以孝曾敢言而补外,虚心以任之,尔等何出此言耶?世明前者果以不言递执义,其时事予亦知之。世明久在弘文馆,予知其为人,且铨曹拟望,故授此职尔。”寿童、世仁更启曰:“大臣则固不可刑讯,如崇祖行同商贾,不可谓之大臣,请幷按赦前所犯,得情科断,臣等非以殿下为恶孝曾直言而有是命也。孝曾廉介劲直,合在言官,故臣等惜其去,且恐有后弊。”传曰:“尔等前后所言相戾。若以予为不贤也,则当不为予臣,苟为予臣,当以实言,而言予所不意之事,何哉?若以为敢言而补外,则敢言者独孝曾耶?”寿童、世仁启曰:“臣等初启之时,非以为恶孝曾直言而补外也,以孝曾廉介劲直,故请留耳。其曰恐有后弊者,今者以谏官补外,虽或出于一时重守令之任,而后世恐或成例故耳。以殿下为恶孝曾直言,臣等初无是心。”

○武灵君柳子光上书曰:

殿下从谏如流,以奖直臣之节,是以凡今任台谏者,靡不尽职,事无不言,言无不尽,然以臣所见闻,则迩来好直谏无所依违者,安彭命、闵孝曾、李琚、黄启沃其尤也。非但臣之见闻如是,国人之见闻如是,而亦殿下之所知。不幸彭命早死,士林至今惜之。今圣笔特纡以孝曾,出为成川府使。伏念殿下悯成民遭洪贞老解弛之政,苦于吏缘为奸,不得其所,而欲遣孝曾以苏其民。殿下之忧民失所,保民如子,圣德罔极。然臣愚窃谓,如孝曾宜在台谏,出入禁闼,补阙拾遗可也。如成川一邑,谨择中材之人以遣之,可以为治,而民受其泽矣。成川虽曰都护府,大略平安一道,人民稀少,词讼不烦,不必孝曾然后其民可苏也。臣闻伏节死义之臣,当于犯颜敢谏中求之,是故淮南王谋叛,而历数汉庭之臣曰:“独汲黯伏节死义难惑,以非如公孙弘等发义耳。”当时汲黯一身,屹然轻重于汉庭如此,至今使人尚慕而起敬,古今伏节死义之臣,安可多得?得之必于犯颜谏诤之中,则孝曾亦可谓犯颜谏诤者也,而其他日伏节死义,亦或可期也。臣之愚见如是,伏惟殿下垂察而裁之。台谏须有人,台谏若无人,如贞老于成川纪纲解弛,而朝廷非朝廷矣,可不重朝廷而以及郡县乎?伏惟殿下,垂察而裁之。臣家尝患鼠,求畜数猫,猫性柔懦,无意于鼠,群鼠昼行,无所畏忌,库无完器,家无完衣,闻邻家猫善捕鼠,厚偿而畜之,畜之之日,鼠皆穴处而不敢恣行,虽曰畜猫之家,鼠不恣行,畜非其猫,鼠或恣行。伏殿下垂察而裁之。

传曰:“予非恶孝曾敢言而补外,若然则敢言之士岂独孝曾乎?予之所为非,则责在予躬,卿之事非,则卿当受其责,何以如是云也?卿其不爱我而有是言耶?”子光启曰:“下政翌日,有吏持政目来示臣,孝曾拜成川,私自以为,日者与孝曾同侍经筵至再,为人合在台谏,求诸古史,参以时人,台谏如是足矣。殿下必虑成川残弊,将欲苏复,弘文馆、台谏,守令拟望之命,时或有之,孝曾亦必以是而拜是职也。昨日入直,见宋瑛问曰:‘孝曾何以除成川?’瑛曰:‘御书以下矣。’臣亦以前之所怀语瑛而恨台谏不启,乃书臣心以启。其以殿下为恶直言而有是命,臣实不意,臣若有此意,则何不直启乎?”传曰:“所言具悉。前日听郑锡坚尽言,予见其贤也,擢为承旨,今闻成川疲敝,须择人以遣有是除。卿非台谏而如是言之,人君之权,何在?然则政事之时,必历问宰相然后为之欤?”子光启曰:“上教甚当。臣计不及此,徒以孝曾言辞剀切,故惜其去,直达臣意。”

○执义成世明来启曰:“臣于庚戌年拜执义时,郑文炯为吏曹判书,而其子叔墀除爵,弘文馆上书曰:‘台谏无一言。’其后又拜执议,台谏又言前失乃递之。臣于庚戌年,卧病不仕,然为台谏不可发明,故不启之。今亦闻台谏驳臣,臣固以无似,不合台,何以安然就职?请避。”传曰:“台谏一体,若驳之则势不相容,故听之。”

○传旨户曹,赐带方夫人宋氏米四十硕。

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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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兀良哈中枢阿哥等七人来朝。

○传于承政院曰:“昨日闵孝曾不宜外补事,武灵君与台谏言之,予问曰:‘以予恶其言事而补外乎?’答曰:‘不然也。’然其意正在于此,若以言事而补外,则为台谏者皆可补外耶?假使孝曾以言事而补外,岂无言事者乎?顷因平安监司李则驰启,闻成川百事解弛,欲择人授之,乃以孝曾加资遣之,是亦宠命,而犹言之如此者,专以补外也。若移京官,则必不言之。武灵君,非台谏、政府,岂宜若是言哉?然心有所怀,则亦当直达。予尝观李师中送唐介诗,常欲得独立敢言如介者而用之,岂以言事而补外哉?用人之际,岂可以某为合于京官,以某为合于外补乎?若台谏指名曰:‘某也合于京官,某也合于外补。’一从台谏之言而用之,则权在于何?其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

○司谏院正言李世仁来启曰:“大抵事在赦前而蒙宥者,只寻常之罪也。事干贪污,勿论赦前后,一皆定罪,此国家常典也。臣观崇祖所行贪浊,不过一市井人,而用心之奸,则虽前朝林、廉之徒,无以加焉。内则与商贾同谋,以盗国用,外则私自设法,聚敛民财,是则崇祖为盗臣,为聚敛之臣。殿下践祚以来,朝臣之贪浊未有如此其甚者也。况前者下问之时,诈饰其辞,以为非己所知,其欺罔天聪,辜负圣恩已甚,大臣之义,果若是乎?若曰崇祖不可遽加刑杖,则何不刑讯事干,次次归一,以正其罪?”司宪府掌令金寿童亦来启曰:“请闻臣前日所启在发落。”传曰:“尔等所启虽是,或有过当处。”寿童等曰:“崇祖所犯在赦后者,既命照律矣。然事干犹未归一,而只以时推照之,则崇祖冒利之情犹未尽明,况在赦前贪污尤甚,断不可弃,幷须穷鞫科断。”传曰:“尔等言赦前之事,国家既颁赦,何可追罪?照律则可知矣。”寿童等又启曰:“事干赃污者,固不在原例,独于崇祖特以赦前而弃之,则用赦之法亦乖矣。请勿拘赦前,幷按痛惩。”传曰:“若论赃污,则当用刑讯,使之赃见,赃未见而论以赃污,可乎?”寿童等更启,不听。

○领议政李克培来启曰:“臣曾以年七十致仕,而特赐几杖,今又命拜本职,以长百僚,臣再辞,不允,御书批答,臣诚感惧。臣岂不欲黾勉就职,但下体蹇涩,不能久立,力所不堪,请必辞。”传曰:“政丞之任无早暮之劳,何以固辞?不允之意,已具昨日批答。”

○前执议成世明上书辞职曰:

臣以无状,滥蒙天恩,在庚戌年为执义时,吏曹判书郑文烱陞叙其子叔墀为正,在所当驳,臣其时方患风疾,浃旬不起,在家闻之,力疾而仕,告诸同僚,将欲论启,弘文馆驳台谏不言,而台谏尽递,臣且见弹,何敢言人之事乎?以此再为执义皆被驳,臣虽庸劣,遭遇圣明,职在言事,安有依违顾望之情乎?含默不言,士类深耻,一被此名,不可洗雪,臣实痛甚,顾将何颜而立于朝列乎?放归田里,歌咏太平,臣实甘心。

上问于承政院曰:“世明所云放归田里者,将欲休官耶?是何言耶?”承旨等佥启曰:“所谓放归田里者,非欲解官退休,今被台论,命递其职,故如此云耳。”传曰:“一时虽遇可言之事,或有故未及论启,而例指含默,岂可乎?台谏凡有论启,虽不听之事,强执不已,期于必听,似欲免含默之责,亦岂可乎?成世明,岂是遇可明之事而庸劣不言者乎?可换差他职。”

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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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司宪府掌令金寿童、司谏院正言李世仁来启请穷治郑崇祖之罪,反复论启,不听。

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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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国忌。

