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成宗实录/十七年

十六年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
(丙午)十七年大明成化二十二年
十八年

春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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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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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戊申,传于承政院曰:“大雪初霁,因日气温暖,虑百官霑服。其停望阙礼与贺礼。”

○上进曲宴于两大妃殿。

○御仁政殿宴功臣。命侍宴诸臣制‘元日宴功臣’律诗。

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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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上党府院君韩明浍来启曰:“祖宗朝,世子十岁而入学,十一岁而纳嫔。今东宫已过十岁,请考故典行之。”传曰:“卿言然矣。古者八岁而入学,然人之气质不同,恐于入学之时失仪。欲待十三四岁入学,纳嫔则当待年为之矣。”

○命召领议政郑昌孙等,议减别献物数。昌孙等启曰:“当依乙巳年进献数封进,食物则量减为便。”传曰:“韩致亨赍来物目,虽不的知为圣旨,然称圣旨,则不可违也。其易备之物,当依数封进;虽难备之物,亦不可全减也。”昌孙等曰:“虽易备之物,东八站转输之弊不赀,在所当减。”传曰:“可。”

○司谏院大司谏韩堰等上箚子曰:

林重前为修理都监郞厅,罪犯赃污,在所痛惩,只罢其职,已为轻矣。曾未经年,特命叙用,有违《大典》之法。请收成命。

不听。

○下谕平安道观察使朴楗曰:

本道境连野人,侵陵之患,无岁无之,自祖宗以来,沿边筑行城,以安民生。但自义州至麟山,延袤数十里,施功为难。近因凶歉,未易集事,今幸农事颇稔,民食有裕,可以用力。玆遣左议政洪应,往莅其事,欲使边氓永安。予岂好兴土功,敢为残民之举耶?尚虑愚民不识远图,傲上从康以奠安之策,反以为劳。卿体予意,晓谕之!

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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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司谏许篁、持平宋轶请勿叙林重。上顾问左右,知事李克增对曰:“重以贪见罢,不可用也。”上曰:“然。”篁又启曰:“内官朴仁孙以从五品陞授正五品职,有违《大典》之法,请改正。”上曰:“宦官除职,非朝士例也。考其讲书画数,升降其禄,非自今始也。”

○御昼讲。讲四传《春秋》,至‘公会戎于潜’,侍读官赵之瑞启曰:“《春秋》始书‘公会戎于潜’,继书‘公及戎盟于唐’,而《春秋》之终又书‘公会晋侯及吴子于黄池’。圣人作经,终始致意于待戎者,所以谨华夷之辨,禁猾夏之阶也。今听建州野人直由平安道来朝,臣以为不可。野人款附,固不可拒而不纳。然人面兽心,反复无常,安能永保无虞乎?况平安道,天使经由之,天朝若闻我国交通野人,则必加讉责矣。祖宗朝,建州野人必使由永安道来朝,意有在焉。”上曰:“李满住子孙,于我国有宿怨,常怀报复之心,予之曲加恩数,慰悦之耳。既开平安之路,而旋又闭关,则嫌隙必生,边氓被害矣。”之瑞曰:“平安之民劳苦太甚。赴京使臣于黄海、平安一路,求索稻米等物,使驿路转输,至东八站则令军人駄载,以是人困马毙。我国稻米,中国人甚嗜之。使臣之多赍者,非但为朝夕之供,欲市中国异物也。臣尝以质正官赴京,李克墩为使,谓从者曰:‘赴京使臣求请食物,使军士駄载,吾所痛疾。官给粮米八十斗,亦足以供行李之资,何必别有需索乎?’乃令只赍官米八十斗而去,路费未见其不赡。请自今禁不得别赍粮米,以袪民弊。且臣至八渡河,问其居人,则或言世居黄州,或言世居定州。臣谓曰:‘汝因何事而来此?今可还归也。’答云:‘中国之法,一家虽多丁口,只役家长;而本国则家无隐丁,皆编军籍。不堪其劳,逃役而来,何必还归?’今国家将筑长城,臣恐愚民不知远虑,以为大役将兴,不堪劳苦,相率而逃入彼境,则诚非细故。”上曰:“古人云:‘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弃吾土而就他国,夫岂本心哉?是必徭役烦重,不胜劳苦而然耳。长城之筑,在所不得已也,可令驰书,晓谕人民。若赴京时駄载之弊,责在于使臣,痛禁之可也。”

○司谏院正言辛键来启曰:“新授正言李承福,乃世门之子也。李澄玉谋叛,以世门为伪承旨,令草伪教书。正言谏官,论人过失,必无痕咎乃授之,请递。”从之。

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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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受常参,视事。户曹判书李德良启曰:“鱼箭给贫民收税,乃旧法也。韩明浍建议又纳绵布,是再收鱼税也。若尔则民惮税重,不愿结箭,司宰监所纳之税恐不赡。请仍旧。”上曰:“卿不解韩政丞所启之意耳。必利国便民故言之,姑试之可也。”

○御经筵。讲讫,献纳李承健请改朴仁孙职,不听。

○御昼讲。讲讫,记事官韩昫启曰:“臣尝过江原道江陵,有一堤堰,陈荒已久。臣问于父老,则云蒜山堤堰也。初僧信眉受赐,因属上院寺,占夺堤下民田殆尽,堤之内外可种二百馀硕也。僧人本游手而食者也,今既不自耕,又禁民开垦,使膏饶之地废为闲田。请许民耕食。”上曰:“尔言当矣。僧不自耕,则给民宜矣。然先王所赐,不可遽夺也。”

○御夕讲。讲讫,韩昫又请许民耕垦。检讨官兪好仁启曰:“先王之赐,欲其僧人耕食之,今废而不耕,不如给民耕食也。”上曰:“尔等之言是矣。然先王所赐寺田多矣,一开其端,则从而尽收之,心不忍为也。”

○刑曹三覆启:“清州囚白丁金大众与在逃崔吉同、内隐山、巨仇里结党强盗罪,律该斩不待时。崔吉同等追捕斩,上项各人妻子,依《大典》永属所居邑奴婢。”从之。

○先是,唐人张留等男妇共七名为建州卫野人所掳,至是张留等四名来投平安道昌洲镇,金孛的等三人来投理山镇。差通事芮亨昌押解辽东。

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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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受朝参。

○御后苑观武臣射。以鱼有沼、沈膺、李季仝、吴纯、曺汉孙为左,李铁坚、李朝阳、严贵孙、任得昌、辛锡康为右;左胜,赐鹿皮各一张。

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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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御经筵。讲讫,侍讲官李昌臣启曰:“臣在忠清道见民心,皆不愿赈恤使之来,诸邑亦以支供为病。赈恤使则已矣,从事官至于四人,请减之。”上问左右,大司宪李琼仝对曰:“庚寅年救荒时,赈恤使尹弼商、李克培皆带从事官二人,今减从事官为便。”上曰:“从事官若有弊,则可减也。”知事李克增对曰:“既委遣大臣,而从中减从事官,未稳。”上曰:“事难遥度,当问于赈恤使,然后处之。”

○命弘文馆及兵曹、都摠府入直堂上,会承政院馈之,令各制‘人日’律诗。

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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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御经筵。讲《资治通鉴》,至“王涯初闻上欲用仲言,草谏疏,极愤激。既而见上意坚,且畏其党盛,遂中变。寻以仲言为四门助教,给事中郑肃、韩佽奉还敕书。”同知事蔡寿启曰:“王涯初极愤激,既而中变;文宗知仲言奸邪,而卒用之,君臣胥失之也。且王涯畏其党盛,欲为自全之计,竟死于李训之乱。大抵人臣执心不固,谋为自全而反速祸患者多矣。”侍读官金䜣启曰:“唐之给事中,乃虞之纳言,周之内史,汉之尚书,魏、晋之中书门下也;今之承政院,亦其职也。承旨等处喉舌之地,出纳王命,但为承顺而无献替之风,当圣明之时,固无可虑,臣恐末流之弊,徒为嬖幸之地也。”上顾问左右,领事李克培对曰:“此言甚是。政院,枢机之地也,其任甚重,固当献可替否,岂可徒为承顺而已?”上曰:“封还词头,予以为不可。万几之事,皆由政院出纳,若择其可者而出纳,则末流恐至于壅蔽也。”克培曰:“群下所启之事,政院择其可者而纳焉则非矣;如命令政教,则必允而后出之可也。”上曰:“宰相所启之事,有可有不可,政院不择可否而尽启之;至于人主之命,必择其可者而出之,则是人主之命反不如宰相之言也。”克培曰:“臣等所启,非谓废阁王命也。能以王命之善者出之,不善者还纳之,则人主庶无过矣。”䜣曰:“政院但奉行上旨,则一吏足矣,何必择人而任之乎?”上曰:“虽微政院,自有台谏。若政院任言责,则台谏可废也。”克培曰:“臣等所启,非以政院为台谏之任也。政院,昵侍之地,出纳王命,虽至不善,徒为承顺,无有规谏则甚不可。”上曰:“金䜣之言不然也,将以政院为台谏之任也。”䜣曰:“古者,工执艺事以谏,况政院居近密之地,见人主过失,奚待台谏而不言乎?”上曰:“政院非不言也。凡发号施令如有错误,则必更禀而布之,岂但承顺而已?封还诏书,始于何时?唐文宗时纲纪不张,故臣子乃至封还诏书,此岂美事也?”克培曰:“古今异宜,不可尽行于今日。然封还之事,岂不美乎?”

○御昼讲。

○下书诸道赈恤使曰:“前因卿启,多差从事官,有以馆驿供顿之弊言者。予欲减从事之数,然不可遥度,减数当否,酌量驰启。”

○以郭垠为朝散守司宪府掌令,潘佑亨通善司宪府持平,李琚承议司谏院正言。

○御夕讲。

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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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司仆寺提调尹壕等来启曰:“本寺佥正郭垠,乃久任员,而今除掌令,请仍任。”传曰:“吏曹不知久任而拟望乎?”吏曹启曰:“《大典》云:‘台谏勿论久任拟’,而无司仆寺久任勿迁之条,且台谏当择人器相当者除之。故朴徐昌、韩致亨尝以司仆寺久任少尹除掌令。”传曰:“其勿递。”

○下书京畿观察使鱼世谦、江原道观察使李有仁、永安道观察使申浚曰:

凡进鹰之时,臂来鹰师称为鹰食,至侵夺民家鸡犬。今依祖宗朝故事,令沿路各官及驿储养鸡儿家鸽,以为鹰食,除民间侵夺之弊。第虑官吏借此分养民家,以致骚扰,其体予意,毋令贻弊于民。

○右卫副酋长罗下使送童巨右同等五人辞。别赐童巨右同匹段袷搭胡一领、大红匹段腰线襦帖里一领、大红多绘绦环彩囊具一腰、刀子一部。李别郞哈等四人,各匹段襦里一领、燔红多绘绦环彩囊具一腰、刀子一部。罗下处,赐送匹段襦帖里一领、染色绵䌷表里二袭。

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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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受常参,视事。右副承旨朴崇质将刑曹启本启:“玉果囚私奴无里叱同明火强盗罪,律该斩不待时。”上曰:“无赃证,可减死。”工曹参议孙比长启曰:“高丽时契丹、红军皆由平安道入寇。今建州野人许由此道来朝,山川险夷,彼得详知,恐贻后悔。且宴野人用女乐,非祖宗故事。今接见正殿,至用女乐,殊失待夷之体。”上曰:“三卫野人含愤积怒,鼠窃狗偸,无岁无之。故国家欲示殊恩,许由平安道来朝。若又中变,是失信于外夷也。且我国之用女乐久矣。宴中朝使臣尚用之,独于野人接待不可用乎?”比长曰:“正殿接见时虽用女乐,如礼曹馈饷则用男乐为便。”不听。

○御经筵。

○成均馆典籍李承福上疏曰:

臣父世门,去癸酋年七月以咸吉道都镇抚考满迁执义,同年十月臣父与都节制使李澄玉坐所管镜城府使李耕㽥潜输军器之罪,配澄玉宁海,配臣父三陟。澄玉遂反,乃以锺城教授李善门为伪承旨,草叛逆教书。臣父世门,其时已解任还朝,即赴配所,略不干于澄玉叛逆之事。而以‘善’‘世’字音相似,司谏院误以臣父世门为善门,驳臣递正言,臣不胜痛恨。伏愿命核真伪,以解臣冤。

传曰:“今观疏,可谓暧昧。谏院不得的知而驳之,其问于政府及领敦宁以上。”郑昌孙、韩明浍、沈浍、尹弼商、洪应、卢思慎、尹壕、李坡、郑佸、金谦光、李崇元议:“今观上疏,果如其言,则似暧昧。更考其时罪案处之。”李克培议:“李澄玉叛逆,胁锺城教授李善门草僭逆之书,世门则无与焉。请问谏院所以驳之之意。”上命义禁府考世门罪案以启。义禁府启:“世门癸酉年安置于三陟,戊寅年量移于襄阳,癸未年特放,馀无可考矣。”命考《实录》。

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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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受朝参。

○御经筵。讲《资治通鉴》,至“李石用韩益判度支,而益坐赃系狱,石按之曰:‘臣始以益颇晓钱谷故用之,不知其贪乃如是。’文宗曰:‘宰相但知人则用,有过则惩,如此则人易得。’”上曰:“文宗此言然矣。若宰相于其所荐用者曲蔽其过,则非也。举非其人则罪举主者,使不得徇私也。然知人为难,奸诈之人欲见用于世,掩其不善而著其善,为举主者,但以一时所见而荐之,安能保后日之不善也?坐以谬举之罪,不可也。”领事洪应启曰:“知人则哲,自古所难。宰相之荐人也,初虽谓善人而举之,岂料终变其所守也?如阴邪之人为宰相,荐引群小,以为党援,则不可不罪也。”

○命卢思慎、李坡、郑兰宗、李崇元、洪贵达、成伣、金宗直、权健、成健为试官,试文臣以‘议政府贺得贤臣笺’、‘长乐宫上寿律诗。’应教李昌臣居首,命赐儿马一匹。

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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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受常参。

○御经筵。

○玉山君跻来启曰:“卒德城君敏后妻具氏,以臣之子宁仁君揗为后。近日具氏称腹病,揗迎医治疗有日,今日产儿。臣闻此惊骇来启耳。”传曰:“具氏,宗室之妇,而有如此丑事,宜穷推得情。宁仁君必知其相奸者,其问之。”揗来启曰:“他无亲昵出入者,唯母之姊子李仁彦常侨寓母家,今还本乡金山,此可疑也。”命遣内官安仲敬、注书金崶率女医往视之,果生男。问其所与私者,具氏曰:“乃姊子李仁彦也。”

○传旨义禁府曰:“德城君后妻具氏寡居产儿,其推鞫以启。且拿来李仁彦,幷鞫之。”

○御昼讲。

○御夕讲。

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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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御后苑观文臣洪应等射。赐胜耦弓各一张。

○户曹兼判书卢思慎、参判金升卿来启曰:“请停黄海道箭滩穿渠之役,以待秋成。”从之。

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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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上幸景福宫,置酒思政殿,引见野人王沙里等,仍赐物有差。

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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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刑曹三覆启:“清风囚私奴芿叱同当其主李命孙欲驱时发矢抗拒罪,律该斩不待时。”从之。

○江陵大都护府使曺淑沂临行上书曰:

《易》曰:“王公设险,以守其国。”《春秋传》曰:“莒城恶,不浃辰,楚克三都。”然则守国不可以无城郭,而亦不可以卑恶也。我国南邻岛夷,北接靺鞨,腹背受敌,御暴保民之所,其可不汲汲措置以备阴雨之戒乎?肆我列圣相承,于要害之处,或筑长城。或筑邑城以备之,其守国长虑,无以加矣。然而长城则卑恶,不可以御敌;邑城则狭小,不足以容众。反不如前朝废弃之城郭,言之可为寒心。况南方升平日久,山巓水涯,民居遍焉,卒有倭变,则虽欲叠入,城不容焉,民安所恃而避其贼锋乎?《诗》云:“肃肃谢功,召伯营之。”古者役民大事,必使大臣临之。在世宗朝,如筑新城,亦必遣大臣监之。近年以来,以大臣之行为有弊也,凡城池之役,专付观察使,观察使复委守令。守令视为例事,谩不致意,随筑随毁,徒为邑人之劳苦。臣愚以为不为则已,等是劳民,当不计小弊而遣大臣董役可也。臣顷承上命,巡审沿海,其防戍之处可退筑、可移设处,图写以进。愿与大臣讲议,如其可采,则勿以臣微而废之。一。河东县城地高而狭小,苟有不虞之变,许多居民入守为难,又无水泉。前面山形,天作城基,因天作之基退筑之,则非惟城中广阔,水泉亦在其中,庶为万世之利。一。南海县,海中绝岛,城甚狭小,又无水泉。愿待有年,跨川水广阔退筑。一。镇海县滨海为城,而城亦狭窄,仅容官舍、仓库,地又沮洳,吏民病之。请徙于内地二三里许,以便守御。一。安骨浦,西距荠浦水路七八里,北距熊川水路五里、陆路二十馀里,东距金丹串镇二十馀里,非防御紧要之处。固城所非浦实当贼路,请移镇于所非浦,与蛇梁相倚声势,以御不虞。贼臣李明孝妻终今属为南海官婢,容貌端正,年齿不甚衰老,又能女工,以此欲求为妻妾者多,而固拒不从,至今十八年。不为强暴所污,邑人服其节义,臣意不可以贼臣之故废其节义,愿加褒奖。

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议:“邑城退筑及安骨浦移排事,遣大臣更相便否以定为便。海南官婢终今褒奖事,甚当。”韩明浍、沈浍议:“遣大臣亲审可否以启后,更议何如?”尹弼商议:“今观曺淑沂上书,其所言似若得宜,然不可以一人所见遽变其旧。令该曹议便否以启后,更议之。终今之事,节义可嘉,宜加褒奖。”洪应议:“筑城事,朝廷方刻意为之,何待人言?但当视岁丰凶,且审缓急为之耳。南海官婢,若果有操节,终必有公论,不可以一人所见遽加褒奖。”李克培议:“城子退筑及安骨浦移排等事,令本道观察使,同兵、水使商榷启闻后,更议之。终今,逆贼李施爱之妹、李明孝之妻,得保首领足矣,其馀不足取也。”卢思慎议:“臣观其道诸邑城郭,大抵皆窄狭,仅容官舍,倘有事变,无辄入之理。当国家闲暇之时,固当预为措置,以备不虞。请依东北两界筑城例,别付大臣,视岁之丰凶,可广者广之,可高者高之,渐次为之。”尹壕议:“曺淑沂筑城设险之意,甚为有据。请遣重臣更审,待丰年渐次筑之为便。终今节义可嘉,更令观察使详问启闻。”传曰:“其筑城事,当待丰年,遣大臣审定之。”

○左卫酋长土老使送童罗称可等五人辞。别赐童罗称可、大匠可等各匹段袷搭胡一领、大红匹段腰线襦帖里一领、大红多绘绦环彩囊具一腰、刀子一事。李木长哈等三人各匹段襦帖里一领、燔红多绘绦环彩囊具一腰、刀子一事。土老处,赐送匹段襦帖里一领、染色绵䌷表里二袭。

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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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受常参。

○御经筵。

○日本国肥前州上松浦九沙岛主筑后守义永、萨州伊集院、寓镇隅州太守藤熙久、一岐州代官牧山十郞源正、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倭护军时罗洒毛等三人来朝。

○御昼讲。

○军器寺正安瑚以事系义禁府,义禁府启瑚病,请保放。传曰:“朝士被囚必称病,何欤?”对曰:“朝士常时调护其身,及拘系牢狱,辄得疾病耳。”传曰:“朝士当以优礼待之,其依所启保放。”

○赐吏曹参判金宗直金带。仍传曰:“卿为近侍久矣,予知卿心。卿将受国家大任,故赐之。”史臣曰:“宗直以吏曹参判,兼带经筵同知事。侍经筵,例以郞员进讲,堂上入侍而已,每轮番至,宗直特命进讲。至是别赐金带,时人荣之。”

○会宁府使李昭将之任,书启曰:

一。本府境内有可耕之地,请列置农堡,别定权管以防护,无事则散耕于野,有事则同力相救。一。行商多持奇巧之物,出入诸镇,以诱愚民,而民无远虑,辄倾产以买,或潜与野人贸卖,衅成不测,请一切禁之。一。诸镇军官许令边将带去带来,则邮传支供之弊,庶可袪矣。一。六镇判官命差文臣,而铨曹不以拟荐,请本府判官以文臣差之。

命下该司议启。

○御夕讲。

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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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受常参,视事。右副承旨朴崇质将刑曹启本启:“韩山囚私婢义非与物故夫命千同谋杀其主贞洁罪,律该凌迟处死。”从之。正言李琚启曰:“忠清道水军节度使金世𪟝娶闵孝源妾女,置于沔川,又娶公州良家女为妾。两家往来之际,必有弊事,请鞫之。”上问左右,右议政李克培曰:“果如斯言则非矣。”上曰:“疑世𪟝不为是也。”琚曰:“断无可疑。”上曰:“可鞫。”大司宪李琼仝启曰:“请遣朝官鞫之。”上曰:“令其道守令推之。”史臣曰:“世𪟝起自寒微,射御为时辈冠,上爱其材,历敭华职,付以重器。然不知半行书,所行多悖理,颇有骄矜之色。曾为承旨,与该官量定唐物价,讫,纸裹唐物袖去,时人鄙笑之。上欲试世𪟝解文,令书所知诗句以进,世𪟝书‘绿杨深院寂无人’之句,而以绿为禄,以寂为赤。” ○御经筵。

○行上护军李封来启曰:“臣以齐陵行香使往还,道见饥民,携儿扶老,累累而行。问之则皆下三道饥民,流入黄海、平安道者也。臣语之曰:‘国家赐尔田,给尔食,以处黄海、平安道存抚之,则尔其乐居乎?’答曰:‘若如此,则固所愿也。’臣意谓国家虑两道虚疏,已令移他道人民以实之。今民之流入者,令其道观察使详悉刷出,有族属可依者,授其族属,如无族属,分授境内富实户,使之赒恤,各得其所,则两道亦可繁庶矣。”传于承政院曰:“以李封所启之言,下谕黄海、平安道观察使。

○御昼讲。

○御夕讲。

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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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受常参。

○御经筵。讲《资治通鉴》,至“上虽外尊宠仇士良,内实忌恶,士良颇觉之,遂以老病求散秩。”知事李坡曰:“士良致仕而归,其党送于私第,士良告以固权宠之术曰:‘天子不可令闲,宜以奢靡娱其耳目,慎勿使读书、亲近儒生。彼见前代兴亡,心知忧惧,则吾辈疏斥矣。’小人之误人主如是,此后世人主之所当戒也。”领事韩明浍曰:“李承福之父世门事,臣备知之。瑢尝潜通书于李澄玉,请备兵器,事觉,以朴好问为节度使代澄玉。澄玉遂叛,杀好问,自称‘大金皇帝’,伪署锺城教李善门为承旨。世门则为澄玉都镇抚,澄玉叛时,已递还朝,其不为澄玉承旨明矣。但朝议以世门久为澄玉幕客,定罪安置。若与澄玉同谋,其罪岂止此乎?”正言辛键白:“世门久作澄玉麾下,且其子孙久被禁锢,故本院驳承福递正言也。”

○兀狄哈都万户也郞哈等六人来献土宜。

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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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日本国西海路筑前州冷泉津尉藤原贞成、肥前州上松浦佐志源次郞、对马州左须那代官石见守宗国吉遣人来献土宜。

○弘文馆应教李昌臣、校理赵之瑞承命往骊州、坡州,紏擿守令不法来启,乃桑木不茂、军器不炼等事也。传于承政院曰:“骊州牧使李寿稚、判官吴致仁、坡州牧使李抡民间栽植桑木条数,与观察使七事启本之数不同,军器亦不精炼,其下宪府推之。且守令之虚伪,监司固当紏核,而七事启本伪增其数,甚不可,监司亦可鞫也。”

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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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传于承政院曰:“予之试文臣制述者,欲励其才也。然不可徒尚词章,又欲讲经史。”仍命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尹壕、李克增、李坡、郑佸、郑兰宗、成俊、金升卿、成伣、金宗直、卢自亨、柳允谦为试官,讲文臣书。惠民署教黄玎最优,赐马一匹。

○传于承政院曰:“圣节进献之物,如绦环、灯盖饰以黄金者,已议减之。然曾以此进献,不可顿减,欲以略数封进。其议于今日讲书试官。”弼商、克培、尹壕、克增、郑佸、兰宗、成俊、升卿、成伣、宗直、自亨、允谦、李世佑议:“黄金本非土产,上国所知。前年圣节使之行,绦环之类已不封进。韩儧赍来单子,非圣旨,乃谷清传准郑同时进献物名也,不必从之。”思慎议:“黄金虽非土产,然金饰绦环等物,曾已进献。今来物目虽非圣旨,谷清假帝命使之,进献不可尽减。请减数以献,且语谷清以今后难继之意。”从思慎议。

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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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传于承政院曰:“鹰房松鹘飞逸,其下书京畿、永安、江原、庆尚道,使之寻访捕送。如有捕得者,予将论赏。”承政院启曰:“庆尚道饥馑,今方赈恤,而有捕鹘论赏之命,其于见闻何?”传曰:“予于凶岁,非新求戏玩之物也。此鹘调养已久,故欲寻得之也。但诸道失农郡县,其勿下谕。”

○左副承旨尹殷老自义禁府还启:“德城君妻具氏招云:‘异姓三寸侄李仁彦尝寓吾家,隔房寝处。一日晓漏后,乘侍婢出外,卒入欲奸。我拒之曰:“汝欲成名,而何犯大罪?”仁彦以衣掩吾面,遂奸焉。自后每于密处相奸,因而怀孕。’问仁彦则初讳之云:‘予无是也。但具氏三寸侄安继老常出入具氏家,去甲辰十月予见继老执具氏手戏弄,彼实奸具氏者也。’及刑讯,乃招云:‘我尝肿腿而卧,具氏来问痛处,因扪肿,似有欲色。翌日又来扪肿,遂及阴根,我以足踢之。后我病愈,昏夜间具氏呼我,与蜜果令食之,因挽入寝房,曰:“吾宁为於宇同而死,情不能忍也。”我遂奸焉。后每乘隙辄奸之。一日具氏语我曰:“我久无月事,虑恐怀孕。”我闻之,遂还家乡。我初云安继老戏弄具氏者,欲免己罪诈言耳。’”

○右卫酋长甫花土使送王沙里等五人辞。别赐王沙里鞍具马一匹、匹段袷塔胡一领、匹段襦贴里一领、大红多绘绦环彩囊具一腰、刀子一事。朱章可等四人,各匹段襦里一领、燔红多绘绦环彩囊具一腰、刀子一事。甫花土处,赐送匹段襦帖里一领、染色绵䌷表里二袭。

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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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庆尚道观察使孙舜孝驰启曰:“前以本道失农,命减朔膳。本道虽云失稔,沿海人民资海错而生者,不至饥困,况海物采取甚易,非他獐鹿之比。请依旧封进。”御书其尾曰:“臣子奉上之意虽重,人君恤下之情岂轻哉?勿进。”

○传旨礼曹曰:“世子讳年已十一,当行纳嫔。京外处女年八岁至十五岁者,并禁婚。”

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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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御经筵。讲讫,上谓左右曰:“予不能躬率,风化不美,具氏、仁彦已服其罪,予甚耻焉。予意宁仁既为德城之后,则于具氏,母子分定,固宜防闲,勿使失德。宁仁知而不禁,酿成淫乱,使至陨身,岂曰孝乎?予欲并推宁仁。”大司宪李琼仝对曰:“具氏寡居,只役二婢,奉养甚薄,揗已失子道。又其妻往具氏家,值其解产,具氏欲匿之,揗妻使不得匿,其志惨矣。若揗奉养有素,使家道严肃,内外有别,则何至于此耶?致令具氏迫于贫穷,坠家道,陷大罪,其能免于罪乎?”即命并鞫揗。琼仝又启曰:“瓦署别坐洪贵湖娶故中枢姜继叔妻为妻。继叔,太监姜玉之族,其妻虽非士族,然当为贞夫人,而贵湖乃娶之,有妨风教。请鞫之。”上曰:“可。”史臣曰:“揗既为德城君之后,具氏乃其母也。无意防闲,纵使失节,迫令抵法,其心惨矣。” ○御昼讲。

○御夕讲。

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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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受朝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谏韩堰、执义姜居孝启曰:“向日书筵世子出讲时,屋上土块坠讲筵。侍从宦者不曾审视修理,请罪之。”上曰:“此出于意料所不及,何可罪也?”

○赐奉保夫人白氏春宫造成材木百条。

○御昼讲。

○御夕讲。

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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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受常参,视事。工曹参议孙比长启曰:“祖宗朝,建州野人自永安道入来;今则直由平安道而来,使彼人备谙山川险夷、道路迂直,甚为不可。若曰:‘新与野人定约,而中变为难。’则当语之曰:‘上国若闻我与尔通好,则必有谴责。’为便。”上顾问左右,右议政李克培对曰:“前日边鄙数被侵犯,今则归顺,边氓无事。以野人岁一往来之费,视前日防戍之苦、穈费之弊,不啻万万。言者以为‘彼知山川迂直,入寇无难’,是大不然。彼欲入寇,虽不知道路,其不能乎?”上曰:“国家大计已定,而竞出异议,纷纷不已何哉?”比长又启曰:“人主以纳谏为美,近年旱灾,必有所召。朝臣坐言事见罢沈滞者有之,甚不可。”上曰:“尔言当矣。天灾不可不惧,人君当修身以弭之。不知以言事沈滞者谁欤?其考启。”

○御经筵。

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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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侍讲院启曰:“世子年已十一,礼度闲习。昔文宗八岁入学,今世子之年则过之,请令该司议入学仪。”传曰:“世子君副,不可一举差误。予当量宜为之。”

○司宪府启:“阳智县监李仲善盗官中米、豆、麹、麦、𨱎器,自知罪重,逃隐不现。请先录赃案,督现定罪。”从之。

○司宪府启:“前输城道察访金守仟以屯田所收豆四硕养私马,又以海菜贸米十硕,供带率女妓及奴子,赠女妓红花三斗、紫草五斗罪;律该杖八十、徒二年,依《大典》录赃案。”从之。

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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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受常参。

○御经筵。

○御昼讲。

○以柳洵为嘉善同知中枢府事,权健嘉善礼曹参判,吴纯嘉善工曹参判,李季仝嘉善汉城府左尹,成伣喜善汉城府右尹,成健通政承政院都承旨,李朝阳通政左承旨,尹殷老通政右承旨,朴崇质通政左副承旨,安处良通政右副承旨,边处宁通政同副承旨,李世佑通政掌隶院判决事,郑锡坚奉直守司宪府持平。史臣曰:“处宁羽林麤伍,素乏才望,因奉保夫人得是职。未几陞嘉善,拜节度使,驰往姜善家,稽颡再拜,手抚金带曰:‘此令公之德也。’善即奉保之夫也。” ○御夕讲。

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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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领事尹壕启曰:“惠民署教授黄玎,经术颇精,且有孝行,可用人也。”上曰:“已授承文校检矣。”

○御昼讲。讲《前汉书》《五行志》,上曰:“汉儒以为某事得则某休征应,某事失则某咎征应,此说是乎?”侍读官闵师骞对曰:“此则汉儒胶固不通之说也。然福善祸淫,天之道也,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人事不可不修也。”

○公州人康孝舜陈言曰:“朝廷委遣大臣,赈恤饥民,而赈恤官等不能尽心救之,穷村僻巷民之饥死者,不知几千。恐其事露被罪,而转尸沟壑,覆以松枝草叶,使人不知,以无饥民报于赈恤使及监司,申报于朝廷。且命发私债以救饥民,而积谷钜万者,掘地深藏,使不得发。若遣内臣紏擿,则臣当指示之。”传曰:“果如此言,则遣大臣赒救之意安在?将遣朝官,以按虚实,其以此意,下谕赈恤使、观察使。”

○司谏院正言李琚来启曰:“刑曹正郞金良琠未个满而陞授佥正,吏曹佐郞郑锡坚亦未个满而陞授持平。且李克圭曾为全罗、黄海两道都事,承文院提调略无一言,而今除永安道都事,则启请递之,必皆有情。请鞫之。”传曰:“金良琠、李克圭事,当问吏曹、承文院而处之。郑锡坚岂不可用之人?况台谏必择人授之,何拘于个月也?”

○御夕讲。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卷第一百八十七

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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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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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丁丑,受朝贺。

○日本国摄津州兵库津平方式部尉源忠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

○司谏院正言李琚来请改郑锡坚、金良琠职、并鞫承文院提调,不听。

○弘文馆应教李昌臣等上箚子曰:

臣等伏睹去正月二十五日传旨,以春宫都监材木赐奉保夫人。臣等伏以殿下奉养两宫,出于至诚,虽至于保阿之功,亦在所录,其于孝理,可谓至矣。然春宫在所当创,而材木出于民力,悬崖之滨、穷山之巓,一木之输,艰苦百端,以推燥居湿之功,举而与之,窃惑焉。近年营缮之馀,加以旱荒,民力已尽。当他日营建东宫之时,材木有所不足,则必用民力而求之。以一朝横赐之费,重困民力可乎?事若细琐,所关实大。伏望亟收成命。

传曰:“此非尔等所知也。”昌臣等曰:“臣等昵侍经幄,有所怀抱,不敢不达。”传曰:“有春宫都监,有缮工提调,何与于弘文馆而有是言耶?”

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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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御经筵。讲《资治通鉴》,至宣宗纳谏,侍读官兪好仁启曰,昨臣等请勿赐奉保夫人材木,教云,非尔等所知也。’臣等昵侍经幄,非但论思而已。苟有过举,不敢不言。“上曰:”予不使尔等不言也。此事有主者,无与于尔等。且非官爵与之何妨?“领事尹弼商启曰:”弘文馆不识大体而言耳。“讲至宣宗修创佛寺,知事李坡曰:”天地之间,有邪有正,理之常也。武宗好道家之说,欲卒革佛氏,是以邪去邪,故终不能去也。“上曰:”武宗之沙汰僧尼,甚善矣。“执义姜居孝曰:”李坡邪正之言,甚非也。有邪则当急革也。“李坡曰:”余非谓邪正两立也。不以正道去之,故有此弊,此非臣言也,先儒之论也。“大司谏韩堰启曰:”李克圭得与承文录已久。前为黄海、全罗道都事,而提调无一言;今拜永安道都事而乃有请,是必有情矣。“弼商曰:”文臣与承文录者至六十馀人,间有窥免外官而窜名者。故去年精拣十九人,克圭以善字得与焉。臣等之请递都事以此也。“上曰:”然。“堰又请改郑锡坚、金良琠职。上曰:”将改正。“上又谓左右曰:”具氏之罪不足道,宁仁君揗不奉养具氏,使不免饥寒,纵使失道,以陷大罪,宁仁君不可继德城君后。“李坡曰:”臣闻医女曰:‘今才免乳,不可薄衣,婢出一衣覆之曰:“此外无衣。”具氏欲食滓酒,令其婢买之,则曰无米可买也?’具氏之饥寒,乃揗所为也,岂宜继德城君后?“执义姜居孝曰:”德城君奴婢几至六百,必尽夺之,故如此饥寒也。“

○御昼讲。司宪府启:“进士赵信忠与李淳祖同年,交道甚密,及淳祖死,乃娶其妻,败常乱俗,莫甚于此。若以经赦而勿论,无以惩恶,请迸诸遐方。”命议领敦宁以上。郑昌孙、李克培议:“信忠心行薄恶,宜当惩戒。然已经大赦,不宜追论。”沈浍议:“信忠与淳祖约为兄弟,交道不浅,而乃娶其妻,行同禽兽,岂以经赦而专释也?”尹弼商议:“朋友,五伦之一,信忠娶亡友之妻,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请远黜以惩之。”传曰:“既在赦前,难以追论,其更议以启。”

○御夕讲。

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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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御经筵。讲《资治通鉴》,至“淮南饥荒,民多流亡。”同知事蔡寿启曰:“臣因觐亲往忠清道,饥饿者相望,而无一人就食于赈济场者。问之则曰:‘赈济官恐为赈恤使所纠举,恐吓流民曰:“汝等所食之谷,明秋还征。且检行状。”故流民不得就食。’国家虽赈恤,而守令不谨奉行,赈恤使亦必不知也。请遣朝臣纠察。”上谓承旨曰:“其以此意下谕赈恤使及观察使,且遣朝臣纠摘。”司谏许篁启曰:“今春宫未营,而以其材木赐奉保夫人,甚不可。”上曰:“官爵猥滥则言之可也,如此事,非台谏所当言也。”仍问左右,掌令李谊启曰:“伐木输转,民弊不赀。若夫人无家,则赐之犹可也;既有大家,不必以春宫之材而赐之也。”上曰:“今因年凶,停春宫之役,材木必致腐朽故与之耳。”蔡寿又启曰:“具氏淫行,无足道也。宁仁君揗既继德城,具氏乃其母也,安有子告其母乎?具氏贫甚,卖资产以祭德城,而揗不顾。及具氏临产,令其妻及乳媪守之;产儿后,具氏之母乞弃其儿欲掩之,而揗又令乳母夺儿,阴嗾其父跻以闻,其志惨矣。请问具氏奴婢以惩揗。”上曰:“予闻玉山君言,即令安仲敬往视其状,跻以儿出示,其意有在焉。但具氏家人,于揗有奴主之分,鞫之为难。”蔡寿曰:“若揗不继德城君,则具氏家人虽鞫之无嫌也。”上曰:“然。”

○御昼讲。

○司谏院司谏许篁来启曰:“前降传旨,政曹郞官才望特异者,取禀除授台谏。而郑锡坚不禀旨注拟,请鞫吏曹官吏。”从之。

○司仆寺提调尹壕等来启曰:“人人好着鬃笠,故公私马鬃尽取之,请立法禁之。”命议领敦宁以上。郑昌孙议:“鬃帽一禁可也。鬃笠则已载《大典》,然盗取马尾甚多,请幷禁之。”沈浍议:“鬃帽、笠,势难禁也,请仍旧。”尹弼商议:“马鬃笠、帽,请勿论高下并禁之,以救一时之弊。”卢思慎议:“不可以马尾窃取,轻坏《大典》。”传曰:“鬃帽则一品许着,鬃笠则依《大典》,勿论时散,朝士皆许着。”

○传旨司宪府、宗簿寺:“凡诉冤者,以该司法不当听理,无路得伸,而或上言,或上书,在所不得已也。比观宗宰以该司所当听理不紧之事,纷纭启达,有害事体。自今以后毋得如是,有违者推鞫之。”

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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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传旨礼曹曰:“宁仁君揗既继德城君,则其妻具氏,乃其母也,当尽孝养,不使贫穷。非徒不奉养,至使具氏家道不严恣意行淫,终陷大辟,推原其故,专是揗酿成其恶。且具氏卖资产以祭德成君,揗专不顾念,于父于母俱为不孝。其罢德城君继后。”

○传旨义禁府曰:“宁仁君揗继德城君,于具氏母子之分已定虽有不义,在所当讳。非徒绝不谒见,奉养有缺,及具氏临产,令其妻及乳母守之,夺取其儿,使不得灭迹,阴嗾父跻,使之启达,扬亲之恶,莫甚于此。且具氏卖家财以祀德城君,而揗亦不顾,于父于母,俱为不孝。其推鞫以启。”

○刑曹三覆启:“金山囚良女命今与在逃雇工金贵山相奸罪,律该斩待时。”从之。

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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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行护军张有华、金渚书启曰:

命臣等常仕司译院教诲。然于提调坐日,则与提调同处为难,请别处一厅以教训。且《四书》译以汉语,使通事、讲肄官习之,如其不通,使不得赴京,以为劝惩。

命议领敦宁以上。郑昌孙议:“若以非提调而与提调同坐一厅为难,依所启别处讲肄厅似便。”沈浍议:“提调坐日则宜避之,不可别厅而处也。”尹弼商议:“上尝命此二人仕于讲肄院,使康继祖等辈相问答质疑,以肄其业,如有讲生就问者,诲之。此两人诡事郑同,虽拜堂上,其学其语,不及继祖等远甚。今启提调坐日请处别厅者,其志欲依张有诚例,与提调同坐,欲使体貌拟于提调。如不得此,则坐讲肄厅,进退译官,为自尊计。臣谓若依有诚例坐于提调厅,则本院有都提调、提调,又有张有诚,是何一院而有此提调之多也?且其通事赴京之法劝课之方,已有定例,算无遗策。今观二人所启,皆本院常时已行之事也。其考通不通以为赏罚云者,无他,欲操赏罚之柄以取权耳。况讲肄官择士族子弟习业,以文臣之解汉语者为之师以教训之,今若使之受训于二人,则谁肯为之?此断不可为也。”问于承政院曰:“今观领议政,谓有华、金渚学不及康继祖等。然郑同凡言语必使二人传之,不可谓不善译语。若使有华、金渚为提调,则学译之徒有所勉励而矜式矣。”都承旨成健等对曰:“提调之任非轻,非但取其能言语也。黄中、张有诚,但令常仕译院,教诲译徒而已,不称提调。今有华、金渚既陞堂上官,学译者亦足观感勉励矣,何必称提调乎?”传曰:“译学、医术,人皆贱之,然我国言语不通中华,必赖舌人以传之。天朝若征王世子入朝,则舍二人谁与乎?有华、金渚使不仕司译院,则将在家而炼业乎?欲以二人为提调,予意已决。更问前议宰相。”昌孙议:“讲肄官皆士族子弟,若以张有华等为提调,则讲肄官必耻之,不肯尽心炼业矣。”浍议:“以张有华等为提调,何不可之有?”弼商议:“以通事为司译院提调,恐不合大体。”李克培议:“有华、金渚虽译言可取,一朝为提调,恐骇众听。”卢思慎议:“有华既常仕司译院,则虽不称提调,何妨于教训?”从昌孙议。

○户曹启:“今春有旱征,请令民于高燥之地种豆、稷、黍、麦。”传曰:“户曹忧民至矣。然孔子曰:‘吾不如老农。’知农事者,莫如农夫。农夫当随地之所宜、观时之早晩,播种五谷。若如户曹之议而督民耕种,则耕种失时,反为有害矣。”史臣曰:“户曹判书李德良,武臣,每事多牵于参判金升卿。升卿性细碎,不能通于治体,凡所启颇侃侃如劲直,实无经远之意。与德良启事,辄先德良言之,德良拾枝裔焉。” ○更议赵信忠事。沈浍议:“赦文,关系纲常,不在原例。朋友,五伦之一,信忠之罪,不宜全释。”尹弼商议:“信忠罪犯纲常,不可以赦而全释。请黜于外,以警后来。”卢思慎议:“信忠用心不正,故欲勿论经赦罪之。今更思之,赦者,国家大信,今若追论,是法不信于民也。”尹壕议:“信忠败常乱俗,其罪非轻。然事在赦前,不宜追论。”传曰:“事在赦前,勿论。”

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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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讲讫,同知事金宗直启曰:“臣闻庆尚道赈恤使以为官谷甚少,欲于农时赈救,而只赈浮肿者。饥民若至于浮肿,则虽救之无及。且民有牛马者,则虽举家饥乏,乃曰:‘卖其牛马,足以自救。’略不赈之。由是民之饥困日甚。”上曰:“民苟饥也则皆救之,岂待浮肿而赈之?即以此意谕赈恤使。”

○朔州府使朴成孙辞。上御宣政殿引见,谓曰:“勿以朝廷为远而不恤民隐。”

○御昼讲。

○司谏院正言李琚来启曰:“李克圭虽曰写字,前拜黄海、全罗都事,则提调无有言之者,今拜永安都事,而乃始有请,必有其情。请鞫之。”传曰:“提调,大臣也,岂挟私而请之乎。’”

○下书庆尚道赈恤使韩致亨曰:

道内饥民嗷嗷待哺,望卿之至犹赤子之望乳母。今闻虽有饥饿者,非至浮肿则不赈;若有财产,则必待尽卖然后方许赈救,以此多致饿莩。卿岂徒为靳惜官谷不恤民命哉?必因道内储置不敷,斟酌为之耳。然迫于饥馑而未蒙其惠,岂赈救之意欤?卿体予意,毋使吾赤子转于沟壑。

○传于承政院曰:“藏胎,非国家大事,而今值农务,不宜役民。”都承旨成健等对曰:“诸事已完,不可停也。”传曰:“虑恐伤农,其停之。”

○御夕讲。

○御夜对。上问曰:“卿等有闻民间弊瘼乎?”侍讲官金䜣曰:“民间多饿死者,恐赈救有未尽也。且弘文馆请勿赐奉保夫人材木,而不听。材木输转,民之艰苦甚矣。”上曰:“然。已输材木则已,其未输者,勿许可也。”

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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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正言李琚启曰:“惟圣罔念作狂,圣无作狂之理,然罔念则狂之理在是。近者上好尚松鹘,因鹰师放逸,夜开宫门,发禁军寻之,又以仓谷馈其军。今年凶谷贵,仓粟不可滥费,一鹰之逸,何损于国而如是乎?玩物丧志,可不戒乎?”持平潘佑亨曰:“鹰师、内官每于放鹰,驰马街巷,奔突东西,恐伤人物。益戒舜曰:‘罔游于逸,罔淫于乐。’如此丧志之物,不宜玩好。”上问左右,领事李克培对曰:“台谏非以上为耽玩也,虑其渐而言之耳。”上曰:“松鹘,非易得之物,调驯亦难,不可以常鹰畜之。其失而求之,何以为非?予未常为放鹘游猎,但一观放耳。虽云玩物丧志,在人斟酌为之耳。”

○朔宁郡守申泂、金城县令姜应谦辞。上引见谓曰:“民之休戚,系于守令,其尽心抚字。”

○御昼讲。

○御夕讲。

○御夜对。

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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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受常参。

○御经筵。

○江阴县监尹继智辞。上引见谓曰:“守令之事,安民为重,往尽乃心。”

判敦宁府使金世敏卒。辍朝、吊、祭、礼葬如例。世敏字伯恭,庆州人,开城留后谦之子。尚恭靖大王第二女淑慎翁主。永乐戊戌初拜副知敦宁府事,寻升同佥知敦宁府事。宣德戊申授上护军世子右翊卫,庚戌拜判缮工监事,辛亥判奉常寺事,甲寅陞通政工曹参议,迁兵曹参议,又迁刑曹参议。正统丁巳陞嘉善判忠州牧使,己未移判广州牧使。壬戌入为汉城府尹,癸亥出为黄海道都观察使,乙丑还拜汉城府尹。丙寅陞嘉靖拜京畿都观察使,丁卯转刑曹参判,寻升资宪兵曹判书。景泰辛未迁知敦宁府事,癸酉移判汉城尹,乙亥拜开城留守,丙子加正宪。天顺丁丑转司宪府大司宪,戊寅迁中枢院使,寻拜仁顺府尹全罗道观察使。己卯拜知中枢院事,庚辰陞崇政,成化辛丑判敦宁府事。至是卒,年八十六。谥良平:温良好乐‘良’,治而无眚‘平’,世敏天性温良,容仪端正,沈静雅淡。尝自言曰:“余自髫稚至于白首,未尝少有忿懥之心,故能得寿。”其居官也,廉平不苛,恪谨无二,历事七朝,仕宦七十年。子亨孙,检校工曹参议。

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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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宪李琼仝启曰:“国家初设水军,欲其常在船上,以防海寇也。而万户辈皆谋自便,结草舍以居,闻有纠擿,烧草舍就船上,其欺诈甚矣。今又令沿海诸浦设城堡,以藏军器,如此则万户、水军必皆舍舟,恒处城中。脱有倭寇,则无人守船,败衄必矣,甚可虑也。”上问左右,领事尹弼商对曰:“因曺叔沂之言,遣洪应看审设堡之处,臣独以为不可。国家虽令万户长在船上,犹不肯从,况又设城堡乎?”琼仝曰:“前朝之季,倭寇阑入,为祸孔炽,我太祖亲当矢石,仅以克捷。其虑之深,故置水军,又设战舰,禁水军不得居陆,以谨堤防,南方晏然,百年无事。今遽改祖宗之法,设城堡,恐未可也。”大司谏韩堰曰:“船军舍舟入城,则是乃陆军,非水卒也,殊非祖宗设法之意也。”都承旨成健曰:“国家设堡,欲藏军粮陆物,非使船军、万户入处之也。”琼仝曰:“大抵祖宗之法,不可轻变。建州野人,本由永安道后门来朝,近来始许由平安道而来,使彼人知我国山川险夷、道路迂直,此非谋国之策也。”上曰:“卿言是也。但李满住子孙常怀愤犯边,自开平安之路,不复来寇。开路未久,而旋又闭关,则必生嫌隙矣。彼虽人面兽心,在我不可失信。彼若怀不顺之心,当责以大义而还闭也。”

○宗庙署令金承庆等五人轮对。

○义禁府启:“永安北道节度使卞宗仁、评事金克谐不谨防御,使会宁镇人畜为兀狄哈所掳罪;虞候吴澨所管长城拒柴不牢实排设罪。律该宗仁、克谐杖一百、发边远充军,澨杖八十、附过还职。会宁府使金继宗、判官朴晢不谨戍御,使人畜被掳,擅起军马,入彼土,掳兀良哈五人而来,又以他尸代检被掳人罪,律该杖一百、发边远充军。”命议领敦宁以上及政府。郑昌孙、沈浍、尹壕、金谦光、李崇元议:“依义禁府所启施行。”尹弼商议:“卞宗仁等闻会宁贼变,不即驰赴,以致人畜被掳,诚可罪也。然时在稳城适有贼变,又距会宁遥远,势不及救,其情可恕。”李克培议:“卞宗仁闻贼分道入寇会宁、稳城,驰到稳城,则贼已向会宁,其不能及救,固可罪也。然非坐失军机之例也。”卢思慎议:“节度使虽于六镇无所不统,与镇将同律论,恐未可也。馀依所启施行。”郑佸议:“卞宗仁知贼向会宁,不即急往并力备御,而使人畜被掳,殊无主将之意。金继宗、朴晢擅起兵马,深入逐贼,夺还马匹,事虽轻率,足以扬国家威灵。使彼人慑伏,庶或可恕。其后元狄哈突至城下掳去人物,继宗在镇而不救,晢离任累日不还,俱可罪也。”尹弼商议:“金继宗等不谨防戍,以致贼入,不申上司,擅发军马越境,固可罪矣。然以事势观之,犹可恕也。其以他尸代检被掳人,情实阿曲,不可不治。”李克培议:“继宗等不谨防戍,再被人畜抢掳,固有罪矣。然前日追逐贼境,拿致囚禁,督还马匹;今又蹙贼江上,以少击众,足以扬国威灵也。”卢思慎议:“变出仓卒,何暇申于上司?继宗登时追逐,尽还马匹,虽云轻率,亦张我威。当以擅调军马之律,恐为过重。馀依所启施行。”金谦光议:“继宗不禀大将之令,擅起兵马,轻出境外,宜若有罪。然事有缓急,不可以一槪论也。能临机应变,直至虏居,捕得五人,囚械示威,督还掳去之马,非猛将不能如是。臣以为继宗非徒无罪,宜加褒赏,以励边将。虽人口被掳,功过相准,以功赎罪何如?”传曰:“今观群议,有云:‘继宗扬国家威灵,使彼人慑伏,非徒无罪,亦可褒奖。’予以为非也。兀狄哈欲报仇干朵里而来,适见我国人,偶尔掳去,其志初不在寇我,继宗持重不动可也。而遽尔追逐,虽夺还俘虏,是乃侥幸,非万全计也。且兀狄哈掠牧马而去,继宗报朝廷,措置未晩也,擅起兵入彼境,危道也,不可全释不治。卞宗仁驰至会宁,则贼已去无及,非故为逗遛不进也。但平时不严防戍,致贼侵轶,乃其罪也。其以此谕宗仁。”都承旨成健启:“郑诚谨云:‘继宗之在会宁也,以清白临民,又善于御敌,邑人追思,至有流涕者。’臣不知继宗之为人,但闻有将才可用者也。”传曰:“继宗有武才,终不可弃。但失误军机,所系至重。继宗、晢,其只收职牒。”

○谕卞宗仁曰:“卿受委重任,镇国后门,北方安危,在卿一身,固当预严边备,使贼虏莫窥。而去秋兀狄哈入长城,掳人物而去,卿不得辞其责矣。有司据此论请依律抵罪,但其时卿在稳城,与会宁遥隔,不及应援,决非逗遛不进也,姑且恕之,特宥。卿及评事、虞候,益励边备,毋蹈前失。”

○御夕讲。

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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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受朝参。

○司仆寺提调尹壕来启曰:“御乘马求之不得。先王朝遣点马别监求诸永安道,今年凶,点马别监不可遣也。请遣本道子弟兼司仆求之。”传曰:“凶岁岂可为马而遣人?下谕节度使、观察使,如得良马,使之上送。”

○判决事李世佑来启曰:“庚子年法前去官补充队,为贱时所生之子,勿属补充队。其去官者之所生子,则法当如是;庚子年前属补充队而其未去官所生,何以处之?补充队未立役者,许人陈告,其姊妹亦从贱乎?且僧奸所生,亦听人陈告属贱,其无度牒者,不可以僧人论也,其所生亦从贱欤?《大典》妾子女赎身条,本主若不听则告官,若告官而本主不听,则罪之乎?”命议于大臣。

○司谏院正言李琚来启曰:“张有华、金渚欲操译院之权,直启单子,请鞫之。”传曰:“所启事已不施行,不须鞫也。”琚曰:“宰相以军国重事直启则有矣,其他小事则自有该司。金渚等不告其司提调而直启之,可乎?且渚等本是庸流,特授堂上官,上恩已重,又令常仕译院,是宜感激。而敢希非分之望,请治其罪。”不听。

○蘂城君鱼有沼来启曰:“臣常巡察永安道,见六镇军卒日减,是移居内地者众故也。请悉刷还。且伪作功臣录券,入属忠赞卫,因以移居内地,而不之罪焉。今后虽属忠赞卫,当其下番,使之守边。”传曰:“将议之。”

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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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御经筵。讲讫,持平潘佑亨启曰:“金继宗、朴晢不严备御,使贼直入长城,而且轻与之战,追至江上,不可轻论。卞宗仁亦以主将,不能严固边备,且不及救援,其罪亦重。请依律抵罪。”上曰:“金继宗固有罪矣。然闻继宗居官清慎,百姓思之,至有流涕者。欲释勿治,然以军法之重,已收职牒耳。卞宗仁则因会宁报变之晩,相距辽隔,未及救援,其情可恕,故宥之。”知事李克增启曰:“台谏之言然矣。若不罪之,则后必有玩法而不畏者。卞宗仁虽似无罪,虎兕出于,是谁之过?不可不罪也。”不听。

○传曰:“遣史官五人、内官五人于五部,访求陈弊以启。若其自己之事,不须问也。”

○清平君韩继纯卒。辍朝、吊、祭、礼葬如例。继纯字粹翁,清州人,咸吉道观察使惠之子也。初以门荫补世子右洗马,累迁至司宪监察、宗簿主簿。甲申超拜工曹正郞,成化乙酉陞司宰佥正,丁亥特拜通政承政院同副承旨,戊子转右副承旨。南怡谋乱事觉,睿宗命继纯往捕之,赐输忠保社炳几定难翊戴功臣号,升嘉靖。己丑转右承旨,庚寅转左承旨,辛卯陞资宪工曹判书,又赐纯诚明亮佐理功臣号。壬辰以清平君兼忠清道观察使,癸巳递为吏曹判书,甲午封君,丙申加正宪。己亥拜知中枢府事,甲辰加崇政,还封君。至是卒,年五十六。继纯为人温良无害,平居亦修整,处事谨,待人恭。谥襄平;因事有功‘襄’,治而无眚‘平’。史臣曰:“继纯虽无才识,以其兄继美、继禧宠遇世庙,擢为承旨,驯至崇班。”

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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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日本国丰州太守大友八郞师能、肥前州下松浦五岛宇久守源胜、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

○艺文馆奉教洪系元、待教安瑭、尹璋、检阅河润、洪瀚、内官徐敬生、岩用善、任义童、文汉、安仲敬承命分往五部,问民弊瘼以启,囚家僮犯禁等事居多。传曰:“大抵囚家僮,毋过三日,过三日放之,何至囚百馀名耶?凡禁物,自有条令,今乃非应禁物,吏皆拘执恐吓,欲取赠遗。如此岂无民冤?明日召六曹参判以上及司宪府、汉城府问之。”

○传于承政院曰:“新生公主虽似泡影,昨日死矣,其停明日朝贺。”

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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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户曹判书李德良、参判金升卿来启曰:“去秋不雨,今年又旱,麦将槁死。请修沟壑,净阡陌,祷雨于名山大川。”传曰:“宰相皆恪谨乃职,使民无冤,可无旱灾矣。不修人事而但修虚文可乎?姑勿祈雨。”史臣曰:“上深知应天之实,方侧身修行,而德良等乃举虚文仰烦宸聪,可谓知所务乎?” ○议政府、六曹、汉城府、司宪府承召而至。传曰:“凡讼事,必囚家僮,此在所不得已乎?”右议政李克培等合辞而启曰:“囚家僮,不得已也。若不囚,其拒不就讼者,何以制乎?”又传曰:“禁火司改牌时收纸,多至一卷,大滥,其罪之。行幸时修治道路,民亦苦之,不治何如?”克培等启曰:“道路不可不治。”传曰:“讲武时虽艰险远路,犹可行也,今后勿抄坊内军治道。”传于大司宪李琼仝曰:“百官之不法,卿皆纠察,反使下吏纵横自恣,可乎?”又传于诸宰曰:“下吏不法,郞厅无以知之;郞厅之事,堂上亦何以知之?幸而事觉,其勿饶之。”又传曰:“宪府禁乱吏,勿令逐日发遣,一旬之内只遣一度何如?”克培等启曰:“如此则行诈者必多矣。知其发吏之日,则其馀日必恣行无忌矣。请不定限,无时发遣。”传曰:“可。今年凶荒,民不聊生,当疏其禁网以便民。大司宪其知此意,善为之。”

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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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传曰:“北方之人皆衣布,何以卒岁?往者送绵花种以耕之,其问茂盛与否以启。”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去年旱灾,前古所无,今又农务方兴,雨泽愆期。其气已有旱征,民生何仰?刑狱之滥、词讼之滞,人之冤抑,无大于是,伤和召灾,未必不由于斯。卿其体予至怀,毋使刑狱或滥、词讼或滞,以修人事,以弭天灾,以副予夙夜轸虑之意。

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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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国忌。

○传旨掌隶院:“补充队已去官者子孙,许免贱。”

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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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御经筵。讲讫,掌令李谊启曰:“金渚等欲操权进退译官,擅自启达,不可不罪。”上曰:“渚等告于提调而不听,故来启耳。然其意欲自操权则非矣,其鞫之。”谊及正言李琚又论金继宗、卞宗仁之罪,不听。谊又启曰:“不数发禁乱吏,则行诈者必多矣。”领事沈浍启曰:“市中皆奸猾之人,若无禁乱,必多罔民矣。”上曰:“欲禁奸猾之民,而又纵奸猾之吏,可乎?前日予谕诸宰云:‘民生艰苦,则必怨君上,宰辅其安乎?无冤民,然后君臣共太平。’下吏之滥,摘发为难。前日大司宪悉听予言,其毋使杂乱也。”

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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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受常参,视事。左承旨尹殷老将义禁府启:“本启学生李仁彦奸母之妹具氏产儿罪,律该绞不待时。”从之。又启刑曹启本:“衿川囚私奴者叱同奸其主前万户金硕祖妾女仁非罪,律该斩待时。”从之。又启刑曹启本:“定州囚军人金卯山与弟贵存、官奴中云、内隐同结傥,偸正兵崔贵马二匹,转卖唐人罪,依《大典》绞待时。”从之。

○司宪府掌令郭垠来请卞宗仁、金继宗之罪,不听。御经筵。讲讫,郭垠启曰:“凡推鞫罪人,或于经筵亲承上教,但恐遗亡,虽亲承事,请下传旨以鞫之。”上曰:“台谏面承予言,又作传旨,则亲承之意安在?”

