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成宗实录/十八年

十七年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
(丁未)十八年大明成化二十三年
十九年

春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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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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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朔,上率百官,行望阙礼于昌庆宫。仍贺两大妃殿,进表里,遂御明政殿受贺。

○进宴于两大妃殿。

○御仁政殿宴群臣。

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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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开城府留守金永濡以年七十致仕,不许。史臣曰:“永濡清俭寡欲,勤谨奉职,终始无倦,开城人爱之。” ○司谏院献纳金浩来启曰:“国家重守令之任,弘文馆、六曹郞官皆许拟望。今者礼曹佐郞金淑贞为全州判官,司仆寺副正金嗣源为长湍府使,其司提调堂上启请复职。臣等意谓虽非此二人,岂无当其任者乎?且部将,统治军旅,荫及子孙,柳正孙前以诈假官职受罪,今不可授此职,请改差。”传曰:“嗣源久任,淑贞解事,故从堂上之请,许复旧职。正孙事,将问于兵曹。”

○司宪府大司宪金自贞等上箚子,略曰:

今洪常、殷老所犯,大伤风教,㴋犯不敬之罪,皆王法所不赦也。故臣等举而劾之,请罪非一,而迄未蒙允,不胜缺望。臣等反复思之,所关非轻。治安之世所深患者,纪纲之废弛也。国家治安既久,人心狃安,以纲纪之废弛为不足虑,以风俗之败伤为不足忧。今不罪洪常、殷老,则强夺弱,贵夺贱,无所忌惮矣。且君臣之分至严,虽服御之物,亦所当敬,况左右给使之宫女乎?《大典》禁制条,朝官不得娶放出侍女,㴋不畏邦宪,惟欲是纵,以宫人为妾,曾莫之忌,其无敬上之心,孰大于此?殿下乃谓:“宗亲非朝官之例,娶之无妨。”此何义也?法之不行自贵近始,宗亲、朝官名号虽殊,君臣之分则同。伏望殿下断以大义,以正风俗。

传曰:“洪常、殷老事暧昧,㴋之事《大典》不幷称宗亲,何可罪也?”自贞等更启曰:“㴋以侍女为妾,实关大体,不可弃也,请科罪离异。且赵永辉无他功能,而以判官超授四品之职,请正。”传曰:“观宪府之疏,乃以㴋出入阙内,亲见容貌而奸之,此言甚非也。人岂亲见侍女乎?若彼此相应而奸之,则㴋与侍女皆当坐诛,此则不然,故不听也。”赵永辉人器当当,且以久任个满故陞授,吏曹岂有私欤?“自贞等固请之,传曰:”永辉当令改正,江阳事,不可听也。“

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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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司谏院大司谏金道孙等上疏曰:

臣伏睹御书:“宗亲之不入朝官之例,尚矣。”臣等三复御书,犹未解惑。臣等谨按《虞书》,舜谓皋陶曰:“汝作士,明于五刑民协于中。”皋陶曰:“好生之德,洽于民心。”是则虞朝五刑之典,似若为民设也,非所以为在位者也。然当是时也,崇伯方命圮族而殛于羽山,有苗负固不服而窜于三危,以至共工、驩兜皆在位服罪。是大舜之法,非独为民设也,言民则在位者亦在其中矣。我先王之法,非独为朝官设也,言朝官则宗亲亦在其中矣。圣人之法,言近而指远,殿下所以区以别之者,独何耶?殿下即位以来,凡遇庆事,或加百官阶,而必曰在官者各加一资,则宗亲必与其列。国家推恩,则宗亲在在官之例,科罪则宗亲别于朝官,其推恩之例是,则其宥罪之例非也。为宗亲而用法自相矛盾,可乎?经曰:“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未有不正家而能正国者也。㴋即殿下之一家,犯罪而不忍加之以法,则臣等深恐殿下之法,自毁于家矣。

传曰:“卿等言予过失,乃其职也。然疏中所引四凶之事,则甚非稳当。且以为在位者,各加一资之时,宗亲亦与焉,故谓宗亲与朝士无异。夫宦官、司钥、饭监等,亦在在官之例而受资级,此亦朝官之例乎?不知大体,率尔而言,予欲罪之,以言官勿论。”正言黄玎启曰:“宗亲,贵戚之卿也;宰相,异姓之卿也。贵戚与异姓,岂有差殊?”传曰:“自今以后,当更立法。此则法立前也,不可听也。”大司宪金自贞等来启曰:“《大典》立法甚严,殿下不可屈法以伸恩。今㴋罪止杖一百,不至于大伤恩爱,请科罪。”传曰:“立法不详,从而罪之可乎?”

○赐宫酝于承政院,令与入直兵曹、都摠府、史官饮之。仍出红梅一枝,令各制排律八韵以进。

○议政府启曰:“正郞韩健未个满陞为佥正,未便。”传曰:“问于吏曹。”

○司宪府大司宪金自贞等上箚子,略曰:

世祖大王参酌先王之法,定为《经国大典》,使后嗣王遵守勿失也。殿下以㴋谓非朝官不罪之,殿下亲亲之意虽笃,安可以一时之恩,挠万世之法乎?臣等窃闻在先王朝,信义君仁与宫人饮酒,事觉,废为庶人。先王岂无亲爱之情,而用法如是其严乎?殿下既以臣等为误执,又不用六曹、弘文馆之议,殿下谁与为治乎?伏愿割恩正法,以快朝廷之望。

传曰:“立法不分明,何以罪之?且台谏以江阳出入禁闼,见而悦之,待其出而娶之,尤非也。宗亲岂得亲见侍女之面?”

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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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司宪府大司宪金自贞等、司谏院大司谏金首孙等来请㴋罪,不听。

○传于承政院曰:“祖宗朝,每岁正月十五日,假作农家之事以观之,所费皆草等物,依戊子年例,分左右排设,以较胜负。”

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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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受朝参。

○御经筵。讲讫,正言成希曾启曰:“大臣、台谏、侍从之臣皆曰宗亲朝士一例,而殿下独以为不然,不罪㴋,臣等缺望。”上曰:“《大典》既不明言,而加罪可乎?”特进官郑佸、知事李崇元、侍讲官闵师骞启曰:“朝官宗亲,何以区别乎?㴋罪干名分,宜从台谏之言。”不听。希曾又启曰:“良贱之女流寓稷山、弘庆等处院宇,宣淫于行旅以资生,世俗名之曰游女,此宜痛禁。”上曰:“素欲革此风而未克举行。其问于宪府、刑曹。”郑佸启曰:“陈告诸司漏落奴婢者,给赏之法,求益公贱,而有名无实。请考各年陈告受赏者之立案,以辨虚实。”上曰:“可。”

○御昼

○传于承政院曰:“《大典》朝官勿放出宫女水赐条,添录‘宗亲及’三字。”

○司宪府大司宪金自贞等、司谏院大司谏金首孙等来启曰:“江阳君㴋罪不可赦,请须治之。”传曰:“《大典》不载宗亲,故不听。予亲承贞熹王后之教,以为宗亲无与于朝官。予虽未知祖宗本意,贞熹王后则必有所受矣。”台谏再三启请,不听。

○御夕讲。

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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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受常参,视事。大司宪金自贞启曰:“㴋之罪,臣等累请,竟未蒙允。自政府宰相以至弘文馆,皆以谓宗亲与朝官无别,而殿下不听,举朝皆以为未快。”上曰:“立法本意,必不如是。”大司谏金首孙启曰:“称朝官,则宗亲亦在其中矣。不必改《大典》然后处之。请离异科罪,以正朝纲。”上顾问左右,左议政洪应对曰:“《大典》本意则宗亲,亦在其中矣。无识之徒,未知君臣之分者,不足道也;若稍识义理者,则谁敢犯之?”上曰:“禁娶侍女之法,始于何时?”洪应曰:“自祖宗朝有之,世宗朝有一近侍宫女出外夜饮者,乃申明之。”参判柳洵曰:“㴋事,在朝之士,孰不欲大惩乎?彼无知小民,不足数也;以亲近贵戚,娶侍女为妾,是岂人臣之心哉?请须离异治罪。”判尹鱼世谦启曰:“台谏如此弹驳,而㴋安然家畜,是岂可忍哉?”自贞、首孙等更启,上曰:“当更斟酌。”

○御经筵。

○庆尚道观察使李世佐、全罗左道水军节度使边处宁辞。上御宣政殿引见曰:“观察使之任,在于安民,节度使之任,在于固边。卿等其往钦哉!”且谓世佐曰:“近年伤和召灾,多是滞狱所致。卿宜检察,毋使淹滞。”世佐启曰:“臣力所及,敢不尽心?但才质庸下,恐未堪任。”处宁启曰:“火药岁久则无气,请试本道所藏火药,有不精则改藏他药。”上曰:“可。”

○御昼讲。

○御夕讲。

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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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受常参。

○御经筵。

○日本国肥前州五岛宇久守源胜、萨州伊集院寓镇隅州太守藤熙久遣人来献土宜。

○兀良哈中枢巨夫介等十四人来朝。

○传于承政院曰:“今日是人日,故赐酒,其与入直兵曹、都摠府及弘文馆、当日经筵堂上,会宾厅饮之。”仍命武臣外各制‘人日’律诗以进。

○先是,圣节使韩僴受辽东太监弓角二事而来。至是,命议造送便否于领敦宁以上。郑昌孙、韩明浍、沈浍、尹弼商、李克培议:“前此辽东都司及摠兵官之,请皆从之,今太监之请,不可不从。”卢思慎议:“《春秋》之义,无境外之交,当辽东监军付弓角之时,以此大义说与不受,彼将自沮。今既受来,使臣失体。然辽东在我国入朝之路,每事皆由于此,岂可拘于常例哉?变而得中,是谓之权。”命造弓以送。

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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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司宪府持平崔灌、司谏院正言黄玎来启曰:“臣等曾请㴋罪,伏承斟酌之教。今既有日,请禀旨。”传曰:“反复思之,不可听也。江阳作妾在立法之前,不可追罪。”灌等曰:“若以㴋不知法而误犯,则今既立法矣,当使离异。”传曰:“江阳之弃与不弃,不可逆度也。今若使离异,则是治其罪也。”灌等固请,竟不听。史臣曰:“㴋非但属近宗亲,㴋之母即仁粹王大妃之姊,且㴋稍解属文,又善射侯,常侍射后苑。上深眷爱,屈法施恩,时议不。”

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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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受常参,视事。右副承旨宋瑛将刑曹启本启:“梁山囚白丁金连、吾乙未等火人家强盗罪,律该斩不待时。”从之。掌令李季男、司谏许篁请㴋之罪,不听。

○御经筵。

○御昼讲。讲讫,右副承旨宋瑛将司谏院启目启:“尹良不可论以孝祥妾子。”上曰:“良若孝祥所生,则孝祥连代独子,其母必收养以立其后也。况娼妓未满月所生,不可论以其子也。然或有八九朔十馀朔而产者,且有孝祥手书七道,皆以护养己子为言。虽其署名不一,人之署名,数日之内,便不同矣。承旨其取书,亲辨真伪以启。”

○传于承政院曰:“前日命假设农作勿用难备之物,今所启大竹、长木何所用乎?”承旨等启曰:“木与竹皆所紧用,不可无也。”史臣曰:“上命承旨分左右治假农作事,承旨等各务胜,争占敏捷巧侫者为郞厅,多聚工匠,凡人物、鸟兽、昆虫、草木,极其形状,所需杂物,督征诸司及市,使令旁午于道,城中骚然。都承旨朴崇质与左承旨尹殷老尤争胜,间有不平之色。殷老不足责也,崇质为政院之长,与无知骄纵者争之,人皆少之。” ○永安南道节度使吕自新驰启:“野人金丹多茂等畏兀狄哈报复,不肯还入本土。”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郑昌孙议:“若还本土,则报复可畏,不得已欲住此处。然恐兀狄哈反仇我国,以此意反复开谕,入送为便。”韩明浍、尹弼商、洪应、李克培、卢思慎、尹壕、李铁坚、李崇元议:“请依兵曹所启,勒还本土。”沈浍议:“金丹多茂前后变辞,奸诈莫甚。令其道观察使、节度使更多般开谕,若不听从,盛陈军威,勒令还本为便。”郑佸议:“惠山孤单,不可使此人居之。今审金丹多茂答辞,非乐我土,实畏死耳。依所启,谕以祸福,须令还本。若不从之,于文川、安边等处,移置如何?”从明浍议。

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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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兀狄哈中枢莾剌等七人来朝。

○箭滩更审巡察使郑佸辞。传曰:“民之蒙利若多,则当更凿加筑;如不蒙利,亦当停罢。卿其详审以启。”

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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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上御后苑,观武臣射,赐胜耦弓各一张。

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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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受常参。

○御经筵。特进官李德良启曰:“倭人赍来杂物,官自和卖,其偿费甚多,一年所入诸司奴婢贡布,不足以供一年之费,恐将不能支也。如环刀、紫砚、栀子、胡椒等物,积于无用,请令和卖以补之。”命一年倭人进上偿费及国库所储布货之数,俱录以启。

○御昼讲。

○刑曹启:“临津渡丞李仲赫,去乙巳年递任还家时,渡属岁字藏字船板之价,绵布九匹私取,买马而来,计赃四贯五十文。虽经赦宥,不可全释,请录案惩后。”从之。

○御夕讲。

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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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户曹判书李德良等来启:“今假农作所入杂物,皆出于诸司,诸司为之荡尽,如大竹、椽木、草等物,皆出于民,备之甚难。令左右监役官事毕后,一一还授诸司,如不准数,其监掌官科罪何如?”传曰:“卿言是也。”即传于承政院曰:“详加考察,无使遗失。”

○御昼讲。讲讫,右承旨李世佑启曰:“惠山居野人金丹多茂,前日招抚使金悌臣开谕时,云开春后还归本土;今节度使吕自新开谕时,云宁死不还本土。惠山孤单,若有贼变,御之甚难。丹多茂久居其地,备知虚实,若勒还本土,边衅可畏也。请移居于内地,数世之后,尽为遍氓矣。”上曰:“当更议于大臣。”

○御夕讲。

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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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特进官李克均启曰:“诸驿日守役事至重,因而逃散,驿路渐至凋敝。今当籍兵之时,诸驿日守须今依数充定。且院宇行旅所资不少,国家虽定院主,又给位田,凡为院主者,类皆贫穷,盗贼从而剽掠。依《大典》择定院主,以便行旅。”上曰:“然。诸驿日守,其令兵曹依数充定,院宇亦令修葺。”

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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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上御后苑,观假农作。传于承政院曰:“左农作颇精巧,宜以胜论。且上元日农作之事,虽若戏事,然自祖宗朝然矣。”

○刑曹启:“公私贱及良女等,于弘庆、德平等处群聚,宣淫日以为事;院主及闾里人等,亦利其赠遗,容而接之,使之行淫,败毁风俗,莫此为甚。令所在守令,严加纠擿,男女幷依律文犯奸条加二等科罪后,贱口则还官主,良女则所在邑及诸驿中永属为婢,容接户首依律论罪后,全家徙边。其道观察使择刚明守令,不时擿奸,如有不能检举守令及劝农、里正、切邻等,以制书有违律论断。”从之。

○刑曹启:“今承传教,强盗妻子之定属者,令所在官吏存接与否相考录启。臣等参详,强盗妻孥及一应属公奴婢,官吏不用意推括付籍,故不无闲役者。京中则各年行刑强盗及服招后,或物故或在逃强盗等妻子之没入者,即推刷启闻矣。外方则宜令诸道观察使,诸邑定属人内,存接者几人、逃散者几人?详录以启。但官吏等以罪人妻孥偏定苦役,能自存因而逃散者亦多。今后择有产业乡户保授,使之抚恤,如不安接而逃者,守令及保授户首等重论。且强盗行刑后,其妻孥始定属,故脱漏者多。自今服招后,虽物故或在逃,其妻及子女,即检括录启。”从之。

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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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受常参,视事。右副承旨宋瑛将刑曹启本三覆启:“清风囚私奴芿叱同谋射杀其主李命孙罪,律该斩不待时。”从之。

○御经筵。讲讫,特进官慎承善启曰:“国家择富实人户,充定诸驿日守,其中残敝之驿,又定助役。今卢原、青坡两驿在都城外,昼夜立马,役事甚重,而反无日守助役。今因军籍,括其漏丁,故两驿之吏,家无遗丁,何以当其役?请驿吏家丁,勿差他役。”上问左右,领事尹壕启曰:“驿吏之役,父子相继,安有充定他役乎?”上曰:“驿吏虽父子相传,岂无女婿雇工人乎?令兵曹议启。”承善又启曰:“开城府古都,而上国使臣往来经宿之地,固当修其城堡,以壮瞻视。今居民或窃砖掘土,雉堞圮坏,但有基址。臣意谓开城府正兵五旅,总计六百二十五名,皆壮实,请除番上,使之修筑,则期以岁月,功可讫矣。今洪应为筑城巡察使,开城距京不远,往来董役为便。”上曰:“卿言是也。役六百馀人而筑之,则虽不能一年而告讫,可以渐次修完矣。”

○假农作胜边承旨等,各赐马妆一部,注书以下,赐鹿皮一张。

○赐永安道筑城巡察使洪应草绿段子搭胡、紫绵䌷帖里各一领、弓矢及鞬服。

○御昼讲。

○御夕讲。

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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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上引见永安道筑城巡察使洪应,教曰:“卿今远行,岂无可言之事乎?”应启曰:“永安道昔称富饶,今为疲敝,臣往观之,则可知其实矣。”上曰:“遥度岂如亲睹?卿其往察人情,兼审时弊。”应又启曰:“金丹多茂前则曰开春还归,今则曰宁死不归,反复多诈。臣往则当来谒臣矣。”上曰:“使居内地与还本便否,卿其审问以启。”

○日本国肥前州松浦志佐一歧太守源义、田平寓镇弹正少弼弘、西海路筑前州冷泉津尉藤原贞成、对马州橘氏立石右京亮国长遣人来献土宜。

○斡朵里中枢童束时等七人来朝。

○骊州牧使金碛辞,仍启曰:“臣母今年八十,居杨州地面,请往来相见。”传曰:“可。”

○命议金丹多茂徙内地便否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六曹。韩明浍、尹壕议:“近者青岩野人逃还本土,而边将不知者,以彼土近故也。金丹多茂若不于内地深处移居,稍有不慊,后必有青岩野人之变矣。”沈浍议:“金丹多茂宜还本土。但此人知我国山川险夷,以不得居惠山为愤,啸聚党类,侵我边境,诚为可虑。移居内地为便。”尹弼商议:“金丹多茂等不畏朝命,心甚凶恶。今以姑息之计,使居内地,则其心益骄,其恶难制。且其口粮、衣服、牛马、田地,亦皆备给。若稍不如意,则便生愤怨,国家将何以待之?臣意谓令节度使威迫刷还,则庶无后弊。”洪应议:“开谕还本而不听命,则虽任其所之可也。如从其请,徙居内地,则同类闻而慕效者,终必不可遏,是不可开端也。惠山、甲山等处虚实夷险,彼人等皆知之,岂独多茂知之?”李克培议:“戎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尤当谨严,岂可招致内地与吾民杂处乎?令节度使开谕还送,于策为良。”李崇元议:“金丹多茂等更令开谕还送,若不欲还,依前许于内地移居似便。”李铁坚议:“彼既云宁死不从,而勒令还本,则必生愤怨,因此作耗必矣。从愿处内地为便。”慎承善、朴星孙、尹垓议:“彼人今虽势窘投化,移居内地之后,恐有后悔。且城底野人等,若援例请移内地者寔繁,则国家既开端,不可中沮,一一应诺,则其徒蔓延,与民杂处,将为肠心之疾。令边将开谕还本为便。”传曰:“姑留政院,待洪政丞之还更启。”

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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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弘文馆校理兪好仁以亲老辞职,命授其亲所居近邑守令。

○命召宗亲一品、领敦宁以上及仪宾、承旨、入直诸将等,传曰:“假农作,非戏事,《豳风》《七月》之事,形状备具,卿等可往观之。”仍命分左右,或射侯、或投壶,赐胜耦弓各一张。

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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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上党府院君韩明浍以徐居正所制《续耆英会序》来启曰:“历代皆有耆英会,如唐之白乐天、宋之文彦博、高丽赵通等,俱以宿德高年,作耆英会以象太平,而如唐之狄卢、宋之司马公,则年未七十,以德望与焉。此前古治世之事。今臣欲效前迹,与老臣郑昌孙、李念义、权至、权纶等会欢,而如徐居正、李克培、尹壕,虽未逾七十,可以德望与会。而只以国有会饮之禁,不可不闻,敢来启耳。”传曰:“唐、宋、高丽之时,皆名臣所为,实是胜事。但未知古人必闻奏而为之耶?明浍启曰:”但观《耆英传》而已,闻奏之礼,臣未悉知。“传曰:”春秋耆英之会,国有常礼。今之所以为会者,但以饮食乎?抑亦有所事乎?“明浍启曰:”踈其会期,略其宴品,务从简易,但赏馀齿耳。“传曰:”自古名臣皆有此会,今日元勋如此会欢,不亦可乎?“

○以李崇元为资宪议政府右参赞,李季男通训行司宪府执义,洪兴通训行司宪府掌令,孙舜孝崇政行知中枢府事。

○传于户曹曰:“宦官致赙虽无前例,金洁乃睿宗大王侍陵人,特赙米豆幷十硕、清蜜一硕、炭八硕、纸二十卷。”

○传曰:“唐人潜岩年十二到日本国,居四十年,言语土俗无不悉知。今欲为编氓,若居外方,则不无艰苦之事,宜于京中娶妻安接。又令倭译人常时与处,以习其语。”

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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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上幸春宫都监,观营缮。

○黄海道巡察使郑佸来复命,图上箭滩开渠形势。仍启曰:“川深渠高,水势不顺,其高处则加凿至十七尺,或十一尺然后,可以行水。防川一岸,沙土不固,雨水之至,势易溃决,且渠之两岸,壁立善崩。今虽毕功,其势不久,岂可连年动民修凿乎?”传曰:“承旨于后苑,令泥工埏土作箭滩开渠之形。予将览焉。”仍召郑兰宗,传曰:“箭滩之事,功役甚多,不可遽舍也。卿前云;‘渠之高处,以军三千名役十日掘土四尺,则水可注矣。’今郑二相云‘其高处掘十一尺而后水可通,功役甚重,何其言之相悖欤?’”兰宗启曰:“以臣计,渠高处长二千馀尺,役军三千掘至四尺,则可十日而讫也。”传曰:“明日卿等俱诣后苑,观作渠形势。”

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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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建州左卫酋长使童久亏马等五人来献土宜。

○传于承政院曰:“二月初一日,古云‘花朝’,俗称名日,予当亲行文昭殿、延恩殿朔祭。”

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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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上幸后苑,观假作箭滩开渠之形。

○命召郑佸、郑兰宗,传曰:“予观防川形势,役几过半矣。今虽未尽开凿,无大石阻碍,是人力所能为也。若以重困民力而弃之,则前功可惜。予欲今春毕役,于卿等意何如?”郑佸启曰:“箭滩堤防渠内高处及兔川下高处,功役虽重,今若加凿,可以通水。但箭滩大川,若遇大水,则堤与岸决坏可虑,且渠内水道,必年年修治,然后水可流通。两岸崩颓塡塞,则堤之防塞、渠之修治,皆堤下农民之力所不能支,恐非久长之利。黄海之民去冬力役,今春又役,罢劳必多。本道气候冱寒,若兴功役,则必至二月解冻后可役,其时春事方急,有妨农务,不可施行。”郑兰宗曰:“箭滩堤防开渠,当初往审之时,只虑力役多重,须用数万丁夫可以就功。然无有防碍之处,以此回启。去冬发丁赴役之时,地势高低不等,凿渠浅深亦异,引流之时又冻合,竟未导水。其渠内高处丁役多少,俱在前启。凡事欲速,则非徒功未就,必有后悔。今开渠之时,无有巨石阻碍,特人力未至。若调丁加凿,水可能通。但大川堤防一决,必失水利,事竟无益。石堤之内,塡土列木,内积柴草,外排薄石。曲为防塞,以备崩颓,计之甚熟。然黄海之民,去冬就役而今春又役,则恐不堪其苦矣。且待解冰而始役,则虽限十日,有妨农务。请姑停今春之役,待秋经霖之后,遣官审视川防之决否、水势之指向,然后更役讫功。”传曰:’防川而注之于无用之地,则果劳民而无益矣。此则为民万世之利,而无巨石阻碍,更加疏凿,则功可就矣。今春欲更发丁加凿,但农期已迫,虽定日限,役期难定,恐延至于农作之日,民不暇致力于穑事矣。姑遣从事官,役本邑之民,加筑易决处何如?“郑佸启曰:”不必遣从事官。观察使可能检治矣。“兰宗启曰:”本邑之民,亦是农夫,但有当领船军可役也。“传曰:”遣从事官,同本道都事,役当领船军,修筑之。且役民不可不预为知会,其以此下书于本道观察使。“

○掌隶院因吴承胤、朴枝等讼奴婢,以《大典》奴婢决讼条“无同生则限三寸,无三寸则限四寸”之文禀旨。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郑昌孙议:“无同生则三寸分得,无三寸则四寸分得,无四寸然后属公例也。虽是同生之子,其亲已没,则不得居同生之行。”韩明浍议:“《大典》本意,只以良妾子女分无子女嫡母奴婢而言。臣意以为亲祖奴婢同生分得,则不在此例。其祖父奴婢,均分当矣。”沈浍议:“无子息人奴婢,《大典》内称无同生则三寸,而不称已没同生之子,是阙典也。许多同生之中,一人生存而馀皆身死,有子孙,则其子孙以同生之行,均给便。”尹弼商议:“此非父母之奴婢,无同生则三寸,无三寸则四寸分给甚可。父母既亡,则其子似不得争。”洪应议:“同生者,与我同父母,若我无子女,则我之奴婢,同生当得之。其他同生已没而有子女者,是在三寸行。以此推之,至四寸皆然。”李克培议:“《大典》:‘无同生则三寸,无三寸则四寸亲’者,无子女嫡母奴婢,以分数给良妾子女,其馀数奴婢区处而言也,似不可用之于相讼奴婢也。大抵奴婢,四寸以上亲同讼分得例也。”卢思慎议:“父母奴婢,同生虽死,若有子女,则平均分执,例也。无子息身死人奴婢,则异于此,财主既不区处,则当以亲踈远近为别。若有同生,则所亲莫近于此,故须先给之,既无同生,然后给其三寸,既无三寸,然后给其四寸而止。此立法之本意也。”李铁坚议:“《大典》本意为妾子女分无子女嫡母奴婢而言,不指言相讼奴婢也。”郑佸议:“《大典》‘无同生则三寸,无三寸则四寸’之文,大槪使孙分给之法。若同生等,例当分得,而因身死不给其子孙,则情有未安。”金谦光议:“父母奴婢,则勿论同生存没,平均分给。若无子女傍亲奴婢还本族,则给见存同生,无同生则三寸,无三寸则四寸,载在《太典》。依《大典》施行何如?”李崇元议:“无子女同生奴婢,同生俱没则给三寸;若同生有生存者,有身没而有子女者,则其身没同生子女,从其父母之列,与生存同生均分,似合《大典》本意。”上以昌孙等议,欲不与身没同生子女为未稳,更议之。昌孙及弼商、洪应、思慎、谦光佥曰:“前议已尽。”谦光曰:“以人情论之,同生虽没,若有子女,与生存同生均分似可。”又命承旨等议之。朴崇质、尹殷老、李世佑、安处良、宋瑛、李则议:“谨考《经济续典》私贱条:‘嫡室无子息,则良妾子息执筹平分;嫡室及良妾并无子息,贱妾子身良者,给七分之一。其馀奴婢,同腹存没,勿论分给;无同腹者,限使孙四寸分给。’《旧大典》私贱条:‘无子女嫡母奴婢七分之一,承重子加三分,馀还本族。’注:‘无同生则三寸,无三寸则四寸亲。’三典分给大意皆同,而文字详略不同耳。大抵立法,举其大槪,而用法者斟酌权衡,使合于情理而已。所谓‘无同生则三寸,无三寸则四寸’云者,必须同生皆没然后三寸,三寸皆没然后四寸。假如同生十人内,九人身死,一人独存,则从生存者之位,勿论存没均分,而三寸不得与焉。其下仿此。如此则今之法即祖宗法也,虽无‘勿论存没’之语,存没之意,亦在其中。官吏徒见文字,不究立法本意,只给见在之人而不给身死者。然则虽千口奴婢,生存一人专得,而身死九人子孙皆不得焉,甚违立法本意。然此专指无子女嫡母奴婢,还本宗者而言也,其他相讼,则当以同讼不同讼论给,不宜据此。今朴枝等相讼奴婢,掌隶院不用同讼不同讼之法,而乃以无子女嫡母奴婢,还本宗之法论决,实为未便。”命更议领敦宁以上。昌孙、明浍、弼商议:“从臣等前议何如?”沈浍议:“父母之于子孙,同源分派,安有其子没而其孙不得其奴婢乎?《大典》文势虽如此,而非谓父母奴婢也。依前议,均分为便。”克培议:“《经济六典续集》内:‘无子息奴婢,勿论同腹存殁分给,无同腹则限使孙四寸分给。’此法合于情理。今《大典》注云;‘无同生则三寸,无三寸则四寸以上亲。’似与先王立法本意不合,未知何所据而云也。臣愚以谓依先已成之法,勿论同腹存殁,分给为便。”思慎议:“无子女无区处奴婢,既无子孙可传,又无明文与他,例合属公,理在无疑。然国家待人以恕,不忍遽属于官。虽因事故未及区处,缘死者心,必欲传诸亲属,亲属中同生为重。何则,同气而生,一体而分,其亲爱之情,岂与三寸四寸同哉?国家量亲踈远近,酌情理轻重,有同生则给同生,无同生然后乃给于三寸四寸,此缘情揆义,法之至善者也。议者以为:‘父母奴婢,勿论存殁;今此奴婢,何异于彼而独为异制乎?’臣意以谓不然。父母奴婢,子女所应得也。身虽已殁,若有子孙,则以同生名字分之,理固当然。族亲奴婢则颇异于此,不幸无子女而死,又无区处,故亲戚得以相分,此岂吾分内当得之物哉?然则与父母奴婢事体不同,不可一例而论明矣。大抵法立之后,或有损于国家,或有害于民生,不得已而改变固当,谨始虑终不可轻为,况此一事既无关于国家,又不系于民生,无故纷更,恐为不可。”传曰:“朴枝等相讼奴婢,令该司勿论同生存殁均给。身没同生之子女,则《大典》不必更改,后亦可以类推矣。”

○前县令安石根上言,请献所居家舍。传曰:“尔之欲献何意欤?”时,左承旨尹殷老呼石根曰:“陈尔意。”石根启曰:“臣家近于尹壕第,闻近日中宫将幸壕第,臣不敢安然在家,故欲献耳。”传曰:“中宫虽幸尹壕第,汝何献之?不可无缘受之。”殷老,壕之子也。

○司谏院大司谏金首孙等上疏曰:

臣等谨采帝王可行之道、国家可祛之弊,条陈于左。臣等谨按经曰:“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古之帝王,莫不以正心为先焉。尧、舜之兢兢业业、汤文之栗栗翼翼,皆正此心者也。心苟不正而眩于是非,则谀侫是甘而谠论不入于耳矣。心苟不正而昧于用舍,则小人在位而君子不立于朝矣,用法或至于低昻,用刑或失其轻重矣,岂不深可畏也哉?伏愿殿下以古圣为法而正其心焉,则唐、虞三代之治,可复见于今日矣。臣等闻古人有言曰:“成立之难如升天,覆坠之易如燎毛。”甚言创业之至难而守成之为尤难也。何者?当持盈守成之时,国既治矣,民既安矣;有先王所立之宪章,足以设施,可高拱而无为也;有四方所入之财赋,足以供给,可娱游而自肆也,君心于是乎骄且逸矣。故好征伐、甘游畋、兴土木之役、慕神仙之术者,多出于继世之君,而国家之事非矣。古人以‘无疆惟恤’进戒其君者,正为此也。臣等闻古之善守成者,周云成、康,汉言文、景。殿下如欲法成、康也,则当思夫囹圄之空虚者,何以致然也;法文、景也,则当思夫大仓之粟所以红腐者,何以致然也?凡所以保艰大之业者,无不尽心焉,则守成之道,固无让于数君矣。臣等谨按前代帝王,莫不以从谏而兴、拒谏而亡,稽诸史策,班班可见。《书》称舜之德曰“舍己从人”,称汤之德曰“从谏弗咈,改过不吝。”舜,大圣人也,汤亦大圣人也,其不曰无过,而曰改过者,盖虽圣人不能无过,而闻过必改者,乃圣人之所能也。《史记》称:“纣为天子,智足以拒谏,言足以饰非。”纣非无才智者也,然身灭国亡,而天下之恶皆归焉,以其愎谏而自用也。夫忠良正直之言,初若逆耳而可恶也,其意要在爱君而忧国也;谄侫阿谀之言,始若顺意而可喜也,其情不过为媚上徼宠之计耳。伏愿殿下以纣为戒,以舜、汤为法焉,其雍熙、泰和之治,不独专美于前矣。臣等谨按赏罚,人主之大柄,非至公之道,不可以行之也。盖赏者所以旌有功也,一出于私,则为善者无所劝矣;罚者所以讨有罪也,一出于私,则为恶者无所惩矣。是故有功者虽在仇雠,赏必及焉;有罪者虽在贵近,罚必行焉。故赏以侔春夏,罚以象秋冬,言法天而无私也。高宗之不僭不滥,成王之毕协赏罚者,咸用此道也。伏愿殿下以高宗、成王为法,而用赏行罚之际,一以至公处之,则斯亦帝王之举也。臣等谨按《书》曰:“常厥德,保厥位。”又曰:“德二三,动罔不凶。”人君之德贵于有常,而不可二三之也。请以一二事言之。盖恭敬勤俭,此人君之德当然也;进贤退不肖,此人君之德当然也。然厥德靡常而或至于二三焉,则向所谓恭敬者有时而或怠,向所谓勤俭者有时而废弛,贤者或有时而退,不肖者或有时而进矣。必如成汤之日新又新、文王之纯亦不已,然后始可谓之常德矣。是故终始惟一,伊尹告于太甲;渐不克终,魏徵戒于太宗,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者,此自古人君之通患。伏愿殿下以伊尹、魏徵之言为戒。知放鹰犬、节游畋,乃励精于初政也,则必思夫慎终如始焉;无一事之不然,无一时之或间焉,则汤、文之治,岂特庶几哉?臣等谨按成王之董正治官也,以冢宰掌邦治,司徒掌邦教,邦礼、邦政则宗伯、司马主之,邦禁邦土则司寇、司空主之。至于三公则曰:“论道经邦,燮理阴阳。”夫经纶之用,藏于无迹,燮理之妙,间不容声,似若无事于事,而未见其设施之迹也。然成王所以重其任,而不与六卿之分职者,同其任焉,何也?盖三公,上符乾象,下代天工,人主所与共天位,治天职者也。

故居是位者,百责所萃:震撼击撞,欲其镇定;辛甘燥湿,欲其调剂,兆民未安,何以集之?四夷未附,何以来之?六气不调,则思所以和之;百职不举,则思所以修之。国家之安危、生民之休戚,无不关焉,则其为任重且大矣,岂宜委之一事而责其成功,如有司之各掌其务乎?是故汉文帝以陈平为右丞相,问一岁决狱钱谷之数,平曰:“有主者。”帝曰:“卿所主者何事?”平曰:“宰相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遂万物之宜,内亲附百姓,外镇抚四夷,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焉。”帝乃称善。唐德宗以李泌为门下侍郞同平章事,谓泌曰:“自今凡军旅粮储事,卿主之。”泌曰:“不可。宰相之职,天下之事咸共平章。若有所主,是乃有司,非宰相也。”帝曰:“朕适失辞,卿言是也。”彼汉、唐君臣,犹知所以处宰相之道,况今薄汉、唐而不居者乎?臣等伏睹今之议政,既周之三公、汉之丞相、唐之门下侍郞同平章事也。然则今之待议政,其如古之待宰相乎?臣等窃观国家以议政兼领一司之事,名曰提调,固已误矣。今以筑城一事,委左议政洪应,以军籍一事,委右议政李克培焉,是国家以有司待三公,不以三公之道责三公也,岂不有乖于前代乎?若曰筑城重事也,军籍大事也,不得不委之大臣焉,则臣等窃惑焉。筑城、军籍,虽曰事之重且大也,特一有司耳,岂必待赞化调元之手而后可也?伏愿殿下以成王之待三公责三公,而不以一事委任焉,可也。若殿下以成王为法,而今之为三公者,反不如汉、唐宰相之知所任也,则覆𫗧伴食之诮起矣,将焉用彼相哉?臣谨按《易》曰:“日中而市,交易而退。”《孟子》曰:“古之为市者,以其所有,易其所无者,有司治之耳。”盖市肆之设,其来尚矣,纠察奸伪之法,非独今时然也。然臣等伏闻今日市肆之中,巧诈成风,浇讹之习,日滋月长,姑举一二言之,夫满三十五尺者,为绵布一匹之长,而今者以三十馀尺为一匹,甚者聚三四端连作一匹,眩于广集之中,而取其利焉。纸者所以造文券而经久远者也,其用广矣。今之号为常纸者,其长不满一尺,其广不过五六寸,而其薄亦称是焉。杻炬者所以备宵行也,古者以物百枚束而为之,今以杻木饰其面而空其中,以草支其内而束其外,反不如一股之大矣。物皆然,惟此三者为尤甚焉。此虽细事,亦可以观世变矣,何不思所以更张之乎?

臣等谨按《大典》禁制条曰:“新属侵虐者杖六十。”国制非不严也,然今也不畏邦宪而多方以侵责者,滔滔皆是。姑以承文院一司言之,某也新除正字,则必征供馈之物,名曰‘征求’,乃自三起数。如清酒三甁则某鱼三尾,某肉三头,某菓某菜三盘,凡百可口者无不称是。一有不备,则谴责随之。如是者必过五度而后,方更以五起数,如向所云也。如是者必过三度而后,方更以七起数,以至九数而后已。以一征求之物,可以办一大宴,其费既已多矣。又有‘许参宴’焉:‘免新宴’焉者,皆大办也。自非膏梁子弟,虽倾资破产,难以应无穷之费,必假贷于人而后企及之耳。非独承文院为然。彼成均馆也,校书馆也,艺文馆也,莫不皆然。而艺文馆乃四馆中之尤甚者也。其征求视承文犹倍蓰也,其免新、许参视承文犹倍蓰也。又有‘中日宴’焉,此他官所无,而艺文馆之所独也,其费又万万矣。然此四馆犹有纠察之官也,彼监察者,身为法官而自放于礼法之外,谁得而纠之哉?臣等闻为监察新来者,自除职抵免新也,其间虽过数十日,必日盛设馔,以候先生旧住焉。为先生旧住者,更出迭入式宴以遨者,殆无虚日,而免新宴则不在此数也。且日投刺于旧住之第,其为日不为少矣,其为旧住者不为不多,而其刺纸非厚且广大者不可,而率以绵布一匹,才易三张矣,其刺纸之费又不可胜言矣。不特监察为然。彼录事也,内禁卫也,凡成众之官,争相效尤,以侵责新来者万端矣。其侵责如是也,故有救为录事而不可得者,有求为内禁卫而不可得者,以其贫穷而难支也。彼皆曰:“匪今斯今,振古如玆,古风不可废也。”臣等亦知其所从来者远矣,然其弊未有甚于此时者也。况监察,纠百司之官也;艺文馆,朝夕侍从之臣也。犹且视邦宪为何物,而辇毂之下,法亦不行,臣等窃谓此风不可不革也。臣等谨按《书》曰:“惟辟作福,惟辟作威。”又曰:“臣之有作福作威,其害于而家,凶于而国。”甚言威福之权,不可下移于臣也。今铨曹则注拟人物也,必备三望者,盖政柄人主之大权,非臣子所得而自专者也。彼军职之除授也则不然,自上护军以下,必以一人拟望焉,是非殿下爵人也,爵人者乃铨曹也。纵使铨曹用人之公也,如权衡之称物也,犹不可自占于下也,一有私意容于其间,则陞降之权,在其掌握,政柄潜移于下矣,岂合人君作福之道乎?若曰:“行之已久,今不可卒变也。”则是大不然。如知其非义,则斯速已矣,岂可以行之已久而踵而行之耶?况是法也,必一时擅权之臣,取禀于上,以为冒弄之术也,岂可为经远之法乎?臣等伏愿自今以往,其拟望也,必备三人,永绝冒滥之弊可也。臣等伏睹东班六品以上者,若因事见罢,则及其复叙也,不授之七品以下之职而又授之六品以上之职,其故何也?盖自六品以上,谓之参职,七品以下,谓之参外。自六品七品观之,其等级不相甚远也;以参上参外观之,则其间可谓峻绝矣。其不授七品以下之职,而必除六品以上之官者,岂非以此耶?彼西班则本是陞降之职也,固不可援此例论也。然自堂上官以下,授司正、司猛、司勇者有之矣。夫堂上,三品以上之职也,位之尊者也;司正、司猛、司勇,七八九品之职也,位之卑者也。彼曾经参上官者,犹不失参外职也,况以曾经堂上,必下授参外之职,可乎?国家之待堂上也,可谓隆矣,而今其授职,反不如曾经参上之官。且参朝廷大小之会者,与东西班无异也,而又无一介驱口以带行焉,无乃圣虑之所未及耶?伏愿自今以往,依东西班参上例,勿授司正以下之职,并给根随,永为恒式焉,则其于国家之待堂上也,恐或得其道也。臣等谨按《记》曰:“化民成俗,其必由学乎!”学之有益于人国家也,大矣哉!故历代帝王,莫不以兴学校、养人材为先务焉。我国家,内则设成均四学焉,外则于州府郡县各设乡校,以教养焉,其于兴学,可谓至矣。然臣等闻今之为乡校生徒者,率皆顽钝无耻之人,其以诵诗读书为己业者盖寡。其故何也?国家令州府郡县校生年壮才踈者,以充岁贡之数,遂使青衿之子,反为刀笔之吏。此法一立,而儒者向道之心沮矣,乃相与谋曰:“今日我为校生,则明日必为刀笔吏如某也。宁为人保,不愿为乡校生徒也;宁习他技,不愿为乡校生徒也。”由是衣冠子弟,耻之而藏踪,孤寒无势者,畏之而秘迹焉。如此而欲望学校之兴,犹欲其入而闭之门也,尚何作成人材之可望乎?臣等且闻韩子曰:“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者也。”又曰:“童子之师,授之书而习其口读者也。”今之为教授、训导者,率多幼学之人,口读尚不知,况望传道、解惑乎?孟子所谓:“以其昏昏,使人昭昭者。”正谓此辈也。彼生员、进士,虽未得为真儒,犹能业儒之业,而中国家之选者也。

伏愿自今以往,勿令校生充岁贡之数,而择生员、进士与夫会讲中格者之可为师表者,以任教养之责可也。臣等伏睹我祖宗之创业垂统也,虑万事之或废也,故既设百司以委任之;为使令之不足于前也,故又设奴婢以服役之,大哉。先王之制也!当时行之而无患,后世遵之而无弊,其为子孙万世计者,可谓周矣。然其在今也,有凋敝而不振者多矣。其故何欤?于此有一司焉,其奴婢总百口,则可谓多矣。然其一人属于别监,则他日呼朋引类,去此而就彼者若干人也;其一人属于各色掌,则他日呼朋引类,去此而就彼者若干人也。某也为守仆,则亦若是;某也为守藏,则亦若是也。其馀存者,有几人哉?昔之盛者今若是,则昔之衰者今如何哉?其所以日就雕残者,良有以也。臣等请以长兴库一司明之。是司也,有奴婢一百一十五口,则奴婢之多,莫盛于斯也。然为守仆者二人焉,为各色掌者三人焉,为别监者五人焉,为丘史、为功臣奴者总六人也,为匠人、为乐工、为歌童、为蚕室库直摠四十三人,为照剌赤、为蚕母、为房子、为水赐者总一十人也,合六十九人,皆隶于他。而为侍丁者,又凡六人也,为从良者,又凡七人也,为逃亡丐乞者,又凡一十人也。今其见役者,奴止八九,婢不过一十馀口,而其司服役之事、他处进排之所,不知其几也。若不讲明复苏之道,而属他之路犹古也,则长兴一司,将至于弊不救矣,为官吏者安得措其手足哉?以一司观之,则其他百司可以类推。臣等未知施何策以救其弊也?伏愿殿下与庙堂大臣,讲明所以处置之方,俾先王之制,传之万世焉可也。臣等伏闻昔齐宣王见牵牛而过堂下者,曰:“舍之。吾不忍其觳觫若无罪而就死地也。”孟子曰:“是心足以王矣。”盖仁民而爱物,固帝王之道也。今我殿下以好生之德,推博爱之仁,鸢鱼之化,洋中溢外,犹虑一物之不被吾仁也。在即位之八年,特立禁章,使宰杀牛马者,勿论良贱,皆杖一百、于绝岛诸邑全家定属,其有许接之家,有职人则收职牒,永不叙用,无职人则杖一百,外方付处,庶人则杖一百,边远充军。其仁恩之及禽兽也,可谓至矣,岂特宣王之爱一牛哉?然近年以来,禁网踈阔,屠牛者遍处闾阎之间,或假寓他人之家,以行其事,为其主者,亦利其利而不畏忌焉。以之积骸累骨,塡街满巷,其故何也?盖小民求利之心,无所不至矣,苟利之所在,则虽水火蹈焉,白刃冒焉,况不待蹈水火、冒白刃而其利自倍者乎?臣等窃闻牛之为物也,当其生也,其直轻焉,及其见杀也,其取直之外,尚有馀利焉。然则今日国家之法,其能止小人冒利之心乎?昔郑子产有言曰:“夫火烈,人望而畏之,故鲜死焉;水柔弱,民狎而玩之,故多死焉。伏愿殿下申明旧章,以惩其罪。如有借人以第而分其利者,则亦以罪罪之,使小民知所畏而避之,不至于狎而玩之,则其于仁民而爱物也,可以两全矣。

臣等伏闻先民有言曰:”佛氏之害,甚于杨、墨。“自古贤人君子所以深拒而力辨之者,多矣。此固殿下之所洞览者也,奚待臣言哉?姑举其耗蠹国家者,粗陈其万一焉。以国家一岁饭僧之费观之,开庆寺则盐五十三硕五斗,桧岸寺则盐六十硕,津宽、庄义寺则盐共二十硕,净业、正因寺则盐共六十硕,衍庆、福泉寺则盐九十三硕五斗,崇孝、报恩寺则盐共五十硕,觉林、大慈、龙门寺则盐共一百二十硕,内佛堂则盐五硕、末酱五硕五斗,米三十一硕二斗、麻布八匹、绵布一十匹,奉先寺则盐一百硕、末酱六硕五斗、黄豆四十八硕、米四十八硕、麻布一十匹、绵布二十匹,圆觉寺则盐一十硕、末酱六硕五斗、黄豆四十八硕、麻布一十匹、绵布二十匹,演窟、福世庵则盐共一十硕六斗、末酱五硕、米二十七硕六斗,两宗则盐共四十硕,其选僧之年则米共三十硕、黄豆三十硕,一年之费,至不小矣。合一十年观之,则盐摠六千二百二十硕一十斗,末酱二百三十硕,黄豆一千二百三十硕,米一千七百四硕,麻布二百八十匹,绵布五百匹。积至二十年,则盐、米、末酱、黄豆总一万八千七百六十硕有奇,麻布、绵布一千五百六十匹。而其供佛之费,且万万矣。以此御敌,则何敌不克?以此守城,则何城不坚?用之于赈穷,则数十万冻馁之民,可以活焉;用之于待夷,则数十年求请之费,可以应焉。今乃浚民膏血,而之于无用之地,独何耶?且照剌赤之服事于彼者,此又国家所不得已之事乎?若曰为先王先后荐冥福也,不得不尔,则臣等窃惑焉。《诗》云:”恺悌君子,求福不回。“固当以孝以享,以对越在天之神而已,岂可归依于佛以徼其福乎?况人主一身,为四方万民之所仪表者乎?臣等固知殿下以精一执中之学,加缉熙敬止之功,其不信佛道也深矣。然四方万民,闻国家之于诸刹也,其所以饭僧供佛者既如彼,其所以给服事之人者又如此,则其谓国家不信佛氏之道乎?古人有言曰:”操网罟而入江海,语人曰我非渔也,不若捐网罟而人自信也。“伏愿殿下除其衣食之费,以资国用,革其服事之人,以还本司,使四方之众,知大圣人之作为,出于寻常万万也,则非徒解万民之惑也,彼凋弊不振之司,亦可苏复矣。臣等窃闻,董子曰:”人君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正万民以正四方,四方正而远近莫不一于正。“由是观之,帝王可行之道、当今可祛之弊,其目虽十有四条,而其纲不越乎正心而已。何者?君心既正而终始无间焉,则赏罚之公,必不至于僭滥,正直之言,必不至于逆耳,而守成之道于是而尽矣。既正朝廷以正百官,则大臣知所任而不敢亲细事矣,小臣知所畏而不敢干邦宪矣。既正百官以正万民,则市中奸伪之徒、闾阎不逞之辈,不敢自肆,而熏陶于教化之中矣。既正万民,以正四方而远近莫不一于正,则必知吾道之真醇、异端之虚无,而学校可以兴,邪说可以息矣。而当今未祛之弊,亦可次第而祛矣。故臣等敢以正心为万目之纲,而终始献焉。伏愿殿下潜心焉。