○议台谏及柳子光所启闵孝曾勿补外事。弼商议:“臣闻以闵孝曾为成川府使,特加资以遣,是成川于本道中为巨邑,民事甚重故也。以其恶直言而补外,曾是不意。”李克培议:“成川地大民众,近来又不得其人,今择而授之,加资以奖之,其于用人之道得矣。柳子光、台谏等,请勿补外,未知其可。”卢思慎、韩致亨、柳轾议:“古之帝王欲大用之,必历试郡县,使知民事。闵孝曾久为侍从之官,其人之贤,圣鉴所悉,故特恩陞资,以委民寄,岂有成例而有后弊?”尹壕议:“虽非孝曾,岂无劲直谠言之士乎?况成川残弊莫甚,遣孝曾甚当。”郑文炯议:“孝曾为人廉谨有操行,真有用之才,于京于外,何所不可?今特加以遣,一试临民之任,臣以为无妨。”传曰:“予之以孝曾补外,与台谏、子光所启之意,未知孰是孰非,欲观群议,今皆不斥言其是非,其更问之。”弼商议:“子光、台谏等,以孝曾劲直,惜其去而有是启。然以大义言之,劲直之士,允宜字牧之任,褒奖以遣,有何不可?子光、台谏,第未之思耳。”克培议:“孝曾虽曰劲直,岂可终身长在台谏乎?台谏之言,固为不可,而子光亦出位而言,尤为不可。”思慎、致亨、轾议:“非孝曾无可为台谏者,则如此言之犹之可也,今朝廷贤士济济,虽微孝曾,岂乏台谏乎?孝曾劲直,虽合于台谏,然岂可终身在于台谏乎?子光等如此纷纷启达,恐为不可。”壕议:“择贤授邑,固难其人。孝曾素孚物望,于内于外,有何不可?今子光所启,似为一偏。”文炯议:“子光及台谏论孝曾,似为有理,然孝曾安得长在谏官?且于朝臣中直言敢谏,岂无如孝曾者乎?前此,以台省、侍臣出为守令者比比有之,今孝曾之外补,臣未知其不可也。”传于承政院曰:“台谏岂长为台谏?今成川疲弊,当择人以遣,故予为百姓,特加资授孝曾,欲使成川民得以苏复,若以直言而补外,则直言之臣如孝曾者非一、二矣,且孝曾若关于社稷,能为有无,则固不可出外也。此则不如是也。岂可谓此人合于台谏而不叙他任乎?台谏任言责,言之犹可,武灵君无言责而敢言之如是,则权不在上而弊不赀矣。孝曾勿递成川。”仍召台谏、柳子光,传曰:“心有所怀,固宜尽言,然尔等言闵孝曾不当补外,此言则固失矣。予欲罪之而特贳之。”大司宪许琛等启曰:“臣等前以闵孝曾除成川未便事启之,传曰:‘尔等所言失矣。当治罪而不尔。’臣等有何情乎?方今圣明在上,台谏虽或过言,犹不罪之,臣等所知也,若继世之君,恶闻直言,据此为例曰:‘祖宗朝亦重守令之任,出谏员补外。’臣等为此惧敢启耳。且孝曾刚正敢言,合在台谏者。汉宣帝时,以谏大夫萧望之为平原太守,望之曰:‘陛下之哀悯百姓至矣。然朝无诤臣,则不得闻过,是忧其末而遗其本也。’宣帝遂不遣焉。自己之事,望之犹且言之,况臣等以台谏而不启乎?台谏之道,当处无失之地,今教云:‘有失。’请避嫌。”司谏院正言柳崇祖等启曰:“闵孝曾劲直之士,在台谏则有益于朝廷,在郡邑则百姓受其惠,以郡邑视朝廷,则朝廷为重,故臣等敢陈所怀,而今上教如此,台谏非常员例,请避嫌。”传曰:“卿等引萧望之之事言之,然宣帝时弘恭、石显之徒用事,予意以为,今时则不然。卿等以为,虑后世据以为例而言之,予亦恐有后弊也。如卿等辈在台谏,则固无可虑,后世若不贤者居台谏而或相应曰:‘某也合于台谏,某也合于外官。’为大臣者亦纷纭论启,则其弊亦必不赀。在朝之士,予虽不知,敢言之人非独孝曾也。郑锡坚为台谏,非不言事者也,而近者超六资拜承旨,予若恶直言,则何为如此?且予议于大臣,而大臣之议,如出一口,卿等若常员,当责之,特以台谏而优容耳。”琛等又启曰:“臣等固知殿下虚心以任之,特虑其后弊而敢启耳。若以殿下为恶直言而然,则何不直启?臣等非常员例也,而传教如此,在职未安,请避嫌。”不听,又请避嫌,传曰:“予非以卿等为有罪也。但所言失之矣。”

○兵曹据忠清道节度使启本启:“诸邑漕军、水军残弱不实者,破户除出,移定于陆军之保,以附近水军馀丁之壮实者充定何如?”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尹弼商、卢思慎、尹壕议:“依启目施行。”许琮议:“破户改定之际,不能精择,徒致纷纭,且户首、保人,轮次立役,不可改定,命依兵曹所启。”

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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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司谏院正言李世仁来启曰:“郑崇祖事,所系至重,不在赦例,而殿下每教曰:‘大臣不可加刑。’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崇祖名为大臣,而行同贱商,惟利是求,而不复知有羞耻,恶在其为大臣也?夫法者,人主所操以经世宰物者也。国家安危,生民休戚,皆于是系焉。是故虽人主不得以轻改,如其更张,当与元臣硕辅,深思远虑,必便于民、利于国,然后出自圣断,刊定颁行,此岂臣子所可为也?今诸道田税布及奴婢贡布次次加升之法,不出于殿下,而出于崇祖,至今病民,未能革除。向使李克墩不启闻,则殿下终不得而知矣,非徒殿下不知,举朝臣民亦不知也。既欺殿下,又欺朝廷,又欺愚民,言之可为寒心。欲利于己,诬上行私,骄恣无忌,乃至如此,尤不可赦。且崇祖居六卿之位,阴与奴子同谋,公然移文,使滥收瓦价,非赃污而何?虽曰奴子用之,奴是谁家之奴耶?使奴为之者又谁耶?此正枉法之赃,又岂可赦?殿下以崇祖尝从大夫之列,不忍遽加刑杖,则当先穷鞫事干人,罪有所归,然后照律施行,如此则殿下于待大臣、惩奸猾之道,可谓两全。请毕鞫治罪,以正士风。”不听。世仁反复论启,亦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许琛等上箚子曰:

谨按郑崇祖,本以贪鄙无能,务植货利,幸叨勋盟,致位宰相,滥据财赋之权,遂逞贪黩之心,下与商贾相为表里,知有利而不知有义。税布受教欲以减升,而崇祖矫诬转令加细;奴婢贡布本无受教,而崇祖矫诬幷录文移,蠧国病民,其罪一也。用旧蓄新,国有定法,而崇祖巧辞启禀,船价之米,舍旧给新,附下罔上,其罪二也。马价给于司赡寺例也,而必于济用监给之,给绵布例也,而或以正布给之,用情行私,其罪三也。毛物非尽不用也,择其不用者十馀张市准,而幷与其可用者千馀张而和卖,以可用之皮,从不可用之直,固亦有情。至于诸司久陈微物之和卖,尚且启禀,而独于皮物,则不启而擅自许贸,徇私利己,其罪四也。瓦主粉同,崇祖之奴也。崇祖岂不知粉同之事,而其告状也,使之泛称私奴,佯若不知,欺瞒左右,据状行移,粉同则放送,瓦则贸谷,而庆尚监司论移再三,至于不得已然后又令半征,此必崇祖与奴同谋,规利益己,其罪五也。于此五罪有一焉,在所不赦,而崇祖兼有之,其贪诈已著,固当首服不暇,而乃于白日之下,巧辞发明,䩄面无忌,敢于欺罔,其罪益大矣。殿下特以崇祖曾从大夫之后,不欲刑讯,而事在赦前者,亦幷弃之,崇祖已失大臣之体,而其贪污诈伪,常赦所不原,则不可以赦前而弃之。法者,天下所公共,人主不得而私焉,法一挠则人无所惩,若以崇祖不忍遽加刑讯,则辞连人何不刑讯得情耶?伏望殿下,勉循公道,明正其罪,勿屈法以伸恩。

仍启曰:“田税及奴婢贡布次次加升事,户曹行移后,国家不改其法,以示于民,今方织造之时,请令户曹行移,使勿加升,晓谕民间。”传曰:“今鞫崇祖,则其事干人亦当幷鞫,然事干人甚众,若用刑杖,则无罪而受刑者多矣。虽不更鞫,照律后可以酌量定罪矣。但税布及身贡,依法施行事,更令户曹行移可也。”史臣曰:“崇祖狎邪贪鄙,务殖货利,滥据财赋之权,逞欲无忌,以至于败”

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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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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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辛酉,左副承旨权景祐启曰:“郑嗣瑞犯赃事,洪泂、郑叔墀、金硉皆不分明推断,洪泂滥刑真伪,徐彭召又不详鞫,殊无奉使之意。臣意,滥刑重事,赃罪累及子孙,所关非轻,请令义禁府进来推鞫。”传曰:“观金硉所启,其意欲弃之也。大抵微者所为,则必欲穷鞫,显官事则必欲弃之,此岂可乎?承旨言是也。其令禁府推鞫。”

○司宪府大司宪许琛等、司谏院大司谏许诫等来请穷推郑崇祖,反复论启,不听。琛等又启曰:“毛物事,臣等初未知为的实也,闻闵永肩言于稠人中曰:‘毛物和卖事,济用监官员独受其罪,诚为暧昧。子訔为济用监奉事时告我云:“今户曹令本监牒报请和卖毛物,当如何处之?”我答曰:“汝已个满当递,不须牒报。’若如是言,则户曹与济用监相应为之明矣。”传曰:“当问永肩。”