○御昼讲。讲讫,都承旨成健启曰:“世子今方入学,然待年十五欲加冠礼。臣闻周文王则十五而冠,成王则十二而冠,但未知虽未冠而入学,抑入学而后冠也。昔晋悼公问鲁襄公之年,季武子对曰:‘会于沙随之岁,寡君已生。’晋侯曰:‘十二年矣,是谓星一周之期矣,可以冠矣。’遂加冠,先儒以为得礼。以此观之,十二而冠,礼也。请令弘文馆考古制及祖宗朝事。”上曰:“可。”

○全罗道赈恤使李克墩驰启曰:“曩因忠清道监司所启,命以全罗道谷八万石、黄海道谷二万石输于忠清道。臣谓装船之役,动经数月,八万硕皆郡县陈腐之谷,令民转输于载船之所,必多耗损,官吏照数督纳,必以私谷偿之,贻弊不赀。而又加请一万硕,若更装船漕转,则四月已过,仅到忠清道。其时两麦必熟,无益于救荒。况忠清道蓄谷三十五万硕,而幷全罗、黄海十万硕,则乃四十五万硕也。量留二十五万硕,而以二十万硕赈贷,则虽不加漕转足矣。臣比闻康孝顺上言云:‘各道赈恤使不能赈救,穷村僻巷饥死之徒,不知几乎,松枝木叶掩覆其尸。’臣虽庸劣,巡行村落,尽心周救,不见饿死人。请送孝舜于本道,擿发饿死者,则守令之掩匿自露矣。”传曰:“加漕运便否,问于户曹。”史臣曰:“克墩虽或勤于王事,常以辩言务掩己过。今此驰启,亦易于言矣。时当饥馑,众口喁喁,咸仰于官,以有限之谷,遍救饥馑之人,是难能也。为官吏者,候使者之行,先巡闾巷,见瘦困者,则苟且抚养以要誉,遇垂死者,则投诸穷壑,灭去形迹,以避其责。克墩虽贤,安能尽活其老羸哉?” ○前平壤判官李埴上书自讼。传于承政院曰:“李埴等改过自新,已令吏曹叙之,其以此语之。”史臣曰:“李埴性本贪谲,曾为全州判官,致弊多端,坐事当罢。闻推官将至,谓府尹金瓘曰:‘我等必被囚于他邑,请量出米𥸴,以备甚窘。’即出米谷,几至二百硕。田霖代其任,阅私库所馀,才二硕许。”

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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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受常参。

○御经筵。

○义盈库令尹坡等五人轮对。坡启曰:“咸兴乃国家丰沛之乡,祖宗陵寝所在。曩因施爱之变,降号为郡,有同列邑。且观察使营奴婢女妓等,皆居咸兴,而役于永兴,赢粮往来,其弊不赀。请升号还营。”命议于政府。郑昌孙、尹弼商议:“丁亥之变,咸兴人民擅杀监司、守令,应逆贼李施爱,以此降号为郡,今才二十年。若复升号,惩恶不严,不宜轻议。”金谦光议:“咸兴人民虽倘恶于施爱,乃祖宗陵寝所在,且城郭坚固,道路均适,世祖亦不降号。请复观察使营,以除营奴婢往来之弊。”从昌孙等议。

○传于承政院曰:“永安道人素不好学,李继孙为监司,勤于教养,儒士辈出,继孙虽死,其不褒奖乎?令该司拟议以启。且令观察使试取道内儒生制述以上。予将加褒赏,使之劝励。”

○御昼讲。

○御夕讲。

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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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日本国筑前州冷泉津藤氏平左卫门尉信重、肥前州下松浦五岛宇久守源胜、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

○倭护军中尾吾郞等四人来朝。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前者下书,问罢铁场便否,皆请罢铁场,分定每户,以祛民弊。然该司以为不可。铁是公私紧用,若罢铁场,民间私自吹炼为难,尽破农器,不过一二年,公私之铁尽罄。其更问情愿,商议以启。“

○以郑兰宗为资宪吏曹判书,卢公弼嘉靖吏曹参判,朴楗嘉善汉城府左尹,李季仝嘉善汉城府右尹,李则通政吏曹参议,金耋通训行司宪府执义,权仁孙奉训守司宪府持平,黄玎宣教守司谏院正言,成伣嘉善平安道观察使,田霖通政行庆源都护府使。

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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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受常参。

○御经筵。

○初,忠清道公州人康孝舜诣阙上言曰:“公州人孙益秀、金允、李贞根积谷多而深藏不发,正兵金山之子饥死,诈称病死。赈恤使往从事官宋遥年家,终夜宴饮。”至是,命弘文馆副校理赵之瑞往擿之。

○御昼讲。永安道敬差官弘文馆典翰郑诚谨来奉命。仍启曰:“本道人民陈诉弊瘼者甚众,然皆非臣所受事目内事也但彼土遐远,虽有抱冤者,无由自伸,故臣受其诉状而来。”传曰:“其以状入,予将处之。”史臣曰:“永安一道,自有观察使、守令,救荒外事,皆在所不受也。而冒受来启,近于取名,人嗤之。”

郑诚谨书启曰:

一。六镇士马,素号精强,今日就减耗。诸镇军士及闲良人,多投属节度使营吏卒。盖镇军则守城、斥堠,昼夜劳役;而营军则分三番立镇,其役已歇,而所居官以营属人,不差役,虽有事变,安居而不从征。以此争赂色吏、军官,求属营军。臣意诸镇将各以军马临机应变,不必节度使拥众兵居内地。请刷此投属者,充诸减耗之额。一。凡军保,甲士五,骑兵三,兵二。甲士作散为骑兵,骑兵又无马为步兵,而保人依旧给之,是守令欲不取怨,因仍不夺耳。臣意节度使与镇将考其现役,依法给保。一。马贤孙称疾,退居镜城,多占良民,徒众日广,李施爱之事可鉴。臣意贤孙虽有老亲,命令侍朝,以防未然。一。北道之军殚于防戍,父祖有原从之功,则移属忠赞卫。然番上无禄,且道路阻修,兵曹与本镇督令番上,由是逃避者多。臣意北道乃防御处也,其求免忠赞卫者,从其愿使之防戍。一。南北道军丁多隐于豪强之户,军额以此日缩。请凭考军户籍,刷还本役。一。端川以南各官军人,立防于南道节度使营,以防御不紧,故以绵布雇役,退处其家。节度使亦利其货而听之,故防戍疏虞。臣请革节度使,而使观察使摠治南道。不然则开谕此弊,使之知惧。一。六镇诸将受野人赠遗,视以为常。彼人虽外修交际之礼,如有却之者,心服其请。臣意凡受野人赠遗者,痛绳以法。一。兴利人或赍禁物买卖边境,仍与城底彼人交通者,亦或有之。请严加禁防。一。诸镇将自荐军官带率之镇,未久而递,军官亦从而递,新官又率军官而去,驿路骚然。臣意镇将虽递,而军官则准期仍留。一。堂下官镇将其赴任之时,因道路夐远,所赍衣服甚多,以品马未能尽输,沿路借马军民之马,亦以此致毙。臣意堂下官于品马外,又加一匹,以便駄载。一。各镇堡军器,如角弓,折毁不用者多。请择其可用者而修补,其馀破折者,减录会计,勿使虚张其数。一。长箭、片箭又如神机箭,破碎不用者颇多,而道内无竹可修。例送箭竹,节度使视为己有,不分诸镇。臣意自庆尚、江原漕运之路,通于永安,输此两道箭竹,分藏诸镇,录于会计,随毁随补。一。北道节度使兼镜城府使,每于合冰之后,在锺城行营。镜城有营田,而又于傍近诸镇俱有营田,足以供之,而米𥸴酒馔之需,使六镇每十日相递而供。一经支供,则官中荡尽,其弊不赀。六镇军民皆欲以节度使兼稳城府使,使之移镇,以除轮次供亿之弊云。臣意虽不移镇,而节度使专用营田支供。一。永安道诸邑有乡吏处少,故以军士为衙前,素不闲簿书,由是各官文籍,多致错误。臣意下三道乡吏徙居者,属诸镇邑,以掌文书,如又不足,土官知印、主事之徒,皆属衙前,使不隶军额。

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政府。郑昌孙、沈浍、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尹壕、郑佸、李崇元等议:“第一条:两界节度使营衙前各六百名,曾有定法。若又违法加定,则不为无弊。下谕节度使,数外移属衙前者,并刷还本官,以充军役。第二条:甲士、骑、步兵给保之法,载在《大典》,请令节度使依《大典》检察。第三条:马贤孙多占人丁役使,其来已久,国家非不知也。然一朝尽刷充役,势亦难行。且此人为养母下乡,其使侍朝为难。第四条:忠赞卫番上防断便否,令该曹拟议施行。第五条:永安道之人虽士族,本无奴婢,多占良民为雇工,此风已久,难以卒变。令观察使、节度使渐次革之。第六条:南道节度使之议已定,不可革也。但以绵布雇役之弊,下谕节度使,痛加禁断。第七条六镇边将受野人赠遗,第八条行商互市野人事,国家已立法禁止。令观察使、节度使申明痛禁。第九条:诸镇将各以腹心及子弟为军官,乃人之常情,仍旧为便。第十条:镇将品马,载在《大典》,驿马加给,不可举行。第十一条:折毁军器,减录会计。若以折毁而减,则军器日减,不可举行。第十二条:两界箭竹,每年传递陆转,已有定法,下谕节度使,均分各镇。水运之策,则海路险远,舟楫不通,不可举行。第十三条:节度使营,在祖宗朝商确以定。今以一人言,不可更改。但支待之事,则下谕节度使,从简以除其弊。第十四条:衙前若有变,从军防御,其来已久。请依旧施行。”韩明浍议:“第一条:北道兵卒素富盛,以守以战,敌不敢窥。近来军卒或移居南道,或投属营军,守令谩不致意,皆不刷还,从此六镇虚弱,贼有轻我之心,诚为可虑。请酌定营军。富宁、庆兴各十名,庆源等四镇各四十名,永为恒额,而使不得投属。又令监司刷还流移南道者,以实边备。第三条:马贤孙多占良民以为雇工,甚不可。请命召授兼司仆,使之侍卫。第四条:世祖以永安道道途遥远,人心顽愚,不识王化,故令本道忠赞卫、亲军卫或授兼司仆,使轮番侍卫,以习朝仪,今不可遽改也。其馀与昌孙等议同。”从昌孙等议,惟马贤孙事,从明浍议。领议政尹弼商、右议政李克培启曰:“国家疑贤孙多聚良民,命大臣议其处置,贤孙若闻则必生疑惧。况镜城境连野人,逃还本土亦不难。今欲召贤孙以为司仆,然贤孙有老母,强欲归养,则国家将何以处之?贤孙母死,则无因退居,国家虽不召而自来矣。臣意以为贤孙凶恶桀骜,国家急之,则不无生变之理,不可不善待之也。请勿下书以生疑虑。”传曰:“卿等之言是矣。然贤孙既为臣于我,当施我国之法。若疑其生变,不加纠察,则国无纪纲矣。”弼商等启曰:“我国二品宰相毋得退居之法,载在令甲。若贤孙母亡,则何缘退居乎?”传曰:“已降书于贤孙,其来未可知也。贤孙若来,则晓谕此意,使知国家之法,而不至滥占良民可也。”诚谨所启永安道人民诉状,命曾经本道观察使、节度使者议之。鱼有沼、郑文烱、吴纯等议:“一。柔远镇,兀狄哈往来要冲之地,只有土城,形势未固。请待年丰,依五镇筑石城,以严边备。一。明川、吉城距永兴观察使之营甚远,凡进上物膳,抄县民私马输纳,其弊不赀。请以驿马输之,以祛民弊。一。庆兴人民欲以抚安仓及庆源吾弄草以下居民属于阿吾地堡,以隶庆兴。然抚安仓及阿吾地堡则距庆兴不远,移属可也;吾弄草之地则远于庆兴,而军民亦多,似难割属也。一。阿吾地堡傍近居民为节度使衙前者,并属此堡,以实防戍。非独此堡,他堡军士有属营衙前者,亦依此施行。一。丰山堡单弱,宜以会宁军士循环防戍。然会宁,防御极紧之地,军士比前太减,不可分戍。请令节度使以南道军士量宜分定以戍之。一。高岭镇属军卒,其户首则防戍高岭,而其率丁则立役于会宁。大抵永安道军士,家无奴婢,专赖率丁,以应防戍,其率丁请于贡赋外勿役。以宽其力。一。造山军民等惮于出入,欲留戍鹿屯岛。然野人出没无时,且遇大水,虑恐漂没,不可仍居。”李季仝议:“一。柔远镇土城,每遇霾雨,辄至崩颓,非徒修筑之弊不赀,亦非所以威示远人。请依所言筑石城,一。造山军民春而入耕于鹿屯岛,既获而还戍本堡,其往来必用舟楫,民甚苦之,皆欲留居防戍。然此岛土无粘泥,其堡壁皆用草秸,和沙以涂,一经风雨,颓落无馀,倘遇贼变,何以戍之?且有大水,则必至漂没,不可使民留居也。一。明川、吉城等官物膳,给驿马输转便否,令观察使商议以启。一。庆兴抚安仓距阿吾地仅十里,其人民等合冰之时,不入阿吾地堡以避贼兵者,以其堡属庆源,不相营摄也。且阿吾地距庆源四十里,而其所属军民未满百户,其于庆源不甚紧切。且庆源之民多至千户,而庆兴仅百馀户。今以庆源吾弄草以下阿吾地所属军民则割与庆兴,且使抚安仓民辄人阿吾地堡,则防戍有实,而庆兴亦得富实矣。一。丰山堡勿论冬夏,防戍视他堡最紧。然会宁军士不多,加给戍卒为难。令南道节度使抄当番军,量宜加给。一。高岭军卒之保,常供会宁繇役,未得从户首赴防。请保人贡赋外,勿差杂役。”命更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沈浍、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议:“边民利害,难以遥度。令其道观察使、节度使议启后,更议。”从之。

○御夕讲。

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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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受常参。

○御经筵。

○义禁府启:“宁仁君揗欲害具氏,当其产儿,使其妻守之,不得灭迹,故致大罪罪,依《大典》子孙告父母,处绞。”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郑昌孙、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尹壕、郑佸、李崇元议:“律有议亲减死之文,请减死。”命收告身,处于安阴。

○御昼讲。

○司宪府大司宪李琼仝等上箚子曰:

臣等伏念父为子隐,子为父隐,圣有明训。揗与具氏,母子之分已定,具氏虽有极恶大罪,固当隐讳以全人伦可也。乃敢窥觇产期,暴扬母恶,以陷大辟,残忍忮害之状,所不可忍言。请依《大典》明正其罪。

不听。

○御夕讲。

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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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谏韩堰启曰:“揗获不孝之罪,不宜只收职牒,请论如法。”上曰:“揗乃宗室近亲,不可加以死刑,已令付处远方。”堰曰:“揗不孝于德城君,非其子也,属籍当绝,请依法罪之。”掌令郭垠曰:“揗欲害具氏,酿成其恶,陷于大罪,不宜轻论也。”上问左右,同知事金宗直对曰:“十恶之中,无大于此。请削属籍,以惩其恶。”命领敦宁以上议之。郑昌孙议:“揗之罪,非关国家,不宜置重典。但其罪重,流诸远方,终身不还可也。”沈浍议:“揗以具氏为母,专不孝养,致使贫穷,终陷于死,其罪大矣。然宗亲不可置极刑,请废为庶人,处于远方。”李克培议:“已收职牒,远方付处,不可加罪。”卢思慎议:“揗之罪,非关宗社,绝属籍,废为庶人,恐为过也。具氏之罪,揗虽酿成,告之者其父跻也,不宜以此科断。”

○传旨礼曹曰:“其以八溪君净继德城君后。”

○传旨吏曹曰:“顷缘旱灾求言之际,弘文馆指某某为贪污庸劣,某某为不学狂妄,某某为暗于事理,各举其名,俱疏其短。此皆出于公论,其时或罢遣,或别叙,所以用一时公论,而使彼亦有激砺自新也。但初非显有罪咎,而终于废弃,则不无其冤。岁月迁改,已足惩艾,所宜复叙,以责将来之善。随其才器叙用。”

○御夕讲。

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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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日本国关西路肥、筑通守重朝、萨摩州市来太守国久、对马州太守宗贞国、上津郡追捕伯耆守宗茂次遣人来献土宜。

○议政府左赞成李坡卒。辍朝、吊、祭、礼葬如例。坡字平仲,自号松菊斋,韩山人,领中枢院事季甸之子。少聪异,年才十五,涉猎诸史。景泰庚午年,十七中进士试,辛未中文科,超授校书著作郞,转集贤殿博士,累迁至应教。历知承文院事、司宪府执义、世子辅德、判内资礼宾寺事。天顺癸未陞通政佥知中枢院事,擢拜承政院右承旨。成化乙酉陞都承旨,以事忤旨,迁佥知中枢院事,移工曹参议。未几陞嘉善汉城府尹,丙戌中拔英试。丁亥户曹参判,移中枢府同知事,戊子拜成均馆大司成,己丑陞嘉靖同知中枢府事。尝作室役,根随掘去断岸,以广基址,二人压死,坐罢,甲午授中枢府同知事,寻升知事。乙未拜吏曹参判,丁酉陞资宪为平安道观察使,徙民多流亡,坐失于抚字罢,寻拜知中枢府事。如京贺正,回至八站,雪深数尺。坡闻有虏兵,错愕罔措,赖书状官朴三吉士卒不散走,然冒雪冻死者甚多。庚子拜礼曹判书,壬寅上累御宣政殿,与宰相商论性理之学,坡剖析以对,上贤之,特赐犀带,超加崇政。乙巳拜议政府左参赞,俄陞右赞成,转左赞成。坡自少嗜酒,因此成疾,至是暴卒,年五十三。谥明宪:思虑果远‘明’,博闻多能‘宪’。史臣曰:“坡为人豁达开爽,美容仪,善谈论,风流文雅,见推一时。涉猎义理之学,辞华非其长也。然颇以文章经济自负。聪明绝人,凡国人仕宦履历、氏族世代,无不记忆,朝廷典故,多所详悉。但议事之际,多务迎合,性又豪奢夸诞,广营财利。尝为经筵官,与台谏侍从将进讲,会坐殿门,方讲论经义,坡忽言曰:‘今年米价甚廉,不能多贸绵布。’四坐默然,坡亦面颈发赤。胸中商计产业,故不觉发言至此。”

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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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传旨吏曹,给仁山府院君洪允成妻金氏爵牒。

○传曰:“我文宗八岁入学,古制天子、诸侯,十二而冠,礼也。然则文宗未冠而入学乎?未冠而入学,似乖于礼,其令礼曹议之。”

○传曰:“今考《实录》,李承福之事实为暧昧,于台省勿拘叙用。”

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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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司谏院正言李琚来启曰:“请加揗罪。”传曰:“已议大臣而处之,不可加罪也。”琚启曰:“大抵情可矜、法可疑,则人君权其轻重而处之可也。此乃败常乱俗之罪,当如法断之。”传曰:“大臣之议不如尔等之意乎?”琚曰:“许世子止不尝药,《春秋》书弑君。今揗之事,若孔子断之,则必书弑母。揗既不孝于母,当绝其属籍而治罪矣。殿下观臣等与大臣之议,则是非自明矣。”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李琼仝等上疏曰:

揗之罪状,国人所知,若不快决痛惩,何以肃人心、正风俗乎?具氏家无血属,其所恃赖者,唯揗一人。及犯死罪,揗以子而敢先之。瞽瞍杀人,舜当窃负而逃,况敢暴扬之乎?具氏不死于法而死于横夭。闻之道路,具氏分娩之后,不加将护,累日惊忧惑乱,安得而不死?虽谓手刃之可也。在律,威逼期亲尊长致死者绞,况于父母乎?《周礼》《甸师职》曰:“王之同姓,有辜则死刑焉。”《礼记》曰:“公族有死罪,则罄于甸人。”其所谓死罪者,岂有大于谋害其亲者乎?其曰罄之云者,岂尝以公族而缓法弛刑乎?请如法罪之,以正人伦。

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韩堰等上箚子曰:

揗包藏祸心,酿成母恶,非一朝一夕,其所设心,惨于镆鎁,其与手刃者奚异哉?诚不可一日容于天地间矣。今者罪止于收职牒付处,臣等恐蔑人纪、亏国典矣。伏愿廓挥刚断,依律论罪。

传曰:“非谓揗罪轻也。只以宗亲故,付处远方。”正言李琚启曰:“大抵宗亲,解学问、知义理者少,而狂妄者多。今犯不孝之罪,只付处远方,何所惩戒?”传曰:“尔等欲加何罪?”琚曰:“法如天建地设,若有犯者,人主不宜低昻。请如法。”命召宗亲一品、领敦宁以上、议政府、台谏,传曰:“风俗浇漓,奴婢欲害主、子孙不顺祖父母者,或有之。是予不德所致也。今揗罪虽大,岂可断以死罪?其议以启。”德源君曙、乌山君澍议:“揗之罪恶,实关纲常,虽已付处远方,尚有馀辜,请投诸极边。”尹弼商、李克培、郑佸、金谦光、李崇元议:“窜揗远方,圣断虽严,然于众心,犹有未快。请绝其属籍。”谊城君采、定阳君淳、宝城君㝓、永川君定、蛇山君灏、尹壕议:“台谏以揗罪为轻,请流三千里。”云山君诫、江阳君㴋议:“揗之罪不可轻论,请徙极边。”大司宪李琼仝等议:“古云:‘五刑之属三千罪,莫大于不孝。’律文,谋杀父母及期亲尊长,已行者皆斩,已杀者皆陵迟处死,威逼期亲尊长致死者绞。《大典》除谋叛逆告尊长者绞。所以维持纪纲,整饬训典之意至矣。今揗为具氏子,谋欲陷害,甚于仇怨,谓之谋杀可也,谓之威逼可也。殿下以宗亲之故,特屈刑章,曲赐保全,臣等未知其可。伏望断以大义,依律处置,以扶植纲常。”大司谏韩堰等议:“揗不祀其父,酿成母恶,以至于死,此所谓家之贼子,罪不容诛,岂可以私恩而贷之?依律治罪,以砺风俗。”上从弼商议。

○礼曹启曰:“文宗入学之事,则臣等未及详知;世子入学,则当用翼善冠,此冠乃冠礼之初加冠也。请明年行冠礼后入学。”传曰:“可。”

○下书永安道观察使申浚曰:

本道僻在一隅,人民孤陋寡闻,不以文学为业。顷者李继孙为观察使,勤于劝励,虽五镇僻远之地,颇有向学之心,其功至不细矣。比闻卿亦留意于斯,时加敦劝,予甚嘉之。但若无褒奖之典,谁有激励之心?予欲观其制述,第其高下,赏优等者以劝励之。卿悉此意,命题制述,监封上送。

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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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司谏院正言李琚来启曰:“古云亵御之臣,即今内乘之职,其任非轻。自祖宗朝,选择士族任之,今以奉保夫人子姜硕卿为之,其不择人而用之可乎?”传曰:“若以硕卿叙于士大夫之列,则不可矣;内乘只职调马,虽任硕卿何害?”

○司宪府大司宪李琼仝等、司谏院大司谏韩堰等启曰:“揗付处于安阴,揗之农舍在咸阳,相距不远,虽不如律罪之,请流绝岛。”传曰:“咸阳与安阴相近,予安知之?义禁府必用情。流诸极边可也。”琼仝等启曰:“殿下何以知之?此必禁府行私也,请鞫之。”即命推禁府官吏,流揗于东莱。

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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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献纳李承健启曰:“《大典》内乘三人,其一则以司仆寺正兼之,其二则以外官有物望者兼之。今拜硕卿为内乘,必生骄傲,凌蔑左右,其同类岂自安乎?”上曰:“非东班之例,授之何害?其已授者皆正人乎?兼司仆无识马者,硕卿识马而且解我意,故差之。”承健曰:“昨日臣道遇成群作队者,驰突左右,问之皆内鹰房人也。城外则已矣,城中岂可为此放恣?”上曰:“松鹘失之甚易,故其习放也。内禁卫十人、正兵十五人、司仆五人从之,是何咎也?”承健曰:“臂鹰者五人,奔马而过,略无难色。台谏,人君之耳目,朝廷皆尊敬之,非为其人也,重朝纲也。请鞫之。”上曰:“其不下马,非慢台谏也,恐惊鹰也。人君所御,虽马必下,如有敬我之心,岂如此乎?何不其时驱鹰师而抟杀鹰耶?”仍问左右,知事徐居正对曰:“自今立法,使行路者虽鹰犬皆下马可也。”上曰:“岂可以此而立法也?”承健曰:“内鹰房之人,心有所恃,横恣如此,甚不可。”上曰:“将使内鹰房调提问之。”承健又启曰:“忠清道赈恤使柳洵被推,而巡行为难,请改差。”上问左右,领事卢思慎对曰:“岂穷日夜宴乐乎?宋遥年家在路边,幸与遥年同入而饮酒,人人所可为也。”上曰:“凡毁人者,言必过当,岂可以一人之言而改之乎?”承健曰:“京中称士族而行乞者有之,穷村岂无饿死者乎?请遣内臣按问。”上又问左右,思慎曰:“新菜已生,民可救饥。既遣大臣以赈济之,又遣内臣检察,则非委任大臣之意也。”上曰:“然。”史臣曰:“大抵人主有玩物之癖,为大臣者,固当力争,使纳于无过之地。而居正劫于‘何不抟杀鹰’之教,非惟不谏正,至以见鹰下马请立新法,其希旨苟合甚矣。上之待谏臣之言,亦未得其道也。”

○御昼讲。

○平山都护府使姜子正、甑山县令闵抽辞。上引见曰:“古之善为守令者,有猛兽渡河,蝗不入境。尔等其尽心往治也。”

○权瑊、李崇元、金顺命来启曰:“昨夜臣等饮酒犯禁,请待罪。”传曰:“邻近宰相问病,相往共饮药酒,不可谓会饮,其勿待罪。”

○司宪府持平潘佑亨来启曰:“花川君权瑊等以识理大臣而会饮,请鞫之。”传曰:“此非会饮也。予闻权瑊有病,李崇元、金顺命共居邻里,往问其病,适权瑊服顺气酒,而暂相与饮耳。其勿问。”佑亨又启曰:“大臣则勿问,小民则罪之,恐无以惩戒也。”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韩堰等上箚子曰:

内乘即古之陪仆暬御之臣也,国家重其任,必择士类以授之,今者以姜硕卿为之。内乘,近侍也;硕卿,贱隶也。岂可以贱隶滥处近侍乎?官爵不贵,则士志不砺矣。请亟递硕卿,以重近侍之职。

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李琼仝等上箚子曰:

权瑊、李崇元、金顺命俱以识理宰相,冒夜过从,违法会饮,殊无大臣畏宪奉法之意。此而不治,无以禁戢细民。且自内擿发,欲肃都下,而法之初行,宰相首犯之,殿下以尊礼大臣,特加优容,不令推核。是则殿下之法只行于庶民,而不行于贵近,所犯虽小,实关大体。伏望特赐严断,推明定罪。且内乘,密侍辇毂,武臣之选,无出其右。且近日有如曺克治、田霖辈,皆由此进,特蒙拔擢。姜硕卿以兼司仆侍卫,虽若可授,然于物望实为未协。且御乘喂养调习,本非难事,岂必待硕卿然后能堪其任?伏望特命该曹,选文武全才者,俾授其任。

不听。

○传旨宗簿寺曰:“揗不祀其父,酿成母恶,使陷大罪,其为罪恶,固不容恕,当置于法。但以宗戚之故,只收职牒,远方付处。察其众情,犹谓未快;台谏据法,论请不已。予虽不听,持论益坚,众情如此,安可独违?然犹不忍置之重典,更令宗亲、宰相议之,多谓属籍当绝。群议如是,不可不从。其削揗属籍。”

○刑曹三覆启:“清州囚将校宋还杀同生姊敬非罪,律该斩不待时。”从之。

○御夕讲。

○是月筑平安道义州九龙渊长城,高六尺,周一万六百十七尺。

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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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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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丙午,受朝贺。

○御经筵。讲讫,大司宪李琼仝启曰:“禁令才下,权瑊等首犯之,请鞫之。”上曰:“人主使人伺察非法,似烦碎,然虑有不畏法令而纵饮者,遣人察之。花川君来言:‘因病服药酒,邻居李崇元、金顺命适至,共饮一杯而罢。’此非会饮,不可鞫也。”琼仝曰:“小民随所犯罪之,而大臣特贷之,是法之不行,自贵近始。”上问左右,领事李克培对曰:“此非会饮也。然药酒当晨服,今权瑊夜与人饮,不得无罪。”上曰:“同里宰相来问疾,主人劝一酌,客何敢辞?皆人情所不得已也。”琼仝曰:“内乘之职,武林高选,兵曹择而用之。姜硕卿为兼司仆,近侍足矣,何必授内乘乎?请递之。”正言黄玎亦启之。上曰:“硕卿解弓马,且解予意,故命差之耳。尔等必以硕卿为奉保夫人之子,本系微贱,出于私恩故言之耳。予若私之,则当先用姜善矣。”上又曰:“闻儒生希望官爵,皆投属忠赞卫、忠顺卫,居馆者少。士风不美,莫此为甚。”琼仝曰:“不特此也。生员进士不试才授官,自此法之立,儒生争慕效之,因缘请托,以求爵禄,此宜痛禁也。”上曰:“为士者平居励志,将以有用也。今其志趣如此,何足取乎?其痛禁之。”

○司谏院献纳李承健来启曰:“有鹰师道遇臣,犯马不避。臣之带行罗匠,追至内鹰房,惶恐待罪。”传曰:“松鹘非常家所畜,谁不知为内鹰房所养?以鹰师犯马,使罗匠追逐入至内鹰房,是无敬上之心也。尔为言官,故不以罪,罗匠则鞫,当问治罪。”

○命司仆寺马匹皆入后苑,上亲阅见之,赐月山大君婷、丰川尉任光载各一匹。

○司谏院大司谏韩堰等上箚子,论姜硕卿不合内乘,不听。正言李琚启曰:“兼司仆则不计世类,有才则用之矣。内乘乃清班,衙门虽卑,与六曹无别,由此而得叙于六曹之郞者,亦多有之。殿下奈何以授阿保之子,毁旧典而辱朝廷乎?”传曰:“《大典》,内乘不分贵贱,大司宪亦云:‘人品相当,则可为之。’大司宪岂不深思而为此言?”琚曰:“《大典》云,内乘三人,其一则司仆寺正,其二则以他官兼差。以司仆寺正兼之,则非士族不得授明矣。今授硕卿此职,欲以慰悦乳媪也,岂宜以此而滥用朝廷官爵乎?大司宪之言,臣未知何谓也,臣则决知其不可也。臣本寒生,衣食皆国家所与,常怀无以报国,岂顺旨不言乎?”传曰:“人器相当,则可授之矣。尔必欲改差,则尔自为之。”琚启曰:“台谏以言为责,今教云‘尔自为之’,是欲使臣不敢更言也。琼仝为台谏之长,而阿谀顺旨如此,请鞫之。”传曰:“其曰‘人器相当则可用’之言,乃承传宦者误传,予于明日面言之。”

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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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日本国关西路筑、丰、肥三州摠太守太宰府都督司马少卿藤原政尚遣人来献土宜。

○大司宪李琼仝来启曰:“臣尝启:‘内乘虽不如台省、政曹,亦近侍职也。日者曺克治、田霖,俱以内乘,特蒙拔擢,故武士以是职为高选。硕卿之为此职,甚不合。’臣之大意,不过如斯而已。今谏院以臣言‘硕卿人器相当,可用’而请鞫之,臣不可安然在职。请辞。”传曰:“卿所不言,文仲善误传,故昨已谴责,卿何避之有?”琼仝启曰:“宪府、谏院一体,臣以台官之长,为僚下所驳,岂敢䩄然在职?且臣庸疏,不合是任,请递之。”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韩堰等上疏,略曰:

窃观殿下即位以来,重惜名器,未有贱隶之徒得齿清班者也。如硕卿者,其母虽于圣上有阿保之功,系出奴隶,而位至三品,职带司仆,已逾涯分。况内乘,近侍之职也,非其人不可。故自设官以来,择授士类,岂硕卿之贱所宜滥处乎?昔穆王,周之中主也,命伯冏为太仆正,曰:“慎简乃僚,无以巧言令、偏僻侧媚,其惟吉士。”则穆王知陪仆亵御之臣,朝夕与居,气体移养,常必由之矣。然犹此心不继,以造父为御,车辙马迹遍于天下,贻笑后世。穆王始虽谨而终至于此,殿下所宜鉴戒。愿殿下亟罢硕卿,以重爵命。

不听。

○正朝使李世佐、副使金自贞回自京师。上引见,世佐等启曰:“礼部尚书周洪谟、左侍郞徐傅、右侍郞谢一夔等求请白厚纸。”

○以李铁坚为崇政议政府左赞成,金谦光正宪议政府左参赞,李克均正宪刑曹判书,李崇元资宪议政府右参赞,慎承善资宪兵曹判书,申浚资宪汉城府判尹,成俊资宪永安道观察使兼永兴府尹,沈湄嘉善行骊州牧使,元甫仑通训行司宪府持平,金寿童承议司谏院正言。

3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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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司宪府大司宪李琼仝等上疏曰:

臣等窃念内乘职在禁近,咫尺天日之下,陪从匃陈之内,缙绅之士,咸以为荣,不特羽林,环卫之士所共趋向也。《大典》内,内乘三员,以他官兼,一司仆寺正。其必以司仆长官兼之者,所以重其任也;所谓他官者,亦是选于朝官之列,而委重之意,寓于其中。姜硕卿,奉保夫人之子,本是贱系,难有超卓之才,不可以辱朝行。况硕卿非其人乎?穆王之命伯冏曰:“慎简乃僚,无以巧言令色、便僻侧媚,其惟吉士。”堂堂盛朝,多士云集,内乘之选,岂无其人,而必用硕卿以招群议乎?今台谏、侍从,佥曰不可,则公论所在,断可知矣。硕卿既兼司仆,恩宠已过,何必内乘,以玷公选之路,以涉私昵之嫌乎?伏望殿下重惜名器,勿用私人。

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韩堰等上疏,请罢姜硕卿内乘职,不听。

3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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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司谏院大司谏韩堰等上疏,请罢姜硕卿内乘职,不听。

○恭陵参奉蔡年来启曰:“缮工监方修丁字阁,今日午,震月廊鹫头折,人皆惊仆,然无伤者。”传曰:“礼房承旨往审以启。遇如此之变,当何如处之?”都承旨权健等启曰:“臣等未知故事,意不过修补雷震处而已。”传曰:“雷震陵室近处,不可不致祭。其令礼曹、弘文馆考古例以启。”

3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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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御经筵。讲讫,献纳李承健请递内乘姜硕卿。上曰:“内乘非东班之例,乘马调养耳,与兼司仆何异哉?”承健曰:“祖宗以来,兼司仆则不择士类,内乘必择人以任之。”上曰:“赵得琳本以贱人,亦得为内乘。”承健曰:“得琳非硕卿之比。”上曰:“以其功臣耶?”掌令李谊曰:“岂可使贱隶之徒居清班,以辱士类哉?”上曰:“台谏之所以力诤不已者,必以予私阿保之子也。若无害于义,则用之何妨?”承健又启曰:“金世𪟝为忠清道水军节度使,娶两妾,淫纵无忌,罪案已成,而特宥之,何以惩乎?”力请不已。上曰:“然则当用何律罪之?”承律曰:“照律则可知矣。”上曰:“其照律以启。”

○礼曹启:“世祖朝丙子年,雷震景福宫东门,并放罪囚;又于戊子年,震内官白忠信,大赦。”弘文馆启:“汉桓帝建和三年,雷震宪陵寝屋;先是,梁太后听兄冀,枉杀李固、杜乔。晋惠帝永康元年,震崇阳殿西南标五百步,标破为七十片;是时,贾后陷害鼎辅,宠树私戚。安帝义熙四年,雷震一庙,破东鸱尾彻柱;是时帝不亲蒸尝,故天震之。宋孝宗淳熙十六年,震太庙斋殿;宁宗嘉定五年,震太庙之鸱吻。高丽显宗五年,震德陵桐树;宣宗七年,震乾陵松木;明宗七年,震太庙。”传于承政院曰:“桓帝不亲蒸尝,致有雷震之异。前年冬,予欲拜恭陵,时方冱寒,虑伤扈从士卒停之。今遇此变,予何安心?”遂召府院君、议政府、礼曹堂上,传曰:“今者有此灾变,心何敢安?世祖朝震一宦寺,犹且颁赦,况陵寝乎?予欲下赦,其议以启。”佥曰:“今遇大变,宜可赦也。”传曰:“予欲除关国家、系纲常、犯强盗外,皆赦之。”沈浍、金谦光、李崇元、柳轾启曰:“自去年凶荒,内外盗贼颇多,请勿放窃盗。”尹弼商、卢思慎、郑佸、李铁坚、权健、权仲麟启曰:“名为窃盗而所犯轻者,亦可赦也。”传曰:“窃盗亦可放也。但罗玉同杀一家五人,刘从生事关国家,是亦可放乎?”沈浍、弼商、克培、思慎、铁坚、郑佸、谦光、崇元、柳轾、权健、仲麟议:“夫而杀妻、父而杀子,人情所无。且罗玉同无谋杀之迹,终无得情之理,可放也。”沈浍、弼商、克培议:“刘从生罪关国家,不宜赦放。”思慎、郑佸、谦光、崇元、柳轾、仲麟议:“从生投匿名书,罪应绞。然非关国家,请放之。”传曰:“玉同放之可也,从生丑诋大臣,其勿放。”佥启曰:“灾变莫大,请停朝参、经筵,以示敬谨之意。”从之。又命减膳。

○遣李崇元,别祭于恭陵。

○传旨刑曹曰:“予以否德,叨承祖宗艰大之业,夙夜惕厉,思所以毋负付畀之重。而明有所未烛,德有所未孚,刑赏易至于僭滥,用舍或至于颠倒,人事失于下而天谴应于上。近年以来,旱荒相仍,民不聊生,又于本月初四日己酉,雷震恭陵丁字阁西楹。灾异之兴,乃至于此,栗栗危惧,渊冰罔措。思与臣民省愆补过,玆布宽大之泽,用答谴告之严。自今三月初五日昧爽以前,除谋叛大逆、子孙谋杀驱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谋故杀人、蛊毒魇魅、但干国家纲常强盗外,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咸宥除之。徒、流、付处者,亦令分拣放遣。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

○司宪府大司宪李琼仝等上疏,论姜硕卿不合内乘。司谏院大司谏韩堰等亦上疏论之,皆不听。

○御昼讲。

3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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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传旨议政府曰:“若昔大猷,明良相遇,交修不逮,以臻至治。和气旁达,无有灾异,匹夫匹妇,各得其所,山川鬼神,亦莫不宁。予以寡昧,嗣守丕基,夙夜祗惧,罔敢怠荒。然而天谴至,仍岁旱暵,又于本月初四日己酉,雷震恭陵丁字阁西楹。遇此灾变,益用恐惧。其令中外臣民,凡寡躬失德、朝廷阙政与夫刑狱之冤滥、闾阎之疾苦,悉陈无讳,以副予敬天之意。”

○传旨吏曹,还给任士洪、朴孝元、金彦辛、朴佑、卞仲山、权景祐、崔尚淮、崔亨孙、辛亿寿、安舜龄、金涧、郭哲孙、朴银同、安贵同、全泰亨、李永孙、金达孙、李绍、郑纶、卢瑁、金永铨、金终汉、金永珍、永定守福重、金亨礼、金仲连、庾思达、吴继门、金继宗、朴晢、崔仁京、李寿稚、吴致仁、李宗轼、曺淑潭、朱水连、朴好生、裵诠、白于里奉、李元敬、金孝恭、沈汉文、闵承祖、崔润山、安继源、李宗京、李郁、金仲江、白用达、朴桂同、梁顺、崔孝友、林守同、朴今山、洪有容、安孝悌、李双六、郑以义、秦麻加同、韩守、卢永孙、金文珍、朴道生、崔命孙、朴枝、辛自谦、徐允德、宋长命、崔汝宗、崔仲山、黄长明、金孝生、姜益京、兪桂彦、文克昌、金从生、朴靳、郑末生、郑自英、辛浩、金孝礼、朴重根、高俊、吕仁孙、金世敏、金闰、朴熙孙、金石刚、陈承恪、郭今山、郑礼、严水生、金万孙、金硕山、金辂、吴季孙、简寿长、李贵孙、金殷、权石基、吴益生、安忠根、车满庭、宋享孙、沈继孙、龙孟孙、洪贵孙、林仁山、玄仲连、装永山、金淑元职牒。

○刑曹启:“掌隶院以讼者有违端,请刑讯,受教报本曹。臣等以为掌隶院只听两辞,辨曲直而已,故谚称父母官。若令刑讯,人皆畏杖诬服,岂能得情乎?”不听。承政院启曰:“国家设官,有刑官,又有掌隶院;刑官则用讯杖,掌隶院则只辨曲直耳。今若使掌隶院亦用杖讯,则必有诬服。”传曰:“设使势弱者与豪强者相讼,豪强者变乱黑白,颠倒是非,弱者虽理直,其能得伸乎?此不得不刑讯也。”

○司谏院正言黄玎来启曰:“任士洪、朴孝元、金彦辛罪重,不可还给职牒。”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韩堰等上疏,论姜硕卿不宜为内乘,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李琼仝等上疏,略曰:

姜硕卿本以贱系,滥登仕版,遽玷华要,台谏、侍从以言以书,反复论请,至于旬日,而不赐允许,此非从谏弗咈之意也。历观往古,阿保之家恩典之举,盖未槪见。至后汉中叶以后,王圣、宋娥、赵娆之徒,恩宠过盛,书之于策,以为后戒。臣等非敢以后汉衰季之事有虞于圣明之世,但恐一开其源,则末流之弊,安保其必无也?伏望殿下更加三思。

不听。

○前舍人李堪遭丧不忧,专以行乞四方为事。甘言谄笑,纵饮公厅,得财于此则幷借官駄,次次递输以营产业,丧笠衰服尽破于道路,人目之曰‘八道都巡察使。’

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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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司宪府大司宪李琼仝等、司谏院大司谏韩堰等上疏,略曰:

《书》曰:“以公灭私’,释之者曰:”以天下之公理,灭一己之私情,民无不敬信而怀服。“《易》曰:”同人于野。’释之者曰:“同人者,以天下大同之道,圣贤大公之心;私意所合,乃昵比之情耳。”殿下既以为私而犹不改焉,则是私意胜而公道废,其弊有不可胜言者矣。《易》曰:“类族辨物’,释之者曰:”士大夫之族为大夫,工商之族为工商。“硕卿以系贱之人,滥居朝臣之列,谓之类族可乎?谓之辨物可乎?伏望殿下勿用私昵之人,以累公选之器。

不听。

○传于承政院曰:“今欲令世子先髻发,待行冠礼之日加冠,是可乎?”左副承旨朴崇质、右副承旨安处良启曰:“世子行冠礼,礼曹判书梳发以髻而三加冠;今若髻发,则行冠礼时,无以成礼矣。”传曰:“世子初生及命名之日,礼度甚繁,其可一从古制乎?其为冠礼,亦不可尽从礼文也。”

○司宪府持平元甫仑、司谏院正言黄玎来启曰:“赦文云:‘事关国家外,咸宥除之。’任士洪、金彦辛、朴孝元之罪,有关国家,不宜还给职牒。”不听。

3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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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都承旨成健启曰:“我朝世子冠礼,皆从简为之,今亦不必尽从礼文。但文宗八岁入学,今世子入学,似乎太晩矣,请令该曹议启。”传曰:“文宗虽八岁入学,然凡人十二称成童,予欲令世子明年行冠礼入学。”佥曰:“允当。”

○司宪府大司宪李琼仝等、司谏院大司谏韩堰等上疏曰:

臣等谨按《书》曰:“图厥政,罔或不艰。有废有兴,出入自尔师虞,庶言同则绎。”释之曰:“有所当废,有所当兴,必出入反复,与众共虞度,众论既同,则又䌷绎思之而后行也。”人主于用舍废兴,惟其所欲,而必曰与众虞度者,恐其或出于私也。众论既同,而犹必䌷绎思之者,盖虑好恶之偏而或失其当也。今硕卿之事,臣等累烦圣鉴,至再至三,犹不已焉,众论可知。殿下固当反复䌷绎,以为出于公耶,出于私耶,审其果出于私,则不可用也。殿下既闻众论,知其不出于公,而改之犹吝,谓庶言同则绎可乎?且殿下近日以雷变下传旨,有曰:“赏罚或至于僭滥,用舍或至于颠倒欤?凡寡躬失德、朝廷阙政,陈之无隐。”臣等窃以谓赏人之僭逾、用人之颠倒、圣躬之失德、朝廷之失政,无大于此。此殿下所当深省也。高丽之季,边功论赏僭滥,台谏上疏,以为:“白丁骤拜卿相,皀隶滥处朝班,臣道殽乱,以致地震。”请信赏必罚,重惜名器。臣等非以丽季比圣朝,非以地震牵合于今日之变。彼以边功爵人之滥,尚曰不可,况今日硕卿无如彼之功,而以贱属遽玷朝班可乎?臣等将恐‘金紫普施奴隶’之谤,不独在于古而在于今矣。伏愿殿下曲察臣等之言,䌷绎思之,亟递硕卿之职。

御书疏尾曰:“今观上疏,实为惊惧。近日雷震之变,由硕卿而致然欤?若因此而发,当改不移时;如由他事,卿等之论,无奈过欤?”琼仝等启曰:“臣等非以为硕卿之故致此灾变也。硕卿乃贱系之人,特授内乘,是爵赏僭滥而用舍颠倒,其失德阙政,莫此为甚,与前降传旨异矣。臣等所以极陈者也。”传曰:“硕卿粗知文字,可任为内乘者,非以阿保之恩。如以阿保之恩,则其父姜善当先用之。大抵君弱臣强,非美事。前朝季世,台谏以至杜门不出,予甚非之。予若以硕卿为台谏、六曹郞官,则言之当矣,为内乘,有何妨乎?”琼仝等启曰:“内乘与六曹无异,而其任又近侍,不可加于贱系之人。”不听。

3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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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司谏院大司谏韩堰等上箚子曰:

向者,任士洪、朴孝元、金彦辛要结朋党,表里为奸,浊乱朝政,罪应诛戮,幸蒙圣恩,得保首领足矣。今又还受职牒,纵有罪,亏国典,诚为不可。伏望亟改成命,以惩其恶。

不听。

○命赐胡椒:大君一硕十斗,一品宗宰、仪宾各一硕、二品各十斗,堂上官、承旨各六斗,台谏各三斗,弘文馆、艺文馆官员、注书、兼司仆、内禁卫各二斗,兵曹、都摠府、侍讲院郞厅、尚瑞院、尚衣院、司饔院、内药房、紫门、缮工、军器寺、典涓司、典设司官员、内官、内乘、宣传官、忠义卫、承政院检律、都摠府医员、禁漏官各一斗,司钥、司谒、书房色各八升。又赐成均馆十硕,四学各五硕,祭享所各一斗五升。

○以李世佑为通政工曹参议,孙比长通政掌隶院判决事。

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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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司宪府大司宪李琼仝等上箚子曰:

前者,任士洪、朴孝元、金彦辛以近侍台谏,交结为党,欺罔天聪,浊乱朝政,此非事干国家而何?今传旨,事干国家者不许蒙宥,而士洪等先受告身,非肆赦本意。伏望殿下毋施曲恩,以累一时之公议。

不听。

○弘文馆直提学金䜣等上疏曰:

臣等伏睹殿下以雷震恭陵丁字阁西楹,引咎责躬,下教求言。其所以恐惧修省,欲弭天谴之意,至矣!臣等闻禹、汤罪己,其兴也勃焉。又闻我太宗恭定大王每遇灾变,必闭室静思,深自克责。今殿下圣不自圣,虑有过失,以延谠论,其与禹、汤之罪己、太宗之克责,可谓同符合辙矣。先儒云:“国家将有失道之败,天乃先出灾异而谴告之,又出怪异以警惧之。自非大无道之世,则天尽欲扶持而全安之。”信哉,言乎!昔鲁哀公时,天不降谴;隋炀帝在位十四间,无灾异之变。盖祸大恶极,不可救止,天亦无如之何。此楚庄王所以天不见妖为戒惧者也。桑拱于庭,雉雊于鼎,妖莫大焉。大戊则严恭寅畏,高宗则不敢遑宁,皆能修德弭灾,殷道中兴。然则国无灾,未必为福;国有灾,未必为祸,在人主修省之如何耳。传曰:“动民以行不以言,应天以实不以文。”所谓行与实者,不过敬德而已。宫中必于敬,外庭必于敬,一出入之际、一动息之顷,无非所以敬德,则天焉有不格,变焉有不消乎?臣等窃谓敬德之实,有四焉,请得而条陈之。其一曰节嗜好:古之圣帝明王所嗜者道德,所好者仁义,其心好之嗜之,不啻若刍豢之悦口,何暇他慕?后世之主则不然,以仁义为刍狗,以道德为蘧篨,自以谓裁制六合,运动万类,所言必应,所欲必得。据如此之势,无所为而不可。故可以崇饮沈酗,俾昼作夜;可以淫于原兽,十旬不返;可以殉货爱宝,慢欲无厌;可以广土辟地,穈烂百姓;可以穷极土木,千门万户。纵一己之好,淫放自恣如此,而欲久安天位,得乎?今殿下以聪明睿智之资,加缉熙不已之学,日三御经筵,讲论道腴,诚无让于古之圣帝明王矣。然近者颇留意鹰,貂珰之辈多领健卒,驰鹜城中,呼鹰之声不绝,骇人观听,莫此为甚。殿下借诿之曰:“畜鹰为两殿物膳也。”则殿下于前日不喜珍禽,尽放松鹘,当时奉养三殿,八珍无阙,今岂必如此而后可也?虽殿下非真心好之,其不可谓之节嗜好也,明矣。其二曰重名器:《书》曰:“无旷庶官,天工人其代之。”又曰:“官不及私昵,惟其能;爵罔及恶德,惟其贤。”盖王者代天理物,设官分职,所以共天位、治天职也。固不可以私昵恶德,滥处之也。后世之主则以为:“我可以贫贱人也,富贵人也。”以爵赏为一己恩泽之资,灶下养中郞将者有之,碗脱校书郞者有之。名器大滥,贱如泥土,如此欲求治平得乎?大抵当天下升平之时,虽以昏庸无识之人,可以乘高车御驷马,回翔容与,阴拱无为,而终保其无事矣。然否泰相承,治乱无常,岂可恃一时之无事而不虑后日之患也?在平世不能用贤,而及国家多事,始有无人之叹,抑亦晩矣。此古今之通患也。《书》曰:“惟治乱在庶官。”今庶官之中,莫重于三公论道、六卿分职,而政院管枢机之任,监司专黜陟之权,一有非人参厕其间,则瘝旷之讥兴而祸患之兆形矣。臣等愿殿下勿以升平为恃,当慎简贤能,以处其位可也。且姜硕卿本是庸贱,徒以阿保之子,得除内乘。夫内乘者,陪侍乘舆,职莫亲近,朝著之华秩,羽林之重选,岂容硕卿之冒据也?昔汉元帝过宠伯荣,千载讥之。殿下虽未必至此,亦不可谓之重惜名器也。其三曰谨刑法:夫法者,人主所以受于天,不可以私意轻重低昂之也。是故我喜可抑,我忿可窒,而法不可枉。文帝,元帝之子,不得越王门绝驰道;光武之妹,亦不得保臧获。以天子之子之妹,不能逃有司之议者,法不可得以乱也。法一乱,则虽圣人,何能善治?人主处九重之内,口传召号而四方响应,意谕色授而六服振动者,岂有他哉?诚以谨守其法,而下不敢犯也。今殿下克遵成宪,守之如金石,信之如四时,不以私恩而容贷,不以私怒而滥加。然于其间,不无可议。今遇灾而惧,诞布德音,有事干国家者,不在原例。而任士洪以近臣,交结朋党,浊乱朝政,王法所不赦;而特给告身,复齿朝著。刘从生市井一小民也,直以丑诋一二卿相,而独不免,是何赦令不信而刑法之不衷也?其四曰纳谏争:“无若丹朱傲!惟慢游是好,傲虐是作。”此禹之所以戒舜也。重华协帝者,舜也;明四目、达四聪者,舜也。舜岂有如丹朱之理也?而舜不以禹之言为甚,而方且舍己从人,好察迩言,以臻泰和之治。此舜之所以为大也。奈何季世人主不顾理之逆顺、言之是非,护短讳过,务胜其臣?张九龄谏相仙客,而玄宗折之以阀阅之语;谏官论柳泌为刺史,宪宗拒之以长生之语。终致覆国亡身之祸,可胜痛哉?盖人主之于下也,其尊如天,其威如雷霆;虚襟而纳之,和颜而受之,犹恐其不尽,况怀务胜之心,逞拒谏之术乎?是故直臣结舌,奸侫得志,投间抵隙,依阿狐媚,比德尧、舜,拟功汤、武,使人主侈然自大,神怒而不知,民怨而不悟,此岂国家之福也?今殿下天纵多能,卓越前古,智出庶物,思周万机。有进言于殿陛之下者,虽有一得之愚,视以为寻常,不垂采纳,或动神机,示天威以诘责之。人臣爱身者多,徇国者少,谁肯出万死以批逆鳞乎?恐非大舜舍己察言之道也。臣等俱以无状,职奉论思,凡有所怀,不敢含默,妄以此四者为当今修德敬天之实。伏惟殿下勿以言之浅近而忽之,国家幸甚。

不报。

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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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受朝参。

○御经筵。讲讫,持平元甫仑论任士洪等不可还给职牒。仍启曰:“外居公贱身贡,请以米直纳州仓,以备凶荒。”上未及答,甫仑遑遽就坐。

○传曰:“持平元甫仑于朝经筵,论任士洪事,不待予言而遽就坐。又请公贱身贡,以米纳州仓,予未及答,遽更退坐,何轻率失次如是?其语甫仑。”甫仑闻命,避嫌,不许。

○都承旨成健、左承旨李朝阳、右承旨尹殷老、右副承旨安处良、同副承旨边处宁启曰:“臣等皆以庸才,滥处喉舌之任,今弘文馆上疏,有匪人参厕之语,心愈未安。请免臣等职。”传曰:“弘文馆不的指言之,其勿避。”李朝阳、边处宁更启曰:“臣等武士也,尤不合此职。”尹殷老、安处良亦以庸劣辞,不许。左副承旨朴崇质在告来启曰:“臣今闻弘文馆之疏,心甚不安。臣本庸才,固知不合,请避之。”传曰:“其以弘文馆之言尽改承旨乎?”