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韩明浍议:”臣观司谏院上疏,曰正心、守成,曰赏罚、常德,人主所潜心;其馀条件,皆有成法,令该司申明举行何如?“沈浍议:”第一二三四五条,圣虑裁之。第六条议政府堂上官为提调、巡察,自祖宗朝行之已久,仍旧无妨。第七条新属人设宴,令该司痛禁;第八条兵曹除授备三望,于理为当,其军士递儿职外,皆备三望。第九条堂上官,勿授司正以下职,定给丘史事,上大护军、司直递儿有数,而以堂上官授行职者员多,且丘史无出处,定给亦难,皆不可行。第十条以生员进士,可为师表者授训导,可行也。乡校生徒,则或有军士衙前等杂类子孙,年至四十五十而谋避军役,冒名儒籍者颇多。择年壮无用者充岁贡,不亦宜乎?第十一条诸司奴婢勿定他司役使,最为良法。然别监、各色掌、守藏、照剌赤、侍女、蚕母等役使,不可废也,但不紧者拣择,还定本司,以救凋残。第十二条宰杀牛马者,申明痛禁。第十三条一岁饭僧之费,开庆、正因、奉先、津宽、藏义等寺则为先王先后,似不可废也。其馀寺社米、豆、盐、酱、麻布、绵布、照剌赤等减除事,举行何如?“尹弼商议:”今观谏院上疏,十三条内,有圣上允宜潜心之事,亦有申明痛禁之事,抑有令该曹商度便否,启达施行之事,伏惟上裁。“卢思慎议:”其曰正心,其曰守成,其曰赏罚,其曰常德,此四条,虽古人陈戒人君之常说,帝王所当潜心服膺,伏惟留意。其馀条件,或势不可行,或奸生法外,虽间有小弊,律法皆在,但举行陵夷耳。不如申明旧法。“尹壕议:”筑城、军籍皆重事也,委诸重臣,何不可之有?何必坐庙堂然后,燮理阴阳乎?臣以为无妨大体。若绵布、杻炬、纸地、新属侵虐等事,皆有禁令,有司治之而已,其馀条件,皆载在令甲,不必更议。然开庆等诸寺,皆为先王创建,若不得论以异端革焉,则居僧食盐,仍旧何妨?但照剌赤则革除何如?“李崇元议:”周公掌营洛邑,则国家重事,虽使三公任之,在所不得已也,若细事则不必任之。市肆诈伪者、新属人侵虐者,治罪载在《大典》,不必更立新法。但迩来新属人,侵虐尤甚,令该司依《大典》严禁。西班职每政陞降,必拟望三人,恐亦势难。西班堂上官之数不少,皆给丘史,势所难为;除司正以下秩卑职,亦所不得已也。岁贡生徒,皆以年壮才踈者择送,其少有文艺者、年少有将来者,必不在岁贡之数,有志于学者,必不以此沮向学之志矣,不须更改。训导皆以进士生员差除,亦所难行。诸司奴婢多小不同,若奴婢数少诸司,多定照剌赤等差备,则其司无供役奴婢,恐将难支,今该司斟酌定送。宰杀牛马者,近来不戢,然更法则势难,令该司依法严禁。开庆等寺岁给盐米等物,其数太多,量减何如?若正心等语,殿下所当留意。“传曰:”举行便否,各令该司议启。“

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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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上御后苑,观宗亲射。

○斡朵里副护军童肖阳介等七人来朝。

○下书黄海道观察使林寿昌曰:

大抵川防,本以利民,如不审利害施功无用之地,则徒劳无益矣。今箭滩之役则不然,实为利民而为之,矧此开渠之处,无石阻碍,功可易就,欲于今春,发丁加凿。第念民情,惮于力役,且农期已迫,虽或于农前定限赴役,然民力苟困于修凿,则必疲于东作矣。况如此大役,难以取必于定限,或延至农月,亦未可知。若然则有妨于民事,故来秋当发丁更凿。然其已筑堤处,或有坏缺,则不可不修筑。今遣巡察使从事官,同本道都事,役当领船军修筑之,秋成更凿事,预先知会于民。

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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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日本国一岐州上松浦盐津留豚次郞源经、盐津留松林院源实次、对马州越中守宗盛弘、一岐州代官牧山十郞源正等遣人来献土宜。倭护军所温皮古波知等二人来朝。

○都承旨朴崇质遭父丧,特给赙米豆各十硕、真末二硕、油蜜各一硕。

○以尹慜为通政户曹参议,李世佑通政承政院都承旨,安处良通政右承旨,宋瑛通政左副承旨,李则通政右副承旨,韩堰通政同副承旨,郑锡坚通善司宪府持平。

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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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京畿观察使成健,图上南阳大部岛、江华甫音岛地形以启曰:“大部岛中土品膏腴,可种二百馀硕;又有海泽,可种二百馀硕。宜筑界限,使牧场马不得阑入。分花梁当领船军之半,使立耕治。甫音岛亦膏腴,可种五六百硕,请移其牧场于他岛,分月串当领船军之半耕治,以补国用何如?”传于承政院曰:“其以健言,详谕司仆寺议启。”

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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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蓬原府院君郑昌孙卒。辍朝、吊、祭、礼葬如例。昌孙字孝中,东莱人,中枢院使钦之之子也。自幼好读书,永乐癸卯中司马试,宣德丙午中文科,补权知承文院副正字,寻迁集贤殿著作郞,累陞至校理。正统辛酉授司赡署令,壬戌陞拜试典酱副正,移集贤殿应教。乙丑拜司宪执义,慷慨直言;丙寅以言事左迁,为军器副正。丁卯拜直艺文馆,中重试,授集贤殿直提学。戊辰陞副提学,参修《高丽史》、《世宗实录》。景泰庚拜承政院左副承旨,转右承旨,辛未陞嘉善司宪府大司宪,大振朝纲。壬申迁艺文提学,癸酉世祖靖难,擢授资宪吏曹判书。甲戌阶正宪,乙亥世祖即位,加崇政,拜议政府右赞成,赐推忠佐翼功臣号,封蓬原君。丙子加崇禄,时成三问、朴彭年等谋乱,昌孙上变,加赐劲节功臣号,升辅国崇禄蓬原府院君兼成均大司成,盖典文衡也。俄陞大匡辅国崇禄议政府右议政,天顺丁丑陞左议政。戊寅丁母忧,妇人例无停朝,上特命停朝市一日,示异恩也。及葬,昌孙在墓庐,一不至私第,世祖闻之,遣直提学徐冈赐内酝及素馔,命居京家,勿归墓庐,然守坟如旧。世祖将幸平安道,欲以昌孙留守京都,特起复为领议政。上笺辞。御书谕曰:“予之于卿,犹左右手。将率百官,亲往起复。”俄停巡幸,昌孙又上笺固辞之。庚辰服阕,世祖引入内殿慰谕,至赐段衣一袭,封府院君。辛巳拜领议政,壬午以事谪砺山郡,旋召封府院君,特赐宴慰之。成化戊子睿宗即位,南怡等诛,赐推忠定难翊戴功臣号。己丑上即位,以院相参决庶务,辛卯赐纯诚明亮经济佐理功臣号,以年七十致仕,不允。壬辰赐几杖,乙未拜领议政,乙巳以老辞,复封府院君。至是卒,年八十六。谥忠贞:事君尽节‘忠’,直道不挠‘贞’。有子价、偁、佸,婿金礩。史臣曰:“昌孙天性恬静简素,不营产业,家居索然。关节不到,虽至亲不敢干以私。孝于亲,信于朋友,为相三十馀年,清直一节,终始不渝。及年齿高迈,心志昏乱,议事之际,虽或错误,而略无迎合阿比之私。每朝廷之会,起居颠踬,犹不辞职,人窃讥议。”讣闻,传曰:“清贫宰相,优给赙物。”

○传旨户曹,别赐卒蓬原府院君郑昌孙白正布十五匹、白绵布十五匹、正布三十匹、苎布十五匹、纸一百卷、清蜜一硕、真油一硕、真末三硕、黄蜡四十斤、六张付油芚六、各样实果各十斗。又依郑麟趾、申叔舟致赙例,赐米、豆幷一百硕、纸一百五十卷、白正布二十匹、六升白绵布二十匹、正布五十匹、苎布十匹、石灰五十硕、清蜜一硕、黄蜡三十斤。

○平山府官吏误以权惇奴老景为强盗林金,累次拷讯,老景死于杖下。后权惇捕林金告之刑曹,请鞫其官吏,命遣朝官鞫之。

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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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承文院校理柳阳春轮对,为纲者七,养圣德也,立政体也,修农政也,兴学校也,崇礼乐也,明政刑也,治军务也。为目者二十八,所谓左右置铭者,养圣德之目也。议政府常坐以立体统,政曹凡用人,必稽成均馆置簿,方许登庸,凡职司年终一殿最,诸道勿数遣使,以专方面之任,只遣御史检察,此四条,立政体之目也。请图《豳风诗》每农月留览,请建司农寺以举劝农之政,请究问民隐,曲加存恤,此三条,修农政之目也。请择授外方师表之任,请定赴举格式,请更定文臣肄业节次,此三条,兴学校之目也。请于凡宴享用雅乐,勿用女乐,请于班列时服,依旧例专用黑色,请定宗室昏礼,请敦俭约以正士习,此四条,崇礼乐之目也。请刑曹堂上须久任以明其职,凡干冤诉请移他司分拣,请捕盗之法,曲加申明仍理其源,此三条,明政刑之目也。请举军卒劝惩节次,请汰冗兵以归农,请水军以沿海居人,为先充定,请去官作散军士,别立卫名成籍,勿属正兵,请州县官军器,每于习阵修炼,请武科不拘定额试取,预养将才,请兵马水军节度使僚佐,以文臣有武才者参用,请于南方要害边郡设巨镇,仍定倭船大小岁遣之数,请条举南北二边防御节次,此八条,治军务之目也。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韩明浍议:“柳阳春所对条件,当变更朝廷成法而后可行,岂可以一人区区小见,尽取而纷更之也?况一法立一弊生,古今通患,古人所谓‘利不什,不变法’良以此也。”沈浍议:“第十一条择授外方师表之任、第二十一条军卒劝惩节次、第二十七条水军节度使僚佐,以文臣有武才者参用、第二十九条南北防御等事举行节目,令该司议启后更议。”尹弼商议:“阳春轮对,皆是变法之事,法令详备,但奉行未至耳。其中立政体第一目,尤为不可。太祖高皇帝得天下,首革都省,我世祖即位,亦罢署事,其意必有以也。政府署事虽曰有例,乃人主倦勤以后之事,非今日所宜言也。其他纲目,亦难举行。”洪应议:“今观阳春之对,其养圣德曰置左右之铭,修农政曰图《豳风》诗者,虽若文具,然以尧、舜、三王之事常警省,不为无益也。至于究民瘼曲加存恤之念、革士习以敦俭约之风,此等事不可不留意焉。其他条件,行之则有妨于旧章,施之则亦迂于事情,皆已陈之说、难行之策。独其为人为国眷眷之心,至于七纲二十八目之恳到,其与随例上对仅述一言,而退者一何远也?”李克培议:“柳阳春轮对所谓置左右铭、图《豳风诗》者,虽古人已行之陈迹,若常加警省,则不为无益,不然则亦徒为文具而已。如问民恤、革士习二条,王政之所当先,而国家之所当留意者也。其他条件,徒繁文无实,有妨旧章,不可施行。”卢思慎议:“养圣德第一条左右置铭事。乃古昔帝王已行之一事,修农政第一条图《豳风》留览事,亦玄宗《无逸》有图之意。涵养圣德,修举农政,虽不专赖于此,燕闲之间不无少补。崇礼乐第一条勿用女乐事,女乐乃房中之乐,用于正殿及倭人宴享,则非宜也。依祖宗朝例,用假面舞童。第二条时服专用黑色事,四方风俗不一,不须尽从中朝所尚。但中朝僧徒服茶褐、伎工服草绿,朝士无以此二色为表衣者,天使来时,勿令穿着。馀外诸条,或泥于古事而不合时宜,或迂阔事情而势不可行。大抵皆变更成法,纷乱旧章,不可举行。”传于承政院曰:“以诸议分类,书于纲目之下,使便观览。”

○知中枢府事崔适卒。传曰:“崔适非他宰相例,自世祖朝近侍左右者也,而予亦自少审知其为人。此等宰相致赙,有例乎?其考启。”史臣曰:“适以孽产,滥荷世祖恩眷,再魁武试,不识文字。世祖尝谓适及闵发曰:‘汝二人不文孰甚?’适曰:‘发之奴有涉津梁者,请书:“捕亡”,发诬曰:“今日父忌”,不书,发之不文甚于臣。’发曰‘适尝过缮工监前,有外吏持一官帖,示适曰:“所载者何物?”适熟视曰:“炭烧木也。”外吏曰:“吾所纳者鱼物,何云尔也?”适瞪视曰:“若是鱼物,何不示我于司宰监前乎?”适之不文甚于臣。’世祖大笑。”

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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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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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辛未,倭佥知平松而罗、洒文家继,中枢平茂续等来朝。

○司谏院正言成希曾来启曰:“黄海道箭滩堤防,郑佸已审其不可成,而更遣从事官修筑,未便。若疏凿成功,百姓蒙利则可矣,但此滩乃巨川也,虽曰迤逦而凿,如遇大水,则堤防溃决,终必无功矣。且闻渠之高处已凿十一尺,而又更凿十一尺许,然后水可流通。若渠之两岸年年崩颓,塡塞水道,则堤下耕夫,力不能修筑,必发丁夫。如此则民不蒙利,而劳役反多,不若停之为愈也。且此道地多遗利,不必凿此渠也。”传曰:“事竟无成,然后言之可也。尔等岂知事功之成否而逆言之欤?”希曾曰:“本道使命烦剧,又有疫疠,其民不可年年劳役也。且臣闻诸董役之人曰:‘事必无成矣。”传曰:“功之成否,尔等何以知之?若是游观之所,尔等当言之,是则为民利也。”史臣曰:“堤防之役,郑兰宗徒费公饩,又多受诸邑馈遗以资妓,或有污名。斯民之困苦死亡,慢莫之恤,劳役未几,旋即缺圮,竟无寸效,其民久犹含怨。” ○大司成卢自亨以老病辞职。传于承政院曰:“自亨果病乎?”政院启曰:“臣等不与同处,未知有病。但自亨素无宦情,尝退休乡村,特蒙召用,擢拜大司成,感荷圣恩,未敢退去耳。”传曰:“自亨虽非宰相,教训重事,特为制批,以答不允之意。”其辞曰:“学校,风化之本,周设序以明伦;师表,作成之源,舜命契而敷教。任既重矣,才其难乎!惟尔禀性温醇,行己端正。所赖学孔子,深究性理之微;其志辟异端,能言杨、墨之害。酌贪泉而逾爽,居暗室而毋欺。不汲汲于功名,尝嚣嚣于畎亩。访逸民而侧席,翻然应三聘而来;引诸儒而横经,展也明一贯之志。予嘉稽古之力,庸示不次之恩。函丈诲人,矫其偏而宽栗;衣问业,薰其德而善良。作人之望方隆,乞骸之章何遽?年虽高而强健,病未至于沈绵,体予至怀,毋烦固让。”史臣曰:“自亨性本廉退,经明行修,久在国学,教诲不倦。至是以老病累辞求退,人甚多之。”

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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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御经筵。讲讫,侍讲官李昌臣启曰:“臣曾以圣节使质正官赴京,闻前进士邵奎以亲老居辽东,回来时寻问之,该通经史,精审字训矣。世宗朝遣申叔舟、成三问等到辽东,就黄瓒质正语音字训,成《洪武正韵》及《四声通考》等书。故我国之人,赖之粗知汉训矣。今须择年少能文如申从濩辈,往就邵奎质正字训书籍,则似有利益。但正朝节日之行,人马数多,不可久留;如唐人解送时入送,则可以久留质正矣。”上问左右,佥启曰:“遣文臣质正,祖宗朝古事,今可行也。”

○传于承政院曰:“李昌臣云:‘择年少文臣可学汉语者,送辽东质正于邵奎处。’此言有理,其拣择以启。”政院抄申从濩等十八人以启。

○御昼讲。

○司宪府持平崔灌来启曰:“今政除林重司仆寺副正。重曾为修理都监郞官,潜役船军于其第,又于中兴洞斫椽木私用之,坐此罢职,贪污甚矣。请改正。”传曰:“改差。”

○司谏院启:“尹孝祥奸公州妓再春,未满十朔生子良。虽八九朔娩乳者间或有之,但再春官妓,非为孝祥守信,而屡更其夫,不可的指为孝祥之子。孝祥于再春处消息,或称字或着名,着名每幅异样,而他无可考文记,核实为难。孝祥本非端士,轻薄豪侠,人所共知。其田民赠给,亦是求媚再春,不宜以此论以为子。况孝祥连代独子,若实其子,孝祥之母朴氏当先收恤。而再再陈诉,诚心拒之,其非孝祥子无疑。”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韩明浍议:“孝祥奴婢分执记,与玉山君跻同着名署,告官传准,此可考之文。再春父处虽数数通书,独有孝祥名字,而与上项文记名署顿殊,取实为难。”沈浍议:“观孝祥于再春处通消息七丈,笔迹一样而着名亦无异。其父以为己子,而他人以为非子,可乎?依前决,不动。”尹弼商、尹壕议:“依所启施行。”李克培议:“孝祥以尹良为己子,明有文记。夫妻之间,虽母亦不得而知也,其母朴氏以非己孙累次上言,似乖人情。恐使孙中有操弄者,依前决,以孝祥之子论定。”卢思慎议:“人或忧其无嗣,或昵爱其妾,以他人之子为己产者,间或有之。臣与孝祥,自少同里闬生长,悉其为人,专媚于女色,非笃实可信者也。再春以路边官妓,日经使客,而孝祥不得见容,故为此苟悦之辞,以慰其意,亦未可知也。其母朴氏,唯一独子无嗣而死,若实其子,则当收恤养育之不暇,安敢诉其非己孙乎?观其事势,揆其情理,依谏院所启为便。”从思慎议。

○御夕讲。

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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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御经筵。

○命召司译院提调任元濬、李克增,传曰:“予欲择年少文臣,往习汉语于辽东,一行当送几人?”元濬等启曰:“世宗朝,金何、李边为一行,成三间、申叔舟为一行,往来肄业。今亦以二人为一行,每行入送何如?”传曰:“可。”

○御昼讲。侍读官李均启曰:“臣近日以受假读书,归南大门外山房,傍有尼社,妇人等托点灯,乘轿骑马者相继而往。且闻净业院亦如是。儒生妇女上寺之禁,著在令甲;尼社亦寺耳,寡妇与尼昵交,或有丑声,请痛禁之。”上曰:“净业院则自祖宗朝有之,不可革也。但尼社之弊,何以至此?”李均曰:“世宗朝,僧人欲见父母者,必变缁服、着草笠而后入城中,今则或为商贩,肆行闾阎,大不可。”上曰:“僧徒本非正道,而闾阎又非其所,何以肆行乎?禁入城市,已有其法,但宪府不举行耳。承旨其以此意,传于宪府。”

○御夕讲。

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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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上幸景福宫御思政殿置酒,引见建州卫野人童夫亏马等五人。教曰:“汝之酋长累遣人来款,予甚嘉之。”仍令夫亏马进爵,赐物有差。

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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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命召领敦宁以上,传曰:“前年圣节别进献方物,量减以送,今闻谷清怒其数少,诘责韩僴。今虽加一二数,亦不充本数,彼亦以为易备之物,将何以处之?清又言:‘杂像不可以散的进献。’予意以为虽不得尽数联流,当减数联流也。”韩明浍、沈浍、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启曰:“不若从减数送之。如或有责,当随宜答之。且杂像联流以送,则事功至重,纽丝甚多,不若以散的入送。”传曰:“绵䌷、绵布既不加数,杂像又以散的进之,则彼必增怒矣。联流以送可也。”佥启曰:“上教允当。”

○前此,永安道观察使成俊驰启:“本道人心风俗与南方不同,其世传管下,请仍旧勿籍军额。”永安道土豪多占良民,名曰世传管下,役之如奴婢。军籍提调李克培来启曰:“诸司瓮匠业已给丁。京外许多诸色匠人,若尽给丁,则厥数甚多;不给丁,则与瓮匠不同。且永安道军士皆给率丁,则如无奉足而侍卫于京者、族亲之疏远无属处者、彼人投化者,一应从仕人等皆给率丁乎?”传曰:“其议于领敦宁以上。”韩明浍等启曰:“匠人则同居族亲雇工中一人,永安道人则同居族亲雇工中二人,毋定他役为便。”传曰:“匠人给保,依卿等所议;永安道人给丁事,徐当更议处之。”仍命承政院议之。李世佑议:“本道土豪多畜漏丁,以致军额减少,其弊不赀。前日李施爱之变,亦以此也。国家用法,不可使南北各异,岂可独为永安一道给良民为率丁奴使之乎?军籍事目内:‘如婢夫雇工贫不自存,寄托人家以资生理者,论以无役并定军役,则所托之家,必不率居,一朝黜送,终至逃散,如此者勿令搜括。若土豪以富实人,冒称婢夫雇工,谋免军额,则尽括充役。’请依此例施行。”尹殷老、安处良、宋瑛、李则、韩堰议:“永安之人本无臧获,全赖率丁以资生,一朝尽括,则无手足,必生愁怨,仍旧给率丁二人为便。”

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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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献纳金浩启曰:“人或不立祠堂而置神主于亵处,或不作神主,或兄弟不和、四族不睦者有之,请皆纠察。”上曰:“已立法,宪府当检举矣。”领事李克培启曰:“送文臣于辽东,唐训质正,此美事也。若质《五经》,则当与文士先质《五经》同异,若不知汉语,何以质问?当使预习,稍知门户然后送之。且辽东有大人,有太监,有指挥,若不请而私相往来,万一事觉,则必有谴责矣。”上曰:“质问经义,不可率尔为也。且虽不请于辽东,何有谴责?”克培曰:“每行有质正官,有讲肄官,而又别遣文臣二人,则恐驿路有弊。令礼曹议启。”上曰:“文臣不可不遣,其节目,临时议定可也。”克培曰:“观察使、都事,于亲在之道,不可赴任。先王朝郑麟趾为忠清道观察使,金淳为庆尚道观察使,其亲皆居本道,故多受污名。”上顾问左右,知事李克增对曰:“此言然矣。其父母若受诸邑赂遗而请之,则如褒贬等第,岂得至公乎?”克培曰:“已授者则已矣,今后勿差何如?”上曰:“然。”

○火剌温兀狄哈佥知所弄巨等四人来朝。

○传于承政院曰:“蚕桑,王政之本,其去后苑杂木,树之以桑。”

○传于承政院曰:“今抄文臣等,不先习知汉训,则虽赴辽东,难以学也。其尽属承文院,常仕肄习。”

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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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亲传社稷祭香祝。

○御经筵。讲讫,领事尹弼商启曰:“《直解小学》实学汉语之捷径。今抄文臣等常仕承文院,读习此书,粗解汉训,可与唐人相语,然后入送何如?”上曰:“今年姑停入送,令读《直解小学》。”

○日本国关西路九州都元帅源政教遣人来献土宜。对马州太守宗贞国特遣宗国秀来献土宜。其书契曰:

特使古河左马助职久回时所赐件件,一一拜受毕,圣恩之至,不知所谢也。平朝臣宗彦七贞秀婴病疾久,不得平复,亦者诸州有灵佛灵神祈之,就中本岛中有灵神,灵验尤甚。臣誓曰:“贞秀速得起居者,奉收毗卢法宝一藏尔来,已得平复无恙,是则灵神之感应乎!”臣每岁遣使船,事甚繁多也,虽然非贵国之助者,难遂愿心。伏庶几赐《毗卢法宝》一藏,若尔者感应倍万,以永称贵国藩屏之臣,而令竭忠节者也。九州都元帅源政教继家业,而去岁遣肃拜船。准先父教直被索图书,虽然无许容。臣依处贵国之要关,今就于臣频被索之,准先例而赐图书者,甚幸。付使者甚幸。纳教直之图书者也。不腆进上付全使宗孙次郞国秀者,大刀二把、练绢二匹。恐惧,不宣。

○领议政尹弼商请辞职,不允。

○御昼讲。

○以孙舜孝为崇政议政府右赞成,薛茂林通政行青松府使。史臣曰:“舜孝气度阔略,以忠孝自许,好为大言。与朋友饮至大醉,辄歌《霜台别曲》君明臣直之词,又于宴集令妓歌此词,或自起拜舞。尝为江原道监司,对中官归乡者,作恋阙诗,题其扇,垂泪道其意。及中官还,上偶见其扇,问知舜孝所为,以为爱我。又尝于上前论难经义,劝行忠恕,以此深蒙眷遇,致位崇班。”

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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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同知事金宗直等毕校《东国舆地胜览》以进。传于承政院曰:“凡书册虽载一国之事,流布后世,或传闻上国。我祖宗皆称庙号,是虽因循之事,于予心未安。其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弘文馆。”

○御昼讲。

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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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中宫幸领敦宁尹壕第。上命都承旨李世佑赍宣酝往赐之。

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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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训炼院正黄事恭等五人轮对。

○御昼讲。讲讫,同知事金宗直启曰:“臣等校《舆地胜览》,太祖以下皆称庙号。今命改书谥号,臣意以为改之不难,然仍之亦无妨也。”上曰:“我国之事,于中朝所当讳者颇多,难可遽革。此则笔之于书,垂诸万世者,故予欲改之。卿言仍之无妨者,何意耶?”宗直曰:“我国书籍所当讳者多,何能尽改乎?《三国遗史》载新罗神武王称太宗,唐武后见而责之曰:‘天子称太宗,尔何僭称欤?’对曰:‘神武王得贤臣金庾臣辈而统合三国,故称太宗。’武后置而不问。”上曰:“前朝于中朝所大讳者称之无忌,是岂可乎?”宗直曰:“前朝之时,或称年号,或称皇帝,是皆失之甚者也。”上曰:“于弘文馆意何如?”侍读官李承健、检讨官成希曾启曰:“臣等亦以谓改之为便。”

○命印新撰《舆地胜览》。

○御夕讲。

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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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传于承政院曰:“日者,礼宾寺判官南忻轮对云:‘以风云月露之状,试之于论道燮理之臣’,此指何事而言欤?且云:‘以才艺欲试于金枝玉叶’,予意以谓宗亲无学术者颇多,故设此法,欲以劝勉之也。当初立法,与大臣议而为之,其考启。”右承旨安处良启曰:“南忻轮对,指前日下宣酝于大臣而命制诗章也。”左副承旨宋瑛、右副承旨李则请鞫南忻,传曰:“南忻之对,予意亦谓指此也。然弃而勿问可也。”

○传曰:“一国之法不可不同。永安道人心风俗,虽与南方有异,今当改军籍之时,国家若因而不籍军额,则纪纲陵夷,非小弊也。”左承旨尹殷老、右承旨安处良、左副承旨宋瑛、右副承旨李则启曰:“因循之事,一朝遽革,民必怨之,姑仍旧似便。”传曰:“永安道丁亥之变,由多率管下也。人心风俗,虽与南方不同,国家用法,不宜有异。今方改军籍,不革宿弊,给良民为管下,使之世传,有同奴隶,岂可乎?若降谕书晓之,则彼虽顽愚,亦知国家之意,而不至惊动矣。且如前日兵曹所启,管下二十人以上者给八人,十五人以上者给六人,十人以上者给五人,则是国家许良民为奴隶也,其可乎?更议于领敦宁以上与政院。韩明浍议:”一国之法不可有异。军士则依法给保,他馀人则率丁二人,依雇工例,毋定他役何如?“沈浍议:”永安道土豪以管下良民,为奴婢,其来已久,一朝尽夺定役,则恐生愤怨。勿称管下,以家内率居人,不拘多少,称雇工录案,则自然渐为军丁,而不为土豪人所管矣。“尹弼商议:”国家以永安道人心愚直,且无世传奴婢,其隐占良民,以为管下者置而不问,其来已久。然今当改军籍之时,因循姑息,与他道异法,则本道之民,终至于骄,不复制矣。谕监司、兵使,备将国家之意,广行开谕,与诸道一样施行何如?“卢思慎议:”本道人有管下,其来已久,一时遽革,恐非事宜。同居族亲雇工中一二人,毋定他役,渐次革除何如?“尹壕、孙舜孝议:”一般军士南北各异,大体未便。今当改军籍之时,依下三道例,施行为便。“李崇元议:”永安道人本无奴婢,多占良民,称为管下,其来已久。今若尽数刷出,依《大典》给保,则非惟人心差怨,家无馀丁,将不能支役矣。但多占管下,或至数十人者,不可仍给;其馀五六人以上,刷出定役。仍谕观察使、节度使,备将国家不得已之意,晓谕人民为便。“传曰:”一国之法,不可使有异于南北也。其谕于观察使、节度使,备悉知会,使无怨咨。“

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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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御经筵。讲讫,掌令奉元孝、正言成希曾启曰:“王后族亲,不择贤否,限六寸,虽幼少者,待年皆加一级,未便。”上曰:“待年授之何妨?”元孝更请之,知事李克增启曰:“百官加资时限内,未及呈单子,则虽应受资者,亦不得受,台谏之言当矣。”上曰:“予当斟酌。”

○传于承政院曰:“宗亲试艺便否,初议于大臣而立法。今有言其不可者,其议以启佥启曰:”国家设文武科,欲其取士而用之也。宗亲劝学节目具在《大典》,何必设试艺之法乎?“

○传于承政院曰:“前日李均言:‘京中妇女称为点灯往来尼社,僧徒咨行闾阎者颇多。’予云:‘自有宪府,可以禁之。’今闻宪府禁绝僧徒,使不得接迹于城中,是何已甚耶?令宪府勿用其时承传。”

○传于承政院曰:“台谏以先王先后与两大妃族亲不拣贤否,待年并皆加资为滥。予思之,族亲之已授阶级者,非尽年少,且待年之事业已命之矣。今若更命勿授,则是失信于人也。其议于领敦宁以上。”韩明浍议:“族亲加资,为三大妃已下成命,不可更改。”尹弼商议:“虽一时特恩,其幼少之辈,待年加资,似乎滥矣。”卢思慎议:“王言一出,不可反汗。且加资非除职之例,恐亦无妨。”尹壕议:“族亲之年壮者加资,上恩已极;待年加资,臣恐未便。”从思慎议。

○御昼讲。

○御夕讲。

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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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谕永安观察使成俊、北道节度使卞宗仁、南道节度使吕自新曰:“四境之内,莫非吾民,法令不宜有异。本道土豪多占良民,称为管下,世传如奴,多者至于数十,少者不下七八。以此军额减少,防御疏虞,因仍姑息,至于今日,此岂为国之体统乎?军马强盛,边境无虞,然后民生得以安枕。万有士卒羸弱,外侮难御,则一道之人,虽多管下,其能保有乎?今当军籍定保,一依兵曹事目施行。然管下之属,其来已久,一朝遽革,则无知黎庶,未解国家事体,不无怨咨。卿将此意,穷闾僻巷,广行知会,使愚夫小童,备悉予意。”

○传旨礼曹、司宪府曰:“朝廷,四方之表,风教之本,化不自外,由迩及远。国家留意风化,凡干厚风正俗之道,靡不讲究,非徒载之《大典》,屡降条章,敦谕切至,法非不详也。第缘官吏懒于奉行,遂使四方无表可则,风俗日漓,人心不古,至甚不可。其令中外咸悉此意,以正风俗。”

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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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命承政院更议柳阳春轮对条件。李世佑、尹殷老、安处良、宋瑛、李则、韩堰议:“一,左右置铭出入观省,不为无益。一,政府署事,祖宗朝已行之,世祖大王特命废之,岂无所由?一,用人事,有乖大体,势不可行,一殿最事,载在《大典》,行之已久,不可举行。一,诸道常置御史,断不可行。一,守令陞品,自有令典,不可轻改。一,图《豳风》事,农家艰苦,九重难烛,作图观省,不为无益。一,务农鱼盐等事,既有该曹,又有堤堰司,不必更立他司。一,恤民隐、减田租,虽古昔圣王爱民之政,然我国土瘠租寡,岁入不敷,势不可行。一,择授师表,果是急务。然成均四学,尚难其人,况许多州府,焉能尽得其人?若纠正乡风,非教授、训导之任,不可举行。一,赴举事,详载《大典》,不可纷更。一,国家奖劝文臣,法非不美,其成就之高下,亦由于才品,岂法之未至而然哉?不可更立新法。一,凡宴享勿用女乐,此言是矣。然其来已久,自祖宗朝言之者非一,而卒莫之变者,非以好尚,势不得已也。一,国家风俗,不能一遵华制者亦多,况中朝使臣之来,纯用黑色,已有著令,不必更议。一,宗亲贱出,不与士族相婚,此无稽之言也,不足取也。一,新属侵虐及会饮之禁,著在令甲,自有攸司。一,刑曹堂上久任事,官吏久于其任,方有成效。然不可更立新法。一,若一从申诉之言,每移他司,则非徒纷扰,断讼无际,决不可行。一,救荒弭盗之方,法非不详,在官吏奉行耳。不须更立新法。一,军士番休及替代、禁令、炼试节目,载在《大典》,安可更改?赐马则一时特恩,不可拘以常例。一,汰冗兵归农事,自有成宪,不必更议。一,水军以沿海居人充定事,言者非一,然势不可行。一,去官作散军士,别立卫名成籍事,已有成法,不可更改。一,州县官军器每于习阵炼习事,观察使、节度使常时巡行操炼,何必更遣御史?若于习阵时分给,则出纳之际,不无有弊,仍旧何如?一,文武科定额,载在《大典》,庚辰年多取武士,特一时之事耳。一,兵马水军节度使僚佐,以文臣有武才者参用事,成法不可纷更。一,南方要害边郡设巨镇,仍约定倭船大小岁遣之数,朝议所定,不可更改也。一,备边之策,靡不修举,军需筑城,今方举行。若屯田,策之良者也。然或有田而无军,有军而无田,势不可行也。募兵则民无馀丁,亦不可行也。”

○承政院启世子入学时仪注,曰:“世子出入,当从何门?”传曰:“从明政殿西夹门可也。”更启曰:“此门乃御幸所由,非他人所可出入也。”传曰:“然则由西小夹门出入。”

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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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上将亲祭文昭殿、延恩殿,以雨停之。亚献官尹弼商,遣礼曹佐郞金寿童启曰:“以亲行故,于前殿已陈设。今不亲幸而又非大祭,则礼不可移神位于前殿。神位既不可移,则已陈祭物,当移后殿,而无奏乐节次,将何以处之?”传于承政院曰:“其议启。”李世佑、安处良、韩堰启曰:“诸陵寝未必皆用丑时行祭,臣等以为虽未及行于丑时,移设祭物于后殿行之为便。”宋瑛曰:“凡祭祀须用丑时,与其移奠物而失礼,不若移神位于前殿趁时行祭。”李则曰:“此有不可者三,轻移神位一也,移已设祭卓二也,非亲祭而奏乐三也。”传曰:“既未得亲行,则不可移安于前殿,又非大祭,则亦不可奏乐。虽未及丑时,移奠物于后殿行祭可也。”

○分遣内官及注书、史官,审视刑狱。

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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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日本国平州太守大友亲繁、对马州太守宗贞国、仁位郡宗四郞职家遣人来献土宜。

○永安道巡察使洪应驰启曰:“臣到惠山镇,招金丹多茂、尼时哈等谕之曰:‘何不还会宁?’答曰:‘在会宁时,家累牛马再为兀狄哈抢掳,居计荡尽,今若还归,非徒无所据依,必为彼鱼肉,愿死惠山城下。’又谕之曰:‘前日敬差官开谕时,汝言开春即还,而今所云若是,何前后反复耶?更商量亟还。家舍农粮,当曲尽备给。’答云:‘不得留此,则愿于内地移居。’又谕之曰:‘汝同来太毛多会等已还会宁,官给家舍以安生业。汝独留此以逆上命,可乎?此地无汝类来居者,怜汝流离失所,安集之尔。若畏兀狄哈侵轶,则于会宁择隐密处居之何难?答云:‘太毛多会则于东良北等处素有家舍,可以复业,吾则无之,愿死于此城下。’反复开谕而决无还意,不可以口舌争之。且丹多茂已老,尼时哈暗弱,皆不能有意者也。然不若处于内地之为便。”传曰:“彼人既以厌死求生,而不欲还本,则岂可强驱而就之死地乎?予欲处之内地,其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兵曹。”韩明浍、卢思慎、尹壕、孙舜孝议:“上意允当。”尹弼商议:“丹多茂曾杀兀狄哈,畏其报复而来,非诚心投顺,比如养鹰,饥则附人,饱则飏去。今虽处之内地,岂终为供赋之民?以国之威,不能制彼之命,听从其愿,臣窃以不可。”李克培议:今语丹多茂曰:‘汝等还归则有安接之理,仍留则必受逆命之罪,当熟处之。’云尔,则彼虽兽心,或有感悟之理。若执迷不悟,欲居内地,则又谕之曰:‘我国下三道土地沃饶,百姓殷富,诚为乐土。宜移居于此。’而彼若应诺,则更无可议。然妄意彼之所谓内地者,谓甲山、北青等处,非下三道,姑以此试问以观其志,然后更议何如?“李崇元议:”丹多茂等,下三道、黄海道中许住为便。“慎承善议:”丹多茂等反复诈伪,罪应重论。以此谕之,如或不听,虽于下三道移置何妨?“从克培议。

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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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国忌。

○承政院启曰:“今闻外方儒生,闻世子将入学,意有别试,正当农月,赢粮坌集。若不试取,使之知会,下送何如?”传曰:“祖宗朝世子入学时,取士与否,未之知也,予意欲取士,其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议:“世子入学后试士,臣未知旧例。且非亲行之例,不须别试。”韩明浍、尹弼商、李克培、尹壕议:“世子入学,实是盛事,且今多士云集,试取允当。”卢思慎议:“自古人君,求贤如不及。大学者,贤士之所关,故车驾临幸,拔擢髦俊。世子入学,岂可与君上之事同例乎?”御书:“若有贤良,取之何妨?依上党议。”

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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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命赐金宗直草绿段子一匹,李宜茂、崔溥、兪好仁、李昌臣、申从濩鹿皮各一张,以撰《舆地胜览》也。

○以黄事恭为通政工曹参议。

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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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御经筵。讲讫,特进官金升卿启曰:“南阳大阜岛、江华甫音岛等处置屯田便否,但遣司仆寺正姜龟孙审视。如此沿革重事,不可独遣,请司仆寺提调、户曹堂上与京畿监司一时审定。况设屯田、广储蓄,利益甚大,今宜遍谕诸道,若有闲旷宜耕之地,更遣大臣视之。如其便也,勿论牧场,置屯田以裕军需,诚急务也。”上曰:“可。”

○司宪府持平崔灌来启曰:“臣等闻韩明浍请假将沐浴于忠清道公州。非徒驿路有弊,农务方兴,而道内观察使、节度使、守令必皆迎慰,其弊不赀。明浍之疾非甚剧,待秋而归,未晩也。清州筑城,非急务也。今闻拾石军夫,践踏牟麦,请姑停,待秋而筑。设兼监察,为收还上也。今旧谷既没,民间乏食,而催纳如前,甚未便。”传曰:“国之元勋存者无几,故欲使无疾久安于世也。既下书备给食物矣,政丞有何事而求见观察使,观察使亦有何事而迎谒乎?清州筑城事,待秋成可也。京还上,则当令该曹议而处之。”

○御昼讲。

○御夕讲。

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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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御经筵。讲讫,大司谏金首孙、掌令洪兴启曰:“去岁式年取士,今又别试,无乃频数乎?”上曰:“人才固当储养然后取之。然今因世子入学,外方儒生多集,岂无可取者乎?比年取之何妨?”首孙曰:“车驾幸学,则当取士,世子入学,何可同乎?”兴又启曰:“韩明浍将往公州沐浴,守令、监司、兵使等必相迎慰,今此农月,民当受弊。凡大臣出入,虽廉简者,犹为有弊,况明浍本烦剧不简者乎?今清州筑城方作,道内之民,不得安业,明浍不恤此弊而欲往,岂宰相之道乎?且明浍迎饯私会,无处不到,病之不紧可知。请给假调理。”上曰:“政丞岂不病而称病乎?元勋之中政丞独存,凡治病,当及其未深。政丞年逾七十,若因沐而愈,予心之喜,其可量乎?监司、兵使岂无事而迎谒?如或有弊,尔等亦有闻矣。”

○日本国肥前州松浦志佐一歧太守源义、平户寓镇肥州太守源豊久、对马州太守宗贞国、仁位郡宗四郞职家遣人来献土宜。

○御昼讲。

○承文院判校金悌臣等五人轮对。

○上党府院君韩明浍来启曰:“臣有病,欲往温井治疗,今司宪府以有弊驳启,请勿行。”传曰:“病不可不治,勿以为嫌。”

○幼学赵世臣上书,愿以身代父愉徒役。都承旨李世佑启曰:“凡诉冤者必申法司不得然后,上言,例也。以微者径自上书,至烦天聪,甚不可。”传曰:“可者采之,其不可者弃之矣,岂可以尊卑贵贱而限之乎?虽微者,上书无妨。”史臣曰:“愉坐兄弟不和,罪犯纲常,固不可贳。然人子之心,愿代父役,在所矜恕。缇萦,微女也,尚且上书救父之罪,况世臣以男子,为父上书,有何不可?而世佑沮之,是何心哉?” ○礼曹启曰:“倭中枢平国忠,欲与宣慰使郑诚谨偕往,臣等问:‘何以知我国遣使乎?’国忠云:‘问诸驿子。’”都承旨李世佑启曰:“驿子不解倭语,必是倭通事所言也。国事漏泄,罪甚重焉,请推鞫痛惩。”传曰:“果若是,其罪应死。然国忠言闻诸驿子,则不可臆料而罪通事也。况以诚谨之行已治舟楫,彼或目睹而言之。”

○刑曹三覆启:“庆尚道善山囚私奴贵实,捽其主金思宗头发罪,律该斩不待时。”从之。

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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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日晕,有两珥。

○受朝参。

○同知事金宗直来启曰:“前承传教,《舆地胜览》我朝先王称宗处改称谥。若沿革建置等处,则改之甚易,但诸陵碑铭及篇章,多以宗字叶韵,是则似乎难改。且我国曾撰书籍颇多,何能尽改?仍之何如?”传曰:“可。”

○传旨吏兵曹曰:“镇边圉、服远人,在乎将得其人。为将之道,当以清白持己而后,能得远人之心。比闻边将,或有贪污者,良用轸虑。今后有公廉清白可堪其任者,勿论职秩卑下,拟望。”

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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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讲讫,持平郑锡坚启曰:“三大妃殿族亲在襁褓者,皆令待年加资,甚猥滥。卢思慎议云:‘已有成命,不可反汗。’今未龆者,待年授职,谓之成命可乎?人君尚爱一嚬一笑,不分贤愚而轻与资级,恐不可也。”上曰:“戚里之人,不分贤愚而授显职,则不可也,加资何害焉?”锡坚更请之,上顾问左右。知事李克增对曰:“虽百官加资,过限则不授代加,况待年而授乎?卢思慎启曰:”臣意谓成命已下,又非实职,故议如此耳。“锡坚固请不已,上曰:”然则当已之。“

○御昼讲。

○御夕讲。

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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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正言成希曾启曰:“去榜监试,借述中试者有之,专由场屋不严,漏通试题也。请牢设棘围,严禁出入之人。”大司宪金自贞启曰:“前此举子不得挟书,今则搜挟不严。”上曰:“法非不严,但试官、搜挟官不检察耳。令该曹申明禁防。”

○御昼讲。

○御夕讲。

○御夜对。讲讫,侍讲官郑诚谨启曰:“人君要须闲邪存诚,圣智益明。臣近闻命崔灏元撰《太一历》,恐非闲邪之道也。”上曰:“领议政曾言:‘《太一历》自祖宗朝有之,凡师行择日与方用之,非惑世诬民之书,近来废之。’故令灏元续撰耳。”诚谨曰:“孔子言:‘攻乎异端,斯害也已。’若使《太一历》一经重瞳,则安知其不信惑也?”上曰:“承旨其复问政丞以启。”诚谨又启曰:“臣今为对马岛宣慰使,臣尝闻我船到彼依岸,则岛主所居才十馀里,而彼欲示我以险阻,故为回互,由水路经四五日乃下岸。往者金自贞遇风,几致覆没,而平茂续之子指其捷路,得以依岸。岛主拿问,平茂续之子答云:‘吾知死有馀罪。然朝鲜八十馀人,命在顷刻,吾岂畏死而不救八十馀人之命乎?’岛主义而赦之。臣愿与平国忠。茂续二人偕往。”上曰:“可。但风波之厄,岂常有哉?”

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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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传于承政院曰:“领议政言:‘世宗朝尝撰《太一历》未就’,故命崔灏元等撰集之。今有言者,斥以邪道,于政院意何如?”佥启曰:“古云天时不如地利,则兴师动众,必有择天时而举之矣。且《周易》,大圣人之训也,而有动静吉凶之说,一人之行尚择日,况兴师应敌乎?《太一历》虽非正道,亦不可斥以邪道。”传曰:“《太一历》非如宋朝天书之类也。况今设太一殿而醮之矣,岂可指为邪道乎?其议于领敦宁以上及政府。”韩明浍、沈浍议:“《太一历》自祖宗朝修撰,臣等意谓非邪术也。”尹弼商议:“太一兵法,臣未知门户,岂识邪正?但闻世宗重其事,为设局传习。近间中废敢启。”李克培议:“太一历法,臣本不知邪正,大槪兵家诡术,律以圣贤之道,岂为正乎?”卢思慎议:“太一历法,臣未知其术何如,不敢轻议。然杂术如此之类非一,虽非正道,岂可尽废?”尹壕议:“《太一历》如其异端邪说,则可无也,若是阴阳书之类,则不可废也。”孙舜孝议:“道家之说,臣不讲究。然非圣人之道,欲专而攻之,必害于正道。”李崇元议:“《太一历》恐非为国之急务,请停之。”命以此议示郑诚谨。

○传于承政院曰:“天时不可不窥测,予见景福宫报漏阁测时,果不差也。欲于此阙亦设之,何如?”承旨等启曰:“此阁独设一处,脱有灾变,则其规制无迹可寻,两阙俱置乃可。”传曰:“其审定建设之所以启。”观象监提调尹弼商等以南墙门内隙地及都摠府北墙外隙地启之。仍启曰:“世宗朝作‘四星定时仪’,未就,只铸四蟠龙,藏于观象监。今可立台石置蟠龙,以时测候。”传曰:“可。”

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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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上临幸南墙门内,审报漏阁建置处。传曰:“此地甚当。”

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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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讲讫,侍读官李均启曰:“日者臣请禁妇女往来尼社、僧徒出入闾阎,教云:‘法司可以禁之。’宪府已承传,旋收成命,臣窃未解。”上曰:“禁制具载《大典》,岂可别立新法?宪府能行《大典》足矣。”均曰:“妇女往来尼社,虽不载《大典》,岂可不禁?”上曰:“尼社与僧寺不同。但妇女往来尼社而有法外事,则宪府可以纠之,不必别立禁制也。”

○兵曹正郞宋轶进妻祖梁诚之所藏太祖御制诗一首、太宗御制诗二首、世祖御制诗幷序一首及群臣应制诗二卷。传曰:“轶知其不可私藏而献之,其志可赏。”赐豹皮一张。

○御昼讲。

○御夕讲。

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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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讲讫,持平郑锡坚启曰:“凡科场试日则根随、使令皆公馈,考卷日则无馈,故各自退食,出入无禁,恐举子与试官交通。请限罢场并令公馈,毋得出入。”上曰:“可。”献纳金浩启曰:“国家选择师儒,虽外任未个满者,并补成均馆,使专教诲。近者或移授他职,或出使于外,教诲不专,国事虚疏。请勿任他司,次次迁转。”上问左右,知事李克增对曰:“祖宗朝,尹祥、金泮、金钩、金末久任成均馆,升至兼司成,故为弟子者敬受其训,人才辈出。今馆员屡递,不以教诲为己任。请更择师儒,依弘文馆例次次迁转。”上曰:“令该曹选堪为师儒者以启。”

○日本国肥前州上松浦鸭打源永、对马州大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

○倭司果都豆马、豆留保时来朝。

○御昼讲。讲讫,侍读官李承健启曰:“前者李均所启妇女僧尼禁防事,非欲别立新条,特申明《大典》而已,旋收成命,未便。”上曰:“宪府因此禁僧徒往来已甚,以绝资生之路。僧徒固无关于国家,然亦是吾民,岂可如是?”检讨官朴承爚启曰:“妇女往来尼社,颇有丑声,而独无禁制,无乃不可乎?”上曰:“妇人如有滥行,则宪府可以纠察,何用别立禁制乎?”