○传曰:“荠浦居倭欧打官差事,通谕岛主书契,委遣朝官以送乎?闻对马岛特送人,已到浦,付此人以送乎?若遣朝官,则当为教书,授特送则该曹当称奉教之意,其便否议于大臣。”尹弼商议:“今此倭人不逊之罪,固当速谕岛主,以观处置,然朝官发遣似乎势难,三浦倭必不肯往,特送人还去时,以教书谕之何如?”李克培议:“对马岛主处,礼曹参议书契通谕,已有前例,岛主若不肯从,则辱命莫大,奉教辞缘,不宜幷录,朝官亦不须差遣,特送之还,给付书契以送如何?”卢思慎议:“荠浦倭人既已听命,今之通谕岛主,只争占鱼梁事而已,则其事不重,不必遣朝官,待特送人还,通谕似为未晩。前此书契内,无禀启之辞,所以如此者,若彼人少有依违,不即顺从,恐辱君命故也。臣意依前例为便。”尹壕、许琮、韩致享议:“此非大事,不必送朝官,特送人还归时,就付书契而送为便。且前例通谕书契,皆礼曹为之,虽无敬奉王旨之语,岂为不启而礼曹擅自为之乎?臣意以为,虽无此语可也。”郑文烱议:“依古例该曹致书通谕而已可也。常时书契回答,必启禀施行,彼已知之,事不甚大,不须差朝官委送。”柳轾议:“此事非轻,若待特送之还,则当在来春,似乎迟缓。臣意以为,择遣朝官及事知通事,急急通谕,使之区处何如?”传曰:“承文院考前例以启。”

1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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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传曰:“对马岛主处通谕事,大臣皆言不可遣朝官。予意以谓,遣朝官何损国威?择朝官中通晓事体而职卑者遣之,兼察彼人形势何如?”承政院启曰:“上教允当。”传曰:“今书契不可付常倭,而若待特送之还,则又恐事缓,故欲委遣朝官,其以问于前议宰相。”尹弼商、李克培、许琮、尹壕、韩致享、柳轾议:“上教允当。”郑文炯议:“此倭与我民无异,今但谕之而已,遣朝官则亦有礼物等事,遣通事何如?”传曰:“当遣朝官,令吏曹拟启。”

○全罗道观察使权景禧驰启:“古阜郡守崔汉源、灵岩郡守姜参、益山郡守金浩廉,谨奉公。和顺县监朴从贞、谷城县监丁守仁,掊克病民。”传曰:“从贞、守仁即改差。”

○司宪府大司宪许琛、司谏院大司谏许诫等来启曰:“教云:‘郑崇祖所犯,照律后治罪。’臣等非谓殿下终不治罪也,但船价事,堂上、郞厅非一员,岂皆知而为之?必有听人请托而朦胧启达者矣。事干虽多,行赂者不过一、二人也,同类岂不知之?请穷鞫以正其罪。”传曰:“瓦价事,崇祖已服,何必更鞫?船价事干人甚多,岂必尽赂于崇祖也?若欲得情,一一刑讯,则今此冱寒,横罹非辜,致伤者必多矣。卿等意欲使崇祖之罪,归于赃污也,然崇祖欺罔奸诈之迹已著,以此照律,可以定罪。”台谏更启,不听。

○命召闵永肩问曰:“毛物和卖事,予初闻济用监报户曹取禀,今则台谏言户曹,先使济用监牒报事,卿言之,卿闻于何处?”永肩启曰:“臣之子訔,年前为济用监副奉事,语臣曰:‘本监以狐皮、獐皮、虎皮虫损不用,请区处,訔将牒文,到户曹,判书郑崇祖曰:“虫损皮物非独此也,可尽点阅以报。”’臣闻之,答曰:‘凡和卖事,价歇则官吏得谤,价重则人不肯为,汝亦个满当递,不须和卖,勿报户曹。”传曰:“虫损不用毛物,欲和卖区处,使该司牒报,判书所言当理。为属司官吏,在所听从,闵永肩教其訔使不报,户曹和卖,必有其由,令义禁府杂问崇祖及訔以启。”

1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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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斡朵里中枢李肖阳介等七人、兀良哈中枢李巨夫介等七人来朝。

○司宪府大司宪许琛等来启曰:“崇祖知奴妻之状而行移之罪,虽已服招,不可只以此而定罪,况论以赦前而弃之乎?臣等意谓,非但受赂奴主相谋,以瓦价揽归于己,赃迹已著,不可不穷鞫得情。且以船价米除三价,则剩出五十馀硕,有益于国,巧辞启禀,然散新米九百馀硕,剩久陈之,米五十馀硕,于国有何益乎?况亦以已纳仓,新米给之,此必听人请托,朦胧启禀明矣。毛物一千馀张,一朝和卖,岂济用监所可擅为,户曹令闵訔牒报和卖,訔既不从,则其后官吏以品好毛物,急急和卖,必听户曹之令而为之也。税布贡布麤细受教立法,而崇祖擅自更改,贻弊于民,夫岂无情?欲免己罪,变诈不服,非大臣之事,况亲诣政院,诈饰发明,重为欺罔,其罪甚大,不可不征,请幷鞫照律。”不听。台谏又启,不听。

○千秋使安琛来复命,仍启曰:“海西㺚子分五运朝京,臣等遇于连山驿,避不入驿馆,投递运所,馆夫与㺚子言曰:‘朝鲜人,何以畏汝等,不同入一馆乎?’㺚子答曰:‘朝鲜近来杀我人甚多,何不畏我报复乎?若同入馆,则我等当杀一、二人。’以此观之,前此海西㺚子与建州卫,连兵作贼明矣。且中朝以我国为礼义之邦者,以其有上下之分也。前者因通事李仁礼上言,通事有过者,使、副使不得自断治罪,由是通事辈慢不听命,殊无上下之分,其于中朝人瞻视,至为不可。凡观察使直断守令之有罪者,至如敬差官亦如是,奉使中国,其任亦重,犹不得处置通事辈,可乎?请今后自断治罪,还来后具由启达。且臣到京后,礼部挂榜云:‘限五日开市。’及下马宴,尚书来见榜文曰:‘朝鲜人不可待之如他国,限其归,许令互市。’礼部郞中召我通事言曰:‘尔等何不早告于我,使我得责于尚书如是耶?臣意尚书重待我国而然也。”

○以李德崇为通政兵曹参议,李均奉列守司宪府执义。

○江原道观察使李諿驰启:“本道守令之诬上行私,关官病民者,既未摘发,廉静谨勤奉公忧民者,亦未易得,其中三陟府使李礼坚,操心谨简,有意恤民,稍优于他。”传曰:“其留于政院。”

1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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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国忌。

○弘文馆副应教权柱为对马岛敬差官。

○黄海道观察使黄事孝驰启:“松禾县监金珍,庸懦无立,官事解弛。”命改差。

○承政院启曰:“对马岛主处通事,用前制书契乎?抑别制谕书,称敬奉王旨乎?”传曰:“虽不称王旨,彼岂不知奉王旨而为之?以奉王旨为辞可也。”承政院启曰:“臣等前以称王旨为不可者,以前此无下教书之例也。今更思之,朝官受礼曹参议书契而往,不合事体,且太宗朝,以教书谕对马岛主,今下教书为当。”传曰:“太宗朝,倭人寇我边邑,故下教书戒敕之,今不如此,当曰:‘岛主被我国恩泽至重,故向我国之诚亦笃,三浦居倭,与我国编氓无异,而今若此,此则小事,如有大事,我国当置极刑。然后通谕岛主,岛主必不能咎我也。乃命本曹遣朝官通谕。’云云何如?”承政院启曰:“上教允当。”传曰:“此是大事,其示前议宰相。”

1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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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兵曹启曰:“前此,本曹请勿给保人率丁,而从洪应议,率丁过二丁者,抽出一丁,别作军丁。臣等以谓,甲士则保人四也,其四人各率二丁,则一户之人多至十馀,我国地褊民小,正军尚未得充数,请依《大典》,勿给保人率丁。”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尹弼商、卢思慎议:“保人给率丁,闲丁出处无由,虽欲定给,终难举行,依《大典》施行何如?”李克培议:“自丙午年军籍时,保人等皆给率丁,行之已久,今若全数还夺,则正军之征求无厌,而保人力不能支,又从而逃散,弊将不少,比丙午差减率丁,满二丁者抽出一丁,用之于他,则闲丁可得,而彼之缺望亦少。”尹壕议:“依兵曹所启施行。”许琮议:“丙午年军籍时,保人率丁虽不皆给,或有给之者,今若夺之,怨咨不少,依前军籍施行何如?”从弼商等议。

○司宪府大司宪许琛等、司谏院大司谏许诫等来启:“郑崇祖时推照律未便。”不听,更启又不听。

1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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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议曺克治定罪事。尹弼商议:“克治之犯,只在对制上书,诈不以实而已,依启本施行何如?”李克培、卢思慎、郑文炯、许琮议:“克治,七月二十二日见推权世衡通书事,已承服,照律断罪何如?”尹壕议:“曺克治变辞纳招,刑问得情何如?”传曰:“照律以启。”