○户曹判书李德良、参判金升卿、参议林寿昌以弘文馆之疏辞职,不许。

○御昼讲。讲讫,上曰:“弘文馆疏语甚切。若内鹰坊之设,予非翫物而为之,欲以奉养两殿也。而尔等言之者,必以松鹘也,予岂以此流连荒亡也。任士洪坐罪已久,天道十年而变,士洪其无自新之心乎?故议诸大臣而还给告身。姜硕卿为内乘,何所碍乎?刘从生以市井小民,辱骂大臣,非关国家乎?移市,非户曹判书所为,皆禀于我也,而骂之可乎?此人豪富,自谓散财可免,经岁不服,其可赦乎?”侍读官申从濩对曰:“无鹰坊时,两殿之膳,无有欠缺,不必畜松鹘而后可也。任士洪无状小人,浊乱朝政,不可给职牒。姜硕卿贱隶之微者,亦不可擢拜清班。刘从生虽有罪,不可谓事关国家。昔郑人有‘孰杀子产?’之语,子产不怒。我朝许稠有谤毁者,怡然不以为忤,大臣之体,固当如是。今李德良以匿名书,乃至上闻,岂可以此致民于死也?”上曰:“弘文馆谓我拒谏,虽台谏所言,岂可不分是非而尽听耶?”从濩曰:“人君之威,过于雷霆,人臣之进言者,昼思夜度,及至君前,什丧七八,虽和颜受之,犹恐不尽言,况示之以威乎?”上曰:“弘文馆疏不指摘其名,而有匪人参厕之语,予何知某为匪人耶?知人则尧、舜其难之,以欧阳修之贤,犹荐王安石,不知奸故也。尔等若正大,则当摘指某也,今乃泛言之,使朝廷之臣皆引谦而不安其职,此岂美事也?”从濩曰:“知臣莫如君,殿下岂不知乎?其不指名而言之者,臣等虽言之,殿下不取故也。殿下欲问,则臣当历举而陈之。”上终不问。

○承政院启曰:“弘文馆必有指摘者,政院乃枢机之地,岂宜臣等之所冒处耶?”传曰:“果如卿言,必有的指者然承旨贤否,弘文馆官员岂能知之?必与注书、翰林相为朋比,言某承旨能治事,某承旨为不能也。予于昼讲问之,则申从濩、朴增荣安得不言乎?予所以不问者,事恐蔓延耳。”承旨等对曰:“政院,百官出入之地,岂待注书、翰林言之而后知其贤否哉?”传曰:“予非谓注书、翰林实有此言也。知政院之事者,无如此辈故云耳。”

○议政府领议政尹弼商、右议政李克培、左赞成李铁坚、左参赞金谦光、右参赞李崇元来请辞职,不许。弼商启曰:“年前弘文馆劾臣‘位冠百僚而不能进一嘉猷,以补君德’,正中臣病。今疏又有‘匪人参厕’之语,必指臣也。前日臣请辞职,上教云:‘予不疑卿,卿何独疑?’臣不敢固辞。天灾时变,必由于臣,请辞。”克培启曰:“疏云‘匪人’,必指臣也,请免。”谦光曰:“臣虽非三公,亦参赞大政,所谓‘匪人’恐指臣也。”传曰:“卿等有何失也,而欲辞职邪?天灾时变,岂由于卿等?其勿辞。”刑曹判书李克均、兵曹判书慎承善、参判朴星孙、参议金克忸、参知宋瑛、刑曹参议闵永肩来启曰:“臣等今被弘文馆论驳,请辞职。”不许。

○司宪府大司宪李琼仝等上箚子曰:

臣等以还给任士洪等职牒为不可,累次论执,而殿下谓已与大臣议定而不允,臣等未审议定者以士洪为无罪而可恕邪?抑又有才而可用欤?自古为不善者,率多有才之人,惟其有才也,故言足以饰诈,辨足以舞智,颠倒是非,诬陷良善,终至浊乱朝政。若其无才,则其身之不能容也,尚何敢盗窃权柄、害国凶家之有哉?如士洪辈,断无可恕之状。伏惟亟收成命,以副舆情。

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韩堰等上箚子曰:

臣等窃观历代小人之误国者多矣,惟朋比之祸最大。苟不痛绝于微,必至于不可救,岂不深可惧哉?前者任士洪、朴孝元、金彦辛结为朋比,互相唱和,浊乱朝政,此即尧代之四凶、宋朝之五鬼。殿下特用宽典,得保首领,恩至渥也,今若还给职牒,则为恶者何所惩艾?伏望亟收成命,以惩其奸。

不听。

○御夕讲。

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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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仁惠王大妃诞辰。命都承旨成健进表里。

○工曹判书权攅、礼曹判书柳轾、吏曹判书郑兰宗、礼曹参议权仲麟来启曰:“臣等俱以庸劣,滥叨六曹。今闻弘文馆上疏云,有匪人参厕其间,心实未安。请避。”不许。

○京畿观察使鱼世谦启曰:“臣素乏才德,受方伯重任,今闻弘文馆疏,心实未安,请辞职。”不许。

○传于承政院曰:“弘文馆以予养松鹘为非。然其翫好与否,在予之心。今令放之,试获禽,承旨等其见之。”承旨等陞仁政殿陛上观之。

○司谏院大司谏韩堰等上疏曰:

臣窃观王安石当神宗时,有三不足之说,先儒以谓奸臣误国之论,尽出于王安石,而天变不足惧之说,流祸尤酷。牵惇在哲宗时,与其党蔡卞、林希、张商英等协谋朋奸,报复仇怨,时人以为专国植党,若贷而不诛,则大法不立。此二人者,奸足以惑众,辨足以饰诈,巧足以移夺人主之视听。故卒至于亡国而莫之悟,此固圣上之洞览,臣等不容更赘。士洪本以凶险之资,滥居喉舌之地,昵侍清光,惟事诬罔。殿下遇灾而惧,则曰:“土雨小灾,不足惧也。”殿下虚心纳谏,则曰:“台谏之言,不可尽从。”此即王安石三不足之说也。与朴孝元、金彦辛结为朋比,潜行鬼蜮之谋,官寮之异己者阴嗾攻之,此即章惇之植党报仇也。有一于此,亦足以误国,而士洪合二小人之情状而兼有之,此即小人之尤者也。朴孝元、金彦辛朋附士洪,同恶相济,此与蔡卞、林希之辈,同其奸也。幸赖圣鉴洞照,奸邪之迹毕露于大明之下,尚垂仁恩,止于窜逐。今又命给职牒,奸邪之人,何所惩哉?孔子曰:“远侫人。”侫人尚且远之,况浊乱朝政,罪关宗社者乎?伏望殿下亟收成命,勿给职牒,以惩奸党。

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李琼仝等上疏论任士洪等,不听。

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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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议政府领议政尹弼商上状辞职曰:

窃念臣以无状,滥叨台席,未得进一嘉猷。以辅君德,徒窃禄尸位,遂召物议,年前弘文馆之疏,正中臣病。臣惭惶罔极,上书请免,竟未蒙允,强颜就职,亦已经岁。子犯曰:“臣犹自知之,臣虽庸劣,岂不知臣之不称其职?今又被论,臣虽贪恋爵位,冒居不退,其于公论何?以臣之不德,动烦圣虑,愧积于中,无以为心。天谴之告、刑狱之差,实由臣致之也。圣上何惜一介老臣,不从物议?伏望亟罢臣职,以答天谴。

传曰:”予以不德,政多失中,以致天谴耳,岂由于卿耶?“

○右议政李克培上状辞职曰:

臣叨居台鼎,恒怀覆𫗧以招物议。今者弘文馆论三公之重,而曰:“一有匪人参厕其间,则瘝旷之讥兴而祸乱之兆萌矣。”此非徒汎称,必有所指说者。臣之庸劣,臣犹自度,况公论乎?前日具由请辞,未蒙允许,䩄面就职,心实惭愧。伏望罢臣职事,以快公论。

传曰:“卿不知予心乎?知臣莫如君,予不知卿乎?”仍还其状。

○司谏院大司谏韩堰等上疏曰:

昔晏子云:“君所谓可而有否焉,臣献其否以成其可;君所谓否而有可焉,臣献其可以去其否。”然则献可替否,相与论议以出治者,大臣之职也。若徒事顺旨以务固宠,而不恤国事,将焉用彼相哉?士洪、孝元、彦辛交结朋党,浊乱朝政,彼大臣者,岂不知奸邪之为可恶,而当殿下欲还职牒之时,唯唯诺诺,一无论执何哉?是不过欲树私恩于奸党,而惴惴焉犹恐其忤殿下失其宠也。士洪等植党乱政之罪,无时焉可赦,而大臣惟事顺旨,莫敢矫非。若殿下今日用其议给还职牒,则明日又有建议录用者,未审殿下亦一一从之欤?臣等决知其不可从也。伏望殿下更留三思,还收职牒,以杜小人朋比之渐。

不听。

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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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御经筵。讲讫,司谏许篁、持平权仁孙请勿给任士洪等职牒。上曰:“天道十年则必变。任士洪等被罪已久,其无悔过之心欤?已与大臣议而施行,何可复夺耶?”篁曰:“小人之心终无改悔之理,大臣议谓可许者,皆不直也。”侍读官闵师骞启曰:“台谏之言不可不从,如士洪固无状小人也。”上曰:“予已审度而处之,非欲复叙也。前者弘文馆之疏,以予为拒谏。然台谏之言,当理则可听,如其不当则岂可尽从?一有不从,则谓我拒谏可乎?且疏中不指斥其名而泛言之,使三公、六卿、政院皆引嫌辞职,此非美事也。”师骞曰:“殿下若问之,则臣当历言之。”上曰:“不可用之言,何必问也?今三公、六卿、承旨,予则以为得人也。”

○司谏院正言金寿童来启曰:“大臣皆知任士洪等罪重,而议还职牒,是迎合上意也。”传曰:“迎合乃小人也,不可以此而论大臣也。”寿童曰:“非谓大臣皆小人也,顺旨而请还职牒,故云迎合也。士洪等得保首领,已失刑矣,何可又给职牒也?”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韩堰等上疏,论任士洪不宜还给职牒,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李琼仝等上疏。略曰:

任士洪居圣明之下,为壅蔽之计,交结朋党,变乱是非,眩惑视听,《诗》所谓谗人罔极者也,其可轻论而遽还职牒耶?殿下圣德如天,兼听并用,从谏之美,卓越千古。近日臣等取国人公论而陈之,殿下从宰相之议而不听,言路恐从此塞矣。伏望殿下亟收成命,以开谠言之路。

不听。

○御昼讲。

○御夕讲。

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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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御经筵。讲讫,掌令郭垠、献纳李承健启曰:“任士洪之辈交结朋党,浊乱朝政,罪不可恕。请勿给职牒。”上问左右,领事卢士慎对曰:“士洪只斥玄硕圭耳,罪不至于浊乱朝政,可给职牒也。”上谓台谏曰:“尔等之言是矣。然予非用士洪,只给职牒耳,何至误国乎?”垠等曰:“昔王安石对神宗言:‘天变不足畏。’时人以谓:‘人主所畏者天也。人君不畏天,则何所畏乎?’今士洪以土雨为小灾不足忧也,与王安石何异?此小人之尤者也。自古人主知小人而不去,去之而不远,以致乱亡者多矣。圣上洞知士洪之奸,去之不远,旋给职牒,臣等恐误国之渐兆于今日。”侍讲官金䜣启曰:“古云:‘贽御仆从,无非正人。’内乘,近侍之任,朝廷之重选。姜硕卿以贱隶,得除是爵,及于私昵也。且刘从生虽诋一二卿相,不干宗社,而未蒙恩宥;士洪浊乱朝政,罪关国家,而反还职牒。臣恐赦令不信而用法颠倒也。”上曰:“姜硕卿其不可为内乘欤?用人但论门地,不视心术之邪正,固不可也。心术若正,则岂以门地之贱而不用乎?”䜣曰:“硕卿之贱则固矣,心术之正,则亦未之闻也。”上曰:“硕卿用心不正,尔何知乎?且户曹堂上取禀移市,从生不胜私愤,丑诋大臣,无所畏忌,是罪系国家,而欲宥之何也?”䜣曰:“若如是论,则何罪不关国家乎?”上曰:“弘文馆初欲勿鞫,而既得罪人,又欲宥之何也?”䜣曰:“非以从生为无罪也。今适颁赦,谓可宥也。从生死生,无关于国家。但信者,为国之所重。赦文乃曰:‘事关国家纲常外,咸宥除之。’从生罪不书干国家,独未蒙宥;士洪罪关国家,而特还职牒。与赦文相戾,恐失信于民也。”上曰:“予已斟酌为之。”垠等更力陈士洪、硕卿之事,不听。史臣曰:“士洪之嗾台谏攻玄硕圭也,朝廷皆知士洪之阴险,不知硕圭心术。硕圭之为人,大贪而若廉,大诈而若信。在京家门无私谒,在乡曲则亲自杖锸,与村农争畎浍之水。好发奸擿伏,好伤人害物,好夸己轻人。其为平安道观察使也,内侍李孝智告假归本贯,硕圭多赠遗,待之甚厚,以感其心。因对坐泣下曰:‘离主上甚远,无日不思圣德而泣也。’孝智还京,极陈硕圭恋君之诚,上以硕圭为忠,大加褒奖。硕圭用心之奸诈如此。士洪少登第,骤陞显秩,志骄意溢,结为朋党,所谓以小人攻小人也。惟金彦辛立心刚正忠直,而陷于其党,禁锢终身,时议惜之。初,世祖制五章诗以示宰相,而翼日以五章为题取士。士洪之父元濬。卢公弼之父思慎作文而授之,二人登第,相与为友。时,金守温之子澕亦借述于其父而登第。然二人则登第后力于学问,故遂有文名;澕则无意于学问,故人以不学待之,且人品尤卑下。”

○司宪府大司宪李琼仝等上疏曰:

官爵,人主所以牢笼豪杰而鼓舞一世也。用之得其宜,则君子乐行其道;用之失其宜,则小人或售其奸。此君子小人消长之机,国家理乱安危之分,不可不虑其始而图其终也。任士洪等以文学侍从之臣,位至通显,不思报效,惟务蔽惑,以诬陷为良策,以欺诈为嘉猷,此乃君子之不仁而小人之才者也。殿下既知其恶而罪之矣,又何有不得已之故而遽还职牒,以为后日渐进之阶乎?殿下谕以:“士洪等虽授告身,非为叙用。”臣等窃谓士洪等原犯死罪而贳之,远斥遐荒而宥之,殿下之恩,已出于望外。今若荡涤瑕垢而尽复其爵,则彼必希冀非望之心,安知不弹冠拊掌而自以为汇征之吉乎?小人得志,群奸肆虐,其害未必无其渐也。况士洪父为功臣,子为驸马,身且连姻宗室,有牵连之势,安知不侥幸希求以挠圣明之治乎?涓涓不塞,必至滔天;炎炎不灭,必至燎原。凡事不辨之早断之于微,而驯致不可救者多。况告身乃仕宦之阶级,而轻以与之可乎?伏望廓挥刚断,勿用匪人以玷清议。

司谏院大司谏韩堰等亦上疏论之,幷不听。

○议政府领议政尹弼商上状辞职曰:

臣今被论,上书辞职,御书教云:‘予以不德,政多失中,以致天谴。“臣不胜惊惶。臣伏惟圣上即位以来,励精图治,求贤如渴,从谏不咈,政无不理,弊无不袪,民何不宁,天何不享?顾惟旱干之灾、天谴之示,此无他,如臣匪人,滥叨首相耳。臣窃惟庙堂之任,具瞻之地,非宏材硕德、论道经邦者,莫宜居之,而臣以斗筲之器,不量其材,命相之日,不避遽就,其罪一也。叨居相位,积有年纪,无丝毫之补,有丘山之愆,以招物议,以致天谴,其罪二也。曾被论驳,辞之不牢,贪位冒禄,䩄面居职,其罪其三也。日者,刘从生辈,人皆曰可弃,臣独请鞫;及其下赦,人皆曰可宥,臣请勿放。臣禀性愚戆,犹未解惑,其罪四也。以此而推臣之厥愆,难以枚举。如是而其能爕理以答天戒乎?其能供职以塞物望乎?其能逃旷官之诮、覆𫗧之讥乎?臣以无状,年年致谤,累渎天听,臣窃痛心。若不罢相,恐累圣断。臣在则谤不休,臣退则谤自止。伏望亟罢臣职,以慰舆望。

教曰:”大臣一身,关国家安危,系生民休戚,职任如此其重,去就安可以轻?卿以忠义之资,怀经济之略,勤劳百为,夷险一节,树山河带砺之勋,为国家腹心之寄。辅弼之绩,诚古今之罕俦;端重之议,协士民之所望。是用位冠论道之司,寄以经邦之任,方将赖笃棐之材,保予艰大之业,夫何人言之是嫌,遽乃辞职而欲退?恶盈乞身,虽卿自嫌之志;推诚图任,实予愿治之心。无苟牢辞,勉安乃职。“

○右议政李克培上状辞职曰:

弘文馆疏云:“三公、六卿一有匪人参厕其间。”所谓匪人,非臣而谁?臣前日具陈臣不合公论,辞职诚恳,未蒙兪允。伏睹御书:“知莫如君,予不知卿心乎?近日天变,皆由予不德。”天语如此,弥增惊惧。臣年齿已衰,心神昏耗,其于临事,惘然失措,台鼎之位,岂宜匪人所处?臣虽欲强颜就职,于圣德何补,于国家何益?臣之一身,焉能为有无?伏望俯从物议命罢臣职,以快公论。

教曰:“一国安危至重,大臣去就匪轻。故召公有告归之心,周公谕笃棐之义。卿间世雄才,经邦硕德,早际风云之会,屡著带砺之勋。经济之略,足以发挥至治;谟谋之嘉,足以贲饰王猷。人望倚赖乎老成,风采表仪于朝著,巍乎社稷之辅,烨然邦家之光。故常切倚任之心,何遽有退休之请?虽托人言,岂合大义?谢事投闲,卿之自处则善;协谋共政,予所任者为谁?卿之所陈,予已悉矣;予之所望,卿亦体焉。毋烦牢让,以称眷怀。”

左赞参金谦光上状辞职,下批答不允。

○礼曹启:“前承传教曰:‘永安道僻在一隅,人民鲜能知学。李继孙为观察使时,勤于劝学,虽五镇僻远之地人,皆有向学之心,其功不细。今虽云没,不可不褒赏,其商议以启。’臣等谓继孙既已身死,论赏为难。请追赠官爵,且以褒赏之意录于祭文,遣官致祭于墓。”从之。

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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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宪李琼仝、正言金寿童请勿给任士洪等职牒。上曰:“士洪被罪已久,想必改过。今因灾变,与大臣议之,皆以谓可给故给之耳。”寿童曰:“小人长恶不悛,安有改过之心乎?”说经朴增荣启曰:“虞朝退四凶,而未闻其复用也。”上曰:“予非欲复用士洪也。其父功臣而其子亦尚公主,故只还职牒耳。”寿童曰:“殿下若以此给职牒,是将欲用之也。大臣逆探上意,皆以谓可给职牒;后日殿下如欲用之,大臣亦必逢迎以为可矣。”琼仝曰:“凡给职牒者,将欲用之也。如不用士洪,则何必给职牒?”不听。寿童又启姜硕卿不合内乘。上曰:“内乘,非东班之比,且非治事之官,虽授硕卿何妨焉?卿等以予为私阿保之子而有是言也。”寿童曰:“硕卿为兼司仆足矣,今乃滥授内乘之职,是祖宗所无之事也。”检讨官李均曰:“内乘,检察司仆之事,硕卿乃贱人,不可授此职也。”上曰:“内乘但点检御马喂养调习而已,其任与兼司仆何异哉?硕卿为兼司仆而知马,故授此职耳。”琼仝曰:“以硕卿为内乘,则后人借口曰:‘某时姜硕卿以贱隶为内乘。’希望此职者必多矣。”上曰:“自祖宗以来,贱人无内乘者乎?”寿童曰:“赵得琳为内乘,然为亲功臣,不与此同矣。臣等所启,皆国大事,而一不见听,臣恐有拒谏之渐也。古云:‘重台谏,是重朝廷。’不听臣等之言,非所以重朝廷也。”上曰:“拒谏者,示之以威,使不得言也。卿等之意,皆难听之事故不从耳,岂可以为拒谏耶?”寿童曰:“拒谏以威,乃衰世事也,圣世岂有是事?臣虑有拒谏之渐故启之。”上曰:“予当斟酌为之。”

○御昼讲。

○司谏院大司谏韩堰等上疏曰:

臣等窃谓虞有共工、驩兜之徒,谗说殄行,党恶相济,而舜能流放窜殛,故不得害雍熙之治。宋有王安石、吕惠卿之辈,骄蹇罔上,表里擅权,而神宗不能退,故酿成靖康之祸。其成败善恶,圣鉴所洞照。今士洪等交结朋党,浊乱朝政,即虞朝之共工、驩兜,宋朝之安石、惠卿。孔子所谓‘异世而同恶,异世而同诛。’不可赦者也。殿下尚宽诛戮,止加窜逐,恩已极矣,岂宜纵释未久,遽还职牒?伏望殿下法舜之去四凶、戒宋之用小人,亟收成命,以惩其奸。“不听。

○左赞成李铁坚、右赞成郑佸、右参赞李崇元上状辞职,下批答不允。

○户曹判书李德良、参判金升卿、参议林寿昌上状辞职,下批答不允。

○御夕讲。

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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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受常参。

○御昼讲。讲讫,同知事金宗直启曰:“雷震恭陵丁字阁,天变至矣。汉高祖时雷震桐陵,以其非礼也。今恭陵制度合礼,而有如此之变,天之谴告甚矣。去年灾变累兴,今亦有此变,故殿下惊惧,乃至颁赦。然刘从生罪犯虽重,以赦文观之则可赦,而不赦何欤?”上曰:“恭陵雷变,乃是天谴,予久废拜陵,恐由此也。”宗直曰:“明帝亲祭于山陵,古人不以为善,岂有不亲祭而有此变也?刘从生虽罪重,若以绞待时照律,则赦宜免矣。”上曰:“予将斟酌。”

○司谏院大司谏韩堰等上疏曰:

臣等闻邪正不两立,用一君子则众君子进,用一小人则众小人进,理势之必然也。今士洪等植党乱政之祸,将不可胜言,而奸邪朋附之状,莫逃于天日之下,宗社生灵之福,庸有极乎?去恶如农夫之去草,芟夷蕴崇之,勿使封植可也。殿下不即诛戮以绝根株,而薄示窜放,已失天刑矣。况未几而纵释之乎?况又从而给职牒乎?古人云:“有国者赏善而诛恶,故善者劝而恶者惩。”恶而不惩,何所知惧?今日职牒之给,安知不为他日进用之阶耶?此正君子小人进退之机、宗社安危之分,而欧阳子所谓‘忠邪并进,私言公论交入之时。’只在殿下知其忠邪,辨其公私之间而已。伏望俯从公论,勿许职牒,痛折奸党之渐。

不听。

○御夕讲。

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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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御经筵。讲讫,正言黄玎启曰:“硕卿以贱隶为兼司仆,位至三品,恩宠足矣,何必为内乘哉?硕卿本系庸贱,大抵贱人,其心不正,况内乘近之职,非贱类所当授也。任士洪交结朋党,浊乱朝政,与共工、驩兜无异。尧之罪四凶,未闻年久而赦之也。”侍讲官奇禶启曰:“硕卿本贱人也,岂宜任此职乎?士供心术阴险,殿下虽以为改过,小人之心虽终身无悔。古云:‘进十君子,不如退一小人。’自古小人被黜而复用,则罔有悛心,而为患于国家者多矣。士洪曾经承旨,而其父元濬亦为宰相,大臣之请给职牒,岂公论哉?且前日颁赦,虽至死罪皆蒙恩,而刘从生独未蒙宥,是何用赦不均也?”上曰:“台谏不以予不听,而言之不已,予甚嘉之。硕卿则当改差。士洪之事,予非进小人而退君子也。予已与大臣议定而给之,不可还收也。死者不可复生,从生之罪虽重,当斟酌为之。”遂命兵曹改正姜硕卿内乘。

○司谏院大司谏韩堰等上疏,请勿给士洪职牒,不听。

○试放海东青于后苑。

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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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司谏许篁、持平权仁孙论任士洪不宜还给职牒。上曰:“尔等言之不已者,恐予用小人以致误国也。予已详知不用,虽给职牒,何至于误国乎?”仁孙曰:“小人进退,实关宗社安危。若不痛绝之,则安保其他日不复用也?”上曰:“予斟酌处之。”侍讲官郑诚谨启曰:“任士洪罪关国家,而反给职牒;刘从生之罪不干于国,而竟未蒙恩,是何用罚之颠倒欤?”上曰:“予岂好杀也?从生罪重,故欲杀耳。尔等皆以为不可,予当减死。”仍问左右曰:“从生减死,则何以处之?”领事尹壕对曰:“从生以死罪而免死,请减等罪之。”上曰:“减等罪之,则当杖一百、流三千里。然杖之则非宥罪之意,只全家徙边可也。”诚谨曰:“以赦而宥之,则徙边亦不可也,请全释。”上曰:“平民犹徙以实边,不必以罪而徙边也。”诚谨又启曰:“臣等累请勿玩鹰,教云将放弃之,故臣等俟命有日。顷者又试放松鹘于后苑,非徒入直军士,至于承旨亦且耸观,其于国体何?”上曰:“尔等言之者,恐予耽玩丧志也。予不荒于游田以废政事,何丧志之有?”诚谨曰:“凡事当谨于微。若好之不已,则安知荒淫游田不作于后日也?”司经闵辅翼曰:“昔召公戒武王曰:‘不矜细行,终累大德。’若不谨于微,必至难救。”上曰:“予当斟酌行之。”

○传于义禁府曰:“刘从生罪重,予欲杀之,左右皆曰不可杀,予亦岂好杀乎?其减死,平安道极边全家徙居。”

○御昼讲。

○司谏院大司谏韩堰等来启曰:“任士洪等罪恶至大,不可还授职牒,臣等累日论请,不见采纳,不胜缺望。国家安危系于小人之进退。古云:‘去草当去其根’,除恶务绝其本。古之人君去小人,不绝其本,卒致小人之祸者有之,请留三思。”传曰:“予已酌量为之。”堰等启曰:“臣等所启,乃国家大事,而未能回天,䩄然在职,心实惭愧。”因上状辞职。御书其尾曰:“予欲乱国而还给士洪职牒乎?尔等徒执己见,不信其君,予不知其可也。”

○司宪府大司宪李琼仝来启曰:“臣等与司谏院共论任士洪事,而谏院辞职而退,䩄面在职,心实未安。请避嫌。”传曰:“司谏院必谓辞职,则当从其言故辞之,予无可否,观其所为也。谏院无言而退,此谏院之误也。卿等其勿辞就职。”且命承旨召谏院而语之。谏院启曰:“殿下既允臣等之辞职,更启为难,故无辞而退。虽命复职,臣等非常员,就职未安,请递之。”不听。

○御夕讲。

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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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受常参,视事。大司宪李琼仝、献纳李承健、校理闵师骞论启任士洪等职牒还给之非。上曰:“予既斟酌为之,何可改乎?”琼仝曰:“殿下初罪士洪也,断无给职牒之意,今已与之。殿下虽曰终不用,安知后日亦如今日之给职牒耶?”上曰:“已与大臣议而给之,何可还取也?”

○庆源府使田霖辞。上引见谓曰:“人皆以尔为清廉,予甚嘉之,无负予委任之意。”史臣曰:“霖持身廉,夷虏畏服。然性实残暴,无字民之实。” ○左议政洪应自平安道来复命。上引见问筑城之役,应对曰:“所筑几十五里,因农务而停。然功役甚重,年年渐筑似便。”上又问民间弊瘼,应曰:“边氓每当冰合之时,弃家叠入城内,至五六月而后乃还,则其家已为行人所毁,年年改营,其弊不赀。此无他,守令虑民被掳罪及于身,虽内地之民皆令叠入。今后非前叠入之处,皆勿令叠入。且以军户永定馆军,民甚苦之。限年相递为便。且边方体探,有甚不可者。凡体探之卒,深入彼土,或有解其弓矢与野人相语者,或私相买卖以相求利者。彼人若因此知我虚实,则必生边患,今后请勿遣体探军。且平安道土豪之民,脱漏军籍者颇多,此亦可推刷也。”应又以边事数条书启,命议于政府、领敦宁以上。郑昌孙、沈浍、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李铁坚、郑佸、金谦光、李崇元议:“一。江边诸镇土兵,或多或少,若于夏节例分四番而防戍,则军士甚少,万有贼变,无以御之。请问便否于节度使。一。碧潼居民在阿耳口子城底者,冬月叠入于阿耳甚便,但虑碧潼防御未实。不可遥度,请问节度使处之。一。昌城东自作里,距江边几百里,贼路遥远,而因乙未年昌洲贼变,逼令叠入,民颇怨之。然贼骑分兵围城,以轻兵抄掠,此地居民亦可虑也。但此事难以遥度,未司轻议。请问于节度使施行。一。以军户永定馆军已久,若又更张限年相递,则人怀苟且,驿路日益凋敝。请仍旧施行。一。世祖命边将谨严防御,勿遣人体探于贼境,然仍旧为之。若不体探,则贼变无由预知,请勿废之。”命江边军士分番及阿耳、自作里叠入便否问于节度使,馆军递役便否问于观察使。仍传曰:“今建州野人皆已归顺,边陲晏然,欲勿体探。”昌孙等对曰:“曩在乙未年,贼人突入边城,掳掠人畜,此斥候不明之致也。然则体探之卒,岂可轻废也?”传曰:“平安道豪猾之民,脱漏军籍者甚多,不可不推刷也。”

○洪应启曰:“臣老且病,不合台府,请辞。”不许。

○司谏院大司谏韩堰等又辞职,不听。

○刑曹三覆启:“扶安囚良人姜汉守谋欲尽得妻母家财田地,刺杀妻妹同叱今罪,律该斩待时。”从之。

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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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受朝参。

○日本国肥前州上松浦神田能登守源德遣人来献土宜。

○御经筵。讲讫,正言金寿童请还收任士洪等职牒。侍讲官李昌臣曰:“士洪等之事,所不忍言。金彦辛听士洪阴嗾,指殿下为神宗,指硕圭为卢杞、王安石,其罪甚重。其得保首领幸矣,今给职牒,甚不可。”上曰:“予既酌量为之,台谏已听予言。”寿童曰:“殿下前日教云:‘士洪,功臣之子,且有大妃之命,故给其职牒。’此不可也。”昌臣曰:“申瀞,叔舟之子也。叔舟辅世祖,化家为国,其功不细。元濬虽为功臣,功何比于叔舟?然瀞以罪而死,士洪以父功特授,职牒然则瀞枉死矣。”上曰:“瀞以罪重故杀之。然以叔舟之功,特许通瀞之子。”昌臣又启曰:“前日力谏后苑放鹰,殿下教云斟酌为之,今犹放焉,不胜缺望。”上曰:“予虽放鹰,岂如十旬有洛之田乎?”昌臣曰:“唐太宗自臂佳鹞,望见魏徵匿之,死于怀中,以其严惮魏徵也。殿下闻谏而不纳,不胜缺望。”同知事金宗直曰:“宣德求海青于我国,史臣讥贬而书之,殿下何畜海青以累德乎?”领事李克培曰:“祖宗朝皆畜松鹘,台谏之力谏者,恐殿下至于禽荒耳。”史臣曰:“大抵位隆望尊者,人主所倚重也,卑官之所不得请者,大臣言之,则必从之。如克培因侍从激切之论,又从而箴儆,则天心可回而公论有所伸矣。希旨苟合,依阿取宠,而献谀如此,卑官之言,何从而见纳乎?” ○御昼讲。

○弘文馆典翰郑诚谨启曰:“崔淑卿心术不正,士林不齿。今为本馆修撰,不合侍从之任,请递之。”传曰:“何以云心术不正乎?”对曰:“淑卿为兵曹佐郞,堂上议定传香别监,已书单子,淑卿洗改之,塡书妻三寸叔之名。事觉,堂上谴责,寮辈亦非笑之。以此一事言之,其心可知矣。若问其时判书鱼世恭,则可知其实矣。”命遣注书问之。世恭对曰:“江原道传香别监口传单子正书,将入启,淑卿涂擦,以其妻娚改书。臣知其诈也,问其书员,讳之,强问然后乃曰,崔佐郞所为也。臣鄙其为人,但与同寮语之。”史臣曰:“淑卿多奸术。曾为诗文厅郞员,久掌厅务,当竣事之时,凡所需纸地、几案之类,潜输其家,人皆鄙之。” ○刑曹三覆启:“文义囚勤力副尉张狮子谋害嫡母金氏,诬称失行,为匿名书罪,律该绞不待时。”从之。

○御夕讲。

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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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谏韩堰启曰:“士洪罪当死,而特窜于外,人皆曰:‘当终身废锢,死于贬所。’未久免放还家,与妻子相对;今又受职牒,士洪之复列于朝,此其渐也。自古小人复用,则为祸必大,此乃上所洞照,奚待臣言而知之?”上曰:“予非欲复用士洪也。假使用之,一士洪岂至害朝廷乎?”堰曰:“自古人主用小人,初不意为患于国也,然终至于祸败者多矣。今朝廷清明宜,若无此虑也,然不可不谨其微也。”侍读官申从濩启曰:“自古小人无改过之时,既黜而复用,则为患益惨,宋之章惇、蔡京是也。士洪之罪,系关宗社,若曰大妃有教不得已也,则母子之间,何不以其罪反复启之乎?”上曰:“非因大妃之教也,予与大臣议给之耳。”从濩又启曰:“殿下初年废鹰坊,今者复设之,以养松鹘。唐德宗初年,放驯象、罢斗鸡,锐志于治,而山东骄兵悍卒皆悔过效顺。未几设立五坊以事禽荒,终致建中之乱。以殿下之圣,岂至如是乎?然当戒其渐也。”上曰:“予当斟酌。”持平元甫仑启曰:“弘文馆之疏,有‘监司六卿匪人参厕’之语,请其问姓名。”上曰:“古云:‘知臣莫如君。’今之三公六卿,岂有小人?弘文馆之疏,不指言姓名而泛称,是惊动人心也。”从濩曰:“非敢以谓小人,以不协物望也,若下问姓名,则当历陈之。”上曰:“今之三公六卿,皆无匪人也,何问其姓名乎?”

○命聚文臣于阙庭,试‘申生不明骊姬之过’论:‘花满洛阳城’律诗,李宜茂居首。试武臣射侯于后苑,任得昌居首,皆赐弓。

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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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兵曹启:“自祖宗朝,良贱未卞人,永属补充队,子孙继役,不得去官,人皆安分,绝意从良。今《大典》有良人聚自己婢、公私婢所生仕满去官之法,因此良贱未卞者,希望非分,告状者多。臣等参详永属补充队子孙,则决不可去官也。至于良人娶己婢、公私婢所生及补充队为贱时所生等,依大小员妾产,许令去官,以通仕路,则尊卑失序,有妨大体。请勿属补充队,以别尊卑之分。”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沈浍、尹弼商、洪应、李克培议:“良贱未辨之人永属补充队,此祖宗朝旧法也,不可轻改。今《大典》良人为贱时所生许令去官,此祖宗朝所无之法,请削之。”卢思慎议:“永属补充队之人,皆良贱不明,故立一时权宜之制,勿令去官,非常行可久之法也。我国人物非良则贱,只有二途耳。今于良贱之中,别作一种人物,虽至子孙,永无去官之理,其于情法,恐未稳当。旧《大典》内,朝官及有荫子孙妾子外,不许属补充队去官。故此永属者,虽不去官可也。今《大典》内勿论职之高下、荫之有无,若非公私之贱,则其贱妾子皆属补充去官,以此观之,则永属者例当去官。况《大典》无永属之法乎?”尹壕议:“永属补充队者,依乡吏所生,勿许去官。”从思慎议。

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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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国忌。

○司仆寺提调尹壕、李铁坚来启曰:“司仆官员久任,已命大臣议定,与吏曹同议施行。今立法未久,吏曹遽以为不可,未便。”传曰:“择能知马政者,依弘文录例置簿,临时用之何如?其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沈浍、尹弼商议:“司仆寺久任可当者,司仆寺提调与吏曹议定则可也。除授时若欲同议,是侵吏曹之权也。且置簿而用之,亦不可。”洪应议:“司仆久任之官,择用则可;若更设司仆录,则他司亦援例为之,不可开端。傥曰弘文亦有录,则是论思顾问之地,岂敢与此比拟也?”李克培议:“诸司久任官员,吏曹与其提调同议差定,法也。除授时则铨曹自当选用,提调何与焉?佥正以上人员非一,必有可当者,又何必置簿而用也?”传曰:“判官以上久任可当人,吏曹与提调同议置簿,随阙差之。”

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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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御经筵。讲讫,侍读官赵之瑞启曰:“古云:‘无数赦’,又云:‘赦不妄下。’今虽因灾变肆赦,此非美事。况士洪罪关国家,岂可因赦而遽赐职牒乎?尧、舜罪四凶,而未闻赦之也。”不听。之瑞又启曰:“殿下初年尽放松鹘而废鹰坊,今复设鹰坊养松,恐有末流之弊。”司谏许篁曰:“复设鹰坊养鹰隼,为玩好也,臣恐终有累德之事也。”上曰:“予当斟酌而为之。”掌令李谊启曰:“《大典》,受者身死勿改,此法为得他人田民者设也。近者受教,父母田民亦用此法,甚不可。若子女已死,子女之子婿存焉,其父母欲改子女生时所与文契,而其子婿讳而不出,则祖父母怒,诬告他罪,辨之甚难。祖孙交讼,紊乱纲常,甚非美事。”上问左右,领事卢思慎对曰:“子女之物,皆父母所有,惟其意区处可也。身死勿改之法,其可用于父母乎?”上曰:“父母之于子女,随其存亡而厚薄之,人情所不免也。父母老耄而生存,子女愚弄之,或谋夺死者田民,故使之身死勿改,以杜其奸耳。然当更议。”仍命领敦宁以上议之。

○沈浍、尹弼商、洪应、卢思慎、尹壕议:“《大典》身死勿改之法,非谓父母、祖父母之于子孙也。凡人与人奴婢,辄以生死冷暖而轻改文书,故为此法也。若父母、祖父母不能改于子孙,而子孙违逆父母、祖父母,则是彝伦紊矣,断不可用此法也。”从之。

○御夕讲。

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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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御后苑,观放松鹘。

○义禁府启:“兵曹书吏申缉诈为传旨罪,律该斩待时。”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沈浍、尹弼商、尹壕议:“申缉罪固当死。然事出于妄,情则无他。”李克培议:“申缉法当处斩。然不过欺诬诸司书吏而已,恐无他情。”卢思慎议:“申缉一时欺诬,设计诵说,传布而已,非真诈为制书者,若依此律则太重。”命减死。

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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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命召司仆提调与吏曹堂上,抄启司仆寺久任可当人,凡六十四。

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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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御经筵。讲讫,领事李克培启曰:“自国初设立永属补充队,属于兵曹,以供诸处之役。世世立役,无从良时。从卢思慎议,许令从良,如此则不得已选上及步正兵,代补充队,役于诸处。然选上纳贡于官,步正兵亦是正军,不可役使。臣谓祖宗成法,不可一朝遽改。且铨注专委吏曹,不可使他人与焉。今司仆寺久任员,提调得与吏曹堂上同议。若曰马政国之大事云尔,则军器寺亦掌兵器,无异于司仆,亦使提调同议欤?前者,司仆提调请与吏曹同议除授,是欲参政权也。殿下不纳其言,而只令与吏曹同议抄久任可当人员以启。臣意司仆寺官员非一,其可用者,吏曹自当择授,不必同议。”上曰:“补充队皆听去官,则无人可役,令兵曹商议处之。提调虽与吏曹同议置簿,其拟望则吏曹专掌之,予意以谓无妨也。”都承旨成健曰:“《大典》云:‘补充队为贱时所生,并许从良。’则补充队私贱交嫁所生,亦皆从良,至为不可。”持平权仁孙曰:“设使私婢逃主嫁良夫以生子,投属补充队,与本主反唇相讼,风俗恐从此毁矣。”正言金寿童请还收任士洪职牒。侍读官闵师骞与仁孙亦论其不可,不听。

○上御宣政殿,引见永安道观察使成俊。俊启曰:“六镇士马素称精强,而今皆残敝,由于守令之非人也。六镇守令已令差遣文臣,臣意虽非文臣,择清简有材者除授,则民得苏息。”上曰:“守令得人,则士马自尔精强,当择差文臣以救其弊。”俊曰:“永安之民流寓他邑者甚多,请皆刷还。”上曰:“永安人民愚惑太甚,若一时尽刷,人心必致骚扰,渐次还本可也。”俊曰:“京中兴贩之徒,多赍红黑绵布,转卖民间,愚民以衣服军器尽买之,其耗蠧民财、减损兵器莫甚,请一切禁之。”上曰:“兴利人痛禁为可。予深居宫中,民间弊事,无由得知。虽进上物膳,如有难备者,不必拘例备进。”上谓都承旨成健曰:“今朝右议政所言司仆久任官员,勿置簿,吏曹临时择用可也。”

○御昼讲。

○御夕讲。

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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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下书庆尚、平安、永安道观察使、兵马水军节度使曰:

凡彼人赠遗之物,前此别无禁防,故边将例皆受之。然待夷之道,不可不严。若受赠而彼若有请,听之则害公,拒之则受侮。或云:“却而不受,彼必怒焉。”嘉尚廉介,人心所同,彼外虽若怒,心必诚服。自今有赠,宜语之曰:“宾主交际,诚意为贵,何必赠遗相黩?况国法甚严,今若受之,后必有责。”如此开说,固却不受,一以示国法之严,一以示自守之节,使彼不至怨怒而有澟然不可犯之意。

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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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国忌。

○义禁府启:“前判决事金春卿据执三寸叔洪克治奴婢罪,依《大典》,决杖一百、徒三年、尽夺告身。但事在赦前,只征役价给主何如?”从之。

○先是,上党府院君韩明浍启:“各道鱼箭国家许贫民给之,然力微不能自结,傍近豪民结之而分其利,一年所得绵布之数甚多,所纳之税则甚轻。今因凶歉,国用不敷,臣意角箭之税既收鱼物,又令绵布纳之,则庶得便益。其加征绵布,似若有弊,然箭利甚重,民皆乐为之。”上命户曹规画以启。户曹启:“请于鱼箭,每以有职者三人别定监考,其捉鱼之数,书报本官置簿。又于秋节,令堤堰司都数鱼物,酌定绵布三分,以二分给结箭人,以一分上纳于司赡寺。”至是,安山郡守赵文琡上疏曰:

前年之旱,一国被其灾,而沿海之邑尤甚,生民之苦,见之辛酸。然其所赖以生活者,只鱼箭耳。贫民得鱼一尾,转卖以度朝夕。今因议者之言,令所在各官多定监考,以记鱼数,征绵布三分,一分入官。由是结箭之民亦计其所费,而二分之利,不足以自补,故或既结而复罢。饥民无以资生,国家平日所收之税,又从而不入也。臣请罢鱼箭绵布之税,以裕国便民。

传曰:“赵文琡之言,似乎过当。然予非争利,而得争利之名,后世必有议之者。此非不得已之事,其仍旧收税。”

○户曹启:“与兵曹同审绿杨场内田地还陈仍起耕便否。绿杨场非他牧场之例,四通五达,恶兽盗贼兴行,只采薪草,终无放马之利。其间广仁、广济二院位田,时未折给,且起耕田地不多。若撤去人家还陈其地,则当为无人旷野,必为盗贼渊薮。请二院位田,依《大典》折给;居民付帐田,许令仍耕。”命议于大臣。尹弼商议:“太祖定都之后,置箭串、绿杨两牧场,其虑远矣。后有侵占起耕之人,理宜痛惩,还陈不可,以姑息之计许人耕作。若不痛禁,为势家所占,国无间旷之地,亦无牧场之处。其于谋国家计,不可如是。曩者李施爱之变,世祖征兵,各道数至千万,若无此牧场,何以屯兵哉?以此观之,此牧场不可不重。一从旧基,勿许耕作。”从之。

夏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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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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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丙子,受朝贺。

○御经筵。讲讫,执义金耋启曰:“平安道节度使,每于二三月尽发道内军士,名为祭脯山行,纵横驰骛,蹂躏牟麦,所获獐鹿多至千馀。非徒军卒劳苦,诸邑支供之弊亦且不赀。请今后祭脯,责守令备纳,以除其弊。”上曰:“当问曾经其道观察使、节度使者。”耋又启曰:“唐人押行通事多赍商贾布货,以为兴贩之资。沿路站驿苦于转输,是通事独行,无检察官故尔。请于朝京使臣之行,一时押送,以除此弊。”上曰:“可。”

○李克培、金谦光、李克均、郑文烱、朴星孙议:“祭脯,初令诸邑备纳,守令因此虽当农月,抄民以猎,如或不足,敛价于民,民甚苦之。故国家欲除其弊,令节度使于农隙聚附近军卒,猎之二三日,仅足祭脯乃止,何弊之有?若还定诸邑,则弊复如前。但以节度使违法作弊者,重论惩戒之意,下谕戒敕何如?”从之。史臣曰:“郑兰宗尝为平安道节度使,猎获无虑数千,而不分与军卒,尽授诸邑令作脯,而皆有定数。守令欲盈其数,或以羔豚补之,一道鄙之。” ○日本国一岐州居住本城源一、关西路九州都元帅源政教、肥前州下松浦五岛宇久守源胜、西海路大知贺岛守护兼海州太守源幡、上松浦那久野能登守赖永遣人来献土宜。

○御昼讲。

○御夕讲。

4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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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受常参。

○御经筵。

○司谏院正言金寿童来启曰:“台谏行路时,辟除左右,朝官三品以下皆避之,此重台谏也。臣道遇臂鹰人及内官十馀人,皆驰过不避,是非徒蔑臣也,蔑朝纲也,臣实痛心。请避嫌。”传曰:“令鞫之。”

○平安道节度使金伯谦驰启:“野人火江北之地,草树尽焚,无所依庇,越江体探为难。请于此边山高处候望。”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兵曹堂上。沈浍、洪应议:“若固防御,则虽无体探可也。依所启,于此边山高通望处候望为便。”李克培议:“越江体探,不可废也。姑从所启施行,待草树还茂,依旧体探为便。”慎承善、朴星孙、金克忸、宋瑛议:“祖宗朝既设烟台,又遣体探,其虑深矣。今虽曰彼人尽焚山野,然广野林木,岂得烧尽?况今木叶茂密,岂无可依之处?请依前体探,以严边备。”从浍等议。

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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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4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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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永安道观察使成俊辞,命赐弓矢。

○御后苑,观放海青。

4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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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受朝参。

○司谏院正言金寿童来启曰:“今命刑讯臣所率罗将,请避嫌。”传曰:“内官鹰师闻喝道声而不避,则有罪矣。罗将云悬青䩞内官从来,内官郑存非堂上官,何有青䩞?是罗将妄有是言也。以此观之,罗将初不辟除明矣,故令刑讯耳。不干于汝,其勿避。”

○承旨成健等启曰:“今日朝参,三品以下官殿庭入班时,缓步不趋,殊无敬谨之意。请申明禁章,以肃朝仪。”传曰:“是监察不能紏察故也。”令司谏院鞫之,礼度监察十四员左迁。

4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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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特遣职久来献土宜。其书契曰:

佥知早田彦八回时所示赐胡椒之种,自上古本道不产,又不闻在于扶桑诸州,虽欲旁求,以若得则奉献者也。就中,于洛下兵戈,前年山名、少弼所求《大庄经》之内,一十四册为风雨所损。山名遣使船难可求,恐贵国之烦费,就于予被求之然者,令启者也。今令特使者,一十四册改以赐者,万幸。

4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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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受常参。

○礼曹启:“少二殿使倭怒所献胡椒价少,言曰:‘我还本岛,岛主必杀。’顿无发行之意。”命遣郞厅语之曰:“胡椒自有定价,难以更启。”答曰:“胡椒减价至一千一百十八匹,如还本岛,岛主必置我死罪。等死耳,当死于此。”命议于大臣。郑昌孙、卢思慎、尹壕议:“请依其言,加数给之。”沈浍议:“自古边患常起于小,所费虽多,不可惜也。若加给五百匹,则彼必以为足矣。”尹弼商议:“今从愿加给,则后来者效之,难可继矣。然倭人轻生,恐或自尽,令户曹量宜增价为便。”洪应议:“价已定矣,不可加给。”李克培议:“厚往薄来,帝王待远人之道,从愿加给何如?”传曰:“若增价则后之效此者必多。小二殿所居深远,非如对马岛迫近我境,虽或结忿,岂能为我患?令礼曹举义更谕之。”礼曹更遣郞厅语之曰:“尔等慕义来献土宜,而索价太甚,是以货而来也。该曹已定其价,何以更启于上?尔犹畏其主,况我大国乎?”答曰:“《大庄经》不赐我而赐大内殿,对马州凡有献,必厚给其价,而于我则不然,贵国之待我主不如大内殿及对马州也。”传曰:“势难固拒,令户曹量宜加给。”

4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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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受常参,视事。礼曹参议权仲麟启曰:“倭人所献如木兰皮、栀子、胡椒,于国用不紧,而其价甚重,所费不赀。请谕边将,使不得来献。”上曰:“令户曹商议以启。”

○御经筵。

○日本国对马州宗大膳国幸遣人来献土宜。

○观放海青于后苑。

○御昼讲。讲讫,侍讲官李昌臣启曰:“国家尊礼台谏,异于常员。故如正言,其秩最卑,而参谒于政府,则虽以三公之尊,必有答礼,遇诸途则下马,相揖而礼貌之,所以尊朝廷也。鹰师道遇正言金寿童,乘马过行,其罪重矣。殿下置而不问,臣恐小人无所忌惮而轻蔑台谏矣。且命杖讯司谏院罗将,如或陨命于杖下,则恐伤好生之德。”上曰:“国家尊礼台谏,欲其振肃朝纲也。但其下人依藉其威放恣无忌,此可罪也。且罗将言多违错,故令拷讯。今闻尔言,当释之。”昌臣又启曰:“辛丑年黄海道饥甚,安迢为观察使,尽心救恤,见饥民辄出涕,劳悴成疾而死民至今思之,有闻其名,则至于泣下。其活民之功不细,身虽已没,请施赏典。”上曰:“李继孙为永安道观察使,振起文风,故予特命追赠。迢善于救荒,诚可嘉也。然以此褒赏,得无后日之弊乎?其议于大臣。”大臣佥议云:“迢之救荒勤劳,乃臣子职分耳,不必追赏。”

○御夕讲。

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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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正言金寿童上状辞职曰:

臣以无状,待罪谏列,顾惟谫薄,无以称职。鹰师遇臣不礼,臣屡请避嫌,圣谕丁宁。第念导卒以臣受罪,而臣䩄然在职,心实未安。请递臣职。“传曰:”尔无所失,其勿辞。“

史臣曰:”上即位之初,励精国治,纵海青,放苑鹿,固无累德之行。顷年以来,至设鹰坊,络韝臂苍者隳突闾阎,虽台谏侍从抗疏极论,不之听纳。鹰师陵辱谏员而置之不问,反杖讯谏员导卒以至陨命,岂非圣德之累乎?当时寂无一人疏十渐如魏徵者,惜哉。“ ○司宪府大司宪李琼仝等来启曰:“今监察十四员,以不能紏察朝仪,皆左迁。臣等在职未安,请待罪。”不许。琼仝又启曰:“长宪府者,上以格君心,下以紏百僚,然后方称其职。臣前者请改姜硕卿内乘之职,不能导达微恳,累请辞职,未蒙允可。今监察不紏正朝班,而左降者十四员,亦是臣不能整肃朝纲之致。然䩄然在职,物议可畏,请亟递臣职。”传曰:“百官不趋内庭者,是不畏君也,其肯畏大司宪乎?”