○正朝使柳子光、副使李季仝、管押使安琛回自京师。上引见,子光启曰:“中国朝班皆着公服朝服,而我国之使,独黑衣纱帽,又从人服色亦杂,与野人无异。今后赴京者,赍公服朝服以去,穿着随班,从人之服,亦纯用青色何如?”上曰:“从人服色,令该司议启。穿着公服朝服,须待奏请而后乃可,其议于领敦宁以上、议政府、忠勋府、六曹、台谏、弘文馆。”韩明浍、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尹壕、孙舜孝、慎承善、李崇元议:“本朝凡事务从华制,然未尽从者多矣。使臣入朝以时服行礼,其来已久,中国视以为常,事非紧关而奏请,未便。且赴京行次,正官小不下十馀人,两件冠服駄载往来有弊,仍旧为便。”朴星孙、李琼仝、金自贞、金升卿、吴纯、金克忸、权仲麟、闵永肩、尹垓、金首孙、尹慜、黄事恭议:“自祖宗朝,赴京使臣,皆用时服,其来已久,今乃欲同中国朝官之例,具朝服公服入朝,则朝廷必大惊骇。虽奏请,蒙准与否,亦未可知也;假使蒙准,一行正官多至二十五六员,两色冠服駄运之弊不赀。且冠服制用土物则麤恶,取笑于中国;用唐物,则人所难备,仍旧何如?”李季仝、郑诚谨、奉元孝、崔灌、闵师骞、郑锡坚、李均、金浩、李承健、朴承爚、成希曾、闵辅翼、朴增荣、许辑、成希颜议:“外臣奉使上国者,纱帽品带随班,未为失礼,不必烦奏,易以公服。朝服且一行当穿冠带者,不下数十馀员,其中梁冠、幞头、未可藏诸行篝,须各具匣駄载输转,弊亦不赀,仍旧为便。”

○御夕讲。

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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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世子诣成均馆,酌献于文庙,遂入学。以达城君徐居正为博士,行礼如仪。

○命召领敦宁以上、议政府、领中枢、六曹、台谏、弘文馆。传曰:“世子入学,大事也。睿宗行冠礼,有施恩之例,入学与冠礼奚异?亦欲施恩,其议启。”韩明浍、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尹壕、孙舜孝、慎承善、李崇元、朴星孙、金自贞、李琼仝、金升卿、吴纯、金克忸、权仲麟、闵永肩、尹垓、尹慜、黄事恭、郑诚谨、闵师謇、李均、李承健、朴承爚、闵辅翼、朴增荣、许辑、成希颜议:“世子入学,一国之庆,上教允当。”金首孙、金浩、成希曾议:“世子入学,诚国家大庆事。然古人有言曰:‘赦者贼良民之甚。’又曰:‘赦者,小人之幸而君子之不幸也。’近年以来,国家遇庆事,霈恩泽者数矣。况今小人之辈,故干邦宪,以待今日者,必多矣。今若推恩于下,则非徒有违古人之格言,祗以遂小人之计耳。勿施恩典为便。”李季男、奉元孝、崔灌、郑锡坚议:“世子入学,礼文常事,不宜施恩。”从明浍等议。仍传曰:“昔文王十三岁生子,必是十二岁婚娶矣。今世子年十二岁,明年欲行婚礼,何如?且《大典》异姓六寸亲不许婚媾,而七寸则无禁焉。今世子嘉礼,亦欲用异姓七寸亲,何如?”明浍、弼商、克培、思慎、尹壕、舜孝、承善、崇元、星孙、吴纯、克忸、仲麟、永肩、尹垓、事恭议:“世子,国本,明年纳嫔允当。异姓七寸亲,于礼法无禁,有何疑焉?”琼仝、自贞、升卿、首孙议:“世子婚礼,所系至重,固当早定,以广继嗣。但早婚少聘,古人深戒。伏闻皇太子年过十五,始定婚礼,岂无所见而然乎?姑待数年何如?天子诸侯与臣下不同,当广求淑德,以奉宗庙,不可拘于常例。况异姓七寸,民间皆得相婚,何避嫌之有哉?”季男、元孝、崔灌议:“天子诸侯继嗣尤重,故于礼冠婚,与凡人不同。文王十二岁而婚,则今世子十三岁纳婚宜矣。且七寸相婚,礼典无禁,娶之何妨?”锡坚议:“古人云:‘国不可久无储贰,故天子诸侯十五而冠,十五而娶。’婚礼称文王十五而生武王,则亦必十五而娶也。今世子年未十五,继嗣虽重,恐不可责其为人父之道。七寸相婚,考诸礼文,略无阻碍。”诚谨、师謇、金浩、李均、承健、承爚、希曾、辅翼、增荣、许辑、希颜议:“天子诸侯十五而冠者,以娶必先冠,国不可久无储,欲人君早有继体也。《婚礼疏义》云:‘文王十五而生武王,’据此以观,天子诸侯之礼,不可不早。今世子虽未十五,明年婚礼,未为早也。且异姓七寸亲相婚,无妨于礼文。”教曰:“继体承祧,既讲齿学之典;赦过宥罪,宜颁涤瑕之条。玆惟世子,夙禀元良之资,早膺储副之位。学问渐就,年齿已成。视膳问安,不废三朝之礼;承师讲道,合遵一物之行。载稽礼文,式举盛事。属玆莫大之庆,盍行非常之恩?自今月二十九日昧爽以前,除谋反、大逆谋叛、子孙谋杀驱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谋故杀人、蛊毒魇魅、关系国家纲常、但犯强窃盗外,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呜呼!开万世之丕基,肇自今始,涣一时之霈泽,咸与维新。”

○是月,筑忠清道德山城,高九尺,周二千六百五十五尺。清州城,高十三尺,周五千四百四十三尺。永安道柔远镇城,高十七尺,周五千六百九尺。

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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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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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辛丑,御经筵。讲讫,侍读官李承健启曰:“禁僧尼出入闾阎,曾下传旨,遽还收之,未知其由。”上曰:“虽无传旨,如有不法,则法司当治之。若设法一禁,则乞米者与见父母兄弟者,皆被拘执,其可乎?”承健曰:“妇女上寺有禁,而尼舍无禁,未便。此亦当设法禁。”上曰:“士族妇女,岂有往来尼舍者乎?假令有之,亦非上寺之比也。若有丑声,则法司自当治之。”

○传于承政院曰:“以兵曹判书慎承善之女,为世子嫔。”

○传于礼曹曰:“慎承善女,既定为世子嫔,不可仍处闾阎。今欲迎置阙内,令待年亲迎,于礼何如?且前例,择定之后,即有酒房、灯烛、诸色薛里及饭监、别监把直军卒供上节次。今亦依例为之乎?”礼曹启曰:“置于宫中而待年亲迎,在古制未闻也。臣等意谓嫔仍居本第,空其邻家,使无居人;承善亦别居邻舍,有时问安。其薛里等事,依例施行何如?”传曰:“薛里等事,当依所启。但虽大驾临幸处,其四邻皆不移避,今何必尔?嫔年少,必不欲离亲,其令承善出处邻舍,频频问安。”

○百官以权停礼,贺定世子嫔。

○御昼讲。讲讫,侍读官李承健启曰:“我国号称兵强,虽以唐太宗、隋炀帝之威武,举天下之兵,皆不得利而还,以将帅得其人也。臣见武人,官高则视武事为筌蹄,不之肄习;堂下官则有都试炼才。请别立堂上官劝奖之法。”上曰:“尔言然矣。平时不肄习,则仓卒何以用乎?”

○御夕讲。

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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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御经筵。讲至周世宗禁僧尼道士,侍讲官朴处纶曰:“古亦有禁尼之法,今尼舍往来妇女,命禁之,而还收成命,臣窃以为不可。”上曰:“已有《大典》,何必别立条制乎?”持平郑锡坚曰:“妇女往来尼舍,颇有丑声,以致败俗。然《大典》无禁条,故法司不能检治。”处纶曰:“新创寺刹之禁,载于《大典》,而不言尼舍,故新创者多。请并禁。”上曰:“既云寺刹不得新创,则新设尼舍,何不并禁?且贱女不足论也,士族女为尼甚不可,固当痛禁也。”

○上幸春宫都监,观营造。

○承政院启曰:“上护军黄衡称母病革,辞职受假后,留连不行,请鞫之。”传曰:“可。”

3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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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玉山君跻上言,请其子揗就京师觐病母,又使揗之子孙得齿宗戚。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政府。沈浍、尹弼商、李克培、尹壕、李崇元议:“跻之上疏,情虽迫切,揗之过失大矣。但特许上来见病母后,还配所何如?”从之。

3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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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御经筵。讲讫,持平郑锡坚启曰:“诸邑弓弩槛阱所获虎豹皮,监司私相赠遗,岁贡方物以绵布,征价于民间,一皮之价多至三十馀匹。其防纳者,非京商,必宰相,民间相谓曰:‘我虽艰苦捕虎,贡物之价,犹自若也。’弓弩槛阱不用意排设,弊实不赀。”上曰:“槛阱所获,滥费于私用,而收价于民间,则非大臣委任之意。以此谕诸道监司、节度使可也。”

○户曹判书李德良、京畿观察使成健等图上南阳大部岛、江华甫音岛置屯田形势,仍启曰:“此地皆宜耕垦。但甫音岛非月串船军所能尽耕,须移牧场,许民自耕。大部岛仅可种二百馀硕,勿移牧场,以花梁水军,或筑土场,或设木栅,耕治何如?”从之。

○御昼讲。

○御夕讲。讲讫,同知事金宗直启曰:“讲经试于式年,已有成法,不可并试于别试。今之儒士,皆留心章句,一登科第,视为筌蹄,不复讲究,数月之后,遗忘殆尽,不可以此而得明经之士矣。凡今跅弛之士,不得取科第,是讲经之弊也。上曰:”讲经是式年成规也。若别试,则可除之。“

○以闵辅翼为宣务守司谏院正言。

3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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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御经筵。

○传于兵曹曰:“武臣陞堂上后,多不肄习射艺。虽文士,不可不讲所业,况武艺乎?自今欲令武臣堂上,每月连五日一次,连三日一次射侯肄业,其议节目。”

○前朱溪副正深源上疏,欲赴宗亲试艺。传曰:“为臣不忠,为子不孝,何以行于世?然深源事,予所灼知,于承旨意何如?”佥曰:“深源虽与祖父相乖,今既受职牒,许赴无妨。”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韩明浍议:“深源之罪,关系纲常,不可轻论。然已受职牒,许赴试艺无妨。”沈浍、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尹壕议:“深源既犯纲常之罪。国家设此试艺,将以劝课而褒赏之也,干名犯义之人许赴,未便。”从明浍议。

○传于承政院曰:“定世子嫔后施恩典,旧例也。然于世子入学既颁赦,则今不可又赦。但收职牒者欲还给,其议于领敦宁以上。”佥议曰:“上教允当。”独尹弼商云:“非徒收职牒者,徒流付处亦论轻重,放送何如?”传曰:“领议政之议甚当。”

3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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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宗亲试艺,取前朱溪副正深源等二人。深源博洽群书,其所讲已多,犹欲讲他书。试官止之曰:“虽止此,孰能出其右乎?”深源出。

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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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上进宴于两大妃殿。仍赐酒乐于承政院、都摠府、兵曹。礼曹堂上、司饔院提调、弘文馆、艺文馆。

3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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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命召王世子入学时,师、宾客、礼曹、馆官、书筵官、翊卫司诸执事及儒生一百四人,会仁政殿庭,赐酒乐。仍赐博士徐居正段子衣一袭、豹皮一张,宾客柳轾虎皮一张、大箭一部,礼曹参判李琼仝、参议权仲麟虎皮各一张,辅德李世匡、假弼善郑以侨、酌献时,典祀官李曾文豹皮各一张,儒生等弓各一张。仍命儒生制‘锡宴彤庭’六韵律诗以进。

3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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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倭护军宗家茂等二人来朝。

○宗贞国特送国秀等辞。其答书曰:

书至,就审佳裕,欣慰。所献礼物,谨启收了。将土宜正布六匹、绵布三匹、丙午年例赐米。豆幷二百硕,付回价,惟领留。所索《大藏经》,曾因诸州求去,公储殆尽。然殿下矜怜足下为子情切,广搜私藏,仅得一部,以塞厚望。

○成均馆儒生洪縢等上笺谢赐宴。

○开城府儒生金可给等上疏曰:

本府学堂,即前朝成均馆也。五圣十哲遗像俨然,非他州府乡校之比。国家迁都之后,置留守、经历、都事、教官;而都事以上员,则依京官给禄,而独教官,依外教授给朔料。官吏主于治民,教官于训诲,其任固无轻重之殊。而以一府之员,或依京官,或依外官,不亦舛乎?虽从优礼并给禄俸,似不费于国廪也。如或不便,仿四学教授例,以成均馆典籍一员兼带府教官,则国廪不费而受禄均矣。

传曰:“开城府乃故都,其学堂,与成均馆无异。教官给禄便否,令礼曹议启。”礼曹启:“府教授,虽列于京官,不可加设禄科。兼差成均典籍,以慰旧都儒生之望,何如?”命议于领敦宁以上。

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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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军资监判官韩陟等四人轮对。

○刑曹三覆启:“清州囚将校宋还欧杀长妹敬非罪,律该斩不待时。”从之。

○御昼讲。

○御夕讲。

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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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受朝参。

○御经筵。讲讫,掌令洪兴启曰:“忠清道观察使蔡寿,与吏曹正郞柳麟童,四寸兄弟也。麟童往本道荣亲,其亲居阴城,而寿令设宴于清州,寿乃陪其父母赴宴。寿又受假往庆尚道,其父申保肩舆从行,到忠州,寿设宴慰其父,其弊可知。臣意谓父母所在,子不当任监司也。”上曰:“如此显著事,寿必不隐,当鞫问,且当改差。”特进官李季仝启曰:“中原人駄载皆用骡。中原骡价甚贱,广贸以来,或交牛、或交马取种,则七八十年之后,可大蕃息。”上曰:“曾令每行贸驴,今宜检举贸来取种也。”兴曰:“犬马,非土性不畜;驴子到本国,什丧四五,故生产不繁。”上曰:“岂土性然乎?是任畜养者不谨耳。”季仝又启曰:“臣观辽东阅武处,一面筑长墙,长墙之内,筑三面短墙,虚其前,名曰‘阅伍’,十步置一阅伍。当长墙之中,建一厅事,总兵官所居。每阅伍各设射的,名曰‘把子’。一阅伍置二十五人,而总官一人领之。总兵官击鼓,则诸阅伍之人,同时俱射,拾箭还退之时,却行如应敌之状,中多者赏之。我国则山川狭隘,无地可设,然五镇防戍之处,可以试之矣。”上曰:“图形以启。”

○赐丙午年文武科初重试恩荣宴于议政府。

○御昼讲。

○同知中枢府事李季仝图上中原教射之法。因书启曰:

每阅伍筑小墙纳军之名。各距当面把子墩如我国侯的之类。一百二十步,阅伍左右相距各十步。一阅伍军士二十五名,一人各把三箭而立。厅上击大鼓,则每阅伍各一人射当面把子,三箭皆中者,赏朴头三、猪头一、烧酒一甁,二箭中者,赏朴头一,一箭中者,赏朴头一。二十五鼓而止。必以二十五鼓为限者,以一阅伍军二十五名也。

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议:“本国军士,自少不习教场射法,行之为难,仍旧为便。”尹弼商议:“中朝教场阅武之事,臣亦观之。其进退发矢,似乎龃龉,不须举行。”洪应议:“中朝教场之法,规模虽异,即我国射侯之法,仍旧何如?”李克培议:“世祖朝撰教阅之法,此诚兵家仪范。彼中朝教场之法,只各对一墩习射,而且一时或中或否,铮鼓乱杂,不足法也。”卢思慎议:“中朝多平原广野,可以列队相向,故其教战法如此。我国无平原广野,欲如中原之教场,不可得也。但我国习阵,只教形名而已,无教射之法,臣以谓于习阵时,兼令骑射,或射侯,以为赏罚。”尹壕议:“中原则正厅左右,设阅伍各四,我国无广野,不依其制。但于正厅左右,设阅伍各二,试验何如?”传曰:“可于射厅暂设,以试便否。”

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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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仁惠大王大妃诞日。停贺礼,命都承旨李世佑进表里。

○御经筵。讲讫,持平郑锡坚启曰:“臣等闻经筵将讲《元史》。人君历览故事,监戒治乱,不为无益。然不如讲经书也。”献纳金浩曰:“讲古史,观治乱可矣。然不如讲《庸》、《学》正心修身切要之书也。”上曰:“当讲《论语》。”

○传于承政院曰:“予闻前日赐宴时,内官柳汉以宣慰使,醉酒多失仪度。此非台谏所在,谁能纠正?自今宣慰使有失仪度,承旨必须启达。如不启而后觉,则并罪不饶。”

○以李有仁为通政吏曹参议,权柱奉训行司谏院正言,金砺石通政守忠清道观察使。

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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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新宗君孝伯卒。辍朝、吊、祭、礼葬如例。孝伯字希参,德川君厚生之子。孝伯善射侯,或终日不出正鹄。己卯世祖幸慕华馆,命与崔迪为耦,各持三十矢射贯革,孝伯连中二十九矢,世祖大加叹赏,命陞堂上,俄陞正义。丁亥李施爱反,世祖欲亲征,以孝伯为先锋将。戊子中武科,又命加阶。宗亲例不许赴试,世祖自是年特许赴。己丑睿宗又特加承宪。至是卒,年五十五。谥恭简:敬事供上‘恭’,平易不懈‘简’,

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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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受常参。视事。大司宪金自贞论启:“大部岛置屯田开垦,专用牧子之牛,必废私农,虽未永罢,请待来年开垦。”上曰:“可。”自贞又启曰:“韩明浍托沐浴往公州温井,其意欲观清州农庄也。忠清诸邑,闻明浍行由斜路,争先役民治路。镇川县监及察访等,预至境上迎待,其弊不赀。请勿许。”上曰:“政丞之疾,众所共知,岂托称哉?况病患,当及其未深而治之。既许往,不可更止也。但守令役民治路不当,令宪府鞫之。”

○传于承政院曰:“《资治通鉴》简帙虽多,不过三年之学。予则值国恤,或因事故,至于今日乃毕。明日其馈经筵官。”

○御经筵。讲《论语》,至道千乘之国,侍读官李承健启曰:“此非特诸侯之所当法,虽尧、舜之治,不越乎此。昔赵普言:‘以半部《论语》,佐太宗致太平。’此书人君所当体念也。”上曰:“然。”讲至‘君子务本’,同知事李琼仝启曰:“所谓本者,心也,人君以敬存心,而一正其心、正百官、正朝廷,则致治无难矣。若敬大臣而敬或不至,则小人间之;敬贤而敬或不至,则不肖者间之。大抵道德本,文艺末。宋徽宗于技艺,无所不能,而时人以为所短者,治天下耳。人君当存心于敬,以道德为念也。”

○承政院启曰:“大部岛待明年开垦,非徒有违事体,抑亦政教烦数。若置屯田而储谷于内需司,如古之琼林、大盈,则台谏之言然矣。今则以连年旱荒,国库虚竭,故欲广储备耳,有何不可?古云:‘成大功者,不计小弊。’虽书之于简,断无后世之讥。今已始役,而旋即罢之,无乃不可乎?以佚道使民,虽劳不怨;今既为民而作,又何怨焉?请勿停役。”传曰:“今设屯田,岂欲为私用哉?只欲补军资、广储备也。然台官与大臣皆以为不可。众论如此,予何独固执?予意欲许民自耕,如古井田之法,八家分受私田,而同力以耕公田,以收什一之利,何如?”承旨等启曰:“今已输器械,而役船军有日矣,不可轻罢。”史臣曰:“成健、李德良、金升卿、李世佑,皆上所器重之臣也,非不知屯田之有害于民,而必欲建置。虽台谏、大臣沈浍等,皆以为不可,而犹执拗不回,乃曰:‘成大功者,不计小弊,书之于策,断无后世之讥。’识者非之。” ○御昼讲。

○御夕讲。

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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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受朝贺。

○命馈经筵官于北所,或射侯,或投壶。赐堂上官胡椒各七斗,堂下官各三斗。

○司宪府大司宪金自贞等上箚子曰:

顷者,以大部岛场内召田等处,合作水田,命开垦置屯田;其耕治之牛,用灵兴、仙甘、大部等三场牧子私畜;其人㠫,用花梁、永宗二浦水军;仍责南阳府使、花梁节制使监农。臣等略将不便事由,再三启达,下问户曹;户曹启以器械已完,不宜中止。臣等闻古者天子诸侯为宗庙粢盛,置籍田而已,自馀土地,则民皆受之。其曰屯田、营田者,特后世边将言利邀功之术,非先王体国经野因地制赋之法也。然则四境之内,莫非王土,岂可私为町畦,至以国屯田为名乎?大抵利于民不十倍,则不当为。今三牧场居民,经乙巳旱荒之惨,饥馑之极,不堪自存,家家杀烹头畜,以延朝夕之命。丙午一年虽稍收获,于公私负债之偿,尽卖牛马,所馀者无几。犹冀万一于今岁力农,宁自废食,而称贷刍豆,以养其牛。今若夺之,使垦屯田,则民之愁怨,可胜言哉?其悖于事理,不待智者而后知之。户曹徒务理财,不虑民时之夺,执迷不回,以文前言之失,甚不可。且水军之设,所以御海寇也。当专治舟楫,俾隶水战。近年尽驱此辈,役于土木,今又役于屯田,则非徒二浦之军,不得休养,所在边军,莫不解体,是岂军国经远之谋乎?监农官每岁三时领军,凭依劝课,侵扰作弊,亦必不赀。生财之道,岂区区屯田云乎哉?不夺其时,使百姓力农,皆有馀粟,则自然府库充牣矣。其不量入为出,冗费百端,曰:“国用不裕,当置屯田者”不免为掊克之归矣。古人问国君之富,数马以对。则今此牧场,先王所规画,岂可侵垦?傥曰,沃饶不可使地有遗利,则固当听民自耕,以收租税而已。

不听。

○议开城府教授给禄便否。韩明浍、尹弼商、李克培议:“考《大典》,开城教授与留守、经历、都事,并列于京官。留守、经历、都事,以所在仓谷给禄;教授独未受禄,无乃有司不之考,而至今因循不给乎?虽所任与外方教授无异,开城一府,乃前朝旧都,事体与诸邑不同,不可例于外教授也。然禄科加设为难,当依礼曹启目,典籍兼差,以慰旧都儒生之望。”卢思慎议:“开城府教授给料,自祖宗朝已然,岂不知开城教授为京官乎?开城府虽名旧都,衣冠尽徙京都,其子弟存而为学者鲜少,不及外方一邑。以其所任者同,故比外方教授给料,此非阙典也。且留守及经历、都事,皆率眷赴任,其给禄宜矣。彼教授者,单身独赴,无有妻子之养,只给其料,亦足以养其口体,而训诲生徒也。世祖改官制,以国家田赋所出,制为经费禄料酌定之时,开城教授不在给禄之例。成均馆,国家人材所萃,教官不可不多。典籍分仕四学及宗学,其在本馆者,只二人而已,亦不可夺此与彼也。况《大典》已定,纷纭改变,法何时定?臣意以谓仍旧为便。”传曰:“教授给禄便否,令礼曹议启。”礼曹启:“开城府留守、经历、都事、教授皆京官职。而独教授给朔料,未便。今后并给禄何如?”从之。

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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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上御仁政殿策士。其策曰:

予以否德,承祖宗艰大之业,十九年于玆。夙夜孜孜,励精图治,未得其要,民风欲其厚而日就于淆薄,士习欲其正而渐至于卑污,此其故何欤?守令,临民之官,其为贤否,系民之休戚。予欲彰善瘅恶,有所劝惩,间遣朝官,纠察施为。而未见龚、黄、卓、鲁之政,徒有修饰欺罔之弊,将何术以正之乎?小民见此,把持守令之小疵,谋欲钳制,告讦日滋,将何术以救之?汉文躬行玄默,士尚廉耻,黎民醇厚,耻言人之过失。将由予表率之未得其道而然欤?今有献议者曰:“大部岛土地沮洳,不宜畜牧,而宜于稼穑。”予欲置屯田,以赡军资。而朝野纷纭,或言其不可,何欤?昔赵充国、枣祗、邓艾之徒,俱以屯田著效,当时无异议,后世无异论,岂无其实而然欤?宋之公田租重之弊,可得闻其详欤?以三国之事言之,新罗、百济、高丽鼎立为三,其土地人民,盖亦槪见矣。当其盛时,东征西伐,互相角逐,各为成国。若高丽则隋炀帝、唐太宗兵力之盛,犹不得志,其强可知矣。自前朝太祖统合以来,土地兵民,统而为一,其国势固宜强于三国鼎峙之时,而显宗、恭愍之播迁何欤?予承祖宗之业,持盈守成,犹恐失坠,思欲张皇师旅,以固丕基,何以则军额敷而士卒精,军令严而将帅得其人欤?周庐之士,器甲钝敝,名为骑兵,无马者尚多。一有阅武之举,则军卒遑遑,假贷不暇。平时如此,安可保其缓急乎?欲救此弊,其术安在?子大夫博古通今,必有能言是者,其直述以对。予将亲贤焉。

遂幸慕华馆,取武科尹辅商等十六人。

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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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司宪府持平崔灌来启曰:“今以延井冽为东莱县令,井冽前为延安府使,以不能捕鱼,一日之内杖杀衙吏二人。且船运鱼盐,泊京江贸布,事觉坐罪,永不叙用。残酷不廉,不宜临民。东莱,倭船所泊,财货所萃,若以贪残之人临之,则必至于横敛,而抚御失道矣。请改差。”传曰:“如此之人,何以注拟?其问吏曹。”

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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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御经筵。讲讫,特进官柳子光启曰:“臣闻日者,有唐人携妻子,到鸭绿江边,义州判官领军越江率来。凡唐人为野人所掳而逃来,则我当迎接解送;此人则无故自投我境,其罪应死。当速槛送辽东,不可使留我国。”传曰:“此非细事。承政院速考启本以启。”

○吏曹判书申浚等来启曰:“延井冽有才干,可任守令。且已许通,为都摠府都事,故注拟。”命召台官,问曰:“凡人一经坐罪,则终身不用乎?”持平崔灌启曰:“东莱,倭船来泊处,财货所萃,非贪污者所宜居。故请改差耳。”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议:“百姓之苦乐,在守令贤否。井冽若实贪残,则不可为守令,改差为便。”尹弼商、李克培议:“井冽所犯,果如宪府所启,则当此激浊扬清之时,不宜授守令之任。”尹壕议:“井冽在延安时,虽有所犯,其后已叙用,从仕久矣。今若追论罢之,则恐无改过自新之路。”传曰:“人谁无过?若一有所犯,终身不叙则安有自新之理乎?其召宪府教之。”持平郑锡坚来启曰:“东莱,沿海巨镇,倭人会处,庆尚中道以下田税与奴婢贡布、倭人赍来铜钱皆入于此,且镇属军卒甚多,故邑守常择贤用之。今井冽材非文武,行亦贪残,使守此邑,则必生边衅,后悔无及。”传曰:“井冽将试于他处,其改东莱。”

○司宪府启:“上护军黄衡以母病受假,昵爱娼妓,不即归觐,而抗拒不服。请追身推鞫。”传曰:“凡人欲归觐,则例称亲病。若母病重,则衡何心不即驰往?其迟留者,必知病轻故也。以时推照律以启。”持平崔灌启曰:“衡若母病不紧而诬启病苦,则是欺天聪也;母病已革,而信宿娼家,则是忘其亲也。诬上、忘亲,臣子之罪,孰大于此?请毕核,绳之以法。”传曰:“予岂庇护乎?衡特错料耳。”灌又启曰:“衡骁武可用之人,今若不治罪,酿成其恶,则终无所用。况妓笑春花,本遂安君𧭢之妾,而会原君峥潜奸,事觉离异,峥犹不悛,给家若奴,畜以为妾。衡又乘间窃奸,夺为己妾,罪不可贳。请穷核照律。”传曰:“时推照律,岂为全释乎?”

○取文科柳顺汀等五人。

○骊川君李蒙哥卒。辍朝、吊、祭、礼葬如例。蒙哥字季彭,骊兴人。艺文馆大提学行之孽子,稍通经籍,又善弓马,与权㧛、韩明浍友善。世祖在潜邸,明浍荐蒙哥,世祖一见器之。景泰癸酉靖难与有功,赐输忠靖难功臣号,授中军副司正。丙子授中军副司直,辛巳陞通政佥知中枢院事。壬午陞嘉善中枢院副使,封骊川君,甲申陞嘉靖。成化乙酉陞资宪,己丑拜中枢院知事,辛卯陞正宪。至是卒,年八十三。谥胡襄:弥年寿考‘胡’,因事有功‘襄’。子致南。蒙哥攀附真主,获参带砺,致位宰相,于势利淡如也,闭门却扫,常以读书为乐。

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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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上幸净土寺山麓,观猎。命射兽宰相等曰:“毋贪逐兽,踏损田谷。”仍幸月山大君婷望远亭,赐内厩马一匹。

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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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永安道筑城巡察使洪应来复命。上引见曰:“金丹多茂欲移居下三道乎?”应启:“观丹多茂,虽下三道,必欲移居矣。此人素与兀狄哈有怨,其后解仇,一日与之射的,兀狄哈矢尽,丹多茂连射二人殪之。以是更构怨,丹多茂避仇来投于我,必不肯还矣。丹多茂年将七十,其妻亦老,有子女四人皆微弱,长者年甫十五,保无反复之虑。虽仍居惠山无妨。”上曰:“丹多茂避仇逃来,何必移入内地?仍居惠山可也。”应又启曰:“臣到五镇,每处必招城底野人馈之,居一镇者,或百五十人,或多至三百馀人,锺城尤多。馈饷时,皆顿首谢曰:‘上恩至重,感极天地。’野人在镇将前,俛首听命,有同奴隶,小有非违,逻卒以杖乱打,野人畏缩趋出。其服我国边威如此。臣观五镇,城邑宏壮,居民稠密,祖宗规画处置,至为远大。但兵器常时带著,不如南方之韬藏,故易致破毁。请角弓、弓弦等物,间岁入送分给,以慰军情。今五镇判官,以文臣差遣,奉法莅事,其所长也,但不合于防戍之任。然为府使所敬惮,府使不敢为非,不无有益。但以离妻子戍绝域为苦。文臣虽能射者,废弃不习以避之。请于初授或递任时,命加级劝励。庆兴、稳城等邑奴婢数小,野人馈饷时,令军士执馔物,事体未便。当给公贱以益之。但北道公贱不敷,请以私贱之居本邑者定给,而以散接公贱给其主。明川县其地沮洳,屋宇卑湫,而距海甚远,采进上海物者,经数日乃还,甚有弊。其民欲就近海处,择高燥地移排,请从其愿。会宁府军储,前此多至二十万硕,近因守令非人纵意妄费,所秏甚多,留谷甚少。节度使卞宗仁言曰:‘会宁,大邑也,储谷不可不多。’请或纳近邑田税,或用绵布贸谷,以广储峙。镜城居斡朵里李阿乙加茂见臣,言曰:‘青岩居人逃入本土者,我尽力刷还,至今未得蒙恩。’言甚哀恳,论赏何如?”上曰:“令兵曹考功劳以启。”应又启曰:“南道节度使无一幕僚,事体未便。依南方例,置虞候;或依北道例,置评事何如?”上曰:“何时废虞候?令兵曹考启。”应又启曰:“镇东堡旧基,地虽间旷可耕食,然距本邑四十馀里,势甚单弱,今设堡处,诸贼要路,且近本邑,救援甚便,不可复还旧基。同仁堡虽在内地,多有贼路,而惠山、云宠等镇,俱隔大山三十里之程,缓急未及相救。设此堡,叠入居民,以备寇久矣。今居民不思远虑,厌其叠入,欲革此堡,不可轻易革罢。云宠堡旧基孤单绝远,不可守之地。今设堡处,地饶宜居,而乃以为水势冲罢、人物不阜,鼓动妖说,诳惑众听,不可轻易移排。请并仍旧。燕台、阿山两驿之间,相距不远,故今欲合置一处。如此则距绿野、雄无站各百馀里,距行营锺城各九十里,四面相距遥远,往来人马困毙必矣。两驿人吏等请勿合置,从愿仍旧何如?”传于承政院曰:“政丞所启事,令该曹议启。”

○以尹垓为通政户曹参议,尹慜通政兵曹参知,尹坡通训行司宪府持平,李箴朝散行司谏院献纳。

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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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受朝参。

○御经筵。

○日本国马州宗彦七贞秀遣人来献土宜。倭护军中尾吾郞等五人来朝。

○传于承政院曰:“南阳大部屯田,宪府以为不可,而宰相亦或有非之者。然户曹备器佣牛,业已始役,不可中止。都承旨其往审以启。”

○御昼讲。

○前朱溪副正深源上书曰:

臣十年废弃,内无所依,外无所资,饥寒切身,故请赴试艺,遂得入格,带金赐宴,荣宠罔极。然臣之本意,在于受升斗之禄,以救朝夕之急耳。前政,授臣以正义,除去朱溪邑号。凡宗亲之爵,并用邑号,载在《大典》。只授散阶,不加邑号,前例所无。伏望考前例,依《大典》特命改正。

命留政院。

○御夕讲。

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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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大雨。国忌。

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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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命馈对马州宣慰使郑诚谨及通事军官于宾厅。诚谨上书曰:

臣以驽钝贱品,遭遇圣明,奉侍帷幄,今玆十年。曾无丝发可以裨益圣德,徒有区区报国之诚,屡陈狂言,殿下不以为罪,而反加优容,圣恩如天,报补无地。常怀罄竭素蕴,俾圣上慎终如始,而入于无过之地。况今衔命海外,远离辇毂,其平昔怀抱,安敢少隐?昔唐魏徵言于太宗曰:“陛下贞观之初,恐人不谏,常导之使言;中间悦而从之;今则不然,虽勉从之,犹有难色。”此见太宗欲善之志,不及于昔时而言也。伏念殿下临御之始,宵衣旰食,孜孜图治,日御经筵,讲论治道,求言如渴,从谏如流。非徒用其言,又增秩以宠之,此导之使言也。御书流布闾阎,至为屏簇,而侍从有言其不可,则即命收之,此悦而从之也。近者鹰坊养鹘,台谏、侍从累渎宸聪,至再至三,然后放之于野,此勉从之也。举此数事,而知从谏之美,寖不如初矣。臣谨按《书》曰:“后从谏则圣。”唐太宗亦曰:“主欲知过,必藉忠臣。”此诚千载格论也。大抵人臣爱身者多,徇国者少。虽和颜以受之、屈己以从,士犹且逡巡而不能言、怀禄而不敢言。若言而不用、谏而不听,则孰肯忘身爱国而进尽忠言乎?伏愿殿下勿谓吾治已足,而益戒朽索。勿谓圣知有馀,而乐取诸人;勿以言之逆耳,而必求诸道;勿以言之逊志,而必求诸非道。思之而又思,慎之而又慎,终始一德,则非特臣民之幸,实乃宗社之福也。

御书曰:“尔可谓爱君者也。予岂忘之?”

○赐宴于正义大夫深源家,以试艺居首也。依旧例,令诸司掌设,又命宗亲月山大君婷等十一人赴宴。

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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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对马岛宣慰使郑诚谨辞。命馈之。

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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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御经筵。

○日本国对马州宗彦七贞秀、仁位郡宗四郞职家来献土宜。倭护军时难洒毛等二人来朝。

○御昼讲。

○司宪府持平尹坡来启曰:“深源不顺于祖,不得于父,乃不孝之人也。凡文科,虽小过不许赴,今深源赴试时,臣等未及启达。今命加阶正义,未便。”传曰:“深源赴试,该司以为不可,予特许之。其所谓不孝,非人人所尽知也。”坡更启曰:“深源罪状,臣等考宗簿寺文案,乃知其详。今上教如此,臣等未解。”传曰:“前此,朝廷议深源事已悉矣。今试艺论赏,当从立法,故命加阶。然亦不叙,其勿言。”

○都承旨李世佑来复命。启曰:“大部岛已播种六十五硕,未种五十硕。”

○御夕讲。

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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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国忌。

○是月,退筑永安道惠山镇西北面城。高六尺,周三百八十尺。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卷第二百一

夏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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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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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上将亲行宗庙夏享,以雨停之。传曰:“此必予诚未格天而然也。”

○清陵君金顺命卒。吊、祭、礼葬如例。顺命字居易,清风人,户曹判书吉通之子。景泰癸酉年十九中生员试,丙子中文科,补校书馆正字。天顺己卯迁承政院注书,辛巳成均注簿,壬午转户曹佐郞,甲申陞正郞。成化丁亥从征李施爱有功,赐精忠出气敌忾功臣号,超拜军资监正。己丑陞通政掌隶院判决事,庚寅拜承政院同副承旨,辛卯转左副承旨,赐纯诚佐理功臣号,升嘉善礼曹参判,封清陵君。乙未拜全罗道观察使。丁酉递拜刑曹参判,转户兵礼曹参判。壬寅拜黄海道观察使,癸卯以事罢,乙巳复封清陵君。至是卒,年五十三。谥恭襄,敬事供上‘恭’,因事有功‘襄’,为人恬静,不喜声色,约于自奉,不事生产作业。然处家无法,俸禄无一毫及于妻。史臣曰:“顺命父没之后,疏薄正妻,常居庶母之家,昏夜出入寝处无间,有丑声。”

4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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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前忠清道观察使蔡寿诣承政院纳密符,仍启曰:“臣父母参柳麟童荣亲宴者,臣父母于麟童之母同生而同居一村,凡荣亲必会族亲,故因麟童之请而与他族例参耳,非臣之故也。且麟童之母居阴城、清州两邑之间,以阴城小邑,故于清州行之耳。且臣以祖母坟焚黄往庆尚道时,臣父亦欲同归扫坟,故臣先到忠州待之,父亦随至,只宿一夜。明日臣先发到安富驿,父后至云:‘忠州守令暂行饯别耳,万无携妓设宴久留作弊之事。’其时儒生李承张者适到,亦见此事,今登第为翰林,若下问,则岂敢一毫隐讳乎?传曰:”卿素有劲直之志,故特举于流落之中而用之。大抵四方之广,郡邑之众,人君不能独治,使监司代治之。卿不顾此意,麟童荣亲宴,不于其亲所居之官,而乃设于他州,卿亦率父母赴之,其后偕父到忠州,又设宴作乐。台谏所启如此,故递卿,卿欲自明乎?“即命司谏院辨之。

司宪府启:“黄衡以亲病辞职,仍留妓家,不即归觐罪,律该子孙奉养有缺,杖一百、告身尽行追夺。”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沈浍、尹弼商、李崇元议:“依宪府所启。”李克培议:“衡闻母病,迟留不去,诚有罪焉。然律非正条,似若过重。”卢思慎议:“衡欲觐其母,托以母病而辞职。然见母之心切,则固当速归,今乃信宿娼家,罪不可逭。”尹壕议:“衡以母病辞职,留宿娼家,殊失子职。然奉养有缺之律,于本罪似不相当。”孙舜孝议:“攸司论断,正合情法。但武人不知义理,犯令者多矣。衡为人,其才可用,上裁。”下御书曰:“衡非无罪,然律过其情,只杖赎,使觐其母。”持平郑锡坚来启曰:“黄衡闻亲之病,信宿娼家,是忘亲者也。今方以孝理国,岂可不正其罪?”传曰:“用律要合情法。衡武人,错料耳。凡人一被纲常之罪,难以复立于世,故不允。”锡坚更启曰:“衡闻母病,留宿娼家,不即归侍,奉养有缺之律,甚合所犯,岂过其情乎?如此年小辈,必绳以法,使之惩艾,然后乃可用也。若以为错料而不之罪,则将肆意纵欲,终为无用之人矣。请断以正律。”传曰:“衡晦日呈辞,初一日贺礼,故初二日拜辞,此特武人无识所致也。赎杖正合情法。”锡坚曰:“衡所犯系关纲常,虽未得全科罪之,不可只赎。”传曰:“宪府谓衡罪关纲常不可赦,予岂得执一宽贷?依本律收职牒。”

4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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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上幸报漏阁开基处及春宫都监,观营造。

○司宪府持平尹坡来启曰:“深源不顺于祖,得罪于父,虽有才艺,将安用之?特陞正义未便。”不听。

○以韩懽为嘉善清川君,奉元孝奉正司宪府掌令。

4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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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上御宣政殿,讲专经文臣。尹弼商、洪应、卢思慎、尹壕、李克增、李崇元、鱼世谦、李封入侍。弘文馆校理李承健,《周易》略通,馀皆不通。传曰:“今日宰相令馈于宾厅。”

○初,兵曹启:“金丹多茂依洪应所启仍居惠山城内,则恐有后患,请徙置下三道。”至是,传曰:“左议政云:‘金丹多茂年老,其子亦迷弱,虽居城内,不患其有变,不久必为编氓矣。’予亦以为彼既避仇而来,不必移入内地,故令仍居惠山。今兵曹之启果有理,其问今日侍讲宰相。”尹弼商、卢思慎、尹壕议:“金丹多茂之子今虽幼弱,居城内渐壮健以至滋蔓,则恐变生肘腋。从愿远徙下三道何如?”李克增、李崇元、鱼世谦、李封议:“金丹多茂年老,其子又迷弱,将不久为编氓,似若无害。然其心测,或逃入本土,或交通族类,则必有后患。请从其愿,地广民稀如江原道等处,移置抚恤。”从克增等议。

4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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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受常参,视事。大司谏金首孙启曰:“前朝郑梦周、吉再之节,汉、唐以来所罕见。国家崇奖节义,而其子孙皆未见录,岂非阙典乎?”上曰:“崇奖节义,既有其法,其子孙无遗书启。”首孙又启曰:“孝子节妇旌表门闾者,外方则有之,京都无闻焉,岂非搜访未尽也?”上曰:“或断指疗亲之病,或搏虎捍亲之祸者,多出于乡村。京中则有药物、无豺虎而然乎?”首孙又启曰:“深源既不孝于家,当不用于世,而今以试艺居首,滥授正义,请还收。”上问左右,知事李克增对曰:“深源既不顺于祖,又不孝于父,不容于天地间者也。”上曰:“虽名为不孝,其实有异焉。”领事沈浍曰:“臣曾见深源与祖父相辨,其言辞多慢,不可用于世也。”首孙曰:“深源既蒙圣恩,得参试艺,以至二品,荣幸大矣。犹以为未足,又上疏求叙,其无廉耻可知。”持平尹坡曰:“德行,本也;才艺,末也。深源虽有才艺,心行如此,将安用哉?”浍曰:“其叙用,请更商量。”上曰:“予当酌量处之。”

○御经筵。讲讫,尹坡启曰:“深源罪关纲常,请还收正义。”金首孙曰:“深源既受二品阶,上恩已重。今又欲受实职,至于上达,甚不可。请令攸司推鞫。”上问左右,知事李克增对曰:“欲厚风俗,先植纲常,首孙之言是矣。”若置而不问,则士习将日非矣。“上曰:”深源不孝之实,未可知也。“首孙曰:”父告之,则不可谓无实也。“上曰:”深源通经史、识事理,岂至于不孝乎?子为父隐,父为子隐,是常理也。子虽不孝,其父告之,则岂可谓厚风乎?深源上言,只为贫求禄耳,非欲荣其身也。叙用则予当商量,岂可推鞫乎?“

○司谏院启:“蔡寿所犯,则在赦前,不可追论。今不悔悟,䩄然陈诉,请推鞫科罪。”传于承政院曰:“蔡寿所犯,实如宪府所言,则不可复立于世;苟无其实,则岂终不用乎?谏院当奉承予命,详审核实,务要得情。而不辨曲直,擅请科罪,甚不当。鞫之何如?”承旨等启曰:“上教允当。”命义禁府鞫之。史臣曰:“谏院不问蔡寿在忠清骚扰之事,而遽请其罪,可谓知先后本末之序乎?” ○御昼讲。

○司宪府大司宪金自贞等上箚子曰:

古人云:“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忠孝固无二致也。深源得罪祖父,是名教之罪人也。曾不悔过,志在爵禄,强为记诵以售其技,其人可知。传曰:“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又曰:“于其所厚者薄,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深源既遗其亲,则将不遗其君乎?既薄其厚,则将厚于所薄乎?请收成命。

不听。

○赐宗亲一品、仪宾一品、经筵官、特进官、六曹、汉城府堂上、承旨、注书、弘文馆、艺文馆员,倭紫砚各一面。

○御夕讲。

4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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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受常参,视事。掌令奉元孝请治深源冒滥上疏之罪,不听。

○御经筵。讲讫,特进官朴安性启曰:“推刷都监初不详考核,至以奴为婢、老为幼,其系连私贱者则本主名姓舛错,因此过限,未准贱籍,因而属公者多。今修改都监虽改正,其属公奴婢则如旧,未便。”上问左右,知事李崇元、特进官李德良对曰:“既曰改正,则依旧属公未便。”上曰:“如此者几何?”安性曰:“不多也。”上曰:“改正案何难?其抄以启。”

○司宪府持平郑锡坚来启曰:“庆尚左道水军节度使李承祚所犯,如带率妓妾、多畜织婢、盗用铁钉等事,固宜穷鞫定罪。而迨今不服,久旷其职,边备疏虞。请罢职后推核抵罪。”传曰:“可。”

○御昼讲。

○司宪府大司宪金自贞等来启曰:“深源罪关纲常,而特授正义。古云:‘爵罔及恶德。’恶德莫大于不孝,请亟收成命。”不听。自贞等复启曰:“国家所以试艺者,以宗亲不学,则无以知事君事亲之礼也。殿下虽以深源为有才,既不孝其亲,则其能事君乎?滥授正义,上恩方隆。法司方论,而尚不警悟,又求禄职,其人可知。请亟追夺,以正风化。”传曰:“予当斟酌。”

○义禁府启请拷讯司谏院官吏。传曰:“蔡寿作弊之事,予使谏院辨之,欲知曲直也。谏院置而不从,可乎?杖讯言官,虽骇人视听,然非因言事,意谓无妨。其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议:“谏院不从上教,罪固当讯。然言官轻易讯杖未稳。更诘问得情何如?”尹弼商议:“谏院之罪重矣。然岂有情?专是错料所致。且台谏固当优容。”卢思慎议:“依义府所启何如?”尹壕议:“司谏院所犯,非言事之例,杖讯无妨。然其罪已著,以时推照律何如?”传曰:“谏院官吏必以宪府之言为重,而不从予言也。然姑勿杖讯,诘问得情。”

4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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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受常参。

○御经筵。

○御昼讲。讲讫,侍讲官闵师骞启曰:“宗庙牛则分荐于各室,羊豕则体荐可也。而去其头荐之,此必因循之误也。凡牲云者,以全体而言也,朔望祭并其头荐之,而大祭则去其头,尤不可。”上问左右,同知事金宗直对曰:“请考礼文。”上曰:“然。”

○义禁府启:“司谏院官吏等犹不承服,请杖讯。”从之。旋命改差,仍传于承政院曰:“谏院以蔡寿之父申保,止宿忠州,为私出入官府。《大典》云,父子兄弟不在此限,则谏院此论何如?”承旨等对曰:“子在忠州而父来止宿,何可论以私出入乎?”

○传于承政院曰:“深源中试艺授二品,宪府以为不孝,请追夺,又以上疏求禄为不可请鞫之。予意以谓已授之资,不可还夺,不孝之罪,亦未可知。其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沈浍议:“深源罪关纲常,禁锢宜矣。然以宗亲故得蒙上恩,宪府之请宜矣。”尹弼商议:“深源特蒙上恩,超授二品,犹以为不足,又希望实职,以至上达,虽有学问,将安用之?其已授散官,不可追夺;上言之罪,令攸司推鞫何如?”洪应议:“臣谓正义二品之资,不可用于例授。依文武官资穷者例,代加为幸,虽还收之无妨也。其希望实职而上书,既不从其请,不问可也。”李克培议:“深源既已中试,例授正义,不可还收。但不知已足,且请除职,似若不当。然出于贫穷,不得已陈请,置之何如?”卢思慎议:“深源得罪于祖父,故国家废弃不用。虽有才学,升授二品之阶,恐为不可。然恩命已下,则改之亦难。为深源者,当如匡章,出妻屏子,终身不养,以感悟祖父可也。不知负罪引慝,而上书求职,固可罪也。然既不用之,则不必推鞫。”李铁坚议:“忠臣出于孝子之门,深源前在阙庭,对祖父以不逊之语,不孝著矣。学问虽博,将焉用之?今超正义,上恩至重,犹以为不足,希望实职,依宪府所启何如?”孙舜孝议:“天下无不是底父母,深源敢与祖父争是非于殿庭,不可谓顺孙矣。然前授加资,恩命已成,似难追改。自今勿加实职,以戒不顺甚可。且上书求爵,非有志之士所为也。攸司论请似然。”李崇元议:“深源在阙庭,不逊之语侵其祖父,今以未受实职,䩄面陈诉,依宪府所启何如?”御书曰:

右议政、领中枢之议,合予意。召台官谕之。

○弘文馆正字许辑以其父司谏许篁当受讯杖,上书求贷。御书曰:“对之以实,则何用讯乎?”