○司宪府启:“同副承旨郑锡坚,以倭人垦田处推考敬差官,错料机宜,既不刑讯本国人,又不囚系倭人,又与倭人往审东岛,屡失事,亏损国威罪,律该杖九十赎。”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政府。

○义禁府启:“河南君郑崇祖、前参判金自贞,前任户曹,济用监毛物贸易时,只市准三十一张耳,其馀一千一百三张,不市准,以品好毛物汎滥和卖,而知情不检举,又不启禀,且私船价依大典当用陈谷,而以新谷题给诈启云,有益于国罪,律该崇祖为首,决杖一百、徒三年;自贞随从,决杖九十、徒二年半,并告身尽行追夺。金舆前任济用监副正,所管毛物,托以虫损毛秃,报户曹和卖,而受兴利人权惕处熊皮温鞋一、柏子三斗、大口鱼五尾;仇之金处𨱎盘二、狐皮十张、生鲜八尾;李大处𨱎䦅一、生鲜七尾;李守山处𨱎匙十个、生鲜五尾;刘莫知处鸦青段子甘吐一、绵䌷一匹、生鲜四尾;仲同处女耳掩所制段子,而狸皮、狐皮幷四百四十张,价歇和卖罪,计赃十三贯一十文,律该杖一百、徒三年,告身尽行追夺,录赃案。”命示领敦宁以上及政府。

○司宪府大司宪许琛等、司谏院大司谏许诫等来启曰:“凡听狱之官,务要深刻,故入人罪,固非公也,阴怀私意,阿纵大罪,亦非直道也。今义禁府推鞫郑崇祖,滥给船价新谷之罪,而不先问船主,遽请刑讯崇祖等,是何意也?殿下钦恤庶狱,虽微臣不忍轻用拷讯,况号为大臣者乎?律有八议之人不合拷讯者,据众证定罪之文,禁府岂不知殿下之意、律文之旨乎?其所以不问船主者,恐露请嘱之情也;其所以请刑崇祖者,料殿下之有恩命也。其怀私阿纵之迹已著,据此一事,馀可类推,殊无殿下委任之意,请鞫之。”传曰:“船价事干人多,岂皆请嘱?如此冱寒,不可尽行刑讯。今观照律,罪至于杖一百、徒三年,虽庶人之罪,何以加此?予当斟酌处之。”台谏又启曰:“论断大罪,必须得情,岂可以事干人刑讯为难而不穷鞫耶?是殿下哀怜崇祖,欲不露罪犯也。何惜罪人而屈法伸恩耶?船主之有罪无罪,不可不辨,且毛物事干,非徒所供各异,闵訔言端已发,穷推则得情不难,如得其情,则崇祖之罪,岂止于诈不以实而已乎?前日申瀞差帖伪造事,在赦前而以欺罔天聪,至伏重诛,今崇祖挟私蠧国,罪重于瀞,而欺罔之罪,与瀞均,乞幷照欺罔之律参断焉。禁府怀私阿纵之罪,亦不可不治。”御书曰:“大抵臣之于君,奴之于主,事体一也。奴欺其主,而主有不怒者乎?臣之于君亦然。今河南君之作罪,予何不怒之哉?然人主不以怒伤人,不以喜恩人,虽一小民尚不可妄杀,况曾以大臣待之,而今以财货杀之乎?卿等以申瀞比之,此非予所知也。今照诈不以实欺罔之意,实在其中,卿等欲更深其律,将置死刑乎?且禁府怀私阿纵之状,予庸暗而不知欤?禁府堂上非一人,岂皆挟私欺我耶?今若畏台谏之论,而务要深刻,恐有后弊。”

1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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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司宪府大司宪许琛等、司谏院献纳洪瀚等来启曰:“臣等伏睹御书,人主不以怒伤人,不以喜恩人,诚如上教,然法者当与众共之,非人主所得而私也。崇祖与申瀞同是功臣,而瀞之所犯,止于一身,固非如崇祖蠧国病民之罪也。于瀞则既加刑讯,又置极刑,于崇祖则幷与事干人而不刑,又用轻典,是何用法之异耶?穷推事干,得其情状,罪果重矣,则案律诛之可也,如其不然,投诸远裔,示不复返,以为贪邪欺罔之戒。”传曰:“申瀞事,与此不同,印信伪造,凡人人所不敢为之事,而瀞忍为之,乃至上疏,誓以自明,故收众议而赐死。卿等以为申瀞、崇祖同是功臣,而用法不同,无奈予之斟酌有谬欤?其议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

○司宪府启:“军器寺直长李克达、佥正尹寿泉、司宰监直长闵孝孙、副正金哲孙、济用监参奉宋寿正、韩倧、内资寺奉事洪士淳、判官崔玉明、内赡寺直长崔偁、副正赵瑞锺、军资监奉事郑仁厚、正郑光世、礼宾寺奉事金熙、判官禹允功、司赡寺直长权宪、正郑兰孙、西冰库别提任元善、别检梁润,藏冰时冰丁,或半丁,或寸数不准,或虚踈,或减数,不用意积藏罪,律该杖八十赎,依礼曹受教并罢职。”从之。

1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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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命择武臣能射者分五耦,射侯于后苑,又命领敦宁以上、议政府、六曹参判以上、汉城府判尹、入直都摠管、兵曹诸将、承政院、弘文馆赴射所,赐酒乐馈之。射侯居首柳聃年赐熟马一匹,次朴元宗阿多介一座,次李菤弓一张。

○义禁府启:“平安道节度使曺克治、评事权世衡,知理山人物被掳事,不即启闻罪,律该决杖一百,告身尽行追夺,发边远充军。”命依所启,但克治远方付处,杖并赎。

○刑曹判书成健等来启曰:“设守直,伺察盗贼,使不得恣行,甚有益,今若遽革,则盗贼无忌惮矣。农时外,仍旧何如?捕盗将虽若有弊,盗贼有所畏忌,亦有可捕之理,此不可无也。”传曰:“捕盗将行于外方,则有弊不可遣也。唯守直废置与否,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

○传于承政院曰:“今后大小议得辞缘,并书启取禀,然后收议。”

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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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千秋使书状官房玉精上闻见事件。传于承政院曰:“今观事件,多有误处,此必不用心而然也。其令宪府鞫之。”

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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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兀良哈司猛土伊土等七人来朝。

○议郑崇祖等时推定罪事。尹弼商议:“崇祖错误,情迹已露,法当重论,然今冱寒之时,事干人数多滞狱,崇祖亦是大臣,刑推势难。”李克培议:“崇祖所犯,大槪已露,以时推照律事,臣前已议启。”尹壕议:“依前议施行何如?”韩致亨、郑文烱议:“崇祖已服招,今当严寒,数多事干,不须刑推,命依义禁府所启,但金自贞外方付处,郑崇祖远方付处,并杖赎。”

○忠清道观察使尹坦驰启:“木川县监林缓,横敛侵民,且不更事,青阳县监郑叔善,昏迷不察,病不治事。”命罢其职。史臣曰:“坦按忠清,日事酒色,淫戏自恣,其身如此,其所贬者何可信也?”

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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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永安道观察使成俊驰启:“本道南道之民,将徙居北道者,安土重迁,人皆怨咨,至相偶语,为逃避之计,将何以处之?臣计以为,徙民秘密抄定,不令人知之,则可无此弊矣。”传曰:“若从俊启,是人君先自罔民也,焉有为民父母,罔民而可为也?政院意以为何如?”承旨等启:“上教允当,脱有逃避之人,国有常刑,岂可先为不信以起民疑乎?”传曰:“以此意下书谕之。”

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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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兵曹启:“阿山人蔡玉同等,越江樵采,为兀狄哈所掳,而庆源府使金坤,卑辞请还于彼人,亏损国威罪,阿山万户柳坡、庆源判官玉衡、前虞候李良、评事高彦谦、节度使元仲秬,不谨备御,以致被掳罪,律该杖一百,发边远充军,告身尽行追夺。”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尹壕、韩致亨、郑文炯、柳轾议:“依所启施行。”许琮议:“依所启施行。但阿山虽在庆源之地,常时防御事,不相统摄,金坤之罪,恐为太重,又边境有小盗,节度使、虞候、事并受罪,恐亦未稳。”传曰:“果如右议政所议。节度使不可以此而罪之也。但彦谦,前与仲秬同任义州,一时共贬,今又有罪,改差可也。阿山防御,庆源府使不相统摄,金坤不可罪之如此,其更问前议宰相。”

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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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下书诸道观察使曰:“诸邑守令,国马水牛养饲刍草,分定民间,其收纳委诸吏手,富强者行赂得免,贫残者将一駄之草,仅充一束,犹以为不足,又于民间逐日征纳细切草,其为猥滥,一至于此,且诸邑设捕鹰架子,捕虎槛阱,不时擿奸,汎滥征赎,因缘侵渔,民受其害,卿其严加检察。”

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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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上御宣政殿置酒,馈野人所亏大等十人,教曰:“汝于北征时有功劳,予甚嘉之。”仍赐物有差。

○庆尚道观察使李克均驰启:“咸安郡守康伯珍、金山郡守李缉、咸阳郡守金骏孙、昌宁县监朴汉柱、义兴县监金秀文,廉谨奉公。”

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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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上幸慕华馆阅武,吏曹判书李克墩,因扈从入侍书启曰:

部将、训炼习读官、录事去官者,未经显官,则虽武科出身,皆于京官试可后,乃得外叙,此法《大典》及《续录》皆不载。臣妄谓,试可京官,不过寺监及诸署、五部主簿、通礼院引仪而已,此等官职,皆无职事,虽一年试可,本无才器者,则必无解事之理,况数月之间乎?部将则职事烦冗,军政亦多,三、四十朔之间,可以试可,况武科出身者,皆以试讲,录事则当初入属之时,已试吏才,去官后守令取才时,试四书一经、律文、《大典》及启本启目,然则其视诸司主簿、引仪,数月试可者,尤为练达。臣意,不必试可,然后授外职也。且京职有数,近来必试可,然后外叙,故数多沈滞,乃至五、六十朔,其于用人,亦为妨碍。祖宗朝录事去官者,守令取才后直叙外官,上项官人,并依在前录事例,除试可何如?台谏、弘文馆拟望时,阶级相当者少,注拟为难,若人器相当,则虽阶级不准,并注拟何如?