○以金谦光为世子左宾客,柳轾世子右宾客。

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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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观放海青于后苑。

○兵曹据永安南道节度使启本启:“会宁城底斡朵里中枢金丹多茂家妻子及族类二十馀人,来屯惠山镇越边塔洞,自言避仇而来,愿居此为藩篱。臣等谓惠山贼路要害,军民单弱,且无长城可守,如许接居,非徒所求难支,其仇家必因此构衅。请令节度使语之曰:‘会宁城外,本汝旧居之地,族类俱在,虽兀狄哈欲来报仇,边将乘机救护,虏不敢怨。若使汝移居于此,虏必疑我庇护汝等,含怨生衅。可速还尔居,以绝后患。”从之。

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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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御经筵。侍读官赵之瑞启曰:“臣前者请勿畜海青,今犹之畜,恐累圣德。”上曰:“若游田十旬则非矣,只令鹰师放鹰,有何弊乎?”之瑞曰:“鹰师驰逐伤损禾稼,甚不可也。”上曰:“放一鹰,弊岂至此?”之瑞曰:“虽放一鹰,从之者多,岂不害稼乎?且台谏,人主耳目之官也。顷者,鹰师不避正言金寿童,因此司谏院罗将受杖陨命,是可痛也。”上曰:“罗将言多不实,故拷问之岂欲杖杀之?”之瑞曰:“昨日臣道遇人有持鸟笼者,问之乃进宫中者也。舜作柒器,谏者七人;鸟笼乃翫好之物,岂但柒器而已?去年凶荒,民不聊生,灾异屡兴。今年丰歉亦未可知,殿下玩细娱而不恤民隐可乎?若不纵海青,则是重细物而轻民也。”上曰:“玩物丧志,予亦知之。民者,国之根本,予岂轻之?”左副承旨朴崇质曰:“重细物轻民之言,误矣。”之瑞曰:“臣言非误也。放鹰伤民禾谷,则岂非重物轻民乎?”上不悦。

○御昼讲。

○正言金寿童来启曰:“臣前日再三辞职,而不允。臣更思之,罗将由臣而死,以累圣上好生之德,臣实未安。请递臣职。”传曰:“以罪刑讯而死,何累好生之德?”寿童力辞,不听。史臣曰:“谏员,朝廷所尊敬而礼貌之者也。鹰师者,顾安所恃,而敢抗礼于谏员乎?应受犯骑之罪,而罗将反陨命于非罪,惜哉!” ○御夕讲。

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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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遣同知中枢府事朴安性奉笺如京师贺千秋节。上百官,拜笺如仪。就差通事崔泼,管押被虏逃来唐人河主儿等六名,解付辽东。

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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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传于承政院曰:“两界皆用武臣为守令者,为防御也。然守令当以治民为本,虽两界,岂常事战攻乎?今后两界守令,文武交差,而以六寺、七监正、六曹正佐郞择授之。弘文馆员亦当授守令,使知治民。予当亲自拣选授之,铨曹亦可注拟也。”承旨成健等启曰:“弘文馆,储养人才之地,若不久于其职,则无以成就其才。治民虽切,视顾问论思之任,则轻重悬绝。如出于一时特命则可矣,若使铨曹注拟,则例授外任,殊非储养之意。”传曰:“弘文馆员有能治事者,则欲试临民之任,岂例为守令也?”

○永安道观察使申浚进本道儒生所制赋、论、义、疑。命尹弼商等第其高下,赐优等人金铿寿《少微通鉴》、《中庸》、《大草》,林继春《春秋》、《大学》,任世弼《孟子》,张孝訚《论语》,李承甸、李继秣、张继宗《中庸》,尹惟、梁仁源、裵哲孙《大学》。

○掌乐院典乐黄孝诚来启曰:“《周礼》春官大司乐:‘凡乐,圜锺为宫,黄锺为角,大簇为征,姑洗为羽奏之;若乐六变,则天神皆降,可得而礼矣。函锺为宫,大簇为角,姑洗为征,南宫为羽奏之;若乐八变,则地祇皆出,可得而礼矣。黄锺为宫,大吕为角,大簇为征,应锺为羽奏之;若乐九变,则人鬼可得而礼矣。’祭祀之乐,不用商声,只用宫角徵羽四声;今不用角徵羽,而四调皆用宫声,阴阳不调。降神之乐,国之重事,今之用乐,多有误处,请以古乐谱参酌改正。”命召蔡寿及弘文馆员解音律者,问之。寿等启曰:“孝诚所启,皆依《律吕新书》,非自制也。以古乐参考今乐,果有不同。孝诚以弦上之乐宫、商、角、征、羽为比君、臣、民、事、物,臣弦不可犯君弦,宫自宫而商自商乃可也。此言虽是,一弦之上,或缓或急,音韵随变,何以知君、臣、民、事、物?《律吕新书》注云:‘祭祀之乐,不用商声,只有宫角徵羽四声。’所谓不用商声者,非谓不用于曲节也,直以祭尚柔,而商声坚,则不可为调故也。以《周礼》祭人鬼之乐言之,黄锺为宫,大吕为角,大簇为征,应锺为羽,则是四声各自起调,非但宫也。本国之乐四声皆以宫起调,未知何据。律有十二,而只举黄锺、大吕、大簇、应锺,以为四声而用之者,以《周礼》大司乐注考之,人宫黄锺,黄锺下生林锺,林锺地宫,避之。林锺上生大簇,大簇下生南吕,南吕与天宫之阳同位,又避之。南吕上生姑洗,姑洗南吕之下,又避之。姑洗下生应锺,应锺上生蕤宾,蕤宾地宫,林锺之阳也,又避之。则林锺、南吕、姑洗、蕤宾于祭人鬼,皆所当避,不可为起调也。时用乐黄锺为宫,与《周礼》同;其馀三声,以仲吕、南吕、夷则各自为宫,而不以大吕角、大簇征、应锺羽起调,亦未知何遽。以此观之,孝诚所启,皆据《律吕新书》,非臆度之言也。但恐时用乐制作时,不用《律吕新书》,而别据他乐书也。假令有他乐书可据,然《律吕新书》乃蔡元定与朱晦庵集诸书而证辨之,为万世准程,其不可舍此而据彼也明矣。《律吕新书》礼乐中编入《性理大全》而后,流布于本国,则时用乐制作时,恐未及见也。”

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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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国忌。

○御经筵。讲讫,侍读官申从濩启曰:“旱气太甚,禾稼尽焦,井泉亦渴,旱暵连年,仓禀空虚。古云:‘国无三年之蓄,则国非其国。’深可虑也。上之忧勤至矣,而旱灾至此,岂无所自而然欤?古人云:应天以实,殿下格天之实,恐有所未尽也。内鹰坊畜养海青,又令造铁网鸟笼以入,是留意于玩好,岂敬天忧勤之实乎?”上曰:“灾变之来,由予不德,然岂海青之所致欤?鸟笼乃先王朝旧物,而多缺毁,故令补缀之耳。此岂留意于玩好乎?旱灾果由于海青,则纵之何难?但未知必能致雨也。”同知事蔡寿曰:“古云:‘某事得,则某休征应;某事失,则某咎征应。’此不通之论也。今虽纵海青,岂能必其致雨也?”领事尹弼商曰:“上尽心于敬天忧民,宜无灾咎也,而有此旱灾,此臣无状所致也。古者国有灾,策免三公,乞解臣职,以弭灾变。”上曰:“灾变之作,皆由君上。尧、汤遇水大旱之灾,未闻策免相臣也。不自罪己,策免大臣,此后世之失也。”弼商曰:“唐、虞三代之时,皋、虁、稷、契、周、召为大臣,是岂可策免者乎?自汉以来,三公或有非其人,故策免也。请依汉故事,解臣职事。”上曰:“是予不德所致,岂由大臣乎?”从濩曰:“今旱干相仍,公私俱竭,民多饿死,此正忧勤之时,凡有害无益之事,请尽去之。”上曰:“予深居九重,岂知民间疾苦?古云:‘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人皆见之。’予何隐其过失乎?弘文馆每请不畜海青,纵之何难?”从濩曰:“鹰师骑马,犯正言金寿童,而寿童导卒因此拷掠而死。殿下虽非欲致人于死,其于礼貌台谏,未为得也。古人云:‘行行且止,避騘马御史。’汉既衰乱而所云如是,犹重其台谏也。且今三公路遇台谏,必下马以礼貌之;今鹰师等遇谏官,驰突过之,是鹰师反尊于三公也。”上曰:“予非欲护鹰师而拷讯导卒也。鹰坊内官言:‘道遇喝,道无辟除声,故未知正言之来,驱马而过。’导卒之不辟除,明矣。而诈言辟除,故令讯问耳。予以畜海青之故,受人之言如此,当罢鹰坊矣。”仍命承政院纵海青,鹰坊内官失其所恃,皆涕泣。史臣曰:“蔡寿外为刚直,心实邪慝,故其发言类如此。时,持平权仁孙、正言黄玎入侍,而无一言,其人可知。”

○御昼讲。讲讫,都承旨成健启曰:“新《大典》,补充队为贱时所生,亦许属补充队从良。如此则公贱日减,此非祖宗之法。”上曰:“其议于大臣。”

○御夕讲。

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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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传旨吏兵曹曰:“边方守令以武臣差遣,为防御也,防御虽紧,治民亦重。守令得人,民安其业,则士马自尔精强,边备自尔完固。苟非其人,则民受其害,边镇凋敝矣。人材各有长短,不可求备于一人。文武交差,各尽其职,则防御、治民,庶乎两得。自今边鄙守令,广择文臣之可用者,或于长官,或于佐贰官,随其职秩差遣。”

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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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户曹启:“倭人所献,如有不紧之物,请令边将审视之,留浦所,使不得来进。”命议于大臣。郑昌孙、尹弼商、洪应、李克培、卢思慎议:“倭人以土产来庭,拒之不受,非柔远怀来之意。含愤结衅,未必不由于此,请仍旧。”

○传于礼曹曰:“诸岛倭使之来,当语之曰:‘尔等所献之物,无用者颇多,以此受价,于汝心安乎?今欲郤而不受,第念远人所献,不可遽尔郤之,故姑且受之。今后如此之物,不须赍来。’”

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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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户曹判书李德良等来启曰:“今旱征已兆,请令礼曹祷雨。如闭门、移市、勿击皮鼓等事,依旧例行之。”传曰:“祈雨,今可行也。然此特馀事耳,莫若修人事以应之也。”

○下御书于议政府:

予以薄德,叨临大位,战战栗栗,夙夜思咎,而未烛厥理,多有阙。阴阳失和,水旱连岁,士失甫田之欢,民无卒岁之乐,公私俱困,盗贼并兴,皆由予之不德。又今年初夏,二麦方薿,百谷向茂,而天降大谴,愆阳浃。罪在一人,殃流万姓,静言思之,良用惕然。予之有过,三公不肯尽言,予甚悯焉。其各戒惧天灾,慎身思永,以匡予之不逮。

○传旨刑曹、司宪府曰:“盖闻圣贤在位,阴阳和,风雨时,黎庶阜蕃,以底休平。予以眇躬,托于臣民之上,夙夜祗惧,不敢遑宁,思所以无坠祖宗艰大之业。比年以来,旱荒相仍,去年之灾,前古所无,四方万民饥饿相望,虽倾仓赈之,尚未苏息。今又正当农月,雨泽愆期,禾谷焦伤,言念生民,罔知攸措。变不虚生,缘政而起。永思厥愆,未达其由。岂予之不敏于德而不明于政欤?将中外刑狱或滥,词讼或滞,民有愁叹之声,以干其顺气欤?不然则何天谴之至此欤?思欲消复灾变,盍修人事以应之?念惟刑部、宪府,刑狱词讼之所萃,卿等体予至怀,各尽乃心审理刑狱,俾无冤抑淹滞之叹,以答皇天降灾警戒之意,以副寡躬忧劳兢惕之怀。”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近因旱荒相仍,万民嗷嗷,倾仓赈之,尚未苏息。今又正当农月,雨泽愆期,禾谷焦伤,言念生民,罔知攸措。迹其灾变之来,虽因寡躬之无类,凡刑狱之滥、词讼之滞,人之冤抑,无大于是,伤和召灾,未必不由于斯。卿其体予至怀,理冤狱,决滞讼,俾无冤枉,以副予夙夜兢惕之意。

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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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御经筵。

○平安道节度使金伯谦驰启曰:“江边诸镇军士数少,夏节分四番,防御虚疏,请分三番以护农民。且阿耳口子附近居民,虽在碧潼管内,距本郡甚远,叠入之时,驱老弱往来,贼变可畏,请于阿耳叠入。且自作里距昌洲三十里,距昌城六十里如不叠入,则贼或围两镇以轻兵袭之,必为所虏。请仍旧,辄入于昌洲。”命议于曾经平安道节度使者。李铁坚、金谦光、李克均、郑文炯、郑兰宗议:“夏月农民遍野时,江边防御,非但冬节尤紧。诸镇军数不敷,若分三番,则一处守护,仅十馀人。傥有贼变,势不能支,请依旧分二番。碧潼人民近于阿耳者,依节度使所启,叠入阿耳为便。且自乙未年贼变以后,距江边九十里居民,并令叠入;其后因边民诉不便,远者不叠入。自作里亦在其中,但设军置堡以守。近年沿江防戍处甚多,不能分兵而守,叠入于昌城、昌洲两镇。虽曰自作里距江边为远,虏若从田子洞而入,则只二十馀里,贼路甚近,不可不辄入。”命依节度使所启。

○日本国本城源一、海州太守源幡得我国漂流人递送。仍修书契,请图书岁约通好。礼曹启:“源一等所求,一与定约,则终难改易,虑有后弊。然护送漂流人物,其功不细,且有前例,请给图书,岁约一船。赐黑麻布十匹、绵䌷十匹、彩花席三张,以答其意。”命议大臣。郑昌孙、沈浍议:“前此,无功受图书者多有之,今源一等得漂流人护送,宜从其愿。”尹弼商、尹壕议:“请依礼曹所启施行。”洪应议:“漂流人留养护送,虽有功,然若尽从其请,给图书,定岁约,将为无穷之弊,不可不虑。”李克培、卢思慎议:“图书成给虽有前例,然一与之约,将来接待之弊不赀。姑优赐褒奖,待其更请,然后从之未晩也。”命问于礼曹。礼曹启曰:“源一、源幡等皆处要路,今从请,则使命及济州往来人漂泊者,恐不肯救护,请依前例给图书。”从之。

○御昼讲。

○御夕讲。

○御夜对。讲讫,侍读官赵之瑞启曰:“军士老病者,守令告节度使,节度使报兵曹,兵曹启闻,然后除籍,乃旧法也。自去年改法后,节度使擅自除籍。若节度使、守令不贤,则岂不行私乎?且僧徒日增,请申明无度牒充军之法。”上曰:“僧人耗蠧民财而无益于国,使之推刷充军,立法久矣。而官吏不能奉行,甚不可也。”

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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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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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受常参。

○御经筵。

○传于承政院曰:“诸道赈恤使、从事官及守令尽心救荒与否,何以知而赏罚之?”承旨成健等启曰:“从事官、守令则问于赈恤使可知,赈恤使能否,无由可知。”传曰:“其问于大臣。”郑昌孙议:“诸道赈恤使能否,难以遥度,请遣宰相核实。”韩明浍议:“今两麦已熟,而无流移死亡者,请赏之。”沈浍议:“若遣刚明朝官访于民间,则可知其实。”卢思慎议:“赈恤使累月出入村落,诚有奔走之劳。然此职分所当为也。”尹壕议:“救荒之际,勤劳莫甚,请赏之。”传于承政院曰:“今当农月,不可遣使核实。待秋分遣御史,询问民间,则可知赈恤能否矣。”承旨成健等启曰:“既委任大臣,而又遣人核实,其于待大臣之体何如?守令则可也,赏罚赈恤使则不可。”传曰:“赏罚守令而不及于赈恤使,则后之赈恤使,必不尽心矣。”对曰:“赈恤饥民,非自去年。如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皆曾为赈恤使,闻有赏赐。”传曰:“予欲赏罚赈恤使,欲其劝惩,卿等以为不可故止耳。”

○御昼讲。

○御夕讲。

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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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议政府领议政尹弼商等来启曰:“上忧旱自责下传旨,有‘三公不肯尽言’之语,臣等冞切惶悚。岂殿下有过失而致此灾变?良由臣等庸劣,不能爕理也。今殿下尽心民事,政事无失,但小民不识国家大体,惮于入居,至有自缢者,请姑停之,以待丰年。且近因凶歉,欲减甲士禄俸,不授实职,不无冤闷。禄俸虽不可给,请除实职,以悦其心。且处女督令婚嫁使不失时,立法甚严,而官吏不能奉法,年壮未嫁者颇多。请令京外官吏督令成婚,如有穷乏者,官给资财。且殿下于刑狱,每致意焉,然守令不体上意,冤抑或有未伸者。虽不可别遣朝官,请令赈恤使从事官紏摘之。”传曰:“皆从卿等所启。但徙民,永停之可也。”承政院启曰:“赈恤使命皆召还,而留从事官紏摘刑狱,恐有弊。请下谕观察使紏摘。”从之。史臣曰:“人或曰:‘政府所陈四者之冤,可以伤和召灾。’然欲天雨之,不若亟黜弼商、谦光之贪浊邪謟、铁坚之不学无知者,以清廊庙之为愈也。”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今闻士族之女,或父母俱没,或家计贫乏,年壮而未嫁者多矣。伤和召灾,未必不由于此。卿依《大典》,道内年壮未嫁者,给资财婚嫁,无使失时。

○以李谊为通训行司宪府执义,奉元孝奉列司宪府掌令,黄璘奉直司谏院献纳。

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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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上幸景福宫,御思政殿设宴,接见倭使职久等五人。命职久进爵,仍传曰:“汝岛主使人莅杀贼倭,予甚嘉之。”赐物有差。

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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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司谏院正言黄玎来启曰:“《大典》云:‘再嫁女子孙,勿叙东西班职。’新授监察郑银同、兼春秋馆记注官朴始行之母,皆嫁二夫,当依《大典》改正。但其再嫁在《大典》颁降前,请禀旨。”传曰:“议于大臣及承政院。”郑昌孙议:“再嫁女子孙不叙东西班之法,似乎太峻,不可行也。若失节者,则虽其所犯在《大典》前,其子孙不可叙于东西班。”韩明浍、沈浍、尹弼商、洪应、尹壕、成健、李朝阳、尹殷老、朴崇质、安处良、边处宁议:“再嫁女子孙勿叙东西班,请从《大典》立法后施行。”从《明浍》等议。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刑狱,人命所系,灾变之来,未必不由于斯。近者旱干相仍,饥馑连岁,今又正当农月,雨泽愆期,予甚轸虑。下谕中外,恪谨天戒,迄无玄应,得非官吏不能听断,使狱讼留滞,民冤莫伸而然欤?卿其体予至怀,留意刑狱。若守令淹延不决,或不究情理诬陷无辜者,严加检察。

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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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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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讲讫,上曰:“近者黄溪令竖等以微服横行闾里,为人所辱。法禁虽设,而位卑宗亲慢不知惧,如此微行者多矣。其令该司申明法禁。”

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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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上幸望远亭观水战。遂御月山大君婷别墅,赐婷厩马二匹。驾还至西郊,观稼,赐农民酒肉。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卷第一百九十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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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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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御经筵。

○倭司猛宗家吉来朝。

○传于户曹曰:“铁场都会废置便否,言者不一。或云:‘吹炼军人赢粮往来之弊不赀,罢铁场,令民备纳为便。’或云:‘民不能私自吹炼,无由可办,尽纳其斧镰农器等物,不出数年,民间无寸铁,都会不可废也。’此两策,何者可用?抑别有公私两便之策耶?”判书李德良、参判金升卿、参议林寿昌来启曰:“《大典》,诸邑产铁处置冶场,观察使以附近诸邑随贡铁多少,量定人夫。而未有定额,故守令多数抄送,果有赢粮往来之弊。议者之欲罢铁场以此也。臣等以谓遣谙练朝官,令京匠吹炼以试之,如炼钢铁几斤,用人夫几许,炼正铁几斤,用人夫几许。抄本邑及附近邑民,定为吹炼军,蠲免杂徭,俾专此役。则无赢粮往来之苦,而国用亦裕。况盐铁之利,历代所不废,而祖宗行之亦久,不可遽革也。”

○御昼讲。

○全罗道赈恤使李克墩来复命。仍启曰:“兴德县监杨子瞻庸劣无比,出籴赈民,尽委下吏,吏多营私,懜无所知,请罢黜。”从之。又启曰:“我国土地硗薄,秋获不实,而民无远虑,岁一稍稔,用如泥沙,略无顾惜。一人一时所食,常兼中国人一日所食,非但朝夕所供,横费无纪,酿酒群饮,以醉为度。其所储蓄,随手转空,来岁种食,专仰官仓,习以为常。一遇凶荒,不能自活,流亡者相望。我国安东之民,俗尚俭啬,总计一岁所收,以拟明年种食,以其馀为今年之费。由是虽有水旱,无有捐瘠之患。臣谓每年之秋,令守令巡审民户所收之谷,依安东土俗,计除公债租税及明年种子,然后以所馀许为一年之食。如其不足,备草食以补之,则民间自然节用。议者云:‘民户至多,守令难以一一巡审,且所收之谷,何以详其数乎?’臣意谓民户虽多,若一月则可遍巡审。虽未必的知,大槪亦不相远。年年如是,纵不尽变如安东之俗,亦不至妄费如前日也。且全罗道民间饥甚,遗弃小儿,至一百四名。臣分付愿养者,然非亲属,恐不能护恤。请限数年,令其道观察使,每岁抄具存亡以启。”传曰:“然。”又启曰:“今闻因议政府建议,命停徙民,臣意以为不然。以全罗一道观之,风俗犷悍,公行劫略,专由地狭人众而然也。且民自分今年必徙,其志已定,若终不徙民则已,不得已移民实边,则请于今年徙之。”传曰:“知道。”

○忠清道赈恤使柳洵来复命。传曰:“饥民死者几何?”洵曰:“饥民虽有死者,守令不使臣见之。然岂无死者乎?”传曰:“知道。”

○御夕讲。

5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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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御经筵。

○庆尚道赈恤使韩致亨来复命。启曰:“今闻命停徙民。臣观庆尚道民当入居者,已定迁徙之计,皆卖田宅,不可中止也。”又书启曰:

本道军资不敷,别仓之谷,守令利于取剩,任意出纳,豪民猾吏受粜不偿。因此别仓所储渐耗,不得已例请军资。今后令观察使勿擅用别仓,较岁丰歉,具由启请,户曹计数量给,军资仓毋得启请。橡实非徒切于救荒,亦可补军需,请于州府郡县量宜定数,随年敛散,并录会计。本道土地沃饶,收税当倍他道,而守令不知大体,收税失中,国用不裕。请自今年分等第,务要得中,使公私两便。沿边军需甚紧,请公贱身贡纳于本邑,贸谷以补军资。

命下户曹。户曹启:“豪猾吏民不偿公债者,不检敕守令,已立法治罪,宜申明其令。若别仓之谷必启请赈民,则转传申报,势不及救民。且别仓谷少,则不得已给军资救恤。守令谋欲取赢,擅自加给,以致仓廪虚耗者,遣官纠摘罪之。橡实切于救荒,备之甚易,令州县量数官备,逐年敛散。公贱贡布,国用最紧,不可不上纳。守令要誉于民,果有年分失中之弊,今后令观察使、守令务要得中,毋使过歇。”从之。史臣曰:“时,诸道饥荒,死者相枕,致享乃欲以饥饿遗民徙两界,甚矣!”

5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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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上诣文昭殿行端午祭。又诣延恩殿行祭。

5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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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南学儒生权宪等上疏,略曰:

殿下圣学光明,其于释氏邪说,未尝崇信。近者,以本学奴一名充圆觉寺扫除之役,此岂殿下之命乎?必出于该司耳。近日,礼曹具由以启,而未获蒙允,不胜缺望。学宫,教育人材之地;圆觉寺,特缁徒游食之所,其轻重悬远。伏愿亟收成命,毋累善政。

传曰:“岂无他司奴隶可供其役而必学宫之奴耶?其即改之。”史臣曰:“凡卫道辟佛之事,辄有儒生之疏,非右文从谏之世,宁有是乎?”

○传于户曹曰:“两麦已熟,其罢东西赈济场。”

5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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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受常参,视事。户曹判书李德良启曰:“顷者移易市肆,欲以便民也。然民情不同,其所不愿者讼之不已,请仍旧。”上顾问左右,汉城府右尹李季仝对曰:“臣与刑曹同审而移市,市人皆求自便,莫适所从。故愿移者多则从之,少则不听,岂得人人而从之哉?”上曰:“顷者列肆不均,居货者多怨,故从民愿而移之。今又纷更,则后必有愿移者,然则何时而定也?”史臣曰:“德良以刘莫知等极口诋毁,怨讟丛己,启请仍旧,人皆短之。”

○御经筵。

○传于承政院曰:“经筵官外,择宰相可备顾问者,名为特进官,每于经筵,令二人轮次入侍。”

○刑曹三覆启:“南平囚白丁梁今音山与在逃介叱同强盗罪,律该斩不待时。介叱同追捕斩,妻子依《大典》永属所在官奴婢。典狱囚敦宁府奴山伊驱母折齿罪,律该斩不待时。”皆从之。

○御昼讲。

○御夕讲。

5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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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受常参。

○御经筵。

○宗贞国特送职久辞。礼曹答书曰:

书至,得认康裕,开慰。所献礼物,谨启收了。将土宜正布一十五匹、绵布七匹,付回使,惟领留。就中,前通格人减数事,为缘年前凶荒太甚,玆用通谕。今承所示,转启仍旧施行。今闻捕斩贼徒,深用嘉悦。玆将给赐米豆幷三十硕、白苎布一十五匹、绵䌷一十五匹、黑麻布一十五匹、常绵布五十匹、正布五十匹、柏子一硕、清蜜四斗、虎皮一张、豹皮一张、烧酒十五甁、油芚二、干雉一百首、桂二角、茶食二角,用答诚款。使者职久于诛贼亦与有功,超授司果,兼致赏赐。代官茂胜处亦有给赐,幷照悉。且承胡椒种旁求以送事,多喜伫待。所索《大藏经》,曾因诸使求去殆尽,未得依谕,幸勿见讶。

○御昼讲。

○御夕讲。

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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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国忌。

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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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孝宁大君卒。辍朝、吊、祭、礼葬如例。,太宗第二子,生而聪颖,既冠,封孝宁大君。自少好读书,善射,尝从太宗猎平康,五发五殪,卫士皆叹之。太宗尝不豫,亲自汤药,不少懈,太宗嘉之,特赐臧获。世宗友爱至笃,常幸其第,与语竟夕而罢。好佛,多聚缁徒讲佛经。世祖眷顾隆至,赏赉无算,宫中曲宴,补未尝不与,或至夜分而退,世祖执烛以送之。及创圆觉寺,命掌其事。上即位,以年高属尊,礼遇益隆,屡幸其第,设宴以宠之。晩年别构茅屋,仅容膝,虽寒盛暑,常寝处其中。有子七人,其最少者,年逾六旬。每于良辰美景,举觞称寿,苍颜白发婆娑膝下,真一时盛事也。至是卒,年九十一。谥靖孝,宽乐令终‘靖’,慈惠爱亲‘孝’。惑释教,为缁髡渊薮,凡中外寺刹,必首唱营之。世祖崇信佛教,使僧徒肆行,未必非之纵臾也。外似廉静,而内实贪欲,伪为文契,夺人臧获甚多。身没未几,诸子争财不睦。尝就寺礼佛,让宁大君禔牵犬臂鹰载姬妾而往,狼藉狐兔于寺庭。心恶之,乃曰:“兄不怕地狱耶?”禔曰:“生为国王兄,死为菩萨兄,予岂有堕地狱之理?”

○传旨户曹:“赐卒孝宁大君赙米七十硕、豆三十硕、麦三十硕、清蜜十斗、油十五斗。”

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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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广原君李克墩来启曰:“臣顷自全罗道而还,道见僧徒,以本道麦熟,就食者相续。民间牟麦不多,而又为僧徒耗蠧,则明年之种亦可虑也。请禁之。且本道饿死者皆公贱,专由贡役太重,不能自活耳。世祖朝屡减贡布,今亦量减,使之苏复何如?”传曰:“卿言是,当从之。”

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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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下书庆尚、全罗、忠清道观察使曰:“闻本道两麦稍稔,僧徒络绎就食,明年之种必乏,甚可虑也。在所当禁,其僧之无度牒者,令诸邑刷出以充军役。”

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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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国忌。

○加恩君份来启曰:“臣长于祖父孝宁大君家,养育之恩甚重,请服衰百日。”命礼曹议之。礼曹启曰:“不可以恩情厚薄轻变先王之制。”传于承政院曰:“礼缘人情,服衰百日,无乃可乎?”承旨成健等启曰:“丧有定制,不可以私意隆杀之也。昔子路有姊之丧,可以除而不除,孔子非之。以此观之,不得以恩爱厚薄轻重之也明矣。”上曰:“然。”

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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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日本国关西路筑、丰、肥三州摠太守太宰府都督司马卿藤原政尚遣人来献土宜。

○司谏院正言黄玎来启曰:“朴始行、郑银仝叙于东西班犹可也,如史官监察,不可授也。”传于承政院曰:“其问于大臣。”佥曰:“前此,再嫁女子孙有为台省者,有为宰相者。始行等母再嫁在法前,不可追论。”传曰:“其以此谕谏院。”

○韩明浍、沈浍、尹弼商来启曰:“臣等闻永安道会宁城底斡朵里金丹多茂等,与兀狄哈构怨,移居于惠山镇塔洞以避之。惠山城堡不完,军卒弱少,且与白头山底野人部落相距不远。若效此来投者多,则其类渐繁,将为后患。世宗朝对马岛倭来居三浦,其初只三十户,而今为千馀户,势将难制,此其鉴也。请择遣朝臣,谕以不可居之意而驱出之。若观察使、节度使,控制一方,不宜贬损威重,亲往谕之。”传曰:“农月遣朝臣有弊,令观察使等谕之。”

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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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御经筵。

○承旨成健等启曰:“医学教授柳阡,草茅寒士,今客死于京,妻子无所于归,且绝朝夕之供,诚可矜悯。”传曰:“其给夏等禄。”

○御昼讲。

○御夕讲。

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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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御经筵。讲讫,领事李克培启曰:“正兵本三番,今分为四番,以其数多也。世祖增正兵额数,由是多而不精。殿下即位,再命减额,今依唐府兵之制,使远踈近数,为番休之法何如?且旅外正兵,乃一时权宜之法,今为定法,水军之规避其役者,皆投属焉,请罢之。”上曰:“然。当令该司拟议处之。”克培又启曰:“正兵之留防本镇者甚逸,而番上者甚劳,劳逸不均,请幷议之。”上曰:“可。”

○赐月山大君婷、奉保夫人白氏马各一匹,唐阳尉洪常儿马二匹。

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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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上幸慕华馆试武臣骑射、击球、三甲射。赐能射者蘂城君鱼有沼等四十人弓矢有差。

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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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领中枢府事卢思慎来启曰:“臣以赈恤,兼判户曹,今事毕,请辞。”许之。

○以韩致享为崇政汉城府判尹,鱼世谦资宪咸从君,申浚资宪知中枢府事,金世𪟝嘉善同知中枢府事,姜子平通政工曹参议,尹垓通政兵曹参知,朴崇质通政承政院都承旨,尹殷老左承旨,李世佑右承旨,安处良左副承旨,边处宁右副承旨,宋瑛同副承旨,李諿通政司谏院大司谏,李季男通训行司宪府掌令,崔灌朝奉行司宪府持平,成希曾承训司谏院正言,蔡寿嘉善忠清道观察使,成健嘉善京畿观察使,金自贞嘉善全罗道观察使,韩堰通政守黄海道观察使,李朝阳嘉善行忠清道水军节度使,尹孝孙嘉善行罗州牧使。史臣曰:“蔡寿代尹垓为监司,垓本庸妄人,而寿又轻薄不中,兴居无节,有类儿童,人反以垓为优。瑛,乱臣之侄,藉叔母带方夫人之势,至参台职。又与任士洪交相朋比,潜通场屋,借士洪之作,滥占榜头。人多讥之曰:‘在世祖朝,慎承善假手居魁,借作壮元,何代无之?”瑛之登第前数月,生员吴汉相梦张榜于泮宫,有罗伦者为魁。及宋瑛擢壮元,诸生谓汉相之梦错谬无验。异日见中朝登科录,则有罗伦之策,而宋瑛所对,太半剽窃矣。诸生方信汉相之梦不诬。“

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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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御经筵。讲讫,特进官李克均启曰:“铁场废置可否不一。臣谓铁场虽有弊,若令民自备纳,则数年之外,民间铁器必尽,其弊大不侔矣。欲罢铁场者,无他,观察使不定军数,守令任意调发,赢粮往来,动经旬月,民甚苦之也。若使观察使,尽心规画,量功计日,酌定军数,则虽不罢铁场,其弊可祛矣。”上顾问左右,领事洪应对曰:“世宗朝,令民纳铁,民间铁器尽输于官。世宗深知其弊,乃置铁场,以除民患,今不可革也。”上曰:“铁场果不可罢也。观察使酌定吹炼军数,择差刚明守令董役,则可无弊矣。”应曰:“功役甚大,非一二日可毕,不可使守令舍本邑之务而董役也。择识理士人,差为监考,董其事为便。”上曰:“然。”克均又启曰:“今推刷都监正案,多有差谬。私贱亦幷录之,其主虽抱契券以诉,皆不听理,其冤不细。”上曰:“若如此则民怨必多。然一开其端,诉者纷纷,将不胜其改矣。”特进官慎承善启曰:“今命革旅外正兵以充军保。臣以为旅外正兵,类多富实,而士族之人,亦有投属者,虽曰旅外,与正军无异。若尽充军保,则户首弱而保人实,窃恐军额从此减也。”上曰:“户首虽弱,而保人实,则不可谓不实矣。”克均曰:“脱有不虞,旅外正兵皆可用也,不可遽革。户首弱,则保人虽壮,无所用于战阵矣。”应曰:“诸浦船军有名无实,请以旅外正兵移属之。”上曰:“军不精,则虽多奚用?罢旅外之军,充定保人,使军士皆有保,则军可精矣。当于改军籍时,更议处之。”承善曰:“内禁卫取才中格者,无阙,未得入属,而过一年则改试,以故虽有才者,得属内禁卫为难。使武士闲游不可,请设收用之策。”上曰:“何以则可尽用无遗耶?”承善曰:“别设预差内禁卫,以别侍卫递儿相递给禄,凡赴防及入直,一依内禁卫例何如?”上曰:“可。”

○御昼讲。

○司宪府执义李谊来启曰:“臣同生兄李諿,今为大司谏。台谏虽异司。凡于交章必同议,请避。”上曰:“其递执义。”

○御夕讲。

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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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御经筵。

○黄海道观察使韩堰以有病母,全罗道观察使金自贞以有足疾辞职,皆许之。

○御昼讲。

○御夕讲。

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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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庆尚道赈恤使韩致亨、全罗道赈恤使李克墩、忠清道赈恤使柳洵,书诸邑赈恤官能救荒者以启。命依赈恤使事目赏之。

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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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国忌。

○户曹判书李德良,参判金升卿、参议林寿昌来启曰:“《大典》:‘漕船不败没者,押领万户以下论赏。’今漕军则已赏布,万户独无赏,未便。请并论赏。且命减外居公贱贡布,臣等恐国用不支,请勿减。”皆从之。

○兵曹判书慎承善、参判朴星孙、参议金克忸来启曰:“预差内禁卫。前日请以别侍卫递儿给禄。今更思之,虽不给禄,计仕加阶足矣。”上曰:“然。”承善等又启曰:“《大典》,凡军士,京中五部,外方节度使,点检成籍,送于本曹。然此重事,请依乙未年例,别遣朝官点检。”上曰:“军籍虽大事,今遇年凶,不可烦使命也。”

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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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御经筵。讲讫,特进官金谦光启曰:“野人金丹多茂等请居惠山镇,本镇兵力寡弱,而多茂等族类甚多。若许其请,恐有后患,请分处于全罗、庆尚两道。”上曰:“不可使居内地也。将遣朝官往审而后处之。”

○命召兵曹堂上。传曰:“金谦光言,金丹多茂等不可许留惠山镇,此语是矣。金悌臣今以招抚野人往会宁,其令开谕多茂等,使还旧居。”判书慎承善等启曰:“高岭镇城底野人童尚时射杀同类沙阳介,因此构衅,欲入居内地。请并令开谕,使之仍居。”传曰:“可。”

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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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御经筵。

○命聚弘文馆员及文臣可制述者三十五人于阙庭,试‘喜雨’赋、‘豹隐南山’律诗。掌隶院司评李宜茂居首,赐油芚一。

○以李约东为嘉善全罗道观察使,林寿昌通政守黄海道观察使,韩堰通政户曹参议,金自贞嘉善行佥知中枢府事,朴䎩通训行司宪府执义。

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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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御经筵。讲讫,领事韩明浍启曰:“今文臣嘉善以上为特进官,而武臣不与,未便。请勿论文武入侍。”上顾问左右,特进官金升卿对曰:“边鄙之事,武臣必知之,若许接见,则各陈所蕴,裨益必多。”上曰:“初只令文臣入侍者,为经筵也。自今勿论文武,并令入侍。”

○先是,命议《大典》良人娶公私婢为妻妾所生,属补充队事及补充队为贱时所生,亦属补充队事削去当否。韩明浍、沈浍、尹弼商、李克培、尹壕、李铁坚、郑佸、金谦光、李崇元议:“若许良人娶公私婢所生,属补充队,则雇工皂隶及贱口新良者之子孙,例皆为良,非徒尊卑无别,有关风教。祖宗朝,文武官、生员、进士、录事、有荫子孙及无嫡子孙者之妾子孙承重者,娶公私婢为妻妾者之子孙,只许补充队,深有意焉。请依祖宗之法。且补充队为贱时所生子女,例属补充队为良,亦不可。大抵贱口虽得为良,其贱时所生不得为良,法也。请依此施行。”至是,命召曾经政丞、议政府、六曹、台谏、弘文馆更议之。郑昌孙议:“文武官、生员、进士、录事、有荫子孙及无嫡子孙者之妾子孙承重者,娶公私婢为妾者之子孙,许属补充队,此实良法。《刑典》大小人员及良人娶公私婢为妾者之子女,并属补充队之法,过于踈阔。补充队为贱时所生子女,许属补充队,亦未便。请依先王之法削之。”洪应议:“今《大典》从良之法,利于国家。良人既多,则军额必增,且有代赎之法,公私贱口亦不至减损矣。况法已定矣,无有大害,则当谨守耳,岂可轻变?”卢思慎议:“贱口为良之法,虽若大广,然良人之多,国家之利也。以此而添军丁,以此而供国役,岂若贱口各役于其主,而不供于公家乎?论者以为公私贱口日致衰耗,此言非也。私贱皆国家之民,而为其主者自擅生杀,传于子孙,以为私物。考诸历代,无此法也。祖宗朝禁私贱不得嫁良夫,虑良民将尽为私贱也。今若从良之路广,则为良者多,法无便于此矣。议者又云:‘以贱口而为良者,其贱时所生不许从良,则独以补充队为贱时所生,属于补充队乎?’臣意以为新良人则虽蒙一时特恩而为良,然其父与母皆贱,则其身略无为良之分,故其贱时所生不许为良,理固当然。若补充队则不然,大小人员娶贱口所生为良之法,载在《大典》,其所生虽未赎身为良,在生之初,已有为良之分,不可比新良者内外纯贱而无良分也,不可槪而同之,况其父已赎身而属补充队,则岂可以未及赎身之故,而为贱时生子女,不许为良也?今此二法,有益无弊,无故纷更,恐为不可。”徐居正议:“法者,缘人情而为之,不合人情,非良法也。今新良贱隶子女,皆拟诸大小员有荫子弟之例而从良,朝议皆以为不可。而或者以谓:‘从良者多,则虽损于私,有利于公。’凡立大法,顺人情而已,岂可计公私之利不利乎?若此法不改,数十年之间,背主之徒纷纷扰扰,必不可止弊已甚,而改之已晩矣。且知其不可而不改,亦胶柱而鼓瑟。论者又曰:‘新立《大典》,不可轻改。’若知其不可,则亦不可不改。况立法在圣朝,而改法亦在圣朝,非轻改旧章之例,臣以为改之便。”李克均议:“今此法条,皆祖宗朝所无之法,而新载《大典》,行之有弊,而改之何害?”权攅、郑兰宗、李德良、洪贵达、金升卿、权健、吴纯、权仲麟议:“雇工、皂隶及私贱之免贱者,皆可谓之良人。若槪以为良人。而与大小人员无别,则尊卑无分,贵贱紊乱,甚不可也。设有私奴娶其主之婢为妻者,一朝侥幸为良,则便指其所生曰:‘是良人之子女,例当赎身。’而其主以所赎奴婢不相当,不肯许之,则必依法告官。是诉其主而争是非,开奴主相讼之端也,国家之大防坏矣。补充队立役去官后,方为良人,未去官之前,犹是贱人,安可以贱人所生,亦属补充队乎?”卢公弼、李琼仝议:“凡私贱以良女为妻,则其所生皆从父为贱,而良人娶贱妻,则所生不许从良,故私贱日多而良民日减,非国家之利也。且天顺辛巳二月二十六日以前,公私婢嫁良夫所生子女,已曾从良者,属补充队,以此观之,则贱女嫁良夫所生从良之法,亦是祖宗已行之典。今只以大小人员与良人,槪论有防于尊卑之分,而群议纷纭,臣未见其可也。但补充队才得免贱,而追论贱时所生而良之,不可也。”朴䎩、李季男、奉元孝、崔灌议:“祖宗朝,文武官、生员、进士、录事、有荫子孙、无嫡子孙者之妾子孙承重者,娶公私婢为妾者之子孙,只许属补充队,此法之良也。今以良人之娶公私婢为妻妾者子孙,并许属补充队,且补充队为贱时所生,亦许属补充队。如此则良贱相混,尊卑无等,其弊将至于以奴抗主,大有累于风教矣。”金䜣、郑诚谨、李昌臣、申从濩、闵师骞、李承健、闵祥安、闵辅翼、朴增荣、许辑、成希颜议:“旧典云,大小人员娶公私婢为妾者之子女,属补充队,而良人不与焉。所以明尊卑之等,严良贱之分也。新典,良人娶公私婢为妻妾者之子女,并属补充队,而补充队为贱时所生,亦许属焉。如此则非惟尊卑无别,而免贱之路太广,妨贵之风渐长矣。臣等以为仍旧典为便。”许篁、黄璘议:“旧《大典》只称大小人员,而不及良人,故士族无荫无职者之贱妾子女,不得属补充队。新典则并良人娶公私婢所生,许属补充队,此法有益于国家,况既立其法,又从而纷更之未可也。且大小人员及良人贱妻妾子女,法当属于补充队,则其补充队之为贱时所生,亦许属补充队,从良无妨。”传曰:“从良路广,则尊卑果无别矣。然才立法而遽改可乎?其更议于欲改宰相。”昌孙、明浍、壕、铁坚议:“依前议何如?”传曰:“祖宗成宪不可改也。此法予所新立,改之何害?况廷臣多以为不可,其改之。”

○御昼讲。

○御夕讲。

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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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奉常寺正崔应贤等五人轮对。应贤启曰:“富商太贾葬送之时,盛设炬火,僭拟宰相。送终虽当从厚,然上下之分不可紊也。请酌定其数,毋得过制。”平市署令金哗启曰:“推刷都监公贱正案改正时,私贱之属公者,其主于限内考准,法当还给,而犹不改正,仍录于案,诉冤者多。请命该司,分拣改正,以伸冤抑。”

○传于承政院曰:“商贾贱人葬送之时,盛设炬火,甚不可,其令礼曹立法痛禁。且公贱推刷时,私贱多属公,则其冤不赀,予欲更设都监改正之。但都监之号何以称?其议于大臣以启。”左议政洪应请称‘修改都监’,从之。

○命大臣择武臣可为特进官者以启。领议政尹弼商、左议政洪应、右议政李克培启曰:“今若取舍,则武臣不无缺望,择之似难。”传曰:“果如卿言。但予意以谓贤者与不贤者同处,则无自励之心;不贤者与贤者同处,则有侥幸之心。特进官虽非经筵官之比,岂可不择贤否乎?卿等若以取舍为难,其以曾经政府、六曹、汉城府堂上二品以上者抄启。”即抄鱼有沼等二十四人以启。传曰:“可。”弼商等当初承命尽录武臣姓名,议其可否,应、克培指李德良曰:“此虽无可取,时为判书。”指洪利老曰:“此人亦得与于此乎?”指崔适、林自蕃曰:“捕盗则可矣,于经筵何?”指韩堢曰:“有其翁,姑且取之。”指李秉正、李季仝、河叔溥曰:“可人,可人。”弼商则不肯措一辞,但曰:“皆贤。”堢,明浍之子。

○刑曹三覆启:“醴泉囚私婢贵非。亏音非杀其主南观罪,律该凌迟处死。私奴末同、寺奴良衣大与在逃私奴终同等谋杀南观,偸取财物罪,律该斩不待时。终同追捕斩,末同等妻子依《大典》永属所在官奴婢。延安囚私取检叱知、从同、仇次金与在逃末叱同、金尚德、宋豆含、金戒行结党强盗罪,律该斩不待时。末叱同等追捕斩,检叱知等妻子依《大典》永属所在官奴婢。”并从之。

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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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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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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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御经筵。

○京畿观察使成健辞。仍启曰:“今遣人招抚斡朵里,庙议已定,然有怀不可不达。若以上旨招来而不从,则恐损国威。令观察使谕之,不得然后遣人以谕上旨何如?”传曰:“卿言是。但彼类人面兽心,虽以天子之尊犹诏谕之,今虽以予旨谕之何害?”

6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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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承政院启曰:“今热甚,请依乙巳年。限七月停经筵。”传曰:“可。但承旨启事,不可废也。”

○司宪府启:“前安东府使金元臣怀愤辞职,不待观察使之报,擅离任所罪,律该杖八十赎、夺告身三等。”传曰:“监司专制一道,元臣虽有病,辞职辄来,是轻监司也。轻监司,乃轻朝廷也,何照律之轻也?其议大臣以启。”郑昌孙、韩明浍、尹弼商议:“依所启施行。”洪应议:“元臣弃官适值考中之后,人以此疑其发愤。然其为人恬静清简,曩为乔桐、坡州,皆有声绩。今以不患得失者,反谓怀愤弃官而抵罪,则恐非养廉耻之道也。”李克培议:“当依所启施行。但与贪位冒禄者有间,志则可尚。”传曰:“监司,予所信任,而元臣以小臣轻监司,岂朝廷之体乎?只收职牒,付处外方。”

6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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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礼曹启:“今雨泽已洽,两麦亦熟,诞日进上物膳,请依旧封进。”承政院亦请之,皆不听。

○义禁府启:“典狱囚私奴朴亨孙诬告平安道节度使郑兰宗,通书诸道守令,谋叛造为乱言罪,律该斩不待时、籍没家产。”从之。

6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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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承政院启曰:“会宁府在六镇最钜,自非清简有位望者,不能镇压。故自祖宗朝,必择遣重臣。今府使李昭不能抚绥,致令城底斡朵置流移殆尽,且枉杀部民,多养私马,贻弊多端。请改差。”从之。

6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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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延福君张末孙卒。辍朝、吊、祭、礼葬如例。末孙字景胤,庆尚道仁同县人。天顺己卯中文科,癸未拜承文院博士,转汉城参军,寻升司宪监察。成化乙酉出为咸吉道兵马都事,丁亥拜礼曹佐郞。是年从康纯征李施爱,赐精忠出气敌忾功臣号,超拜内赡寺佥正。庚寅拜掌乐院副正,辛卯陞正,又升折冲行副司直。癸巳拜佥知中枢府事,丙申陞嘉善行司直。己亥拜海州牧使,壬寅封延福君。至是卒,年五十六。谥安襄:好和不争‘安’,因事有功‘襄’。

6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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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兼司仆姜硕卿死。特赐棺椁及米豆幷十硕、布五十匹、油芚二、纸五十卷、清蜜一硕、油二硕、真末三硕、石灰四十硕。硕卿,奉保夫人白氏子也。

○吏曹判书郑兰宗、参判卢公弼、兵曹判书慎承善、参判朴星孙来启曰:“边镇守令,法当文武交差。今会宁判官,乃武臣也,当用文臣为府使。然文臣堪为边帅者少,请以武臣差遣。且高岭镇城底野人不下百馀户,佥节制使金有恭本非统御才,不能抚驭,请改差。”从之。

○传旨吏、兵曹曰:“今后边将,虽非文武科出身,有才可任者,并拟望。”

○传于吏曹曰:“今将修改军籍,其设兵曹兼判书。”

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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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永安道观察使成俊、南道节度使洪利老驰启曰:“臣等招金丹多茂等,反复开谕,令速还会宁。答云:‘吾属仅脱虎口而来,安可复入虎穴?愿为边氓,死于此地。’”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议:“请更遣宰相,如前开谕。”沈浍议:“金丹多茂尽弃田宅,避寇移寓,穷厄可矜。然因此永居,族类滋蔓,必为后患。更令开谕还居,彼或不肯,亦当勒还。”尹弼商议:“金丹多茂弃家来寓可矜。然作事谋始,始之不谨,蔓必难图。三浦之倭亦可鉴矣。金悌臣承命而往,必有措置。待还更议何如?”韩明浍、洪应、李克培、卢思慎议:“金丹多茂等顿无还计,姑令安接。待金悌臣上来,更议处置为便。”从明浍等议。

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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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司谏院献纳黄璘来启曰:“金元臣以守令,擅离任所,不为无罪。然尽收告身、远方付处,恐过重。”传曰:“以守令而轻监司可乎?”璘更启曰:“元臣之罪,律当笞,以轻监司之罪,加至杖八十,已为重矣,而又加至远方付处,臣等恐刑罚不中也。”不听。

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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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以李克培为兼兵曹判书,朴岩通政行会宁都护府使,李纮折冲行高岭镇佥节制使。史臣曰:“纮贪渎无厌,何能镇抚?”