○传于承政院曰:“世子嫔虽未成嘉礼,明日欲使之诣阙,其仪物当从何礼?令礼曹议启。”

○御夕讲。

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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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遣刑曹参判柳洵,如京师贺千秋节。上率百官拜笺如仪。就差通事李义管押被掳逃来唐人金甫罗孙等男妇共六名解赴辽东。

○传旨义禁府曰:

金首孙、许篁、李箴等,蔡寿自明事,不顾判下之旨,欲实宪府之言,反请罪寿,是重台官而轻君上,宜更杖讯。但今日候渐热,且非死罪,殒命可虑,姑勿刑讯,诘问得情。如不输情,终当加刑。

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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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上幸峨嵯山观猎。

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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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义禁府启:“大司谏金首孙、司谏许篁、献纳李箴、正言闵辅翼等律该制书有违,而许篁以先发言为首,决杖一百、徒三年,馀皆决杖九十、徒二年半,皆尽收告身。”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韩明浍、尹弼商议:“照律当矣。但既受刑讯,又决杖过重。”沈浍、李克培、金谦光议:“依照律施行。”卢思慎议:“若论其情,则其实欲右宪府也。疏虽如此,情不显著,而以刑服之,则罪在疑似之间。且其情虽可罪,非为己私,而欲张台论之威,所以为国家计也。今之照律,虽与罪名相对,全科决杖,恐过乎中。”孙舜孝议:“人品不齐,虑事亦异。首孙等有情无情,臣未敢知,但言官错误,伏惟上裁。”命问于思慎曰:“观卿之议,乃为‘以刑服之,则罪在疑似之间。’凡罪人服于杖下,则皆谓之诬服乎?”问于舜孝曰:“卿议云:‘有情无情,臣未敢知。’卿非儿童,何以云未敢知也?”思慎曰:“臣之初意,亦以谏院实欲右宪府也。但杖而服,与不杖而服有间,故臣谓罪在疑似,岂谓之诬服乎?”舜孝曰:“首孙等右台官,则情或有之;轻君上,则岂其心乎?故曰‘臣未敢知。’”又命问于思慎曰:“凡人切害于己,皆不服招,但加诘问而已乎?狱事非杖不得情,杖而输情者,皆谓之疑似乎?”又问于舜孝曰:“谏院之有罪无罪,皆当以实议之。何但云‘臣未敢知’,无分是非,而含蓄不决乎?”思慎曰:“凡朝士犯罪者,若非关系社稷事,则不忍刑杖,或有诬服者。臣妄料如是,待罪。”舜孝曰:“首孙等右宪府则有之,轻君上之心,恐或无也。殿下即位以来,言官无受重罪者,今首孙等既受刑杖,而照律太重,臣恐全科决罪,故议之如此。”传于思慎曰:“若罪大,则岂特谏官?虽政丞不饶矣。卿前议云‘杖讯可也’,后议云‘杖下之服,罪在疑似。’前后之议不同,故问之耳。”传于舜孝曰:“卿所谓‘重罪言官’者何哉?台谏或言时政得失,或言予之过失而受罪,则卿言是也,此则不然。卿为大臣,入庙堂纠察百官,而如此糊涂何欤?若恐言官之受罪,则何不直告而含蓄乎?”舜孝曰:“臣之小心,但恐言官受重罪,故议之如此,实无他情。”传曰:“首孙等,依义禁府照律施行,杖赎除徒。”史臣曰:“思慎前议云‘依启目施行’,以开人君杖讯谏官之端;后则议以谓‘未知谏员之罪’,救之,何前后之有异也?其执心不固,类如此。” ○以李諿为通政吏曹参议,李德崇通政司谏院大司谏,金谌中训司谏院司谏,崔潾奉训司谏院献纳,李均司宪府持平,朴喜孙奉正司谏院正言,李有仁嘉善罗州牧使,李封嘉靖守同知中枢府事,李克均正宪永安北道兵马节度使,韩忠仁折冲庆尚左道水军节度使。

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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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讲讫,领事洪应启曰:“甲山筑城处有一山,前日建议者以为周回此山而城之。臣意以谓功役太重,以此山为限而城之可也。”上曰:“然。”应又启曰:“镜城以北有二路,一抵庆源等邑,一抵甲山等邑。前此野人来京者,各由捷径,近议者以甲山路不险,不可以示敌,禁不许行,使皆由镜城之路。野人皆怀愤曰:‘我辈生长此土,今虽禁路,何有不知?’监司、节度使巡行时,或有遮路而哭者。臣恐生变也。”上曰:“此路何时始禁乎?其问兵曹。”应又启曰:“白矾产于彼土二十里之地,若计国用,可以办一年之用,则姑除永安之贡何如?”上曰:“计国用,更议之。”

○永安北道节度使李克均启曰:“臣少时暂学弓马,比来得风疾,专不执弓。野人唯以能射为贵,臣恐未能镇压。”传曰:“自古良将,岂皆能射乎?以运智制胜为贵,卿勿尔也。”克均又启曰:“镜城乃贼路要冲,今房玉精为判官,玉精迂儒也,守城御敌,必不能堪。请于文武官中择差。”传曰:“可。”

○司宪府合司来启曰:“爵赏刑罚,国之大权也。古云:‘五刑之属三千,而罪莫大于不孝。’深源既犯莫大之罪,而谬加殊恩,臣等恐爵赏失当矣。”传曰:“前日已谕予意矣。”宪府又启曰:“臣等伏闻二三大臣议云:‘成命已下,不可反收。’然爵赏失当,则不可谓成命而不改也。请须改正。”传曰:“予虽庸暗,岂不计纲常乎?”

○御昼讲。讲讫,都承旨李世佑启曰:“近日,郑梦周、吉再子孙随阙录用事,传教。臣意以为忠孝一事也。忠臣子孙既命收录,孝子亦不可不用也。”上曰:“承旨言是也。若能任事者,则吏曹授之以官,其不能者则令兵曹授职,使不失其禄可也。”

○御夕讲。

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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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国忌。

○御经筵。讲《论语》,至‘子谓公冶长’,同知事李琼仝启曰:“先儒以公冶长与匡章之事并论之。公冶长非孔子之言,则未免为罪人;匡章非孟子之辨,则终陷于不孝。人君不可以人之毁誉,遽为用舍。”讲至‘南容三复白圭’,琼仝又启曰:“孔子许南容者,以其谨于言行,而可以免于刑戮也。匹夫而谨言,尚且如此,况人君乎?”又至‘子谓子贱’,琼仝又启曰:“子贱为单父宰,得所父事者二人、兄事者六人、友事者十一人,而问其治民之事以莅之,至今称为善治。其在小邑,得人尚且如此,况治国家者乎?”

○宣慰使金悌臣驰启曰:“称永承使送者,与日本使臣偕到荠浦。但无符验,接待当否,请取旨。”下礼曹,礼曹议启曰:“给过海粮还送,不宜接待。”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尹弼商、洪应议:“依礼曹所启为便。”卢思慎议:“此人与日本使臣同来,则不须强之使还,以阻远人慕义之心。虽不能接待,固当许留存恤,又给粮料,令与日本使臣偕还可也。”传于承政院曰:“领中枢之议是矣。予意亦谓远人慕义,涉海而来,不可轻绝。特许接待,而语之曰:‘今后无符验者,断不许接。’如此处之何如?其问于礼曹。”

○御昼讲。

○户曹据张子殷等上言启:“考《大典》,功臣田嫡子女则全给,良妾子、贱妾子则只给承重子祭田三十结。今子殷等以为良妾子承重者,与贱妾子例论,只给田三十结,有违于法,诈饰上言。请勿听。”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议:“《大典》田宅条:‘功臣田传子孙’,注:‘嫡室无子孙者,传给良妾子孙;无良妾子孙,则贱妾子孙承重者,只给祭田三十结。’是良妾子孙与嫡子孙同也,不可依贱妾子孙例,只给田三十结。”尹弼商、洪应、卢思慎议:“功臣田传于嫡子孙、良妾子孙,而至于贱妾子孙,只给祭田三十结,其馀属公,此无疑之事。户曹所启,似违于《大典》。”传曰:“予意以谓良妾子孙,亦当只给承重子耳。嫡妾本有间矣,《大典》详定时,何以良妾子与嫡室子,同一给田乎?更议于前议宰相。”沈浍议:“《大典》云:‘贱妾子孙,只给承重子祭田三十结’,则是嫡子孙与良妾子孙同,而贱妾子孙则区别耳。然嫡妾之分,何可同耶?”尹弼商议:“以《大典》文势观之,只给祭田三十结之法,臣意但止于贱也。”洪应议:“《大典》嫡与良贱之分,皆有差等。然不可事事而必区别。此言只给祭田三十结者,为贱妾子也。”卢思慎议:“《经济六典》及《大典》内,功臣田传至良妾子孙而止;于贱妾子孙,则承重人只给祭田。故今此勘校《大典》时,文字小加檃括而已,其法则未曾改也。良妾子虽与嫡子不得并,其视贱妾子,亦有间矣。功臣田本以为子孙之永业,至于贱妾子孙,则或为人奴婢,不能承家业,微贱之甚,故唯承重者给祭田。此先王权其轻重,厚待功臣之意也。”传曰:“《大典》功臣田注云:‘承重子只给祭田三十结者,指贱妾产而言也。’其良妾子孙,当依嫡子孙例全给。”

○御夕讲。

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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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上幸慕华馆,观武臣射。

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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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日本国关西路筑、丰、肥三州摠太守大宰府都督司马少卿藤原政尚遣人来献土宜。

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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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御书传旨下议政府曰:

予惟天人之际,精祲有以相荡,善恶有以相推,事感于下,象动于上,可不惧耶?近年以来,以予之咎,致天之谴,连岁不登,百姓困乏。幸赖皇天之恤、贤相之佑,往得丙午之秋,群生得以苏息。然余心之警,其敢忽诸?今年水泽不愆,二麦芃芃,无水旱之灾。虑有人皆见之于前,未思于后。吏怠于官,民惰于业,政事之苛,亦或多从于此,狱讼之冤,未必不起于斯。而上下不修,犯天之怒,蒙显之谴,然后虽欲修诸身、反乎灾,既误事,有何益乎?是慢天,其无惧乎?凡有司咸体予畏天之心、念民之意,各修厥职,以致阴阳不隔、和气不凝,俾民知含饱之乐,唱击壤之歌。

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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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传于承政院曰:“臧栀子图书,谷清托以圣旨而求之。若从之,而苟非圣旨,则中朝必问其由,将何以答之?其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韩明浍、尹弼商、洪应、沈浍、李铁坚、卢思慎、孙舜孝、李崇元议:“前此入朝妇女,宦官非一,而未闻本国给图书者。今虽有敕旨,当陈其不便事由,况无敕旨,只有宦官口传之言,岂可遽给图书,以贻无穷之弊?勿从为便。”传曰:“今观群议,勿造送为便。其答谷清事目,承政院拟议以启。”承旨等启曰:“谷清若问图书做来与否,当答曰:‘前此韩儧之行殿下虽闻大人之言,而非本国所擅,不敢做送。年前韩僴之行,乃知有圣旨,即令该司做送。该司探问臧氏族亲,则生存者皆非同姓,亦皆踈远而微贱,不知本贯,故不得做送。’”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议:“谷清问臧栀子本贯,而称圣旨更通,则答之为难。答以无前例何如?”尹弼商议:“当答曰:‘臧氏虽久侍大内,今韩氏已逝,与外国相通,恐伤大体。’如此权辞以对何如?”洪应议:“当答曰:‘大人曾云:“此事将有圣旨降于尔国。”故殿下未果做送耳。’”李克培议:“臧氏若云吾之本贯为某县,则又将何辞以答之?谷清口传圣旨,又何足尽信?臣以谓韩氏已没,今后圣节,勿遣韩氏之族,遣他相。若问臧氏图书事,以不知答之,则谷清因缘之请,亦从此而绝矣。”卢思慎议:“当答曰:‘臧氏虽本国人,既为朝廷侍女,官禁事严,虽中国人不得相通,况以外国做送大内侍女图书与之相通,于义于法何如?且闻大人通经书,岂不知是非所在乎?国家虽欲做送,因此未敢。前此虽无图书,通问族亲,未尝有阻,不必有图书也。’以此答之,则辞严义正。”从洪应、思慎议。传于政院曰:“据此两议,改事目以启。”

○户曹判书李德良等来启曰:“《大典》,良妾与贱妾,则承重子皆只给祭田三十结为是;而宰相皆议以为观《大典》文势,惟贱妾子只给祭田,良妾子孙与嫡子孙无异也。然臣等以为,虽《大典》文势,亦不当如是观也。”传曰:“予欲观《大典》文意,亦如户曹所见,初以为良妾子孙,亦当只给承重子。然诸相之议如是,而领中枢议谓:‘《元》、《续六典》以良妾子孙与嫡子孙无异者,以其重功臣也。’故予亦谓先王朝已成之法,不可更改也。”德良等又启曰:“我朝嫡妾之分甚严,而独于功臣田传给无分,甚失事体,岂拘于已成之典而不改正哉?”传曰:“《大典》不可轻改,当徐思酌量。”

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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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受常参,视事。户曹参判金升卿启曰:“我朝严嫡妾之分,而只于功臣田传给,则良妾子与嫡子无别。若曰重功臣,则贱妾子何独区别乎?况忠义卫入属,惟以承重子,则良妾众子不宜均得功臣田,明矣。且嫡室有女无子,而良妾有子,则良妾子孙全得其田,而嫡女反不得,于事体何如?”上问左右,佥曰:“果如升卿之言。”上曰:“予亦初以户曹之启为然,而议于大臣,皆以谓祖宗成法,不可轻改,故予终不允。”升卿曰:“先王之法,有不便则不得已改焉,法之不便,莫大于此。”上曰:“妾子则良贱,何以异也?当更酌量。”

○御经筵。讲讫,兵曹参判朴星孙启曰:“镜城贼路要害之地,每年九月晦,节度使防御于古锺城二百里之地所属七口子,如有变,则判官当领兵救援。今以文臣为判官,虽长于莅民,恐或踈于防戍。”上问左右,佥启曰:“文臣之中,岂无武才者?武臣之中,亦岂无能治民者乎?择文臣而如未得能武者,以武臣之能文者差遣何如?”上曰:“可。”

○缮工监正李仁文等五人轮对。

○御昼讲。

○御夕讲。

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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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受朝参。

○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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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讲讫,同知事金宗直启曰:“臣等撰《舆地胜览》时,诸道诸邑山川向背,详问其邑之人而志之矣。如山之在东北间者,或言东或言北,其大者则延袤数十里,未可指言东与北也。川之百折盘回而流者,或言南流,或言东流,其终入大水则同也。地之相距,或言十里,或言七八里,皆不以尺量,未可灼知也。且土产之物,问于其邑之人,则恐以为任土作贡,讳而不言,此则知之为难。如中朝《大明一统志》,亦多误矣。”上曰:“所产之物,果如所言,不必尽录;若山川流峙差误,则不可不改正也。其山川志可誊送监司,以待回答改正。”

○永安北道节度使李克均来启曰:“以本道军额减少,命依庚辰年军籍充定。顾此年录案军保,年岁已久,流亡殆尽,故充数无由。若括元军之子枝雇工人等,尽编正军,则新旧军,必皆弱矣。北道人物流移南道者,虽使刷还,然北道役重,南道事歇,而法亦不严,故不肯还本。今新设美钱镇,而虽徙民以实之,仅存三十户而已,臣恐北道之事,渐至虚踈也。国家徙民逃亡之罪虽重,而邻伍刷还之法不严,故搜括为难。逃接可疑之处,其切邻严刑以问可也。镜城贼路要冲,所管口子凡七。若冬节则节度使与虞候他处防御,而判官独守本城,贼若卒至,则非文臣所能御也。法有文武交差,臣以谓今以文臣兼府使,则判官宜以武臣差遣。”传曰:“可。其军籍事,问兵曹。”

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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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受常参。

○御经筵。

○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仁位郡宗四郞职家遣人来献土宜。

○倭司直次郞仇郞等二人来朝。

○下书行台监察李自健曰:“韩明浍之行,安城郡守抄定担轿人,又与阳城、竹山等邑守令,会于境上,以待其行;京畿观察使成健文移诸邑,抄发担轿人,令于境上迎候等事,并依尔启,推鞫以闻。”

○京畿观察使成健来启曰:“明浍素有疾,在京时,亦乘轿而行,故臣令所经之邑,抄发担轿人而已。”传曰:“有病乘轿者给担夫,前有几人乎?且非君上之行,则不可修道路,一宰相之行,安可尔也?”健曰:“抄发担夫,臣实有罪。道路修治、守令迎候等事,非臣所知。”传曰:“卿安有过乎?已令推鞫,自当分拣矣。”

○上幸春宫,观营缮。

○雨雹于忠清道镇川县,损麦十分之二。

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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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讲讫,同知事李琼仝启曰:“往者日本国乱,其大臣等不禀于王,擅送使价,称为国王使,求请无厌。朝廷不知其诈。后正球来言:‘有称国王使者,皆诈也。请送符信以相验。’乃因其言,做象牙符十部送之。近年果无称日本使者。今称永承使者无符,拒而不纳,宜矣。然彼若固请待国王使同还,则不可不散料也。”上曰:“可。”侍讲官闵师謇启曰:“凡事议诸大臣者,使各陈所见,其善者取之,不善者弃之,断自宸衷。窃闻近者卢思慎、孙舜孝等议事忤旨,再三穷诘,臣窃恐后之议者,有阿谀顺旨之弊矣。”上曰:“尔言当矣。但宪府论蔡寿事,命递寿职,寿欲自明,故令谏院辨之。谏院废弃传旨,不分曲直,从宪府之言,遽请寿罪,岂为可乎?肆下禁府鞫之,初不承服,禁府请杖讯。令议诸大臣,领中枢初议云:‘杖讯可也’,后议云:‘以刑服之,与无刑而服有间矣。’大臣不宜前后异议也。二相则曰:‘有情无情,未敢知也。’岂真未知乎?亦非宰相之言也。”

○御昼讲。讲讫,闵师骞启曰:“去年稍稔,百姓无远虑,有糜费之弊。今当东作,弥月不雨,丰凶未可知。请禁酒。”上曰:“旱不甚,何可遽禁乎?但天灾当先警惧,无奈有刑狱淹滞,抱冤悯者乎?其悉启之。”都承旨李世佑启曰:“《大典》:‘凡奴婢传得者,期年内告状,受立案。’臣为判决事时,意谓期年内告状而已,不必受立案也。今闻期年内,未受立案者,官吏不听理,将如何而可乎?”上曰:“其议于领敦宁以上。”韩明浍、沈浍、尹弼商、李克培、尹壕议:“《大典》云,期年内告官受立案而已,无告官而未及受立案者,后日追给之语,有何疑哉?从《大典》施行为便。”洪应、卢思慎议:“既告官,则当以告官日为定限。或官吏有故未及日时者,亦多有之。财主之意本给此人,而以不出立案之故,移给意外之人,岂情理也哉?况以告状日为限,我国行之久矣。《大典》云‘传得奴婢者,期年内告官受立案’者,亦告官而已;立案之受不受,不在期年内。”从洪应等议。

○传于承政院曰:“上党君韩明浍之行,忠清道沿路诸邑守令,修治道路、抄发担卒、迎待境上等事,行台监察多囚事干,以至刑讯,欲得守令劳民作弊之状。然事干人固无罪焉,其下书于行台监察,并令放送。”

○御夕讲。

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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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受朝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宪金自贞启曰:“近连年失农,去岁稍稔,然公私偿债,所储匮竭,而民无远虑,颇事会饮,有糜费之弊,请禁酒。”上问左右,佥启曰:“禁之为便。”上曰:“禁令已下,则宪吏滥捕无辜,而愚民贿吏得免,其弊有甚于会饮。”领事卢思慎启曰:“吏之受赂,非徒酒禁,凡事皆然。然不可以是而废禁也。”特进官柳轾启曰:“民间富者多事迎饯,崇饮泆游,贫者亦欲企而及之,其费不赀,禁之为便。”上从之。

○御昼讲。

○司仆寺提调尹壕等来启曰:“南阳大部岛则地广马少,虽置屯田,固无害于牧场。若江华甫音岛则大海中绝岛也,可耕之地不甚多,而户曹请许民耕作。臣等以谓牧场开垦之渐自此始,而马政亏矣。请勿许耕。”不听。

○户曹判书李德良等来启曰:“前日本曹启以功臣良妾子、贱妾子之承重者,只给祭田三十结,馀皆属公,而蒙允。今以良妾子等上言,议于大相,而并给其众子,与嫡子无异。臣等以谓良妾子,虽与贱妾子不同,不可与嫡子孙同科。请差等给之。”传曰:“政丞以谓:‘《大典》不可轻改’,故从之。然苟有害于事体,则岂拘于成法而因循不改哉?我国嫡妾之分甚严,而良妾子与嫡子孙同科,则于名分何如?大臣若曰,事体虽谬而《大典》难改,则已矣,若欲正名分,则改之为便。其更议于领敦宁以上。”韩明浍议:“《大典》不可更改。然良妾子与嫡室子有间,差等分给事,令户曹议启后,更议何如?”沈浍议:“大抵嫡妾混淆,诚为不可。嫡、良、贱分为三等,庶合于理。《大典》有妨碍处,则更改何害?”尹弼商议:“良妾子与贱妾子虽有差别,然视嫡子,其分悬隔。今全给良妾子,则与嫡无异,名分混淆。差等传给,上教允当。”洪应议:“《大典》内,嫡子孙、良妾子孙、贱妾子孙降杀节目颇详,或有未尽者,此类是也。臣意厥先祖父有微劳于国家,锡之土田臧获,世世相传,已为一家之物,勿论良贱,传之永世,甚合于义。虽贱妾子降给之,犹为不可,只为《大典》不可改也。今又良妾子亦降给,则是不徒毁《大典》,而先王之泽,亦壅遏不通矣。”李克培议:“臣考《续典》、《誊录》,功臣嫡室只有女子,而良妾有子者;其功臣田,嫡室女子及良妾子承重者平均分给。又于《经济六典》、《续集详节》,功臣田,嫡室无子者,良妾子承重者及嫡室女子平均分给。以此观之,则良妾子承重者,只得传受,而众子不得与焉。已有成法,今此《大典》则良妾子孙与嫡室子孙无差等,既紊嫡妾之分,又违先王成宪。臣谓良妾子,比贱妾子加等,而于嫡室子则差减,何如?”卢思慎议:“功臣田,嫡室无子孙,则良妾子孙传受,自祖宗朝而然。且《大典》不可轻易纷更。”尹壕议:“嫡妾之分甚明,《大典》实为差误,改正甚当。”传曰:“左议政之议,其于待功臣之意,然矣。然我国古称礼义之邦,在先王朝,岂不严明嫡妾之分哉?右议政之意,甚合予意。其考《续典》、《誊录》及《经济六典》、《续集议节》等书,标识以启。”

○传旨司宪府曰:“今当农月,连旬不雨,旱征已见。而无知之民,不思远计,宴饮糜费,甚为不可。其婚姻、祭祀、老病服药、武臣射侯外,公私饮酒,一切痛禁。”

○御夕讲。

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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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日本国王源义政遣等坚首座来聘。其书契曰:

两国通好,何代无之?而海路夐阻,不克以时聘问,匪慢也。抑《大藏经》吾国未得镘板以行,苟有所欲,必求之上国,为赐不少,感荷感荷。仍告吾国越后州安国寺,乃北方植福之地也,以无藏殿为觖典矣。掌寺务者,慨然有求藏起殿之志,可嘉,故今遣专使等坚首座等,往谕其意,倘得颁七千藏以如愿,则所谓毗卢法宝,从藏海流出,稛载而归,善邻之实,莫大于焉。不腆土宜,具于别幅,伏希采纳。仲秋渐凉,若时保重万福。

装金屏风二张、练素十一匹、长刀二柄、大刀一十把、码碯二块、砚一十面、彩画扇一十把、铫子提子肆具葛笼一十个、红漆黑漆杂色木桶二个。

○都承旨李世佑启曰:“金䜣家计清贫,而以病在告,久未受禄。请给禄,且给药。”传曰:“金䜣久于侍从者也,且终不可弃,其依所启。”

○同知中枢府事李珠来启曰:“有郑继祖者到臣家,沽酒馈臣语之曰:‘前年十二月雷震,今年七月将兴大乱。’臣闻之,不可不启,故拿致阙下。”传于承政院曰:“郑继祖、李珠,一处凭问以启。”继祖供云:“臣永安道人,尝出家为僧,今长发来居于京。今日往谒李珠,沽酒馈之。珠饮四杯,即令奴缚臣而来。其时所言,臣昏醉未记。但臣稍解阴阳书,《恒沙诸国方通历》云:‘冬至月十二日若天动,则明年七月军士起。’以此语珠。”命下义禁府鞫之。

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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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右赞成孙舜孝进《食疗撰要》。医员全循义所撰。舜孝曾为庆尚道监司,令刊于尚州。传曰:“此书便于观览,予甚嘉之。”

○命赐领敦宁以上鍉子、铜镀金,有柄酒器。螺钿管笔、铜镀金砚滴匣各一,六承旨铫子、铜镀金,无柄酒器。螺钿管笔、小刀子匣具、小砚各一,经筵堂上及弘文馆员螺钿柄笔各一,注书、翰林小刀子、螺钿柄笔各一。又下人形笔一枚于承政院,仍传曰:“留院中共用之。”乃日本国使等坚所献也。

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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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户曹启请:“三浦铜铁输纳星州花园时,令守令、万户领纳。”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韩明浍、尹弼商、卢思慎、尹壕议:“依启目施行。”沈浍议:“铜铁输转,络绎不绝,守令、万户,奚暇领纳于星州乎?户曹所启未稳,仍旧何如?”李克培议:“铜铁输转,无有穷已,而守令、万户各有其任。令驿丞、察访等领纳何如?”传曰:“守令则专为民事,万户则专为军务,何暇领纳铜铁乎?依右议政之议,以驿丞、察访等领纳。”

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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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左副承旨宋瑛启曰:“郑继祖供云:‘《恒沙诸国方通历》,李珠夺去不还,请并鞫李珠,以知虚实。且继祖自言稍知阴阳书,则家中恐有妖书,请搜索。”传曰:“可。”

○命以功臣田传给事,更议于洪应、卢思慎。洪应议:“此法在世宗朝详定,《经济六典》、《续集》内,详录靡遗。己丑年《大典》,但称传贱妾子孙;而至甲午年,始有只给三十结之文,其亦祖《经济六典》之意也。若《详节》及《誊录》,则非经久之文,故自先王朝弃而不录矣。”卢思慎议:“《经济六典》:‘功臣田,嫡室无子孙者,传至良妾子孙;而贱妾子孙,只给祭田二十结,其馀属公。’而不言给嫡室女子分数。故《经济誊录》云:‘嫡室只有女子者,与良妾子承重者,平均分给。’以此观之,嫡室有女子,则良妾众子孙不得传受;无则与承重者从分数传受,明矣。己丑年《大典》,虽贱妾诸子孙皆得传受;甲午年《大典》,一从《经济六典》,无有加减,但贱妾子祭田二十结改三十结耳。今《大典》仍甲午年《大典》,亦无加减矣。”传于政院曰:“予初未悉《经济六典》等书,故疑《大典》勘校之时,或有错误。今观之,先王立法之意如此,似难改之。

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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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以李季仝为嘉善刑曹参判,柳洵嘉善同知中枢府事。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卷第二百二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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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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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今方农月,累旬不雨,无乃狱讼淹滞,冤抑不伸而然欤?卿悉此意,务速决断。

○礼曹据庆尚道观察使启本启:“倭使等欲滥受留浦粮,所经诸邑,托故淹留;其押领通事亦受赂遗,与诸倭使符同,或称身病,或称駄载在后,报所在官,其邑宰亦依所报,例给文契,滥费廪粟,弊将难支。今后押领通事,如有上项所犯,科罪充军戒后。且程途日限外,过十日稽留者,不论文契有无,勿给留浦粮,以杜奸伪何如?”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韩明浍议:“或阻水,或身病,不得已留连,则给留浦粮,例也。今若不给,虑恐生衅。”沈浍议:“倭人稽留,国费甚多。但重论通事,则彼必怪于法令,不无路上督行之弊,因此生衅,亦可虑也。仍旧何如?”尹弼商议:“乡通事论罪节目,依礼曹所启为便。但或身病,或阻水,不得已留连者,亦不取实,则恐或生衅。”洪应议:“立法至精且详,其中通事符同稽留,情状明白者、守令故不检举者,临时痛惩,不须更立科条。”从沈浍议。

○传于承政院曰:“金世𪟝年少武人,今方用之,不宜归养。已令京畿观察使,备给食物于其亲,其能体予意而惠养乎?其问于监司以启。且令给进上封馀。”

5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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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司宪府启:“木川县监成重性发丁夫治道路,迎待韩明浍于境上,妨农作弊。虽在赦前,不可全释,请罢职以惩其后。”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李克培、卢思慎议:“重性等任情乱法,阿附大臣,罪固重矣。然非关宗社,且已经赦,不可追论。”尹弼商议:“依所启施行。”传曰:“事在赦前,弃之。”

5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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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司宪府持平尹坡来启曰:“近者旱征已作,牟麦尽焦。如报漏阁、自击制造等事,功役甚钜,请停罢以谨天戒。”传曰:“可。”

5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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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忠清道观察使金砺石驰启:“去四月二十三日,镇川县雨雹,损牟麦十分之二。”

○刑曹启:“今承传教:‘中外盗贼兴行,党类是繁,许令自中首告而给赏,则必私相疑畏,自离其党,盗贼息矣,其议以启。’臣等参详窝主同党自相首告者,依律免罪,又依《大典》给赏,仍给犯人财产。其犷悍成党而自相告者,给付犯人妻子;乡吏、驿吏、贱口,从愿免役。若事状明白而固讳不服者,用圆杖得情;其中再犯窃盗及减死人,并于黄海、平安道全家永属,以除民害。”命示领敦宁以上。韩明浍议:“依所启施行。但切邻知而不告者,并论何如?”尹弼商、洪应、卢思慎议:“依所启施行。但用圆杖之法,至为惨酷,殒命者多,前日以此还革。”沈浍、李克培、尹壕议:“依所启施行。”从弼商等议。

5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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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日本国对马州宗大膳国幸遣人来献土宜。

○司宪府持平李均来启曰:“凡殿最居中者,不得升迁,例也。部将刘孟干殿最居中,而陞授镜城判官,甚不可。请改差,并鞫吏、兵曹官吏。”传曰:“孟干人器相当,故特授耳。”

○庆尚道观察使李世佐驰启:“去四月十七日,玄风、昌宁等县雨雹,大如鸟卵,麻、麦损伤殆尽。”

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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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国忌。

○永安北道节度使李克均书启:

一,本道五镇军籍,前节度使卞宗仁承兵曹受教,尽括军户同居子弟,别作一保,以充庚辰年额数。由是元军与新定军皆受弊。臣愿更审虚实,择有实者为正军,括漏丁给保,不必准其前额。如此则防御实而人心安矣。一,本朝兼司仆、亲军卫、忠赞卫,本无奴婢,故国家优给其保。今尽夺之,臣恐此辈不得居京侍卫。一,美钱镇乃敌人往来要冲,而军民不敷。请本道南道富实人二三十户徙居之。一,有申今山者,自虏中逃来,言:“我国男女四十馀人被掳,分役于野人十四家。”其言未可尽信,然近者本道连年旱荒,臣恐流移而亡去也。臣请赴任后,徐观其势详鞫之。

传曰:“如卿所启,则假令前节度使括军为一千户,而卿减为三百户,于军政无乃踈虞乎?美钱镇徙民,令兵曹议启。馀从卿启。”克均启曰:“臣意庚辰年距今二十八年,其逃亡物故,不知其几也。若依此年额数,则有名无实,故敢启耳。军额之于国家,所系至重,臣岂不知而必欲减损哉?”传曰:“前节度使所籍军案内,逃亡物故人数及遗漏人丁实不实,其先考启可也。”

○幼学兪升坦上疏曰:

观今之鸩毒,燕闲也。独公卿大夫自无心于长虑却顾,而万姓敢怒,莫敢矫其非。夫张虚誉、讳民冤,上下情隔,甚非所以安上而全下也。臣切悼之。殿下屡降诏旨,求言搜士,仁声四布,民之望治,如渴之望饮、饥之待哺也。望之非一朝,待之非一夕,而治化之功,不加于百姓,臣切悯之。臣谓天生斯民,不能自治,必任之君;君抚斯民,不能独治,必任之臣,君臣交修,以成治功,古今之通道也。然君臣相得,岂偶然哉?天下国家之治日常小,乱日常日常多。或有君而无臣,或有臣而无君。若尧、舜、禹、汤、文、武之君,获稷、契、皋陶、伊尹、吕望之臣,然后足以成雍熙之治,臻泰和之隆,此千载一时,绝无而仅有者也。臣谓今之国家,有君而无臣。恭惟殿下以精一执中之学,得二帝三王之心,以于变时雍为期,此人臣得志行道而效力之秋也。虽然方今之势,最难有为者。名为治平无事,而其实多容忍隐匿之大弊,将同流合污。苟免众谤,则罪均欺明;起而特立独行,则人人借口于无大乱之迹,而不吾信。非徒不信,必娼疾以恶之;非徒恶之,小必离间,大必戮辱。臣纵有皓皓之白,何以尽曝白于九重乎?贤者见几,深藏而不市;志士修家,毁之于朝廷。群臣无大相过者,亦以此也。臣所谓‘容忍隐匿之弊’,判然昭著,下愚之外,识事之人,孰不切齿而慨叹乎?所以括囊不言,恐其激言权势而失其保身之智也。臣非不知居是邦,不非其大夫。然民之流亡,责在守令,守令之贪顽,责在大臣,则讳大夫而陈至言难矣!而况尊大臣,所以尊人君之所重,则其可重大臣而欺君主乎?臣尝读屈平之《离骚》曰:“岂余身之惮殃?恐皇舆之败绩。”又读贾谊之策曰:“痛哭者一,流涕者二,长太息者六。”臣心屈子之心,忧贾生之忧,皇天后土实所共鉴。臣既欲出身为国家犯大难,以求通大隔,何言嗫嚅,何隐不陈?然医国忠诚,当施诸行事而后快于心,何烦文为,姑举妨政害治之尤者以陈。伏惟圣察而留神焉。臣闻,民惟邦本,本固邦宁。以今观之,京城之外,小民之命脉,悉悬于守令,而守令之顽贪无耻,恣虐愚民,莫甚于时。是非特一己之贪,足以不畏邦宪,其所恃者,深且大矣。臣闻野老之叹曰:“公卿大夫之家豪侈日盛,而民之憔悴贫窭日甚。”何以言之?剥民膏血以益卿相之富者守令,用事于内以掩守令之恶者卿相。内外相济以蔽主听,上恩何由而下宣,民瘼何由以上达?无怪乎民怨之伤和,而近年谴告之多,乃天心仁爱人君之至也。抑朝臣已陈此弊,而殿下姑舍是乎?不然,臣恐朝少忠臣也。古人有言曰:“沧海长鲸,不可以常竿而钓之;丹山彩凤,不可以常网而罗之。天下国家,不可以常人而治之;英雄豪杰,不可以常礼而待之。”殿下既以挽回转移为志,则今朝臣才德之高下,曾如见其肺肝然,经济之佐,有耶无耶?苟有其人而遭遇圣上,则其致治之效,不止若是。臣谓我朝之人才,所以卑下者,其心术之不正而立志之不高也。臣自十五读书成均四五年,而熟视儒习矣。方幼学之时,其志不过荣身润屋,其学不过口耳记诵,侥幸捷科,故及壮行之日,中无所主,物欲为主矣。由是今之朝臣,求之方策,孰不有馀;施之政治,斑斑不足,此乃贱德尚才之致也。

传曰:“辅世长民莫如德。”又曰:“挟才为恶者,恶无不至。”则才德先后厚薄,不可不审。臣知今科举,非修己治人之门,特瘠民肥己之梯耳。前者以是导之,后者以是踪之,一国之士争慕效之,翕然成风。贿赂之公行,贪风之日炽,以为常而不以为怪。以此纪纲不立,教化不行,散民心,渴民财,而风俗耗矣。呜呼!今日之士,明日之大夫,今日之大夫,明日之卿相,则其致君泽民,而措国势于太山之安,谁能任之?臣虽有口读之师,未有诚正之师。年至弱冠,得一直友,慨然有私淑之志。于是士习之贪,心诚恶之,而滥号以‘清风明月。’去辛丑年间,大书于沔川东门梁上曰:“清风明月将欲修身齐家,弼成邦国。”因而刻之者,臣心将欲广取同气之友也。而今之人,自学徒至士类,反为迂远狂妄之计,至今传言大笑。呜呼!正学之不行于世也久矣。然后臣知无复可与有为者,而不求人知,自此跧伏乡曲,于今八年,细知民瘼。臣今所求,欲殿下知民瘼耳。殿下不知而斥之,然后退伏穷闾,耕田纳税,忠亦在焉。非如古之贤圣,去鲁适卫,事齐游梁,遑遑栖栖,出疆载贽之可望也。伏念臣无他技能,而年才二十八,修己未半,而妄窥治人,所以不能安然忍视者在焉。伏睹殿下知民疾苦,将大有为,而股肱之臣,尸位素飡。当应对殿下之前,言必孔、孟,及临民行政之时,贪毒太甚,使斯民不蒙至治之泽。况望其修齐治平之目,罗列胸中,而以上安下顺风清弊绝为己责乎?彼在平日,汨于利欲而不能以直事上,则在于祸患,其心可知。上之人将何所凭借而成安康之势哉?此臣之为殿下不忍安坐者也。夫自乙巳冬以至丙午孟夏,民无老壮,转死沟壑者,一邑之内,不知几人。当时守令,以藏殍为务,而不务赈恤,是非积储之不裕,正在有司上不畏法,下不忧民之故也。盖于是时,民闻赈恤使之来也,及其至则空驰州郡,不醒民瘼。至今石乙串沟陂积谷之墟,饥民白骨狼藉弃掷。惜乎!其奉上救民者之无一人于千百也。不特此也,大臣佯聋听之而不闻,小臣学哑,视之而不言。哀我斯民,何所告哉?间有冤抑到骨,宁死告诉者,则折狱之同恶者,弄法陷罪,从而刑之,以惩后人,使民有口无言,而后穷奢极欲,无所不至。郡县之政,大槪如此而已,岂不痛哉?此臣之为民生而不忍坐视者也。臣当生民转壑之日,诚欲一达弊瘼,然臣本寒门,早丧父母,贫乏无比。其在凶年,专仰赈贷,赈给不能公廉,越一巡而减给焉。故臣之僮仆,或浮肿或流亡,臣身仅免,而亦皮与骨连,难可远行。苦待麦饭,稍向平复时,则人民亦得麦饭,无复死亡者矣,玆仍寝奏。假使臣身饿死其时,则忠愤之有无,殿下终不得知,而上下情隔之弊,终不得达矣。兴言至此,堪可饮泣,臣幸连喘,至于今日。旱干兆见,则因前失而救后来,不可不急。今上下壅遏之弊,殿下以为其来已久,狃于习俗之久而未能卒变耶?嗜利之徒,其丽不亿,巩固而难救耶?是大不然。比之治水,壅而逆流则难,决而顺流则易。今也顺天理,正人心,何异决壅顺流乎?我朝之治,安于小成则已;殿下以长治久安立心,则殿下当以至公至明,大杜一国之私恩,大破一国之私计,收一国之权网而自执,敛一国之利禄而亲用之,使憸邪不得遁情,奸雄无以施术。然后以同心同德之臣,俾执内外权柄而后,又使之出入中外,立纲纪明教化,大明黜陟,诛首恶以警其馀,则《大学》所谓“惟仁者,能好人,能恶人。”贤者乐仕而尽节,壬人大畏而掩恶,胡禁不止?曷令不行?将见明四目,达四聪,而上下之情通;却虚伪,蒙实惠,而小民苏息;贪自戢,盗自弭,而裕国裕民,自然人心和平而雨旸时若矣。

呜呼!隆爵厚禄,本人君待贤之公礼,非公卿世守之私物。若尧之扬舜、汤之聘尹、武王之得吕望,使卑逾尊、踈逾戚,而信任大臣矣。然则经济之才德,岂尽出于世禄之家,而不出于穷阎蔀屋之下乎?国家取人,自文武至杂技,皆有科目,选艺之方,至为精密。独优德而不务才者,或羞一艺之售,无路显达,坎轲终身,于先六德六行而后六艺之典,无乃缺乎?此贤良、方正、孝廉之科,所由名也。今之朝臣,不问贤否,引进子弟,俾之官爵,孤根草野之贤,无容足之地,良可热中。臣又念以普天之下,率土之众,犹能一相致治,况我国土地人民之有限乎?苟得平天下之才德者,则不过三年,而邦国大治矣。虽然。《书》曰:“惟圣罔念作狂。”人之一心,操舍无定,久则易怠,要皆贵于有常。天有常故不息,地有常故厚载,日月有常故久照。殿下与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必体其有常之运,以之公明,以之去邪,以之信任,以之爱民。广堂如是,深宫如是,大政事如是,微言细行如是,伊尹所谓‘常厥德,保厥位’,国家幸甚,生民幸甚。臣上戴天,下履地,何忍以虚妄之说,欺我主上乎?而况朋友之有成者,申申其戒臣曰:“滔滔者竟进贪婪,汝独忠诚而谁听之?汝何击鼓而求亡乎?”臣闻言,心自反之曰:“士生斯世,见其隐匿成风而四聪不达,憸徒牧民而邦本日摇,则以一臣之一死,尽忠而救民,不亦宜乎?”于是勿惮九死,凡所目睹,直述以闻。追思数策,条列于后,伏惟圣裁。一。大会朝廷臣僚,问之曰:“臣昇坦云,贪风隔而上下情否,守令贪暴而小民憔悴。诚然则自今开自新之端,大张礼义廉耻之教,将欲大去旧弊,大变旧习,大安生民而致太平。文武大小臣,欲同心协力者,皆出某边立。今国家诚已至治,贪风诚已尽戢,民生诚已尽安,守令诚已尽无贪暴,而昇坦所云皆虚妄者,皆出某边立。”以此分边着名后,臣率虚妄云者一人及宗亲内寺中,命亲信一员为监,潜行八道,就闾阎父老,问守令政迹、徭役、纳谷节次;或入郡县,搜捕滥杂,以彰虚实。一。田籍考定贡赋,所系至重。国家每使郡县磨勘,法非不详。然因守令之昏惰、执吏之冒滥,宫奴、执家、豪吏之户,民争附之,漕军、驿子、执奴之名,亦合录之。于是以卄卜一结而为户首者有之,以数百馀结而为户首者有之。故或不知叫呼者,乃拥高廪;或靡事不为者,至卖田宅。其所以惊心骇目,莫甚于此。愿自今特命有司,严立禁章,至亲之外,毋使合录。如不听法,许令陈告,仍给其田;执吏之冒滥,一徙边鄙;守令昏惰,永不叙用,庶无不均之弊矣。一。任土作贡,已著《夏书》。大而金锡皮革,小而菁茅竹箭,莫非土产,未闻其弊。国家贡案,或因一时守令邀射声名,逾境外求,换实录案,因物产之或无,童羖之患,无处无之,取办远境,后期之弊,不可胜言。伏愿殿下特命有司,体大禹作贡之意,更定贡案,庶无跋涉难办之弊矣。一。国家惠民之方,虑非不周,法非不密;殿下之心,以为小民已安居乐业,愁叹息矣。然臣下之奉行,徒为文具,终无其实。民之有常产者,不一二年,失业破产,有自来矣。何则,为守令者,谋遂无穷之欲,政令烦剧,杂役之多十倍军役,而挟威侵责,故不计农务,奔走服役。而或暂刻迟滞,小事过误者,自科笞杖,督卖田宅,以赎其罪。又凡百出令,才及于民耳,从之以定罚之法,孰恕其办纳之难易?亦科笞杖赎罪,以此绵布积在私仓,潜输于家。

由是民之沃田,尽卖于权势之奴;惟馀薄田,亦当春耕,种食具乏,专仰官廪。而鱞寡孤独,饥困匍匐,仅到公门,于是守令慢不致意,或私事为忙,或待客泥醉,则竟日伫立,昏夜空还。其饥羸辛苦之状,不啻伤心惨目,在家老儿之望亦绝矣,以此耕种失时。又于粜谷之日,择米𥸴之精好者,输入私仓,不然豪右请托受之,愚民所受,非徒半杂尘土腐臭之物。或十斗、十二三斗入硕,般以平硕计给,迨还籴之日,既征无面虚数,又每一硕,滥纳三斗,以充私仓,潜消暗铄,是虽出于民间,其损国一也。又动众私山行,月不下三四度,既失其时,又困其力,室如悬磬,民有菜色。因而流离,强者盗,弱者糊口断绝,一生冤格于天。此皆朝臣之熟视,而讳殿下者也。一。近民之职,莫如守令。先儒曰:“守令,民之傅姆。傅姆之不德,饥之寒之,饥寒之至,民不为盗者鲜矣。”苟守令之不德,何以致隆平之治哉?伏愿殿下重守令之选,于其铨注之时,考其历试,大有廉能名显于朝,诸大夫皆曰可,然后命之,勿立期限,考其每居最,或至十年不调,其多最绩者,当其宣招,须于六曹不次擢用。如有贪墨之失,败露于后,罚比穿逾,一徙边鄙,人知赏罚之重,不患龚、黄之无其人矣。一。殿下实欲大畏污吏,则先出令中外曰:“将使臣某等问民疾苦。若在朝之臣,以预图之术,漏通守令者,守令之诈饬预诱民间,而谋免其罪者,置之重诛。或官吏良人贱隶中,听命饬诈教诲民间者,亦斩。其不讳前过,而乐于迁善者,勿论前失,以开自新之端。今后伤风败化者,不计贵近,皆论重典,无复宽宥。”使中外臣民,诚悉知之。一。科田乃上古世禄之遗制,所以崇德报功,赏延于世之意也。夫君之于臣,爱之无已,待之有终,如此其至。呜呼!先王之所以没世不忘者,以此也。今也革科田以为职田,为仕者既有常禄,以代其耕,又有职田,以继其富。其生也,恩幸无比,如此其极;其死也,儿寒妻饥,糊口四方,靡有纪极。其不几于犬马之养者几希,于自周有终之意,无乃有缺乎?伏惟圣裁。一。寺有位田,所以赏其沙门,荐先王之冥福,祝愿圣寿之万年,嘉其释氏之寡欲。今之缁流,收税之际,寝食田家,淹留旬月,或以犯戒,已为不可。而且瓢刷鞋袜凡百器皿,莫不有税,征求无厌,侵虐百端,民甚病焉。臣不知此何等税也。以臣目睹,犹且切齿,况圣鉴之字民乎?如不可去,莫若收之于国,给之京仓。伏惟圣裁。臣闻东宫邸下入学,此国家无疆之福也。然教养之方,不可不谨。《易》曰:“蒙以养正圣功。”大抵人情,难亲正道,易合谄谀。在昔国君储副,自以为宫禁隐密之地,外人莫得而知者,遂乃妄结憸邪,亲昵妇寺,恣行不义。习与性成,使聪明英睿之资,不得闻正道中和之论。及其小壮,闻道未至,行道未熟,临政愿治,多有阙失,甚可虑也。今计莫若择正直忠良之士,以为保傅师友,使时时与之游处。左右前后无非正人,出入起居无非正道,熏陶德性,补助气质,则此国家永永太平之基也。

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韩明浍、尹壕议:“昇坦所言‘公卿大夫与守令豪侈贪虐’必有指嘱者。赈恤时白骨狼藉事,幷质问,知虚实何如?但条陈事,则国家皆已施行,不须举行。”沈浍议:“公卿大夫之豪侈与守令之贪虐不法,大关风教,不可不问其虚实。招致政院问之何如?”尹弼商议:“昇坦之言,虽多有不中,亦有可嘉之意。其条陈便否,令该曹议启何如?”洪应议:“昇坦条陈数事,如复行之,尽变先王旧章而后可也。且论卿相守令,举无其人,此过甚之论。至于‘诛首恶、去贪暴’,必有指斥者,是不可不问也。”李克培议:“昇坦自以为贤,诽谤朝政,历诋卿相,冀以显用,欲陈皋、夔、稷、契之事业,其志盛矣。其所条陈,则或妨于成宪,或失于迂远,间有似是之论,而皆国家已行之陈迹,无有奇谋远略。但其守令病民之状、民生疾苦之形,言之曲尽而无馀,请留意。所谓石串饥民,至今白骨狼藉之语,不可不问。”

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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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亲传宗庙祈雨祭香祝。

○庆尚道观察使李世佐上状辞职曰:

臣以无状,滥蒙圣恩,受任一道,材识浅劣,莅事舛错。今当正阳之月,臣所管道内雨雹,至于再三。戾气示谴,实是臣不能宣化所致。请递臣职,待以贤能。

御书答曰:

凡灾异之发,虽各以象类至,而休咎之征,亦不可偏臆论之也。惟卿谨厚信著望,实兼劭济时之略、佐治之器,职在宣化,不亦宜乎?天何以卿为非,而降此雹灾耶?实由予之不明,刑赏失当,是非颠倒,人有冤而不能理,吏有黠而不能禁,下多郁结之情,上无畅释之恩故也。今还所辞,宜体予怀,益竭心力,转灾为祥。

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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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命减膳。

○御书下议政府曰:

《诗》云:“畏天之威,于时保之。”惧之则吉,不惧则凶之谓也。予猥以眇身,叨守丕基,晨兴夕惕,罔敢荒逸,于玆十有九年。而福祥罕发,灾祸臻,永惟厥咎,焉不在予?常恐庸暗,久而致怠,而今之旱魃,岂无所自?饬躬焦思,中夜震悸,若堕渊谷,历日滋多。而休应未蒙,旱暵益隆,忧心悄悄,宁有其极?今也欲省己损膳,冀以塞责。凡在位臣僚,咸体予敬天之意,各言朝政得失、民间利病,务要其实,莫张其虚;协德交修,以匡不逮,以答天谴。

○传于承政院曰:“都承旨何累日不仕乎?”政院启曰:“顷者力疾而仕,迩来病甚,不得出仕。”传曰:“政院职事甚紧,不可久废。都承旨固当大用,然病势如不得差,当置诸闲官。其速遣内医治之。”

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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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都承旨李世佑来启曰:“臣本无才德,以四品官特蒙拔擢为承旨,未久而又升为都承旨。臣自度不堪,即欲辞免,第恐近名未敢耳。臣素患咳嗽,近日转剧。况都承旨任重,岂如臣者所能堪也?请辞。”传曰:“闻卿病重,不吃饭但饮酒,眼宇陷落,似未速愈,故欲授闲官使调摄。今闻病势不甚,毋为辞避也。”史臣曰:“世佑性苛察,且使气言怒不中,故同僚恶之。然详于事务,心亦劲直,故上器重之。” ○忠清道观察使金砺石驰启:“道内旱干不甚,遽行祈雨未便。”传曰:“未旱祈雨,是欺天也,姑停之。”史臣曰:“砺石揣知上之忧旱,进谄说以解之。”

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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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国忌。

○礼曹启:“旱甚。请令儿童祈雨,闭午门,开北门,迁市肆,禁打皮鼓。”传曰:“此等之事,皆是虚文。但尽诚敬以祭耳。”

○蛇川令燕同上言,请除其母妓役。传于承政院曰:“今宗亲数至二百馀人,或畜娼妓,或奸私贱,以为妾者多矣。不可以其子之故,尽除母役,亦不可母从贱役而其子安然在职。予欲使宗亲等不畜妓妾,其谕宗亲二品以上。”月山大君婷等来启曰:“宗亲之畜妓妾者,以官吏宿娼之律,禁断何如?”问于承政院曰:“朝官之宿娼者,断以本律乎?”政院启曰:“如掌乐之员,通所管娼儿,则以本律抵罪;其他朝官,不用此律。”传于婷等曰:“宗亲何必以娼流为妾?予当斟酌处之。”

○司谏院启:“请遣朝官于忠清道,推核蔡寿作弊事。”从之。

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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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受朝贺。

○御经筵。讲讫,掌令奉元孝启曰:“今修改都监、军籍厅、春宫都监,虽皆国家重事,然如此旱灾,役民未稳。且经费不赀,请姑停待秋。凡不急之费,令该曹磨勘减省。”上曰:“缓于修改,则不无民冤。军籍重事,春宫役事垂毕,皆不可停罢。但可省之费,令该曹量减。”领事沈浍启曰:“军器寺藏倭刀虽下品,甚锐利,实军国重器,轻易和卖未便。”上曰:“停之。”特进官郑兰宗启曰:“军器寺所造箭镞皆短,射不穿札,惟凿箭之镞差长,故射必伤人。请自今箭镞毋令短小。”上曰;“非特此也。箭括狭小,不得容大弦,须令阔大。”

○御尽讲。

○传于承政院曰:“强盗等不直告党类,诬引他人,厚受赠物,乃反脱之,以此无罪者受刑,真盗得免,迁延岁月,此弊不赀。予意只治见捕者,勿问同党与前犯何如?其议领敦宁以上。”韩明浍、卢思慎、尹壕议:“盗贼囚系既久,则援引良民,以为养狱之资,故良民破荡家产者有之。初鞫时情露赃现外,其后援引者,勿听何如?”沈浍、尹弼商议:“无辜之民,因而殒命者多,其真党则讳而不告,此盗贼常态。今后勿鞫前犯与同党为便。”李克培议:“或同党明白有可鞫者,或诬引暧昧,非罪滞狱者,在官吏辨之如何耳,不可预为立法,全弃勿治。但其前犯则弃之为便。”传曰:“党则不可不问,前犯则勿问可也。”

○传于承政院曰:“西山打围时,予见大小诸司,皆设供帐,甚不可。今后慕华馆行幸外,诸司帐幕一禁。”

○领议政尹弼商上状辞职曰:

窃念臣性本庸劣,学且卤莽,于事都不通晓,唯知谨慎,凡有朝命,不避夷险,黾勉从事。今则年深,发之短者日益白,齿之摇者日益脱,精神顿耗于曩时,事业日负于初心。凡百施为,未免妄作,今之旱灾,惟臣所召。且臣百病交攻,虽欲自强,末由也已。三公之职,不可以久旷;具瞻之地,非养病之所。伏望圣上,怜臣衰病,递臣职事,代以贤能。

不允批答曰:

念惟大臣去就,实关生民休戚。苟欲便身而引退,谁与共理而图安?惟卿性本忠贞,材蕴经济。遇知我先祖,赞襄密勿,逮事予小子,勋庸益著,泽润黎庶,功在社稷。揽辔南方,民生得以安枕;杖钺西鄙,贼虏为之覆巢。俨然万民之具瞻,式孚百僚之表率。旱作雨,川作舟,以有今日之小康;山如砺,河如带,永赖万世之鸿休。方倚以调羹之傅说,何遽效辟谷之张良?惟今之旱,咎实在予,卿宜益勤素节,辅予不逮,下恤民隐,上答天谴,转灾为福,共享天禄可也。於戏!念寡人求助之诚心,固当黾勉以留;矧光庙眷遇之旧德,其可决然而去?