传曰:“议可否于在座政丞等。”尹弼商、卢思慎、李克培启曰:“义禁府郞厅,部将、录事,皆经治事之任,此亦不试京职而可除外任矣,克墩所启当矣。阶级不足人拟望事,若特命则可,铨曹不可擅拟也。其或职次相当者少,则虽不备三望亦可。”上曰:“以职次当而用之,不论人器,则其于用人,无乃有妨乎?克墩之言,予意以为是也。更问之。”弼商等启曰:“此事开端,则弊必生。”上曰:“予当斟酌。”兵曹启曰:“还宫后,请点兵。”传曰:“同都摠府为之。”

○传于吏曹曰:“今后凡注拟时,若无人器相当者,而徒以职次相当者拟望,则当启曰:‘人器相当者,职次不合,故以此注拟。’则予当处之。”

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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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兵曹启:“亲阅时军士阙到者摠一千七百人,无马者、借马者摠二百人。”

○野人木当可等七人来献土物。

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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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受常参,视事。左副承旨权景祐将刑曹初覆启本启:“朔宁官奴莫同,以刀刺官差孙石乙伊罪,律该绞待时。”上顾问左右。领议政李克培对曰:“刃害官差,拟律当矣。”上曰:“律则然矣,非故犯也,更议处之。”景祐又将刑曹三覆启本启:“灵岩囚白丁金山同与白丁金内隐同,谋杀其妻奸夫卯山,夺衣分用罪;德山囚私奴莫山与物故郑致山,谋杀良人金仇叱同罪,律该山同、内隐同、莫山,并斩待时。”从之

○御经筵。讲讫,执义李均启曰:“《书》曰:‘庶狱庶慎,文王罔敢知于玆。’又曰:‘元首丛脞哉,股肱惰哉,万事堕哉。’为元首者,当摠大纲而已,如权设衙门,则虽琐屑纸笔之数,必禀旨而用之,恐伤于猥细。”上问左右。领事李克培对曰:“以大体言之则然矣。古今事异,因时制宜耳。”特进官李铁坚曰:“小小事亦皆承传,似为细屑。”均曰:“如胶末升合,亦烦上听,于大体何如?”克培曰:“在横看则不必启也。权设衙门,则临时启禀,亦不得已也。”铁坚曰:“虽权设衙门,自有该曹,不必上达。”上曰:“人君于细事不宜一一知之。然权设司,则户曹亦不得擅必启而后行之。且未知祖宗朝何以为之。”克培曰:“祖宗朝亦然。”上曰:“随事启之何妨?”正言柳崇祖启曰:“今年凶荒太甚,民多饥饿,京畿为甚。臣计以为,凡祭享供上所羞外,其馀租税,各其邑收纳,以备明春赈穷之资。”上顾问左右。克培对曰:“今年凶歉,民不聊生,固当预为赈恤之策。然田税国用所需,而收入其邑,不可轻议。”上曰:“此为民也,其令户曹计京仓米谷多寡,然后更议之。”崇祖又启曰:“救荒盐漕运给民,国家厚意,然而转输失时,或值冰合,不能行舟,则中道而止,遂令诸邑来受之,民皆惮于道途之勤、赢粮之苦,其所得不能偿其所费,故委诸劝农、里正之手,而有终不受去者,然其征价时,盐一斗准租二斗,名为救荒,民受实害,请如辛丑年例,盐一斗准租一斗收纳。”克培曰:“非特盐也,臣前任监司,备察民瘼,凡诸邑仓库米谷,猾吏用事滥收,类如是,且给盐乃为民救荒也,不必还征其价。”上曰:“令户曹议便否。”克培又启曰:“人君当与民同忧乐。今者凶荒荐臻,百姓啼饥,此正忧民忧之时也。会礼宴,君臣同懽,安有民有饥色,而君臣同乐之理乎?请停之。”上曰:“卿言是也。其停之。”

○御昼讲。上呼承旨曰:“帝王之政,使百姓安业,仰事俯育无憾可也。今年凶荒,民必饥困,推原其由,实予凉德所致,预为赈济之方,待明春救荒,使一夫一妇无不获其所,然后可合予心,当曲尽下书,遍谕诸道。”

○御夕讲。

○司宪府启:“金淑贞前任全州判官时,与部民违法婚嫁罪,律该杖八十,夺告身三等,但宥旨前事。”传曰:“淑贞于未出宰之前议婚,则此律无乃过重耶?”政院启曰:“议婚虽在于未出宰之前,当赴任时,具由取禀如李孝笃可也。不然则六期间不成婚亦可也。乃与部民婚嫁,岂无弊哉?苟非赦前,当依律治之。”传曰:“婚已定约,而拘于法律以待六期,则婚姻失时矣。年壮处女,贫窭未嫁者,官给资妆,为此弊也。虽于部民家醮子,有何害事?”政院启曰:“与部民婚娶,明有律文,淑贞当服此律也。”传曰:“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六曹、汉城府。”

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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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御经筵。讲讫,特进官洪兴启曰:“忠清道泰安郡安波寺,每岁设水陆斋者,祈漕转船利涉安行梁也。其供米分定于诸邑,道内州郡皆不实,倭人宴享所需,尚不能备纳,况以荒诞之事,贻弊于民,可乎?请革之。”上顾问左右。领事尹壕对曰:“革之则果无弊矣。”掌令金寿童启曰:“其费之大小不足论。然无益之事,革之为便。”上曰:“漕运时,民多溺死,故设水陆以祈之。然其利涉,不在于此,正在操舟之人谨否如何耳。设水陆,未知始自何时。”寿童曰:“上教甚当。非徒费谷,无关于利害。”兴又启曰:“臣为监司时,报恩县俗利寺僧收本寺田税时,多行汎滥,臣将欲刑讯,具由驰启,而逃匿不见,此僧徒轻蔑国法甚矣。《大典》刑典,有僧人勿囚之语,故此辈长恶不悛,以至于此。《大典》此条削去何如?今因此革罢俗利寺住持,则他寺住持亦必自慎矣。”正言李世仁启曰:“僧徒不可以士大夫之例待之也。请令监司勿启处置。”上曰:“《大典》不宜轻改,虽启闻囚禁,有何不及乎?”寿童曰:“《大典》未便处,固宜改正。况《续录》今方改正乎?俗利寺住持,又非《大典》所载,今因其汎滥,成罪革之,且寺社田渐以属公何如?”上曰:“痛绝左道,予之大意,然古今所未能尽革也。若有甚者,则监司固宜治罪,然事在赦前,可弃也。”寿童曰:“圣上不崇左道,臣等非不知也,安得尽诛沙门?但因其有罪,以渐而革,则位田亦从此而属公矣。此扶持正道之一端也。”兴曰:“今观僧徒所为多不法,此非徒欺罔国家,为其道者,亦不当如是也。上虽不崇奉,外间之人岂能尽知上意也?且此寺逐年收纳盐数甚多,皆令民输转,上岂尽知其弊乎?此寺僧汎滥事,虽在赦前,毕推后在处之如何耳。”上曰:“若毕推取服,则虽宥旨前事,法还俗矣。”寿童曰:“僧徒汎滥者,守令虽欲治罪,不得囚禁,故或致逃匿,未能得情耳。”世仁曰:“《大典》所载,事干国家,则改之诚难,此条无所关焉,削去何如?”上曰:“为一僧人汎滥者,遽改《大典》,可乎?在奉法者,能尽其道而已。”世仁又启曰:“经筵讲论,利益甚多。近来久废经筵,臣意以为不可。”上曰:“尔言当矣。但因身痾耳,非厌倦而然也。”世仁又启曰:“乡射之礼,三代所重,贤者则与焉,否则不与焉,乡人以此为荣辱,今废不行,甚不可。请申明行之。”上曰:“可。”特进官成伣启曰:“世子书筵,《大学集注》亦令进讲,臣意以为,集注汗漫,群议异旨,苟非大通文理者,不能撮其归趣也。请勿讲集注。”上曰:“可。”史臣曰:“洪兴,应之弟也。性方严正直人,不敢干以私。应尝置折简于座,见兴来匿之,兴所至有不便之事,必祛后已,故众皆惮之。” ○御昼讲。