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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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前此,户曹据庆尚道赈恤使韩致亨所启,年分发仓等事以启。至是,命议于大臣。郑昌孙议:“年分等第,令观察使、守令备细亲审,务要得中,毋令过歇。”韩明浍、沈浍、洪应、尹壕议:“请依户曹所启施行。”尹弼商、卢思慎、李克培议:“依所启施行为便。但军资仓令观察使、都事亲监开闭,非徒势不可行,有伤大体。”传曰:“军资仓不可使守令擅开,其更议之。”尹弼商议:“军资仓令观察使开闭,非徒有违大体,事多妨碍,恐难举行。”李克培议:“军资仓开闭,臣前议已尽。且守令已斗量取于民,观察使、都事又照数入仓,皆用民力,为弊亦多,断不可举行。”卢思慎议:“依臣前议施行。”

○刑曹启:“文义囚别侍卫金淑亨被酒驱杀李靖罪,律该斩待时。”命议于大臣。郑昌孙议:“靖与淑亨相斗致死,虽曰醉酒,法无贳醉者,宜致死罪。”韩明浍、洪应、尹壕议:“请依所启施行。”尹弼商议:“淑亨见靖醉卧,初欲救护,含水洒面,以冀速醒。因靖醉骂,乘醉驱杀,原其本心,非故杀。以斗驱论断,庶合情理。”卢思慎议:“淑亨之杀靖,乃醉酒所为,情非故犯。”又命承政院议之。朴崇质、尹殷老、李世佑、宋瑛议:“淑亨初见靖醉卧,以水洒面,欲待醒同归,固无杀靖之心。及闻靖丑诋,以石击口,又以大石压胸而逃匿于家,不可谓非故杀。但于农人所见处杀之,情犯可疑。”安处良、边处宁议:“观其形迹,明为故杀,不可以乘醉恕之。”传曰:“淑亨非故杀,减死,全家徙边。”

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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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佥知中枢府事任得昌卒。传于承政院曰:“得昌旅死于京,无以殡敛。其赙米豆幷十硕、油芚二及棺椁。”

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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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全罗道观察使李约东、忠清道观察使蔡寿、黄海道观察使林寿昌、忠清道水军节度使李朝阳辞。

○司宪府持平崔灌来启曰:“林永年曾为达梁万户,居下等,又为永建万户,以病辞职。今超授都摠府经历,甚不可。况都摠府,职掌禁兵,当择人而用之,永年无一才可称。请递,并鞫兵曹官吏。”传曰:“姑勿递,只鞫兵曹。”

○聚文臣于殿庭,试以萤火赋、游富春山律诗。司评李宜茂居首,赐毛马妆

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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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罗州牧使尹孝孙辞。

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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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司宪府启:“兵曹佐郞崔淑卿擅改香别监望单子,书洪栗名,而固拒不承。请刑讯。”传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议:“淑卿听栗请嘱之迹未见,不宜遽加刑讯。请先问栗有违端然后栲问。”韩明浍、尹弼商、卢思慎、尹壕议:“请依所启施行。”沈浍议:“非淑卿改书,乃栗所为也。况再经大赦,虽承服,不可加罪,弃之便。”洪应议:“淑卿之情纵曰不然,似涉疑似,难乎免矣。”李克培议:“栗既服潜隐改书,则淑卿论以知情,似涉暧昧。况事已经赦,不宜栲问。”传曰:“淑卿虽听栗请嘱,罪不深重。况以疑事遽加刑讯,无乃不可乎?其更议之。”郑昌孙、沈浍议:“栗已服,而淑卿于栗,妻三寸侄,虽加刑讯,势不输情。况再经赦宥,栗亦不可罪也。”韩明浍、李克培、卢思慎议:“上教允当。”尹弼商、洪应、尹壕议:“栗所犯,淑卿初虽不与谋,后必知情。然已经赦宥,难以治罪。”传曰:“弃之。”

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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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春宫都监提调李克增、金谦光来启曰:“近者以年险,停春宫之役。今霾雨太甚,所备材木若过今年,必皆腐朽。臣等意缮工监一年外贡材木三百馀条,请以都监己备材木,代一年外贡,而以外贡材木,为后日春宫造成之用。”传曰:“春宫不可不营。但今年农事,时未可知,徐观丰歉而处之。”

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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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永安道镜城居行司直马贤孙承召而来。仍启曰:“会宁城底斡朵里皆逃散,而惟马千里独存焉。今虽遣金悌臣招抚之,彼逃散者,必不肯来。但野人常呼鱼有沼为父,若遣有沼,则可得招抚矣。且甲山镇甚虚弱,而其精兵皆属南道节度使营,若有缓急,必不及救矣。会宁,巨镇也,斡朵里等多居城底,北道节度使若在会宁,则防御必固矣。”传曰:“予已知之。但汝何不侍卫而退居乡村乎?”贤孙启曰:“母年已七十六,臣以独子,不得侍朝耳。”传曰:“宰相不得居外方,载在《大典》。汝侍朝久,岂不知此法?而久不上来,大不可。归觐后即当还朝。”贤孙曰:“臣固有罪。”

○司宪府持平崔灌来启曰:“崔淑卿所犯虽在赦前,然其用心不正,不可不毕鞫也。”传曰:“今方苦热,若加刑杖,则必至诬服故弃之。”

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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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司宪府持平崔灌来请毕鞫崔淑卿,不听。

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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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国忌。

○传于承政院曰:“阙内任扫除者谓之照刺赤,圆觉寺、内佛堂扫除者,亦称照刺赤,名号相混。今后两寺扫除者,勿称照刺赤。且先王以圆觉寺为大刹,特赐奴三十名,身死则例以公贱充之,此不可为永久之法。其有老弱者,今当以壮实者换给,后虽有身死者,更不充数。”

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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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百官贺中宫诞日,仍进表里。诞日在二十五日,以国忌退行。

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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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御宣政殿。都承旨朴崇质将司宪府启本启:“内禁卫林永年无功能,而兵曹滥授都摠府经历,参议及该郞,请追身鞫之。”上曰:“宥之。永年亦试可乃已。”

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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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司宪府持平崔灌来启曰:“林永年乃以身病辞万户,未准期而授显秩,兵曹必有情。况永年乃预差内禁卫,而兵曹泛称内禁卫,此亦有情。今命宥兵曹官吏,又不递永年职,甚未便。”传曰:“兵曹岂有情乎?且永年已经大护军,用之何害?而然当议于大臣。”郑昌孙议:“永年出身武科,又经大护军,虽授经历何害?但永年预差内禁卫,兵曹称内禁卫,此出于误错,有何情乎?”韩明浍议:“永年实行三品职,今为经历无妨。然规免外任,则当准期不叙。”尹弼商议:“永年既无来历,又辞万户,今遽授经历,似乎滥矣。除授之事不可不谨,宪府之论当矣。”洪应议:“永年出身武科,曾经大护军、万户,则授经历不为滥矣。”尹壕议:“永年以万户呈辞,当依守令例准期不叙,而才过十馀朔,遽陞为经历,未便。改差何如?”

○八溪君净来启曰:“臣今为德城君敏后臣职一品,敏则职卑于臣,愿追赠。”命议于大臣。郑昌孙议:“宗亲之职,各有限品,不可追赠。”韩明浍、沈浍、尹弼商、洪应、李克培、尹壕议:“净既后德城君敏,则即其子也。请依《大典》追赠。”命下吏曹。

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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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司宪府持平崔灌来启曰:“都摠府虽西班之职,其任与兵曹无异。林永年无来历而遽拜经历,至为猥滥。请递永年而罪兵曹官吏。”传曰:“永年有武才,且解文字,曾经护军、大护军,不可改也。”

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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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司宪府大司宪李琼仝等上箚子曰:

林永年虽云有武才、解文字,然皆兵曹官吏规免其罪,妄为溢美之言也。臣等亦有耳目,未闻永年有文武可用之才也。置散未久,遽尔擢拔,兵曹岂无情而然也?且都摠府职事,武班之高选,虽以虞候、佥使之个满者,尚未得此职,而况万户之作散者乎?官爵者,人主所以砺世磨钝也,一资半级,贤者得之则为世劝,不才者得之则徒受人讥。请改永年冒授之职、劾兵曹滥用之罪,以快舆情。

传曰:“予当议诸政府。尹弼商议:”林永年若非出众之才,今之授此职,似为滥矣。依所启改差为便。“洪应、李克培、李铁坚议:”但闻为人出身武科耳,其才之可用与否,臣未知之。“郑佸议:”臣不知永年之为人。但闻前为达梁万户,殿最居下,又为永建万户,而以病呈辞。未周年而除此职,似为太滥。“李崇元议:”永年武艺稍优,亦解文字,似非无用之材。“上命承政院讲永年《孟子》、《毛诗》、《将鉴博议》。承政院启曰:”永年颇解文理,在武班无愈于此人。“传曰:”其勿改差。“

○永安道观察使成俊书启曰:

臣观本道诸镇堡,皆当贼路要害,而柔远、茂山尤紧,宜高城深池以严防戍。高岭、潼关、美钱、训戎、惠山、抚夷、斜下北外,馀皆甓城。令戍卒拾石,又令本邑军民,于农隙渐次筑之,则数年之间,皆为石城矣。臣观长城水口塞以荆棘,一遇霖雨,辄随水漂散。虽不漂散,如有贼虏纵火焚之,则一举灰灭矣。请于水口皆设木栅。臣观本道人愚惑无远虑,与商贾通贩,年或少稔,绵布一匹直米六七十斗,他物类此,虽倾家买之不惮,至于禁物,潜诱资易转卖彼人,牛马𨱎铁军器,将尽转卖,非细故也,请痛禁。且本道留防军禄捧,兴贩者皆以绵布贸换,自今军士之禄,从时直给绵布,令传驿输入。本道军官之中,兴利人居多,若考其派系,非衣冠子弟。不许口传,则商贾之徒不得接迹矣。臣观五镇皆与彼土接界,备御之策,固无轻重。独稳城三面受敌,又与兀狄哈所居最近,其防御尤重。而土旷人稀,居民才七百馀户,官奴婢又不过二百馀人,雕弊莫甚。请下三道人犯杖罪以上者,悉徙以实之,又量给公贱,则官民阜盛而防御实矣。臣观六镇军士当番戍他镇,下番戍本镇,哨望巡逻无时解甲,以此军士日益凋残。臣意量除番上军士递儿,优给六镇军士之捧,以舒其力。臣观南道节度使既不接对野人,又无公务,而多占人丁,属营衙前,本邑萧然,无可使者。臣意革南道节度,则有五利焉,不费军资一也,收贡营奴二也,休息驲骑三也,还衙吏于本邑四也,还军卒于本镇五也。不革则反有五害。或以为世祖设立,深意存焉,不宜轻革。然当其时,岂知其弊至此乎?

命议于大臣。韩明浍、沈浍、尹弼商、洪应、卢思慎、尹壕议:“石保事,可举行。长城水口设木栅事,既有城堡,又隍池,外植木,不为不固,仍旧为便。兴贩于五镇者,固当禁之。将帅之带兴利军官者,亦当重论,不必差遣衣冠子弟。其防御军士禄捧以绵布换给事,令该曹拟议,但其传驿则不可行也。犯流者徙居,既有法,当依此法,先实稳城可也。夺侍卫军士递儿给六镇军士,非惟坏法,大体未稳。南道节度使,不可革罢。其多占衙前之弊,由节度使非其人也,下谕戒饬可也。”从之。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卷第一百九十二

秋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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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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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千秋节,停望宫礼。

○以庆俊通政掌隶院判决事,金舜辅通政忠州牧使,李枰通政江陵大都护府使,曺淑沂通政义州牧使,金浩通善司谏院献纳,李秉正嘉善佥知中枢府事。

7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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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司宪府掌令奉元孝来启曰:“今以李引锡为庆尚道点马别监。点马重任,当择朝官而遣之,引锡不可使也。”传曰:“引锡可以当此任故授之。”

7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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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亲传宗庙、永宁殿秋享香祝。

○司宪府掌令奉元孝来启李引锡不当差遣点马,不听。

○灵光郡守奇禶以病母不忍远离,上疏辞职。传曰:“尔有弟三人,足以养母也。其勿辞而往。”

7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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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司谏院正言成希曾来启曰:“点马重任,司仆提调与兵曹同议差之,李引锡出于特命。我国严上下之分,庶孽不得与士族抗。凡为点马者皆士类,引锡庶孽也,而差遣之可乎?且守令虽堂上官,于使臣必亲迎送,引锡不可偃然受之,请递之。”传曰:“当考前例处之。”

7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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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司谏院正言成希曾来启曰:“东莱大邑,张日新履历甚浅,又无才干,今差县令,请递之。且李引锡点马,宜速递也。”传曰:“引锡当递之,日新不可递也。”

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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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国忌。

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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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平安道观察使成伣、黄海道观察使林寿昌驰启:“强盗十馀人啸聚作屯,乘便窃发,为害不赀。请命遣武臣而捕之。”传曰:“李阳生、辛锡康各率部将二人以往。”

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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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弘文馆直提学金䜣进成槪所书魏徵《十渐疏》簇。仍上箚曰:

臣父友臣召臣谓曰:“吾少鞠于外王父成槪家,槪以善书名于一时,屏障碑碣尽出其手,字体楷正,颇得柳公权遗法。吾所蓄魏郑公上太宗疏一轴,乃其手迹也。吾宝而藏之久矣。汝以不才遭遇圣明,获侍经幄,职在论思,汝所当师者,莫郑公若也。今以付汝,汝当惕然思齐,动必循蹈,嘉言谠论,朝陈暮献,然后庶无负于吾外王父缮写之意矣。”臣祗受以退,三复者有日。臣窃惟魏徵,三代之遗直,其所论奏,皆经世之言、格君之道也。太宗之所以为太宗者,以用其言也;而太宗之所以止于太宗者,亦由不能尽用其言也,观于征辽之举,可知也。三代以降,称纳谏之主,必以太宗为首,而又止于如此,深可叹也!夫人有存亡,而道无古今,后世欲治之主,傥有能用其言而行其道,则庶可复古之治矣,何患乎无其人也?寂寂千载,莫之闻焉,岂天不欲治耶?将有待而然耶?恭惟主上殿下求言如渴,从谏如流之美,远迈太宗。而臣之愚蠢,虽欲策励驽钝,以期魏徵之万一,然才有限而道无穷,心欲言而口不逮,徒自激,莫知所为。臣窃念,传曰:“人之有技,若己有之;人之彦圣,其心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诚能使其言用、其道行,而举吾君于三代之隆,则吾之能事毕矣,何必矜自己口出哉?此魏相条奏、贾、董所言之义也。伏愿殿下揭徴此疏,置诸左右,反复观省,常若见徴之面、闻徴之言。而处崇高满盈之位,思止足谦损之道,节逸欲而戒宴安,防壅蔽而黜谗邪,以至刑赏公而毋或以喜怒挠之,贤能用而毋或以私昵间之,则徴虽亡而未尝亡也。臣虽愚昧,可以坐见圣朝之治,超贞观而跻三五矣,岂不幸哉?其魏徵疏一轴,谨随箚上进。

御书以答曰:

省所上箚与魏徵疏一轴,深用嘉焉。征之此言,实万世之蓍龟也。尔父劝汝以魏徵自许,尔又劝予以唐、虞同治,可谓父爱其子,臣其君者也。予虽不淑,其敢忘之?嘉尔之诚,赏以褒之,常置左右以自警焉。书之楷正,固无所取。

赐白纱帖里及黑斜皮靴。

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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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兵曹据永安道招抚敬差官金悌臣启本启:“马毛多赤等移寓蒲州,只有空家,待秋还于故居。童尚时则杀沙阳介后无价钱,不得与其一族和解。今若官给价钱,恐彼请乞无厌,姑使自备,劝之和解可也。文加乙巨等本居高岭城底,其地狭隘,难以城居,欲附长城筑半月城入处以守。然非祖宗朝故事,不可听也。马千里等欲于越边掘地设栅以居,然其事便否,遥度为难,令节度使商议以启。金昌巨等欲于城内设土宇以居,若从其愿许入,则将引类入居,迁延岁月,虽欲驱出,必生怨恨。令金悌臣语之曰:‘汝居城底,其来已久,一朝许接城内,则兀狄哈等必谓我国庇护汝等,含愤结衅,致毒于我矣。汝姑依前,据长城造棘城可也。’如是开谕。且会宁、高岭官吏等,当兀狄哈来侵斡朵里时,全不救援,致令五十家流移罪状,请令金悌臣推鞫。”命大臣议之。郑昌孙、韩明浍、沈浍、尹弼商、洪应、李克培、尹壕议:“依兵曹所启。”从之。

○礼曹启曰:“前年因旱行宽典,赃吏子特命许通仕路,不知于科举亦许赴耶?”传曰:“既已许通,并许赴试。”

○西原君韩僴来启曰:“臣今以圣节使将如京。前此,圣节使必赍私献物,今则何以为之?”承政院启曰:“私献专为韩氏也。今韩氏已没,前者亦不进私献之物,请停之。”命大臣议之。郑昌孙、韩明浍、尹弼商、洪应、卢思慎、尹壕议:“韩氏已逝,私献之物不须赍去也。”李克培议:“今韩氏已没,去年圣节使韩儧赍私献而去,不得进纳而还。今韩僴之行,赍去何用?韩氏族亲入送,虽曰有圣旨,前则出于郑同,今又出于谷清之口,虽差送他宰相,必无后害。请勿送韩僴。”传曰:“其勿私献。”

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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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牙城君鱼世恭卒。辍朝、吊、祭、礼葬如例。世恭字子敬,咸从人,判中枢府事孝瞻之子也。景泰癸酉中生员进士,丙子中文科,选补承文院正字,转至博士。天顺庚辰拜汉城参军,历工曹佐郞、兵曹正郞、成均司艺。成化丙戌擢拜承政院同副承旨,转至左承旨。丁亥李施爱叛,观察使、节度使皆遇害,世祖擢陞嘉靖咸吉道观察使。贼平,分咸吉为南北二道,以世恭为北道观察使,赐精忠出气敌忾功臣号,升资宪,封牙城君。庚寅拜京畿观察使,辛卯递为牙城君。壬辰陞知中枢府事,丁酉拜汉城判尹,历户、兵、刑、工曹判书,议政府右参赞。至是卒,年五十五。谥襄肃:因事有功‘襄’,执心决断‘肃’,史臣曰:“世恭英敏,善治烦剧。巫觋、浮屠、地理拘忌,绝于言议,常以悦亲为事,人叹其孝。但以沈贞源弃妻财产甚饶,娶为后妻,人鄙笑之。”

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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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司谏院正言成希曾来启曰:“赃吏子孙命许赴试,此甚不可。且申瀞犯罪诛死,其子亦得赴试,尤未便。”传曰:“予当议于大臣而处之。”郑昌孙、韩明浍、洪应议:“赃吏所犯有轻重,赃重者虽经赦不可宥,若情涉暧昧者,其子孙宜许通。”尹弼商、李克培议:“前日因旱议赃罪轻重,情轻而暧昧者,既许通子孙,今不可失信也。且据律文,赃吏罪止其身,不及其嗣,虽许通有何妨焉?但申瀞之子则似难许通。”卢思慎议:“前者,上轸虑旱暵,恐有冤抑,特许通赃吏等子孙。王言一出,不可反汗。”尹壕议:“赃吏之子,仕路则或可许通,若赴举则不可。”传于承政院曰:“大臣之议如此,其语谏官。”

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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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韩僴来启曰:“今韩氏既没,郑同亦死,私献之物,固无所用矣。然前者韩致亨、韩儧之行,太监谷清督进私献,致亨等不得已进之。今臣之行,清若又督进,则将无以应之,请以前献之数减半赍去。”上曰:“姑赍去,以观其势可也。”

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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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司宪府掌令奉元孝等上箚子曰:

臣等谨按《大典》诸科条,赃吏之子、再嫁失行妇女之子及孙,勿许赴文武科、生员进士试。《大典》乃万世不刊之法也,而金孟规、柳子文、洪刚、金继宗、赵成璧、河泯、李宗山、曺亨孙、李达孙、曺淑渊犯罪,名在赃案。若不用《大典》之法,以开子孙通显之路,则为恶者何所惩乎?且《大典》,伪造印信者,印文虽未成,处斩,妻子永属诸邑奴婢。申瀞之子法当从贱,岂可令赴试哉?

传曰:“已与大臣议而处之矣。”元孝又启曰:“今命灾伤敬差官督纳诸邑还上,甚不可。去年凶甚,百姓仅得不死,今以稍稔而督纳公债,则贫民不能自备,必尽鬻田宅以偿之。请姑勿督征。”传曰:“予当斟酌为之。”

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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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固城县令河荆山辞,上御宣政殿引见曰:“汝何以治县耶?”荆山对曰:“守令之职,爱民为最,爱民在于均赋役。”上曰:“然。古之所谓循吏,其治不一,而莫先于爱民,汝往念哉!”

○司宪府大司宪李琼仝等上疏曰:

臣等窃念有国而无法,国不可治,有法而无信,法不可行。国不治、法不行,虽有民,焉得而保之?虽有粟,焉得而食哉?古之圣君良臣,所以守法坚如金石、行法信如四时,良以此也。国家于《大典》,犯赃污者,录案不叙,子孙不许赴文武科、生员进士,印信伪造者,虽未成文,处斩,妻子永属诸邑奴婢。其立法之详而惩恶之严,至矣,宜其贪风自戢、奸伪不作。而贪婪无厌者,接迹于朝廷;奸伪无状者,反出于宰相,岂不寒心哉?今赃吏金孟规等之子,当律之以法,勿许赴试可也。而教曰已议大臣而处之,臣等之或滋甚。《大典》,经世之法,所当遵守而不易者也。若以大臣之议,轻变而不守,是经世之典,反不如大臣之议也。凡所以议诸大臣者,事有所可疑而不能定一故也。若赃吏、若印信伪造者,其科罪之法,昭在《大典》,其子孙赴试与否,初非可疑之事也,而必议之何哉?非惟不能守法,又从而轻变之,乃使赃吏之子孙,得齿士类可乎?愿殿下勿以大臣之言为主,慎守成法。

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李諿等上箚子,论赃吏子孙不宜许赴试,不听。

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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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迎日县监权光弼、安峡县监李良铉、永春县监李荃辞。上御宣政殿引见,谓曰:“守令贤,则民受其惠,如其不贤,民受其害。国家虽有惠政,守令不能奉行,则利泽何以及民?尔等勿忘予言,往尽乃心。”史臣曰:“上每于守令拜辞之日,问以安民之事,其留意子惠者至矣!”

○司谏院大司谏李諿等上疏曰:

臣等闻傅说戒高宗曰:“监于先王成宪,其永无愆。”孟子曰:“遵先王之法而过者,未之有也。”盖先王成宪,子孙所当遵守,而不可以一时私意纷更之也。我国家列圣相承,立经陈纪,使赃吏之子不得赴试,伪造印信者之子孙,永属诸邑奴婢,其所以垂范万世而惩恶劝善者,至矣。今者名登赃录如金孟规、柳子文、洪刚、金继宗、赵成璧、河泯、李宗山、曺亨孙、李达孙、曺淑渊,身造伪印如申瀞之子,殿下特与大臣议而许通,臣等窃惑焉。罪人之子,固可恕也,先王成宪,不足法耶?大臣之议,固可采也,傅说、孟子之格言,不可信耶?殿下何不信圣贤之格言,而惑于一二大臣之妄议乎?殿下教曰:“业已许通,不可失信于人。”夫信有大小,能信于此而不能信于彼者,非大信也;能信于数人而不能信于万人者,非大信也。能信于一时而不能信于千万世者,非大信也。夫《大典》,先王成宪而示民信者也,殿下所与万人共之者也。今不顾先王成宪,而敢为此举,其于与万人共成宪之意安在?臣等窃恐殿下非徒失信于万人,将失信于千万世之下者大矣。今之大臣皆泥于小信,而使殿下失其大信,甚非大臣引君当道之义。伏愿亟收成命,永遵先王之宪。

不听。

○户曹判书李德良、参判金升卿来启曰:“平安、永安两道,因连岁凶荒,未得量田。今年农事稍稔,请遣官打量。”传曰:“当广议而处之。”

○司宪府大司宪李琼仝等上疏,论赃吏子孙不宜许赴试,不听。

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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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司宪府大司宪李琼仝等、司谏院大司谏李諿等交章,论金孟规、申瀞等子孙不宜赴试,不听。

○议政府、礼曹启曰:“近因年凶,久废礼宴。今年禾谷尚茂,丰稔可占,请于诞日进宴。”传曰:“今年丰歉未可预知,且两大妃在,予不可先受宴也。”领议政尹弼商等启曰:“请先进宴于两大妃殿。”传曰:“予已禀于两殿,两殿教曰:‘今岁丰凶难知,不敢受宴。’其勿言。”

○司宪府大司宪李琼仝等、司谏院大司谏李諿等合司来启曰:“前朝郑梦周、吉再子孙及我朝为国亡身者之子孙叙用者,非徒为其身,所以劝后世也。赃吏子孙之不叙、印信伪造者妻子为奴之法,所以戒后世,使不得犯也。今金孟规等及申瀞之子许赴科举,是所以奖恶,何所惩乎?”传曰:“卿等之言是矣。然年前因旱特命许通,今不可失信也。”琼仝等曰:“虽通仕路,岂宜许赴科举?”不听。

○领议政尹弼商启曰:“太一历,先王朝求于中国而仅得之。然能解此书者,惟李元茂、全万义二人而已,今已年老,请择人传习。”从之。

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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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司宪府大司宪李琼仝等、司谏院大司谏李諿等交章上疏曰:

臣等将金孟规等子赴试未便事,累渎天听,未蒙兪允,不胜缺望。伏念殿下此举,有不可者三焉。《大典》乃先王所以为子孙,立万世不易之法,殿下之所当遵守者也,而今不遵焉,一不可也。《大典》之法,当守之如金石,行之一时而一时信焉,行之千万世而千万世信焉。今殿下纷更之,使民不信焉,二不可也。上无法守也,则下无信度也,为恶者无所惩,为善者无所劝,君子不免为犯义,小民必至于犯刑,三不可也。今殿下有三不可,而曰忧旱许通。臣等闻福善祸淫,天之道也。人君代天理物,当劝善惩恶,以谨赏罚之典可也。今金孟规等或身犯赃污,或伪造印信,罪大恶极,而假贷其子,欲弭旱暵之灾,殿下此举亦已误矣。《书》曰:“无耻过作非。”殿下以前之误恩为非过举,又从而为之辞。臣等窃恐殿下非惟不能改过,正所以文过也。殿下又与大臣议之者,岂不以《大典》先王所以为法于一时,可信于后世者,非我一人所能低而轻重之也?是则虽殿下初未尝有坏先王成宪之义也,奉法之臣,以臣等所谓三不可者论启,则殿下安有前日之过举乎?今也殿下因臣等之言,又议诸大臣,岂非以前日之举为未安于心,欲闻至当之论,以改前日之误耶?而大臣无一语及于正论,乃曰:“业已许通,不可失信。”曰:“王言一出,不可反汗。”非惟不敢正论,使殿下沮公议而至于有过之地。是则前日使殿下,坏先王成宪者,大臣也;今日使殿下文过不改者,亦大臣也。其于大臣献可替否、交修不逮之义何如?今以大臣之议为是,而不纳臣等之言,臣等所以言之不已者,正为此也。殿下何拘于大臣之议而莫之改乎?伏愿殿下更留三思,亟收成命。

传曰:“予之此举,卿等以为不可,予自商量,当行是地。”传于承政院曰:“吏子孙不得赴试,乃《大典》之法,今若许通,则是坏祖宗成宪也。既已许通,而从台谏之言更命勿许,则是失信于下也,将何以处之?且《大典》,印信伪造者,妻子永属官奴婢,如申瀞之子,亦论以是法乎?其议于大臣以启。”郑昌孙、沈浍、尹弼商议:“昔宋太祖重赃吏之罪,虽肆大赦,终不恩宥。《大典》赃吏子孙不许赴举,今不可轻变。申瀞罪重,其子孙亦不可许通。”韩明浍议:“前所因旱许通赃吏子孙。然《大典》之法不可不遵。但申瀞罪止其身,不宜累及妻子。”洪应议:“若废《大典》赃吏之条一切不遵,则是坏先王之法。然近者议犯赃,而情轻者,皆禁锢子孙,不无其冤,故特许通仕路。不论所犯轻重,一陷之罪罟,然后谓之遵先王之法乎?《大典》,印信伪造者妻子永属,为凡民设也,岂意申瀞以大臣有此犯也?其时只赐死不及妻子,今不可追论也。况待大臣,与小民有间。古者大臣有坐不廉,不曰不廉,而曰簠簋不修。申瀞尝从大夫之列,岂可绳之以待小民之法,不宥其后也?”李克培、尹壕议:“王言既下,失信为难。然此出于一时之命,非如大典万世遵行之法。金孟规等子,当依《大典》勿许赴试。若申瀞之子,则当初定罪之时,以太宗大王女孙,免为奴婢。虽免于为孥,赴试则不可也。”传曰:“赃吏子孙,勿许赴试,申瀞子,特许赴。”

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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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司宪府掌令奉元孝、司谏院正言黄玎来启曰:“申瀞印信伪造之罪,甚于赃吏,而特其子赴试,甚不可也。”传曰:“予已斟酌为之,其勿复言。”

○司宪府大司宪李琼仝等、司谏院大司谏李諿等交章上疏曰:

臣等伏闻传教,赃吏金孟规等子勿许赴试,而申瀞之子特许赴,臣等未知殿下用法之轻重如此也。盖罪有大小,法有轻重,故人君之制法也,各因其罪之大小而轻重随之,不可以法之轻者,加于罪之大者,不可以法之重者,加于罪之小者也。是故国家撰定《大典》也,赃吏之子不得赴试,伪造印信者之子,永属官奴,盖犯赃污者,多出于士类,而伪造印信者,乃市井无状小人之所为也。故其立法轻重如此,岂以造印者之罪,轻于犯赃者之罪而不录于《大典》乎?今也申瀞以大臣,身造伪印,乃为市井无状小人之所为,则其妻子之为奴为婢,固其所也。殿下以一时之恩,特免为奴婢,其待申瀞则厚矣,其于用法,固已失矣。又从而许通其子使赴科举,则殿下之法,行于赃吏之子而独不行于造印者之子,是何殿下用法之不中一至此也?伏望更留三思,亟收成命。

不听。

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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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司宪府司谏院交章上疏曰:

昔虞舜流共工于幽州,放驩兜于崇山,窜三苗于三危,殛鲧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天下之所以咸服者,其流放窜殛之刑各当其罪,而不以一毫私意轻重于其间也。如使舜流驩兜而放共工,窜鲧而殛三苗,则轻重失序,其刑非大舜之刑矣,安能服天下之心哉?身为大臣而手造伪印者,我东方千万世之间,唯申瀞独也,其视士大夫之犯赃污者,不可同年而语矣。国家虽以法外绳之亦可也,况累及妻子之法,著在令甲乎?今也赃吏之子则既以法处之,而瀞之子反不与焉,如此而曰:“予既轻重于其间哉?”是何异张罗于野而曰:“我非逐兔也。”施网于川而曰:“非我取鱼也耶?”且前日之上疏也。殿下传曰:“已与大臣议之。”是则殿下重大臣之义也。传曰:“年前许通不可失信。”是则殿下恐一时之失信也。传曰:“予自商量,当行是地。”是则殿下欲求合乎道义,而思免厥愆之盛心也。其卒也,拒大臣之,采臣等之正论,俾赃吏之子不赴科举,是求合乎道义而卒合乎道义也。大《易》所谓“不远复,无祗悔者。”此也。然殿下之用法也,止于赃吏之子,而罪大恶极如瀞之子,则独未及焉,其曰“当行是地”,所谓空言无施者也。臣等闻法语之言,改之为贵。伏愿殿下俯采臣等之言,亟收成命。

传曰:“申瀞非印信伪造罪之也,其时再遣承旨问之,不以实对,故抵罪耳。瀞,元勋之子,身亦亲功臣,若以印信伪造罪之,则其妻子得免为奴乎?”

○司宪府、司谏院合司更论申瀞子不宜赴举,不听。

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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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忠州牧使金舜辅、洪州牧使宋遥年、珍岛郡守李春晖、竹山县监权忱辞。上御宣政殿引见,谓曰:“凡为守令者,其始也皆以爱民为心,及其莅职,纵恣嗜欲,不恤民隐者多矣,殊非国家委任之意。民之休戚,专在守令,尔等各念予言,勉尽其职。”

○领议政尹弼商、左议政洪应来启曰:“筑城、量田,皆国家重事。然平安道筑城今已始役,军民皆赴板筑,若又量田,则无人以供其役。请待筑城事毕后量田。”右议政李克培曰:“筑城之役,十年之内不能就緖,量田则可数月而毕,量田后筑城为便。”传曰:“右议政之言是也。姑停筑城而量田可也。”应又启曰:“今年,于诸道分遣御史,收纳还上。前此遣御史,所以检察守令之重敛也,而今则遣御史督纳,非徒扰民,有妨大体,请停之。”传曰:“当广议处之。”郑昌孙、韩明浍、沈浍、卢思慎、尹壕议:“遣御史督纳,有妨大体,请停之。”李克培议:“近因凶歉,国储尽散民间,仓禀空虚,而守令不能收纳,故令灾伤敬差官兼带御史督纳之。民间骚扰,恐或有之,然今年农事稍稔,姑试行之,以济一时之权宜,非每年常行之法也。”传曰:“灾伤敬差官,勿带御史。”

○司宪府大司宪李琼仝等、司谏院大司谏李諿等上疏曰:

臣等谨按古之设科取士也,有孝廉焉,有贤良焉,有方正焉,有博学宏词焉,历代所以重科举者,尚矣!国家严科目之选,使庶孽、赃吏之子、失行妇女之裔,不得间于其间者,诚以宏才硕德之彦,皆由科目而出,其可轻其器而待其人乎?彼赃吏之子,尚不得与于是选,则伪造印信者之子,焉能窥其万一哉?况申瀞,一则元勋之子也,一则身为大臣也,而亲造伪印,自占伴人。臣等窃谓取赃吏十人,为一申瀞,犹未足也。然则十人之罪,申瀞兼而有之。今也十人之子则既以法断之,而独于瀞之子不尔也,是何殿下用法如此其相戾也?殿下教曰:“当其时,不以伪造印信罪申瀞也。”臣等谓虽不以其罪罪之,伪造印信者,申瀞也,非他人也,则瀞安能逃伪造印信之名也哉?伏愿殿下更留三思,勿使薰莸同器,益严科举之法。

命更议于大臣。郑昌孙议:“申瀞身为大臣伪造印信,甚非大臣之行,其子不可排群议而许赴试也。”韩明浍议:“申瀞之罪,非关宗社,故其时只赐死,妻子亦不属官奴婢。且其父叔舟功重,可以宥及永世,况瀞妻乃太宗大王女孙也,在议亲之列,不可论以凡人,许通可也。”沈浍议:“若以私言之,则申瀞元勋之子,身又功臣,虽未免诛,其子孙宜通科举之路。若以公道言之,则印信伪造,罪之大者也,岂可许通其子使之赴试?宪府之论当矣。”李克培议:“申瀞之子不宜赴举,已于前议尽之。台谏,公论所在。”卢思慎议:“申瀞之罪不关国家,禁锢子孙,恐为太重。”传于承政院曰:“今观群议,有曰许通可也,予意亦以为然也。以是语台谏。”

○江原道观察使李有仁驰启:“今七月十三日,道内大雨,春川府民三家、麟蹄县十一家、旌善郡三十八家、高城郡二十九家漂没,溺死者多。”命下书观察使,抚恤其家。

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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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

7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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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两大妃命赐酒于承政院。仍传曰:“去年凶荒,主上勤于救民,焦思忧虑。今岁稍稔,且明日乃主上诞辰,主上必称觞矣。我等今日置酒以尉主上,仍赐卿等酒,其饮之。”

○司宪府、司谏院交章上疏曰:

臣等窃谓大臣之议出于公,则纪纲正而国家安;大臣之议出于私,则纪纲紊而国家危,大臣之关于人国家重矣。今殿下不以臣等之疏为非,而乃议诸大臣,欲闻归一之论,此正大臣忠言正论维持纪纲之时也。而韩明浍、卢思慎执迷不悟,固守前议,或曰:“瀞之罪非关国家,子孙禁锢太重。”或曰:“瀞身为元勋之子,妻为宗室女孙。”至引古者宥及永世之语,而以其子赴试为可焉。殿下遽信之,不纳臣等之言,未审殿下以若人之意为出于公乎?若以为公,则其以郑昌孙、沈浍之正议,反以为不公乎?明浍与申叔舟为婚姻之家,则其议瀞子也,当引嫌避之,而乃有‘元勋之子’、‘宥及永世’之语,其所以假贷瀞子也,安知不为婚姻之故而庇护之耶?若然则明浍之议,果出于公乎?且前日之雠校《大典》也,思慎实掌其事,如以伪造印信者妻子为奴婢之法为太重也,当建议改之,而曾无一语及之,定为永世之法。至于议瀞子也,反以禁锢子孙为太重。前日定《大典》者,斯人也,今日议瀞者,亦斯人也,而前后矛盾如此。然则思慎之议果出于公乎?以此观之,则数人之议,实非公也。殿下舍昌孙等正大之论,而取如此不公之议,何哉?伏惟殿下更留三思,以从公议。

不听。大司宪李琼仝等又极论之,竟不听。

○以柳洵为嘉善刑曹参判,金䜣通政工曹参议,洪贵达嘉靖庆州府尹,赵祉通政晋州牧使,李寿生通政济州牧使。

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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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诞日。百官以权停礼陈贺。

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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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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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朔,御经筵。

○永安道招抚敬差官金悌臣驰启:“李阿罗加茂、伐怜介等言:‘退筑高岭镇长城时,所耕田并入城基,竟不与价,皆不堪艰贫。’阿罗加茂又言:‘尝刷还被掳高岭居民守明、希奉等,而至今不得朝京蒙赏,欲移就蒲州。’臣谕之曰:‘汝等所言,镇将及节度使当一一处之,予亦具由驰启,汝其安心还接旧居。’沙昌介辞以无口粮,臣谕之曰:‘汝若还居,则当官给口粮。’然彼略无回意,竟归蒲州。李吾道、李者里介、李多车、李稍阳介、李佛生、李好吐不事耕种,又不修葺其家,其意必不还也。”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政府、兵曹。郑昌孙、沈浍、尹弼商、卢思慎、尹壕、李铁坚、郑佸、慎承善、李崇元、朴星孙、金克忸、尹垓议:“李阿罗加茂等有刷还之功与其田没入城基真伪,令节度使详加核实。所言若是,依他例许朝以慰其心。沙昌介久居城底,有元耕田,而以无口粮为辞,此非情真也。更令开谕,俾还本土。”从之。

○御昼讲。

○金悌臣又驰启:“斡朵里酋长金昌臣等十一人,当初开谕时,自言:‘若于长城外筑半月以与之,则待春当还。’后更来告云:‘虽筑城使居,无人可守,兀狄哈若来,我辈必无遗类。如高岭置镇以抚之,则我等可安心永居。’今则昌巨等十八家请还旧居,其未到诸人,亦欲次次还来,童伐介等六家待秋欲来。昌臣等屡变其言,真伪难信,然皆有怀土之心,所言未必不出于真情。第缘兀狄哈来侵,再被杀虏,散亡之馀,不能自振,常惧贼来,莫有固志。若不官为措置,必不能还业。然若如事目尽从所言,必生骄心,将启无穷之欲。故臣权辞语之曰:‘上德至重,不可妄言所欲。若果速还,当小助口粮。’马毛多赤等已入蒲州,开谕为难。斡朵里中枢浪都郞介子诸弄介在蒲州,欲使都郞介往谕之,幷谕马毛多赤等,使之还居。”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政府、兵曹。郑昌孙、沈浍、尹弼商、卢思慎、尹壕、李铁坚、郑佸、慎承善、李崇元、朴星孙、金克忸、尹垓议:“金昌巨等三变其辞,永还本居,难可信也。然今已还来造幕,令本道观察使量宜助费,以慰其心。如高岭例设镇事,断不可从。彼若更请,当答以‘事重难启。’若蒲州入居之人,虽使一族人传谕,固无还来之势。悌臣虽久留待之,徒损国威,无益于事。当语彼人曰:‘汝等备知上意,去留各自善处,毋贻后悔。’如此开谕为便。”从之。

○御夕讲。

8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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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宪李琼仝启曰:“平安、永安两道民稀地广,垦田递陈,以休地力,由是陈田居半。国家每欲打量,恐扰民遂寝,今不可复举也。”上顾问左右,领事卢思慎对曰:“为国当先正经界,经界不正,则收税不均。两道军资不敷,职此之由。”特进官李德良启曰:“臣尝观察永安道,备谙地品。平原广野则土甚肥厚,所收倍于下三道,田制不明,军资虚竭。今审其田品、定其租入,则大有便益矣。”上曰:“量田定税,则民亦便之。”琼仝曰:“两道元不量田,今猝然行之,恐摇人心。”德良曰:“他道皆已量田,独两道不然,事体非宜,岂可虑民骚扰,废国家大事乎?”上曰:“固不可中止也。”琼仝又启曰:“今闻圣节使之行,送图书于臧栀子处。我国入朝使臣,虽韩氏族亲,固不得私谒。况韩氏已殁,理不当私赠臧氏也。”上曰:“然。其勿送。”

○御昼讲。

○宝城郡守申经、殷山县监延孝善、南平县监金洙老辞。上引见,语之曰:“守令之职重矣,民之休戚系焉。苟或便私适己,惟利是营,则民不得安业。古有龚、黄,今岂无人乎?尔等往慎乃职,无负委任之意。”史臣曰:“上方励精图治,知民为固邦之本,凡当六曹所启,不欲必于办集,惟急于便民。近来守令拜辞,亦例必引见,假以从容之语,冀得异等之效,欲以安四方之民云。”

○御夕讲。

○御夜对。

8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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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刑曹三覆启:“金海囚良女小斤召史与其夫石乙山奴道叱耳相奸罪,原州囚良人林末同与奴之大、黄贵山结党强盗罪,并律该斩不时。末同等妻子,依《大典》永属所在邑奴婢。”从之。

○御昼讲。

8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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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亲传文宣王释奠香祝。

○御经筵。京畿观察使成健来启曰:“去年凶荒,国库虚竭,民间盖藏亦尽。今年收税,务在得中,以便公私。若依例随面等第,则一面之内损实迥异,公私俱病。大抵一面禾谷当下之下,而其中或有下之上者;下之上,而其中亦有下之下者。以此分拣等第,则于国于民皆有便益。且年分等第之时,小邑则守令可以亲审,巨邑则守令势难亲审,不得已使人看审,其间不无用情行私。请以他官有识品官,换定看审。”传曰:“其议大臣与户曹以启。”沈浍议:“若以他邑品官审定年分,则有违守令亲审之法。且以面等第为不可,而逐段等第,则徒为紊乱,依旧为便。”尹弼商议:“祖宗朝于收税之际,使委官换官踏验,随损给损。然而欺诈者多,不得已行贡法。又虑等第不公,民或受弊,遣敬差官踏验,而灾伤六分以上则免税。其法至为详密,岂可轻易纷更?”李克培、卢思慎议:“若如成健所启,则贡法毁而不行,必致纷扰,仍旧为便。李德良、韩堰议:”一面之内,土地肥瘠不同,禾谷损实亦殊,故面等第之法,议者以为不便。然面等第,则该官不得以好恶任情高下,征敛得中。若逐段等第,则守令不得一亲审,委诸委官书员,而受人贿赂,任情行私,损实不均,非细故也。请依《大典》,行面等第之法。“传曰:”其勿举行。“史臣曰:”初,世宗朝患踏验之法用私不中,设为贡法,行之累朝,守成之政,宜遵而勿失。健欲为逐段等第,殊不知逐段等第是复行踏验之法矣。“

○御昼讲。讲讫,同知事金宗直启曰:“永安道去年凶荒太甚,今虽小稔,若遣量田敬差官,则民间骚扰,必有怨咨。请待明年为之。”上曰:“量田大事,不可停也。况明年丰凶,亦未可知。”侍讲官郑诚谨曰:“臣去年奉使此道,见饥死者甚众。今又凶荒之馀,使命烦多,则民必扰矣。”宗直曰:“今年量田便否,问于观察使,然后为之何如?”上曰:“然。”宗直曰:“山崩水溢,漂没人家,不可谓无灾,今罢酒禁,甚不可。”上曰:“山崩则予未之闻也,但于江原道数县有水患。然不可以此而终岁禁酒也。”诚谨曰:“今虽小稔,罢酒禁则不可。”不听。

○御夕讲。

○御夜对。

8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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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亲传社稷祭香祝。

○御经筵。讲讫,正言成希曾启曰:“诸道香祝不差遣别监,而使驿吏传送,亵慢莫甚。”上曰:“然。近年凶荒,恐或贻弊,故不差官耳。”

○传曰:“平安、永安两道量田,不必一时并举,其停永安道量田。”

○灵光郡守奇禶辞。上引见,语之曰:“尔久为经幄之臣,备悉予意,无复有疑于尔也。治郡若无异绩,则殊非侍从近臣之义也。”史臣曰:“圣训切至,闻者孰不激励?禶以经幄旧臣,忍负之,真鄙夫也!”

8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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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受常参。

○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8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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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亲传风云雷雨祭香祝。

○蔚山郡守金润辞。上引见曰:“尔将何以治郡?”润对曰:“近因凶荒,民甚饥困。臣当以爱民为先。”上曰:“徒言爱民,而无实惠及民,非委遣之意,往尽乃心。”

○西原君韩僴来启曰:“别献之物,前日已不蒙允。但韩氏墓不得已致奠,敢请所需。”命给之。承旨等启曰:“今韩氏既亡,族亲之赴京,何必别赍私物乎?且于谷清不可私相赠遗,韩僴启请,甚不可也。如欲祭韩氏,中朝自当备设,岂令使臣自备祭之?”传曰:“谷清之徒贪婪莫甚,须用人情,以悦其心。”

8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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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礼曹判书柳轾、参判权健、参议权仲麟来启曰:“今年颇稔,请进秋夕宴。”传曰:“可。先进宴于两大妃殿。”

○司仆寺提调尹壕、李铁坚来启曰:“今济州所进之马,体小无良。臣等闻州民多垦田而牧马地窄,故良马不产。请严禁耕之法。”传曰:“济州乃古昔牧马之地,守令不谨马政,乃至于此,特遣朝官纠察之。”

○知中枢府事崔适子致崇欲赴武科,训炼院以为庶孽不许赴。适上言申诉。上问于兵曹,兵曹启曰:“适则世祖许通,其子则时无许通之命。”传曰:其父既已许通,亦可许通。“

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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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司谏院正言成希曾来启曰:“崔致崇、郑克昌特许赴试。崔适以妾子而许通,犹且不可,况其子乎?克昌亦乱臣之子,不可赴试。”传曰:“适既许通,致崇之赴试,有何不可?克昌当考例礼处之。”希曾曰:“世祖之许通崔适,非也,矧其子乎?”传曰:“岂可追论是非于今乎?”希曾启曰:“虽先王所为事,若非是则改之可也。”传曰:“其议诸大臣。”

○郑昌孙、韩明浍、沈浍、洪应、李克培、卢思慎、尹壕议:“崔适,孽子也,特蒙世祖洪私,得赴武科,位至二品,恩已重矣,岂可并许其子赴试?请依谏院所启。”尹弼商议:“世祖特许崔适赴试,其志岂止适而止也?”传曰:“其勿许赴。”

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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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上诣敬陵、昌陵,行别祭。

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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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遣西原君韩僴如京师贺圣节。上率百官拜表。就差通事安仁义,管押被掳逃来唐人李万哲等男妇共十三名,解赴辽东。

8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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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司宪府启:“同知中枢府事金世𪟝,使妾无赤不服嫡母丧,请罪之。”命大臣议之。郑昌孙、韩明浍、洪应、李克培、卢思慎、尹壕议:“依宪府所启施行。”沈浍议:“世𪟝使无赤服吉,是为败常,请治罪。”尹弼商议:“不服嫡母丧,大伤风化,世𪟝恬不为怪,宜加罪责,以正风教。”上命照律,宪府以杖八十赎、夺告身三等照律以启,命只杖赎。

○永安道招抚敬差官金悌臣驰启:“会宁长城,上门至云头筑长城,甫乙下、竹代设镇,以戍城内,垦田可万馀结,其利甚博。又于江滩八处,堀地植木为之设险,则斡朵里恃以为安,乐于耕垦,流移者自集矣。”命领敦宁以上及曾经本道观察使、节度使、宰相议之。郑昌孙、尹弼商议:“两处设镇虽曰有益,非徒力不赡,势难为也。今以难为之事摇动人心,实为未便。江滩设险,当依所启,以示存抚之意。”郑文炯、郑兰宗、李崇元、李克均、申浚、李克墩、李季仝议:“甫乙下距会宁二十五里许,距竹代一息许,其间土沃可耕,城如所启,实为利益。且此两处皆当贼路,固宜置镇。世祖尝欲置镇,第以六镇军民,各自防御,无兵可戍,事未举行。今六镇军丁比旧为减,且连岁凶荒,不可轻举大事。江滩八处,今虽设险,彼不自守,随设随毁,徒劳我民。且欲去不可者,恃此而驻,已去者,不可恃此而还。然既遣敬差官,方欲招抚,而所愿一切拒之,则彼必缺望,令彼人倂力造排,以示招抚之意。”传曰:“不见地势,安知便否?其图地形以进。”克均等即图以启。传曰:“设险,可速为之;设镇,当详见地图而定之。”

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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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上进宴于两大妃殿。御仁政殿,议政府、六曹进宴。其未宴也,礼曹进仪注。传曰:“旧仪,班首进爵,立于御榻下,司饔院提调传授内侍,内侍奠爵于御床,班首还降复位后举爵。此礼颇烦,故已令改之,而今仪注仍旧不改,甚不可也。今后班首直进爵,予饮讫,司饔提调酌进他杯,受以赐之班首,饮后降复位,行四拜礼,各就座可也。以此改议以进。”

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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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京畿观察使成健上疏曰:

臣近日以年分面等第详加审定事,仰尘圣闻。即以臣言议诸大臣,大臣皆以为不可而止,于臣之心,犹有所未稳,再渎圣闻。臣窃见大臣之议,不过坚守贡法而已。然臣之所陈,亦非欲毁贡法也,但于贡法之中,小加节目而已。面等第之弊有二焉。凡年分有九等,而一面之内年品之不齐,亦有九等,审定者不得已从多施行。假使一面之内,十分之田二三分上等,而馀皆下等,则不得已从下施行;二三分下等,而馀皆上等,则不得不从上施行。沃饶之田,禾稼盈畴,多取之不为虐,则寡取之;硗薄之田,输税尚忧不足,则必取盈焉。是国家虚减上等之税,而过征下等之税也。此乃徒损于国而害及贫民,独享其利者,富实之人耳。且以下等过征之数,准上等减收之数,则过征者少而减收者多。何者?大抵下等居多,而上等恒少,徒以面等第,逐一收税,则上等收税者几何?此不亦减者多而过者少乎?臣意以为上等之面提出下等,则贫乏之人,得以蒙其泽;下等之面提出上等,则国家税入亦必稍优矣。便民裕国,莫过于此。或曰:“如此则奸吏用术,恣行欺诈,事且烦扰,行之甚难。”臣意以为不然。择他官有识品官审定,而严治误审之罪,则岂有为他官曾未相识者,而敢为欺诈,以自取重罪乎?借曰虽或小烦,臣意以为法苟善矣,何计小弊乎?征敛,王政之大者。盖井田之法,今虽曰难行,然祖宗朝损实之法,制异而其意则同也。其时民甚便之,国之所入亦多,此我朝之良法也。但此法逐亩以分损实,其弊至于烦碎,以此欺诈或生,遂行贡法。故臣意谓仍行面等第,而小加节目则贡法之中,损实之意,亦寓于其间,于国于民,似为两便也。

命议于大臣。郑昌孙、韩明浍、尹弼商、尹壕、卢思慎、沈浍议:“以贡法收税,祖宗朝行之已久,民甚便之。今若于一面之内,又复审其等第,则损实之法复行矣。毁先王之法而徒为纷扰,不可行也。”洪应议:“此与《大典》之法不同。然便民利国,则是为良法,姑于一邑试之为便。”李克培议:“若从成健之言,则废贡法而行损实之法也。征敛,国之重事,岂可以一人之言,轻易纷纭如此乎?令该司商度便否以启后,更议。”传曰:“姑试于一邑可也。”

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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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特遣左卫门尉宗职经来献土宜。其书契曰:

去岁十二月,本岛小民六人往贵国,二人乘贵国之船而致小盗,一人为贵国所获焉,其馀五人窜于本岛。万计搜索,一人见机而逃;追捕四人,差宗左卫门尉职经为专使,系缚以遣。是辈虽云无所犯,同船与党明白也。臣为贵国东藩,若以小过阁之者,渐将及大,是则惩来恶者也。往岁承胡椒栽之命,不敢宁处。此南蛮之产,经琉球而到于此。初欲遣船于南蛮,而费用甚多,力不能及。去岁,厚币帛而遣使琉球,以致款恳,其报云:“胡椒栽者,本邦虽欲之无所得。大明岂不求之?实不闻有。今虽遣船,其费甚多,而所求不可得也。”

初,职经来泊于荠浦,缚致四人云:“此,助罗浦等处作贼者也。今带来,欲杀之。”佥节制使李近孝、熊川县监兪颢难之曰:“此虽贼,不报监司而擅杀,不可也。”职经曰:“岛主命我云:‘示差使员立斩之。’”乃率贼倭,至倭馆西杀之。其后国分寺住持崇统所送唐人潜岩来,乃曰:‘去年辛丑宗茂胜、今年宗职经所杀倭,非犯贵国者也,实其岛罪人也。岛西面阿里浦居戒时罗等三十馀户,以渔为业,实寇贵境。所盗贵国人衣服、军器、𨱎器等物,多卖于岛内富家。然以代官管下,不敢缚致也。“

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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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御后苑,观宗亲射。

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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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千秋使朴安性回自京师。

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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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上御仁政殿,受忠勋府仲朔宴。

○上以弓十三张下承政院,仍传曰:“此予学射时所御者也。弓力虽弱,制造颇精,令内禁卫、兼司仆等射赌之。”

○上观稼于西郊。至月山大君婷别墅,登望远亭置酒。婷设酒馔,馈随驾宰枢、侍臣。命赐婷绵布五百匹、正布三百匹。上还至衍禧宫前路,命内禁卫、兼司仆驰马上山,以试能否。又至慕华馆前,命右副承旨边处宁指挥兼司仆、内禁卫,并辔立马于前,一时驰马,尘暗,不明能否。上谓承旨等曰:“中原有声息若请兵,则武士不可不为之预养也。今见武士,多不能驰马,深可虑也。其令兵曹抄正兵甲士能射御者以启。予当亲试之。”

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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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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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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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御后苑,受宗亲、仪宾进宴,观射。

8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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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太白昼见。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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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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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朔,太白昼见。

9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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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太白昼见。

○国忌。

9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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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太白昼见。

○受常参。

○御宣政殿,引见永安道观察使成俊。俊启曰:“永安南道节度使,不可不革。若以为先王所设不可革,则移节度营于惠山、甲山等处,以除驿路之弊。他道节度使皆不挈家,而独南道及平安道节度使挈家而去。吉城、明川二邑近于贼路,亦得挈家,皆甚不可。且南道节度使营,衙前猥多,只留数十人,其馀则可减。”上曰:“当议诸大臣而处之。”俊曰:“本道军士无奴婢,专以雇工为奴婢,今尽刷充军,恐未可也。”上曰:“然。其勿尽编军伍。”俊曰:“斜麻洞万户梁灌,清介自守,与军卒同其食,今递为司勇,无以劝善,宜加褒奖。且口子万户与佥节制使,其劳苦无异,而万户独不得受禄,未便。”上曰:“万户给禄,曾已议之,当观其议处之。梁灌亦将用之。”俊曰:“会宁为北道巨镇,今残弊莫甚。又被水害,平地尽为白沙,无田可耕。垦山为田,所收无几,穷乏不自振。若置镇于甫乙下之地,则可耕而食也。曩者,议置宁北镇,以无戍兵而停。若减南道节度使衙前,又刷出军户馀丁,则不患无戍兵也。臣欲往审形势而后更启。”上曰:“然。”俊曰:“本道之民,本无恒产,一有不获其所,则辄负戴四散。今若行量田,则必致骚扰。”上曰:“已命姑停,当临时更议为之。”史臣曰:“俊此启,皆有次序,顺如悬河,上甚重之。”

○上命会经筵堂上、弘文馆员于后苑,赐酒乐。又命承旨及入直兵曹、都摠府堂上、卫将往参,永安道观察使成俊亦与焉。传曰:“今万宝告成,欲令宰相一欢。能射者射侯,不能射者投壶。”分左右以决胜负,赐胜耦鹿皮各一张。又出白玉大杯,使唐阳尉洪常宣劝,命痛饮。极欢而罢,无不沈醉。

9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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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太白昼见。

9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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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上观猎于弥勒洞。

9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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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以韩致亨为崇政刑曹判书,鱼世谦资宪汉城府判尹,金首孙通政司谏院大司谏,李克均正宪知中枢府事,洪利老嘉靖同知中枢府事,韩儧嘉善行佥知中枢府事,吕自新嘉靖永安南道节度使,梁瓒通政行水原都护府使,金克炼通政行长兴都护府使,王宗礼通政行顺天都护府使。上特除自新节度使,又特加阶。自新清廉勤谨,故有是命。

9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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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先是,北部主簿金奉孙等上疏,略曰:

臣等窃惟国家择士族设录事之意,所以官盛任使而敬大臣也。入仕之前,已有较艺之程;至于仕满之后,又有考试之式,所以慎重其选也。于是设两都目去官之法,而守令取才入格者,则以次叙用,而沈滞不调者尚多。顷者,铨曹拟以一等受禄之后,旋即作散。臣等受任数月之间,未曾触犯刑章,亦无罢软不胜任之事,而才受数斛之禄,辄即罢之,不胜痛悯。臣等甘心奔走于车尘马足之下,饥寒艰苦,阅十馀载;去官待阙,又经九年。冀得一命之官,以显荣父母,以抚育妻孥,以售平日之至情也。假官数月,而可以得慰门闾之望乎?受禄数斛,而可以赡十口之养乎?臣等于庚寅之岁,属于录事,今十有七年,臣等之抱屈,曷胜言哉?今政曹虽曰:“作散之后,随其人器复叙。”臣等以谓待阙九年犹不得调,况望其既罢而复用乎?人生百岁,其寿何?后日之复叙,其可必乎?殿下深烛臣等之郁抑,大开迁转之门,俾臣等扬眉吐气,激青云,则岂非臣等之大幸乎?