○以崔敬礼为嘉善佥知中枢府事,崔湔通政锺城府使。

○吏曹判书申浚辞职,不许。

○传于承政院曰:“以童子祈雨,徒为亵慢,今次祈祷,只用蒙瞍。”

○御夕讲。

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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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讲讫,献纳崔潾启曰:“有咸银生者,坐教唆人辞讼之罪,徙居于春川,潜到京,以金贵南等为盗贼,诬诉李阳生。阳生遣捕盗部将,捕贵南等,囚于春川。银生还归,诱贵南等曰:‘我善阳生,汝若赂我,可还放也。’贵南等尽卖资产,以给银生。银生以绵布十五匹,遗阳生所畜之妓,阳生自其家,移文春川令放之。阳生之不法,非但此而已。请鞫之。”传曰:“可。”

○左议政洪应启曰:“今因忧旱,至于求言。臣周详庶事,无一事可致天谴。顾臣非才,滥叨台府,未厌人望,乞解臣职,以答天谴。”传曰:“以旱灾,人皆辞退,则谁与共理庶政乎?且可代卿者,有几人哉?”应曰:“多有之。”不许。

○御昼讲。

○右议政李克培上状辞职曰:

臣本庸愚,滥叨重任,常怀覆𫗧之忧;且夙婴风证,力疾冒居,心实惭汗。近日旱灾,惟臣无状所致,伏望圣慈,递臣职事。

不允批答曰:

予惟安危,注于将相,去就关于轻重,苟非耆旧之助,奚致万机之理?卿爵齿俱尊,德名兼邵,勋劳夙著于先世,忠贞益懋于寡躬。当疑而谋拟,以为蓍龟;临事而度任,以为权衡。表仪重于朝著,利泽加于百姓。今玆之旱,寡德所召,省躬思咎,夙夜兢惕。自责切于桑林,侧身甚于云汉,而诚未格于上苍,灾不殄于下土。尚赖硕德之夹辅,冀蒙上帝之霁威,今何以微恙,遽欲释重负?卿宜同寅协恭,上答天谴,转灾为福,共享天禄。

○御夕讲。

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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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上亲传宗庙、社稷祈雨祭香祝。

○命减御饭米。承政院启曰:“今旱不甚,诸司廪食犹未减,而先减御饭,心实未安。”不听。

○永安北道节度使李克均辞。仍启曰:“今贼掳锺城人,是必城底野人所向导也。臣闻世宗朝李澄玉为节度使,如有贼犯境,则痛惩城底野人,故边塞无警。今则若有被掳者,称为刷来,自矜其功,来朝受赏,故寇掠不已。今后有抢掳者,严辞刻责,勿论刷还之功。”传曰:“凡所施为,任卿处置。”仍赐药饵。

○上御仁政殿,宴日本国使臣等坚等二十四人,宗宰入侍。上命礼曹判书柳轾,传于等坚曰:“汝国王累遣使来朝,汝等亦海路无恙而来,良用嘉悦。”等坚等顿首谢。仍赐物有差。

○传于承政院曰:“客人接见时入侍宰相,当予更衣出入,但离席不出轩外,可谓失礼也。今后予有举动,宜出在轩外,可于仪注添录。”

○鸡城君李阳生来启曰:“因献纳崔潾所启,以臣受赂纵贼,令宪府推劾,此必严贵孙言之而潾闻之也。臣往春川搜贵孙妾父家,贵孙以此深衔之,扬言于都中,臣不解文字,愿与贵孙面质。”传曰:“可。”

○全罗道观察使驰启:“道内南原、昌平、淳昌、长水等邑雨雹,大如鸡卵,禾麦十伤八九。”

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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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都承旨李世佑启曰:“今岁久旱,两麦不登,明年之种,不可不预为之备,请谕诸道监司。”传曰:“预备节目,令该曹议启。”

○命召昇坦于承政院,问之曰:“汝言贪暴守令与宰相,指谁耶?”对曰:“贪暴守令,则结城县监辛厚聃、沔川郡守赵允瑄也。”极数不法等事。且曰:“臣若擿奸,则不止此耳。贪暴宰相,则领议政尹弼商乘时贩卖取利,赈恤使柳洵不出入民间留官家,臣指此等人也。”问曰:“以传闻之言,诋首相何耶?”对曰:“强问贪暴宰相,故臣不得已以闻知者启之耳。”传曰:“方求言之时,故不罪也。”政院启曰:“此部民告诉者也。言于求言之前,而有关风教,不可不罪之。”传曰:“令司宪府推鞫。”史臣曰:“去年乙巳,因旱求言,弘文馆以谓弼商与民争利,不宜居相位,而至是昇坦又言之。弼商为相二十馀年,眷遇最隆,富已极矣。而不知止足,乘时射利,年荒贵,则招市井之人,亲监贸布。弘文馆论驳之后,宜少止矣,而不能改行,犹夫人也。”

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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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执义李季男、献纳崔潾启曰:“近闻命京畿观察使,于金世𪟝父母处,以进上封馀,连续惠养。未审,世𪟝有何功而恩数之滥,至此耶?”上问左右,领事尹壕对曰:“进上封馀,一次惠给足矣,安可续给?”知事李克增启曰:“封馀在京库,世𪟝父母居积城,惠给之际,岂无输转之弊乎?”上曰:“世𪟝尝欲退归,射猎以养其亲,凡武臣当用于强壮时,故不许。其给进上封馀以养之,有何不可?”季男曰:“世𪟝之为人,其于进退不能为有无,宜许归养,不当以进上之馀给之。”克增曰:“功高位重宰相父母,居外方者多,而尚未惠养,世𪟝何人,其父母独受隆恩乎?”不听。

○右议政李克培来启曰:“上忧勤庶政,未有伤和之事。顾臣不才,滥居调燮之职,今玆之旱,是臣不厌人望故也。自古遇灾,责免三公,请递臣职,以代贤能。”不许。

○减两殿香酝。

○传于司宪府曰:“凡朝士宿娼,则当用何律乎?”持平尹坡来启曰:“官吏宿娼,杖六十。”问于承政院曰:“前日政院启,掌乐之员奸娼儿者,断以官吏宿娼之律;他馀朝官,则不用此律。何与宪府之启不同耶?”政院启曰:“宪府自今启请用此律耳,本不用也。”命议于领敦宁以上。

○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上疏曰:

先儒有言曰:“动民以行不以言,应天以实不以文。”夫天人之际,精祲有以相荡,善恶有以相推,灾变之应,随类以至。自古圣帝明王,所恃以克承天心,消弭灾变者,惟有应之以实而已。降及季世,天灾流行无世无之,而历代人君,鲜能消灾弭患者,岂不以徒事虚文而已乎?恭惟我主上殿下,即位以来,修德行政,思臻泰和之治。然而福祥罕发,灾变沓臻,臣等不审所以敬天勤民之实,有未至耶?抑上天仁爱人君,欲坚殿下之心耶?臣等窃以为膳不必减也,殿不必避也,但思所以通上下、责实效、益修己德、上应天心,则灾变自消而嘉祥自应矣。臣等谨以管见,条陈于后。国家比年以来,修缮宫室,呼耶之声不绝,掌督之官,务胜前规,少有不及,捶楚狼藉。今当农月,亢阳为灾,兴作土功,岂其时乎?臣等窃以为罢遣役徒,待时营建,未为晩也。《书》曰:“官不及私昵,惟其能;爵罔及恶德,惟其贤。”比年以来,医士之仕内医院者,少有微效,辄陞堂上官,至有处六卿之长、居枢密之地。彼怀瑾握瑜而沈于下僚者,宁不丧心乎?自古为国者,文以致治,武以戡乱,故文武兼用,长久之道也。然文武全才,世不常有,或长于文而短于武,或长于武而短于文,不可求备于一人也。国家顷年以来,文臣之稍能控弦者,例授方镇之任,武臣之稍解文墨者,骤任治事之官。能堪其任者则可矣,况未必皆其人乎?古谚有之曰:“耕当问奴,织当问婢。”此言虽小,可以喩大。《曲礼》曰:“外言不入于梱,内言不出于梱。”此严内外之分,杜请谒之渐也。士大夫之家犹然,况宫禁乎?人主一心,攻之者众,或以恩旧,或以嬖宠,窥觎百端,女谒一开,则爵赏失当,国事日非矣。国家设嫡长递儿以待功臣之后,此赏延于世之意也。然而功臣嫡长授东班职者居多,每当都目,其递儿忠勋府,随意陞降,虽在襁褓者,亦得塡差,而兵曹未尝预闻。臣等窃以为自今虽嫡长,年壮入番者,方许荐用;其馀递儿,授两界万户之无禄俸者,则禄不加设,而鞅掌于边围者,得以蒙其泽矣。万户秩中四品,捍御海寇,其任重矣。而求补是职者,率皆阘茸之徒,由是贪黩屡闻,备御踈虞。臣等窃谓自今以内禁卫择差万户,而考满还属本卫,则贪冗之风,自戢而备御实矣。亲民之职,莫重于守令。许多郡县,不能皆得其人,故有陞黜之法,十考二中者,叙于无禄官。大抵始勤终怠,人情之常。凡在官者,自非大贤,初则锐意奉公,中则倦于策励,终则放肆惟欲之从,滔滔皆是。况遭二中之挫辱,坐待六期,则其有不至于倦怠乎?由是吏不畏服,而民受其害矣。今后守令之二中者,勿待六期,旋即换叙。国家设兼司仆,执射御以卫王室,即古虎贲之遗制。比年以来,孽产贱隶,稍有才力者,皆许入属,岂侍御仆从,罔非正人之谓乎?自今慎简士类,无使贱人厕于其间。宦者之职,不过守掖庭、掌房闼而已。我朝裁抑宦寺,有犯不贷。然其官职与朝官相等,纡朱拖金者,布列宫庭,或因宣慰、或因采女、或因传香奉使归乡者,所经州郡奉之,惟恐不及,所得赂遗,动以千数。由是京师第舍,僭拟逾制,所在田园,皆极膏腴,宦寺豪纵之渐,恐终不可复制矣。僧徒广占私田,以为己物而相传之,国家又从而复其役,由是寺田日益多,骄僧日益富。其亲属相善之人,亦利其复役,因缘暗录者,比比有之。民困而僧佚,民贫而僧富,何苦为民以取困且贫哉?故民而生子,则相率而髡其首,此岂非有累于国体乎?臣等窃以谓凡寺田一切革去,业农之僧,并令充军,则僧徒戢而军额增矣。蒜山堤堰不宜灌漑,故听民自耕,盖亦有年,而世祖许属上院寺,特出于一时之权宜耳。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岂可取民之天,以资僧徒乎?服劳奉上者,不得其衣食,逃赋避役者,反享其饱煖,是固仁政之大累也。徂玆军资例遣官,贸材于沿江诸邑,大抵官给价布之数小,分定材木之数多,一夫所得不过数尺,而一木之输至役十夫。缘此守令,类皆不给其价,只以田结,督输其木,甚非便民之本意。臣等窃以为东西两江联巨,筏私贩材木,无虑千数,不必遣官作弊,行虚惠,贻实害也。古者任土作贡,各献方土所宜之物。今诸道节度使狩猎之获,足以供方物,故以营中自备,载在令甲。而例分州郡,敛于民间,一皮之直,绵布数十匹。今年如是,明年又如是,小民其有苏息乎?请申明其令,勿收价州郡。且蚕室之设,其失有二。外居诸司公贱,许蠲其贡,以供蚕事,蚕成而品不善、用不宜,则所获亦不能补其所亡,其失一也。蚕亦农月也,蚕农之举,并在一时,驱农夫蚕妇于公役,以夺民时,既不利于公,又不便于民,其失二也。若曰“蚕室之设,载在国典,不可轻废。则限年权罢,以苏吾民可也。国家于诸道置冶场,役诸邑之民而吹炼之,赢粮往来,动经旬月,少失期限,鞭挞随之。争聚价物,自相防纳,监冶之官,率皆无识之徒,其于防纳之际,捃摭财利,剖折秋毫,曰粮价,曰炭价,曰人力之价,曰铁物之价,征敛甚急,财殚力痡,怨讟兴焉。伤和召灾,未必不由于此也。臣等窃以为,自今权罢铁场都会,许令诸邑,各自采铁以纳,则民不为病而公私两便矣。国家于诸驿,置位田以赡其用,设日守以服其劳,且分路之大中小,量给旁近所居公贱,以助其役。然而近年以来,官守者不得其人,加之以凶歉,馆宇日就颓圮,人马日就困顿,奴婢日守未充其额。臣等窃以为,令所在郡县,充日守、给公贱,一依《大典》之数,则可以苏复矣。

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韩明浍、沈浍、尹弼商、洪应、李克培、卢思慎、尹壕议:”若用疏意,则坏《大典》之事甚多。虽曰土功,而创建春宫,不可废也。内官多占田园,至于奉使作弊者,皆指的言之,推核为便。“

○传于司谏院曰:“劝予以实,警予以诚,予用嘉之。但汎言内官,广占田园、侈美第宅、多受赠赂等事,而不指言其人;养蚕事已令停罢,而亦言之何欤?”正言朴喜孙来启曰:“内官李孝智京家,甚侈美过制,且宣赐表里于平安道观察使玄硕圭,硕圭赠绵布二百匹。又内官柳汉冒占海州屯田,事觉被鞫;内官严用善以赍赐物往庆尚道,多般作弊。故疏中及之。”传曰:“孝智事,若问代硕圭者则可知,用善事,闻于何人乎?”喜孙启曰:“闻之已久,忘其名矣。”命召李崇元、朴楗,问曰:“卿等为平安监司时,赠何物于李孝智乎?”崇元等对曰:“孝智有老亲,故馈遗酒食耳。硕圭赠绵布事,臣等未之闻也。”传于谏院曰:“中朝宦寺,虽作弊于我国,谁敢言之于上国乎?我国内官,何以异哉?尔等不言,予何由知?家舍则令宪府擿奸,田园则令其道观察使根寻矣。如传香、宣慰、采女等事,则不得已遣内官也。但其作弊者,令监司检举耳。”

○谕平安道观察使成伣曰:“内官李孝智执耕平壤江西田土内,其云买得者,相和买卖欤?减价抑买欤?质问田主,详核其实。且家舍过制僭拟与否,亲审驰启。”

○谕诸道观察使曰:“今后以宣慰、传香、采女事下去内官等,如有作弊,须即检举驰启。若不检举,而法司举劾,则卿亦不得辞其责。”

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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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工曹判书权攅来启曰:“近日司谏院上疏,谓臣以医居六卿之长,臣实惭赧。前日台谏与弘文馆皆驳之,臣未敢安然在职,请辞。”不许。

○全罗道兵马节度使成俶进竹塑弓二张。仍启曰:“其劲倍常。”传曰:“予将试之。”

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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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雨。

○日本国艺州海贼大将国重、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倭护军愁戒仇罗等二人来朝。

○司谏院正言朴喜孙来启曰:“铁场都会,虽载《大典》,所管之民,赢粮立役,往来劳顿,其弊不赀。请依蚕室例罢之,令郡县各自备纳,则国有定赋而民安其业矣。国家给复寺田,故缁髡之徒,广占私田,无所纪极;穷民以其田,施纳于寺,从而为僧,规避徭役,革之为便。蒜山堤堰,本民所耕食,而世祖朝许属上院寺,僧学悦不属于寺,以为己物,悦死,其徒因而耕之。江原道山川险阻,良田鲜少,而民不得耕,僧享其利,不亦舛乎?请许民耕食。”传曰:“铁场,曾与大臣议之,且听民情愿,不可更变也。寺社田,自先王朝有之,且非关于国家者也。先王朝非特复其役,官差亦不得到寺矣。蒜山堤堰,贞熹王后遗教尚在,予忍忘之耶?”

○都承旨李世佑等启曰:“近日上忧减膳,今雨泽滂霈,不胜欣贺。”传曰:“岂惟一人之喜?昆虫草木,莫不咸苏。然今日之贺,无乃太早欤?”

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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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召一品宗亲,传曰:“我朝与中朝异,宗亲之私妓者,不可断以宿倡之律。但《大典》云:‘妓妾之产家畜外,勿令赎身。’据此依前用律为便。予前日以勿畜娼流教宗亲,能从予命则善矣,若不从命,不足责也。”

○以李世弼为嘉善户曹参判,成健嘉善兵曹参判,金永濡嘉善刑曹参判,尹殷老嘉善工曹参判,李约东嘉善汉城府左尹,金升卿嘉善司宪府大司宪,林寿昌通政兵曹参知,金自贞嘉善开城府留守,安处良通政承政院左承旨,宋瑛通政右承旨,李则通政左副承旨,韩堰通政右副承旨,李季男通政同副承旨,韩斯文通训司宪府执义,金宗直嘉善京畿观察使,韩僴嘉善全罗道观察使,尹慜通政守黄海道观察使,安桑鸡通政杨州牧使,卢效慎通政锺城府使,李淑琦资宪知中枢府事,禹贤孙折冲佥知中枢府事,成俶折冲佥知中枢府事,韩懽嘉善忠清道兵马节度使,吴纯嘉善庆尚左道兵马节度使,李季仝嘉善全罗道兵马节度使。

○领议政尹弼商上状辞职曰:

伏念臣本是斗筲之器,素乏燮理之术,入践台阶,积有年纪,旷官废职,谤兴毁来。然而圣上不加贬,待之弥隆,睿恩深重。臣虽欲竭力供职,其于病不能堪何?䩄然苟处,持禄养病,于臣则幸矣,于国何如?天心可畏,物议可恤,臣非侥幸自好以辞宠利为名也。伏望解臣职事,俾保馀龄。

不允批答曰:

惟天之生万物,资四序以成功;惟王之抚庶务,赖三事以弘化。苟非经纶之器,曷有燮理之望?惟卿材称王佐,望协民瞻,心力尽于翊亮,勋𪟝铭于钟鼎。丹青攸属,盐梅是寄。元首股肱既一体而同心,憸人萋斐,肯怀疑而投杼?予心不渝,卿毋牢让。

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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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国忌。

○司谏院正言朴喜孙来启曰:“今以韩懽为忠清道兵马节度使,节度使非徒治兵,又秉黜陟之权,其任非轻。懽非文武之才,且号狂妄,请改差。”传曰:“懽之狂妄与否,未可知也。然已经摠管,予将试可耳。”喜孙曰:“陷于罪过,而后责之,恐未及也。”传曰:“若有罪,予岂以私恩,掩公议乎?”喜孙又启曰:“以安桑鸡为杨州牧使,桑鸡生长纨绮,不识民事,不合亲民。”传曰:“何以知其不合也?”喜孙曰:“守令有许多事务,桑鸡未谙田野之苦,何以堪任?”传曰:“守令何必皆谙田野之苦然后为哉?”喜孙又启曰:“材木贸易,其弊不小。寺田复役、蒜山堤堰等事,害及于民,而利归于僧,请一切革之。”传曰:“材木不足用于公家,故不得已贸易于产处。但敬差官则自后勿遣矣。寺田、堤堰事,自祖宗朝已行之,不可改也。”

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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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杨州牧使安桑鸡启曰:“臣素乏临民之材,司谏院驳臣宜矣。且臣祖父母、妻父母坟与田庄,俱在杨州境内,就职未安。”传曰:“其换差。”

○日本国僧等坚三上书请卖金。传于承政院曰:“等坚请之如此,其赍来金为半贸易何如?”都承旨李世佑启曰:“若不许则已矣,如许之则不若尽从。为半贸易,恐不合于国体。”传曰:“彼人远来求请,不可不听,可尽贸易。”

○议李阿乙多茂刷还青岩人论赏便否于领敦宁以上。韩明浍议:“刘贵仝、全检山虽还青岩而居,其自来与刷还,未可知也。更问论赏何如?”洪应议:“臣归本道时,李阿乙多茂言,有刷还之功而未蒙国恩,至再恳说。问其所以,则以无文案可考,节度使等阻当不许。臣谓国家初下谕曰:‘如有刷出者,当加赏职。’而以慢藏文书之故,不酬其劳,殊似失信。所言刘贵仝等果李阿乙多茂所刷来,则令节度使上送,慰谕之何如?”从洪应议。

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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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

○司宪府持平尹坡来启曰:“节度使专制一方,抚御军卒,其为任,至不轻也。韩懽于阙庭赐宴时,与妓紫云儿相挑戏,鱼有沼乘懽出,旋饮紫云以酒,懽妒欧紫云儿。其狂悖如此,不可任以重寄。”传曰:“其时不劾,岂可追罪?”坡曰:“非请追罪,但启狂妄之状耳。至于误大事、犯重罪然后,改之何及?”传曰:“试可乃已。”坡又启曰:“韩僴曾拜全罗监司,以僴之相避长兴府使金克炼,与昌原府使朴衡文相换,两府相距甚远。今方农月,且有旱灾,两府之民迎送有弊。请换韩僴于他道。”传曰:“可。”坡又启曰:“锺城,五镇门户,防御最紧。府使卢效慎年老质钝,不能驰射;判官洪系元亦以文臣,不闲武艺,何以应变?”传曰:“吏、兵曹荐非其人何也?其问之。”吏曹启曰:“效慎谙练武士,虽质钝,不至于衰耗,故拟望。”

○都承旨李世佑启曰:“杨州牧使安桑鸡,命与水原府使梁瓒换差。臣意杨州土广民稠,前牧使李尹孙老不治事,瓒又非守令才,臣恐杨州之民,终不复苏矣。水原则有判官,瓒亦可以守官矣。”传曰:“必有所闻,瓒所失何事耶?”世佑启曰:“瓒之所失,臣未之闻,何能指摘?但其为人不合临民,故启之耳。”传曰:“瓒果不合临民之职,虽有判官,何可任乎?直陈所闻。”世佑曰:“臣归大部岛时,闻诸道路人,皆谓不善治矣。”传曰:“尔往大部岛经由水原府,岂无所闻而有是言乎?”世佑曰:“臣若记所闻,则岂敢讳之?”传曰:“君前欲启事,岂不详问?其以实对。”世佑变色惶惧,对如前。传于承政院曰:“即遣弘文馆员,伺察梁瓒政治得失以启。”

○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上箚子曰:

节度使统御一方,守令专制百里,其为选至重,苟非其人,鲜不失士卒之心,起黎庶之怨矣。韩懽所行狂悖,屡触邦宪,其不为公议所容久矣。懽犹不悛,阙庭赐宴之日,拳欧娼妓,事颇不敬。其为狂悖,性所然也,岂可授方面之任,以误国事哉?政下之日,闻者莫不骇愕,公论所在,断可知矣。安桑鸡生长罗绮,不闲吏事,岂可付之大邑、任字牧之责乎?请亟收成命。

传曰:“懽一时之失,不可追论。桑鸡若以生长罗纨,不闲吏事为言,则宰相之子,皆不能治民乎?”正言朴喜孙更启,不听。

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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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司宪府持平尹坡来启曰:“以吴纯、李季仝为全罗、庆尚道兵马节度使,纯等武才卓异,且有将略,不宜任于内地。平安节度使金伯谦递期已逼,非纯等,无可代者。”传曰:“我国虽褊小,任阃外者,岂无其人乎?”坡更启,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金升卿等上箚子曰:

节度使统一道之兵,制阃外之事,内以镇国家,外以御边寇,任莫重焉,固当慎而授之也。今韩懽性本狂妄,不识事理。往者抑买人家,其主不肯,于通衢大道之中,亲自鞭挞,其狂妄一也。昵爱妓妾,使妾前往妻家,极口骂詈,其狂妄二也。又于阙庭赐宴之时,与紫云儿私相戏谑,放纵无忌,其狂妄三也。幸因戚畹,位至二品,圣恩已足,岂可授节度重任乎?今若试可,则必紊乱军政,侵责士卒,一道受弊,然后悔之,何及?请亟收成命。

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上箚子曰:

韩懽性本狂悖,累犯邦宪,只以派连戚里,位至二品,固当谨慎图报。而近日后苑驱妓之事,狂妄益甚。天威咫尺,尚且如此,其在阃外,将何所忌惮?请留三思,亟收成命。

不听。正言朴喜孙又启曰:“臣闻将卒相须,如腹心之运手足,手足之捍头目。今懽狂悖如此,安能服驭乎?请勿遣。”传曰:“节度使果重任,当择遣。懽虽大妃至亲,如有大过,予何以私情,废公义也?今姑试之,如不可用,舍之何晩?”

○弘文馆校理李承健擿水原府使梁瓒不法事以启。命宪府鞫之。

○以成健为嘉善礼曹参判,李琼仝嘉善兵曹参判,韩僴嘉善京畿观察使,金宗直嘉善全罗道观察使,安琛通政杨州牧使。

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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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雨。赐酒于承政院,曰:“好雨滂沲,其饮之。”

○司宪府大司宪金升卿等上箚子曰:

古昔明王之选将也,因人之耳目而视听,因人之好恶而取舍,或求于诗书礼乐之家,或求于山西六郡之地,未战而知其能否,未用而知其长短。今韩懽以言其行则狂妄无比,以言其才则目不知书,既无异略,又非谙练,殿下有何所取而授节度重任乎?批目一下,中外莫不骇愕。脱有边警,一道兵卒,其肯服懽之恩威、受懽之节度乎?请亟收成命。

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上箚子曰:

韩懽狂悖傲诞,动触刑章,若置之于绳墨,则虽终身不齿可也。殿下养之以丰禄,宠之以崇品,使得纡朱拖金于缙绅之列,殿下之恩待,其亦隆矣。不必假节钺之权,以病其军民也。若为将但庸劣而已,则事虽不集,犹不敢妄有作为,如或狂悖,则号令施为,动违法度,一道为之骚然。殿下非不知懽之不可用,而必欲授之者,岂不以国家无虞,懽虽狂悖,犹可以度两年之期乎?然帝王之道,要当长虑,却顾为万世计,岂可姑息用非其人乎?请俯采公议,亟收成命。

不听。

○下书庆尚、忠清、京畿观察使曰:

今观郑诚谨书状,对马岛主言:“使倭往来时,虽显有大病,驱逐就途,若不能乘马,则假作槛车,驾牛曳之,以是使者多毙于道。”信如此言,岂柔远之道欤?虽曰倭人谋得留浦粮,诈病迟留,其间亦岂无实病者乎?其谕沿路诸邑,今后病实者,毋令就途。

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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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司宪府大司宪金升卿等上箚子曰:

韩懽别无功德,徒以戚里,滥授高秩,傲然自得,无所忌惮。使嬖妾詈辱正嫡,浊乱纲常,挟私求利,鞭人于大道,以肆贪暴。居朝廷纪纲之中,尚且如此,况专制一方乎?必纵意自恣,驱一道士卒,驰骋弋猎,日事淫荒,终至兵残卒惰,以开外侮,诚非细故。然则今日之施恩,适所以害之也。伏望亟收成命。

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上箚子曰:

韩懽本一狂妄鄙夫,所为悖慢,动犯邦宪,只缘戚里,过蒙曲贷,位至二品,已为公议所不容矣。今者滥膺阃外之权,自当一面,臣等不识殿下,将欲置忠清一道军民于何地?内而百官,外而军民,万口一谈,非议汹汹;殿下排群议,固欲试之,臣等窃恐爽殿下无私之明,伤殿下弗吝之德也。臣等闻于观射之日,懽与鱼有沼敢与娼妓,酬饮戏谑于殿庭,遂生猜心,拳欧其妓,是大不敬也。昔汉之邓通居帝傍有怠慢之礼,丞相申屠嘉得以檄召而将斩之。且近日李季仝于殿上,投柑遗妓,谪于远方。今玆懽、有沼之罪,浮于邓通、季仝远甚。伏望殿下命付有司,明正其罪。

不允。

○刑曹启:“人命至重,死者不可复生。或谋故、或斗欧、或戏误杀害人者,当置重典,以雪死者之冤。况妻妾杀夫、奴婢杀主、弟侄杀兄叔,则纲常大变,罪不容诛。然不能即时捕治,以致亡匿者颇多,捕告者法无购赏节目,实为阙典。今后依《大典》捕强盗者,论赏例施行。其许接户首及切邻、里正、劝农等知而不告者,依律藏匿罪人条科断;所在守令不用心追捕者,亦论以制书有违律。”从之。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卷第二百三

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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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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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朔,司宪府大司宪金升卿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上疏。略曰:

顷者特除韩懽为忠清道节度使,中外臣僚莫不骇愕。懽也抑买人家,愤不如意,亲自鞭挞;又使嬖妓骂辱正嫡,渎乱纲常;至于禁内赐酒之日,宗宰环坐之中,戏弄娼儿,挟猜拳驱。其为狂妄无状,士类所不齿,岂可使典兵于外乎?朝廷纪纲之所在,有司论其前,执法议其后,懽犹放纵无忌,自逃于绳墨之外,若是其甚。况今付摠制之权,为一路之帅,军校之所奔走,州县之所承望,动作号令,惟其所欲,则亦何所忌惮而不为病民之事乎?殿下每除一帅,必注意而慎简之,独以忠清之民,委之非人何耶?今虽边境无虞,其可不戒之有素乎?伏望追还成命,代以贤能。

御书曰:

买家鞭人,既往之愆;挟猜欧妓,今犯之罪。以不举劾、不禁锢之事,而塞改过自新之路,岂王者之政乎?

升卿等更启曰:“懽以买家鞭人,既遭谴罚,而犹不自艾;又于赐酒之日,戏弄娼妓,妒批其颊,其无自新之心可知矣。今使专制一方,纵意自恣,则其贻害于军民,作弊于守令者,可胜言哉?”传曰:“人谁无过?若以一失而不用,则岂用人之道乎?且虽戚里,如有可用之材,则岂可不用哉?”升卿等又启曰:“昔者朴之蕃为庆尚道水军节度使,台谏论其不可,而不允,之蕃卒犯大罪。殿下于韩懽,欲以试可而委以重任,万一陷于大罪,则反贻圣虑矣。”传曰:“具谦之除庆尚道兵使也,台谏亦弹其不可,而谦能谨慎,卒无败事,岂可不任以事而预料其败乎?懽虽戚里,如有所犯,予当不饶。”

6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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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司宪府大司宪金升卿等上疏。略曰:

今岁之春,雨泽既渥,凡厥民生,咸仰丰年之期。正当农月,天不悔祸,旱魃为虐,云霓之望既极,而殿下警悟天戒,减膳贬食,罪已求言,遍祷神祇,而未有感应。古之牧一州、宰一县者,诚足以致雨反风,谁谓殿下之德,反不能感格于天乎?语曰:“应天以实,不以文。”祈禳,末也;修省,本也。愿殿下先其本而后其末,则庶可以答天谴矣。《诗》曰:“鞠哉!庶正。”则庶官之长,勤于事也;“疚哉!冢宰。”则大臣之尊,劳于其职也;“趣马、师氏、膳夫、左右无不能止”则百僚庶士无不急于民也。是以虽遭旱干之灾,民无流离之叹。今之位廊庙者,尽燮理之责乎?居六部者,尽阜成之责乎?百僚之列于庶位者,皆能尽其职乎?伏望殿下其难其慎。《书》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易》曰:“厚下安宅。”然欲安其宅而厚其本,当宽其民力而已。土木之役,非但劳民,亦且伤财,虽丰岁固不可轻举,况时屈举赢乎?国家昌庆宫之役才毕,春宫之役继起,呼耶之声,不绝于道,版筑之声,殷动宫闱。而况穷山之谷、悬崖之险,输一木转一石之苦,有甚于棰楚,岂无起怨咨,伤和气乎?古者遇旱干之灾,则趣马不秣,师氏弛兵,驰道不除,祭事不悬,左右布而不修,大夫不食梁,士饮酒不乐,而况动民力营宫室乎?伏愿亟罢是役,以休民生。夏后氏五十而贡,周人百亩而彻,其实皆什一,以供百官有司而已,岂令收民之税,以养缁徒乎?今输税寺社,无虑五十,实国家之巨蠧也。百姓沾体涂足,终岁勤劳,不得养其父母妻子,而缁徒衣不蚕之衣,食不耕之食,安居华屋,坐享其利,此臣等所以痛心者也。不特此也,奉先寺、圆觉寺、内佛堂、福世庵之僧,坐食公廪,糜费不赀。伏望并皆革除,以充国用。且福世庵在城都西岳之顶,俯压宫阙,无行之徒,偃卧于斯,下视禁苑,岂不痛愤?若曰世庙所创不忍废之,则又有说焉。比之农夫,其父既种,其子当耘,见其莠曰父之所殖,不忍去之,见其秕曰父之取种,不忍除之,则可乎?何以异于是?伏望亟命撤去,以快人望。况仁王寺在福世庵之下,非先王所创,则废之宜不俟终日也。国家令纳丁钱,给牒为僧,使民重于祝发也。至于尼则无禁防,故为尼者寔繁。有徒出入于寡之家,以因缘之说教谕万端,为寡妇者,陷于术中,情同夫妇,昼夜与之同处,犹为不足,经宿于尼舍。归依日久,不念其子女,终为簪剃者,比比有之。且僧尼虽曰同类,男女则固有间矣。虽士族之女,出家为尼,则拜僧为师,与之同处而不疑,此臣等所痛愤者也。请令尼僧一切还俗,大小妇女之上尼社者,痛禁科罪。载宁箭滩,命郑兰宗发本道丁壮万馀凿之,动经旬月,事功未讫。又命从事官朴叔懋,役当领水军凿之,功亦未毕。臣等以为箭滩在载宁一隅,虽开一渠,仅惠一郡,不足以利一道之民矣。且田八结出一夫例也,今以五结出一夫,一道骚然,靡有孑遗,民之怨咨,孰甚于此?况土性麤踈,随凿随毁,终不可讫功,则利不及民而先困吾民矣。伏望命停是役,以苏一道之民。古者九章之服,上下有截,各有等级,不相僭逾。今俗尚华侈,服美于人。商贾奴隶之徒服饰,拟于卿大夫,士族之女,非貂裘,不得齿于宴席。奢侈无节,此风不可长也。且今之商贾,或新良甲士、忠赞卫、壮勇队者居多,自谓有职,而衣士人之服,戴士人之笠,比肩士流,甚非辨贵贱、严等威之礼也。伏望痛革奢僭,使衣服有章,上下有别。昔楚庄王天不见妖、地不见异,则必祷于山川曰:“天其亡我耶?”今殿下勿惧灾害之不殄,而犹惧其过之未悛;勿惧祥瑞之未臻,而犹惧其诚之不至。敬天勤民,犹恐其未至;侧身修德,犹恐其未尽。仰羲、轩之道,思兴利而除害;侔唐、之圣,思明目而达聪;思夏禹之德,思泣辜而恤民;法成汤之宽,思从谏而弗咈。思文王葬枯骨之仁,思汉文罢露台之俭。去贪夫而禁女谒,绝谗言而伸郁抑,崇教化而励廉耻,抑侥幸而黜奔竞,则天地位焉,万物育焉,灾可转为祥,危可变为安矣。

御书曰:

警予之言,予当受之。三公六卿之有不称职者,予所未知,卿等何畏而讳言耶?春宫之役,固不可停也,况垂毕乎?革寺社、禁为尼,先王之所定,旧章之所无,遵之可也,苛之非也。箭滩之役,若有利于民,安可废乎?禁贱者华侈与服章之汎滥,在宪府纠之如何耳,何必立新法,以乱成宪耶?

○赐弘文馆酒鱼。御书曰:

尔等在经幄之中,补予之所缺,匡予之不逮,予之重待尔等,何俟言而后知欤?予以忧旱,不能寝食,惶惶不懈,冀回天心,而天恤斯民,霈然降泽,予心之喜,曷可云喩?玆赐以酒,其各醉懽。

副提学柳允谦等上笺谢曰:

海岳崇深,迄无涓埃之助;天地覆载,曲荷卵育之私。省分非宜,抚躬罔措。窃念臣等,俱以谫薄之质,滥居论思之筵,方虞瘝旷之讥,反纡殊异之宠。宸翰一札,焕乎云汉之昭回;法酝上尊,沛然雨露之优渥。服膺而惭益至,沦肌而汗愈霑。人以为荣,臣实知惧。玆盖伏遇主上殿下聪明稽古,寅畏奉天;圣心惧灾,注甘液于下土,天颜有喜,霈睿泽于层宵。遂令臣等之迂踈,共沐恩波之汪濊。臣等敢不益坚素节,图报眷知?庶殚夙夜之诚,有谋猷即入告,伫见雍熙之治,非尧、舜不敢陈。

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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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司宪府大司宪金升卿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上疏,极论韩懽不合节度之任,不听。升卿、德崇等更启曰:“韩懽既往之事,疏内已尽,不足更烦天聪。近司宰监副正庆絍,以春宫都监郞厅董役,懽以司宰提调,请赁木工二人,絍不听,懽含愤,托以絍不常仕本仕,夺丘史二人,非狂妄者,如是乎?然则懽终无悔悟之理,请须改正。”命召庆絍问之,絍启曰:“懽之请木工不得,则然矣。但夺臣丘史,已前之事,非含愤而然也。”传曰:“懽京职换差。”升卿、德崇等又启曰:“前者臣等以李季仝、吴纯留任两界节度使,教云:‘乃若所言,南方内地独弃之欤?’臣等反复思之,平安一道防御甚紧,南道则防御不至紧关,虽文臣如成俶者,犹当之。今平安道节度使金伯谦,不副物望,期满当递,以不如李季仝、吴纯辈差任,则恐失人望。”传曰:“卿等之言甚狭。若如所言,则平安、永安二道,将终为季仝、吴纯私有之地乎?非季仝、吴纯,则其无节度使乎?”

○都承旨李世佑以病辞职,不许。

6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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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清川君韩懽来启曰:“臣为司宰监提调时,以供上进排事剧,奴隶不足,议诸本监,官员各除丘史一名。絍则仕他务,故除二名,非以请木工不得,怀愤而夺也。”上召台谏,传曰:“今闻韩懽之事,与卿等所启不同,于何听闻乎?”大司宪金升卿等、大司谏李德崇等启曰:“懽之不为此事,殿下何从而知之乎?”传曰:“因懽所启而得知耳。”升卿等曰:“信懽所言,凭问台谏,于大体何如?且问言根出处若是,则谁肯言人过失哉?恐言路自此而塞矣。”传曰:“以问言根为非,则予当不问。卿等若隐而不言,则予当以懽仍除其职。且絍言,懽请木工时,大司宪亦以提调必与闻矣,宜以实对,而似若闻于他处;台谏等亦必闻于大司宪,而不以实启,无奈不可乎?”升卿启曰:“臣若有误事,下至持平、正言,皆得弹之,岂以臣而不启乎?”大司谏李德崇等启曰:“臣等岂为升卿而不言乎?但以问言根,恐伤大体,故不启耳。”传曰:“古云从谏弗咈者,岂不择是非而一从哉?当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弃之。逮至衰世,不择是非,而谏官之言一切从之,故或有中伤人者。予非自圣,欲辨是非而行公道耳。今懽亦宰相,若织成罪过,不得暴白,则何从而洗咎乎?”升卿等启曰:“台谏持公论而弹人过失,非特懽,至于位高大臣,亦必论驳。若问言根,则恐台谏怵于中毒,不肯尽言矣。”传曰:“大司宪之言,非谏官之言也。谏官当尽言不讳,怯于中毒而不言,非台谏也。”

6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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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议政府领议政尹弼商、左议政洪应、右议政李克培等上状辞职曰:

臣等俱以无状,谬蒙眷遇之隆,滥居政府,据非其位,常怀覆𫗧之忧,不厌天心,而天灾屡降,不协人望,而毁谤交集。今宪府指臣等为不尽其职,正中臣等之病。臣等以谫薄,受侮至此,尚不知止,特一患失之鄙夫耳,焉能佐一人、正百僚乎?伏望亟罢臣等之职,以弭天灾,以止人谤。

传曰:“三公六卿与人主交孚,然后可以相济。今观此疏,予甚惊愕。何遽合府来辞乎?”

6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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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刑曹判书韩致亨、兵曹判书慎承善、参判李琼仝、参议金克忸、礼曹判书柳轾、参判成健、吏曹判书申浚、参判卢公弼、参议李諿、户曹参判李世弼、参议尹垓来启曰:“臣等俱以庸资,叨受重任,既不称职,今为台谏所论,就职未安。”传曰:“台谏岂尽为圣人乎?特妄量言之耳。予问指嘱之人,不回启。卿等皆欲辞职,则予其亲莅六曹之事乎?勿辞。”

6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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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司宪府持平尹坡来启曰:“箭滩之役,人皆云不能有成矣。自冬徂春,劳役万夫,渠内崩颓之土,尚未能疏凿,况能成就其役乎?黄海之民,困于其役,而来秋又以五结出一夫,则臣恐民将流离矣。且圣节使韩致亨,因病辞焉,以韩儧代之,韩氏族亲只有三四而已,如皆有故,则必不得已而代以他人。况今韩氏已死,若以他人赴京,则私进献之物,或有减之之理,请勿遣儧。”传曰:“箭滩之事,谁云不能成欤?当经夏,观水势之趋向、堤防之完缺然后,待秋更役。且不以韩儧为圣节使,而若有中朝之责,宪府当之,则可勿遣也。”尹坡启曰:“箭滩之役,举朝皆言其不便,灌漑之地,才五百结耳。本道人民鲜少,地多遗利,故徙南民以实之,虽非此地,可耕之地亦多,以此劳民,恐未可也。前日教云:‘三公六卿之不称职者,何畏而讳耶?’臣等非以某为不称,今当旱灾,三公六卿若百执事,恪谨职业,则天灾庶可弭矣,此特汎论也。且今年须以他人代韩儧,以试中朝之意。”传曰:“箭滩非予欲放鱼而游观也。闻其地沃饶,若一成之,民之蒙利,其可胜言?韩氏族亲,今若尽无,则当以实告之;存者非一,何以为辞?”