○御夕讲。

○西陵君韩致礼来启曰:“命停会礼宴,臣以为,宴享所需,非烦外邑,只以京中诸司设办,况元日君臣同宴,乃盛举也,且废会礼宴而进丰呈于两殿,亦为未安,此非臣所管,然有怀于心,故敢启耳。”传曰:“今年民间至贫,人君当与民同忧乐,民饥而君独乐可乎?领议政亦言之,故命停之,然凡人遇元日,必献寿于其亲,况君上乎?但两殿闻停会礼宴,则恐不御宴也,然予当启之。”

○命召领敦宁以上与议政府、六曹、汉城府、台谏,议朔宁官奴莫同刃伤官差事。卢思慎、尹壕、韩致亨、郑佸、郑文烱、柳轾、申浚、卢公弼、成伣、辛铸、金克俭、申从濩、许琛、郑敬祖、曺伟、金克忸、李德崇、许诫、朴元宗议:“莫同所犯,非过误可恕,情甚暴戾,律有正条,依律抵罪鉴后。”李克墩、丘致崐议:“莫同既背本役,又拒官差,乃至刃伤,情犯莫甚于此,又律有正条,似无生道。但莫同之罪不至杀人,近来强盗及杀人,纲常所犯应死人外,如此类或有减死者,令该曹考例更议。”李均、金寿童、姜诇、柳仁洪、洪瀚、柳崇祖、李世仁议:“莫同罪状,依律科断为便。”传曰:“群议当矣。予意,此人非欲杀人也,只欲解其兄之缚,故自拔佩刀,先断其索,又刺肩以恐吓之,如欲杀人,则何以先解其缚乎?罪合于死者,何可求生,如欲求生,当于此人施之,更问之。”思慎等佥启曰:“斯人之犯,正合于律,殿下好生之德虽至,然不可求生于斯人也。投托于彼此,情亦暴矣。”柳轾曰:“臣初欲与克墩议同,然正律明甚,故不献此议,今闻上教允当,斯人可生可杀,在上断耳。”传曰:“古人云,死者不可复生,斯人虽投托于彼此,不可以此议罪也。原其情,不过救其兄耳,若施求生之道,舍斯人而谁?特减死。”

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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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斡朵里上护军童者土等七人来朝。

○议金淑贞与部民婚嫁事。李克培、卢思慎、尹壕议:“虽前已定约为婚,若为其邑守令,固当引嫌缓期,虽缓数年何妨?大抵守法,当坚如金石,岂可以一家之事,毁国家之法乎?”韩致亨、郑佸、金碔议:“守令与部民婚嫁,律文有禁,虽已前定约,若除授之后,则固当具辞引嫌,岂可与部民公然为婚乎?”李克墩议:“政院所启,据法详尽,后日如有此等所犯,亦应抵罪。”郑文炯、辛铸议:“娶部民为妻妾之禁,律有正条,更无可议。”柳轾议:“守令与部民婚嫁,固为不可,虽无禁令,有识者谁不知?其不可不以为嫌而故犯,无识甚矣。政院所启甚当。”申浚、卢公弼、成健、成伣议:“守令与部民婚嫁,固为有弊,虽无法禁,犹不可为,况律有明禁乎?若有出宰前定约者,须令具由启达,许换他邑,则婚姻不失时,情法两得。”金克俭、申从濩、郑敬祖、曺伟、金克忸、李德崇、丘致崐、朴元宗议:“律文不得娶部民妇女为妻妾,而为子孙弟侄家人娶者,亦同科罪之,法禁甚明。今若以已前定约,许令为婚,则不无诈冒之弊,一依律文,禁断为便。”传曰:“群议如是,依律施行。”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乡射之设,乃古昔帝王礼让为国,敦尚风化之遗意,故《五礼仪》详载节目。予曾观射泽宫,仍谕诸道,以时举行,而似闻近年以来庸官俗吏,视为馀务,废不举行,监司从而不纠,可乎?自今卿其旬宣之际,如遇应行时期,须身先行之风励郡县,行礼后令皆申报于卿,以凭纠察。”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视民之饥,由己饥之,使百姓各安其业,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育妻子,乐岁终身饱,凶年免于死亡,此乃帝王之政也。今年水旱相仍,年谷不登,凶歉之至,民不堪苦,推原其故,实予所召,诸道失农,州郡备荒之政,固当预为之举,待春赈救,使匹夫匹妇,皆得有养,无有道殣,然后可合予意。卿与守令,凡干荒政,务要罄竭心力,十分布置,某邑某某面几户失农,今已绝食,当先赈贷,某邑某某面几户比他稍稔,然亦当自某月日贩贷,某某邑虽不失农,未至豊登,宜自某时赈贷,某某邑农事丰登,不须赈给,其牟麦未及成熟前,某某邑之民,当用仓谷几石以赈贷,方耕稼力农之时,口粮当倍于务闲之日,幷加计度,开具以启。”

○传于承政院曰:“今年民饥,储谷者盖寡。凡还上,弱者劫于官差,而先纳强者,故淹岁月,幸希蠲减,然今年至凶,其蠲减之事,令户曹议启。”承旨等启曰:“前此减久远还上而已,无有减当年还上也。”传曰:“勿论往今年,但令户曹商议蠲减。”

○礼曹据庆尚道观察使启本启:“丹城住公贱千年,并水涯而居,今年六月忽大雨,水潦涨溢,将阖家漂没,千年舍其妻子,负母而出,其孝诚可嘉,请依《大典》给绵布五匹劝奖。”传于承政院曰:“常人之情,先妻而后母,千年之事,实为可嘉,此赏无乃大薄乎?”承旨等启曰:“愚氓不救妻子而救其母,其孝出于天性,法当旌门复户。”传曰:“赏绵布二十匹,且复户。”

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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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同知事蔡寿启曰:“臣闻,以领议政李克培之言停会礼宴,臣见全罗、庆尚道禾谷虽不稔,未至于甚凶,此非游宴之比,一年一度事也,行之无妨。”尹弼商曰:“蔡寿之言,大体则然矣。但年凶则踈宴乐可也。”上曰:“人君当忧民之忧,乐民之乐,民饥而会宴,于予心安乎?”

○传于承政院曰:“汉时,立春下宽大之诏,予惟人君之政,无间于四时,然春气发扬万物,予欲顺天时放轻系,其问于今日经筵宰相。”尹弼商、蔡寿、许诫启曰:“此事,汉史月令皆载,而《至正条格》亦载,立春分遣行春御史,审理冤狱,行之便。”

○御昼讲。讲讫,侍读官兪好仁启曰:“臣于年前见箕子庙,垣墙低微,祠宇侧陋,中朝使臣,来必展谒,且吾东方万世彝伦之教,皆其力也。岁时祭祀虽不绝,而庙貌如彼,瞻视不严,请令平壤修治。”上曰:“可。”好仁又启曰:“历代帝王,皆修先世陵墓,有如高丽太祖统合三韩,功德无比,而陵寝芜没,耕犁四侵,殊无体貌,请禁耕。”上曰:“岂无法禁?如此者有几?”好仁曰:“臣亦不能尽知贤士大夫,若无后则其丘垅不守,耕田者不忌。臣意名士之墓,亦宜禁耕。”上曰:“前代陵室及名士大夫之墓在处,问于诸道以启。”好仁曰:“李齐贤,前朝名贤也,其子孙满朝,臣闻牛峯县桃花村有齐贤之坟,草没而无人祭焉。若无子孙,必甚于此矣。臣意,此关教化,不可不修。”上曰:“所言甚当。但如此者多,亦难遍施。”好仁曰:“国家如此,则有仁心者,将必从之。”上曰:“然。”

○御夕讲。

○传于刑曹曰:“今闻漕军、水军、牧子及一应良民,苦于本役,投属私贱者颇有之。压良为贱之罪,虽在令甲,以良人投属私贱者,及以良为贱,紊乱是非,其同谋与不用心分拣,误决官吏等治罪节目议启。”

○驰书诸道观察使曰:“王子、驸马家奴等,其主及自己不干词讼,请辞听从,依势立讼者或有之,若有如此者,其立讼根因,详悉推核,于己不干,则囚禁后启闻。”

○传旨义禁府、刑曹、兵曹、司宪府、司谏院、宗簿寺曰:“立春之日,迎气于东郊,布德和令,行庆施惠,古昔帝王顺时施令之事也。今方春和,草木群生,皆有以自乐,虑或有帖于罪累,而情法可疑者,思欲酌量疏放,关系国家外,徒、流、付处、充军、定役及一应时犯罪人,其分类开写以启。”

○下书平安道观察使李则曰:“箕子墓垣墙、丁字阁等,高低长广,备细尺量,图画上送,垣墙则燔砖改筑,又墙内布砖,丁字阁则整齐改构,以人㠫几名几日毕役,所入物件,详悉录启。”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道内某某邑有前朝某某王陵室,而常时禁耕禁伐事及无子孙守护名贤坟墓,并考启。”