吏曹据此启:“录事当差除者,几五十人,而窠阙不足,困于沈滞。故以当差录事,一等受禄后置散,以开疏通之门。又量其人器,随阙叙用,固无冤枉。金奉孙等欲久持禄,烦渎上言,不可听也。”从之。

9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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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国忌。

○仁粹王大妃诞日。

○命召领议政郑昌孙等,传曰:“成俊请罢永安南道节度使,不然则移其营于甲山、惠山。且尽减营衙前,只留数十人,又不使挈家赴任。其议便否以启。”昌孙议:“南道节度使宜可罢也,臣于前日已亲启之。”沈浍议:“南道节度使不可轻罢。其馀俊所启,请令该司议启。”尹弼商议:“僻置南道节度使于一隅,岂世祖本意?不可移置于惠山等处也。馀依成俊所启为便。”洪应议:“世祖置南道节度使,欲与北道首尾相救,其虑远矣,不可废也。但驿路之弊,不可不救,姑从建议者之说,移营于甲山等处,以纾其弊为便。”李克培议:“世祖惩丁亥之乱,遂置南道节度使,以分南北之权,圣虑深远,今不可以一时之弊轻革之。节度使得其人,则其弊自祛。但移营甲山、惠山及减衙前、除挈家便否,令该司议启后,更议为便。”卢思慎议:“南道节度使之营,臣则以为不可移置甲山、惠山等处也。甲山、惠山,自北青斗入数百里,别作一区,山川险峻,树木蒙密,骑不并行。又居民鲜少,多病尫肿,胜兵无几,乃穷僻一隅之地,非大将所宜居,其不可一也。此地虽与彼境相接,距彼人所居辽远,山川阻隔,纵欲入寇,其势为难。世宗朝虽尝入寇于甲山,然至今四十馀年,未闻甲山复有警急,则其防御之不紧可知矣。大将所镇,当在中央重地,号令指挥,坐制四方。岂可预畏不可期之鼠窃,而置大镇于穷边荒秽之地哉?况南道节度使,非为甲山等处防御而设,则岂可轻为移置哉?其不可二也。平安道防御之紧,非甲山比也,而节度使营在宁边内地,至今赖之。此亦可移于甲山,则彼亦可移于满浦;彼不可移,则此亦不可移矣,其不可三也。北青土地沃饶,人民富庶,又有鱼盐之利;甲山、惠山则荒残,其视北青,不啻霄壤。北青尚不支其调度,则甲山其能当之乎?其不可四也。甲山等处秔稻不生,鱼盐不产,节度使其日用所需,必皆取诸北青等处,此非神运鬼输,必资人马之力,其民人劳顿之弊,可胜言哉?其不可五也。南道衙前,臣则以为亦不可全减也。且以诸营衙前之数,酌其轻重,通议详定,不可独削南道也。节度使虽率眷赴任,臣则以谓平安道则观察使兼平壤府尹,节度使兼宁边府使;永安道则观察使兼永兴府使,南道节度使兼北青府使。皆在内地而兼其州官,故皆率眷赴任。此国家旧章也,岂可独于南道不使之挈家哉?若以率眷为有弊,则何必南道为然?凡诸率眷者皆可革矣。古人治军府者多矣,得其人则变荒残为富盛,而士马精强,人民悦服;不得其人,则变富盛为荒残,而士马罢弱,人民愁怨。故自祖宗朝,西北两界,用人甚重。洪利老、金伯谦,夷人也。伯谦不孚人望,则利老亦岂孚人望,而无弊事乎?成俊目见其弊,欲革南道,再为上请。臣意以为人可改也,地不可改也。”传曰:“从克培议,令兵曹议启。”又命议吉城、明川守令除挈家事。昌孙、尹壕议:“吉城、明川守令率眷赴任已久,仍旧为便。”明浍、克培议:“请令该司议启。”弼商议:“吉城、明川守令,不须挈家。请依成俊所启。”洪应议:“明川、吉城依边方诸郡例,除率眷,三年而递为便。”思慎议:“吉城、明川守令率眷赴任,乃祖宗旧法,不可轻变。博问曾为其道观察使者,商议施行为便。”从弼商议。

○以金继宗为折冲满浦佥节制使。

9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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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上承慈旨,命停仁粹王大妃殿贺礼。遣都承旨朴崇质进表里。

○设耆英会于训炼院,赐乐,命都承旨朴崇质、右承旨李世佑往焉。

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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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永安道观察使成俊辞还,仍启曰:“永安道人以雇工相传如奴婢,请限雇工之数。且金丹多茂等欲由内地以还会宁,其经由道路山川甚险,虽许之可也。”传曰:“野人无常,其心难测,不可轻许。卿其往谕丹多茂,使从前路,勿由内地而还可也。且他道则雇工皆定军卒,永安之人无奴婢,而以雇工相传。今若定限,则必以雇工为己之奴婢矣。卿悉予意,随宜处之。”

○上党府院君韩明浍来启曰:“世祖朝,忠州之民欲堤防达川以资灌漑,世祖遣臣往审。臣启其不便,事遂不行。又有建议者,欲凿泰安安行渡。时,世祖幸温井,令承旨及大臣往审便否,皆以为可就,臣独执不可,而终不就緖。近者掘龙山浦,功竟不成,如此大事,不可轻举。今遣郑兰宗于黄海道防箭滩,此亦大役。尹弼商今在其道,请令更审便否,然后处之。”传曰:“卿言虽是,若得防之,则万世之利也。况业已为之,不可中止。”

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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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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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上进曲宴于两大妃殿。命会宗亲一品以上、议政府、六曹参判以上、仪宾府、汉城府、承政院、弘文馆、艺文馆、入直诸将于后苑,赐酒乐,仍命射侯、投壶。

○永安北道节度使卞宗仁驰启曰:“兀狄哈来侵斡朵里时,我若先知,则其妻子牛马预入城内,可用轻兵救援。如耕耘樵牧时、虏若出其不意,卒入抢掳,而待彼来报,领兵追逐,则势必不及。”命议于大臣。郑昌孙议:“卞宗仁之启似可。虏若不意突至,则吾何以及救乎?事势如此,则彼何怨我?”韩明浍议:“我若预知,则当严兵以为声援,若抢掳远去,则不宜兴兵往追。”沈浍、尹弼商、李克培、尹壕议:“预知声息,则斡朵里妻子许入保城内可矣。若已被掳,而我领兵往救,则是代受其祸,断不可也。”卢思慎、郑佸、李崇元、慎承善、朴星孙、金克忸、尹垓议:“斡朵里或因樵采,或因耕获,而见掳于兀狄哈此事出不意,彼虽来告,势必不及。然不可坐视也,当扬兵境上,以示声援,不可轻为追逐,代受其祸也。”金谦光议:“斡朵里等预告兀狄哈来侵,则将其妻孥畜产许入城内,以示救恤之意。但兀狄哈与斡朵里结隙相攻已久,先王朝只遣一介通事开解,不曾兴兵往救。唯朴享遣兵救之,反受辱焉。敌加于己,不得已而应之可也,不加于我而遽尔往救,以犯贼锋,非良策也。”上从明会议。

○礼曹启:“对马岛主宗贞国特送上官人宗职经云:‘贼倭五人,而四人已伏辜,一人逃入三浦。又前启刷还人口,亦多逃来。吾以岛主之命,欲于回程时推刷。且岛主云:“旧例,大国每三年使人通信,我之事大国,诚款甚笃。而第国分寺住持崇睦及代官宗出羽之死,曾无来吊之使,是待我渐不如旧也。”’”命议于大臣。郑昌孙、韩明浍、沈浍、洪应、郑佸议:“宗职经逃倭刷还之言,理顺而有利于我。然率同来倭十馀人横行三浦,供亿之弊不赀,又不录书契,不可听也。且国家有事则使人谕岛主,例也,岂必于三年一遣使通信乎?然今若以严辞遽绝其语,则彼必缺望。当以微辞语之曰:‘我国待尔岛主甚厚,尔岛主诚款亦至,不必数烦使价。且近年无事可谕,故久不遣使,非情薄而然也。’卢思慎议:”倭人逃隐三浦者必多。然刷出之事不载书契,职经之言固未可信。职经不过为此言以希赏耳。后若更言,令礼曹答之曰:‘欲刷还逃倭,尔计得矣。然于书契不载,何所据而从之?’则其希赏之计不得售矣。且对马岛非我敌国,岂有三年必聘之理乎?今职经之为此言,欲我待其岛如敌国,无礼莫甚。后若更言,令礼曹答之曰:‘国家于岛主,若因事使人则有之,三年必遣使,旧无此例,何缘有此言耶?必之失辞,岛主闻之,则其以为可乎?’则彼必自知理屈,不更有言矣。“李崇元议:”三浦倭人虽云刷去,旋复还来,若无利益。然以事势料之,今不许刷还之请,有不可者三。前既听平国幸之言,许令刷还,而今若不从职经之言,则彼必自生疑阻,其不可一也。后若有不得已刷还之人,而谕岛主刷还,则彼或借此为辞拒之,其不可二也。三浦倭人日繁月盛,将有后患,使岛主刷还,以绝祸萌可也,而今惜其赏赉,拒之不从,其不可三也。若许之久留三浦,不即刷还,则开谕入送,亦未晩也。崇睦、出羽遣人吊慰之事,前例所无,不可从也。“从思慎议。

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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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长溪守暹进小鹞,赐弓一张,仍传曰:“非为献鹞也,嘉其享上之心也。”

○户曹参判金升卿来启曰:“今审平安道观察使年分启本,一分实而九分损。近因其道凶荒,公廪罄竭,今若此则税入无几,难以备军需。闻农事颇稔,而观察使等第如此,是必厌量田之事,而故为如此。请择遣朝官,兼带御史更审。”传曰:“可。”即命弼善、柳惠仝兼带御往审之。史臣曰:“监司受方面重寄,岂以厌量田之弊,故为抑下等第乎?升卿欲加赋,而逆诈如此。大抵人主不信大臣,尚且不可,况以宰相而待宰相如此乎?物议薄之。”

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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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上幸景福宫,御思政殿置酒,接见宗贞国特送宗职经等,赐物有差。仍幸月山大君婷第。

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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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全罗道观察使李约东驰启曰:“淳昌郡守朴隽使人捕鱼,而溺死者九十三人,请罢黜。”从之。

○取生员金驲孙、进士任熙载等各百人。史臣曰:“熙载乃士洪之子,年尚幼少,未有才名,而滥居魁,物论多疑之。至有题诗于门壁曰:‘任童今得壮元郞,二老文章不显光。’二老指元濬、士洪。河南君郑崇祖之子承忠、知事具寿永之子崇璟,亦无才而中试,人并以为疑,称之曰‘任、具、郑三人。’自世祖朝以来,场屋虚疏,借述者颇多,或于场中借述,或自外借述。其自外借述者,阴赂成均馆奴仲金、李哲,潜怀以入馆中,为之语曰‘李哲生员、仲金进士。’”

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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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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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国分寺住持崇统遣人来献土宜。

○上宴宗亲于环翠亭,月山大君婷等入侍,观射小的。

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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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上御仁政殿,宴老人凡一百十五人,宗宰等亦入侍,命老人起舞。

○司宪府掌令李季男来启曰:“今遣御史,更审平安道年分等第。臣等意谓京畿禾谷已收,平安道早霜,想已尽收,虽遣御史,似难得验。况平安道因量田,使命烦多,又遣御史,尤骚扰。不得已更验,则请以量田从事官兼审。”从之。

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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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进士金协上书曰:

伏以臣父元臣前任安东府使,以病休官还家,坐擅离罪,付处于黄涧县。黄涧距京都不甚遥远,虽臣父自择其地,何以过此?但臣父年逾知命,素多疾病,自在谪中,沈绵转剧,日加衰耗,臣居傍侧,所不忍见。臣非不知父罪之重,不可轻赦也,而有如此云云者,情激于中,不能自已而然也。昔汉太仓令淳于意有罪逮系长安,其少女缇萦上书请赎父罪,文帝怜悲其意,即除肉刑。且梁时有吉翂者年十五,其父逮治廷尉,挝登闻鼓乞代父命,武帝乃宥其父。彼幼女、𫘤童发于至孝,能感奋激,默回天聪,以救亲于万死一生之中。臣虽庸劣,早服《诗》、《书》之训,其视幼女、𫘤童则为有识矣,见亲在幽愁穷悴之极,不能出一言以叩天门,则曾幼女、𫘤童之不若矣,何以自容于天地间乎?此臣所以血诚上陈,区区不能自已者也。国家设生员进士试,其荣显虽非文科之比,亦显亲之一事也。顾臣不肖,今幸忝名其中,除臣之外,百九十九人,莫不开设庆筵,炰羊宰羔,亲戚满坐,帣韝上寿,荣传闾里,慰悦亲心。独臣慈母见背,坟草已荒,所恃者唯一病父矣,又流落天涯,归期无日,将欲悦亲,何可得也?病父闻之,亦必北望长呼,更加伤惨。然则十馀年灯窗雪榻之下,扬名显亲之志,反为伤惨之资,岂不痛哉?道经信宿,放榜已逼,伏望令臣父,暂到京师,使父子相持而泣,舞蹈天恩,此岂非圣世之美事也?人子之于亲,苟以诚孝,则神可感也,天可动也。如泣竹、叩冰,辄有应于渺冥玄默之中,况圣主方以孝理国,苟以至诚而呼之,则宁有不可感动之理?臣之侥幸于万一者,此也。伏惟圣慈,垂仁采纳焉。

传曰:“父子之情,人所同也,命宪府放之。”

○户曹判书李德良、参议韩堰来启曰:“臣等欲遣御史以更验平安道损实。今以量田巡察使、从事官更审,如此则与观察使审定何异哉?且命市橐驼于中国,臣等不知其直高下,请量送细布三十匹以市之。”传曰:“令巡察使更审损实。且橐驼能载重行远,军兴之时可运粮。其送布六十匹以购来。”史臣曰:“德良等加赋之心胜之,而既不信监司,又不信巡察使,其于大体得乎?斗筲之人,何足算也?”

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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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王妃御宣政殿,行养老宴。史臣曰:“比来缘国恤旱荒,不举礼宴久矣。以今年农事丰稔,进宴于两大妃殿,议政府、六曹、忠勋府、宗亲府、仪宾府,以次进宴。又设耆英会,君臣庆洽,蔼然有太平气象矣。”

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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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礼曹承传启:“养老宴施恩前例,去乙未年参宴老人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命议于大臣。韩明浍、沈浍、尹弼商、洪应、卢思慎、尹壕议:“请依前例施行。”李克培议:“老人等依前例施恩宜矣。但日迫西山,馀生无几,请勿论资穷,并加资。”从克培议。

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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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国忌。

○兵曹启:“世祖初设永安南道节度使,非但为甲山、三水防御之紧也,因丁亥年李施爱之乱始置之,以分南北道兵权。此世祖宏规远略,而大将握重兵居内地,亦是制胜之良策。节度使亦有时领兵防戍于惠山镇,则不必违世祖神算,移置于甲山一隅穷荒之地也。且平安道节度使挈家以归,则独不许南道节度使,似不可也。南道防御虽视北道稍歇,然有将则不可弱其军卒,以损威重也。若只定数十人,则于缓急难用矣,请于元额六百,量减二百。”命议于大臣。郑昌孙、韩明浍、沈浍、尹弼商、李克培、尹壕议:“依兵曹所启施行。”洪应议:“南道节度使以甲山、三水为贼路要冲而设,宜置营于惠山。且减衙前之数,勿令挈家,不为无益矣。”卢思慎议:“依兵曹所启施行。但营衙前,如京中之皂隶,罗将非军卒也,缓急无所用,何必至五百之多乎?衙前滥占,非独南道,请依臣前议,酌其轻重,详定其数。”郑佸议:“依兵曹所启施行。但营衙前多至于六百,减三分之二何如?”李崇元议:“依兵曹所启施行。但初设南道节度使之时,不得挈家赴任,今亦依此例为之。且衙前六百,太多,减半为便。”传于兵曹曰:“世祖初设南道节度使,不必置营于北青而不移,虽移置甲山,有何害焉?且领中枢之议以谓:‘衙前非军士,缓急无所用。’今定额数亦为多矣,其又减之。”兵曹启:“衙前减数,诚如上教。但甲山土地硗确,禾谷不茂,若移营于此,则营中调度、军卒粮饷,皆取办于内地。且诸镇报牒之吏,赢粮往来,其弊不赀,断不可移营也。”传曰:“以此意驰书于招抚敬差官金悌臣,审定便否。”

○兵曹据招抚敬差官金悌臣启本启:“金丹多茂欲来朝,其妻子从内地发还。然自惠山至北青,虽天作重关,不可使彼知道路迂直。且一从情愿,皆听上来,有违前例。请令金悌臣更以前言反复开谕。”命议于大臣。郑昌孙、韩明浍、洪应、尹壕议:“依兵曹所启施行。”沈浍议:“彼人诚心归顺,欲为边氓,而固拒之,则诚非怀远之意。虽从情愿,岂有大害?”尹弼商议:“彼人所言一皆不从,必怀忿不还,然则国家处之为难。且北方早寒,宜速区处,若待金悌臣上来议之,则恐不及处置。姑择其酋长,从约上送,其妻子从内地发还,以绝留住之弊。”李克培议:“金丹多茂等使不得安接,又不从情愿,势穷事迫,移入彼土,于我其无损乎?自惠山至北青,道路甚险,虽见之,何以生患?金悌臣目击所启,不可不从。”卢思慎议:“从彼人情愿,庸何伤?”郑佸、李崇元议:“金丹多茂妻子从内地还本土,似无弊,而久在惠山,大有害焉。请从情愿,速令还本。”传曰:“丹多茂必欲从内地还者,以厌从来路还也。自甲山至北青,山川甚险,彼人虽知,岂有害哉?从内地发还何如?其问兵曹。”兵曹启曰:“自甲山至北青,虽山川险阻,祖宗朝不许野人来通,今许开路,有害事体。况李阿大已听命从前路还,丹多茂亦依此发还。待金悌臣听言上来,更议。”从之。

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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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国忌。

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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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上御仁政殿,放生员进士榜。

○传曰:“永膺大君外孙今中生员设庆宴,此家予之尝所来往,其赐乐三等。”仍命同副承旨宋瑛曰:“家门事也,其往参。”

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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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罗州牧使尹孝孙上书。略曰:

臣伏睹传旨:“铁场都会废置便否,言者不一,苟有能言者,各陈所怀。”臣以臆见敢陈之。都会官炼铁之时,他邑之民赢粮往来,其弊不赀。且不惯其事,卒难自备,民甚苦之,此所以议者之欲革铁场也。臣则以为不可革也。臣于壬午年为军籍从事官,点检昌平军案,其铁场吹炼军二百馀人,皆无他役,只供其事。考他官军案则无之,故其时革此昌平吹炼人,皆充军额。臣意以谓铁场所在之民,男女父子,世以吹炼为业,而各有身役。请依昌平产法,以铁场所在官良民及公贱,一除其身役身贡,量定吹炼军以为恒式,则无他邑之民,赢粮之弊,而便于公私矣。

命议于大臣与户曹。韩明浍、尹壕议:“铁场都会官之设,无害于公私,仍旧为便。”沈浍、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议:“抄军吹炼与民备纳,皆有弊焉。尹孝孙之言在所可取,令该司商议。”洪应议:“大抵有军则有保,若别设吹炼军,则当有保人。铁场所在官闲丁不足,则必以他官居民充之,又有弊焉。当依旧法行之,何可纷更耶?”李德良、金升卿、韩堰议:“臣等前日献议,铁场所在官及附近诸邑抄军丁,号为吹炼军,蠲免杂役,俾专其事。今孝孙之言与臣等之议略同,宜可施行。”命留政院。

○以申浚为资宪吏曹判书,郑兰宗资宪知中枢府事。是政,曺知敬以参宴老人,加资宪。

○是月,筑永安道长城。姑林烟台底一千二百二十五尺,失号里洞口一千四百尺,徐加洞四百六尺,并高六尺。镇前西隅四百八十二尺,都魏洞三百四十五尺,无其洞三百六十五尺,和仓洞口二百六十三尺,冷井洞八十三尺,鸺鹠迁洞口二百二十八尺,并高五尺。

冬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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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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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朔,受朝贺。

○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10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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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上观猎于杨州弘福山,因雨命罢阵。

10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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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传于承政院曰:“《书》云:‘以亲九族。’予欲接见贞熹王后及仁粹、仁惠两大妃殿六寸以上亲。其令敦宁府录名以启。”

10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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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受朝参。

○御经筵。讲讫,领事洪应启曰:“平安道量田已遣巡察使,似难中止。然祖宗朝,两界不行量田而踏验收税者,以其人少而地多闲旷,今年耕于此,明年耕于彼,或耕或陈,不可例视他道正田而量之也。”上曰:“虽然今不可止也。”应又启曰:“录事勤仕七八年,或十馀年乃得去官,其苦甚矣。吏曹受教,使一等受禄辄罢之,冤闷不赀,请依旧。且开城府城子牢固,今闻城甓尽为居民所坏,势将倾颓,不可不修完也。”上曰:“然。当谕留守,使之修完。录事亦可仍旧也。”

○武灵君柳子光来启曰:“闻近日有西山打围之命。臣意谓坊里之军皆不制之兵,虽多何益?西山则杨州、抱川、高阳,清溪山则果川、衿川、广州等居民,备谙山林险易、禽兽踪迹,请征其官下番军卒以驱之。”传于承政院曰:“打围非只为获禽,欲以训炼军卒,武灵之言,无乃可乎?洪政丞今以经筵诣阙,其问以启。”应对曰:“军卒之下番,所以休其力。如子光言,军无休息之期,请勿用此言。”子光更启曰:“下番军卒,邑宰尚且征猎,况观猎时乎?臣则谓以无弊也。”传曰:“当依武灵所启。”史臣曰:“人主一心,攻之者众,或以勇力,或以辨口,或以谄谀,或以嗜欲,各求自售以取宠禄。今子光以贱孽,肆其辩口,导君于好猎,此亦攻人主之心也。每当打围,辄征番休之兵,则兵其小愒乎?人皆以为谄。” ○以郑文炯为资宪行江原道观察使。

10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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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日本国五岛鸣岛主源繁、对马州太守宗贞国、国分寺住持崇统、兵部小辅宗茂胜遣人来献土宜。其崇统书契曰:

大明国之小民潜岩曾为贼船所执,于今三十馀年。衰老日逼,越鸟胡马思乡之心尤切也,越吟之悲不忍闻,因而遣之。伏庶几回博爱之仁,送达之于大明国其乡里。此子口可启之。

问潜岩,曰:“三浦居倭,每岁以绵布纳贡于岛主,大户二匹,小户一匹,三浦代官国长掌之。倭人当丰岁,买鱼盐藿物于一岐州、三浦等地食之,若遇凶荒,所食不过橡实、葛蕨之根,难以资生矣。且闻胡椒非倭国所产,出于南蛮。琉球国商贩人入于南蛮求得,诸岛倭人收买而来,转卖于本国。今我来时,岛主授小简,语曰:‘汝若到大明国,呈于所在官司,中朝必有答辞。朝鲜若不解送,慎勿示此,以简还赍来可也。’”其简曰:

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平朝臣宗刑部小辅贞国,百拜上书大明国礼部尚书阁下。小臣僻处海岛,夐阻中华,禀性愚鲁,不知训民。泻卤硬瘠之地,不以耕种为业,舟船之中营生活,或至于劫掠边岛,风俗之所自来也久矣。往岁上国数命寡君,请令禁止焉,寡君特以尊命,命先岛主,即严其法律,以惩劫掠之徒。小臣相继制之,于今三十馀年,无违犯者。尔来以无先容,不能纳款于执事,今因小子潜岩往,制不腆之词而陈下情。雁鱼犹通信,此子虽贱,怜臣之微诚,俯垂一览。朝鲜、琉球音问无绝,本邦又可有进贡船报命,若有所付者,指日可达。若尔者,具进贡船奉纳海错之土宜。昔肃慎氏献楛矢,传记书之:“美周德及乎远”也。吾虽不足拟肃慎氏,今之所远及,其庶几乎!不宣。成化丙午六月日,贞国。

○宗贞国特送宗职经辞。其回答书契曰:

在逃贼徒,能诚心捕送,俱已伏罪,良用嘉悦。赐岛主宗贞国,马一匹、鞍子一、彩段生绡各二匹、绵䌷百匹、绵布、正布各二百匹、米、豆幷百硕、桂茶食各三角、海松子一硕、烧酒二十甁、清酒五十甁、干雉百首、豹皮三张、虎皮五张、油芚二张、油席三张。代官宗茂胜及岛主子宗贞秀,彩段生绡各一匹、绵䌷三十匹、绵布五十匹、正布四十匹、米、豆幷五十硕、桂茶食各一角、烧酒十甁、清酒三十甁、干雉五十首、豹皮、虎皮各一张、油芚、油席各一张。上官人宗职经,白苎布、黑麻布各八匹、豹皮、虎皮各二张、油芚二张、寝席三张、米、豆幷二十硕、烧酒五甁、清酒十五甁、海松子十五斗、清蜜三斗。副官人,白苎布、黑麻布各三匹、虎皮、豹皮各一张、油芚一张、米、豆幷十硕、烧酒五甁、清酒十甁、海松子五斗。船主二、押物一,各白苎布二匹、黑麻布二匹、油芚一张。代官及宗贞秀使送,各米、豆幷七硕、白苎布二匹、黑麻布二匹、油芚一张。清酒十甁、海松子五斗、虎皮一张。伴送人五,各白苎布一匹、黑麻布一匹、油芚一张。三浦代官国长使送源幸满,黑麻布、白苎布各二匹、油芚一张。伴人吾罗时罗,白苎布。黑麻布各一匹、油芚一张。

10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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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亲传宗庙冬享香祝。

○御经筵。讲讫,持平崔灌启曰:“闻西山、清溪山打围时,征近官下番军卒。如此则军无休息之期。”上曰:“近年久废阅武,故今欲炼兵而并征之也。”同知事金宗直曰:“若以打围为炼卒,则只用番上军卒可矣,何必并征下番乎?”上顾问左右,领事尹弼商对曰:“打围之时,虽一二度征聚,有何弊焉?”崔灌反复论启,上曰:“予斟酌为之。”史臣曰:“弼商以首相,未尝开陈弊瘼,其逢迎谀悦多类此。”

○司宪府大司宪李琼仝等上箚子曰:

臣等闻今送黑麻布六十匹市橐驼于中国。此虽若小事,实关大体,谨疏条不可者三以启。谨按周武王克商,通道于四夷八蛮,西旅贡獒。太保召公奭作书陈戒曰:“不作无益害有益,功乃成;不贵异物贱用物,民乃足。犬马非其土性不畜,珍禽奇兽不育于国。不矜细行,终累大德,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橐驼,远方异物也,以重价求买于上国,谓之不贵异物可乎?谓之非土性不畜可乎?将使中国有识者闻之,无以殿下为不矜细行而为盛德之累乎?其不可一也。高丽太祖统合三韩,号称贤主,契丹来遗橐驼,太祖命系桥下饿而死。李齐贤论之曰:“太祖之所以为此者,将以折戎人之谲计,抑亦防后世之侈心。”殿下圣性高明,卓冠百王,橐驼一事,反不如丽祖之谨严,其不可二也。本国比年旱荒,公私匮竭,税入甚寡。黑麻布折价正布十匹,黑麻布则出于市里逐末之家,固为易备。正布则出于农夫田税,一匹折豆十斗。今橐驼价黑麻布六十匹,以正布计之则六百匹,以大豆折之则六千斗,为硕者四百。欲买此无用之兽,而费田税四百硕之豆,其于经费何如?其不可三也。伏望殿下崇俭德,节浮费,不宝远物,谨终如始,不胜幸甚。

传曰:“今观所上之箚子,甚喜焉。予之初心,非贵此兽也,闻中国用于出征之时,故予欲市而一试之耳,非玩物也。今闻谠论,乐为之从。”

○御昼讲。

○御夕讲。

10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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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传于承政院曰:“十一日三大妃殿族亲接见时,世祖外亲并欲接见其四寸以上亲,录启。”

○永安南道节度使吕自新书启曰:

前者成俊请减营衙前,专为节度使于额外多占闲良军卒而作弊也。今于元额六百减二百,只以四百分为三番,则三水、甲山等镇戍卒数少,野人接待之时,军威不严。请额外滥属衙前,俾役于本官;其元额六百,仍旧不减,以实防戍。

传曰:“道内诸镇军卒,皆为节度之用,虽减营衙前何害?况军威之严不在士卒之多,已与大臣议减之,不可轻易变更也。”

○平安道观察使成伣上疏曰:

臣以今年农事不实,请停量田。户曹驳启谓臣“不顾大体,厌其量田,以举道骚扰为言。”请勿施行。又见臣之年分等第而启之曰:“轻歇失中,请遣御史而审之。”臣反复思念,兢战骇愕,罔知所措,常恐获罪而不能自伸也。昔者滕文公问为政,孟子曰:“仁政必自经界始。经界不正,井地不均,谷禄不平。经界既正,分田制禄,可坐而定也。”我国八道之中,六道则既已量田,独两界犹从踏验,国法有二,所当先改。圣上上酌天衷,下询庙议而行之,甚盛举也。臣之所启,不过本道人物残敝,今年农事不实耳。夫国之大事,已有大臣任之者,臣惟行文书、定吏员而已,于臣何害,敢有异虑?庖翟贱夫犹知奉公而尽职,臣虽无状,犹从大夫之后,岂敢有一毫厌惮之心乎?此臣所以兢骇而痛愤者也。且岁之丰歉、禾之秕实,臣可以明辨,今来奉命朝官无虑五十馀员,而驺从倍之,众目所视,焉可掩乎?大抵本道旱田多而水田少,东北三面皆高山大壑,江边一路尤甚。人耕山上,更岁迭休,而平畴正田,仅十分之一,旱则成茂,涝则耗损而不能遂也。惟赴京一路,虽皆平原大途,然旱田多而水田少,是皆近海,旱则泻卤,涝则垫没,必使水旱适宜,然后可获也。臣于今年初夏到界,雨旸时若,禾苗齐茂芃芃穟穟,将有丰稔之兆。自六月大雨,七月大风,穷阴曀曀,连朔不解。高田萎荒,卑田沮湿,向之芃芃穟穟者,尽变而为踈粝,其有吐穗者亭亭强项,多秕不实。借如皮谷十五斗为一硕,而舂米仅二三斗。加以量田之事方兴,而筑城之役未休,愚民皇皇,无暇收获。臣上计国之经费,下计民之口业,不重不轻,务合乎中耳,岂有一毫诬报之心乎?今臣之所报,非谓失农也,非谓尽有灾伤也。本道之税不类他道,必使委官踏验之,敬差官更审之,随踏而收税,则一亩一结,岂可隐而漏乎?假使十分为率,十分结实则为上之上,九分则上之中,八分则上之下,七分则中之上,六分则中之中,五分则中之下,四分则下之上,三分则下之中,二分则下之下。其收税则田一结,下之中则米六斗,下之下则米四斗。臣之所报,即皆下之中、下之下也。臣之所报如此,而民犹嗷嗷诉冤,而况当此险岁,忍而加等乎?地之肥瘠不同,人之用力不一,北方风气刚劲,天寒早霜,而地又硗确不毛。其间纵有一二肥膴之地,禾之发穗吐实不类于南方,而又困于诸役,耕垦不尽其力。故土地虽多,而所收甚鲜。是故两界不如京畿,京畿之地岂有如下三道之膏腴乎?田有六等,而不必皆用一等;税有九等,而不必皆收上等。平年则类皆用下,而值岁大穰然后,始升而用中焉。下三道尚然,而况本道乎?臣或考前例,或询父老,本道之税,无用中之时,而皆用下等。去年之农,比今年稍穰,犹无加等之议,而况今年之不实乎?此臣沥泻肝胆而冒渎圣聪也。臣谨按虞、夏之制,分天下为五服,曰甸、侯、绥、要、荒,随地之远近,而纳赋有轻重。今本道即中国之要荒也,风气不类中土,人心不似近地,加以困于力役,憔悴无聊,所当绥抚而安辑之也。其所以困于力役者,无他,赴京护送劳也,沿边防戍苦也,臣请得以言之。赴京有圣节使、正朝使、千秋使,其外有别礼奏闻使、辽东押解官,三年又有管押使,其护送人马之数,少则数十,多则数百。自义州至辽东,其路不迩,大槪五日程也。夏则冒霖雨渡大河,或阻淫潦,或陷泥淖,糇粮中绝,饥色可掬,冬则溯北风凌积雪,坚冰凝冱,晨霜澟冽,肤寒衣薄,面如黑色,口噤不得语,指直不得结,马如猬毛拳曲不行,人马毙仆相继于路。前者未还而后者继起,循环络绎,无有休息,农事不暇顾,妻子不得保,言之可为于邑。圣上安知至于此极乎?江边州郡六,而佥节制万户之营八,皆孤墉小堡,在山谷之间。重峯叠嶂,高插于天,羊肠屈曲,森如剑铓,其险阻不可胜言。往往蜗庐茅店,依傍林麓,荒草蒙密,人烟鲜少。夏则散耕于野,冬则驱入于城,人马枕藉,城小难容,虽名为邑镇,其实不如富商大家。大抵军卒皆南道之人,卖田鬻宅,赢粮负戈,远涉绝徼,自十月至于二月,年年防戍,解冰而散,其疲困不可胜言。以疲困之卒,御炰烋之寇,然犹不窘者无他,独恃山谿之险阻,圣泽之洋溢而已。圣上安知至于此极乎?臣又见自辽东而南,海州、盖州之东,至凤皇山之麓,其地广远,不下数百里,人家栉比,禾稼被野,生齿渐盛。人皆不解汉语,专用我国之言,若见我人,则争问乡邑,导其族属。土地膏饶,征税大轻,辽东又置东宁卫绥抚不已。臣妄谓本道避役之民,安知不投于彼?当鸭水冰坚义州辄入之时,虽长歌渡江,孰有遏之者乎?夫永安道不如本道之多役,毛怜卫又鸷悍不顺,然于去岁,民有卷户而躱入者,而况以本道疲之民,而又有安抚之处乎?此臣所以惕虑也。以本道防戍之苦、护送之劳、人困地薄、荒废空虚,若比于他道定租赋而使之重敛,籍军卒而使无馀丁,人未安业,皆欲逃散。则虽年年募民而徙居之,无益也。耳闻不如目睹,遥度不如亲审,臣三度赴京,两度宣慰,到今已往来矣,而道之残敝、民之艰苦,臣稍知之矣。《书》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有若曰:“百姓足,君谁与不足;百姓不足,君谁与足?”此皆陈言恒说,似为迂阔而无用,然治国与民,舍此何以哉?臣学不足以酌古,才不足以经邦,过蒙睿眷,待罪銮坡二十馀载。今又授此大任,来抚一道,任大责重,事多谬误。然平生所蕴,常欲尽节而无二,岂有诬上行私之意乎?区区之心,不能自已。

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议:“成伣之疏恳切,实非私意。请更遣刚明朝官,亲审农事丰歉后更议之。”韩明浍、沈浍议:“成伣虽陈本道之弊,然军籍、量田,皆国之重事。而且已遣量田巡察使、从事官,不可中止也。”尹弼商议:“量田、军籍,朝议已定,若因伣上书而止之,殊失大体。”洪应议:“今审成伣之书,其意欲祛一道之弊也。果农事不实,民皆愁怨,则量田可停也。且祖宗朝不量平安、永安两道田者,恐有深意存焉。”卢思慎议:“国家法令甚严,岂人民有一事不便于己而潜入他国乎?虽有一二避役者,不可以此而废国家大事也。伣以户曹驳己太甚,故陈本道事弊,欲达其志而已,不可施行。”下书谕伣曰:“本道骚扰,诚如卿启。但量田大事也,今已举矣,不可中止。”

○司宪府大司宪李琼仝等上箚子。略曰:

昔刘向有言:“主所言皆曰善,主所为皆曰可,隐而求主之所好而进之,以快人主之耳目,偸合苟容,与主为乐,不顾其后害者,谀臣也。”柳子光身为大臣,岂不知军卒征发之烦?徒欲快心于畋猎,不顾民之利害,请发京畿下番军,以累圣德,此岂非“与主为乐,不顾后害”者也?人主一心,攻之者众,或以游田,或以声色,千蹊万经,巧发奇中。一为所误,疾成膏,一开其端,后日之害可胜言哉?伏望推鞫定罪,以惩不恪。

传曰:“凡宰相有言,可行则行之,不可则置之。子光之言既不举行,而犹欲推问罪之,是欲劫制宰相,使不得言事也。”

○永安北道节度使卞宗仁驰启:“今闻于乙未车、火剌温、都骨诸种兀狄哈将欲入寇。请并征南道下番军卒,以严防戍”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兵曹。郑昌孙议:“彼人等谋欲受赏,虚告贼耗者多矣。然不可以为虚事而不严边备也。宜令边将,整齐军马以待。若南道军卒则路远,征聚有弊。”韩明浍议:“五镇军士凋弊,若所报声息实也,则请令南道节度使,率南道之兵,往为声援。声息如或不绝,又遣大臣,措置备边何如?”尹弼商、沈浍、尹壕议:“彼人所告,虽不可尽信,脱有不虞之变,北道兵凋敝,深可虑也。请依卞宗仁所启。”李克培议:“彼人所报贼变,似未可信。今不度虚实而先自惊动,遽征下番军士,非良算也。令节度使整饬当番军士,严兵戍御,更探声息虚实驰启后更议。”卢思慎议:“城底野人来告声息,虽不可尽信。然亦间有可验之时,不可不预为防备也。彼人虽长于野战,攻城非所长也。今当冬月,人民入堡,主客之形既异,攻守之势亦悬,纵入为寇,城中之兵亦足易制。今闻不的实之言,而遽征南道兵,则其士卒赢粮往来之弊,不可胜言。傥有如此声息年年不绝,则岂可年年征南道之兵哉?五镇号为兵强,若不能御此小寇,则何所恃哉?臣意以谓彼人虽来寇,坚城固守勿与相战。”慎承善、金克忸、尹垓议:“诸姓兀狄哈种类寔繁,是劲敌也,请依所启,南道诸邑下番别侍卫、甲士、亲军卫及北道下番别侍卫、亲军卫、忠赞卫,皆令赴防。”传曰:“群议不一,明日更议之。”

○武科覆试中格人尹汤老等七人上言,请赴重试,命大臣议之。郑昌孙、韩明浍、尹弼商、洪应皆谓不可,而沈浍请许赴,从浍议。

10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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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上御仁政殿,受忠翊府进宴。

○召领敦宁以上、议政府、兵曹、曾经永安道观察使、节度使宰相,议永安防戍便宜。郑昌孙、郑佸、金谦光、郑文炯、李崇元、申浚、李克墩、吕自新、李季仝议:“彼之告变虽不可信,岂可尽谓虚事而不之虑也?当依所启施行。但咸兴以南道路绝远,请以洪原以北下番诸色军士赴防。”韩明浍、沈浍、尹弼商议:“请依前议施行。”卢思慎议:“阿吾地、抚夷皆无长城,美钱、稳城虽有长城,亦是贼路,傥有贼变,此等地面必先受敌。请量出六镇内防御不紧处精兵分戍,不须远征南道兵。”慎承善、朴星孙、金克忸、尹垓议:“南道军士虽劳苦,姑依所启,以备不虞。传曰:”予意领中枢之议为是。彼无寇心而劳兵远戍,非策之良也。宜用五镇兵坚守以待之。其以此意下谕节度使。“明浍与政府堂上启曰:”尹汤老才中武科覆试,而请赴重试,臣等皆以为不可,而特命许之,祖宗朝未有此例也。今虽中覆试,时未赴殿试,不得称为武科出身也,而赴重试可乎?贪冒无厌,有累士风,请勿许赴。“从之。

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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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宗彦七贞秀、兵部小辅宗茂胜遣人,来献土宜。

○司宪府大司宪李琼仝等上疏曰:

臣等请治柳子光之罪,而教之曰:“宰相进言,听不听在予,子光之欲,并炼下番军士,有何不可,乃至请推?因尔等之言议诸宰相,或言可,或言不可,予取其多者而从之。宰相言事,尔等请推,是劫制宰相也。”又教曰:“尔等之威灵,岂有加于人主之威灵?臣等承命震悸,措躬无地。然有怀不敢不尽。所以置台谏者,非苟欲重其职、荣其身。欲正朝廷之得失,使大臣不得专权,小臣不敢献谀,整肃朝纲,维持风宪也。昔苏轼曰:”委任台谏,是圣人过防之至计。言及乘舆,则天子改容;事关廊庙,则宰相待罪。“盖擢用台谏,固未必皆贤,所言亦未必皆是。然须养其锐气而借之重权者,岂徒然哉?将以折奸臣之萌也。夫台谏之权,与宰相不同。宰相位高势逼,容有怙宠肆威,迷国乱政之弊,若台谏则不过持己所见,献可替否,以蝼蚁之微,触雷霆之威。言而见从则仅足以获奉职之名,不从则身且不能保,何由盗其权哉?殿下置臣等于风宪之地,才一举职,便以威灵劫敕为戒何也?唐李绛进言曰:”若臣畏避左右,爱身不言,是臣负陛下;言之而陛下恶闻,是下负臣也。“殿下使台官威灵振于班行,大小臣僚不敢作奸犯科,则是殿下之威灵也,于臣等何有焉?臣等所以请子光罪者,非劫敕宰相也。欲使中外晓然知殿下从谏之美、子光献谀之非,使大臣不敢以非道干上也。伏望殿下推鞫抵罪,以快人心,以肃朝端。

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金首孙等上箚子,请治柳子光、尹汤老之罪,不听。

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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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上御宣政殿,宴世祖大王外亲四寸以上及贞熹王后、仁粹、仁惠两大妃六寸以上亲,凡二百馀人。

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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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上御仁政殿试文科。读券官,领议政尹弼商、西河君任元濬、汉城判尹鱼世谦,对读官,行护军李淑瑊、右承旨李世佑等入侍,发策题。

○幸慕华馆试武科,取任纉等二十八人。

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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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永安南道节度使吕自新辞,仍启曰:“北道节度使巡边,城底野人等来谒,则有馈酒给盐之例。南道旧无野人,今金丹多茂新到,如或来谒,将何以处之?且依北道野人例,有欲上京者,又何以处之?”传曰:“如有来谒者,依北道例接之;其欲上京者,临时取禀。”

○上党府院君韩明浍来启曰:“讲武大事,不可废也。西山乃讲武场,旧多禽兽,近年刍荛之禁不严,故草树不茂,禽兽无所依息,请严禁之。且世祖屡幸丰壤宫,经宿而猎,故获禽甚多。今闻光陵之山禽兽众多,害及禾稼。令李阳生略率军人,驱下而猎。”传曰:“卿言甚善。但蹂躏寝园不可也。”史臣曰:“上尝答台谏侍从之言曰:‘非为获禽,欲炼军卒。’上教如是,而明浍务于多获,请禁刍荛,请猎寝陵,至引经宿行狩之事,导君于游田,是何心哉?唐太宗曰:‘人主惟有一心,而攻之者甚众。少懈而受其一,则危亡随之,今上如有禽荒之作,怠于听察,则如明浍谄谀之臣足以攻之。’而国事之非,可坐而待也。” ○取文科闵颐等三十三人。

○礼曹启:“对马岛国分寺住持崇统所送唐人潜岩供曰:‘系是大明国人,年十岁时被虏于贼倭平茂续等,到对马岛美女郡五郞左卫门家,做奴听使,后移本岛国分寺。思恋本土,欲还故国,住持崇统乃出送之。为缘年幼时被虏,父亲职役及所居地面,并不记忆,只解倭语,不晓汉训。’”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议:“本朝解送唐人已有旧例,又非取之于倭人恐无嫌于入送。”韩明浍议:“潜岩虽自言唐人,未能的知,还送对马岛为便。”沈浍议:“若解送潜岩,则中国疑我与倭人交通,不如还送之为愈也。”尹弼商议:“本国与倭交通,中国所忌,今以崇统之言解送,其势甚难。给付来使,还送为便。”洪应议:“潜岩元住地名及父亲职役并不记知,亦不解汉语,何以知为唐人耶?”李克培、卢思慎议:“潜岩虽称唐人,其元住地名及父亲职役并不记知,又不解汉语,不可的知为唐人。况岛主书契不录,只以潜岩之言,解送中国,事体非轻。若朝廷诘问根由,非细故也。当语以解送为难之意,还付来使,使自处之何如?”从明浍议。寻命礼曹勿送还,使居我土。礼曹启:“潜岩不宜使居倭人所见京城与下三道,请于京畿杨州,给家一区、田三结,限五年官给衣粮以居之。”从之。

○御夜对。

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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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受常参。

○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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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日本国肥前州下松浦三栗太守源满、萨摩州岛津藤源持久、日向、大隅、萨摩三州太守武久、西海路筑前州冷泉津尉藤原贞成、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

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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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仁粹王大妃、仁惠王大妃同御昌庆宫仁阳殿,宴六寸以上亲。世祖大王四寸以上外亲、贞熹王后六寸以上亲与焉,几至百馀。宴罢而出,轿骑骈阗宫门,与仆从相失,有一妇人误乘他轿,及到则他第也。

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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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御经筵。讲讫,正言成希曾启曰:“文科讲书时,于《四书》、《五经》,逐章标字号,抽签以讲。故不得容私。武科则不然,试官任意摘出讲之,不无情私。请依文科例,贴标抽签以讲。且武科讲书时,书册不足,或收诸举子,殊失大体,甚不可。”上曰:“今后武科讲书时,如文科例抽签讲书。且所讲之书,多数印出。”执义朴䎩启曰:“今天寒且雨,箭滩穿渠役卒,必有冻寒者。此非及期事也,请遣朝官往审,事若难成,姑停其役。”上曰:“然。”即命遣弘文馆应教闵师骞往审之。

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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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御经筵。讲讫,司谏许篁启曰:“黄海道箭滩之役,既委任大臣董役,而又遣人往审,于事体何?”上曰:“今天寒,欲罢其役,遣人往审耳,岂不信大臣而然耶?”持平元甫仑启曰:“自用公船漕运以来,易致败没,以所拯之米,抑配沿海居民,使之曝干以纳,米多腐朽不用。州郡督征,民不聊生,诚可闷也。若用私船漕运,则庶无败覆之患矣。”上问左右,领事韩明浍对曰:“用兵船漕运,欲使水军习行船也。若用私船,则水军必不能惯其行船也。”上曰:“前日用私船漕运而今废之者,为此也。”

○日本国一岐州上松浦盐津留观音寺看主宗殊、助次郞源经、对马州兵部少辅宗茂胜,遣人来献土宜。

○御昼讲。

○御夕讲。

○传于承政院曰:“今日候寒甚,其遣注书、史官,往察刑狱。”

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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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献纳金浩启曰:“凡武士骑射,请用漏水,以知马走能否。”上曰:“不可别立新法也。”大司宪李琼仝启曰:“祖宗朝,设录事两都目去官之法,随取才先后,以次叙用。然而窠阙不多,沈滞者众,故吏曹受教,其取才入格,例皆除职,一等受禄后作散,是欲除沈滞之弊也。此法新立,而有言其不可,旋即停之。臣恐法令不一而人不信也。”上曰:“前者左议政云:‘录事勤苦,去官一等受禄后辄罢之,不可。’故命还用祖宗旧法耳。”琼仝曰:“今于各浦,命筑城堡,此甚不可。且国家设万户而又置大中小猛船,欲其长在水上也。前日则万户等畏国法,于水边暂结草舍以寓居;今若筑城,则必于城内大营室屋,率船军入处,倭人以为畏我而肆行无忌矣。”上曰:“前者曺淑沂请筑各浦城堡,其时广收群议而定之。当令大臣更议而处之。”