○司宪府启:“幼学兪昇坦以部民,诬诉所居邑宰,请决杖一百、全家徙边。”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韩明浍议:“明正其罪,以砺风俗。”沈浍议:“昇坦年少妄量,坦居穷村,自号‘清风明月’,不识事理,狂妄之人,何足数也?此律过重。”洪应议:“所言狂悖,诛之有馀辜。然求其归,则诚愚不解事者,何足恤耶?自祖宗朝,言事不中者,皆弃而不罪,绳以法律未便。”李克培议:“昇坦上书,泛称守令过失,而下问时,以所居沔川、结城守令为答,非他部民告诉之例。况诽谤朝政,历诋卿相,虽以部民告诉之法治之,恐不快于人之听闻。观所上书,自以为贤,而所言不可用,不过一妄人耳。全家入居,似若过重。”尹壕议:“昇坦所犯,与照律甚合。然自以‘清风明月’为号,则本是狂妄者也,不知邦宪甚矣。上裁。”李铁坚、孙舜孝议:“昇坦疏语自贤自用,狂悖无状,真愚人也。然以告诉为事,轻蔑朝廷,其告守令之过,虽不书而出于口,则部民告诉,正中其罪。此而不惩,风俗之恶,何以救之?一依所启施行何如?”李崇元议:“昇坦初非告诉居乡守令,泛称守令不法,而政院推问时,以己所见所居守令不法,指斥纳招,此非无缘告守令者之比。以部民诬告守令之法罪之,似乎过重。”御书:

年至二十八,则非童子也;上疏论人,则非无知也。告居乡守令,可谓犯法;诋庙堂大相,可谓陵上。以此观之,虽置重典。固无少惜。然上疏而受重罪,难于家喩而户说,恐骇耳目,只杖八十。

6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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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以鱼世谦资宪户曹判书,李德良资宪全义君,柳子光崇政汉城府判尹,韩懽嘉善汉城府右尹,郑摰朝散司宪府掌令,朴楗嘉善佥知中枢府事,韩儧嘉善同知中枢府事。

6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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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礼曹启:“日本僧元𬸦赠行诗和章及陈祖田《杏林亭诗》序后跋,令弘文馆制之。”传曰:“此人求诗文者,欲观我国之人材耳,不可草率。文臣堂上官及堂下官,择能诗文者制给。”

○传于承政院曰:“今日之雨,足以润物,予甚喜之。弘文馆、承旨、注书、史官等,其制《喜雨赋》以进。”仍赐酒。

○司宪府持平尹坡来启曰:“柳子光今除汉城判尹,子光本孽产,既犯大罪,削名勋籍,虽以功大特原而收用,封君足矣,不可长于京兆。请改正。且大部岛只三日之程,而都承旨李世佑往审时,枉到水原府留宿游衍,经六日乃还,已为不当矣。近日梁瓒不法事下问时,匿情不以直启,殊无臣子之义。”传曰:“子光虽庶孽,既任都摠管,又专对上国。观其材气,可堪此任。世佑事,知道。”世佑启曰:“臣与郑诚谨交情不浅,奉命归于对马岛,臣未得话别,臣初心欲于路上话别。初二日往南阳,翌日往大部岛,翌日还到南阳,则日未暮,水原距南阳才三十里程,又是汉江直路,故,欲见诚谨,不料国法。是日到水原,则诚谨已向广州,势必相违,故留一日,臣实有罪。”传曰:“古有三过其门而不入者,奉命而行,固当速还。道虽甚迩,其可枉行乎?梁瓒事,予再问之,尔何不直启欤?其待罪。”尹坡又启曰:“子光今授汉城判尹,则必将任于六曹、政府矣。”传曰:“六曹、政府任与不任,是君上事也,非在下者之所当论也。”

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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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上箚子曰:

韩懽之狂悖,殿下所知,以专制阃外,不协舆望,换授京职。京职之为功臣戚里而设者非一,而特授治事之官,谓懽有剪烦之能乎?有刚断之才乎?汉城府,汉之京兆府也,专掌京城五部,禁伏凶人,肃清王都,其为任重于阃外矣。虽曰三堂上,其或有谒告,则独坐治事之日多矣,其不可付诸狂,不更事之人,审矣。《中庸》九经,只言亲亲而不言任事者,诚以戚里之人,当养育以恩而不当假借以权,既触其法,则又不得不置之法也。今懽位至二品,富且贵矣,又何必任治事之官乎?柳子光本以庶孽,位至极品,恩至渥也。反结朋党,浊乱朝政,罪在罔赦,而得保首领足矣。窜逐未几,猥荷赐环之命;赐环未几,又给铁券;给券未几,又给职牒,封君如故。是皆屈法而伸恩,未足以快臣民之望也。岂意今日又除判尹,以长京兆乎?将二十馀年未尝任事之人,一朝遽为一府之长,闻者孰不骇愕乎?夫爵赏,上之所擅,然古之人君藏弊袴、惜频笑者,夫岂徒哉?伏望俯循公议,并收成命。

○对马岛宣慰使郑诚谨来复命。上引见,诚谨启曰:“臣五月初二日辰时发船,其日风顺,故晡时到对马岛地。闻距岛主所居,才一日程,而彼人等恐识捷路,故令迤逦而行,以示险远。第七日入岛,岛主遣人谓臣曰:‘海路间关,劳困而来。请下陆安处,将择吉受赐物。’臣语之曰:‘君命不可留也。方在海上,虽或久留可也,今既下陆,私留君命,吾不忍为也。若曰择吉,则吾当在此船上,不下陆矣。’岛主不得已,翌日迎入大厅,受赐物。时,岛主不欲祗迎,臣语之曰:‘赐物及书契皆君命,不可不祗迎。’岛主以前例所无,不欲行也。臣强之后,行焉。四拜而受书契,既受又不欲行四拜礼,臣令通事教而行之。礼毕,臣奉宣酝一爵,欲行赐酒之礼,岛主又以前例所无,不欲受之。臣令通事语之曰:‘若然,是弃君命也,不可不受。’岛主即跪受饮。讫,引臣等坐于西厅,岛主及其子贞秀与代官等,皆连坐一行,而独坐臣于一壁坐定。臣举事目内辞缘历说之。”上问接待节次,诚谨曰:“相会之时,岛主与臣行揖礼,分东西以坐。岛主欲听我国音乐,臣令带去乐工等奏之,彼人等深乐之,观者如堵。男女栉比而立,皆不避岛主,无统莫甚。臣又令彼人自奏其乐,岛主曰:‘此土之乐甚鄙,不可听。’臣强之而后奏之,但令一工人击小鼓,又令一工人吹笛。其笛才尺许,不横吹而直吹之,又有羯鼓亦尺许。令二工人,假面以舞,皆无足观也。”上问:“彼人等有射者乎?军官等亦令射乎?”诚谨曰:“臣一日设宴,张远侯,请岛主。而臣令黄硕健者先射之,发五矢皆中;其他军官,或五中,或四中,莫不善射,彼人等皆深服之。且彼人等,不设馆宇以待使命,只僦一屋以处之,且阙朝夕之供,颇辱君命矣。自今请勿遣使。岛主遣人遗小封曰:‘此药甚良,海上之行尤佳,故赠之。’受而不开见。翌日平国忠、平茂续来见,臣问岛主所贻药何物,国忠密语曰:‘此实黄金也。欲表厚意,故托以良药而赠之耳。’臣即加封还,且以小简书之曰:‘昔王密夜中怀金以遗杨震,杨震不受。王密曰:“暮夜无知。”震曰:“天知,神知,子知,我知,何谓无知?”今岛主所赠,虽是卫身之药,然乘夜以赠,玆用不受。’再三请之,而臣固拒不受。且岛主欲邀臣以观田猎,臣托以受君命,不可恣意游观。又邀臣而观兴福寺,臣语之曰:‘主上不崇佛教,而吾亦儒士,安敢求见寺社乎?’岛主曰:‘兴福寺为殿下设万寿牌以祝之。’臣语曰:‘此虽不经妖诞之说,固无足信,然其为上国钦慕之诚可观矣。’兴福寺住僧遣人赠臣茶果,臣以行橐所持荏子、蜡烛等物报遗。”上曰:“其不见兴福寺则善矣。然其田猎等事,虽观之无害矣。”诚谨又启曰:“接待之日,具甲胄荷枪釰者,列于左右,可五里许,是必尽聚八州之人矣。”上曰:“有成阵行伍之列乎?”诚谨对曰:“只分左右而行耳。”上曰:“彼人兵器何如?”诚谨对曰:“接待时,置一甲柜于座后,又置枪釰于架上,又挂弓矢于壁间,而无他兵器矣。”上曰:“所过之地,闾阎几许欤?”诚谨对曰:“臣观沿海诸浦,或数十馀家,或五十馀家,团聚而居。至岛主所居之处,村舍仅二百馀户。且其土性甚薄,又无水田,皆资山田以食。而彼人禁伐山林,使不得耕食,或采葛根蕨根,或取海鱼煮食,人多饥色。前此专以剽窃我边境以延其生,而岛主之禁防太严,故彼人等反以为怨曰:‘使吾辈以就饥死。’”上曰:“其接待之处,馆舍墙宇何如?”诚谨曰:“馆舍甚狭,仅如我国小驿。坐大厅则马厩甚近矣。以板为墙,只设一门,门外五步许,凿海子,跨木桥以通路矣。岛主知臣之为内臣也,喜而言曰:‘殿下特遣内臣宣慰,其抚绥之恩,岂偶然哉?’岛主曰:‘今也往来船数至少,请尊官达于殿下,依祖宗朝例,优定其数。’臣对曰:‘将启殿下矣。’”上问曰:“岛主衣服何如?”诚谨曰:“无异于常倭矣。”上曰:“岛主年齿几何?且岛主之子贞秀何如人也?”诚谨曰:“岛主之年五十七,贞秀状貌有病,喉吭多有灸处,娶从妹为妻,盖其俗然也。代官茂胜语臣曰:‘平国忠、平茂续既是率来之人,须当率还。’臣答曰:‘来时未有带还之命,何敢擅自带还乎?’茂胜以岛主之言,语之曰:‘国忠等去春出归者,是前年出归之条。请以今年出归之条出归。’不得已听之。茂续则庸常之流,不能与岛主言矣,但国忠为岛主所亲信者也。且通信宣慰等使,不可假衔而送,彼人等皆称金自贞不贤者也。臣问曰:‘何为耶?”答曰:‘自贞诈称其职,岂为贤乎?“诚谨又启曰:”兵船造作,一依倭船之体,以便水上何如?“上问承旨等曰:”无乃已令造作乎?“承旨韩堰启曰:”申叔舟在时,已令造作矣。“上曰:”尝闻之,倭船在浦内,虽曰疾捷,入于大洋,不及于我国之大舰,信乎?“诚谨曰:”倭船则虽入大洋,专以橹而行之;我国大舰,重设风颿,受风既多,其疾如飞,倭船反不及矣。“

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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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御宣政殿,行王世子定亲礼。

○议政府启曰:“韩懽不解治事,柳子光庶孽之人,今皆为汉城府堂上。本府乃古之京兆府也,其为任甚不轻,子光等恐不合此官。”传曰:“子光已登科第,通仕路何妨之有?”

○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上箚子曰:

臣等窃观京兆之职,任重务剧。汉宣帝时,虽称良吏之多,而治是职有能名者,不过数人而止耳,况其下者乎?韩懽之狂妄,臣等已陈其略矣。殿下其以懽能堪而任之乎?京兆堂上有三焉,当其齐会,懽虽碌碌,涉笔占署犹可也。然国家初设三堂上之意,固为参谋处决也。懽不能有为于其间,则犹足以贻伴食之诮,况值独坐之日,簿书倥偬,诉讼喧嚣,当此之时,懽能辨堂下人曲直乎?姑待明日,则事失于缓,强欲辨之,则茫然心醉矣。且懽前有买家鞭人、挟猜欧妓之事,今以其心用之于决讼之间,以犯难赦之罪,则殿下将何以置之?懽功臣之后,且连戚畹,则当置之闲地,养以丰禄,犹足以安富享荣,何必委以剧任,以速干法乎?柳子光之结朋党、乱朝政,国人所共愤也。前世憸小之徒,固树朋党,扇乱相攻,以至倾人之国者,史具可见,岂意昭代,复有如此之事乎?追思之,可谓寒心。傥非殿下,天鉴洞照、圣略如神,其为国患,庸有极乎?子光起自贱孽,际会风云,固当澡雪自饬,以不负国恩,而反生骄心,遂萌奸谋。只坐窜逐,于子光幸矣,又从而赐环,又从而给券,使得复立于朝端,殿下已失刑章矣。奈何以无良之人,长于一府乎?况其资性剽急,非宰相之才,殿下将何所取而必欲任之乎?傥曰有功于睿庙,则其有罪不讨,给券、封君,亦足以偿其微劳矣。《书》曰:“无旷庶官,天工人其代之。”《易》曰:“小人勿用,必乱邦也。”伏望殿下念韩懽之旷官、察子光之乱政,廓挥刚断,并收成命,以快公论。

司宪府亦上箚子,请递子光、韩懽职。

○议政府更启曰:“子光职位虽高,六曹、汉城府、台省,则非所宜居也。文武科出身而不得授如此职者多矣,况懽狂妄无识,岂堪所任?”传曰:“柳子光有治事之才,故特除之,然予当改差。懽虽狂妄,惩艾已深,今试为决事官,如不供其职,则永为朝廷所弃,彼岂不恪慎哉?况试可而试之,则懽无憾矣。”

○工曹判书权攅卒。辍朝、吊、祭、礼葬如例。攅字聚之,安东人,赠左赞成烜之子。天顺壬午中司马试,初补医书习读官,博究医方,所业颇精。成化丙戌拜内医院主簿,世祖知其可用,特除司宪府监察。丁亥拜工曹佐郞,迁宗亲府典簿,又升司赡寺佥正。戊子世祖昇遐,睿宗侍殡,攅常不离左右。时南怡等谋叛伏诛,赐推忠定难翊戴功臣号。己丑加折冲行护军,俄而特加嘉善,封玄福君。今上即位之九年丁酉加嘉靖,又加资宪。戊戌特加正宪,拜工曹判书,台谏以业医不合六卿弹之,不听。至是卒,年五十八。谥靖顺,恭己鲜言‘靖’,慈和遍服‘顺’。无子,以堂兄挶子洽为嗣。攅睦宗族以诚,虽仆隶问药,必尽心告之,由是济活者众。

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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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司宪府启:“李世佑,南阳大部岛看审后,枉道经宿水原府,目睹府使梁瓒庸劣过失,而再三下问时,以路次传闻,欺罔天聪罪,律该对制上书诈不以实者,杖一百、徒三年。依《大典》尽夺告身。”御书:“只罢职。”

○持平尹坡来启曰:“李世佑以内臣,奉命出入,而枉道留宿水原,且亲见梁瓒而不以实对,诈饰欺罔。犯此二罪,请依律科断。”传曰:“世佑之罪,不可论以欺罔也。然所司言之,其收职牒。”尹坡更请如律治罪,不听。

○罢酒禁。

○持平尹坡来启曰:“雨泽今虽周洽,秋旱未可预料,而遽罢酒禁,可乎?”传曰:“禁酒所以谨天戒也。今灾变消弭,故罢之耳。”

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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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义禁府判事李铁坚等来启曰:“今者薛末孙、朴银孙等盗佛像,是不过窃盗,法不至死。律官援世祖朝故事,以盗仓库钱粮律比论,欲置于死,敢取禀。”传曰:“论以窃盗律。”

○司宪府大司宪金升卿等上箚子曰:

京兆古称三辅,摠掌京都庶务,盘错难解,簿书推委,自非谙练者,决不能辨曲直、伸冤屈也。韩懽不学无知,素称狂悖,徒以戚畹,班逾二品,已逾涯分。今者特拜右尹,物论惊骇。脱有判尹、左尹或休告而懽独当,郞吏议事慢不可否事,只颔肯署纸尾。积日尸素,变乱黑白,颠倒是非,尽在于奸吏之手。及陷于罪,然后从而诛责之,无奈不可乎?伏望亟收成命。

不听。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上箚子曰:

韩懽狂妄骄傲,前此屡触刑章,虽街童巷妇,皆知其不合于京兆之任,而殿下所以排群议而用之者,何耶?待其复犯重罪,虽欲不置之于法,得乎?如是则今日之宠懽,适所以害懽也。昔汉文帝使薄昭典兵,而卒施往哭之刑,与其罪之于已犯,曷若闲之于未然乎?且懽之授节度也,殿下亦知其不可,而有换授之命,独于京兆任之而勿疑。不审殿下以京兆之任,为轻于节度耶?臣等未知其可也。伏望殿下追寝成命,以快公论。

不听。

○以申浚为资宪吏曹判书,郑兰宗资宪工曹判书,李克墩资宪汉城府判尹,李从生嘉靖咸城君,卢公弼嘉靖吏曹参判,李諿通政吏曹参议,安处良通政承政院都承旨,宋瑛通政承政院左承旨,李则通政承政院右承旨,韩堰通政承政院左副承旨,李季男通政承政院右副承旨,金克俭通政承政院同副承旨,柳子光崇政知中枢府事,申末舟折冲守庆尚右道兵马节度使。

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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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司宪府大司宪金升卿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来启曰:“汉城府,田地家舍决讼之官,而刑曹、掌隶院、司宪府奴婢相讼、父子分拣等事,若有相避,则皆归于此,事务烦剧。无学识狂妄如韩懽者,其不能堪任决矣。前日教云:‘姑试,而不能则罪之何难?’既误事,虽罪之何益?请须改差。”传曰:“有文学者,亦有误错事。懽时未试用,安知其能不?升卿等更论启,传曰:”然则其与工曹参判尹殷老换差。“升卿等又启曰:”每年圣节使,必以韩氏族亲差遣者,乃郑同因缘韩氏,欲得别进献以求媚也,疑非实出于皇帝之旨也。况韩氏既没,郑同亦死,而犹求遣韩氏族亲者,谷清因循前例,以求别进献也。请勿遣韩儧。若谷清问之,则以韩氏族亲某也奉使于外,某也病,权辞答之何如?“正言权柱启曰:”乙巳年韩儧为圣节使,臣为书状官偕赴京。谷清请臣等于私第,袖出单本示之,列书各样耍儿,名数甚多,又有虎牙、铁锏、金等物。臣等告之曰:‘金非本土所产,虎牙亦得之甚难。前降圣旨,乃云“非本国所产,任意做办来。”若从单本,与前圣旨有异矣。’清私语儧曰:‘随所备而来,俺当措辞以献。’由此观之,则非帝命,皆谷清所为也。“传曰:”圣旨有‘广运’之宝,其为帝命审矣。内官岂能盗印?此事已与大臣议定,非台谏所宜言也。况以小事大,不可虚辞试之也。别进献方物做造之难、駄载之劳,予非不知,势使然也。“史臣曰:”工曹虽非务剧之地,而在六卿之列,亦非懽之狂戾者所当居也。且殷老之贪纵无状,为兴贩主者,何能平断人之词讼乎?真俚语之‘以猫易猫’也。“

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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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视事。左承旨宋瑛启曰:“前同知中枢府事辛柱居灵山,武于乡曲,恣行贪暴,不供赋役。又人有良田,则常加侵损,使不得耕耨,抑买而后已。官吏怯于威势,莫敢谁何。臣以为二品宰相不得居外,自有其法,请令柱居京,以除民害。”上曰:“然。但柱归养继母,下书监司,俾禁作弊可也。”

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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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日本国左京兆尹中大夫兼防、长、丰、筑四州太守多多良政弘遣铁牛来献土宜。其书契曰:

价回领书,乃知康胜,欣慰。甲辰岁所赐《大藏》金文,兼受賝贶,谨启收毕,盛意稠重,不胜感荷。今差妙光长老铁牛和尚充通信使。我畿内和川长谷,乃观音大师乘化灵地,殿塔晕飞,接阁层出,照曜山谷,远近瞻礼,不舍昼夜。未安毗卢法宝,以为觖典,见颁《大藏经》一部,使我国初灵场法轮常转,则海内安宁,干戈偃息,贵国远布一端也。不腆土宜,以表远忱。物件具于别幅,递彻是望。冬寒较严,顺序保爱。

帖金屏风一双、画鹤松黑漆鞘柄大刀一十把、螺帖柄鑓子一十把、红白练绢一十端、金纹枕子五十首、朱漆椀子一十具、小员七百枚、黑白柄折扇一百把、银朱五十包、黑石砚十一枚、幷金纹函水滴、小刀、锥子、墨柄全、沈香一十斤。

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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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司宪府启:“弘文馆副提学柳允谦、咸阳郡守曹伟以识理朝官,家畜外邑之妓为妾。请推鞫抵罪,其妓发还本邑。”传曰:“娼妓本为歌舞而设,朝官一经而悦之,以公家之物为己私有,是岂美事?如此之类必多,其尽推之。”

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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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传曰:“去夜风雨暴作,无乃漂没家舍,压伤人畜乎?令五部巡审以启。”

○司谏院据忠清道敬差官朴䎩启本启:“蔡寿事干人等不直纳招,请加刑现推。”传曰:“司宪府论驳之意,乃蔡申保久留作弊事也。今观启本,事干人累次刑鞫,而皆曰不久留作弊,李承张亦云无久留事。今方苦热,无辜之人更加杖讯未便。以时推断之若何?”正言朴喜孙来启曰:“前日李承张公缄云:‘蔡申保十九日入忠州,二十一日出去。’事干人供云:‘二十日入忠州,二十一日出去。’如此相违,携妓久留事,似有隐匿之状。”传曰:“承张秉史笔者,其心正然后,能书人过失。政院其更问之。”承张启曰:“前日司谏院缄问时,错计日次以答。后更商量,则蔡申保二十日入忠州,二十一日出去的矣。天日之下,虽自己所犯,不敢有一毫之隐,况为他人巧饰以启乎?”传曰:“议于领敦宁以上。”韩明浍议:“承张前后言端虽异,似无情。”沈浍议:“申保久留作弊,事端已著,委遣朝官,而不得穷推可乎?承张答辞日月差违,忘却而已,别无情由。”尹弼商议:“申保久留作弊事,大槪已现。如今务农时,滞狱未便。棰楚之下,又恐陨命,不须更鞫。承张日数相违之事,观其辞语,似无疑矣。”李克培议:“申保携妓久留作弊事,衙前等拷讯二次,犹不服,且承张答通,日次相违,亦出于错料耳。以时推照律何如?”卢思慎议:“申保留连及参宴坐客数事,以李承张所供观之,则与事干人等招辞一样,非留连也明矣。假使尽推,皆宥旨前事,终不可加罪。而如此热时,刑讯辞证,似为未便。”尹壕议:“申保留忠州久近与房守妓老少,不干罪之轻重。而如此炎热,杖鞫事干人,未便,时推定罪何如?”

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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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同知中枢府事韩儧来启曰:“臣行若无私人情,则谷清有问,答辞实难,请赍去。”传曰:“议于领敦宁以上。”韩明浍、沈浍、尹弼商议:“私人情不可废也。”洪应议:“谷清若问人情礼物来否,答曰:‘今行未备而来。’又据前例更问,则答曰:‘前年韩僴等无礼物,依此未敢持来。’何如?”李克培议:“韩氏死后,韩致亨、韩僴赍私人情,已有前例,则只于谷清处致人情可也。若私进献,则于国体固为不可,而韩氏已没,以外陪臣,何缘私进?且臧氏宫人也,亦不可私相通问也。前日行人情,皆缘韩氏,今不可仍遵前例,以亏大体。”传曰:“私进献,可勿为也。谷清处人情,承政院商议以启。”司宪府持平李均来启曰:“殿最所以劝惩也。平安道许多郡邑,一无下等人,是观察使成伣模棱而然也。忠勋府经历崔润身,但经西班护军、东班判官,而滥授经历;训炼副正李暹,满浦佥使时考中,而授佥正,已为滥矣,不数月超拜副正,必有情也。请鞫吏、兵曹。”传曰:“平安道监司当鞫之。崔润身授职,无乃有前例乎?李暹则有才者也,授副正何滥乎?”李均启曰:“暹虽有才,兵曹不启禀,任情陞叙,似有弄权之渐。”传曰:“暹职改正,推鞫兵曹可也。”

○吏曹考崔润身授职前例以启,命示司宪府。持平尹坡来启曰:“忠勋府有司李克培之孙守𫍯,为润身女婿,是必挟私而荐之,故敢启耳。”传曰:“古有父荐其子者,何妨之有。”

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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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上御宣政殿,行世子纳征礼。

○全罗道观察使金宗直、黄海道观察使尹慜辞。传曰:“狱讼一事最重,今诸道狱讼,或滞至五六年、或十馀年。其间监司递任,不知其几,而皆不能检举,致此淹延,冤枉何时得伸乎?卿悉此意,务要速决。”宗直启曰:“本道盗贼兴行,比他道尤甚者,以有场门也。盗贼所得赃物,卖于场门,故搜获为难。臣窃意凶年则场门有益于救荒,不可废也,今年雨泽饶洽,有丰稔之兆,观其便否,权罢场门何如?本道水贼乘居刀船,往检剽窃,其疾如飞,故捕之甚难。私用居刀船者,一切痛禁何如?本道尚淫祀,而罗州尤甚。锦城山国祭祠宇外,私设神祠,多至五六,近邑士女,云集留宿,或有失其配耦者。此风俗所系,不可不禁。然守令虽知其弊而不禁者,以收神堂之税也。请除其税,以严禁章。”传曰:“禁淫祀载《大典》,惟卿处置如何耳。场门所以懋迁有无,不可废也。禁居刀船便否,议于领敦宁以上。”

○沈浍、尹弼商、洪应议:“凡乘大船者,必有居刀船,乃能采薪汲水。若禁之,则公私漕转之路塞,而营生之计穷矣,何可禁也?”李克培议:“沿海居民不事农业,专用居刀船,采海产资生,此乃民间切用之器,不可废也。况进上海错采取所用,尤不可无也。闻水贼只于罗州、灵岩等处兴行,令水军节度使别定军官,于水贼窃发要路,候望擒制,则自然不得恣行矣。”卢思慎议:“居刀船不可废也。沿海之人非此,无以采海产;漕运大船,必有居刀船,汲泉樵采专赖于此。若无此船,漕运废矣。节度使、万户得人,则虽倭贼亦可制之,况此小小贼徒乎?”从浍等议。

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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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工曹据缮工监佥正辛锡禧轮对启:“都城窄狭,请待丰年退筑。”御书下承政院曰:“设险守国,虽王者之大事:‘在德非险’,乃吴起之善言。予谓筑城无益于国而有损于民,于政院意何如?”佥启曰:“祖宗朝城郭规模,岂无谓欤?虽不劳民退筑,朝士居城外,亦可仕宦矣。”

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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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分遣内官及注书、史官,审视刑狱。

○传于承政院曰:“霾雨暴甚,都城内倾危家舍,恐有压伤之人。令汉城府、五部官员,广谕诸户,预为戒备。如有压伤人畜,则官吏当抵罪。”

○金海府有女一产三男。

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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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传于承政院曰:“前日赵之瑞、申从濩等论启放松鹘之弊,故即令纵之。然鹰坊自祖宗朝有之,而今犹不废者,为两殿之奉也。近来连岁凶歉,虽设鹰坊,而所养亦不多。今年则雨泽周洽,虽或有不稔之处,必不至于凶歉矣。鹰坊之名犹在,则要须多聚而早驯之。其下书有鹰巢诸道,令速封进。”

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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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全罗右道水军节度使李惇仁辞。

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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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国忌。

○左议政洪应、领中枢卢思慎以事诣阙。传曰:“今玆霾雨连月不霁,虑或有狱讼冤枉者,已令诸司录启,意欲肆眚。卿等分轻重,标识以启。予当斟酌处之。”于是免放者几百人。

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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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百官以权停礼,贺王妃诞日。诞日在二十五日,以国忌退行。

○达城君徐居正谓弘文馆副提学柳允谦等曰:“吾东方文学之士,徒以浮夸相尚,笃志性理之学者,百无一二。唯故司成尹耆精通经书子史,百家及众技之书,无不穷硏。但其行己狂诞,不能取信于时俗,卒为曺伟所驳,以至饿死,可惜也已。”时,礼曹抄堪为师儒者三十馀员,居正意皆以为无实,故有此言。初,曺伟为持平,论尹耆场中醉号之过,罢其职,以致失禄。耆家贫,朝夕供专仰禄俸,失职之后,遭乙巳凶荒,饿而死,时人哀之。

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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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上幸景福宫。御庆会楼,引见日本国使僧等坚、宗真等,宗宰、月山大君婷、青松府院君沈浍等入侍,命礼曹判书柳轾教等坚曰:“馆舍湫溢,时方炎热,尔等留连甚苦。今日宴慰尔等,其各极欢。”等坚等顿首谢。赐物有差。

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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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忠清道水军节度使孙继良辞。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近者霖雨连月,民甚苦之。今又大雨暴作,禾稼损伤,虑恐狱讼或有冤枉。京中被劾大小人员及囚系人内,犯轻可恕者,已令疏放。卿知予意,务速断决,毋令滞狱。

○中部长通坊人林尚妻年百有五岁,生儿齿,发班白。命岁赐米十硕如例。

秋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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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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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戊戌,传于兵曹曰:“近年不讲武事,军政解弛。今欲大阅诸道兵,因狩于近道。军数要不可四万。

7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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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刑曹启:“一应犯罪入居及勒令徙民家口内,虽有公贱,所在官吏不即录案,因此漏落,闲役者有之。且犯罪之人,不给田复户,故安业者少,流亡相继。其录案存接节目,磨炼录后。一,黄海一道地多未垦,计人口多少给田,限年复户存抚。每岁季,其安业与否录启,公贱则令所在官载续案,经年后收贡。一,所在观察使每于岁季,具录居接生产之数以启,本曹及掌隶院凭考检举何如?”从之。

7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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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千秋节。因雨停望宫礼。

○传旨吏曹,还给内官金子猿告身。

7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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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春宫都监启功讫。御书赐都监提调李克增鞍具马一匹、纻丝一匹,韩儧熟马一匹、纻丝一匹,金谦光熟马一匹、纱一匹。瓦署提调金升卿儿马一匹。都监郞厅一等庆絍、尹俶、郑叔墀、李益达、赵勉、尹衡老内,资穷者准职,未资穷者,各加一资;二等金灵雨、李杜、张季孙各儿马一匹;三等赵永辉、朴文孝、朴彦谦、张贵孙各虎皮一张、大箭一部,金哲孙鹿皮一张。材木差使员伊川县监杨有沚、杨口县监金从礼角弓一丁、虎皮一张。丹青监役忠义卫一等韩瑾、金若衷各鹿皮一张,二等朴守经、尹师周各角弓一丁,三等金允濯、李英各大箭一部。画员刘铁丁、徐汉、辛孝同、崔叔昌各赤衫鹿皮一张,医员韩明祖、李仲礼各角弓一丁。忠清道观察使金自贞、江原道观察使洪贵达各罗一匹,内官安仲敬、严用善各儿马一匹。

○全罗道兵马节度使李季仝辞。

○传于吏曹曰:“鲁山朝金宗瑞等操政柄,凡所注拟,欲受点者,付黄标以启。卿等指摘纉祖为年老者,欲使我落点于纉祖欤?今则勿如是何如?”仍传旨司宪府曰:“吏曹堂上等,春宫都监郞厅郑叔墀论功陞叙时,诸监寺正皆书取禀,而独于司宰监正朴纉祖以老不任事启达者,是欲使我不落点于他,而必于纉祖也。其穷劾情由以启。”

○以许琮为崇政阳川君,慎承善正宪兵曹判书,韩懽嘉善工曹参判,尹殷老嘉善汉城府右尹,成世明朝奉司宪府持平,柳麟种宣教司谏院正言,庆絍通政晋州牧使,曺干嘉善同知中枢府事,沈安仁折冲庆尚右道兵马节度使,李秉正嘉善平安道节度使,李时珤折冲佥知中枢府事,姜善折冲佥知中枢府事,宋钦折冲佥知中枢府事。

7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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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司宪府掌令郑挚来启曰:“伏睹春宫都监论赏批目,不胜惊骇。夫春宫以昌庆宫馀材构之,而役至七月乃讫;且不谨职事,压伤卒徒,有罪不治而反加重赏。庆絍以副正,授晋州牧使足矣,而复陞通政;郑叔墀以水原判官,罢黜未几而超授正三品之职。官爵太滥,不可不改正。”不听。挚又启曰:“庆絍今政初日授准职,批未下以资穷准职列论,翌日又升堂上阶;郑叔墀无功劳而超授正三品职,甚猥滥。古例,山陵之役,都监郞厅皆赏职,而独顺陵之役郞厅,只赐豹皮一张者,以顺陵不可与先王王后陵寝并论也。今春宫为世子而构,则其掌缮官吏论赏,不可与昌庆宫为三大妃而建者比也。”传曰:“爵赏出于上,非人臣之所得议也。春宫与昌庆宫之役虽异,是皆人主之所命也。”挚更启,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金升卿来启曰:“以臣为瓦署提调赐儿马,臣实无功,请辞。”传曰:“卿于修理都监赐马而受之,春宫都监则不受,何欤?”升卿曰:“昌庆宫为三大妃而构,役巨事重,故臣受之。春宫为世子而营,事微役小,且臣无所事而受赏,心实未安故辞耳。”传曰:“卿同为提调,而修理都监则监董其事,春宫都监则无所云为者,何欤?”升卿启曰:“春宫盖瓦半是昌庆宫用馀,新造者小,臣何心受赏?且黄允亨以温阳郡守,贞熹王后升遐时奔走有功,升为济用监正,而今无故罢之,以郑叔墀为正。殿下万机之烦,岂能一一省记乎?吏曹当取禀,而不启,亦非也。”传曰:“君赐,卿欲不受,故予特不赐,卿其安意。若黄允亨则后政当叙用矣。”司谏院献纳崔潾亦以庆絍、郑叔墀论赏猥滥及黄允亨见罢未便等事来启,不听。

7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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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庆尚左道兵马节度使吴纯辞。

○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上箚子,论庆絍、郑叔墀陞职猥滥事,不听。

○议政府舍人李复善将堂上议来启曰:“人臣有文武卓异之才、安民制敌之功,然后乃加堂上官。今庆絍无奇材异功,只以春宫营缮之功,升为堂上官。前此,郑孝终、金克炼已授准职,故论构昌庆宫之功,升为堂上官。今春宫之役不如昌庆宫,而论赏则反居其上,甚未便。”传曰:“卿等详悉教我。”

○司宪府大司宪金升卿等上箚子曰:

窃谓德懋懋官,功懋懋赏。帝王之于爵赏,非懋于功德者,不宜滥加也。春宫营造材瓦,皆昌庆宫之馀也。假如董役者,黾勉从事,量功计日,不愆于素,则役不愈时,功可告讫。顾乃淹留三时,一日之役,延至一旬,一旬之役,延至一月,畚筑不牢,压死人物,若绳之以法,则罪固大矣。臣等伏睹传旨,提调熟马、纻丝,郞厅资穷者准职,未资穷者加资,馀各以次论赏。𬪩恩厚赏,辄加于无功有罪之人,异日如有功德于民者,将何以待之?庆絍、郑叔墀起自门荫,因缘忝附,龊龊无能,碌碌小人,有何贤能,有何功劳,而一日之内,庆絍擢拜大牧陞授通政,叔墀才授四品躐居监乎?通政,堂上之官;监正,一官之长。非显有功能者,不可滥授。如是则邀功希赏、嗜利无耻之人,将自此而得计矣。伏愿殿下亟收成命。

不听。

7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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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司宪府大司宪金升卿等上箚子曰:

昌庆宫为三大妃而营之,臣等亦知上意出于至孝。然于滥赏台谏抗疏,公论得行。春宫为世子建也,事有轻重,役有大小。而庆絍滥陞堂上,叔墀超授监正,论赏至为无等。台谏、庙堂皆曰不可,则公论可知矣。伏愿殿下亟收成命,以副舆望。

不听。

○掌令郑挚来启曰:“中枢府与议政府敌体,故称为两府。今以姜善为佥知,开国以来,未有以本系贱隶,而授此职者。请速改差。”不听。史臣曰:“姜善,敬惠公主家奴,其妻亦公主婢也,以乳媪封为奉保夫人。善因妻得除西班高秩,得禄者久矣。至是陞入枢府,呼唱辟路,与他堂上官等,大开第宅,引接宾客,以资货贿里闬,文士朴衡文、姜居孝最先附焉。武人李拱妾,乃善妻之侄女也。拱由顺天府使递为承旨,人疑其阿附而得。上以姜善之子硕卿为内乘,台谏连旬固弹,不允。大司宪李琼仝当经筵顾问之际,启曰:‘大典只称内乘三员,无论贵贱。’其畏怵阿谀如此,寻为正言李琚所攻。正言黄玎,东京老儒也,乃援诵《周书》《冏命》之篇,竭诚讽谏,竟回天听,得递硕卿。”

○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上箚子,略曰:

爵赏者,人主所以砺世磨钝也,是故赏加于所当加,然后人劝。今庆絍、郑叔墀本无才能,徒以便捷,供晨夜之勤、董军卒之役而已。当推鞫之日,絍也嘱于僚中曰:“占命者谓我,今年有超职之吉,慎勿相负。”言之鄙陋,腾播人口,非素有邀功希赏之心者,如是乎?观此一言,可知其为人矣。凡除职者,行公后论以实职例也。絍之为牧使,岂可例以准职,而辄陞堂上官乎?叔墀初以水原判官得罪见罢,未几,以修理之功,越次授职。有罪罢职之人,得除前秩足矣,数年之间,以从五品之职,升正三品之官,爵赏之滥,一至此极。如使土木之役,相继不绝,则不识殿下论功行赏,每当如是乎?又有可论之功、可纪之绩,或过于课土木之役,则又不识殿下施之以何恩,赏之以何典乎?此臣等所以强聒不已,而敢言爵赏之失中也。今春宫论赏之滥,非惟台谏论之,大臣亦言之,则公议所在,断可知矣。伏愿殿下俯循公议,亟收成命。

传曰:“庆絍嘱于僚中之语,召絍问之。”絍来启曰:“此言实不出诸臣口。”辞屈面色如土。传曰:“言之所出,问诸司谏院。”献纳崔潾启曰:“近日以人物压伤事,春宫都监郞厅尹俶,被鞫于宪府,而推调于庆絍,絍嘱俶曰:‘今年吾必有陞职之吉,乞勿侵我。’院中传闻启之耳。”传曰:“因讼而发,不足取信。”潾更启曰:“虽因讼而发,以此观之,其人品可知。晋州,土广人稠,岂可使如此者治之乎?况堂上阶,决不可授也。”传曰:“絍云不发此言,今可分拣乎?”潾启曰:“臣等所闻,岂虚哉?下问时絍讳而不承,是亦奸诈也。”传曰:“政院其分拣以启。”

7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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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召尹俶,问庆絍所嘱‘慎勿相负’之言。俶启曰:“臣与大司谏李德崇异姓四寸兄弟也。臣到德崇家相话,德崇语臣曰:‘庆絍拜堂上,尔何不及乎?’臣答曰:‘庆絍则命吉,故授堂上官。被鞫时,我推调于庆絍,絍曰:“勿负我。”我其时虽语侵絍,絍有如此命,彼岂受罪哉?’此外无他语。”传曰:“以俶之言,谕诸谏院。”德崇来启曰:“俶到臣家,语俶曰:‘郑叔墀以四品超授监正,尔何不及乎?’俶答曰:‘官爵岂易希望乎?我被鞫时,推调于庆絍,絍曰:“今年,卜者及巫人,皆云我运通,勿负。”今授堂上,果运通也。’臣以谓此言虽非关系,然有期付论赏之心,且其志卑陋,故箚子及之。”传曰:“弃之。”

○司宪府掌令奉元孝来启曰:“凡授职者,受点、出谢礼、任署事,然后谓之实行其职。今庆絍政事初日,晋州牧使落点,未下批前,以准职例论,即加通政。此事虽出于上旨,吏曹固当执启。判书申浚、参判卢公弼皆絍五六寸亲,而冒以准职启陞堂上,必有情由。请鞫之。”传曰:“宪府真如讼者,不过欲夺人爵位耳。”元孝更启曰:“臣等虽庸劣,既为人主耳目,诠曹用人之失、人主爵赏之非,皆欲启请,期于得中;非如讼者求辨曲直,期于必胜也。今台谏之所论,殿下之传教,史官皆书于册,则后世谓殿下接待台谏,为何如也?且中枢府与议政府一体,今姜善以贱系滥授佥知,请须改正。”不听。

○命达城君徐居正、工曹判书郑兰宗、前都承旨任士洪,赋‘蝙蝠’以进。史臣曰:“士洪独以蝙蝠比君子,居正见之曰:‘古有此比,则实为佳作。’闻者笑之曰:‘有心哉,居正之言乎!有心哉,士洪之不以小人比蝙蝠乎!’”

○司宪府大司宪金升卿等上箚子。略曰:

今此春宫董役,臣子分内事也,岂意隆爵厚赏之滥至此欤?顷者尹俶监筑北墙,遽撤筑机,遂致墙颓,压死人物,堂上懜然不知。若其在上者御其下,在下者禀于上,上下相维,少有体统,则又何至此欤?以此观之,虽分内蕫役之事,谩不用心,而事功之成,皆归于梓人之手。今者堂上则勿论先后,皆赐鞍马、纻丝;郞厅则或陞堂上准职,或加资级,以至监督丹雘之官,赐物有差,爵赏至为猥滥。万有山甫城朔方之功、奚斯董新庙之役,则殿下将何以报之乎?伏望亟收成命,以副舆望。

不听。

7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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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日本国王使僧等坚等辞。其答书曰:

我邦诞邻贵国,世修交好,王屡遣使以达殷勤之诚,我先祖遣使报聘,不幸中因风变,未达王所。自寡人承緖,闻贵国兵缠道梗,且海寇尚炽,久稽报聘。今因贵使,备谙体履迪吉,仍承辱书,副以佳贶,感愧交集。来谕《大藏经》,诸处求索非一,所存无几。重违雅教,辏成一件,就付回使,土产若干,具如别幅,伏希照领。

○日本国对马州兵部小辅宗茂胜遣人来献土宜。

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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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国忌。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上疏曰:

臣性质凡钝,学识空乏,荐承过恩,待罪言官。每自奋励,思酬奖遇,感激所至,亦自忘身。不揆鄙拙,有怀必达,此臣之计也,亦臣之分也。本院以庆絍等蒙赏过重,方论驳之际,臣于尹俶得闻庆絍之言,以谓‘非有期待之心者,安有是语?据玆鄙躁,殊非良士,不敢容默。’即陈无隐。岂谓质问之际,絍与俶反自掩覆,不即布露情实于天日之下乎?大抵人臣之进言,昼思夜度,及至上前,百不能尽一,其敢架空张虚,以干冒宸严乎?且臣于絍则素乏睚眦之嫌,于俶则乃有兄弟之分;俶不闻于絍,臣不闻于俶,则絍之言安从而出?况臣曾忝侍从之列,虽乏丝毫之补胄,将虚说以尘天听,非惟不敢,亦所不忍。自承两弃之命,忘寝废食,顾臣于俶至亲,无所暴白,是则臣之所陈涉于虚妄,安然在职,实所未安。伏惟殿下察臣愚恳,解臣职事。

传曰:“庆絍若发‘今年升职,慎勿相倾’之言,则是素有希赏之心,其为人可知。若大司谏错听尹俶之言而启达,则亦非也。其以俶及絍答辞,议于领敦宁以上。”韩明浍议:“今观李德崇上疏,俶于上问时,不直启达,不可不穷鞫,以正臣子罔上之罪。”沈浍议:“德崇、尹俶之言不同,不可不归一辨正。”洪应议:“臣意庆絍、尹俶实发此言,而畏人之讥,隐之也若德崇不闻于俶,何缘造为此言,敢干圣听乎?言端已出,何惜德崇?俱下法司推核,则奸伪呈露,罪必有归。”李克培议:“臣意以谓言与不言俱非关系。鞫之则三人必面质而后可辨,若所言不一,则终必至于刑杖,于事体不可,弃之为便。”从沈浍议。命下义禁府核之。

○司宪府大司宪金升卿等、司谏院司谏金谌等上疏。略曰:

爵赏,天下之公器,位曰天位,爵曰天爵。故人主之爵赏,必贤然后命之,功然后加之,朝无幸爵,人知安分。春宫之举,乃小役也。当经营昌庆之时,适值年荒,姑停此宫,其材木瓦石,即昌庆宫鸠集之馀。昌庆告讫,上自提调下至贱工,隆爵厚赏以酬其劳。其时提调金谦光加正宪;郞厅庆絍、尹俶俱以正郞,超陞副正;叔墀水原判官罢黜未几,躐授典设司守。假如春宫亦成于当时,则提调郞厅昌庆论赏之外,别报春宫之功乎?况昌庆,殿下为三殿建也,春宫为世子营也。殿之尊卑有截,功之轻重有间,何为而有此恩数之叠乎?臣等以谓细琐赏赉之物,固不足惜也,所可惜者,名器也。庆絍之通政、郑叔墀、李益达之准职、尹俶、赵勉等加资,决不可不收也。且中枢府,即古之枢密院也。名埒中书,号称两府,固非琐琐庸劣之辈所宜居,岂仆隶贱口所敢窥伺乎?姜善系出贱隶,亦无才技,殿下只以阿保之私,特授堂上,已逾涯分,又参枢密之列,以污名器可乎?如善者,禄之可也,富之可也,名器不可滥也。亟收其职,以厌人望。

不听。台谏又启曰:“昌庆宫之役,比春宫不啻百倍,且为两殿营造,而其论赏也,李世英以佐郞陞佥正,延保以军职陞正,当时台谏驳之,即令改正。今春宫所用材瓦,皆昌庆宫之馀,其功役又不如昌庆宫,且为世子而构,尊卑有等。郞厅虽有朝暮监督之功,亦臣子职分事也,何至论功太滥,若是乎?姜善本系贱隶,徒以奉保夫人之故,位至堂上,已为滥矣。祖宗朝无有如此之人,为堂上者。况中枢府与政府,并立为两府,不宜以贱人居之也。前日姜善之子硕卿为内乘,以台谏之言而罢之,子不得为内乘,父安得为中枢乎?”传曰:“尔等以为春宫论赏,与昌庆宫论赏无异,是大不然。昌庆宫论赏,则功居三等者,皆加赏职有差,今春宫论赏,则但一等者加职,馀皆赐物而已,岂可谓之同乎?且姜善但使食厚禄,非以贵之也。”台谏更论启,传曰:“姜善职,予将改之。”

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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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司宪府大司宪金升卿等、司谏院司谏金谌等上疏曰:

臣等窃以谓爵赏,天下之公器而国之大柄也。有能尊主庇民者,则以是奖之;疏附御侮者,则亦以是酬之,其为用,可谓重矣。苟或非此二途而轻以假人,则是坏其公器而失其大柄也。春宫乃昌庆宫中之一小殿也,以轻重论之,昌庆宫乃奉两殿之所,而春宫只是世子之居耳。以大小论之,昌庆宫千有馀楹,而再经寒暑,乃能就功;春宫近三百馀楹,而役未逾年而讫。由是观之,春宫之一等,不得比于修理都监三等,而行赏则反重焉,臣等窃惑焉。人见其昌庆宫之重赏,逆谓春宫之后必有是事,其时郞厅因缘攀附,仍监是役者居多,有识嗤之,而曾不知耻者,若庆絍、郑叔墀、尹俶辈是也。絍则阶虽已穷,而职则从三品也。晋州牧使批目未下,吏曹判书申浚、参判卢公弼,俱以五六寸之亲,冒以准职启,升堂上,用情明矣。而教之曰无情,臣等窃惑焉。言而当理,则刍荛之言,尚且询之,况于朝廷之公论乎?台谏言之而不之听,大臣言之而不之省,殿下居常议论,远辈尧、舜而,独于行赏一事,尚乏不吝之明,颇涉文过之累,其与虞舜迩言之察,晋文舆诵之听,一何远也?伏愿俯循公议,亟收成命。

御书曰:

予以庸暗,行政失当。论赏事,卿等磨炼以启。

台谏复启曰:“臣等忝备耳目之官,见殿下行赏之滥,但执之而已,诤之而已,何敢论议于其间乎?在上酌量之耳。”传曰:“以予不良故,近日卿等劳悴矣。当议于领敦宁以上及政府。”

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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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司宪府启:“吏曹判书申浚、参判卢公弼、参议李諿,春宫都监郞厅郑叔墀,论赏作阙叙用时,悉书诸监寺正以启,而独司宰监正朴纉祖以年老不堪治事,指摘启达罪,律该对制上书诈不以实,杖一百、徒三年。”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韩明浍、尹弼商议:“依所启何如?”洪应议:“吏曹堂上,诈不以实律,不相当。据此定罪,似为未稳。”李克培议:“申浚等之失,在于计料之差误,不免有期望取必之意,此则可罪。然律名过重。”命只罢职。

○义禁府启:“尹俶,承政院下问时则云:‘卜者吉凶之言,庆絍不出口。’及本府问之则云:‘造饰絍言,言于德崇。’前后供招各异,请刑讯。”传曰:“尹俶之前后异辞,欲庇护德崇也。若刑推,则两人皆当问也;独讯尹俶,则罪必归于庆絍,是岂可乎?”义禁府知事郑兰宗等启曰:“尹俶初则曰庆絍不言,终则曰自造庆絍之言,岂以无根之辞,言于台谏乎?臣等意欲讯俶,以究其情;德崇则辞无所逮,故更出言端然后幷讯尔。”传曰:“庆絍、尹俶皆授加资,两不相忌,絍所不言,俶万无饰言之理。若刑问,则俶与德崇必俱讯,然后可以得情矣。”兰宗等更启曰:“若然则俶与德崇请皆刑讯。”传曰:“德崇已经承旨,俶亦首相之子,皆贤能可用之人。今以不紧之事而刑问,则殒命可虑,其议于领敦宁以上。”韩明浍议:“俶于德崇四寸亲,其相与戏谈,不足取信。而当此暑月,若加刑讯,恐伤躯命。”沈浍议:“俶于德崇四寸也,至亲之间,相与戏谈,何足论耶?但俶前后异辞,虽不刑讯,情状已著,以时推照律何如?”洪应议:“今方热时,以不紧关事刑问,恐伤人命,以时推论定何如?”李克培议:“俶于德崇传庆絍言辞,敷衍增益而已,庆絍则卜者之言,初不出口,德崇则只以所闻启达。然则庆絍、德崇俱无罪也,尹俶传说敷衍之罪,固不得辞。然事非关系,而当此霾热,刑讯未安。”尹壕议:“尹俶造饰发言,不直启达之状已服,虽刑鞫,便无馀辞,以时推定罪何如?”命时推照律。

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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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承政院启曰:“吏曹堂上命皆罢之,今日之政何以为之?”传曰:“今日先除判书。”仍下御书曰:“崇政,一品也;判书,二品也。以一品降授判书,似不当,然铨曹非常司之例,必择人而任之,其以许琮为判书。”

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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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传于承政院曰:“庆絍、郑叔墀赏职,台谏、大臣以为太滥,皆令于时职降一等、于前职陞一等。”

○义禁府启:“尹俶于下问时,李德崇处传说言辞,不以直启罪,律该对制上书诈不以实,杖一百、徒三年。”御书:“勿论。”

○右议政李克培来启曰:“军籍错误处,行移诸道,则以文字相报,反复往来,遂至迟缓。请于误错诸邑,委遣郞厅,刻日核实。”传曰:“可。”