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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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持平姜诇启曰:“臣闻沙豆沙也文与岛主为婚嫁之家,虽遣朝官,必不唯诺,恐损国威,莫如姑待特送之来,付送书契也。”上顾问左右。领事卢思慎对曰:“若有特送之来,书契付送可也。”上曰:“国家非为鱼梁也。倭人本不得入内地,今至于打伤官差,此非小事也。若弃而不治,其渐将夺吾民之田,乘时生衅,实可虑也。如欲防微,当于此时。遣朝官以观岛主处置如何耳。”献纳洪瀚启曰:“上教允当。然如或不听,恐损国威也。”上曰:“彼虽不听,何损国威?倭人与我编氓不异,若有畏惧之心,何至若是乎?”知事卢公弼曰:“岛主与沙也文结为婚姻,恐或不听也。”上曰:“迩来久不遣使于岛主,今遣朝官,何妨焉?”公弼曰:“岛主唯命则善矣,不然则殊无遣使之义也。”上曰:“何以不听?彼亦当遣问之矣。”特进官宋瑛启曰:“臣意谓,以书契付特送以谕,不从然后遣朝官,未晩也。”上曰:“予当思之。”瀚又启曰:“王子君、驸马第宅,宏壮过制,请减损。”上曰:“减损其制,至再至三,汝欲加损耶?”瀚曰:“臣徒见其侈大,未见其减损也。驸马、诸君,其丽众多,恐不能终始如一。”上曰:“今已中制而又改之,则其改之终无极也。”姜诇曰:“臣外祖谊城君家,孝宁大君所居,而其制低微。今诸君、翁主第宅,壮丽过当,量损其制。”上曰:“尔等之言,予非不知,其初有言其高大者,已令改之,今所云又如是,何耶?”瀚又启曰:“观火与内农作,皆为虚务,而弊则实多。观火则诸事已具,不可停也,内农作时未备,但令略设,勿较胜否何如?”上曰:“例有上中下,当临时裁之。”

○传于承政院曰:“今朝经筵宰相、台谏皆言,今谕对马岛书契,当付特送,不从然后乃可遣朝官。予意不然,付特送不从,然后遣朝官,期于必从,势亦难矣。且遣朝官与特送,若不从则其亏损国威何异?反复思之,尚未解惑,其以予意与台谏之言,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

○议元仲秬等定罪事。尹弼商议:“每以数口被虏,辄罪兵使等,似乎未便。然近日曺克治、权世衡等,亦以军人二名被掳受罪,今若不论,臣恐罪同罚异,有违大体。彦谦改差事,上教允当。金坤事,则臣未知本道形势,不敢臆议。”李克培议:“节度使,以主将不谨守备,以致人物被虏,不可容恕。高彦谦改差为便。阿山在庆源境内,人物被掳,庆源府使其可坐视乎?不可谓不相统摄,依律施行。”许琮议:“高彦谦递差事,上教允当。但近来为评事者,率皆下流,何能运筹制敌乎?令兵曹择差为便。金坤之罪,臣实疑之。若阿山有急而庆源不能救援,则受罪宜也,本不统摄,而阿山自失所管之人,于庆源何与!前此各口子被虏人物,而本镇官吏受罪之例,更考何如?”韩致亨议:“仲秬、金坤被虏人物事,依前议施行。”郑文炯议:“高彦谦、金坤等事,上教允当。但每于一、二人被虏,辄罪节度使及虞候,将无全人矣。”传于承政院曰:“仲秬赴任日浅,当宥之。阿山虽在庆源境内,而不相管摄,金坤、玉衡,依律科断,似乎暧昧,然不可全释,杖赎尽夺告身。高彦谦、李良,以评事、虞候,常时不能考察,依金坤等论断何如?其更议之。”弼商、克培、尹壕、许琮、致享、柳轾议:“上教允当。”文炯议:“上教允当。但李良、高彦谦罪,与玉衡、金坤有间。我一、二民潜往彼境被掳,而虞候、评事治罪前例,令该曹考启。”

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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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司宪府掌令金寿童,将本府时推人罪目以启曰:“凡人之罪,有故犯焉,有过误焉,故犯者罪虽轻,于法不可赦也,过误者罪虽重,而于情不可罪也。赦者,所以顺时令、伸冤抑也,若不论轻重而直赦之,则何以惩恶乎?前值雷变,大霈洪恩,徒流大罪,并蒙恩宥,德至渥也。臣意谓,时推罪状,当令该司堂上、郞厅,详加考核,度其可宥而宥之,时令可顺而冤抑可伸也。若徒、流、付处皆已定罪,不可放也。”传曰:“予已详知矣。当更思之。”

○司宪府启:“在逃崔潘,前任金堤郡守时,盗官赃绵布一百八匹、米全十六硕、荏子二十斗、芥子二斗、曲五十圆、油七斗八升二合输送本家,中路见捉,计赃一百三十二贯一百二十文,律该追捕绞待时,其盗用物件没官,且录赃案。”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尹壕、韩致亨、郑文烱、柳轾议:“依所启施行。”从之。史臣曰:“潘为金堤郡守,贪黩无厌,民甚苦之,詈称吾子,潘父闻之,怒谓潘曰:‘谓汝是我子,今知汝是金堤百姓之子也。’后父行到金堤境,有民刈麦之未熟者,怪而问之,其民太息而答曰:‘郡守剥民膏血,民不聊生,朝夕逃散,何暇待麦之熟?郡守则已矣,闻其父老,何不速死,令郡守解官,民得复苏耶?’父痛哭而去。”又曰:“潘兄湔,贪饕暴虐甚于潘,尝为济州牧使,船输财物,络绎于家,灵光郡守奇禶、益山郡守李季通与潘同,在一道,皆贪黩,时号全罗三杰,闵𫍯代禶,其贪黩虐民,无异于禶而不能制猾吏,侵渔益甚。”又曰:“禶为弘文馆应教,以抗直自许,及为郡,常夸詑弘文馆出身,远民多不知官制,相与语曰:‘弘文馆是何物欤?’” ○以李諿为嘉善户曹参判,安友𬸣通政刑曹参议,朴始行朝散司谏院司谏,李惟清朝散司宪府掌令,南世聃承训司谏院献纳,曺伟嘉善忠清道观察使,金碔嘉善江原道观察使,南季堂通政南原府使,曺璒通政长兴府使,具诠通政会宁府使,朴楗资宪知中枢府事,金永濡嘉靖同知中枢府事,尹坦、金悌臣嘉善同知中枢府事,安琛嘉善行佥知中枢府事,林孝坤折潼关佥节制使。史臣曰:“碔性庸琐,胁肩谄笑,初以门荫得齿朝列,其兄碏之女入为后宫,驯致高官,入忝承旨,再为参议,至是特加嘉善为观察使,物议嚣然,台官争之不得。” ○是政,德川郡守梁灌,咸阳郡守金骏孙,昌宁县监朴汉柱,义兴县监金秀文,咸安郡守康伯珍,金山郡守李缉,益山郡守金浩,灵岩郡守姜参,古阜郡守崔汉源并加一资,以本道观察使启以廉谨奉公也。史臣曰:“武人庸鄙无能,其在德川,官事不治,素附左相卢思慎,思慎致书监司李则褒美曰:‘勤谨廉简。’则以此褒启有是赏。清道郡守郑以侨,贪污无比,其母恶之,家在永川,距清道不远,急称病招以侨,以侨驰见,兄弟来会,母实不病,数以侨曰:‘汝父为数邑守令,以清名。今汝才守一郡而构大家,且于老母几致甘旨,而日夜输官物于妻家耶?汝乃从韶之子,何为忝厥父乎?’以剪板击其背数十,戒家人不与食,及李克均为监司,置下考,人以为快。”

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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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兀良哈中枢所亏大等七人来朝。

○会文臣于阙庭,制迎祥诗。传曰:“予之命制帖子者,将使文臣劝励也。”

○献纳南世聃启曰:“臣之资级承训,而献纳则乃正五品职也。《大典》不得越三阶,臣就职未安。”传曰:“已斟酌为之,其勿辞。”

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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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兵曹判书郑佸来启曰:“潼关佥节制使林孝坤,惮于远赴,辞以病,甚不可。武人当于胁力方强任用,孝坤年垂老,若过时,将焉用之?潼关实要害之地,必择其人而寄之,请勿改差,并鞫托病之由。”传于承政院曰:“潼关乃常时应变之地,孝坤真有病,脱有不虞,则其能执弓制敌乎?不可不改差也。孝坤自言,北征回还时,坠马有伤针灸,其时亦有见之者。其召孝坤详问病之虚实以启。”

○司宪府掌令金寿童启曰:“南世聃阶才承训,而超授献纳,有违《大典》不得越三阶之法。谏官者,论人过失,安有己不正而能正人乎?李宜茂前犯滥刑之罪,过蒙上恩,只收职牒,又不阅月而还给,恩私至重矣。今又擢除弘文馆应教,亦未可也。具诠素无来历,但为军器寺佥正,且未经六镇之任,会宁大邑,民居稠密,为府使者不唯备边事接野人而已,兼治字牧之事,诠于北征时,颇有所失,请并改差。”传曰:“诠虽无来历,有武才又解文,宜可用也。北征时虽有失,岂以此而不任乎?世聃虽越三阶,谏官必择可人而授之。宜茂虽以滥刑受罪,卢处元者陵蔑使臣,搜其行装,宜茂不得不怒也,但杖之而已,岂有杀之之心乎?其致死出于偶尔也。”寿童又启曰:“六镇中会宁为最巨,居民栉比,向化野人亦多居之,治民待夷,诠何能堪?况北征时有罪犯乎?世聃虽云可当,《大典》之法不可毁也。宜茂犯私罪,未满二年,法不可叙也。”传曰:“北征时若有罪,元帅必当治之矣。汝非亲见,必有闻于人,岂以一人之毁而弃之哉?予闻具诠家世业武,其才过人,可堪边任,但其所失,当问元帅处之。世聃陞献纳虽违法,人君用人,岂拘于此?如有可用之人,虽承旨之任,当不次擢用。宜茂曾为台谏、侍从,其人可用,予所悉知,岂可拘于法而不用乎?”