○义州牧使曺淑沂辞,仍启曰:“义州军需不敷,恒取足于安州、宁边等官,输转之弊不赀。义州有三岛,他岛则贼变可虑,若威化岛则水深,贼不得轻渡,且土地肥饶宽闲。若开屯田,所收必多,可补军需矣。”传曰:“可补军需则善矣。然议者皆云:‘民情不愿,又虑有贼变。’尔往更采民愿以启。”

○御昼讲。

○传于承政院曰:“万户、水军虽令长在水上,然军器不可置水上也。今欲筑城,而前日大司宪,言其不可筑城为藏军器也,其召议领敦宁以上、议政府、大司宪、曾经其道宰相。”韩明浍、沈浍、尹弼商、李克增、李克均、李克墩议:“设水营,本欲水上防御也。然军器军粮等物甚多,不能尽载船上,亦不能仓卒运用也。若船上失利,则非徒将卒无所于归,在陆之物,亦为一炬所焚荡,虽猛将劲卒老手篙师,亦无如之何矣。议者谓:‘今若筑城,则万户长在城中,有乖设万户本意。’此言似然而实不然。与其船上失利而一败涂地,不如据城自守以待援兵。贼亦岂遽深入?且当时虽无城,万户必不长在水上,监司水使虽知,亦不能禁者,以其势不能也。”李克培议:“各浦筑堡不可。臣于前议已尽,岂敢有他说?议者以谓:‘筑堡不过藏军器、陆物之所。’臣以谓如此则必为万户寝息之所。祖宗朝,或置陆镇,或置水镇,水陆相持,升平百年,以一人建策,轻改祖宗成宪,臣实痛愤。”郑佸、金谦光、李崇元、朴星孙议:“国家设水陆镇以备御,陆镇则筑设城池以为固,水营则万户领水军长在水上,常若敌至,以习水战也。今欲藏军器、陆物而筑城,则万户长在城中,船上器械专不修整,虽有敌至,或不出御,虽或出御,少有不利,辄奔入城,必不力战,兵船终为敌人焚荡。是欲守陆物兵器而弃兵船也。自祖宗朝,水镇不筑城,岂智有所不及哉?盖欲使水军长在船上,应机备变也。仍旧勿筑为便。”柳洵、吴纯议:“当初各浦设镇不为城堡者,以倭寇方炽,欲令将卒,持兵器粮饷常在水上,以拟其来也。然兵器军粮不可尽在船中,不得已于陆镇暂设草屋以藏之。若无城堡以防之,脱有贼兵飘忽乘陆,先焚荡兵粮,则是先失备御之具矣。设为石堡,以为藏兵器军粮之所为便。议者云:‘如是则将卒将弃水就陆以自便。’是大不然。常时行船习战,法令具在,岂能自便乎?先择紧要处筑城,备患何如?”李琼仝议:“前朝之季,倭乱极矣,非唯下三道受害,至于开城黄桥,漫为贼薮。古老相传,崔莹坐甲于午正门而御之,其岌岌可知。其所以然者,沿海无防戍之固,而贼倭出没无常,朝廷莫得以堤备之也。我太祖躬擐甲胄,出入战阵,殄歼丑类,拯救生灵,功德之盛。化家为国,历试诸难,虑患也深。创置水军,维持巩固,太平百年,民不见兵。今者狃于宴安,将卒缓弛,正宜策励张皇,以守祖宗之成宪,犹恐其不至。乃因议者之言,以水上之军为城里之兵,祖宗成宪将至纷更,岂不甚可惜哉?今虽曰设堡所以卫兵器及陆物而止耳,然人情莫不好安而恶,将见万户与军卒之用事者,皆居城中,以弱卒守船。虽立严刑以禁之,势不得不尔。今虽择要害处筑城,将见列镇纷然陈请,据此例筑之,谁能独在船上为水战之备乎?沿海之地百万生齿,繁育栉,而使万户据城自保,则农民将何倚赖而生业乎?虽曰万户不能长在船上,然使之知其为水军之将,而不忘水战之备,不犹愈于保城而自逸乎?且敌国常以形势为胜负,国家设水军于沿海要害之处,相持百年,未有败事。今遽筑城自守,岂不示弱而见侮乎?若使倭贼下陆,则虽万户率船军数百人在城中,断不能擐甲而出斗明矣。使倭贼分军而抄略,则虽万户与船军仅能自保,何救于万民之命乎?今夷獠臣附络绎来朝,臣之所言保无可虑。但恐万世之后,纪纲渐弛,或有不振之弊,追究源由筑城之策,始自殿下,安知不为识者之寒心乎?”传曰:“设堡为藏军器、陆物,非万户居处之所也。初以曺淑沂之言,遣左议政审要害处筑之耳,非尽筑诸浦也。”李克均启曰:“睿宗朝,臣为节度使于南方,巡审诸浦,不能常处船中,居于陆,倭寇若乘夜潜来,直抵浦所,则屠杀军民无遗。今若筑城,庶免此祸矣。”传曰:“事已举行,不可停也。后若有变,当别有处置矣。”

○成均馆生员刘瑾等上疏曰:

臣闻有是君于上,则有是臣于下,君犹元首,臣犹股肱,相须而成。故耕莘野而聘之以币,筑傅岩而俾以形求,以至钓渭而载后车,拥膝而勤三顾。此则士之出处既得其正,而君之求之亦异于后世之求之也。自此之后,或乡举里选,或中正九品,或身言书判,其求非一途而其进亦多门矣。然人之好恶不足以当是非,毁誉不足以公善恶。故乡举里选废而为科目,为君者以是为取士之规,为士者以是为出身之路。恭惟我朝三年而一举,十年而重试,此国家之常典;而有重试则必有别举,亦祖宗之遗制也。臣等伏睹其在太宗朝岁丙申,有重试有别试,而取金赭、郑之澹等若干人;其在世宗朝岁丁未,有重试有别举,而取郑麟趾、南季瑛等若干人。况在丁卯有重试,丁卯乃式年也。初试而取李承召等,重试而取成三问等,别举而取姜希孟等。然则不以式年而废别举,所以广取士之路,而实祖宗之美典,斯文之盛事也。今四方之士,知国家有重试之举,群至于京师,思得大对于明庭者,不知其几也。近者庆尚道儒生臣蒋子謇等亦奏疏以闻,而未蒙兪允。臣等窃惟圣上自临御以来,凡所施为,一遵祖宗之制,而重试别举,独以式年而废,是岂祖宗激昻儒林、振起文风之意,圣上率由旧章,广取人才之道乎?臣等草泽儒也,天威之下,出位论事,固知有罪。然穷经将以致用,幼学将以壮行,士不得由科目以进,则穷经不可致用,幼学难以壮行矣。

命下礼曹。

○御夕讲。

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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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受常参。

○御经筵。

○通礼院奉礼禹埏等五人轮对。

○户曹判书李德良、工曹参判吴纯来启曰:“臣等今为打围大将。西山林木不茂,禽兽不多。徒劳军卒,不如青溪山、献陵南山也。”上曰:“已定,不可改也。”

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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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遣武灵君柳子光、同知中枢府事李季仝,奉表笺如京师贺正。上率百官拜表笺如仪。就差通事金孟敬,管押被虏逃来唐人王刘石,解赴辽东。子光将行,启曰:“闻中朝有达子声息。臣等护送军只一百,脱有事变,难以御之。请抄平安道江边留防军骁勇者三十名带行。”传曰:“其抄二十名带去。”

○礼曹启曰:“王世子定于明年入学。但世子虽已加冠,未成冠礼而入学。于礼何如?”传曰:“古人或十五而冠,或十二而冠。世子今年十一,而明年则十二岁,当成冠礼。然已卜日加冠,不必行冠礼而后入学也。”

○传于承政院曰:“世祖大王异姓四寸以上亲、贞熹王后、两大妃同异姓六寸以上亲,勿论前日与宴与否,资穷者代加,未资穷者各加一资,夺告身者还给。”

○礼曹启:“人才要须储养,而士亦自修以待用。今儒生落第未几,复有侥幸之望,上书求试,请鞫抵罪。”传曰:“急于事君,请设科求进,何至治罪?予欲依祖宗古例,重试后设别试取之。”仍命议于大臣。郑昌孙议:“近年取士太数,不胜其烦。今儒生之请,断不可听也。”韩明浍、沈浍议:“依祖宗朝例,取士为便。”尹弼商议:“士当穷经积学以待国家之用。此人等落第未几,希求侥幸,士风扫地矣。请令攸司推考,以正士习。”从明浍等议。

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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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传于承政院曰:“今观忠清道观察使年分等第,议政府、六曹又加等焉。今年虽若小稔,然去年凶荒,民间负债必甚多,将罄所收而偿之。予欲依观察使等第,宽民一分,于承旨等意何如?”都承旨朴崇质启曰:“下等不可加也,下中、下上各加一等何如?”左承旨尹殷老、左副承旨安处良、右副承旨边处良、同副承旨宋瑛启曰:“当依监司等第。”右承旨李世佑启曰:“若每年各加等,则忠清道独无下等矣。请勿加等,幷减此道各官年例贡物之不足者。”传于户曹曰:“忠清道年例各司纳,可减贡物,其议启。”

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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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上御仁政殿,试文科重试。读券官洪应、郑佸、卢公弼、对读官卢自亨、安处良入侍。策曰:“儒之有用至大哉!佐君致治,安民阜物,淳风美俗,刑措而鲜用,起颂声于田里,铸干戈为农器,苟非大贤,其孰能之?以是古昔圣王不以高位为喜,而以得贤为忧。唐、虞之世,众圣辅德,群贤佐职,故垂拱无为而天下太平。自汉、唐以下,明君谊辟,莫不选用贤良,而治效未彰,大泽未流,厥咎何由?可历指其实而言耶?尧、舜之臣皆贤,而汉、唐之士皆庸耶?予以不德,获承洪緖,夙夜以求之,寤寐以思之,欲不坠祖宗之鸿业,常恐惧万事之失统,思得明良之辈,冀闻五帝之政,未烛厥理,何修何施而能臻此乎?方今宰辅岂无皋、夔之贤?而予之图治,明有缺然,其故何由?予之庸暗,罔称天工,须赖大臣之佑、高明之诲,其庶几哉!惟大夫所常睹闻,如对垂问,少不精心致思,安能陈大道之要、至论之极哉?大夫其各悉心以对,靡有所隐。”御制也。

○上幸慕华馆试武科重试,取尚瑞院判官黄衡等十六人。

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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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司谏院大司谏金首孙等上疏曰:

伯益戒大舜曰:“儆戒无虞,罔失法度。”周公告成王曰:“无皇曰耽乐,皇自敬德。”当是时也,虞朝之百揆时叙,周家之万民咸和,则岂成王为耽乐之主,大舜为失法度之君耶?其所以告戒乃如此者,诚以吾君为圣而不进药石之言,非人臣预防之义也。今主上殿下,方以虞、周自期,而欲臻泰和雍熙之治焉,臣等虽不及伯益、周公之忠,其引君当道之心,则固无让于古人矣。况今国家多可言之事,而臣等居可言之地,敢不披肝沥胆以救当时之弊乎?谨以臣等耳目之所睹,纪条陈于左。臣等伏闻后世言能官人者,莫如尧、舜。然尧、舜不能自举人也,畴咨四岳而后用之。时则有皋陶典刑,伯夷典礼,伯禹作司空,以至益、稷夔、契之徒,列于庶位,何莫非因人之荐而后见用也?臣等未审今日保举之法,其能如唐、虞之推贤让能乎?臣等伏睹今之保举者,非故旧人也,则必同里闬人也,非同里闬人也,则亦必婚姻之家也。彼故旧也,同里闬也,婚姻之家也,如皆善人焉则固当矣,如非贤也,妨政害治莫此为甚。其为国荐贤之义安在哉?且今之为三品以上者,其丽多矣,岂皆贤哉?一有不贤者在焉,则身且见议于人矣,安能议人之贤否乎?先王知其如是也,故其所举之人,若犯赃污败常之事,以其罪罪之,其进贤退不肖之义至矣。然今之犯赃败常者甚多,而未闻罪及举主,立法之意安在?臣等伏愿申明谬举抵罪之法,以一警百,则将见所举者皆贤,而不肖者不得与矣。臣等伏闻言至治者,莫如尧、舜。然当其时也,不能人皆为皋、夔、稷、契,而亦有共工、驩兜,黜陟幽明之法,虽唐、虞亦不能废也。臣等未审,今日殿最之法,其能如唐、虞之至公无私乎?臣等观今殿最,不论贤否,只观其势,为之高下,是岂可乎?伏愿得公平正大之人,以寄殿最之任。凡居殿最者,逐其名下,详注可殿之罪,则居殿者咸服其辜,而无随手低昻之弊矣。军职陞降,所以均其禄也,今也或有累年而恒居下品者,或有未一年而超陞高秩者,是何陞降之无节、上下之乖宜乎?臣等伏闻国家之给内鹰师仕也,与外鹰师不同。外鹰师则分三番而仕满三百二十七而加阶,内鹰师长番而仕满四百三十六而加阶。比外鹰师一阶之期,则内鹰师已加二阶矣。是何同一鹰师而其给仕若是其不同耶?臣等以谓内外鹰坊,不必皆设,内鹰坊革之可也。臣等伏闻国家之设留乡所,所以纠正乡里之风俗也。乡里之不孝不悌者,留乡所可以纠之;乡里之不睦不姻者,留乡所可以绳之;骋奸谋而愚弄守令者,则可以制之;假官威而侵渔百姓者,则可以惩之。其有关风教大矣!近者因一二人作弊而革之,臣恐乡里之风俗,由是大毁。或曰:“风俗污隆、系于守令之贤否,留乡所不必设也。”是大不然。我国郡县之多,不知其几也,则安能尽得如龚、黄、卓、鲁者乎?幸而得一贤守令,其相代也如逆旅过客,则其能望其有成乎?不幸而得不贤守令也,则必将贻弊之不暇,况望其移风易俗乎?夫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则一乡之中,岂无一乡之善士乎?臣等伏望令京在所择乡中之谨厚公正者,以寄留乡所之任,如有败坏风俗、侵渔百姓者,移诸京在所,转报宪府,推劾科罪。脱有留乡员作弊如前者,亦令京在所纠劾,则乡风庶可变矣,岂非维持风教之一助乎?臣等伏闻王子、王女之避寓闾阎,甚有弊焉。其侍从者,有道流焉,有医员焉,有宦官别监焉,是侍从于外者也;有阿保焉,有侍婢焉,是侍从于内者也。其内外侍从者,皆食于所主之家,则其家奔走供馈不暇,一日之内,有三时之供,又有不时之需焉,必沽酒市脯以待之。今日如是,明日如是,又明日如是,又转而之他,则其家奉之亦犹是也。在臣子为上之心,虽曰费万钱,何惮之?若贫穷者,则虽罄竭所有不能支,其弊不赀矣。臣等伏睹近年以来,水旱连年,饥馑相仍,赈穷赒乏,仓储垂竭。民间负债,不可不征也,然殿下虑其侵扰百姓,特谕诸道,止征往今年债,其子惠困穷之仁至矣!然守令不体圣上之仁,专以深刻为务,不问贫富,而期于必征,至于尽买田宅而后已焉,奈之何民不逃且散也?臣等伏愿殿下,更谕诸道,民之负债可以征者征之,不可征者宽之,以恤民生。国家给保之法,所以优待军士也。然虑其侵暴也,故其违法役事、滥受财物者,并令抵罪之法,载在令典。然今之为军士者,专以侵陵相尚,纵恣无忌。设有人焉,其为人也为人之保而有子十人焉,则其一子为甲者之保,其一子为乙者之保,其七八子亦各有七八人之保矣。彼虽为一人保者,其艰苦万端而无以安其业,如向所云,则一家之内十一人为十一人保者,将何以当之?臣等伏愿使为人之保者同居一子,毋定他役,如无子也,则同居一丁毋定他役,以安其生可也。臣等伏闻后世言大舜之德者,必曰‘舍己从人’;成汤之德者,必曰‘从谏弗咈。’舜大圣人也,汤亦大圣人也,当时之臣,孰有贤于舜、汤者乎?然而其从人也如是,其弗咈也如是者,诚以万机至烦,万民至众,非一人所能遍察而兼听之也。殿下即位以来,求言如渴,从谏如流,一事之误、一政之失,莫不闻而改之,其与从人之舜、弗咈之汤,同一揆耳。近年从谏之美,渐不如初,岂慎终如始之道乎?近者臣等将子光、汤老治罪事,仰渎天聪,而教曰:“不审事理而欲免旷职。”臣等俱以无状,待罪言官,不能献一嘉猷以补衮职,臣等实有罪焉然殿下此言,无乃杜后日谏诤之门乎?

上嘉纳之。

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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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上观猎于弘福山。月山大君婷、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洪常、任光载及承旨等侍。弼商启曰:“世祖打围此山,欲捕虎。”命赏左右厢能驱出虎豹者。克培以左厢大将,多驱出而受赏。克培启曰:“其时郑昌孙、申叔舟等皆侍,而恶虎冲突围内,昌孙、叔舟忙遽失措,叔舟则登木以避,昌孙则走避,所著笠絓于树枝,世祖见而笑之。”克培又启曰:“今日有雨征,须促角以催驱军。”弼商、思慎启曰:“打围不可数举。今日虽雨,当徐驱之,多获禽兽。况如此雨雪艰苦,亦当历试之也。世祖必于雨雪日打围,所以习其劳也。”上曰:“前日打围于此,军士冒雨,不忍独避,终不御雨具也。”仍命促角以督驱军。弼商曰:“古有栉风沐雨,虽雨雪何害?不必促之也。”克培曰:“弼商之言奸曲矣。”又谓弼商曰:“人言君奸曲,何启如此乎?”弼商作色曰:“我言岂奸曲耶?”相与是非,良久乃已。克培等皆醉,上命克培行酒。克培至弼商前,醉不饮,弼商固劝不已,克培醉伏。上命承旨李世佐扶出。俄顷雨大作,乃命罢阵,还宫。

○取文科重试弘文馆应教申从护等八人。

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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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下书全罗道观察使曰:

国家设京外娼妓,所以教歌舞备宴享也。今闻虞候、守令及大小奉使者,私自带来,以为己有,州府人物,以此凋弊。卿其严加检核。

又命司宪府纠举。

○京畿通津居良人万同诣承政院告曰:“臣娶县监李仲元婢季今为妻,仲元妾子性同到臣家,破取窗牖而去。臣止之曰:‘虽奴仆之家,自有国法,何威力夺去耶?’性同答云:‘虽有国法,何畏焉?吾年至二十,则可乱国家。’臣闻此言敢启。”传曰:“万同之言虽若怀嫌而发,然此言系关国家,当辨虚实,其令义禁府鞫问。”

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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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御经筵。讲讫,侍读官闵师骞启曰:“臣前到箭滩观功役。其筑堤横长三百尺,其傍多石,故用此石筑堰甚易。且穿渠之长,一万八千馀尺,其地皆粘土无沙石,便于疏凿导水。而至三支江平,则地势渐下,其施功尤便。且此地沃饶,若成此渠,则民之蒙利,岂小哉?且前日虽雨寒,役夫无冻伤者。”领事洪应曰:“筑堰灌漑,虽曰便民,然黄海道地旷民稀,将用何人以耕垦乎?”上曰:“开地肥饶。初欲穿渠之时,民多自占耕垦,今功役垂成,宜分地给民,使之耕作。”应曰:“承文院职掌事大,而吏文、汉语、写字皆紧重,阙一不可也。今写字则犹有能者,如吏文、汉语则未有通晓者。臣少时尝见李边颇能汉语、吏文,常仕司译院、承文院,教诲甚勤。今朝臣晓解吏文、汉语者,只金自贞、池达河,而达河掌钱谷,自贞亦不为承文院提调,故不能教训。请以达河兼差承文院,自贞为提调,使之教诲。”上曰:“可。”

○御昼讲。

○兵曹据庆尚道观察使启本启:“倭贼五船,至南海弥造项,四十馀人舍舟突入,戍卒与之相战,射贼三人,而我兵被伤者九人。边将不能备御,致令倭人出入自恣,如入无人之境,请鞫水军节度使、万户、守令。姜以智、郑之蕃虽云射贼,无迹可验,不必论赏。所得二十箭,皆我国人箭,意必海贼假着倭服,伺便窃发耳。令观察使并推问以启。”传曰:“假倭真伪,推之无据,射倭之人,不可不赏。馀从所启。”

○传旨司宪府曰:“《大典》荐举条云幷坐举主,而近年以来,虽有犯赃败常之人,举者无抵罪者。其申明举行。”

○御夕讲。

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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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御经筵。

○以李世佐为嘉靖礼曹参判,韩儧嘉善汉城府右尹,权健嘉善同知中枢府事,李季仝嘉善行佥知中枢府事,李克坚通训行司宪府持平。

○是月,筑庆尚道荠浦城。高十三尺,周四千三百十六尺三寸。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卷第一百九十六

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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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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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壬寅,同知中枢府事金世𪟝上状辞职,请归养其亲于积城。传于承政院曰:“世𪟝年少有武才,不可许。时使往见,令京畿观察使续致其亲食物。”史臣曰:“世𪟝虽武才卓越,而无器干,又欠操行。然恩眷甚隆,荣及其亲。”

1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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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江原道观察使郑文炯辞。

○传曰:“申从濩、朴元宗、尹汤老等庆宴,皆赐乐三等,又赐从濩酒。”

○书筵官来启王世子毕读《论语》。传曰:“令读《孟子》。”

1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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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放文武科初重试榜,用权停礼。

○义禁府启:“前载宁郡守金继孙,率其子都致等劫夺行路人杂物罪,律该决杖一百、徒三年、告身尽行追夺、录赃案。但事在赦前,其所夺杂物当还主。”命议于大臣。韩明浍、沈浍、洪应、卢思慎、尹壕议:“金继孙所犯在赦前,请依义禁府所启施行。”尹弼商议:“金继孙所犯虽为抢夺,原其情,与强盗无异,当痛惩。但经大赦,难以追论。然若全释之,则终无悔过,其为民害不细矣。请全家徙边以惩之。”传曰:“继孙所犯虽在赦前,然曾经邑宰而抢夺人财物,廉耻扫地。此而不惩,后无所戒,其全家徙边。”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殿最当出于至公,而或有行私于其间。不问人之贤否,徒以权势之有无,此岂黜陟幽明之意乎?卿悉此意,毋任情行私,务要公正。

又命以此意,谕议政府。

1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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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命馈世子师傅、宾客、书筵官及书筵入参台谏于宣政殿庭。世子执爵侑一巡,还内。上命中官馈之,又命承旨等入参。赐宾客以上虎皮各一张,书筵官、台谏大鹿皮一张。

1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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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宴二品以上宗亲、仪宾等于仁阳殿。又赐酒乐于承政院与入直诸将。

○平安道节度使金伯谦上状辞职曰:

臣本以庸劣,叨受阃寄,未堪职事,常怀忧惧。今闻永安道观察使成俊以臣为不称职,正中臣病。请递臣职,以代贤能。

命议于大臣。郑昌孙、韩明浍、尹弼商、卢思慎议:“伯谦别无所失,只嫌成俊之言辞职。今若递之,则殊非待大臣之体。”沈浍议:“伯谦果不称职,则成俊之言然矣。若才能可以当其任,则俊之所启似出于嫌,不可不明辨。请下该司核辨后,更议施行。”洪应议:“臣去春巡审平安道,观伯谦御敌之事,无不周备。伯谦虽非武才卓异,其智虑有足可取。况今防御紧急,不可易其将也。请下谕,使之益尽心力,以严边备。”李克培议:“世祖以伯谦为可人,拔擢用之,今为节度使,未闻有失。而成俊以为不称厥职,臣未知其何谓也。”尹壕议:“进退大臣,不可轻也。伯谦虽无卓异之才,其于边帅之任,足以当之。”上从洪应议,谕伯谦曰:“卿以人言为嫌,乃至辞职,平安一道比来无虞,皆卿之力也。己若无愆,何恤乎人言?予不受卿形迹之嫌,卿其益严堤备,永固边圉。”

1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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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宗彦七贞秀、左须那代官石见守宗国遣人,来献土宜。

○前此,忠清道观察使蔡寿驰启曰:“臣伏闻本道今年年分,六曹、议政府同议以为,本道与全罗道年品相同而等第各异,每等加等。臣虽无状,岂不知国库之空竭、经费之不足,而敢欲瘠国肥民,过为轻歇乎?臣巡视诸邑,今年虽稍稔,然本道与全罗道地力不侔,故视其禾稼,虽若相似,及其秋收,多寡顿异。且他道则去年种子皆足,无田不耕,故所收亦多,于公私之用,有馀裕矣。本道去岁荒甚,种子不足,十四万硕沃饶之田,太半陈荒,故所收亦小。而民间连遭凶险,家家皆仰公私债,积年所食,多者百馀硕,小不下数十硕。今年以小稔,欲尽征之,而又重税以敛,则民将竭泽,无有生理矣。六曹、政府则泛闻各道丰稔,又虑国家经费,启请加等。古人云:‘百闻不如一见。’臣历观郡邑,酌其轻重而等第之,实欲便民利国,岂至于轻歇也?臣虽无状,忧国之心,岂下于在朝之臣?但恐饥残之民,幸遇丰敛而又不蒙其泽也。”户曹据此启:忠清道今年农事,与他道同,而独等第太歇,其收税非惟不足于军需,至于诸司恒贡亦不足,蔡寿所启,请勿举行。“命议于大臣。郑昌孙等皆以为:”今年比近年稍稔,他道则有中等之分,亦多有下上之分,而忠清道只有下上之分,而其数亦不多,类皆下下,比他道太轻。故加一等,欲使得中耳,非重敛以病民也。请依户曹所启。“独沈浍以为:”去年下三道凶歉,民间专仰官储以生,今岂可以一年稍稔,而辄加等以重敛于民乎?百姓不足,非国家之利也。百闻不如一见,政府、六曹之遥度,岂如观察使亲审也?请从观察使所启。“从昌孙等议。

○命召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六曹、台谏,议黄孝诚所启改正乐谱便否。郑昌孙、韩明浍、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韩致亨、郑佸、权攅、慎承善、李崇元、柳轾、李德良、李琼仝、吴纯、金克忸、权仲麟、闵永肩、尹垓、奉元孝、崔灌、成希曾议:“世宗以天纵之圣,洞晓音律,制礼作乐,至为明备。其时朴堧亦精通音乐,禀旨制作,无所不用其极,岂无所据而为之?今以孝诚之言,不可轻变祖宗之制。蔡寿等只考《周礼》、《律吕新书》,未考历代乐志及诸乐书,令弘文馆详考以启后更议。”金升卿、柳洵、韩堰、金首孙、许篁、金浩、黄玎议:“本朝所用三乐,世宗所定。其时朴堧精于音律,参详古制而为之,不可以一伶官之言,轻议是非。”从昌孙等议。

1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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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受常参,视事。刑曹三覆启:“平山囚私奴闰伊与物故母德守在逃异姓三寸叔讷见谋杀讷见兄讷同罪,律该斩不待时,讷见追捕凌迟处死。”从之。又启:“唐津囚盐干刘众生、刘莫伊、李欣山、李讷、金因采薪至大山串,见败船谷置沮洳,谋欲取来,以镰刺杀守直四人,投海中罪,律该并斩不待时。”上以狱辞多可疑,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六曹、台谏。韩明浍等佥议曰:“刘众生等已服,似无可疑。然杀人者,必须检尸,比对行凶器物,无一可疑,然后断之。今无尸身,不得检验,又问诸道而无败船被杀者,此可疑也。谷置沮洳,可知为败船无主之谷,而众生等及败船者皆四人,强弱相敌,一时尽杀,势亦难矣。减死何如?”上曰:“多有可疑处,特减死。”

○御经筵。

○下书庆尚道观察使孙舜孝曰:

闻今年三四月间,右道沿海军民数十馀人,潜猎海岛,为倭人所杀。是必边将恐被重谴,不即转闻也。卿其详悉,推鞫以启。

因对马岛来唐人潜岩所告也。

○御昼讲。

○御夕讲。

1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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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受常参。

○御经筵。

○宗簿寺启:“谊城君采、宝城君㝓、永川君定以位尊识理宗亲,遭父丧,敛殡才毕而忘哀分财罪,怀义都正菆、堤川君蒕、高林正薰、清渠守蕙忿其分财不均,以三寸叔采等贪邪忘哀告诉罪。律该采、菆以家长,杖八十、夺告身三等,㝓、定、蒕、薰、蕙以随从勿论。”命议于月山大君婷、德源君曙、乌山君澍、玉山君跻、蛇山君灏、定阳君淳及议政府、领敦宁以上。婷议:“采等当初丧分财,菆等告至亲之罪,情甚薄恶,皆不可轻论。”澍、郑昌孙、金谦光议:“依宗簿所启施行。”灏议:“今观宗簿寺照律似当。但菆等与三寸叔采等分财而如或不均,则以微辞语之可也,心怀忿怨,乃至告官,败毁纲常。今若轻论,恶无所惩。”尹弼商议:“采等斩焉。在衰绖之中,分财殡前,略无哀痛。菆等惟利是贪,亲讼尊长,罪关纲常。今此照律皆轻,请重论以惩之。”从宗簿寺所启。

○御昼讲。

○御夕讲。

1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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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讲讫,侍讲官郑诚谨启曰:“臣近日还自庆尚道,观今年农事不实。若积年公债一皆征敛,百姓虽罄所有,未尽输纳,明春民必饥馑,无异于前年矣,愿勿征久远公债。又令守令预备荒政,国家亦宜省冗费也。”上问左右,领事沈浍对曰:“庆尚道水边诸邑皆被水灾,农事果不实。然还上本为救民,不可不征也。”上曰:“然。”同知事金宗直启曰:“闻百姓前年饥甚,皆云:‘非还上,无以得生。’故今年皆尽心纳官。但户曹请加忠清道税,此甚不可。蔡寿目睹而等第之,户曹在此安知本道之丰凶乎?”献纳金浩启曰:“先儒云:‘宽民一分,则民受一分之赐。’请勿加赋。”上曰:“户曹加赋之请,非为损下而益上,以经费不足,出于不得已而然也。”宗直曰:“忠清道岂无丰稔之地?请考观察使等第之高者,加赋为便。上曰:”当问于该曹处之。“诚谨又启曰:”臣到京闻儒生等上书请行别试。古人修业待价耳,岂可自衒如是乎?如初试则乃出身之地,犹之可也,有希望资级请入武科重试者,士风之毁,莫甚于此。请罪此辈,以正士习。“宗直曰:”士习之毁,无如此时。中武科初试者,欲赴重试,是希望资级为侥幸之计也。“上曰:”重试自祖宗朝有之,若罪请赴者,是设法以陷人也。“诚谨曰:”臣观南方防戍疏虞,万户长处于陆,不在船上。臣恐倭变起于仓卒,莫敢支梧。“上曰:”倭人等近以回奉未满其意,有怨怼之言。且对马岛主言:‘待我渐不如旧。’虑恐以此生衅。万户恃其升平,必不谨防戍,遣人纠摘可也。“沈浍曰:”万户则不可尽择而任之,须择人以为水军节度使,使之检察,则防御自不疏虞矣。“诚谨曰:”近者倭入弥助项木栅,射伤水军。臣恐此栅孤单,贼变不绝也。“特进官金自贞曰:”臣曾为观察使,亲往审之。南海拒弥助项几六十里,倭寇猝入,则无以及救。且当贼路要冲,又无藏船之处,不宜设栅以戍。且沿海诸镇戍军尚犹不足,新设此栅,用何军戍之?“即传于承政院曰:”洪政丞亲审此地,备知便否,其问以启。“

○户曹判书李德良、参判金升卿来启曰:“臣等之请加忠清道年分者,非欲病民也。一等之加,一夫所纳,不过斗升之小,而积小成多,于国则有益。”传曰:“户曹欲非害民也,如所启可也。”

○御昼讲。

○御夕讲。

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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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受常参。

○御经筵。讲《资治通鉴》后唐《明宗纪》,至:“冯道曰:‘臣奉使中山,历井陉之险,臣忧马蹶,揽辔甚谨而无失。逮至平路,放辔自逸,俄至颠陨。’”领事洪应启曰:“此言至论也。国虽已治,少有自满之志,治道必亏矣。”又至:“上谓道曰:‘今年民间赡足否?’道曰:‘岁凶则死于流殍,岁丰则伤于谷贱。臣尝记进士聂夷中诗曰:“二月卖新丝,五月粜新谷。医得眼前,剜却心头肉。”’”应又启曰:“农民凶年则不免于饥饿,丰年则困于收税债,丰凶皆受病焉。”上曰:“然。忠清道年分等第,宰相皆以谓可加,此言何如?”大司宪李琼仝曰:“观察使既受委一道,岂不虑国家大事?当从所启,不可加等。”大司谏金首孙启曰:“去年凶荒,今年虽稍稔,畜谷者少。今若加等,则一结加收米二斗,如不能备,则亦至于流离矣。”特进官户曹判书李德良曰:“此言非也。一结之田,非一人所耕,民之所纳,不过数升,何至流离?况今丰稔而不储峙,如遇凶岁,何以赈救?”上曰:“言不便者多,何必加等也?”琼仝曰:“庆尚道沿海之郡,多遇水灾,凶歉太甚,民将饿殍。朝廷不知其然,视同丰稔之郡,积年宿债并皆惩之。其已纳者已矣,其未纳者,贫乏之甚者,请勿惩。”上曰:“至今不得纳者,举皆贫民也。然间有奸猾之民,规免不纳者多矣。”首孙曰:“郡县督惩,故贫民卖资产以纳之。”琼仝曰:“盗贼甚炽,此因贫穷而起也,请宽之。”上曰:“然。贫民当使勿惩也。”特进官礼曹判书柳轾启曰:“城中多妖鬼。领议政郑昌孙家有鬼,能运家中器物,户曹佐郞李杜家亦有女鬼,甚妖,白昼现形,能言语饮食。请禳之。”上问左右,洪应对曰:“昔刘文忠家有鼠出拜而立,家人怪而告之,文忠曰:‘此饥而求食也,铺米与之。’鸺鹠入室,亦不怪焉,家竟无灾。见鬼不怪,则自无灾矣。郑昌孙家有怪,家人请移避,昌孙云:‘吾老矣。虽死,岂因妖而避欤?’家竟无灾。”上曰:“鸺鹠,世俗所恶,而常鸣于宫树,何足怪乎?物怪久,则自无也。”轾曰:“请以火炮禳之。”上不应。

○日本国萨摩州日向太守盛久、筑前州宗像郡知守氏乡、肥前州上松浦宝泉寺住持源祐位、田平寓镇弹正少弼弘、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

○户曹判书李德良等来启曰:“今朝经筵,上从台谏之言,特勿加赋。臣等反复思之,世宗朝国储百万馀硕,今则止五十万硕,费用过半,脱有水旱之虞,将何以支乎?况倭人回奉,岁不下五十万匹,二年所入不能支一岁之费。臣等之欲加赋者,以此也。如不皆加等,则请择丰稔之邑而加等,不然请减经费及禄俸。”传曰:“予悲民穷而不忍重敛,故命勿加等。卿等若欲加等,则与其道灾伤敬差官闵孝男同议,择丰稔之邑而加之可也。”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今年虽稍稔,往年饥荒之馀,民甚穷困。然还上所以备荒,不得已征之。但征纳之际,豪悍之徒,规避不纳,贫残之户,尽卖田宅财产,以致流离,良由守令不能威制豪悍,而独病茕独而然也。卿悉此意,常加检察。且虑公私债毕输后,民不免有饥饿者,预为赈救之备,使无失所。

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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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受朝参。

○传曰:“金宗直尝言宰相不可试以词章,此言似可,然中朝文士奉帝命而来,则必相与酬唱,其可不预习乎?”仍命领议政尹弼商、右议政李克培、领中枢府事卢思慎,以‘食为民天’为论题,试今日朝参二品以上宰相。弼商等取鱼世谦、李克墩、李封以启。传曰:“皆佳作。但耗损民天者,僧也,而论不及焉,此其欠也。”弼商等稽首曰:“圣言及此,真朝鲜万世之福也。”赐世谦段子一匹。史臣曰:“上之排抑异端类此,诚千载未有之圣主也。” ○议政府、六曹启曰:“国家调度甚繁,而忠清道年分过轻,故臣等同议加等以启。今独用蔡寿之言,不许加等,臣等以为不可。”传曰:“已令户曹与其道灾伤敬差官同议,择其丰稔之邑而加等。”

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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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上御宣政殿。郑昌孙、尹弼商、洪应、李克培、徐居正、李克增、鱼世谦、李崇元、李封、李克墩、卢公弼、金碏、柳洵、金自贞、金升卿、朴安性、金宗直分东西入侍。上曰:“欲听卿等论古今治乱安危之事,东西迭相问答可也。”昌孙问《中庸》‘天命之谓性’,克增对之。讲论至卒章,上曰:“其止之。论历代治乱可也。”尹弼商等论历代君臣得失、人物出处,徐居正等对之。止唐中宗武后之事,上曰:“此甚难断处也。”互相论难。日暮乃罢。

○西河君任元濬以英陵献官来受香。传曰:“卿昨日制述,辞以病,今病愈而来欤?”元濬变色,惶遽曰:“病愈矣。”

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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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受常参。

○御经筵。

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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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御经筵。

○户曹启:臣等与敬差官闵孝男同议,忠清道镇川、阴城等六邑失农,不宜加赋,其馀郡邑,请皆加等。“命领敦宁以上、议政府、六曹议之。领议政郑昌孙等佥议:”请从户曹所启。“命勿加等。

○御昼讲。

○御夕讲。

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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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上御宣政殿,讲成均馆儒生书。郑昌孙、尹弼商、洪应、李克培、卢思慎、徐居正、郑佸、柳轾、鱼世谦、金宗直等入侍。

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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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受常参。

○御经筵。

○司宪府掌令李季男来启曰:“臣等闻来十九日夜,宴宗亲守庚申。昏夜之间,宗亲与妓工之辈,男女混处于宫禁严密之地可乎?且宗亲等或有因醉失礼者,况彻夜欢宴,圣体得无劳动乎?”传曰:“庚申夜接见宗亲,非独今日也。尔等以此为流连荒亡欤?”季男曰:“臣等非谓殿下为荒亡也。当此严寒,恐劳圣体。且男女杂处,殊失宫禁严密之体故启之耳。”传曰:“祖宗朝亦有之,其勿复言。”

○御昼讲。

○御夕讲。

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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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司宪府大司宪李琼仝等上箚子曰:

臣等伏闻十九日庚申,接见宗亲于仁阳殿,妓工人入参。臣等以为虽有祖宗故事,然见闻不厌于人心,则是非经常可久之道也。阙内赐乐,亦是异数,在世祖朝命赐乐于思政殿月廊,其时议政姜孟卿、权㧛等,以天威咫尺张乐受宴,惶恐不敢当,再三牢辞,世祖震怒谴责,数日乃已。彼二臣者,岂不深感世祖优异之恩?而所以牢辞至于受谴而不已者,诚恐侧近之地,有押昵之嫌。今则遂成故事,一有内宴,则必赐乐于外庭焉。然尚有可诿者曰:“白日之下,十目所视,群臣在位,肃恭严畏,固无淫佚亵慢之态焉。”乃若夜宴于宫禁严密之内,侑以女乐,虽笃亲亲之义,恐爽节宣之宜。且无御史执法之规,而有恃恩怙宠之渐,其源一开,流弊难防。臣等愚惑,未见其可。又闻是日赐乐于入直兵曹、都摠管、诸将下至弘文、艺文诸臣,皆得受宴。如此则阙门之内,法从之臣,男女混杂,厌厌夜饮,岂无酗酒失仪者乎?殿下清明在躬,志气如神,未尝有酣酒嗜音之失,只以敦睦九族之心,推恩以及群下,而流弊或至于君臣酣歌,达朝不已,则千载之下,岂不为盛德之累乎?伏望殿下俯纳愚衷,重君臣之礼,严内外之辨,勿令娼妓贱类,以玷风化之源。

不听。

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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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冬至。上率百官行望阙礼如仪。又贺仁粹、仁惠两大妃殿,仍进表里。

○御明政殿受贺。百官进表里于中宫。

○上进宴于两大妃殿,命馈宗宰于明政殿庭,赐酒乐。仍命制冬至律诗以进。

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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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夜,雨且雷。司谏院献纳金浩来启曰:“赐宴宗亲侍从,固为美事,庚申之夜则不可。世俗以庚申守夜谓之避厄,若殿下行之,则臣恐后世以为殿下避厄而为之。”传曰:“今之守夜,非如前朝故事也,祖宗朝已行之。”浩曰:“彻夜欢宴,至用女乐,使男女混处,至为不可。前者,李季仝侍宴。因醉甚,投果戏妓,近又中禁挑妓事觉。白昼犹尚如此,况昏夜乎?”传曰:“予当昼宴,又不使妓混处。”

○上御仁阳殿宴宗亲,射的,使妓工奏乐。又赐酒乐于入直都摠管、兵曹堂上、诸将、承政院、弘文馆、艺文馆官员于明政殿庭。

○黄海道箭滩川防巡察使郑兰宗来复命,书启曰:

筑堤,长布帛尺三百五十六尺,广五十七尺,高六尺七寸。置水门二,各广二十尺,底铺广石。开渠则自箭滩至栗串,长一万八千三百二十八尺,广二十尺。此以下地势倾下,自然流去。又兔川筑堤,长九百尺,广五十尺,高八尺。东边置水门一,广二十五尺,底铺广石。栗串所浓浦筑堤,长八十尺,广四十尺,高五尺。

仍图形以进。传曰:“川防大槪,予已知之。但水道不疏治,更发丁几人、役几日而可毕功耶?”兰宗曰:“臣意用军可千人、役十馀日,功可讫矣。”传曰:“自栗串平至延津平开垦,可种几硕耶?”兰宗曰:“可种五六千馀石矣。”传于承政院曰:“元朝于黄、凤州开屯田,以备军需,令弘文馆考《元史》以启。”又传曰:“此堰既成,则民将受无穷之利。予欲赏巡察使、从事官、差使员,其议诸大臣以启。”郑昌孙等议曰:“箭滩虽已筑堤,水未通流,姑待毕功论赏未晩。”

○司宪府大司宪李琼仝等、司谏院司谏许篁等上疏曰:

臣等窃念庚申守夜,出于道家之说,荒昧不经,君上造命,岂畏三尸上诉于天,以致夭折哉?假使三尸有灵,能与人为祸福,殿下聪明正直,动遵礼法,发号施令,务合情理,人事既修,则天心必悦,诸福之物,可致之祥,莫不毕至矣。若纵情肆欲,朝多疵政,而区区守夜,欲免灾患,岂不鄙哉?其不可一也。古语云:“吴王好剑客,百姓多疮瘢;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城中好高髻,四方高一尺;城中好大袖,四方全匹帛。”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今闻殿下此举,闾巷士民,必相慕悦曰:“主上圣明犹尚为之,吾侪小人,安可已也?”相与聚会,男女杂坐,夜以继日,家家如是,人人若此,酗饮触宪,其为政治之累,岂不大哉?其不可二也。传曰:“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殿下以英明冠古之资,无荒淫酗酒之失,从谏弗咈,闻义即迁。臣等所怀,无不尽陈,虽有违忤,未尝加罪。今者此举,无大关系,而兪音尚阻。千载之下,安知不以殿下此举为垂范;而其流之弊,安知不以酒丧德,朋淫作狂之渐乎?其不可三也。殿下之所以接见宗亲,只为敦睦九族,加亲亲之意焉耳。今者日寒,夜分尤甚,赐酒之际,必多宣劝,以至昏醉。古之颂酒德者曰:“静听不闻雷霆之声,熟视不见泰山之形。”虽涉戏言,亦非妄语。今使娼妓奏乐于前,以娱既醉之宗亲,倘有忤目不谨之状,则其治之也,笃亲之意违,其不治也,君臣之礼替。流闻彰著,文刺纷纭,则其所以爱之,适所以害之。古人云:“臣卜其昼,未卜其夜。”其谨于昼夜之辨至矣,何必以夜而延见臣下乎?其不可四也。仁阳殿在大上殿侧近之地,于此焉使工人奏乐,与臣下守夜饮宴,其于事体何如?殿下虽无崇饮之失,自侍坐者以下,与夫奔走执事之人,皆当及酒,安能保其万无喧扰之弊乎?其不可五也。殿坐之下则天威咫尺,礼必严肃,若乃宫门之外,出入便旋之际,暮夜无知,必有狂妄无识之人,纵恣亵慢之心,如近日之中禁是也。况赐乐于入直诸将以下,使之纵饮乎?其不可六也。赐乐于禁近之地,昼日犹尚未安,至于昏夜之际,尤当谨严。今奉传教,赐乐于入直兵曹以下,臣等论启有日,自左右侍从之臣与环卫将领之官,未闻有一人辞谢不敢当之言,是皆有心欲之也。一开其端,则交年除夜,恐亦为例,其不可七也。昔唐太宗尝问谏议大夫褚遂良曰:“舜造漆器,禹雕其俎,当时谏者十馀人,食器之间何须苦陈?”遂良曰:“雕琢害农事,纂组伤女工,首创奢淫,危亡之渐。漆器不已,必金为之;金器不已,必玉为之。所以争臣,必谏其渐;及其满盈,无所复谏。”太宗曰:“卿言善矣!朕所为事,若有不当,或在其渐,或已将终,皆宜进谏。比见前史,或有人臣谏事,遂答云‘业已为之’,或道‘业已许之’,竟不为停改。此则危亡之祸,可反手而待也。”臣等反复此言,请为殿下白之。夫舜、禹天下之大圣也,食器之饰,未甚失德,然谏之如此其多,则可见圣人圣不自圣,而忠臣进谏法当如是。太宗尚论古人,求言诚切,其所以致治之美,庶几成、康者,盖无愧焉。殿下置臣等于言事之列,优禄以养之,加礼以待之,狂妄之言,优游以答,千载一时,殊遇会合。若犹含默,臣等之罪大矣。臣等能使殿下,一动一静,不出于礼法之外,则臣等之职举矣,然能使臣等举职者,莫非出于殿下之至仁至明含洪广大之至德也。智出庶物而听于至愚,威加四海而屈于匹夫,将见刍荛毕陈,有犯无隐。涓尘可裨于山海,荧爝或助于日月,当世称圣,后世称德,岂不美哉?今守夜一事,比之漆器雕俎,其失有万其倍。伏望殿下,勿以成命为嫌,遂事为言,毋踵唐太宗所言前史之事,则听言从谏之美,垂之千万岁而无穷。

传曰:“释氏近理,予尚不信,况畏三尸而守夜乎?但为亲亲耳,非欲避厄也。”仍命入殿庭饮酒。对曰:“臣等非以圣上畏三尸也,适当庚申有是举,故敢启。今使臣等参宴,上恩则至矣。然台谏合司伏阁,不得其言而参宴,心实未安。”传曰:“尔等不从君命,予复何言?”台谏启曰:“接见宗亲,自朝至夕,乐非不极,而夜深不罢。臣等今见卢思慎、鱼有沼参外庭之宴,皆扶醉而出,以此知内庭宗亲必至大醉也。昏夜醉中,安知不有亵慢之失乎?圣上即位以来,过举未有如此之甚也。臣等若得入近地,则欲痛哭以陈。”传曰:“夜见群臣,非始乎今日,自祖宗朝,行之已久。前此予之接见群臣,或至夜深矣,大司宪其时在何处?”琼仝曰:“臣曩者待罪政院,殿下如遇交年除夜,承旨则政院,经筵官则弘文馆,卫将则卫将所,各于其司颁赐酒肉而已。如此分内外庭赐宴乐,自朝达夜厌厌不罢者,臣未之见也。”传曰:“欲言其过,其无辞乎?”琼仝等曰:“臣等固知殿下不为守夜也,不为荒乐也,只为亲亲耳。愚民不知圣上之意,妄以为守夜避厄,争慕效之。后世之主,亦必谓:‘以先王盛德,尚且为之,吾何废也?’一开其端,末流难防。”传曰:“予之夜见群臣屡矣,曾无有言之者。今弘文馆亦在此列,事或不可,肯不言乎?”琼仝曰:“臣等见各司奴婢执馔奔走,禁中昏夜男女混处,其于事体何如?且今夜阴晦雨雪交坠,其在醉中,虽不知苦,在下奔走供事者,岂无饥寒之苦哉?弘文馆员䩄然参宴,不言其非,岂是侍从论思之义乎?”传曰:“供馈之人奔走于下,势不得已也。今日夜寒,卿等久立于外,故欲馈之耳,非欲饮之酒使勿言也。”仍问弘文馆以不言是非之由,皆醉甚不能对。琼仝等更请罢宴。传曰:“卿等欲使予无过举,予甚喜之。将罢宴。”赐宣酝各二玉杯。琼仝等更启曰:“命赐酒,又有罢宴之教,不胜喜跃。但夜至二鼓,犹未罢之,臣等不胜缺望。请即罢之。臣等不见罢宴,不敢归。”传曰:“适有雨征故罢之,非用卿等言也。”琼仝等退,俄而雷雨骤至,天地昏黑,咫尺不分。命开西南门,分男女出。

○是夜,赐酒于承政院,仍出鹿皮及弓,传曰:“与入直经筵官,共饮赌之。”

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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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堤堰巡察使李克增辞。仍启曰:“今臣之去,适当隆寒,若雪积,恐未易巡审。”传曰:“若雪积,当召之矣。”

○领议政尹弼商来启曰:“今月十九日夜雷震。圣明在上,无有阙政,天何谴告?必以臣无状,备位三公,滥长百僚,久妨贤路之致然也。且顷者以不合三公,屡被论驳,臣既不孚物望,又何厌天心乎?乞罢臣职。”右议政李克培来启曰:“臣以庸劣,滥侧三公之列,久尸厥位,无德可称。昨夜天变,实由于臣,乞收臣职,代以贤能。”传曰:“此非卿等之故也,实由予否德。前者接见宗亲而下雨。打围西山而又雨,天岂以此而雨乎?昨夜宴罢之时,天适雷雨,天意虽未可知,然岂必以内宴之故乎?予意恐或下有冤抑不伸者。近者万同之狱久滞,领议政其往义禁府,速毕推之。”弼商启曰:“臣以庸劣,猥居首相,久妨贤路,十有一年。古云:‘四时之序,成功者去。’请收臣职,代以贤能。且万同,臣已推鞫,实为奸诈。初以嫌恨诬告也,自知反坐,多所援引,谋欲淹然耳。请速决罪,勿滞于狱。”克培又启曰:“臣衰耗日甚,事多遗忘,滥居重地,心实未安。请辞职。”皆不许。

○传于承政院曰:“人事感于下,则天变应于上。昨夜雷雨,天变甚严,心实恐惧。虑有冤抑不伸者,其教刑狱决讼之官,尽心其职,毋致久滞,以伸冤抑。”

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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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御经筵。

○永安道斡朵里招抚敬差官金悌臣来复命,书启曰:

今招抚而来者三十二家,造家将还者十一家,约还而未来者七家,惠山入归者九家,蒲州入归者十四家。

传于承政院曰:“还到接者已多,是敬差官招抚之力也。予欲赏之,其考例以启。”悌臣启曰:“臣见还到之人,皆欲来朝。请从其愿,以慰向慕之意。”传曰:“知道。”

○御昼讲。

○义禁府知事郑崇祖等来启曰:“以叛臣金成玉许接罪凌迟处事者,凡十三人。李莫同其父许接成玉时,年少,李明吾之养于他家,皆不与知。凡论罪,只坐家长,明吾之、莫同将何以处之?”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等佥议:“其父许寓成玉而延及其子孙,殊为未安。”特命减死。

○御夕讲。

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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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庆尚道观察使孙舜孝上书曰:

臣去戊戌年为江原道观察使,乙巳年又为本道观察使,历审两道沿海形势。江原道通川、歙谷、高城、杆城、襄阳、江陵、三陟、蔚珍、平海等九邑,皆沿海;本道宁海、盈德、清河、兴海、迎日、长鬐、庆州、蔚山、机张、东莱、金海、熊川、昌原、漆原、镇海、泗川、昆阳、河东、晋州、固城、南海、巨济等二十二邑,亦皆沿海。然其贼路缓急之势,则庆州以上既无潮汐,又无岛屿,白浪呑天,长风倒海,相推迭荡,如山之颓。倭虽善于操舟,何依而用力?以此观之,庆州以北不足虑也。自蔚山以下,始有潮汐岛屿,蔚山之盐浦、东莱之釜山、熊川之荠浦,倭奴归顺者来居。而左道蔚山内厢水营并峙相对,控其襟喉之地;右道昌原内厢、巨济水营、沿边诸邑分据内外,共为掎角之势。其中贼路,右道紧矣,而紧之中,又有尤紧者,无如南海地弥造项、泗川地三千镇也。然皆新设,守以一旅,布置之初,规模未成。臣到昆阳、泗川、固城,招集济州来居头无岳等男女馈酒,谕以国令,且详问水路,各陈所见,众口如一。自对马岛至南海弥造项,其间大小岛罗列相连,曰:卵岛、内每弥岛、外每弥岛、于里加件岛、内非山岛、外非山岛、非真岛、龙草岛、吾士里岛、延台岛、内夫知岛、外夫知岛、莲花岛、牛岛、赤火里岛、内草里岛、外草里岛、林岛、罗邑多只岛、欲知岛、马岛、内葛里岛、外葛里岛、大劳大岛、小劳大岛、内巨次里岛、外巨次里岛、芚弥岛,乃至南海弥造项。西至内里突山三十馀里,东至三千镇十五馀里。贼倭出入,常由此路,风荡则依岸,风静则乃行,转转徘佪,至于弥造项,则洞内藏风,海产多在,留连汲水。然后西入内礼突山,乘时而窃发,未过此关,亦未易入全罗之境,其真盗贼之坦路也,窟穴也。塞其路,夺其窟,彼皆恶而欲害之,势所必然也。弥造项、三千镇两地设险,固不可忽也。设其巨镇,崇其城堡,置大小兵船,立远近烟台,守以猛士,领以郞将,谨烽燧,远斥堠。贼登陆而掠,则以陆军击之,返船而逃,则以船卒逐之,水陆共制,扼项抚背,则岛夷畏威而敛迹,边氓安枕而乐业矣。若曰新设镇而无兵可戍,则庆州以北守御不紧,水军陆军差减移戍,何不可之有?且此地既是要害之处,当为虑外之备。船军正兵善射者少,下番甲士、别侍卫量抄三四十人并戍,如有外变,分骑兵船,可以随时而应变,一策也。昆阳、晋州、泗川、固城分置头无岳等,皆能操舟逐浪,正如飞鸟,抚以安业,缓急可用,不可置之度外而不用也。每于春秋,兵使、水使会三千镇,以大小猛船及头无岳等小船相习水战,缓急可用,亦一策也。恭惟圣明在上,厚泽旁流,岛夷山戎奔走献琛,愚臣一得,何裨万分?《易》曰:“安不忘危,治不忘乱。”《诗》曰:“迨天之未阴雨,绸缪牖户。”伏惟睿鉴。