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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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献纳南世聃来启曰:“司宪府论启臣职违法,臣实未安,请辞职。”不听。

○司谏院正言李世仁来启曰:“金碔特陞嘉善授观察使,专制一方,其任至重,非如京官参议例也。且通政以上之级,则必有功能卓异,然后加之可也。碔别无异能而加阶,又授方面之任,甚未便。沈光辅,以典籍陞为直讲,师表之任,必择经明行修者,而无才行可称而超迁之,亦非也。韩伟以判官升为佥正,凡陞职当有才能过人而后可也。伟有何异能乎?会宁府使具诠,但有弓马之勇,未谙治事,恐不胜任也。且北征时具诠之所失,亦有言之者。请并改正。部将、录事、义禁府郞厅等,不于京官试可,而皆授守令,守令亲民之任,若不择而授之,民受其害,故前此或以六曹郞官,或以经幄之臣注拟者,重民生也。执铨柄者,未必皆贤,其选出于爱恶,则黩货无厌之徒,皆为守令,虽监司按其是非而黜陟,数易之弊不赀,而民之受害甚矣。”司宪府掌令金寿童来启曰:“人君执法,当坚如金石。今为世聃坏《大典》成宪,可乎?后嗣王必曰:‘吾祖宗亦坏法矣。’然则其弊可胜言哉?李宜茂未经年还叙,是亦坏法也。且命以安宽厚拟望判书,宽厚老不治事,不合于六卿之长,若欲悯其老而优之,当授枢府职以优禄秩可也。请改成命。”传曰:“观今风俗,授职者或有涉于议亲,则必力诋而排之,世聃非议亲也,乃公论也。若有可用之才,虽于承旨,当不次擢用矣。宜茂虽未经年,能改过自新者也,用之何妨?宽厚虽老,六卿之任,岂皆年少而后能哉?老成之人,尤可用也。金碔曾为承旨、参议,若云参议,上有判书、参判,故其处事无难,则设使上官有不坐,参议当待上官而决事乎?亦必独断矣。监司之任,碔何难焉?录事等事,前日亲阅时,予因吏曹判书之言,问于诸宰,皆曰可也,论议已定,不可易也。韩伟,予四寸也。司仆之任,岂必能文能武而后堪其任哉?虽无过人之才,若解马政则可任矣。况次次迁转,何害乎?沈光辅事,问于铨曹,具诠事,当听元帅之言处之。”寿童、世仁等更启,不听。

○弘文馆副提学金谌等上箚子曰:

伏闻,顷者李克墩为庆尚监司、李宗准为都事时,将所刊《酉阳杂俎》、《唐宋诗话》、《遗山乐府》及《破闲》、《补闲集》、《太平通载》等书以献,既命藏之内府,旋下《唐宋诗话》、《破闲》、《补闲》等集,令臣等略注历代年号、人物出处以进。臣等窃惟,帝王之学,当心经史,以讲究修齐治平之要,治乱得失之迹耳。外此皆无益于治道,而有妨于圣学。克墩等岂不知《杂俎》、《诗话》等书为怪诞不经之说,浮华戏剧之词,而必进于上者,知殿下留意诗学,而中之也。人主所尚,趋之者众,克墩尚尔,况媒进者乎?若此怪诞戏剧之书,殿下当如淫声美色而远之,不宜为内府秘藏,以资乙夜之览。请将前项诸书,出付外藏,以益圣上养心之功,以杜人臣献谀之路。

传曰:“如尔等之言,以《酉阳杂俎》等书为怪诞不经,则国风、《左传》所载,尽皆纯正欤?近来印颁《事文类聚》亦不载如此事乎?若曰人君不宜观此等书,则当只读经书乎?克墩识理大臣,岂知其不可而为之哉?前者柳轾为庆尚监司时,书十渐疏于屏进之,议者以为阿谀,今所言亦如此也。予前日命汝等略注此书,必汝等惮于注解而有是言也,既知其不可,则其初何不云尔?”

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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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传于承政院曰:“昨日弘文馆所启,是耶非耶?”都承旨金应箕等启曰:“先是,金永濡为庆尚道监司,进《陆宣公奏议》。此书则规谏正大之书,进之可也。如杂书,但当开刊而已,不宜进也。弘文馆所启,以此也。”传曰:“人各有类贤者,虽见不经之书,岂可变而为恶?不贤者虽见正大之书,何能为善?为善为恶在人耳。善恶皆当观之,以为劝戒。李克墩非敢希予旨也,时适开刊,故献之耳。弘文馆若曰克墩不宜进则可,献谀则不可,且请出内藏,尤为不恭,若然则内藏杂书尽出之耶?且人君只观四书五经而已耶?予令弘文馆注解此书,已过五月,迄今不为,是亦有罪,若知此书不宜观览,则当于其初言之,何待今日而有是言也?然不可以此而罪之,令弘文馆即书以启。”

○吏曹判书李克墩来启:“《太平通载》、《补闲》等集,前监司时已始开刊,刘向《说苑》、《新序》,非徒有关于文艺,亦帝王治道之所系,《酉阳》虽杂以不经,亦博览者所宜涉猎,臣令开刊,前日诸道新刊书册进上有命,故进封耳。未知何书为关于诗学,而指臣为中之乎?臣蒙上恩已极,有何希冀而敢献谀乎?然弘文馆清议所在,斥臣献谀,䩄面在职,心实未安,请避嫌。”御书曰:“判书进新书,安有欲中予意耶?以予为喜诗话,而判书中之,斯言无乃太过乎?今时之俗,大变乎古,求疵乎不疵,造辞于无辞,此皆予不明不信所致也,卿勿为嫌,益勉厥职。”

○副提学金谌等来启曰:“《唐宋诗话》、《破闲》、《补闲》等集注解事,以臣等为厌惮,前此《事文类聚》为先校正事承传,故未即注解,人臣受命,虽蹈汤赴火且不敢避,况此文墨细事,岂有一毫厌惮之情?臣等万无是心。臣等俱以劣能,待罪侍从,以为诗学人主之末事,常恐圣上或有留意,克墩以识理大臣,献此不经戏剧之书,臣等心实非之,故启之耳,安敢求疵于不疵,造辞于无辞乎?承注解之命,不即论启,诚如上教,人臣之义,有怀必达,岂以言之早晩敢避形迹乎?今承下教,不胜陨越,请待罪。”传曰:“予未知尔等所言之意。《酉阳杂俎》等书,虽杂以不经之说,然《国风》亦载淫乱之辞而有请于经筵不以进讲者,后人多议其非,人主当观善恶,以为劝戒,若如尔等之言,则近印《事文类聚》,其无不经之说乎?然则内藏诸书将尽搜出,而人君只读四书五经而已耶?命注此集,在于八月,而迄不书进,责有所归,而今反有是言,何耶?尔等必惮于考阅而求其说也,然勿待罪。”

○司谏院正言李世仁来启曰:“金碔、韩伟等事及录事、部将等不试可径授外任未便事。”传曰:“金碔已经承旨,碔若不贤,则其前岂无言之者哉?司仆官但明马政而已,伟曾为判官,若明马政,则于佥正何妨?录事等事,已于慕华馆,与三公议定,其勿言。”世仁更启曰:“亲民之职,莫重守令,岂可不试能否而一皆拟望乎?且人之能否,必观其行事而后可知。今录事等虽曰取才,不过口读一行书耳。其于行事,初未尝及也,安可以取才为贤能而拟诸守令乎?且铨曹政权所在,庸人之所奔走也,若任铨曹者,或未必公正之人,则将据此法,苟有附己者,则不计能否而并拟守令,其弊将有不可胜言者矣。金碔虽曰曾经承旨,而未厌人望,岂可又踵其失而再误也?且监司之任,所系为重,监司不称其职,而黜陟不明,则民之受害不赀,岂可委诸常才乎?循资以进,用人之常道,不次擢用,一时之权,权非不得已,不可用也。必贤能沈于下僚,不可拘以资格者,则不得已用此道也。韩伟既无显然功能,则奚在于不得已而越次授职乎?前此赵仲辉,以判官越正五品授佥正时,以为滥授,随即改正,奚独于韩伟而疑之?请并改正。”传曰:“议于大臣,然后处之。”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卢思慎、尹壕、韩致亨、郑文炯、柳轾议:“录事直授守令,乃旧法也。近设试可之法,有妨于除授,不得已议复旧法,恐为无妨。韩伟久任仕满陞授有前例,况人器相当者乎?金碔历敭中外,至于参议、承旨,奚独于监司而不可?陞授嘉善,乃一时特恩,非独此人。”传曰:“佥议如此,不可更改。”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卷第二百八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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