命召领敦宁以上、议政府、曾经庆尚道观察使节度使议之。郑昌孙、韩明浍、沈浍、尹弼商、洪应、卢思慎、金谦光、朴楗、朴星孙、安宽厚、金彦庚议:“三千里之地,以其形势,则置镇守御,诚如所启。然自三千里水行几六十里,西有赤梁,东有蛇梁,两镇控扼于外,三千里实为内地。弥造项亦无藏船之处。且庆州以上诸镇,兵卒仅能自守,量减为难。头无岳等本以海钓生利,以船为家,无有定居,缓急不可用。别侍卫、甲士等下番休力,而又令防戍,则无休息之暇,亦不可也。臣等意两处设镇,势皆不可,请仍旧。”郑佸、李崇元议:“弥造项、三千里两处形势,臣等目所未睹,势难遥度。然此两处设镇便否,屡遣大臣审定,只令军卒守护,今不宜轻议。且一处水陆镇并设,尤势难。若庆州以北各镇,随防御紧歇,以定卒多少,今或抽出移戍两镇,则终致纷更,其弊不赀。且别侍卫、甲士当番甚苦,下番而又使之分戍,则终不能堪。头无岳等亦寄生水上,流移无定,缓急难用,舜孝之策,皆不可行,仍旧为便。”命下书于舜孝曰:

卿所启弥造项、三千里置镇,于备边之策,得矣。但庆州以北各镇之军数少,难以移戍,不如仍旧之为便。

○司宪府大司宪李琼仝等上疏曰:

臣等窃观欧阳修曰:“王者之有天下也,顺天地以治之,而取材于万物以足用。若政得其道也,而取不过度,则天地顺成,万物茂盛,而民以安乐,谓之至治。若政失其道,用物伤夭,民被其害而愁苦,则天地之气沴,三光错行,阴阳寒暑失节,以为水旱蝗螟,风雹雷火,山崩水溢川渴,雪霜不时,雨非其物,或发为氛雾虹蜺光怪之类。此天地灾异之大者,皆生于乱政,而考其所发,验以人事,往往近其所失而以类至。《语》曰:‘迅雷风烈不变。’盖君子之畏天也,见物有反常而为变者,失其本性,则思其有以致而为之戒惧,虽微不敢忽而已。”诚哉,是言也!今十一月庚申夜,雷雨骤至,移时乃已。殿下恻然警惧,下教丁宁,议狱决事,勿令有冤枉者,其所以畏天忧民之念,至诚恳到,上达天心,下洽民情,灾变为祥,可立而待也。臣等学术荒芜,至于天人之际,感应之理,非区区浅知,所可测识也。第以待罪宪府,淹历岁月,悠悠碌碌,备员窃禄。当此灾异垂戒,宵旰惕念之时,谬玷言责,含默固位,臣计则得矣,其于邦宪何如也?诚为此惧。殿下即位,于今十八年,忧勤庶政,日慎一日。无游畋戈猎之娱,无酣酒嗜音之失,求言如渴,用人惟己。如台谏侍从之臣,下及草茅贱隶之徒,图事揆策,各陈所怀,从容延访,务尽群情。言虽不中,未尝加罪,稍有可采,必欲纳用。其临政愿治孜孜听断之美,虽唐、虞三代之盛,何以加诸?然圣上岂以为吾治已足,而有怠忽之念?臣等亦岂敢以圣治为无可言,而为谀悦之情乎?数年以来,旱干水溢,年谷不登,虫螟害稼,民多流亡,闾井萧条,盗贼盛行。今当冬月天地闭塞,万物蛰藏之时,风雨屡作,雷乃发声。天道远,人事迩,讲求其故,其所以致此者何也?谨按《礼记》《月令》曰:“仲冬之月,命有司,土事毋作,慎毋发盖,毋发室屋,及起大众,以固而闭。地气沮泄,是谓发天地之房,诸蛰则死,民必疾疫。仲冬行夏令,则其国乃旱,氛雾冥冥,雷乃发声。”《后汉书五行志》:“安帝永初六年十月丙戌,郡六冬雷。”注:“京房占云:”天冬雷,地必震。“又曰:”教令扰。“又曰:”雷以十一月起黄锺,二月大声,八月阖藏。此以春夏杀无辜,不须冬刑致灾。蛰虫出行不救之,则冬温风,以其来年疾病。其救也,率幼孤,振不足,议狱刑,贳谪罚,灾则消矣。“臣等窃谓以天变推其事,有合有不合,有同有不同,自古以来,非可摘指而曲为辞说焉。然今者殿下遇灾而惧,首以狱囚为念,诚合于古人议狱刑、贳谪罚之言,其灾变之消,可以默符于昭昭之际矣。若乃闾巷小民,连遭水旱之厄,奔走于衣食,盖不能聊生者久矣。虽云今年稍稔,税敛烦重,籴纳督迫,农家所苦,丰凶皆病。若不赈救,则小民之流离顿踣,饥饿于道路者,必甚于去年矣。臣等以为率孤幼、赈不足者,此最应天变、修人事,当今之急先务也。又按《豳风》《七月》之诗,其一章曰:”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无衣无褐,何以卒岁?“其五章曰:”十月蟋蟀,入我床下。穹窒熏鼠,塞向墐户。嗟我妇子,曰为改岁,入此室处。“农家三时勤苦,一时休息,其自古然也。如堤堰川防等事,虽为农事之急务,然治之不以其时,则可以召怨而伤和。近者黄海载宁之民,岂无寒怨咨之人乎?然既已事毕矣。今又遣堤堰巡察使于京畿、忠清道,先声所至,守令畏罪奔走,岂肯以冬月动众为嫌?堤坊所在,征召聚会,以畚锸为事,哀哀庶民,饥寒仅存,遭吏卒督责之严,厨传供给,鸡犬一空,恐未及来年,受害者多矣。况兴土功,伤害蛰藏,以干犯阴阳之令乎?自古妨政害治者,固未必皆非,而举事或失其时,则求全而致毁,求工而反拙,其弊有不胜言者矣。传曰:”遵先王之法而过者,未之有也。“祖宗之时,经变多矣,故所立法度,极是稳便,如老医看病极多,故用药不至孟浪杀人。且其法度,不无小害,但利多耳。后人不知,遂欲轻改,此其为害,所以纷纭也。赵普为相,于厅事坐屏后置二大瓮,凡有人投利害文字,皆置中,满则焚之通衢。李沆尝言:”居重位,实无补万分,惟中外所陈利害,一切报罢之,唯此足以报国耳。“朝廷防制,纤悉备具,或循所陈请施行一事,即所伤多矣。赵普、李沆,皆古之名臣也,相业如此,书之简策,以为得体。近见诸曹与夫言事者,纷纷献策,条令日下,亦有不逾时而还罢者,教令之扰,无大于此。臣等曲学偏见,无所知识,灾异之来,敢以此数事为言者,非苟欲区区牵合附会而冒陈之也。考之经史,而一则曰:”冬行夏令,雷乃发声。“一则曰:”冬雷教令扰。“今之所弊,恐或在此,故谨冒昧而陈之。

命示于大臣等曰:”今观此疏,以兴土功乃召天变,必指箭滩之役而言之也。然此乃为民也,岂以此而召天谴哉?今三公六卿,岂非其人而召天变哉?只以予之不德耳。朝廷之事,固无可言,只虑刑决有所未至耳。“郑昌孙等佥启曰:”今宪府指堤堰巡察使而言,此虽无弊于民,台谏之言不可不从,请召还。“传曰:”遣堤堰巡察使,欲纠摘堤内滥耕者耳,何烦民之有?“

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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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日本国萨摩州日向太守盛久、关西路肥、筑通守重朝、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

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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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御经筵。

○野人李多之哈等五人来献土宜。

○堤堰巡察使李克增至京畿骊州,雪深不能巡审,具由驰启,乃召还。

○初,左议政洪应往审蛇梁移镇处以启。至是,召领敦宁以上、政府、曾经庆尚道观察使节度使议之。郑昌孙、韩明浍、沈浍、尹弼商、李克培、郑佸、金谦光、李崇元、朴楗、朴星孙、安宽厚、金彦庚议:“凡置镇,必择其要害,不可以一时戍卒,偸安自便之计,轻改也。蛇梁东有唐浦,西有赤梁,鳞次排设,相为应援。外面花梁、欲知,乃倭人钓鱼往来之地,今退排于加背梁,则于三千里居民防护,尤为虚疏。且鼠窃倭人依泊于此,将为窟穴,而唐浦、赤梁之间,悬绝孤虚,傥有事变,难以应援,不如仍旧。”卢思慎议:“蛇梁形势,臣未亲见。洪应亲审便否,以为出排宜当,故前议以为依单子施行。今闻众议不可退排,此言有理,仍旧为便。”命仍旧。

○御昼讲。

○御夕讲。

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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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受朝参。

○御经筵。

○日本国肥前州松浦志佐一歧太守源义、西海道肥后州八代太守教信、对马州关处守秦盛幸、对马州太守贞宗国、仁位郡宗四郞职家等,遣人来献土宜。

○传于承政院曰:“闻户曹佐郞李杜家有妖鬼,今犹在乎?其问以启。”李杜来启曰:“臣家自九月果有妖鬼,或有或无,或裂窗纸,或发火光,或掷瓦石,人有触之而无伤。但臣妻触鬓,暂伤出血。奴仆言:‘鬼与人接语,无异于人。虽不见其全身,自腰以下则髣髴女装,白裙蓝缕。’然臣则未尝见也。但于夜间,再闻呼人之声,臣携妻子,避寓他家,未几鬼亦随至,隐见无时。臣意谓避之无益,已还家时无妖矣。”

○司宪府大司宪李琼仝等上疏曰:

臣等谨按《书》曰:“用命赏于祖,不用命戮于社,予则孥戮汝。”又曰:“尔尚辅予一人,致天之罚,予其大赉汝。尔不从誓言,予则孥戮汝,罔有攸赦。”自古君上之所以赏罚人者,盖出于临敌誓师,一众心而责大功也。彼其为下者,捐躯命冒锋镝,各输其力,以从王命,功懋懋赏,其赏之也固宜。功不如此,而必举论赏之典,则适足以启冒滥侥幸之门也。今此川防疏凿之役,举一道凋弊之民,当三冬闭塞之日,有祁寒怨咨手足胼胝之苦,而引日愆期,至于旬时。虽曰毕役,利害未形,事当审悉究竟。若果有利于民生,不过称奉使之职;如其无利而有害,则虽百责,未得偿劳民之罪,利害之实当在于积年成绩之后。未审殿下何遽有此行赏之议乎?反复思之,有不可二焉。殿下据奉使复命者之言,张大其事,有足嘉尚,不审功绩利害之所在,而遽加褒奖,则后来继今者,皆有希冀之心,夸言而无实,巧饰而非真,渐长虚伪之风,其不可一也。大抵役民之事,功之大小皆出民力,而督役者,不过安坐而颐指气使耳。今若办集之能推赏于督役之人,则后来继今者,皆有希冀之心,惟务速成,竟加迫促,陷民涂炭,而规规于受赏者,将何以防?其不可二也。殿下之所以欲赏者,必以为与民兴利而成莫大之功也。然功利未及于兆民,而恩数先行于执事,诚恐奸诈之徒,窥见此机,以为殿下锐意于兴作,纷纷献策。而所谓农田水利者,将有凿空构虚,茫如捕风而无其实矣。臣等又闻水道时未修整,引流则力役犹尚未已。其修整功役多小,当用几何人、作几何日,可以事完可以永久而无弊,审问责实,以凭后考。所有论赏节次,请勿举行,以副舆望。

命示今日经筵堂上。领事李克培等启曰:“事毕后论赏,未为晩也。”从之。

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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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以宋瑛为通政承政院右副承旨,李则通政同副承旨,金砺石通政吏曹参议,边处宁嘉善全罗左道水军节度使。

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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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国忌。

○兵曹启:“正兵代替者,良人则全家徙边,贱口则赎流三千里。作圆牌,刻形貌年岁,使正兵佩之。”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曰:“重法不可举行,予欲用木牌使佩之,何如?”郑昌孙、沈浍议:“正兵代立固不可。然有役军士率皆代立,不可胜罪。若以事败露者,依法论罪可也。木牌之法,似不可行。”韩明浍、尹弼商议:“虽用木牌,必有伪造,奸伪难防。但令该司申明痛禁而已。”洪应议:“臣闻法愈密则奸愈甚。若设圆牌,其容貌年岁相似者代佩,则虽设之无益,徒以启奸者之心也,不若不设之为便。”卢思慎议:“正兵代立,乃都摠府及入直诸将,不能考察故也。若能详察,则发奸无难而弊自止矣。正兵之数不少,人自少至壮老,须髯容貌皆变,随变随改,则官不胜其烦,不改给则无以验其容貌,徒为骚扰有弊。”上曰:“诸议皆不欲立新法,令兵曹仍旧,严加考察。”

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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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斡朵里中枢马千里等七人来朝。

○兵曹启禀来丁未年春等讲武,命议于大臣。郑昌孙议:“世宗朝,年险则停讲武,今若一二日小讲武则可也。”韩明浍议:“讲武重事,不可停也。”沈浍议:“讲武所以训炼军卒,诚国家大事。然凶荒之馀,虽稍登稔,百姓困乏,请停之。”尹弼商议:“讲武,国之大事。若值年荒,则不可强为;年若稍稔,则不可不讲。”洪应议:“讲武大礼,近缘国恤及年险,废之已久。非徒军民不知蒐狩之礼,武备亦疏虞,请略日数行之。”李克培议:“但征近道军士,四五日讲武为便。”卢思慎议:“蒐狩之礼,上为干豆,下以习武事,近因年险,久阙其礼。臣意以为今年丰登,不可停也。若以百姓困于征债为嫌,则请拣富实军士征之。”尹壕议:“春等讲武,恐妨农,秋收后九十月为便。”上曰:“讲武不可废也。”

○上御宣政殿,承旨入启事。

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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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御经筵。讲讫,持平崔灌启曰:“地理之学虽不经,国家之所不能无也。然其书无印本,踵误传讹,不可用也,请校正。”上曰:“然。”献纳金浩启曰:“朝官参上则三十朔,参外则十五朔加资,独内鹰师一年受二资,甚不可。”上曰:“内鹰师长番甚苦,故给仕如此,不可改也。”史臣曰:“地理书雠校之事,如术家者流崔灏元言之,尚且贻笑于后,况文臣台谏乎?物议讥之。”

○礼宾寺正柳壤等五人输对。

○以孙舜孝为崇政知中枢府事,李琼仝嘉善礼曹参判,李世弼嘉善汉城府左尹,朴楗嘉善司宪府大司宪,李世佐嘉靖庆尚道观察使。

○义禁府启:“通津接良人卢万同、诬告妻主李性同乱言罪,律该斩不待时、籍没家产。”传曰:“此是大辟,不可轻易论断。明日其召领敦宁以上及政府,儒生讲书时参入议断。”

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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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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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壬申,受朝贺。

○上御宣政殿,讲成均馆儒生书。尹弼商、李克培、李克增、郑佸、鱼世谦、李封、李克墩、柳洵入侍。韩明浍、沈浍、金谦光、李崇元等亦以议万同罪入参。儒生多不通。克培启曰:“成均馆旧例,逐日抽签讲儒生,故所业精熟。近来以儒生惮讲书不居馆,停日讲以聚儒生,儒生之不精学以此也。”克增曰:“请立法以劝学。”上曰:“法非不备也,不可更立科条。”右副承旨宋瑛启义禁府万同推案。上顾问左右,明浍等对曰:“此人不可在天地间。”世谦曰:“其罪当死。然万同之妻乃李仲元之婢,性同无传系之文,恐未可以奴主论也。”弼商等曰:“仲元只有一子,性同则当以家长论。”克墩曰:“臣亲鞫罪状,情犯甚恶。须典刑以正风俗。”上曰:“从禁府所启。”

○刑曹三覆启:“光州囚内赡寺奴姜未致与良人梁石地、李山守等纵火金万山、梁若生家强盗罪,律该斩不待时。依《大典》妻子永属所在官奴婢。”从之。

1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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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执义朴䎩启曰:“国家令尽征民逋负,守令因此督征,加以滥收,凶荒之馀,民不能偿。”上问左右,同知事李琼仝对曰:“收纳之际,守令利其赢馀,或有滥收者。若遣御史纠察,不至于滥。”特进官朴安性曰:“古云:‘家有畜猫,鼠不肆行。’若遣御史,则守令畏缩,未得自恣。”上曰:“其遣御史察之。”

○御昼讲。

○兵曹启捕虎节目:

一。民户守公槛机,勿论虎大中,捕一口者,赏绵布三匹,或仕二十,或复户一年,监考则绵布二匹,或仕十,或复户六朔。捕小虎及豹一口者,赏绵布二匹,或仕十,或复户六朔,监考则绵布一匹,或仕五,或复户三朔,并从愿。如有愿受阶者,民户四口,监考五口以上,勿论虎豹加阶。一。山郡各官,一年为虎所害者一人,则守令罢黜,该吏、监考杖一百。非山郡,则二年为虎所害者二人,则守令降资,该吏、监考杖七十。一。私设槛机自捕虎者,大中一口,首者复户三年,为从者绵布二匹,或仕二十,或复户一年;捕小虎及豹,则为首者复户一年,为从者绵布一匹,或仕十,或复户六朔,并从愿。如或愿受阶,则为首者三口,为从者五口以上,勿论虎豹加阶。一。守令名为检核槛机,非理侵民者重论,私槛机勿使检举。

命议于大臣。郑昌孙、韩明浍、沈浍、尹弼商、洪应、李克培、尹壕议:依兵曹所启施行。但罪守令及监考之法,似乎过重,不可行也。“卢思慎议:”请依所启施行。“从昌孙等议。

○日本国肥前州上松浦波多岛源纳、关西路肥、筑通守重朝等遣人来献土宜。

1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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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传曰:“来丁未年将讲武,平安、永安道及诸失农郡县外,皆征兵。”

○以姜龟孙、南季堂、庆任、李曾门为兼司宪府执义,朴处纶、柳惠仝、洪兴、慎守勤兼司宪府掌令,闵师骞、李均、李承健兼司宪府持平,分遣八道。

1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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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司谏院献纳金浩来启曰:“今年虽若稍稔,然民之偿债,困穷无异险岁。请停来春讲武。”传曰:“军卒解弛,不可废也。”浩更请之,传曰:“俟兵曹诸事议启,更言之。”

○弘文馆副提学柳允谦等启曰:“今遣兼执义等,检核还上滥征者。然时已晩矣,想已收纳,必无及矣。且兼官与本府相会而发,未离京师,先声已到,外方守令,孰不闻知?无益于事,而徒有骚扰之弊。如不得已,别遣一二朝臣,出其不意摘发可也。”传曰:“此亦因台谏之言而遣也。若纠擿二三邑而来,则岂其骚扰乎?”

○户曹判书李德良等来启曰:“今分遣朝官,检核还上,恐其滥征而病民。然愚民妄谓官家勿征,逋负必不纳矣。今年稍稔,若不尽征宿债,后遇凶荒,将何以赈救?请勿遣之。”从之。

○传于承政院曰:“今冬暖无冰,可行祈寒祭。令弘文馆考古制以启。”

1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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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国忌。

○传曰:“罪人久系于狱,当死者迁延度日,无罪者淹滞不决,俱为不可。其令刑曹录启狱囚。”

1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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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受常参,视事。大司谏金首孙启曰:“江原、黄海、平安道之民,自祖父流寓他道者,并刷还,守令不顾流寓久近,只考本贯,并勒刷还,民间至为骚扰。”上曰:“推刷节目颇详,何至骚扰乎?”即命承旨下书,问于诸道观察使。首孙又启曰:“全罗淫风大行,女之无夫者数十为群,游遍寺刹宣淫,或纵妻与人,以资衣食,恬不知耻。此风浸淫,及于忠清道,请痛禁。”同副承旨李则曰:“臣尝为全罗道观察使,详知此风。寺僧或于复壁、或于天花板上藏匿之,恣意淫奸,转传诸刹,盛备酒食,争相迎迓,习以成风。臣令守令搜捕,定为官婢,其风稍息。请令守令严加检察,使不得恣行。”上曰:“僧人本逃赋避役,游手而食,又恣行淫欲,以累风化,不可不禁。”仍命承旨下书观察使痛禁之。

○御经筵。

○日本国肥前州九沙岛主源次郞永氏、萨州伊集院寓镇隅州太守藤熙久、下松浦丹后太守源盛、萨摩州市来太守国久、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

○御昼讲。

○御夕讲。

1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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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视事。右副承旨宋瑛三覆启:“义禁府囚私奴吾壮、良人林莫同、私奴都吐里等,投宿杨州罗玉同家,谋欲作贼,杀玉同妻子等五人,夺取财物罪,律该吾壮为首,凌迟处死,财产断付死者之家;莫同、都吐里随从,斩不待时,妻子依《大典》永属所在官奴婢。典狱囚才人石乙同、李山等结党,劫打曹溪庵僧,强夺杂物罪,律该斩不待时,妻子依《大典》永属所在官奴婢。”从之。掌令奉元孝启曰:“今年民间甚贫困,若于明春讲武,则民困滋甚,请待明秋。”上曰:“若待秋讲武,则军马刍粮易备而民不病矣。但虑久不讲武,军政解弛也。”户曹判书李德良启曰:“前日打围,臣为大将,军士离行失伍,无一人知纪律,讲武不可废也。”上曰:“予将酌量。”

○御经筵。

1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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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受常参,视事。左承旨尹殷老三覆启:“仁川囚金禾刺杀良人每邑同劫夺财物罪,律该斩不待时,妻子依《大典》属所在官奴婢。”从之。右副承旨宋瑛启:“灵岩囚徐无赤等强盗罪,律该斩不待时。”上问左右,领议政尹弼商、参判金升卿等对曰:“事多疑端,论以死罪未安。”上曰:“果多疑端,特减死。”瑛又三覆启:“义禁府囚故金廉谨妻莫非奸其夫同姓三寸侄物故金继孙罪,律该斩不待时。”从之。

○御经筵。讲讫,持平李克坚启曰:“各陵祭享,虽务精洁,然熟设器具,或污毁不净。请令献官监察兼审器具,若有不洁,推劾典祀官。”即命分遣朝官于各陵审察。

○御昼讲。

○御夕讲。

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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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侍讲官郑诚谨启曰:“《春秋》书‘无冰’,先儒以为政教解弛之象也。《洪范》曰:‘豫恒旸若’,此亦言政之解弛也。今当冱寒而反燠,岂无所召?请恐惧修省,以答天谴。”上曰:“藏冰,大事也,今冬暖无冰,此由予之失也。”同知事金宗直启曰:“一阳之月大雨雷电,所宜修省也。而比闻朝士招妓作乐,男女杂坐,日事沈酗,请禁之。”上问左右,领事韩明浍对曰:“臣老病,不与宴会久矣,不知朝士之崇饮如此也。如有所闻,敢不启乎?上曰:”法非不严也,但奉法者未举行耳。宪府其痛禁之。“宗直曰:”今之朝官公行请嘱,虽应行之事,非请简则不得为,公道不立,莫甚于此时。“上曰:”凡官事,必因请托而得之,可乎?宪府不可不禁。“史臣曰:”韩明浍,凡私会迎饯无不往,而以不与宴会且无出入启之,闻者以为欺罔也。“ ○御昼讲。郑诚谨启曰:“臣之本贯晋州,古称多士族,而风俗亦淳厚。近来风俗渐恶,晋山君姜希孟曾畜之妾,身死之后,州吏争奸之。古有乡大夫,以纠正风俗,我朝留乡所,即其遗法也。请复之。”上曰:“今风俗不美,妻或有杀夫者,亲属或至相奸,不知何以使风俗归正耶?留乡所废之已久,不可复也。”金宗直曰:“守令固难尽得人,观察使贤则可以变风俗也。但以速递,不能行其道也。若择遣观察使,而期以三十朔则可矣。”上曰:“观察使贤而久于职则可矣,如其不贤,无乃有害乎?”

○传于司宪府曰:“晋州乡吏等奸姜希孟妓妾,令其道观察使穷推以启。”

○司宪府启:“僧人性希造佛,设会于任实京邸,诳诱愚民,使男女辐凑,左道惑众罪,律该绞。金从孙等施与金银杂物罪,杖八十;孔氏参会罪,笞四十。”命示大臣。郑昌孙、韩明浍、沈浍、尹弼商、洪应、李克培、卢思慎、尹壕议:“请依宪府所启施行。”传于承政院曰:“今观众议,皆欲依律。然平民假佛以售妖术,诳诱愚民者,如律可也,以僧而奉佛设会,岂至于死哉?且施与之人,皆罪以杖八十,无乃重乎?孔氏年至八十,将何加罪?其馀参会者,亦可贳也。”承旨等启曰:“僧之设会,寺社犹可也,大都之中敢设大会,招聚男女,其罪甚重。可杀,不可赦也。”传曰:“性希特减死,馀依所启。”

○御夕讲。

○命遣佐郞李锯于开宁县,副应教闵师骞于知世浦,弼善柳惠仝于沔川郡,司评辛服义于锦山郡,佐郞金寿童于舒川浦,正郞安彭命于会宁浦,以察不法。

○传旨议政府曰:“以公灭私,人臣居官之大义;各敬尔仪,亦人臣之所以守法也。言者有云:‘今之官吏凡应行公事,必因请简而为之。若无请简,则淹滞不即举行。’其流之弊,将至于贿赂公行,甚非细故也。且大小朝官好为宴集,纵酒耽乐,朝官之不畏国法,至于如此,亦岂美风?其晓谕中外,并皆禁断。”

○义禁府启:“逆贼李施爱馀党金成玉许接严应实、裵兴礼、李佛生、朴贵生、朴斤中、金仇知、金贵宝、吴寿明、韩山、朴致孙,凌迟处死,发遣郞厅行刑。李莫同、李明吾之等,决杖一百、永属残驿奴。物故李明吾之父李成春、李莫同父李元夫等缘坐及各人财产,令观察使推刷以启。”从之。

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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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受朝参。

○御经筵。

○司宪府大司宪朴楗等上疏曰:

臣等闻人事感于下,则天变应于上。近者有冬雷之变,殿下即降传旨,刑狱之久滞者,理其冤屈,词讼之淹留者,卞其曲直,其遇灾修省,至矣。而今当季冬,气暖无冰,岂殿下应天之实,有未至?臣等谨以当今事之阙失,条列以陈之。净业院在宫墙之侧,梵呗之声撤于禁中,固非其所也。若倾圮而不可居也,则因此撤去之可也,今乃重修而侈大之,丹雘辉映,耀人耳目,所费无虑万万。庆讃之会,妇女乘轿者属于道路,负戴者塡于门巷,以彩帛米谷,争相施纳。去年饥馑之馀,以有限之财,施无用之地,可乎?近者贞熹王后、仁粹、仁惠大妃族亲,限六寸,各加一资。此出于殿下之诚孝,然爵禄,朝廷之公器也,以公器私于所亲,多至五百,无乃太滥乎?夫宦官,守宫门、备扫除而已,其爵自有限品,而滥加阶级,或至一品崇班。官爵所以待贤士也,而骤加宦侍,末流之弊,恐不可救也。宗亲皆有限品,大君之后与诸君有等,承袭之子与众子有别,所以明其尊卑,不可乱也。而稍有微劳,遽升之极品,或无功而升阶,与王子名位相埒,此尤不可者也。医士、译员,职在疗疾通译而已,今以一效一劳,辄升堂上,官职猥滥,于斯极矣。《书》曰:“以四方惟正之供。”别进献之敕,实由小竖郑同阿谀天子为固宠之计耳。今韩氏已没,亦且假托,岁遣韩族别献。正供不过数十駄,而别献几至百駄,平安、黄海东八站之间,转输之苦,人马僵仆,日以雕残。若因循为恒贡,则吾民之受弊无穷矣。学校,风化之原,所以储养人材,将为异日之用也。近者殿讲儒生,不能句读者亦多。虽国家简选师儒,崇重文学,而儒生所业若此,岂无所由乎?大抵百司久于其任,乃有成效。在先王朝,尹祥、金泮、金钩、金末、朴彧相继为学官,养育人材,以为己任。其时学徒,以黉舍为家,不休沐者累旬,由是人材辈出,蔚为名臣。今则不然,学徒无恒心,朝聚暮散,学官亦频数递迁,或兼他务,不专其任,奚有成功乎?科举取人,欲得真材,而世以谓公道唯科举一事云者,以其无侥幸之望也。在祖宗朝,棘围令严,举子不得挟书。今则不然,搜挟之禁徒为文具,儒生多挟书以入,乳臭之童假诸朋友,幸中科第者有之。今不变此风,则恐有前朝红粉之讥矣。臣等俱以庸品,遭遇盛际,滥居风宪之任,思效一得之愚,见闻不广,智虑浅短,无以报效,深负隆委。谨以关于世道、关于治体者条陈,伏惟上裁。

传曰:’守陵官及参奉,皆已陞职,独于入番宗亲无赏乎?韩氏族亲赴京,势所不得已耳。净业院重创,非始于今日也。“

○传于承政院曰:“清风君源以永膺大君独子,坐罪窜外,久废奉祀。予欲特放,其议大臣以启。”郑昌孙、沈浍议:“大抵人臣忠孝为大,源方在国丧,犯宿娼之罪,不宜轻赦。”韩明浍、尹弼商、洪应、李克培、卢思慎、郑佸、金谦光议:“源虽犯重罪,大君奉祀不可废也,请放之。”李崇元议:“源之初犯,固不可恕,况在配所又奸丧妇,其不自悛如此。今若放之,终不惩恶,请勿放。”从明浍等议。“

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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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风俗之厚薄,关于治道之污隆,而一道民风,责在监司。近闻乡风不古,日渐淆薄,而监司谩不致意,是岂予责任之意欤?其反薄归厚之策,卿其详尽规画以启。

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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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建州卫野人甫花土遣尚郞可等五人来献土宜。

○遣洪自阿于黄海、平安道,宋轶于忠清、庆尚、全罗道,审察各驿察访、驿丞不法事。

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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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视事义禁府三覆启:“府囚张检山偸金刚山佛像杀僧人罪,律该斩不待时,妻子永属所在官奴婢。”从之。

○御经筵。

○传曰:“正因寺供佛白米,一朔加九斗,紫檀香二十斤。”

○襄阳府使柳自汉上疏曰:

臣以劣能,叨宰百里,值岁旱干,民虞沟壑,载竭庸愚,奉扬荒政。惟恐上不副宵旰之忧,下不慰生民之望,思所以先为之备者,盖有日矣。敢以管见,仰渎宸览,伏惟垂察。国家自祖宗以来,置义仓焉,置军资焉,置常平焉,其所以备荒之法,至精至密,而算无遗策矣。然公私储积俱为鲜少,有仓廪之名而无仓廪之实。且民无远虑,禾稼稍登,辄为酒醪,群聚宴饮,又其啖食,倍于他国,一人常兼数人之餐。未至来春,储蓄已竭,种粮所需一仰官贷,习以为常。万有斗之警、数年之灾,国胡以应之?臣窃寒心。臣窃观中朝开创之初,有循吏携李朱氏作《牧民心鉴》。当时豪杰吴兴潘氏用之,以致百里之善治。其备荒之条乃云:“大口岁积谷,或豆麦几斗,小口积谷几斗,制如义廪,岁岁加积。如遇凶年,即如旧数自分给之,官府不预其事。”李悝作平籴之教,魏文侯用之,以致国家之储峙。其平籴之条乃云:“岁有上中下熟,上熟则籴三,中熟则籴二,下熟则籴一。大饥则发大熟之所敛,中饥则发中熟之所敛,少饥则发下熟之所敛。”此皆已验之事,而备荒之良法也。虽然朱氏之《心鉴》,详于度口之大小,而略于较岁之丰歉;李悝之平籴,详于校岁之丰歉,而略于度口之大小。所谓知其一而不知其二,详于彼而略于此者也。臣愚以谓以朱氏度口之法,参之以李悝较岁之策,若岁大熟则大口出粟若干斗,小口出粟若干斗;中熟则大口出粟几斗,小口出粟几斗;下熟亦如之,多不过于一硕,小不下于五斗。岁岁加积,积年愈久,积谷愈多,岂特古人三年耕馀一年之食、九年耕馀三年之食而已哉?凶年则计其所入之多寡,散之以利民,而勿使如常平、义仓之还偿,则其为粟也,虽入于官府之廪,而无异于自家之储,民皆自以为乐,而不忧他日之水旱矣。或者议曰:“储其民财,济其民急,法非不善也。然法之末流,弊必生焉,岂非后日敛散之际,或是病民之端乎?”臣则以谓或者之言,似然而犹未也。因百姓之力,以生百姓之财,取百姓之财,以供百姓之费,安有为民之病乎?与其民无远虑,用之无节而卒转死于沟壑,孰若官自收贮而节其侈用,以备缓急乎?官收其粟,民自节费,卒值凶年,随分均受,而不忧后日之还偿,岂非荒政之一助乎?朱氏尝宰河阳之宁津,继两持宪节历秦、楚二郡,其于备荒事,首急此事,收效一时,著诸《心鉴》。而志其后曰:“后之牧民者,果能同其心而施诸政,亦不失循吏之名。”伏惟殿下特降纶音,颁诸中外,举行此法,则国家幸甚。

命示大臣。郑昌孙议:“此法似为便益,请姑试一邑,验其便否。”韩明浍、尹弼商议:“此虽古之美法,今难举行。”沈浍议:“敛民私谷藏于官府,民不得费用,似若利于民。然出入之时,为害于民必多,断不可行也。”洪应议:“此救荒之良策,然近来连遭饥荒,民无储积,未免负债,奚暇得赢馀以蓄之哉?当俟丰年谷粟有馀,徐议施行。”李克培议:“此策古人行之有效,然古今异宜,行之不得其道,则终为民害。令自汉访问民愿,姑试襄阳一邑,以观便否。”卢思慎议:“敛散之际,吏缘为奸,民不蒙利而反受其患,恐不可行。”尹壕议:“民间逋负甚多,不能尽偿,况以无名之粟,征于民间可乎?法虽美,今不可行也。”从克培议。

○颁赐新印《文翰类选》于文臣。

○御昼讲。

○御夕讲。

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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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受朝贺。

○日本国肥前州松浦志佐一歧太守源义、石见州藤原周布左近将监和兼、下松浦山城太守源吉、丰州太守大友八郞师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守护代官宗助六盛俊、宗彦七贞秀、仁位郡宗四郞职家遣人来献土宜。

○议政府启曰:“闻明日幸景福宫接见野人,比日寒甚,不宜劳动圣体。且对马岛敬差官今不可遣也,非徒水路危险,因彼倭弃官服之事而遣,则彼必谓我恐怖也。”传曰:“今野人皆初来朝者,此宫阙不弘敞,欲于景福宫接之耳,有何劳动乎?今升平日久,若构边衅然后,欲遣使通信难矣。”时以直提学郑诚谨为敬差官,将使对马州,故有是启也。

○大司宪朴楗等上箚子曰:

臣等伏惟世祖大王、贞熹王后两大妃族亲限六寸加阶,或除职。殿下虽追念先王先后、慰悦两宫,然一朝加资受职者百数,圣政之失,莫此若也。臣等谨按《书》曰:“官不及私昵,惟其能,爵罔及恶德,惟其贤。”固不可私于戚里也,亦不可及非其人也。昔汉文帝欲用啬夫,而张释之终为不可,家人滥求郞官,而光武终不以为私恩。官爵所以赏有功、劝有德也,而殿下不咨贤否,不问亲踈,远及六寸,例皆加之官爵,一至于猥滥,则有德有功者,将何以劝赏乎?其不可一也。五服之制,自有等杀,今勿限同姓异姓无服之亲,但据寸数,滥授资级,而资级之穷者,又推及于侄婿。官爵之滥,至于此极,其不可一也。若曰亲睦九族,则先王先后之族亲,何有分别?殿下独于贞熹王后、两大妃族亲特加恩数,岂不为圣德之累哉?其不可一也。伏望殿下廓挥刚断,勿谓业已为之,亟令追还,勿使官爵滥及于无功无德。

不听。

○夜,命入直承旨、注书、弘文馆,制‘腊雪’排律十韵,仍赐酒。

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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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上幸景福宫御思政殿,置酒接见李多之哈、尚郞可等五人。宗亲德源君曙、青松府院君沈浍等入侍。上命礼曹判书柳轾语多之哈等曰:“汝等天寒远路,艰苦而来。”多之哈等拜谢曰:“安稳上来,都是上恩也。”上命多之哈、尚郞可进爵,仍赐物有差。

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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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兀良哈司直尼加大等七人来朝。

○司宪府大司宪朴楗等上箚子,论族亲加资未便事。命示大臣。郑昌孙、韩明浍议:“恩泽已颁,不宜还收失信于下。”沈浍议:“请依宪府所启。”尹弼商、尹壕议:“为大妃施恩,有何不可?况王言已判,不可中止。”李克培议:“宪府之言,真药石之戒。然事已施行,难以追改。”命留政院。

○传于承政院曰:“其召入直都摠府、忠勋府、弘文馆官员,共制‘雪霁望远’排律十韵以进,注书、史官亦令制之。”仍赐酒。

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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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平安道量田巡察使李铁坚来复命。

○青松府院君沈浍上状辞职曰:

臣年六十有九,明年乃七十,例当致仕。且臣性本驽钝,又无学术,但以系连戚里,致位极品,抚躬自念,实逾涯分。请递臣职,以保馀年。

不许,命还其状。

○兵曹启:“凡军士受阶者,必考前资而后除受例也。然不定限,故或过十馀年,欲考前资而授职者,岁月已久,真伪难辨,冒滥之弊不赀。请自今退计三年以后,应受资级外,年久无文案可考者勿除授,以杜冒滥。”命示大臣。郑昌孙、韩明浍、尹弼商、卢思慎、尹壕议:“请依所启施行。”洪应议:“前加资考准定限之法,恐难行也。人事易以相违,中外许多军士,岂能尽从一定之限乎?其淹延日月,不考前资者,自不得受阶,仍旧为便。”从洪应议。

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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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受常参,视事。刑曹三覆启:“骊州囚良人金莫同与粉山、延同结党,路劫元山、吾佐未强夺马匹杂物;光州囚内赡寺奴姜未致、良人梁石知、李山守等与物故孙自丁、朴欣孙等结党,焚金万山、梁若生、郑彦、郑吉家强盗罪,并律该斩不待时,妻子依《大典》永属所在官奴婢。”皆从之。大司谏金首孙启曰:“今方修军籍,中外已为骚扰。户籍及刷还流民一时而举,民必苦之,请待明年为之。”上曰:“然。”即命停户籍及流民推刷。

○御经筵。

○通礼院引仪郑旻等三人轮对。

○先是,京畿观察使成健来启曰:“道内诸邑水田种租,大槪十七万馀硕,而诸邑所纳还上,仅五万馀硕,明年谷种,无以可办。京畿之民未偿京仓籴米者,亦多有焉,请以皮谷各纳本邑,以备明春稻种。”上问户曹,户曹请以京仓还上三分之二,纳于京仓,其一分,以租纳本邑,以补稻种。至是命议大臣。郑昌孙、韩明浍、沈浍、李克培、卢思慎、尹壕议:“依户曹所启。”洪应议:“今民已舂米,欲纳京仓,民之储畜垂罄,将何以得皮谷以纳乎?”传于户曹曰:“各官人民未纳京仓还上者,随民愿,为半纳皮谷于本邑,以备稻种。”

○御昼讲。

○同副承旨李则启曰:“近来全罗道水贼渐炽,诸岛居民一空,不知为贼所侵而去耶?抑变为水贼而藏匿欤?罗州牧使尝遣人追捕,反为贼所伤,是大变也。”命遣奉常寺正崔应贤鞫水军节度使及罗州牧使。

○司宪府启:“江阳君㴋奸放出宫女以为妾,此非人臣之所忍为。请令宗簿寺推鞫。”传曰:“《大典》放出宫女朝官作妾者罪之,不知宗亲亦例论朝官乎?其问勘校以启。”

○御夕讲。

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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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御经筵。讲讫,特进官李德良启曰:“京畿人民所粜京仓米,令半纳于本邑。今广兴仓、军资监所储不敷,甚可虑也。请依前启三分之二,纳于京仓。”上曰:“虽有良田,无种是弃之也。观察使知民间无种启之,故从之耳。”

○传于承政院曰:“各官未纳京还上,依户曹所启施行。”

○兀良哈中枢所众介等七人来朝。

○司宪府启:“唐阳尉洪常夺奸明山正金丁妾妓燕轻飞,左承旨尹殷老夺奸江阳君㴋妾卓文儿。俱以位高宰相,不畏法禁,淫纵无忌,大败风教。请收职牒推鞫。”命召㴋、金丁,以问洪常、殷老夺妾之由。㴋启曰:“臣曾以卓文儿为妾,家畜已久,前年五月弃之,给休书。”金丁曰:“臣自丙申年家畜燕轻飞,今年正月弃之,但不给休书耳。”传于金丁曰:“今见宪府推案,盲人知卜供云:‘明山正语我曰:“妾妓燕轻飞见夺于唐阳尉,汝为我媒妾。”’此言非欤?”对曰:“天日之下,臣何有隐?臣但语知卜曰:‘我无妾,汝宜媒之。’更无他言。”传曰:“知卜欲陷洪常,巧构妄言,其令司谏院拷问以启。”传于司宪府曰:“卓文儿、燕轻飞皆为夫所弃,江阳君又有弃别之书,不可论以夺奸,其勿鞫。史臣曰:”殷老以椒房之亲,居喉舌之地;洪常身尚公主,而父为议政,富贵权势,威动一时。宪府能举而劾之,可谓不畏强御者也。“ ○御昼讲。

○御夕讲。

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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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上御宣政殿,讲专经文臣李杜等六人。尹弼商、洪应、李培、卢思慎、徐居正、李克增、郑佸、李崇元、鱼世谦、李封入侍。克培启曰:“永安、平安、江原三道之民,自祖父以下流移者,已令刷还,而今只刷身自流移者,如此则还本者少矣。”上曰:“守令不知朝廷本意,推刷之际,虑恐病民,故只许己身流移者推刷。”克培曰:“军士须从元居定役,必刷还然后成籍,故不得已一时并举,不可停也。”上曰:“大司谏尝言因流民推刷,民间骚扰,故停之。如卿言,当依旧,自祖父移来者,亦刷还,但勿使骚扰。”上又曰:“全罗右道水贼兴行,节度使受方面之任,不能禁戢,殊无委任之意。故已遣朝官推鞫之,又命今日递之。”克培对曰:“然则节度使果有罪。但无乃时方推鞫而未及启也?”弼商启曰:“水贼之变,非如倭、野人也。意必捕获推鞫然后欲启也。以未的知之言,遽递方面之任,恐未便也。”洪应曰:“今已遣朝官推之,知其的实然后,递节度使为便。”上命都承旨朴崇质曰:“今政姑勿递。”

○兀良哈佥知李麻具等七人来献土宜。

○司宪府掌令李季男等上箚子曰:

赏罚,人君之大权,赏罚不一,则为恶者无所惩,为善者无所劝。古之贤君,不以亲踈贵贱而轻重之,为善者劝,为恶者惩。今洪常、尹殷老夺奸㴋等之妾,殿下乃以㴋有休书,洪常、殷老并令勿论。其所谓休书者,既无名字,又无年月,且不能即纳输服,翼日乃纳之,其间诈伪,又未可知。而论以的实可乎?至于金丁弃别之言,未审果出于真情乎?迫于不得已乎?盲人知卜以他事推诘之际,虚心以发焉,岂有构怨于洪常而造饰以言乎?以知卜之言质之,金丁弃别之言,非其情明矣。若金丁诚为弃别而欲求他妾,以诬妄之言,言之于知卜,则金丁亦可罪也。不问金丁而独刑知卜,臣等未知其可也。相窃妻妾,伤风之大者也。燕轻飞、卓文儿虽曰娼妓,为宗亲家畜妾。况卓文儿之女载在《璿源录》,人所共知,而洪常、殷老俱以椒房至亲,身居极品,位在喉舌,不忍情欲,恣行淫邪。当盛治之时,首犯败常之罪,所宜惩一人以警其馀者也。殿下全释不治,臣等窃恐法之不行,自贵近始也。伏愿殿下勿以亲贵挠法,以正风俗。

御书曰:“事甚暧昧,岂以亲贵而枉加诬罪乎?”

○以朴崇质为嘉善行承政院都承旨。

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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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流星出紫入华盖,状如甁,尾长四五尺许。

○受常参,视事。都承旨朴崇质将刑曹三覆启本启:“典狱署囚私奴玉山与莫同、元生、金哲路劫前训导金石坚,夺马匹杂物罪,律该斩不待时,依《大典》妻子永属所在官奴婢。”右副承旨宋瑛启:“礼山囚医生妙正与婢古邑加、婿张慎之户婢阳今及阳今夫朴玉同等谋杀慎之罪,妙正律该绞,古邑加斩不待时,在逃阳今,朴玉同追捕凌迟处死。”皆从之。瑛又启:“典狱署囚别侍卫朴殷伪造印信罪,依《大典》斩。”上顾问左右,左赞成郑佸对曰:“罪则当死,然为亲之事,且以纸绳涂朱,假作印形,非篆刻成文之例,可恕。”上曰:‘罪固当死。然为亲之事,特减死。“持平崔灌启曰:”洪常、尹殷老罪犯有关风教,宜痛绳以法。“上曰:”士大夫相窃妻妾,风俗所关,不可不惩。然江阳、明山弃别已明,岂可论以夺奸?“崔灌再请,不听。

○御经筵。司宪府执义朴䎩等上箚子,论洪常、尹殷老之罪,不听。

○御昼讲。

○司宪府执义朴辎等来启曰:“臣等屡请洪常、尹殷老之罪,每教云暧昧,臣等以为实非暧昧也。卓文儿、燕轻飞不下一杖,一一输情,㴋与金丁弃别之言,不可信也。”传曰:“江阳、明山之言,若不信之,卓文儿之言,岂可尽信乎?”

○谕全罗道观察使李约东、右道水军节度使辛铸曰:“今闻道内水贼兴行,侵害沿海居民,灵光以南诸岛居民皆逃散,而又劫夺漕船,水路不通。贼之滋蔓至于此极,而卿不追捕以启,委任之意安在?卿须多般布置,期于尽捕,以安一道之民。”

○御夕讲。

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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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建州卫酋长罗下遣童甫伊多等来献土宜。

○司宪府执义朴辎等上疏,略曰:

传曰:“爱而知其恶、恶而知其善者,天下鲜矣。”苟能爱而知其恶、恶而知其善,赏不遗疏远,罚不阿亲贵,以公平为规矩,以礼法为准绳,则何患治道之不成,风俗之不美乎?殿下即位以来,一政一事,动遵于法,而尤谨于男女之别。苟犯奸罪,与纲常大辟同科而不原。近来淫风始行,如细民下贱,固不足道,以世族贵近而相夺妾,伤风败俗,莫甚于此,岂非圣化之太累乎?洪常、殷老本无过人艺能,徒以椒房至亲,位至极品,身任喉舌,固当谨守礼法。今迺恃其亲贵,肆欲无忌,夺奸人妾,首累风化,所当痛惩者也。殿下迺谓事在暧昧,弃而不治,臣等未知所以暧昧也。卓文儿等不敢遁情,一致平问,尽输无馀,而谓之暧昧可乎?当初本府举劾之日,人皆拭目伫观殿下用法之如何,殿下不之加罪,则人将曰夺人妻妾,固无罪也,群下效之,争相窃夺,而淫风恶俗,不可复救矣。田野之风俗,由于士大夫,臣等所以痛心而固请者此也。伏愿勿以亲贵而废法,穷推抵罪,以正风俗。

御书曰:“宪府之言,于法甚是。然事出暧昧,不可罪也。”

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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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上进宴于两大妃殿,仍赐酒乐于入直兵曹、都摠府及诸将、承旨、注书、史官。

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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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李多之哈等拜辞,赐达罕女婿黄三波右马一匹。

○司宪府执义朴等上疏,论洪常、尹殷老之罪,不听,朴䎩等极论其罪,竟不听。

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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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上御宣政殿置酒,接见童甫伊多等五人。月山大君婷等、青松府院君沈浍等入侍。命童甫伊多进爵,仍赐物有差。

○圣节使韩僴来复命。上引见,僴启曰:“太监谷清来见臣曰:‘圣旨内别进献之物,其赍来耶?’臣答曰:‘略备而来。且别献,韩氏生存时,可因缘得献,今韩氏既没,恐无因可献,故不备来。’清曰:‘别献物在圣旨中,则其将何以哉?”上曰:“先来通事言,谷清怒其无别献,禁人出入于馆,然乎?”僴曰:“清使骁卫守馆门,禁不得贸卖,良久而乃罢。然清饯臣于通州,待之甚款,金兴、姜玉等皆饷臣于其第。且曰:‘殿下事大至诚,故皇帝将有赐冠服之命。若然则清当往。’”上曰:“此言难信也。”

○司宪府执义朴䎩等上箚子,论洪常、尹殷老之罪,不听。

○以慎承善为资宪兵曹判书,朴星孙嘉善兵曹参判,金自贞嘉善大司宪,朴楗、朴安性、金世𪟝嘉善同知中枢府事,金克忸通政兵曹参议,金碛通政骊州牧使,薜顺祖通政尚州牧使,赵之周通政江华府使,洪任通政青松府使,金崇汉通政甲山府使,金徽通政龟城府使。

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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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司谏院献纳金浩来启曰:“朝官娶放出宫女,《大典》有禁,今江阳君㴋特免其罪,未便。”传曰:“宗亲岂与朝官之例?”浩曰:“《大典》虽不别言宗亲,实在其中,岂有独禁朝官而许宗亲娶之耶?”传曰:“予当议诸大臣处之。”

○圣节使质正官李昌臣来启曰:“臣赴京之时,命市《苏文忠公集》,臣求诸北京,未得乃还,到辽东偶逢进士前知县邵奎,与之语因求《苏集》,奎即迎入藏书阁以示,仍赠之。臣欲偿之,奎却之曰:‘何用价为?所以赠之者,以为他日不忘之资耳。’仍赠诗幷序。”传曰:“得好书而来,善矣!但尔与邵奎相接,以言往复乎?抑以文字唱和乎?”昌臣启曰:“饮酒之际,但以绝句四韵相唱和耳。”仍进邵奎诗。

○传曰:“今韩僴赍还私人情物件,其一半赐僴。”

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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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上御昌庆宫仁阳殿观傩戯。月山大君婷、德原君曙、乌山君澍、玉山君跻、蛇山君灏、定阳君渟、云山君诫、江阳君㴋、八溪君净、南川君崝、永春君仁、莲城君𤁰、德津君𤂾、会原君峥、遂安君𧭢、唐阳尉洪常、上党府院君韩明浍、青松府院君沈浍、领议政尹弼商、左议政洪应、右议政李克培、领中枢卢思慎、承旨、入直诸将等入侍。命掷轮木赌帑,仍命制‘观傩’七言律诗。

○日本国肥前州上松浦鸭打源永、小城千叶介源胤、神田能腾守源德、波多岛源纳、那久野能畿守赖永、关西路肥后州守菊池藤原为幸、畿内摄津州兵库津平方式部尉源忠能、一岐州守护代官真弓、兵部少辅源武、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

○倭中枢平国忠等九人来朝。

○司宪府执义朴䎩等上箚子,略曰:

洪常、殷老罪状明著,殿下乃以为暧昧而置之,人将曰:“洪常等罪犯如是,而殿下用法如是。”则法不信于民也。后有踈远者犯罪,则殿下将何以处之乎?置而不论,则朝廷无复有法,若以法绳之,则人将曰:“在至亲则如彼,在他人则如是。”受罪者以此而不服,群下以此而解体矣。夫法者,所以惩恶而劝善,人臣奉法公而无私。人君行法亦公而无私。不然,人不信法,纪纲紊乱而危亡自至矣。孟子所谓“上无道揆也,下无法守也,朝不信道,工不信度,君子犯义,小人犯刑,国之所存者幸也。”㴋以宗室至亲,常出入宫禁,安知女之在宫闱也。私相悦慕,情欲不能自已而然耶?若然则其用心无状,可胜道哉?立法之时,言朝官而不及宗亲者,岂不以宗亲者尤为亲切,虽不言而在其中也?殿下排朝廷公议,乃以谓《大典》所不录,遂置而不论,甚不可也。请断以大义,不以私挠法,以正风俗。

不听。

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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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尼麻车兀狄哈阿仁加茂等八人来朝。

○司谏院大司谏金首孙等上疏,请治㴋罪,不听。

○赐酒承政院。仍传曰:“与入直兵曹堂上、郞厅、史官等,守夜尽欢。”仍赐官帑。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卷第一百九十八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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