○司宪府掌令郑挚来启曰:“尹俶于承政院下问时,答辞与义禁府供辞各异,奸诈已著,禁府照律甚当。而特令勿论,甚未便。”传曰:“予已斟酌处之。”挚曰:“臣子之于君父,虽关生死,自当历陈无隐,而俶于下问时,不直启达,诈不以实,罪莫大焉。请依律科罪,以惩奸诈之徒。”不听。

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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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司谏院正言朴喜孙来启曰:“尹俶之罪,不可不依律论断。”不听。喜孙更启曰:“尹俶所犯如此,而不加罪,则彼必自谓我虽欺罔,犹免于罪,将无所忌惮。”掌令郑挚亦来启曰:“前日李世佑及吏曹堂上申浚等之罪,与尹俶同科,而皆罢职。俶独何人,专释不治乎?”传曰:“尹俶与此人等殊科。李世佑经宿水原,所闻不以实启,故令罢职,台臣又驳之,故收职牒。吏曹判书申浚,元勋之子,亦亲功臣;参判卢公弼亦宰相,故只罢职。然世佑之罪,比之吏曹堂上,则吏曹似有弄权之状,其罪尤重。予意谓台臣,必以轻论弹之,而终不言。今絍则曰,尹俶被鞫后,一不相见;俶则曰,卜者之言,专不发言。絍与俶终始为同僚,俶非无状之人,岂以絍所不言者,浪传于德崇乎?俶与德崇从兄弟也,若俶兄而德崇弟也,则俶必不服;俶于德崇弟也,故以自造说供招。今若俶与德崇俱刑讯,则庶可得情矣。然朝官不可杖于苦热,故问诸禁府堂上而弃之,其勿更言。”挚反复更启,竟不听。

○传于兵曹曰:“己亥年以后,军政懈弛。今秋等讲武大阅时,小有违误者,当依军法施行。其谕中外。”

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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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月食。圣节使韩儧来启曰:“前日韩僴赴京时,车氏、臧氏处不致私人情,谷清问之,僴对云:‘韩氏已逝,故不持来耳。’更诘之云:‘韩氏虽逝,韩致亨、韩儧则持来,而汝何独不见致亨与儧乎?’僴对云:‘儧与致亨适出使在外,故不见而来。’今臣之归,车氏、臧氏处亦无私人情,谷清若又诘之,何以对之乎?”传曰:“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议:“谷清尚因郑同诡术,称圣旨督献私进。今若每年私进献,则我国之弊,何时已也?且今行谷清处多致私人情,清必喜感,必不如前日之督献。臣意今姑勿送,待清怒而备送未晩也。”尹弼商议:“诚有圣旨,未可知也。然以圣旨强之,势难措辞。臣意谓私进物件,量宜备给,使儧观变施行。”洪应议:“陪臣古无私进,但因韩姑娘始有私进之弊。今姑娘已逝,使之进献者,独谷清也。今若强之,则韩儧以私物塞责可也,国家备给不可也。且清前日督韩僴书奏不献之故,而竟无罪责,今亦不过如此。”李克培议:“陪臣无私进之礼。谷清若诘问,当据理答之曰:‘前日私进,既已误矣,其可再误?至今追思,惶恐实多。朝廷闻之,岂是细事?以大体言之,则我殿下进献,而陪臣亦得进献,于名分何如?以此未敢备来。’如此答之何如?谷清之怒,一时事也;陪臣进献,实关国家大体,而其弊无穷。况所宣圣旨,岂是真耶?谷清虽或转奏,皇帝亦必以儧言为是,何忧之有?”尹壕议:“谷清以圣旨强之,则私人情不得不备送。”御书曰:“陪臣私献,古无此礼,当拒以正直之辞,以试谷清之意。其作事目以启。”

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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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江原道观察使郑文烱、京畿观察使韩僴、黄海道观察使尹慜,承谕审打围可处以闻。传曰:“京畿则禽兽不繁,江原、黄海何道可讲武乎?议于领敦宁以上。”韩明浍议:“江原道平康、铁原,固是讲武场,但近年以来,民多垦辟,且不禁樵采,故禽兽稀少,莫如黄海道。”沈浍议:“黄海道若开城府有禽兽,讲武为便。”尹弼商议:“三道可打围处,更遣人审定何如?”洪应议:“今闻铁原等处无禽兽,兔山、长湍等处,遣苑囿别监看审后,一定为便。且闻讲武以二十日为期,臣恐圣体久留草野不便。况军士一马所駄军器、雨具、二十日之粮,必不能容载,更约定日数何如?”李克培议:“江阴等处可讲武。但此道风气不好,以此为虑耳。”卢思慎议:“黄海道禽兽虽多,风气不好,恐非大驾临幸之地。江原道禽兽虽不多,讲武为便。”尹壕议:“讲武所以阅兵荐兽也。宗庙则各室体荐,又于两殿封进,厥数不可少也。黄海道初面有禽兽,可于此打围。”传曰:“当狩于黄海道。”

○命赐天文学员李枝荣䌷襦衣一领,以十六日月食推步不差也。

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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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以韩致亨为崇政清城君,金碏资宪刑曹判书,李则嘉善吏曹参判,成健嘉善礼曹参判,崔应贤通政吏曹参议,韩堰通政承政院右承旨,李季男通政左副承旨,金克俭通政右副承旨,庆俊通政同副承旨,李德崇通政掌隶院判决事,申末舟通政司谏院大司谏。

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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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司宪府大司宪金升卿等来启曰:“今将讲武于黄海道,至于二十日之久,此道有瘴毒,久留者,必得咳嗽之疾,如不可废,则当狩于江原道。本道古有讲武场,黄海道决不可幸也。早定其所然后,可以预治诸事,故敢启。”不听。升卿等又启曰:“大驾巡幸于平山、江阴、牛峯、兔山等邑,则必经四五日而至,距城都既远,两殿问安,恐未得以时。且他有讲武场,而必欲幸此道者,以山林险僻,禽兽所聚也。山林险僻,则风气尤恶,今大驾经宿山野,蒙犯霜露可乎!”传曰:“寿夭长短在天,孔子周流四方,何尝避风气之恶乎?若两殿问安,则内官可连续往来矣。”升卿等又启曰:“今教云寿夭长短在天,臣等以为传曰:‘子之所慎,斋、战、疾。’人主一身,奉宗庙社稷之重,其可不慎疾乎?臣尝历此道,眼前之人皆患咳嗽,而江阴为甚。若以臣言为不信,问诸曾经此道宰相则可知矣。”不听。仍传于领敦宁以上曰:“黄海道讲武事,宪府虽切言之,然宗庙荐禽及两殿进上礼,不可废耳。古有巡狩之礼,故不听。卿等悉知此意。”史臣曰:“讲武非为获禽,乃因蒐狩,以阅军政也。古人于君之乘船就桥,亦虑安危,况冒瘴毒耶?韩明浍等徒以从兽为重,必欲讲武于瘴疠之地,人皆非之。”

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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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倭中枢平国忠等三人来朝。

○司宪府大司宪金升卿来启曰:“前司评玄俊,母丧三年内经宿于女妓红杏家,事关纲常,故臣等方推劾。而今闻俊妻李氏上言,谓臣曾奸红杏,至于生子,今乃怀嫌而发。俊之事发觉于臣未除本职之前,问于同僚则可辨矣。臣在癸卯年间,暂往来留宿此妓家耳,非家畜也,弃之已久;所生之子,臣不以为子。今俊谋免己罪,使其妻上言,欲诬陷臣,甚为奸恶。请痛绳以法。”传曰:“大司宪若有嫌疑,则何以行署押于推案乎?”仍传于承政院曰:“此事移于谏院。予观李氏上言,以红杏之子检忠为升卿之子,岂无所据而云乎?李氏若以非实之事上言,则亦有罪矣。其先辨检忠所生之父。”史臣曰:“升卿既被人之诉,宜自引嫌而已,岂至请其人罪乎?朝议多非之。” ○弘文馆副提学柳允谦等来启曰:“臣等闻今秋幸黄海道讲武。此道有瘴疠之气,不宜临幸。且日数太久,请减约。”不听。

○以李封为资宪刑曹判书,卢公裕奉正司宪府持平。

○司谏院大司谏申末舟等上箚子曰:

臣等窃谓人臣之罪,莫大于欺罔。庆絍超职之说,李德崇闻于尹俶,而俶于政院质问之际,不以实对,及与德崇就狱对辨,不敢遁情,所宜痛绳以法,而全释不治。事若出于过误、出于不幸,则容恕可也。俶则再承上问,不以实启,是岂过误,亦岂不幸乎?若俶以弟之故,不敢抗辨于德崇,则既于政院不以德崇为兄,惟絍是庇,而独于禁府为兄诬服乎?而况俶与絍同忝赏典,而其姊与絍有婚姻之故,则其情可知。近者李世佑、申浚亦坐诈不以实,或罢职、或收告身,俶之情状,有甚于此,而全释之可乎?且言官下诏狱而无实,则复职,古也,德崇反见递代,而俶职如故。既以德崇为有罪,则俶不可不依律科断。愿留三思。

御书曰:

尔等欲复德崇职耶?无情者舍之,被鞫者递之,有何不可?

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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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上幸景福宫。御庆会楼下,宴大内殿使僧铁牛等,赐物有差。

○赐御卓大膳于经筵堂上、弘文馆、艺文馆,仍传曰:“予闻赐宴卓,则必自办肴馔,然乎?”承政院启曰:“经筵官、艺文馆无使令,非掌设司供之则难办。”传曰:“经筵堂上,则政丞及宰相、承旨亦与焉。予欲飨经筵官,而近因年荒,久未行之。今欲令卿等剧欢,宜令掌设司多备肴馔,自朝至夕,投壶以饮。”

○驾还幸齐安大君琄第,赐琄厩马一匹及皮物。

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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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经筵官、艺文馆员会忠勋府。破费赐膳,命赐乐。遣左承旨宋瑛、右承旨韩堰赍往宣酝,又命都承旨安处良别赐宣酝。又遣内官柳汉、金处善宣慰。内出大鹿皮二张、衫儿鹿皮二张、弓五张、胡椒二十斗、油席三张,以为投壶之注。俄而遣注书黄陆云谕之曰:“参宴客数不多,令入直摠管二员赴宴。”副摠管金世𪟝、韩堡往参。

○司谏院大司谏申末舟等上疏曰:

《虞书》曰:“眚灾肆赦,怙终贼刑。”《周官》司寇掌刑,以诘四方,而有三宥三赦之法。所谓眚者,罪之过误也;灾者,罪之不幸也。有恃之谓怙,再犯之谓终也。三宥者,曰不识,曰过失,曰遗忘;三赦者,曰幼弱,曰老耄,曰蠢愚也。俶以利己喋喋之资,早席门荫,官至三品,非幼弱老耄蠢愚之人,而再承清问,不以实对,则谓之过误乎?谓之不幸乎?既非眚灾,则不几于怙终乎?面欺之罪,人所共愤,而乃教之曰:“无情者赦之,有何不可?”臣等之惑滋甚。先儒曰:“凡人无所惩于前,则无所警于后。”俶之诈伪如此。而无谴罚以惩,则将安所警乎?伏望殿下俯循公议。

御书曰:

予虽庸暗,岂私尹俶废公议乎?

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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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上党府院君韩明浍谢恩,以病时赐医药也。仍袖出一书启之,乃与闵氏争韩尚桓奴婢,不得而申诉也。传于承政院曰:“义禁府必启此事,其幷此启之。”

○司宪府掌令郑挚、司谏院献纳崔潾启曰:“近以金庆孙为军资监正,庆孙年满七十,志气衰耗,本监事甚烦剧,恐未堪任。且世祖朝,军籍郞听皆谙练朝官,今则如吴继善、刘用平、权龄、尹澂,无来历不练事者,差遣诸道,亦甚不便。”传曰:“其问诸吏、兵曹。”

○全义君李德良卒。辍朝、吊、祭、礼葬如例。德良字君举,全义人,赠左赞成智长之子。小业弓马,天顺丁丑中武举,拜宣传官。世祖器使之,迁司仆直长,升宗亲府副典签、世子左翊赞。壬午户曹正郞,癸未兼司仆小尹,转司宪府掌令,迁训炼观副使。成化乙酉特加通政庆源都护府使,未几以母病征还。丁亥李施爱叛,世祖特命为会宁都护府使,阶嘉善。及施爱诛,赐精忠出气敌忾功臣号,升嘉靖。戊子征还,封全义君,寻拜平壤府尹,己丑以事罢。庚寅复封君,历忠清、江原、京畿、永安道观察使,己亥拜工曹参判。庚子兵曹参判,壬寅陞资宪刑曹判书,癸卯司宪府大司宪,甲辰户曹判书。是年以母病辞职,封君。至是卒,年五十三。谥庄敬,胜敌志强‘庄’,夙兴恭事‘敬’,无子以堂侄连孙为嗣。德良,贞熹王后姊之婿,受知于上最厚。大司宪、刑、户曹判书,皆特旨也。史臣曰:“德良不学武人,连姻戚里,知遇累朝,得与勋盟,至长两曹,未闻有一行可称,所谓负且乘也。”

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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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承政院启曰:“今将讲武征兵诸道,又点马、军籍、灾伤等官一时差遣,使命烦多,非徒驿路骚扰,民间甚有弊。况京畿、黄海道,乃讲武之所,比他道尤多事,勿遣为便。若不得已,则点马别监择差谙练朝官,兼治军籍何如?”传曰:“其以点马,兼治军籍。”

○吏曹启曰:“金庆孙在国学,能诲儒生,以是知其不甚衰老注拟耳。”兵曹启曰:“吴继善以生员,曾经参奉;尹澂尝任公州判官;刘用平备谙军籍事;权龄资质开明,可堪任事,故注拟耳。”传曰:“以吏、兵曹所启,言于台谏。”台谏启曰:“庆孙齿发俱落,衰老太甚,岂堪此任?继善虽经参奉,非治事之官;尹澂虽经判官,旋即见罢;刘用平、权龄皆无来历。世祖朝,军籍从事官,皆选一时朝官,而犹不能善其事,括尽老弱,使人怨咨;继善等安能使人无怨乎?请择遣。”传曰:“庆孙闲官换差,继善等事不允。”

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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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兼兵曹判书李克培来启曰:“台谏以军籍敬差官,皆无来历,不谙练者,令点马兼治军籍。臣意以谓台谏不知大体,为此启也。世祖朝,臣为军籍巡察使,巡行诸道成籍。今则令诸道诸邑成籍,而军籍厅凭考新旧案,舛错者颇多,非素掌是事者,未易详核。”传曰:“果如卿言,其遣军籍郞厅。”

○赐承旨、注书及当直史官二员蓝䌷各一匹。

○义禁府启:“副正朴士华奸妻父吉昌府院君权㧛妾婢贵非生子,而事干人禄今招辞有违端,请杖讯。”传曰:“欲核则年月已久,不核则事关风教,其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议:“禄今初鞫,则言㧛私贵非,及再鞫而讳之,必有其情,固当杖讯。且关系风俗,置而不问,则恐士华平生无所自明。”尹弼商议:“此事实关风教,不可以年久置之。”洪应议:“此事臣实疑之。奴主之间,相为容隐,骤问家婢,以明其主之所犯,固为未稳。而二十馀年之后,传闻指奸之事,以刑杖致人罪罟,此政治之大疵,弃之便。”李克培议:“先问言之出处,若不的实,则弃之。如有事端,禄今为先杖讯何如?”

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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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司宪府掌令郑挚来启曰:“军籍敬差官吴继善等已命勿遣,而兵曹更请遣之,臣等以为其不谙练者,若受重任,必致误事。请勿遣。”传曰:“三公与大相,皆以为可任,故遣之耳。”挚反复请之,不听。司谏院正言柳麟种亦来启曰:“军籍重事,一成则不可遽改。吴继善辈,岂能堪任?”“传曰:”古云:‘任贤勿’,予重三公之言,故不允。“郑挚、麟种更启曰:”三公亦或有谬举之时,此辈皆庸劣,不为公论所容,必因缘请托而媒进耳。点马兼差之命已下,而克培必欲遣之,其用情明矣。“传曰:”若有请托用情之状,则尔等当明言之。不然,其勿言。“

○礼曹启曰:“大内殿使铁牛等求《大藏经》黄金回奉格倭粮料等事甚切,虽不可尽从,亦不可尽拒。”传曰:“‘我国不信佛教,但有旧印《大藏经》一二本,以待国王之请,尔等之言似难从也。然尔等心诚求之,不得已从之。其以此开谕铁牛,使日本知我国无此经也。”

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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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传于承政院曰:“朴士华之妻虽已死,然有子女,则与权㧛家相为容隐,不可立证也。若的知言根之所自,则士华无辞自服矣。其问宪府。”持平郑挚来启曰:“士华事,臣等风闻矣。若问言根,则后日风闻举劾为难。㧛家婢禄今一一纳招,虽不问言根,此足以取实矣。”传曰:“此非轻易之事,固难风闻推劾矣。婢主间有容隐之法,尔当归本府,详问初与台长言此事者以启。”挚启曰:“士华之妻无子而死,禄今于士华,暂无容隐之理,虽不问初发言台长,问与台长言者,则台长终必与士华相对辨。臣意谓只问禄今,可以得情矣。”传曰:“尔等所以不欲问言根者,必畏士华谓某发吾事而怀怨也。然古语云:‘人君有雷霆之威、生杀之权,而谏官言其过失,至有牵裾不止者。’何畏怀怨而不言哉?尔当商议更启。士华实奸妻父之妾,则信有罪矣。今观㧛妻上言,以贵非嫁其妾娚桂树者,则疑非㧛之妾矣。虽有先发言者,岂与士华对辨乎?”挚议诸本府,来启曰:“臣等安敢以士华怀怨为畏哉?所以不言者,台谏专以风闻举劾,若每事寻问言根,则人皆不肯与台谏言,而耳目不广。士华之事,若出于至亲之口,则其所言至亲与士华对辨,于大体何如?臣等闻㧛亲到贵非第,而申叔舟亦往访焉。贵非实非㧛妾,则㧛何缘到其第乎?㧛与叔舟今虽死,据此所闻与禄今之招,则不问言根,亦足推鞫。”传曰:“以此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议:“士华以贵非为妾,年虽已久,事端起于今日,不可不穷鞫。若不问言根,得情为难。”尹弼商议:“禄今之招既明白,郑挚之启又如此,难以置之。但嫁桂树事可疑耳。”洪应议:“大抵言官所言,事事推问根柢,则后无言之者。宁失此事,勿问言根,以杜无穷之弊为便。”李克培议:“风闻之事,恒多失实,故《大典》有禁。若事出暧昧,则非徒士华之冤抑,亦有累于风教。臣以为先问言根,然后可得而推明。”卢思慎议:“今观郑挚所启,其闻贵非事详悉,似无可疑。然安知与士华不悦者,造言以阴中乎?此大事也,不可容易处之。臣以谓问其言根,与之对辨,必有理屈辞穷者。如此则冤抑自无。”传于承政院曰:“不问先发言台长,只问初与台官言者以启。”持平郑挚启曰:“臣等闻士华奸㧛妾生子,而未知信否。持平尹坡,㧛妻三寸侄也,故试问而质之,坡云此言果不诬矣,故因此举劾。”传曰:“尹坡今非台官,召问之。”坡来启曰:“士华心行,臣尝以为不肖,台中佥议问之于臣,故以果有是事答之。”传曰:“当尽言无隐。”坡启曰:“瑢婢贵非属掌隶院,㧛闻姿色欲为妾,以功臣婢受赐而私之。其后以新婢给士华妻,士华因奸为妾生子,族亲皆非之。”传曰:“下坡于禁府,推鞫以启。”

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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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领敦宁尹壕来启曰:“昨日臣弟坡以朴士华事发说被囚。此事臣尝目睹,而族属闲话间,相非议之。若问言根,则坡必指臣,故先启耳。㧛妻李氏,臣三寸叔母也,臣详知其事。㧛闻瑢婢贵非有色而悦之,以功臣婢受赐而私焉。李氏妒忌,而㧛亦以无礼斥之,即嫁其奴,后给士华。士华因奸为妾,至于生子,族亲无不知之。”传曰:“今鞫尹坡,坡能自言矣。”

○传于承政院曰:“讲武时所经诸邑守令,欲赠遗随驾宗宰,有民间滥收之弊,其令宪府纠察之。且谕此意于京畿观察使。”

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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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诞日。停受贺。百官进表里。命馈宗亲一品以上、领敦宁以上、入直兵曹、都摠府诸将及承旨、注书、史官、弘文馆员于昌庆宫庭。

○同知中枢府事洪利老、鸡城君李阳生往审京畿、黄海道讲武驻跸之处,回启曰:“所经之地,菽粟蔽野,不见兽迹,以是知禽兽不繁矣。”传于承政院曰:“黄海道素称多禽兽,观察使亦云可狩,而今利老等以不见兽迹来启,是必以朝廷方论此道,有瘴气,不宜讲武故,此辈畏群议,有是启也。其下宪府推鞫。”

○命巴山君赵得琳、绫山君具谦往审江原道讲武驻跸处。

○承政院启曰:“台谏若被劾,则虽公罪必递。今大司宪金升卿以私事被鞫,执义韩斯文亦在外,无开印官,事多留滞。”传曰:“其递大司宪。”

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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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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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朔,以朴安性为嘉善户曹参判,成健嘉善礼曹参判,李世弼嘉善司宪府大司宪,金琚通政定州牧使。史臣曰:“宪府方有弹劾事,世弼以初拜未行公,每当会议,辄移病不出。执义以下会议,即论驳罢之。”又曰:“成健无子,妻韩氏族联宫掖,因缘出入,桂城君经年避寓其家。由是依附宫掖趋势之徒,辐辏门外。”

8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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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受常参。

○御经筵。

○日本国肥前州上松浦佐志源次郞遣人来献土宜。

○御昼讲。

○义禁府启曰:“贵非之狱,辞证甚明,而独贵非不服,请刑讯。”传曰:“予欲先拷讯朴士华,其议于领敦宁以上。”洪应议:“臣谓此事举劾为难。贵非为士华之妾久矣,今刑讯贵非以发士华所匿之事,甚违事体,不可施行。《大典》云:‘守令贪污虐民之外,勿许风闻。’况言出于婢仆之口,流转于相为容隐之切族乎?今已二十年之后,而求索其阴私,岂古圣人隐恶之义也?未知实否,骤加刑讯,遂以成狱,于政体未稳,弃之为便。”李克培议:“权㧛家事知奴婢,岂独禄今?只推禄今而遽杖贵非,于理未当。且韩瑞龟、权健虽不亲见,岂无所闻?命召下问何如?”卢思慎议:“贵非既为朴士华之妾,若言与权㧛有私,则是告其夫也。非徒有碍于相为容隐之法,于大体未稳。权㧛家门盛大,子孙众多,奴婢亦多,若有此事,则知之者,不独禄今而已。当广问取证,众辞如一,则直问士华耳。何必刑讯贵非然后得其情欤?”命召韩瑞龟、权健于承政院,问权㧛私贵非与否。瑞龟启曰:“妻父于甲戌年间,闻贵非有姿色,欲以为妾,占为功臣婢,及见之实无姿色,即嫁与其奴。其私之与否,臣未知也。”权健启曰:“臣生于戊寅岁,臣父卒于乙酉年,幼少时事,安可知也?但癸卯年士华为平山府使时,通书于臣曰:”欲赎贵非所生,请成传系文记。’臣即告于母,母曰:‘汝父初欲以贵非为妾,终不果焉。然事出不正,不可成给文记。’“传曰:”此事终当何如?将瑞龟、权健言,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议:”瑞龟难知妻父阴暗之事,权健亦幼少时事,果未知也。但健母与健言如此,士华无以自明,穷鞫得情何如?“尹弼商议:”禄今招辞明白,难以弃之。“洪应议:”瑞龟等言不的实,事在难明,弃之为便。“李克培议:”士华以贵非为妾,在权㧛未死之前,㧛若有私,胡为不禁,以成其婿之恶?事在遥远,推明实难。臣意以为妻父虽不私焉,当初欲以为妾,则为婿者安得而犯之?只治此罪,馀悉弃之何如?“卢思慎议:”权㧛之私贵非,乃房室微之事,知之者莫过于子弟,而瑞龟、权健皆云不知,则诚为可疑。“传曰:”事涉暧昧,核之为难,弃之。“

○御夕讲。

8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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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御经筵。讲讫,记事官李胤启曰:“今秋讲武,至二十日之久,庆尚、全罗两道边邑之人,则必经十五日而后到京。其军器糇粮,非一駄所能输也,必有匮乏之虞。军政不可解弛,故但阅武耳,何必二十日之久哉?减日数何如?”上问左右,献纳崔潾启曰:“去己亥年讲武时,臣以史官随驾,目睹军士有绝粮,诉于驾前者。十六日之行,尚且如此,况二十日之久哉?”上曰:“尔等之言,皆计之未达也。古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今军士等狃于升平,率皆懈怠,骑駄皆不之备,每番上,赁借点阅,军务踈虞。今于二十日之狩不能赍粮,则如有二三月从军之事,将何如耶?予闻去己亥年军士逆料速还,赍粮故少,竟有告饥者。今使赍二十日粮,而若得经还,则馀粮亦不虚弃,今不可减限也。”

○源政弘月使铁牛辞。其答书曰:

书至,就审康吉,欣慰。所献礼物,谨启收谨。今将给赐白苎布十匹、黑麻布十匹、人参三十五斤、虎皮二张、豹皮二张、蓝斜皮十张、边儿寝席十五张、清蜜十五斗、海松子一百斤、绵布一百十九匹、付还使,惟领留。所索《大藏经》曾因诸州求去,殆无馀储。然广搜私藏,谨塞雅教,幷照悉。馀冀自玉。不宣。

○御昼讲。

○户曹据永安道观察使成俊启本启:“今年本道禾谷,因久霖损伤,丰歉未可知。且北道诸堡过半颓落,不得已修筑。又有量田事,一时并举为难,请姑停量田。”从之。

○御侮将军崔湜上书曰:

臣曾祖崔茂宣入中朝,学得火炮法,遂传布我国,至今试用。去庚寅年间,倭寇深入内地,屠残边邑,茂用火炮,摧折贼锋,其功信不细矣。

仍进家藏《用火炮歼贼图》一轴、《火炮法》一册,皆古画古书也。且启曰:“木绵子取来人子孙,令皆录用;吾曾祖之功若此,而未蒙录用,臣窃悯之。”命馈送,仍赐角弓一张。

○御夕讲。

8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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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8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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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御经筵。讲讫,领事洪应启曰:“平安道农事丰稔,请遣从事官,监筑诸镇城堡。且开城府城颓落殆尽,今年则有讲武之举,请于明年始修筑。”上曰:“可。”

○刑曹正郞柳阳春进《喜雨赋》,序曰:

臣伏睹前四月十八日,议政府宣下教旨及五月十三日,本府翻录御批,皆出于至衷恳恻也。臣窃自传写,挂之私室,晨夕跪读,感激之至。反复私念,以谓圣上天纵真主,至仁至诚,天之所以谴告者何事?意天以仁爱之心,益坚圣上之心也。因天之谴,求民之隐,夙夜忧劳,日与公卿大臣、台谏、侍从,悉令讲讨,既已踈涤无馀,是天之所以益廑圣上之心也。上自朝廷,下及闾巷,有识无识,罔不感动,皆知我圣上至仁至诚,已动天听,其报应之至,立俟无疑也。未几,天果大霈,三日不止,朝野懽呼,皆称丰乐之祥,以天实助之深也。庆抃之至,遂欲撰《喜雨赋》,以对扬圣上博问之旨。第念旱干之末,必有水溢之虑,今日之雨,苟至于涝损,则谓之喜雨不可也,若然则是岂天报答之意也?徐观雨之候赋之,未为不可也。臣伏见天之行雨之令,不骤不徐,不暴不霪,自五月下澣至七月之终,斟酌施与,以养禾苗为节,而万宝已至于告成,则田无漂麦之灾也,谷无生角之耗也,家无产蛙之苦也,野无涵潦之患也。是真所谓天之时雨,而人皆喜之也。于此益信天之所以听于我圣上,而圣上之于应天,皆出于生生之至德也。敢不乐为之赋,以质诸天人相感之理乎?遂以子墨客卿、翰林学士设为问答,以赋我圣代喜雨之庆。臣极知谬妄之僭。当伏典法,只以诚出于至恳,不能遂已。谨拜手稽首献赋。

其辞曰:

成化纪元二十三年夏五月既望,民方渴雨,土生浮坱,越七日辛酉乃雨,丁卯大雨,九陌周洽,四泽盈注。于是百姓相与抃于野,群臣相与庆于庭,咸曰:“丰登有期,勃然生成,是雨之功,伊谁之力耶?”皆呼万岁之庆,佥曰:“吾王之泽也。”齐上手而陈贺,遂登闻于王前。教曰不然,归之于天,遂御南薰殿,召司农卿讲九农之政,庆百苗之殖。乃命子墨客卿,按万物之性情,探二气之亭毒,扬雨之功,赞天之德,宜极铺张,为予赋之。子墨客卿拜手稽首,对扬圣上之休命,谨俯伏小退,抽笔联词,遂作赋曰:“月旅蕤宾,日在东井,苍龙正中,朱鹑方逞。时伯劳之和鸣,迎南郊兮修景;方长养之盛节,期田功之上熟。忽连月而闷雨,望云霓其如焱,亢阳悍其酷烈,炎气郁其四起。驰火车兮骖荧惑,使羲和兮摇赤帜。势炎炎而赫赫,气融融而涤涤,火井沸兮焦谿竭,虞渊烘兮濛汜赤。岩窦绝乳,陂池出闸,堤塍为陆,沟浍成暵。当此之时,虽使郑伯开其泾渭、豹起谋其泽卤,顾安所举锸而成云、决渠而为雨也哉?于是按神农求雨之书,稽舞雩祷雨之典,靡神不举,于坛于𫮃,至于山林川泽丘陵坟衍,遍走遍求。既展既卒,是虔祷之至此,犹灵贶之久郁。方将致怨乎云汉,归讼乎风伯,乃舞巫觋,呼蜥蜴,觞土龙,泥石牛。或闭门而塞道,或迁市而修沟,皆曰其雨其雨兮,万口喁喁其未休。俄而八风不翔,六气沈寂,天色浑沌,层阴四合,昏昏漠漠,暝暝默默。忽干旋而坤转,上帝赫其威灵,叱詑六丁,撽召五星,命飞廉,会丰隆,呵电母,鞭雷公。击鬼神兮腾龙车,驱铁骑兮飞金索,诛炎魃于西郊,袭骄阳于南陆。于是诏冯夷,征海若,既行令于四渎,又布符于五岳。肃气升兮蒸郁,渗液漏兮游扬。既而兴雨师以作陈,听天一而主张,分指挥兮既严,施号令兮有节。不霪不剧,不徐不疾,匪震匪拔,匪溢匪泄。演以潜沬,灌以膏液。始霂霡而浸润,终滂沱而优渥。于是根之跼者秀发,苗之遏者敷荣。或甲而出者,或乙而生者,或瞢而赤者,或而白者,或轧轧而葐蒕,或艶艶而生息。万物欣欣其自悦,百谷稶稶其成苞。蔚翘茎而瀵蘂,纷擢颖而展胞。扬皓毦兮䔿䔿,敷紫茸兮穊穊。将见一禾而十茎,一茎而九穗,懜懜黝黝,芃芃穟穟,既连茎而著德,亦合颖而呈瑞。异亩将不取于周盛,六穗又何论于汉治?呜呼!坤称母,干称父,鞠育万物,贻我甘乳。使天而雨金成丘兮,苗不得滋以生遂也;使天而雨玉三日兮,民不得飧以为食也。是膏泽之遍及兮,果不知其谁之赐也?”言未既,有翰林学士喟然而叹,历阶而进曰:“子徒知祷雨之有征,不知致雨之有由也;徒知在天之天,不知圣人之与天为谋也。子不睹我圣上之所以应天之实乎?体一元,叙九畴,守一德,行九经,运二气于范围,齐七政于玑衡。于以代天工、修天职,小心兢兢,临政翼翼。于是祖神农宗后稷。亲事籍田兮,以供粢盛之荐;留念《豳风》兮,以省耕敛之令。知稼穑之艰难,每劳心于稼政。忽值时雨之愆期,益自轸乎圣敬,遑遑乎畏天之威,汲汲乎求民之病。遂损膳而撤乐,发忧旱之痛旨,乞言于耆艾勋旧之臣,求言于骨鲠魁垒之士,冀交修而协赞,以匡予之不逮。特陞明而黜幽,斯补遗而革弊,乃至挺重囚,放轻系,埋幽伏,伸冤滞。蠲免逋欠,赈恤困乏,革徙民之令,踈役民之式。既省狱之恩深,又厚生之德洽,是人心之胥悦,盍天意之感通?遂昭答以甘澍兮,示湛恩之圆融,信乎天听之自我民兮,知圣心之上与天同也。是岂山川之祝、土龙之祈,所以回天之力、动天之机也?若乃德涸而仁枯,邦毁而政薰,是所谓天旱而人旱兮,亦何疑于报应之足云也?猗欤!我圣上之奉天兮,诚以实而不以文也。”子墨客卿再拜而飏言曰:“大哉!圣德之配天也,诚如子之言乎!然予于是有所感矣,请质之于子。昔尧之钦若昊天兮,何有九年之水也?成汤之钦崇天道兮,何有七年之旱也?以周宣之敬天兮,既不免《云汉》之叹;我圣上之奉天兮,亦有乙巳之忧。是岂德有违于天耶?殆时数之不可仇也欤?信天道之幽远兮,岂人事之有所求也?”翰林学士乃盰衡而诰曰:“子不知天之所谴告于人君兮,亦仁爱人君之至也?天之谴告于尧兮,舜以为警予而自试;天之谴告于汤兮,躬自责以六事;天之谴告于周宣兮,乃侧身以瞿瞿;我圣上之祗承天谴兮,亦曰惟予之辜。我求其所由兮,岂召因之无端?或朝有四凶而未之除兮,不能无遗憾于知人之难;或身处君臣之变兮,不能无惭德于致天之罚;或宁丁我躬而呼天兮,岂以承厉王之馀烈也。我圣上之避殿而求过举兮,又岂无人事之或失也?是上天之所以谴告而使之觉悟兮,信仁爱之出于阴骘也。知圣人所以应于天兮,亦修省之至于昭假也。谅人君致福之道兮,莫有大于引咎而自饬也。竟蒙天之报应兮,遂对时而育物也。极高明之为配兮,宜与上天而对越也。岂侈然自以为无咎兮,委时数而莫之察也。吁!其盛矣哉!彼汉武之意乾封、鲁穆之欲暴尫,祗速天之怒兮,敢回天之有望?至罪岁而终莫知其咎兮,曾何补于国耗而民荒也哉?”于是子墨客卿矍然改容,懑然心服,避席离坐,遂让于翰林学士撰颂。颂曰:“于赫我王,德配上玄。一至诚兮,至诚无息。有感必通,动圆灵兮。乖气屏伏,和气薰蒸。降膏泽兮,灵贶既隆。以优以渥,万物育兮。雨旸时若,时和岁丰。惟皇之极兮,天人参会。上下相应,于胥乐兮。”子墨客卿欣然涉笔,请续为之说曰:“吾闻太平之时,禾不为䆍,夜必甘雨,昼必和风,风七十二,雨三十六,是年之候,惟苗之硕,民岂劳力?实天之勖,古有国税再熟之稻,乡贡八蚕之绵,此其时乎!何以加焉?”遂辍墨而谢曰:“赋已就矣,谨缮写以进,请播乐府。”上览毕,牢让不居,顾谓司农卿曰:“吾将观省于郊。”遂命有司备法驾,幸东郊,召司稼,乃登进厥农而劳之曰:“嗟!尔有生,常患阻饥,厥咎在予,予岂不知?天鉴孔仁,实不汝遗。始旱而雨,土膏方滋,耕犂种莳,毋失其时,耘耨培粪,各勤乃业。于以事育,于生为足。”于是父老皆呼千岁,相与为《击壤歌》曰:“我植种稑,于彼原隰。父菑子播,仰以为食。方其未雨,如火之熇,及其已雨,如乳之养,蔪然秀盛,茁尔壮长。圣与天谋,何不丰穰?”又为《报秋歌》曰:“一粒种兮,万颗垂实;单稃拆兮,双米抱出。于场于室,乃积乃馏。我有馀粮,栖于亩而不收;国有馀储,藏于民而不封。丰年之庆,谁为上农?王耶天耶,何德之隆!”歌未卒,薰风南来,阴云西兴,须臾雨乃复作,若神之征。未几,炎蒸消洗,道路清澄,遂戒仆夫,车驾启还。于是路鼓既击,乐师行班。歌谣者迭和,观德者如阛。相与输东海、献南山,颂德祝寿,声振人寰。荡荡乎!若天覆而地载,沨沨乎!若雨施而风颁。

传曰:“此赋意则善矣,然非吾之所及也。留政院。”史臣曰:“阳春献谀希宠,欲衒才艺,以欺人主,缙绅嗤之。未几,果被宪府之论劾。” ○御昼讲。

○司谏院正言柳麟种来启曰:“朴士华败伤人伦,置而不治,于事体何如?”传曰:“事涉暧昧,故弃之耳。”麟种启曰:“禄今已服招,实非暧昧。请归一推鞫。”传曰:“已与大臣议而弃之,不可更鞫。”麟种又启曰:“士华官至副正,不可谓无识,而行同禽兽,不可弃也。大臣之议,亦岂尽是?”传曰:“三十年前事,推核实难。”麟种又启曰:“权㧛欲以贵非为妾,其分已定,士华岂宜通奸?虽曰岁月辽远,遗非、士华俱存,核之何难?”传曰:“刑讯贵非以实士华之罪,岂稳当哉?”麟种又启曰:“若士华别有他罪,而以贵非为证,则有妨于相为容隐。此则直问其身耳,有何嫌乎?凡士大夫相窃妻妾,犹为丑也,况奸妻父之妾乎?请须推鞫。”不听。

○御夕讲。

8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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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御经筵。讲讫,司谏金谌、掌令奉元孝启曰:“我国之俗,赘于妻家,视妻父母犹己父母,妻之父母,亦视其婿犹己子也。权㧛虽不私贵非,欲以为妾,则其分已定,士华安得以奸之?此事实关风俗,不可不治罪。”上曰:“闺中隐微之事,辞证不明。禄今,士华之婢也;贵非,士华之妾也。以婢证主,以妾证夫,是欲正风俗而反伤大体矣。且权㧛家巨族也。此事发于二十年之后,而健与瑞龟皆以不知答之,强用刑杖治罪,岂稳于刑政哉?”仍问左右,领事尹弼商对曰:“若弃而不罪,则家长虽欲为妾,而不肖子婿或有先奸者,似难专释。”金谌启曰:“昔卫宣公为其子伋迎齐女,闻其美,欲自娶,筑台于河上而要之。此则其女在他境而不入卫境,诗人犹以为刺。况贵非,权㧛置之于家,欲以为妾者也,士华之罪,不可不治。”上曰:“此与新台之事不同。”元孝又启曰:“若不明正,则人皆致疑,士华处世甚难。”上曰:“予当斟酌。”

○司宪府掌令奉元孝等来启曰:“本府启目纸,丰储仓送纳,而其品恶,故诘其书员而笞之;仓员怒,牒报本府,而辞甚无礼。本府纠察百司,故虽高品衙门,文移之际,必加尊敬者,存体貌也。臣等无状,致此陵辱,就职未安。请避嫌。”传曰:“勿避。仓员令谏院鞫之。”

○传于承政院曰:“朴士华事,年纪久远,核之实难,故予命弃之。今台谏皆言不可,其召领敦宁问之。”尹壕来启:“臣母与㧛妻同乳母,臣与㧛最亲爱。臣尝出入㧛家,甲戌年间有婢贵非者,㧛狎待之。此事权家子弟所共闻知,若下问,则岂不直启乎?”传曰“:”其悉召问之。“于是李越、李庚、李季禧等对以或亲见,或传闻。传曰:”令义禁府照律。“义禁府照律,决杖八十、追夺告身三等以启。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政府。沈浍、尹弼商议:”依启本,以奸缌麻亲妾律定罪为便。“洪应议:”嫌疑之际,君子论其极,则朴士华不得无罪也。事情未明,而全科断之,则无别于真犯也。“卢思慎议:”权㧛初欲作妾而终不果,此律恐不相当。“孙舜孝议:”妻之父母,服虽短而恩则重,称其舅姑曰父母,父母之名,与天地同也。㧛欲以贵非为妾,留之眼前,其婿韩瑞龟详知之,士华独不闻乎?士华为㧛婿,不忍其欲,奸之为妾,亲戚非之而不悟,朋友讥之而不知,则士华不可恕也。情重而律不当,请上裁。“

○御昼讲。

○御夕讲。讲讫,侍讲官郑诚谨启曰:“凡用人,必委铨曹注拟可也。今吏、兵、礼曹郞厅、承政院注书等,自荐其僚,不革此弊,则臣恐政出多门,终至于朋党矣。”上曰:“甚不可。自望之法始于何时?”诚谨又启曰:“选举人物,自古帝王所难。今以许琮为吏曹判书,李克墩为判尹,崔应贤为参议,人人皆服其用人之当。臣愿用人每当如是可也。且朴纉祖,士林皆称其清简;金庆孙为司成,教诲不倦。吏曹以纉祖、庆孙为老钝启罢之,此甚不可。臣意谓年虽老,而可治事,则不可弃也。”上曰:“诚若尔言。人品不齐,年虽老而有可用者,年虽少而有不可用者,岂以老少为用舍哉?”诚谨又启曰:“今养老之法,著在令甲,守令专不致意,请申明举行。”上顾谓承旨曰:“此言甚是。予当先行养老宴。其令外方修举养老之典。”诚谨又启曰:“法令莫大乎信。今之赦文乃云:‘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而经赦之事,有司或论请推鞫,是失信于民也。臣请毋数赦,而其赦前事,勿追论。”上曰:“果如尔言。”

○谕诸道观察使曰:“养老所以尊高年、尚齿德也。故春秋设宴,以慰耆老,载在令甲。比闻道内守令,慢不致意,徒为文具,甚非予尊年尚德之意。卿其敦谕守令,今后勿令如是。”

○御夜对。

8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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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御经筵。讲讫,知事李克增启曰:“学者须当质问于师,切磋于友,乃能成就。臣年少居馆时,为儒生者,或有业经学者,或有业史学者,或有业制述者。今居馆生员、进士才三十馀人,而于斯三者,皆不著力,幸而有受业于师者,未见有挟册而行者,斋中亦未闻读书声,儒生之怠惰,莫甚于此时。请于初试亦令讲经,以革此习。”上曰:“初试讲经,则不载《大典》,未可为也。儒生懒惰如此,救之之方,正在卿等。”

○司宪府掌令奉元孝等上箚子。略曰:

臣等俱以庸劣,待罪法司,常思整顿朝纲、纠察百僚,而未能也。今者丰储仓官吏指臣等,谓有违法司论罚,是不有臣等也。不有朝廷也。臣等被此辱责,䩄面就职,物论谓何?请亟递臣等之职。

不听。元孝等又启曰:“臣等以丰储仓事避嫌,而大司宪李世弼以仓守洪兴五寸叔,不来参。且世弼知府中方论朴士华,而以士华为妻五寸亲,于经筵无所论启。请令攸司推鞫。”传曰:“令谏院鞫之。”史臣曰:“朴士华,权㧛女婿也。㧛欲以婢贵非为妾,士华安然作妾,系关风俗,台长欲举劾。世弼以五寸亲,故于经筵不论启。”

8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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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大雨。御书下承政院曰:“五谷顺成之时,秋雨过涝,无乃害稼耶?令诸道观察使亲审以启。”

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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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御经筵。

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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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受朝参。

○御经筵。讲讫,正言柳麟种启曰:“朴士华犯纲常之罪,士类待以禽兽,不可不明正其罪。尹壕、权健言甚详悉,岂诬圣鉴哉?请穷鞫以正其罪。”上曰:“虽当鞫之,但以禄今、贵非之言而治士华,则是欲正风俗而反害于政矣。”麟种又启曰:“权㧛心欲为妾,则贵非乃㧛之妾也,士华安待为妾乎?败常乱俗,莫此为甚。请穷鞫治罪。”持平成世明启曰:“权㧛私贵非,尹壕之言、禄今之招甚明,何必更鞫?请治罪。”特进官李克墩启曰:“臣常知权㧛之为人。若贵非为㧛所私,而士华之奸贵非,在㧛未死之前,则㧛必罪贵非,以嫁之人而屏诸外方矣。㧛谁惮而不如此乎?且以贵非嫁之桂树,是亦可疑也。若以禄今之招刑讯贵非,取服于杖下,而加士华以犯纲常之罪,则于刑政,岂稳当乎?”上曰:“果如卿言。”麟种又启曰:“权㧛生时,不治贵非之罪者,是欲掩家丑耳。请穷治,以正风俗。”侍读官朴承爚启曰:“内侍金子猿欲讼奴婢于平安道,特给假送之,甚未便。其讼事当以奴代之,不可亲往也。”上曰:“宦官本无手足,谁其代讼?然子猿任承传者也,尔言是矣,予当督还。”

○户曹启:“《大典》载二十年改量田。忠清、全罗、庆尚道量田年限已过,而岁将丰稔,请改量。”命议于领敦宁以上。韩明浍、沈浍、卢思慎、尹壕议:“依所启施行。”尹弼商议:“诸道年年失农,今年虽稍稔,以讲武征兵,使命稍烦,量田不须急急。”洪应议:“量田当自全罗为始。但初自踏验而为六等,更新其制,故不得已多设官员。每二十年改量田者,因其旧以正疆界耳,虽委定两三员,可以集事也。”李克培议:“军籍敬差官等往在诸道,民间多事。况量田则敬差、委官、书员等传送刷马,支供诸事,皆出民间,加以田头指审,其事至烦。况诸道军士,皆因讲武上来,量田时指审支应等事,其谁为之?臣意今年姑停为便。”从克培议。

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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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特进官金谦光启曰:“缮工匠人,今无保丁,故豪强者规免,所存者残劣。今方改军籍时,请仍旧给保,以优其业。”上曰:“可。”时,谦光为缮工提调,故有是启。

○以权健为嘉善礼曹参判,成健嘉善司宪府大司宪,许熙通政济州牧使。

○御昼讲。

○御夕讲。

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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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领议政尹弼商来启曰:“臣今观平安监司启本,右卫酋长李达罕书有云:‘高都乙赤剽窃满浦而来,吾甚疾之,已治其罪。然八九月间,都乙赤又必作耗于理山、满浦等处矣。’请严戒备以待。臣去己亥年,领兵西征,适乘空虚,袭都乙赤家,掳其妻儿,搜得所有财产,有皇帝授都乙赤指挥文。都乙赤非无赖之徒,为人亦骁勇,其心必欲报复于我。去丁亥年我伐之,其后九年彼来围理山。自己亥至今年亦九年,以其时考之,恐或报复矣。臣意谓始勤终怠,人之常情,节度使金伯谦已递,必不致意于防戍。新节度使李秉正督令赴任何如?”传曰:“政丞之言是。其召李秉正督送。”

○巴山君赵得琳、绫山君具谦等审定京畿、江原道讲武射场来启云:“兽迹甚稀。”传曰:“禽兽若稀,则动大军何用哉?不见江陵等处乎?”得琳启曰:“道路绝远,故不往见也。”

8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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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受常参。

○御经筵。

○下书于江原道观察使郑文烱曰:“今讲武,经行铁原、平康、金化等邑,居民若以军士征来,则其遗在者几何?桥梁、道路、波吾达诸事,可堪为之乎?其商度驰启。”

○御昼讲。

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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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上进宴于两大妃殿。

○赐宴于宗亲一品及领敦宁以上、议政府、六曹参判以上、汉城府堂上、入直兵曹都摠府、承政院、弘文馆、艺文馆于北所。内出鹿皮、角弓、胡椒等物,令分耦射侯、投壶以赌之。

○下书于江原道观察使郑文烱曰:“今将讲武于平康、铁原地面,故两邑文昭殿、延恩殿、昭敬殿九月、十月、十一月朔望祭肉,移定于黄海道,其勿封进。”

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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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受常参。

○御经筵。讲《论语》,至“子适卫,冉有仆。”特进官许琮启曰:“学校,教养人材之地。臣少时赴学,其时四学教官,以司艺、直讲老成之人为之,为教官者训诲不倦。今四学教授,皆以成均典籍兼差,在职未久,或为监察,或为六曹佐郞,玆不致意于训诲,学校踈虞以此也。请择年德俱邵,可任师表者为教授。”上曰:“可。”

○御昼讲。

○御夕讲。

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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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遣同知中枢府事韩儧,如京师贺圣节。上率百官,拜表如仪。就差通事兪好让,管押被虏逃来唐人旺直等男妇共十四名及逃来唐人李成等男妇共四名,解赴辽东。

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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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司谏院正言柳麟种来启曰:“洪兴偏信仓奴之言,挟私忿陵辱法司,而只赎笞五十未便。请依律科罪。”传曰:“洪兴虽有失,然无他情,故减等科罪耳。”麟种更启,传曰:“罪止此足矣。”

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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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雷,虹见。

○日本国对马州兵部少辅宗茂胜、宗彦七贞秀等遣人来献土宜。

○倭中枢平茂续来朝。

○对马州太守宗贞国特遣贞吉来献土宜。其书曰:

皇华相莅,旌旆杳扬。按行五舃卤之地,而问民之疾苦,不任万岁欢呼之至。谨宗彦右卫门贞吉为专使,奉护送归艎者也。不腆土宜,练二匹、大刀二把、马二匹青毛栗毛。伏希照领。

○淑慎翁主卒。上之女也,年幼未嫁。

○司宪府掌令郑摰来启曰:“闻柳阳春进《喜雨赋》。久旱之馀,甘澍时若,万物得甦,然后方谓之喜雨,今年则自夏徂秋,恒雨不止,沈禾漂麦为灾斯酷。而阳春无缘献赋,是必逞才献谀干进而已。士君子立心,固当如是耶?请鞫其情。”御书:“阳春进赋,非谀也。但吾德不足以堪之,其勿鞫。”命以其赋示之。摰更启曰:“观此赋,全篇皆是谄谀之词也。今年五月得雨,而阳春献赋在八月,是必覃思刻虑,雕琢而成,务取文名而为也。赋中有曰‘田无漂麦之灾,谷无生角之耗,家无产蛙之苦,野无涵潦之患。’此不近于厚诬乎?古人有天旱则曰乾封,秋霖则曰禾稼自茂,阳春之赋,与此何异?谄谀之罪,不可不治。”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议:“阳春进赋非其时,果近谀。然不当罪。”尹弼商议:“非民生疾苦朝政得失,而阳春作赋献谀,宪府论请宜矣。”洪应议:“阳春奋其藻辞,作赋称誉,动比尧、舜,干进献谀之人也。然上意谦让,以不堪教之,何用鞫为?”尹壕议:“阳春之赋,非为喜雨而献也,宪府论请当矣。然专以谄谀归罪,则过重也。”御书曰:

阳春之意,只以仍岁旱荒,而今年雨洽为喜耳。他无干媚之状,勿鞫。

史臣曰:“阳春行薄,不得志于士林,欲售小技,其见驳宜矣。”

○司谏院大司谏李德崇等上箚子曰:

臣等谨按古者设官分职而重风宪之任者,非重其人也,所以重朝廷也。汉有独坐之号,唐有笼街之称,岂非尊其人、重其威,使人有所畏惮也哉?洪兴虽不由科目而进,粗识事理,再经台员,非不知台官之为可尊、风宪之为可畏。敢肆倨傲之心,遂为悖慢之辞,谓台官可陵,则不几于陵朝廷乎?不应为之律,不足以尽其罪,岂意特从末减,以垂宽贷之恩乎?请依本律科断,以振朝纲。

命示领敦宁以上。沈浍议:“洪兴性本慷慨,不畏彊御。今因宪府笞吏,牒辞不顺而已,别无情由,本律似重。”尹弼商议:“洪兴之事,虽非涉私,然不顾大体,悖慢牒报,是则可罪。”传曰:“洪兴杖六十赎。”

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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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先是,因曺淑沂建白,命于庆尚道诸浦筑石堡。至是,弘文馆典翰郑诚谨启曰:“水镇之设,欲于船上防御,以备仓卒也。而诸浦万户不在水上,常处营次,殊非国家设水镇之意。今又筑城,则人皆舍舟入城,防御恐或踈虞。请勿筑堡。”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议:“庆尚道沿边诸浦功役垂毕,不可中废。”尹弼商、尹壕议:“庆尚道沿边诸浦设石堡,国家已议定,不可以一人偏见,轻易更改。”李克培、卢思慎议:“诸浦石堡,终难毕筑,无益于防御,而反为有害,莫若早罢之为愈。虽就小小之功,何足惜也?”传曰:“诸浦筑城,今年姑停。”史臣曰:“淑沂在儒臣列,稍能射,尝从尹弼商赴西征。弼商以将才荐,屡增秩擢用,至是献是议。然古人于边城,不置壅门守具,曰:‘不可生其退恧之心也。’祖宗不设城于水镇,其虑岂不深乎?而淑沂轻欲变更,时议多非之。”

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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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司宪府掌令郑摰来启曰:“柳阳春欲售小技,以干进用,是岂无情?请鞫之。”不听。摰又启曰:“阳春自读书时,已有干进之心,士林皆鄙之。今筮仕尚不改心,作赋献谀,不可不鞫。”又不听。

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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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司宪府大司宪成建等上箚子曰:

阳春性本轻躁,心又回邪,自少衒小技要权贵,朋侪窃笑,今又强缀支离之辞,以为盗名之资。今年自夏徂秋,淫雨不开,流潦溢野,伤稼害谷,至贻圣上之虑,阳春亦非病风之人,岂不知此?然而为此者,其志不过面谩殿下,希求进用耳,不可谓之无情也。今观阳春之赋,尽是献谀之辞,其媒进之计,可谓巧矣。此厥不惩,窃恐佞言日进,国事将非矣。伏望特命推鞫,以正士习。

御书:

阳春之贤不肖,予未之知也。顷进《喜雨》之赋,吾德未足以堪之,徒自警省而已。今卿等以阳春为献谀干进,是则予为用誉己之君也。今依所启。

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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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御经筵。讲讫,特进官李淑琦启曰:“今蔚山居住军士分隶兵营、水营留防。两营皆在蔚山,军士其家不远,任情往来,虽加罪罚,莫能禁止。若有仓卒,人自为计,各救妻孥,何暇卫国乎?请以远邑军士换之。”领事尹弼商启曰:“大抵赢粮远戍,人甚苦之。若用土兵,则防守甚便。淑琦之言必广咨于众,乃可施行。”淑琦又启曰:“密阳守山屯田,以船军五百名耕治。请量减,以固防御。”上曰:“可。”

○命召曾经庆尚道节度使辛铸、朴星孙等,问土兵便否,皆启土兵于防戍便。命以李淑琦及辛铸等,言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洪应、李克培等议:“土兵之设,其来尚矣。又何舍近取远哉?辛铸、朴星孙所启甚宜,仍旧为便。”

○御昼讲。

○御夕讲。

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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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受常参。

○御经筵。

○地理学卜淑慎翁主葬日以启。传曰:“未成人之丧,虽今明日葬之可也。何必远卜十月乎?”崔灏元书凶葬法以启,如某日圣算对冲,某日中宫单支,某日世子本命之类也。传曰:“丧事欲速,古人云有进无退,况此未成人之丧乎?明日发引,明明日葬之可也。”

○御昼讲。

○御夕讲。至《晋书》“胡毋辅之求外”,上曰:“人臣求外补,可乎?”诚谨启曰:“人臣求外,或因家贫亲老而为之,不可以此而非之也。”

○左承旨宋瑛、右副承旨金克俭等启曰:“闵永肩与妻娚柳继宗讼家舍,继宗驱永肩奴,夺其衣笠。今以白昼抢夺照律,过重。”传曰:“承政院之启是矣。永肩位至参议,有人心者,安忍为如此乎?虽曰其奴发状,永肩实教之矣。至亲之间,虽打杀其奴,置之可矣,今以小衅,至于告状,永肩不足数也。汉城府以抢夺杖八十照律,此必有情。其检律,令宪府鞫之。汉城府堂上、郞厅,亦泛从检律所照以启,幷问之。”于是人皆服上之明。

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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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日本国关西路筑、丰、肥三州摠太守太宰府都督司马少卿藤原政尚遣人来献土宜。

○佥知中枢府事成俶启曰:“全罗道康津、忠清道尼山两邑,土风浇薄,人心险恶,故其守宰满期而还者,十无一二。臣意以谓康津陞为大都护府,以节度使兼府使、县监为判官,则庶几镇压人心,告诉绝矣。且尼山县监,亦择差何如?”传曰:“今部民告诉之法既严,守令苟得其人,何忧于风俗之薄恶也?沿革重事,不可轻易为也。”俶又启曰:“济州良民投属势家,为奴婢者颇多。请遣朝官推刷何如?”传曰:“济州之民,不可不括也。令吏曹择谙练朝官差送。”

○御昼讲。

○礼曹启曰:“对马岛特送宗贞吉言曰:‘郑提学到本岛,岛主赠以环刀二事,提学不受。今吾行,岛主令吾传赠于提学,且曰:“提学若又不受,可投之水中。”不可将还。’其言如是,何以处之?”传曰:“诚谨不受固善。然彼必欲与之,而我若命受之,则诚谨当受矣。然更议之。”

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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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直提学郑诚谨来启曰:“对马岛主所遗环刀等物,臣在岛不受,而在此受之,未安于心。”传曰:“议于领敦宁以上。”尹壕议:“彼既以诚信赠遗,今复不受,于情礼未合。”沈浍议:“行赆,圣人犹受之。且不受,忿恨必生。”洪应议:“受与不受,是在诚谨。”李克培议:“古人相见,必有贽物。且《孟子》亦云:‘其交也以道,其接也以礼,斯孔子受之矣。’使诚谨受之何如?”卢思慎议:“昔既不受,今不可受。”从洪应议。

○丹阳郡守金友臣患肿疾,命赐医药。友臣,潜邸时师傅也。且其子䜣上书请之故也。

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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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御后苑。宗亲、仪宾等入侍。或射侯、或投壶,以胡椒二十硕,分赐胜耦。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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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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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丁酉,千秋使柳洵来复命。仍启曰:“义州人到辽东私买弓角事觉,为都司案问。臣亦不能检举,请待罪。”传曰:“勿待罪。”

9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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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国忌。

○礼曹启:“初五日议政府进宴时,宗贞国特送宗贞吉、代官宗茂胜、宗贞秀、平茂续及小二殿使送僧庆首座等,并许参宴。臣等意以为宗贞国特送,国家待之宜厚。今若同日接见,而赐物独厚,则庆首座之徒,必生嫌忿;若均赐无差,则贞吉不知国家厚待之意。请今次进宴,只见宗贞吉等何如?”传曰:“此非为倭使别设宴享,于进宴时,但馈送耳,有何妨乎?其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尹弼商议:“依礼曹所启为便。”洪应、李克培等议:“右人等同在一馆,赐虽有差,不可去彼取此,一时接见为便。”卢思慎议:“倭人来贡者,有大小之不同,故国家待之之礼,自有差等,彼人之所共知而无怪者也。今虽同宴而赐物有异,何妨乎?共令赴宴为便。”传曰:“客人等并令参宴。”

9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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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太白昼见。上幸西郊观稼,馈农民酒。仍御望远亭,传于承政院曰:“有善游此水者,予当优赏。”千松阿之、朱命中、姜小山应募,绝流而游,小山先到岸,次松阿之,次命中。命赐小山襦衣二袷衣一、松阿之檽衣一,袷衣一,命中襦衣一。渔人等献鱼,驰献于两殿。

9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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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司宪府掌令郑摰来启曰:“讲武时扈驾诸人,当风餐露宿,与士卒同之可也。今闻随驾诸司,先遣皂隶于驻驆处,假造房屋,为自便计,请一切禁之。”传曰:“然。即下书于京畿、江原道观察使,令所在守令,严加禁止。”又启曰:“明日进宴,黄中、张有诚、赵得琳亦许参宴。黄中、有诚则舌官,得琳则贱隶,不可与厕于礼宴,令勿参何如?”传曰:“勿为迂阔不通之论。”摰再三请之,不允。

○义禁府启:“逆贼金成玉许接者之子军才等十五人,并依成化五年传旨,论以奸党,处。”御书:“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议:“自古乱臣贼子,罪无轻重。李施爱谋叛,杀害官人,如刈草菅,乱臣之尤者也。容隐党与之人,不可赦也,依律科罪何如?”尹弼商、李克培议:“法虽当绞。然坐家长所犯,并从重典,诚为未安。令本府考例以启何如?”洪应议:“依传旨处绞固当。然十五人皆置极刑已甚。请减死,于美钱镇充军何如?”卢思慎议:“李施爱据一道而叛,其党与许接者,皆以奸党论,此一时权宜之制,非律文正条也。只罪其身,亦足惩恶,缘及于子,恐法太重。”传曰:“皆减死。”

9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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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司宪府大司宪成健等上箚子曰:

张有诚、黄中起自译官,赵得琳拔身贱隶,虽位至二品,朝廷以杂流待之,不许齿于诸宰枢之列。今宴于正殿,而与宴者,或庙堂大臣、或六部诸卿,皆百僚具瞻之表者也,岂可使此辈,厕于其间哉?

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尹弼商、洪应、李克培、卢思慎议:“有诚等三人,皆位至二品,其于参宴,似亦无妨。”命侍宴。上御仁政殿,受议政府、六曹进宴。仍接见小二殿使送僧庆首座、宗贞国特送宗贞吉等二十人,各赐物有差。史臣曰:“御正殿设礼宴,君臣欢忻,穆穆济济,此岂奴隶、舌人所可得与?弼商等徒徇私情,不能严名分、辨贵贱,以尊朝廷,惜哉!” ○掌乐院提调领议政尹弼商来启曰:“平壤妓为君来有色艺,合于御前呈才,而柳均妾子龙生占为己妾,率居于黄海道农庄。本院虽累次移文推捉,而不肯送还,甚不可。如此者,虽杀之何妨?请下书监司罪之。”传曰:“下书不可。令该司论启。”史臣曰:“身居相位,不以时政得失、民间利病启迪,而顾以细琐娼妓之事来启,其可谓识事体大臣乎?况其罪不至于死,而以杀敢启乎?”

○广州人裵有源上书。略曰:

臣窃谓用兵之道,白日则形名昭著,动静不差;夜暗则不见旌旗,但闻鼓角,诸厢、诸卫大槪一样,辨之为难。臣窃计以布作烛笼,如中军体圆,左军体直,右军体方,而大将则大,卫将则中,部将则小。又以方、圆、曲、直、锐五方之形,著影于烛内以标之,又以大角、小角、唐角、大笛、小笛分属五卫,而大将则双吹,卫将则单吹以别之。诸厢、诸卫之卒见形闻声而从行,则夜无失伍之弊矣。且士马之精否,系于饥饱。臣愿上项形名,亦用于布营及辎重,使相应,则虽遇夜,不至相失,而士马无饥困之患矣。且打围之势,有三不可:两厢侍卫结阵,半夜罢围行军,使侍卫虚踈,一不可也;日暮罢阵,大驾夜还,二不可也;一厢晓行三十馀里,日晏始驱,大驾临时促之,则将士未得从容尽驱,兽多逃匿,三不可也。臣愿分为三厢,先一日预往驱处,横截结阵,以防兽逸,翌日平明始驱,则兽不逃匿,驱亦早合矣。两厢侍卫结阵,其一厢先行,其一厢动驾后行军,先至翌日驱处,以此周而复始,则侍卫不至虚踈,而军不至于远驱矣。且万兵辎重,道路狭窄,鱼贯而行,虽欲速行,难矣。臣愿先行军卒之辎重,亦令白昼先行,则上项三不可之患,自无矣。臣观讲武场所在诸邑指路,或以在东之人,定于西山之围,虽曰一乡之人,安知陵谷之险夷也?臣愿以山底居民,充定勿改,则指路无患矣。

传曰:“有源之言,不可尽信。然大抵军中有遇夜相失之弊,其以此书示三厢大将及领敦宁以上。”沈浍、尹弼商、洪应、李克培、卢思慎、鱼有沼、李铁坚、慎承善、李琼仝、林寿昌议:“驻跸处道远而罢阵日晩,则军士与辎重相失,自古通患。早驱罢阵不令犯夜,则自无其弊矣。有源之策,难以施行。”传曰:“有源之言,虽若有理,于事难行,果如大臣之议。”

9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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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礼曹启:“卒淑慎翁主奠物,诸司慢不供进,请推鞫。”传曰:“自今下殇以下丧祭所需,毋烦诸司,令内需司供之。”

○花川君权瑊卒。辍朝、吊、祭、礼葬如例。瑊字次玉,安东人,中枢院副使克和之子。正统甲子荫补社稷录事,累迁至司酝主簿。景泰庚午中司马试,寻拜司宪监察,历黄海道都事、司宪府持平、户曹正郞。壬午迁副知通礼门事,丁母忧时,世祖设刊经都监,起复为都监使。成化丙戌拜奉常寺正,丁亥授承政院同副承旨,转左副承旨,未几,特陞都承旨。戊子睿宗即位,南怡谋不轨伏诛,赐推忠定难翊戴功臣号,阶加嘉善,封花川君,俄陞嘉靖,己丑加资宪。是年上即位,又加正宪,拜吏曹判书。以请诰命使如京师,及还,赐纯诚明亮经济弘化佐理功臣号,出为平安道观察使。壬辰拜司宪府大司宪,寻加崇政,戊戌拜议政府左参赞,癸卯拜兵曹判书,复封君。至是卒,年六十五。谥襄平,因事有功‘襄’,执事有制‘平’。有子曼衡。史臣曰:“瑊为人倨傲,又乏廉介之操。为本贯安东京邸堂上,家在邸侧,多侵占邸地以自益。既卒,人有讥之者曰:‘使瑊不死,必尽呑邸舍而后已。’”

9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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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左赞成李铁坚启曰:“臣昨议裵有源陈言事,退而思之。早驱罢阵,日以为常则可矣。然或因恶兽,或因山险,未能急驱,日晩罢阵,则军士辎重,必有相失之弊。当此之时,用形名发号令为难。依有源所陈,用烛笼似可,而如遇疾风狂雨,护明亦难。臣意以为初分军时,一邑军士尽属一卫,使同幕者无相失;又于大将标旗下,丛竖大炬燃火明之,令军士之失辎重者,俱会于此大将,历问所管使从事官与厢属卫、部、伺候之类,率付所管何如?”命示领敦宁以上。沈浍议:“正军四万,辎重不下十馀万,能尽会一大将旗下,得其所失哉?此策不可行也。”尹弼商、卢思慎议:“铁坚所启,似亦有理。依所启施之何如?”洪应议:“诸邑军士恐多寡不同,故不得已推移分属诸卫,安可尽隶一卫?且古之名将言兵法者多,而无遇暗燃火之事,依旧何如?”李克培议:“如铁坚所启,令三大将通议施行。”从克培议。中厢大将许琮、左厢大将鱼有沼议:“李铁坚所启甚当。然大将旗下燃火事,临时设策,不必如此预定。”传曰:“可。”

○礼曹启:“倭、野人投化者之孙,请定军役。”命议领敦宁以上。沈浍议:“向化倭、野人子孙繁衍,若不定役,则军额不敷。然孙则太近,至曾孙定军何如?”尹弼商议:“向化之人,归顺未久,居计零丁,若至孙从军,则恐不能堪。”洪应、李克培议:“京居向化之孙一切定役,则有违待远人之体,勿定役何如?”卢思慎议:“依礼曹所启施行何如?”御书:“至曾孙定役。”

○户曹据忠清、平安道观察使启本启:“两道年分,请皆以山川谿洞为标,分等第收税。”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议:“平安道已量田,可从贡法等第。”尹弼商议:“平安道虽称雨水过多,禾谷不盛,然诸邑农事大槪不一。今量田之后,遽变其法,则终无依贡法收税之时。惟忠清道依启目施行。”洪应、李克培议:“虽丰年,间有不实处。从不实处,或破字、或以山川谿洞为标而等第,则贡法终无可行之时。依法施行为便。”卢思慎议:“一面之内,地有肥瘠,禾谷亦有不齐。故量尺有长短,且有灾伤免税之法,则无收税不均之患。若如户曹所启,则是废贡法也,恐不可行。”传曰:“依启目施行。”承政院同辞启曰:“国家蓄积不多,若连遇凶歉,恐见匮乏。今年农事稍稔,请除踏验,行贡法收税。”传曰:“平安道行贡法收税。”

9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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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国忌。

○仁粹王大妃诞日。

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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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全罗道全州、高山、金沟、任实地震。

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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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传于承政院曰:“祖宗朝以金银佛像,密置于金刚山狮子庵,用金五十馀两、银五六百两。近日遣内官密视,则佛像皆无,而但其玉台弃掷草莽间。予意谓前日告福泉寺盗佛者,必知此事,令义禁府往捕之。”乃遣经历姜淑淮于珍山,捕告人吾乙未同;都事安该于珍岛,捕其党朴恩孙。又令都事尹汝霖捕贼僧知冏。

○襄阳都护府使柳自汉上书。略曰:

臣观江原一道,异于他道。西据大岭,东尽沧海;岭西多霜雪,岭东多风雨。加以土地硗确,禾谷不蕃,岁虽登稔,民犹以旨蓄、芋栗继之,然后仅得终岁。故民间储橡实数十硕者,谓之富家。其馌农夫,非此,无以赡足,民之拾取,只于九月、十月之间。今巡幸适当其时,虽支供之费,不劳于民,然峙刍茭、修行营,不可不以民也,何暇拾橡实,为明年之计乎?伏望讲武,姑待十月望后,如不得其便,俟明年春蒐何如?

御书:

示领敦宁以上及政府、兵曹。

沈浍、尹弼商、李铁坚、孙舜孝、李崇元议:“江原民以橡栗为食,诚如自汉所启。然年年凶歉,久废讲武,今年稍熟,定期征兵,刈刍茭、营行宫,业已为之,似无妨于拾栗。且十月望后雪寒,军马冻伤;春节则非徒临农,备粮亦难。大事已具,不可进退。”洪应议:“四方征兵已有日期,不可进退。然其疏内有风水损伤之语,此道不可谓无灾也,只狩京畿何如?”李克培议:“橡栗,车驾还宫后拾之未晩也。且春蒐,正当农月,尤不可也。”卢思慎议:“江原之民,虽杂以橡栗为食,非专恃此以为农粮也。大事已定,不可以小弊,轻为进退。”慎承善、李琼仝、金克忸、林寿昌议:“讲武,国之大事,征兵日逼,不可进退。春蒐则正当农月,尤不可行。”传曰:“自汉之言,不可用也。”

○以崔应贤为通政吏曹参议,李世弼嘉善佥知中枢府事。

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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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太白昼见。

○司宪府掌令郑摰来启曰:“今命以李引锡为护送官,《大典》以朝臣择差。引锡贱孽也,请勿遣。”不听。司谏院正言柳麟种来启曰:“大抵奉使者,虽微序于牧使、都事之上,引锡贱孽,既不齿于朝列,何以当此乎?”不听。

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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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司宪府掌令郑摰来启:“李引锡不当差护送官。”传曰:“引锡虽庶孽,实晓事,差遣何妨?”挚更启,不听。

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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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司谏院正言柳麟种来启曰:“今以李峓为平丘道察访,峓口尚乳臭,考其来历,则但历西班七品而已。察访,六品之秩,序于县监之上。况今讲武临逼,事务甚剧,吏曹以此幼少之人拟望,必有情由。请改差,幷鞫吏曹官吏。且李引锡孽产也,决不可差遣护送官也。”司宪府掌令郑挚来启曰:“李峓西班七品,而骤陞平丘道察访;吕希宁内禁卫不更事之人,而遽拜珍岛郡守,请改正。”传曰:“峓改差,鞫吏曹官吏。希宁考来历以启。引锡事,不听。”挚与麟种更请李引锡事,不听。

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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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雷,雨雹。

○御经筵。讲讫,大司宪成健启曰:“李引锡,孽产也。若差为护送官,则是坏《大典》法也。”上曰:“特旨无妨也。”正言朴喜孙启曰:“前者引锡差点马官,台官驳之,竟不遣,今不可为护送官。”上问左右。领事沈浍对曰:“嫡庶之分甚严,台谏所启是也。”上从之。成健又启:“国之蓄积甚紧,不可不建屯田也。如乙巳旱荒之岁,无国储,则何以赈乏?若人君与民争利,弊及于民,则不可兴事矣;民无弊而国有利,则行之何妨?臣观江华不紧牧场,土甚沃饶,可建屯田。”上曰:“大司宪之言是也。古人亦云:‘国无三年之蓄,国非其国。’若连岁凶荒,而无蓄积可以赈济,则乃何?言者以为屯田不必设,是徒泥古而不通于今也。”

○御昼讲。

○御夕讲。

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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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御经筵。讲讫,特进官李淑琦启曰:“日者,野人等再寇边境,杀掳人畜,守令懜然不知,被掳逃还然后乃知之。请拿来推鞫。”上曰:“迩来野人归顺,边将等恃此忽于备御,至于盗贼犯境而不之知,恶在其卫国义乎?卿言甚当。”领事李克培启曰:“野人屡犯边塞,请于三卫酋长处下书以问。”上曰:“虽云高都乙赤所犯,然不可的知,其以书诘问可也。”

○传于承政院曰:“下书三卫酋长,当曰:‘汝等外示归顺,内怀阴贼,日者寇满浦、碧潼,必是汝等所为也。宜即穷诘罪人以告。否则将大举问罪。’其以此意,语诸兵曹。”

○御昼讲。

○御夕讲。

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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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讲讫,领事洪应启曰:“臣闻命,停庆尚荠浦筑城,臣未知其由。”上曰:“此事业已共议而处置之。”洪应启曰:“祖宗设水军之意,令万户长在船上守御。然军装等物,不能尽载船上,故为万户者,势不得长在水上。若设城堡,则虽有不虞之变,据城以守之,不至于甚败。”上曰:“群议不一,故停之。”特进官李克墩启曰:“各浦军器军粮,多不在船上,如有倭寇突入,船上失守,则在陆之物,亦难保有,虽良将劲卒,何能为哉?若据城以守而援兵亦至,则岂至于尽败乎?”上曰:“然则筑之可也。”洪应启曰:“若役齐民筑之,则有弊;使当领船军筑之,则可无弊矣。况庆尚、全罗道今年稍稔,而又已拾石,就功不难矣。”上曰:“然。”献纳崔潾启曰:“臣屡侍书筵,见世子学问日就,须择正人以辅养之。又择内官之谨慎者,俾侍朝夕。贾谊论养太子之法云:‘左右前后皆用正人。’今世子春秋尚少,辅养不可不谨也。”上曰:“尔言甚当。”洪应启曰:“世子富于春秋,可与为善,可与为恶,其机正在今日。进讲则书筵官有之矣。虽如内官,亦当择无巧诈者侍之。”

○御昼讲。

○御夕讲。

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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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上御仁政殿,受忠勋府进宴。

○正言柳麟种来启曰:“检忠父子分拣事,以甲辰年草案及其母红杏切邻之言验之,为升卿之子明矣。而升卿匿不输情,请杖讯。”传曰:“虽不杖讯,岂难得情?”

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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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司宪府持平卢公裕来启曰:“吕希宁虽经西班四品职,然未莅事者也,不合为珍岛郡守。江原之民,专以橡栗资生,若因讲武一失收拾之时,则民生可虑。近者柳自汉上书亦及之,讲武若不可停,则请减日数。”传曰:“以内禁卫为郡守,有前例。讲武已与大臣议定,不听。”

○聚堂下官文臣于仁政殿庭,御制策题以试之。策曰:

岁在丁亥,我世祖奉帝命征建州,丑虏服罪而授馘,边烽从此而不警。威德翕赫,英声大振,建人慑伏,执贽而稽颡,反猖而来轨。虽然饿虎入阱,纵有掉尾之情;饥鹰坐韝,宁无背人之意?边城固守,甲兵不施,王者之政也,彼州之人犹藏祸心。曩在己亥,肆暴为寇,其心禽兽,盖可见矣。性气贪戾,不惮凶悍,更犯上国,多梗皇风。皇帝赫怒,下诏助征,惟予寡德,咨询大臣,出师敌忾,小摧凶丑。建丑回心,请和归顺。国家以为建州之人,本无礼义,况我西北之氓,因玆失业;听其归顺,开其来路,绥远之道,不得不尔。待接之恩,不云不厚,而今者潜杀边氓,怙力萌衅,负我之恩,陵我之国。是虽边将失驭之致,然亦岂建人归顺之诚心?欲问罪则难知用兵之利,欲闭关则必生横逆之害,穷寻贼则积忿怒之情,轻释凶则起陵慢之心。何以则边氓获安,疆域无害乎?尔等知安危之理,识动静之机,悉心以对。

以领议政尹弼商、领中枢卢思慎、达城君徐居正、西河君任元濬、吏曹判书许琮、户曹判书鱼世谦掌试。弘文馆校理李承健居首,赐熟马一匹。

○吏曹判书许琮启曰:“今命勒移金丹多茂等于江原道,如或不肯,则囚系之。臣窃谓丹多茂辈归附于我,其情可矜。今若勒移他道,则其城底族类,必怀疑惧之心。且不知其生死,胥动浮言矣。请于本道内地咸兴等处,给田庄以安接之,赐今年粮,则其族不疑,而丹多茂辈,亦得其所矣。如不得已徙置,则遣朝官护送何如?”传曰:“丹多茂辈,屡违国命,今不勒移,朝廷纲纪不振矣。若处内地,则其族类之来朝者,必皆请见;若不许相见,则必生忿心;许使见之,则必开弊端矣。遣朝官护送事,令议于今日试官诸宰。”

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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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司谏院正言柳麟种来启曰:“吕希宁,参判李则从妹夫也,李峓从侄也。判书许琮出使,李则敢以注拟,不自为嫌,人皆谓家门政事。日者申逡、卢公弼,皆以任私用人,见罢,圣明之下,用人岂少容私意?请速改希宁,幷治李则之罪。”传曰:“希宁事,已有前例,不可改也。果有情,则当鞫之。”麟种又启曰:“襄阳府使柳自汉,以本道失稔,请停讲武。臣意亦谓‘讲武重事,虽不可废,日数太多,量减何如?且玄俊以朝士,冒丧奸妓,罪关纲常,不可从轻。请依律论断何如?’”传曰:“讲武大事,不可以一人之言,轻易进退也。玄俊事,依允。”

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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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上御仁政殿,行养老宴。

○传旨吏曹,申浚、朴之蕃、卢公弼、李諿叙用。

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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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太白昼见。

○司宪府掌令郑挚来启曰:“讲武时诸处设桥梁及刈茭草军人,毋得滥役事,本府已移文于诸道。比闻守令等,役民太滥,吏缘为奸,滥受贿赂,民甚苦之。请遣朝官擿奸。”传曰:“不可别遣人擿奸也,只令监司,录诸邑调发军人数,以启可也。”

○传于承政院曰:“诸种禽鸟具毛羽备雌雄捕进事,其下书于诸道。”承政院佥启曰:“一应禽鸟若使无遗捕进,则民间骚扰,为弊不赀。”传曰:“非欲为玩也。近来画法失真,大不相类,故欲摹画耳。若虑有弊,但令随所捕以进,其难捕者,不须强进。”

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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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国忌。

○右承旨韩堰启曰:“大阅时,朝士为诸陵祭执事者及入直四所军士军装,何以点考乎?”传曰:“祭执事,各令其司衙前持军装来受点阅;四所军士,遣宣传官考阅。”

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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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御后苑,观宗亲射。

○姜叔淮、尹汝霖、安该捕吾乙未、朴恩孙、小斤同、僧智冏来。义禁府启曰:“今捕来智冏云者供称:‘我非智冏,乃智冏双生弟波回也。’未审何以鞫之?”传曰:“缚致承政院,使曾识者视之。”

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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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上幸春宫都监,观营缮。

○右副承旨金克俭启:“今以智冏称名者,示诸切族四邻人,则皆云非智冏,乃其兄也。”传曰:“虽非智冏姑囚之。且谕诸道,购捕智冏。”

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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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国忌。

○传于承政院曰:“掌隶院公事,有十五年不决官吏。淹延至此,甚为不可。其下谕八道观察使,凡讼事令速决。且令京中诸司,二年以上讼事,无遗书启。”

○传于承政院曰:“司谏院久不署经司录金磶告身,其问之。”正言柳麟种来启曰:“金磶为儒生,与其兄碬、磲斗,杀私婢内隐非之子,在逃不现。四馆闻之,报礼曹,永永停举。近年磶等上书辨之,特许赴试得中第。然杀人亡命者,不可齿于士林。且议政府,非他司比,磶不当为司录,故不署经耳。”传曰:“改差可也。”

○传于留官承旨曰:“讲武动驾后,宗庙、文昭殿、延恩殿慎火与否,日日摘奸奉审,还宫后启之。”

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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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下书于忠清道观察使金砺石曰:

卿尝为喉舌之任,出纳唯谨。今观察南方,巡宣不忒,敷政得宜,予用是嘉,特加嘉善。卿悉此意,益勤咨诹,俾一道无弊。

○圣节使韩儧到辽东驰启曰:“去八月二十二日,皇帝升遐,太子即位,辽东人皆着白笠。且闻新皇帝法令严明,臣所赍来别进献,必不得献矣。”检察官李自健上闻见事件云:

皇帝崩,遗诏曰:“朕以菲薄,绍承祖宗丕业,二十有三年矣。宵旰忧勤,图臻至治,唯恐有孤先帝付托。今忽遘疾弥留,殆不能兴。夫死生常理,古今人所不免。所幸继统得人,宗社生民有赖,吾虽弃世,亦复奚憾焉?皇太子祐樘聪明仁孝,德器夙成,宜即皇帝位。中外文武群臣,其协心辅理,凡内外事,一依祖宗旧制,用副予志。丧礼遵皇考遗制,以日易月,二十七日释服,毋禁音乐嫁娶。宗室亲王,藩屏攸系,毋辄离封域;各处镇守、摠兵、巡抚等官及都、布、按三司官员,各固守疆境,抚按军民,毋擅离职守。闻丧之日,止于本处哭临;三日进香,遣官代行。广东、广西、四川、云南、贵州所属府州县幷土官及各布政司、南直隶七品以下衙门,俱免进香。诏谕中外,咸使闻知。”

上闻讣惊悼,命召议政府、礼曹堂上,议丧制。仍传曰:“今闻皇帝之讣,无任惊痛。然祖宗朝,亦有变礼从权。时今两殿在上,哭临阙庭,于心未安。且征诸道军聚城外,恐或骚动,事势甚难,何如而得中乎?卿等当斟酌,以定丧礼。”领议政尹弼商、左议政洪应、右议政李克培、礼曹判书柳轾、参判权健启曰:“世宗再遭皇帝丧,一次举哀,一次不举。世祖幸温阳闻皇帝讣,方在军中,亦不举哀。是皆事势出于不得已而从权典。今上有两殿,外聚大军而哭临阙庭,实未可行。”仍于《五礼仪注》付标以启。其仪注云:“闻丧即日举哀,四日成服,三日而除。”传曰:“闻丧即日举哀,礼也。予今无恙,行举哀之礼,亦何难焉?但如卿等之议,势难可行,以此不得已之故布告中外。且闻讣未久,行讲武,于予心有不忍焉,意欲停之,于卿等意何如?”尹弼商等启曰:“臣子之于君父,心虽无穷,分则有限。今讲武在免丧之后,有何可疑而停之乎?”传曰:“知道。”

○传旨礼曹曰:“今闻皇帝崩逝,礼当举哀成服。但两殿在上,阙内哭临,于心未安,况今大阅,军士咸聚于京,亦恐动摇群情。玆徇权典,举哀成服等事并停。自今九月二十七日,始着白衣乌帽,三日而除;外方则各以所闻先后行丧。”史臣曰:“上意只欲停举哀,非欲减七日为三日也,亦非欲并停成服也。诸大臣以此启之,噫!” ○传于礼曹:“予在宫中,当服素服,但于两殿问安时,宜服何服?”礼曹启:“当服吉。”传曰:“贺登极使、进香使、陈慰使,速拟望以启。”吏曹以领敦宁以上拟启。传曰:“登极使,必须三公。而领议政言,落马后病日益深;左议政亦言,喘满日加;右议政亦言,年老气衰。三公中一人不得已改递矣。”领议政尹弼商举手再呼承传色曰:“小臣年老,居首相已久,请改臣职。”传曰:“其以领中枢为右议政。”

○司宪府大司宪成健等、司谏院献纳崔潾等来启曰:“皇帝崩逝,而举哀成服等事从权并停,臣等以为此礼之大者,不可废也。若以为两殿在上,则两殿所御在异处;若以为军士惊动,则人谁不知皇帝之丧乎?臣等以为从礼举哀成服为便。”弘文馆校理李承健等来启曰:“《五礼仪注》:‘闻丧即日举哀,四日而成服,三日而除。’臣等谓一从礼文为便。”传曰:“卿等言善矣。然礼有因时而变者,不可执一论也。且先王朝或停之,岂诚薄而然耶?顾时事有难易耳。况今上则两殿密迩,下则军士坌集,若素服哭临,则只恐上下恟惧。今此权停,岂予所欲哉?不得已也。”弘文馆更启曰:“殿下平日至诚事大,今遭大事,处之如此,前日事大之诚,至是扫地矣。请依礼文行之。”成健等又启曰:“闻丧举哀,常事也,愚夫愚妇,亦皆知之矣。举行礼文,有何惊怪?”传曰:“予尝谓弘文馆侍从左右,大司宪久居喉舌之地,悉知予心矣。何若是其执耶?”弘文馆更启曰:“当大事,不从礼文,恐后世以此为据,废礼不举,则仪典虽具,徒为虚文,故敢启耳。”台谏等又启曰:“殿下平日,凡干事大之礼,虽小事必尽诚敬。今当大事,不循礼制,有何事故碍于举哀?”传曰:“停举哀,出于不得已。尔等谓我诚薄而然耶?”台谏等又启曰:“臣等非敢谓殿下诚有所不尽也,固知出于不得已也。然一国之民,岂皆尽知事势之难乎?且大臣虽以讲武为军国重事不可废也而议停举哀,若殿下退讲武之期,而行举哀之礼,则两举皆得矣。”传曰:“讲武时未定计,举哀已与大臣斟酌停之,何若是渎启也?”台谏等更启曰:“若以素服哭临,恐惊两殿,则殿下不御,使百官以权停礼,举哀何如?”传曰:“予无恙,何惮举哀?但当夜而会百官、集卫士,内外喧嚣,恐未安靖。”台谏、弘文馆固争之,竟不纳。

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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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司宪府大司宪成健、司谏院献纳崔潾等来启曰:“臣等反复思之,于心未安。举哀则已停矣,今已辍朝市、变服色,闻丧四日成服,于礼顺矣。请成服何如?”传曰:“不举哀而成服,可乎?”台谏更启曰:“国家或有以事故,行权停礼,多矣。今亦行权停礼,只令百官成服何如?况《仪注》内,只言四品以上成服,其数不多,虽行之,不至于喧嚣矣。皇帝若闻此事,谓我国事大之诚为何如也?反复思料,决不可并停成服也。且天使将到国,八道人民,并受其弊,姑停讲武何如?”弘文馆亦合司来启曰:“今不欲停讲武,殿下必以为中朝不知也。然谓中朝不知而行不义之事,可乎?”传曰:“予反复告谕,而尔等之言如此,其不知我心甚矣。予非欲行讲武而停举哀成服也。何言之若是?”弘文馆启曰:“举哀成服两事在礼文,关系俱重。故臣等以为举哀则已矣,请依礼文成服尔。”传于台谏曰:“予闻天顺皇帝崩,金湜、张珹来使,问我国为皇帝行丧之礼,答云以日易月,湜等可之。今天使来时,中朝想亦释服,何敢问我国丧礼乎?虽问之,亦以此答之何难?且中朝岂以待服内诸侯之礼,待我国乎?予于皇帝臣也,我国士大夫,陪臣也。安有其臣不成服,而使陪臣成服乎?卿等姑留。将召大臣而谋之。”台谏更启曰:“大臣昨日既议停之,今虽更议,岂有他说乎?愿断自圣衷。”命召领议政尹弼商、左议政洪应、右议政卢思慎、礼曹参判权健等。传曰:“台谏、弘文馆皆以停举哀为不可,何以处之?”弼商等难其对,相顾良久,乃启曰:“既已施行,不可更改。”思慎启曰:“君父之丧,天下之大事,不可有所加损。臣意以为依礼文为便。”弼商曰:“辽东人只着白笠,我国着白衣足矣。”思慎曰:“辽东防戍之地,虽只着白笠可也。我国朝廷礼义俱存,行天子之丧,不可若是其简也。今言素服哭临,两殿未安,然天子之丧,两殿亦当行丧礼。若言军士恟惧,则天子之崩,人谁不惊动乎?”权健亦启曰:“臣意亦谓当从礼文。但昨日臣未及别启耳。”传曰:“台谏侍从之言如此,成服当于何处乎?”佥启曰:“阙庭外,更无他处。”上问思慎曰:“世祖大王停举哀时,卿为都承旨,必详其事。”思慎启曰:“世祖大王在行在所,闻皇帝之崩,即召臣语之曰:‘大抵我国之俗,知尊天子,而不知尊国主,前朝之季,或有缚国王以与天使者。今我不可自降屈,以示下人也。’遂不停打围,命只于天使所经平安、黄海一路,着白衣三日,且停举哀等事。”传曰:“此特一时事,不可为常法也。若无事故,则闻天子之丧,举哀成服礼也。如今处之至难,故昨日已定议施行,不可更改也。于大臣意何如?”弼商、洪应等曰:“臣等于昨日,已议定矣。”思慎、权健等曰:“臣等如前所启耳。”传曰:“成服则事势最难,似不可行也。但弘文馆言:‘欲行大阅讲武,而停举哀成服不可。’予若不停讲武,则何能免咎乎?欲停讲武,卿等意何如?”弼商等启曰:“今讲武在释服之后,行之何害于义?弘文馆不计日数,妄启之耳。况大行皇帝遗诏亦云:‘军务最紧处,俱免进香。’我国邈在海隅,四面受敌之地,讲武不可废也。今听儒生之言而停之,臣决知其不可也。丧制过后,讲军国重事,何累于圣德?”传于台谏曰:“成命已下,事势最难,奈何?”台谏启曰:“凡事之不便者,改之何难?讲武大事,果不可废也,从礼文成服,丧毕后行之为便。”传曰:“讲武停否,予当斟酌为之。成服业已停之,不可行也。”传于弘文馆曰:“昔鲁昭公服慈母之丧,书之者曰:‘自鲁昭公始。’今日之事亦必书曰:‘停举哀成服,自某王始。’然事势如此,奈何?”弘文馆及台谏皆退。

○吏曹参判李则上疏曰:

臣窃闻中国素称我国为礼义之邦,而事大至诚,每加嘉叹。自殿下即位以来,尤谨其礼,拜表必亲,迎敕必亲,至于正至节诞,亦莫不躬行其礼,一国皆知殿下之至诚,莫不观瞻耸动,以为事上当如是也。今皇帝升遐之音至,而百官奔走诣阙。臣以谓殿下当素服,率群臣举哀也;军士之归市买粮者,皆曰讲武当停,罢市而还。臣亦以军士之言为是也。旋闻举哀停而讲武不停,岂殿下事大之诚,有间于终始而然也?是必停举哀,盖有不得已之巨故,而不停讲武者,以军国重事,不可不修故也。然臣意以为君臣之间,有父子之恩。放勋殂落,百姓如丧考妣,四海遏密八音。又礼有服君丧三年之制,我国虽居荒服,而朝聘之礼,无异于圻内,则处丧之礼,亦不可以荒远自略也。古者天子七月而葬,同轨毕至;诸侯五月,同盟至,则未会葬之前,必无蒐狩之举,明矣。讲武虽曰重事,岂大于天子之丧乎?陈慰之使未出,而猎狩之行先举,则非徒骇人视听,恐有累于圣德也。太史书曰:“某月日,皇帝讣至;越某日,东狩打围云。”则万代之下,谓殿下何如主也?岁甲午,殿下巡幸开城,议政成奉祖讣闻,大臣或有献议者曰:“留开城三日后,毕讲武为便。”领议政申叔舟固执以为不可,大驾遂还。及至坡州,兵曹以奉祖停朝已过三日,请打围坡平山,叔舟又执不可,殿下亦从之。方在军中,闻议政之卒,尚且回驾,况今车驾未发,而天子初崩乎?殿下非不广议于元老而处之必审,以臣之愚,所见如此,不敢容默。伏惟上裁。

御书曰:“卿言甚善。予虽庸暗,粗知学问,岂闻天王之丧而遽行狩猎?已命停之。”

○传曰:“昨日政事未毕,闻皇帝之讣而罢之。今停朝市而下批目,可乎?其议于大臣。”尹弼商、洪应、李克培启曰:“用人不可废也。宣下批目,然后可治其职矣。”传曰:“可。”下批。

○以李克培为大匡辅国崇禄广陵府院君,卢思慎大匡辅国崇禄议政府右议政,慎承善正宪左参赞,郑兰宗资宪户曹判书,鱼世谦资宪兵曹判书,申浚资宪工曹判书,卢公弼嘉善户曹参判,成俶通政刑曹参议,朴文孝通德司宪府掌令,金砺石嘉善忠清道观察使,闵永肩嘉善全州府尹,崔进江通政安州牧使,河叔溥嘉靖守知中枢府事,李拱嘉靖守知中枢府事,李钦石嘉善守知中枢府事,柳洵嘉善守知中枢府事,李世弼嘉善同知中枢府事。史臣曰:“李拱、闵永肩两人,绝无器识,而骤陞三品,故政府、台谏驳之。而改李拱嘉靖,递永肩府尹。初拱以奉保夫人白氏侄女为妾,事白氏夫妻如父母。为顺天府使,潜输贿赂,络绎不绝,与白氏深相交结,考满而即拜承旨。未几而因事见罢,又未几而特陞嘉善为户曹参判。白氏醮子之日,拱干白氏家事如老奴然,闻者莫不鄙之。而拱甘于势利,自以为得计。及为安州牧使,事之尤勤,陆输海运,纳赂尤多。永肩亦藉贞熹王后戚里,阴事白氏,交通情私,以利相结。白氏常居大内,多有阴助,故两人之陞品如此。非但此辈,希利之辈争相趋谒,横带金银者,多出其门,如边处宁,亦其一也。犯罪者,亦以贿赂交通而末减焉,由是物议纷纭,多累圣德云。”

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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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宗贞国特送贞吉辞。礼曹答书曰:

书至,就审康胜,欣慰。所献礼物,谨启收了。将土宜正布二十五匹、绵布一十三匹及今年例赐米、豆幷二百硕付回使,惟领留。

○传曰:“停举哀,盖为两殿在上,议于大臣,权宜处之。弘文馆不知予心,乃曰欲行讲武而停之,侍从之臣,敢为如此之言,则万世之下,孰知予心?昨者李则上书言:‘闻天王之丧而畋狩不可’予答以业已停之。政府宪府及兵曹皆曰:‘讲武,国之大事,不可废也。’予亦惟之,国家久废讲武,故不得已而欲行之。然反复思之,心甚未安。既未行礼文大事,而敢行讲武,则千载之下,何以暴白予心乎?且李则之疏云:‘星使往复之时,支应之费亦不赀,停讲武为便。’予意亦谓今日大将已阅大军,则与讲武大阅何以异哉?欲停讲武,其以此意,议于议政府及三厢大将。”沈浍议:“两殿压尊凶礼,不可施于殿庭,用权不行,亦所当然。春秋讲武,礼之大者,况今军卒已到、诸事已备,不须停也。且以日易月,七日而除,八日讲武,后人孰敢有议?”尹弼商议:“今虽皇帝崩逝,讲武之日,乃在服限之外,有何嫌焉?况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国家久废讲武,十年于玆,武备至为解弛,此非细事也。在礼无失,在义当为,议者之说,不思之甚也。”洪应议:“国家久阙蒐狩之礼,于今九年,人情忸于久安,军务渐至疏虞。今讲武日期已逼,且在丧后,行之无疑。故敢以启请。及承圣谕,使臣支待诸事,果皆烦民,姑停为便。”李克培、卢思慎、慎承善议:“讲武在丧限之后,固无嫌焉,后世必无议者。且讲武,非徒阅兵,上以奉宗庙,尤不可废。况今大军已集,岂可无名罢遣乎?”孙舜孝议:“亮阴之礼,后世莫行,缘世故然也。今天王初崩,当依藩王仪注施行。殿下以两殿在上,不忍遽行。然七日除丧,即行讲武未便。停之何如?”李崇元议:“《五礼仪注》内:‘闻丧即日白衣、举哀、四日成服,三日而除。’则丧期在七日。七日后则当从吉,从吉之后,讲武何妨?但天使支待,当用民力,而京畿尤多,唯减日数何如?”鱼世谦、李琼仝、金克忸、林寿昌议:“讲武,国之大事。古者春蒐、夏苗、秋狝、冬狩,皆于农隙以讲武事。近年以来,灾变相仍,不阅武者将十年。中外懈怠,兵钝卒顽,非所以张皇克诘之义,而委靡之渐不可救。今幸年谷丰登,大征兵卒,皆聚于郊,阅兵讲武期日已定。不幸有皇帝之丧,殿下惊恸恻怛,欲停讲武之举,此则殿下事上之诚至矣尽矣。然本国《五礼仪注》内,皇帝丧制以七日为限,今讲武之日在七日之外,则固不可废撤不举也。若曰点考军装马匹,乃所以阅兵也,罢之无妨,则或遣大臣观军容,或遣宣传官点军器,何必征兵?今乃征兵,为讲武也。军既大集,势不可中止。且上以奉宗庙,下以治军旅,国家之事,孰有大于此者乎?勿以已尽之制,废军国大事,幸甚。”三大将鱼有沼、许琮、李铁坚启曰:“讲武在丧期七日内,则诚不可为也;七日后,则顿无一毫之嫌。讲武,国家大事,世祖朝数行,故其时兵精卒炼。近年兵卒顽钝,渐不可用。今已征兵,不可停也。”传曰:“今观群议,请停者少,请行者多。且荐禽重事,不可停也。但日数则临时当减之矣。”

○海州牧使郑诚谨书启曰:

大行皇帝讣闻初至,凡举哀成服,宜遵礼制,今者特从权典,并不举行,只令白衣三日而除。臣妄谓天王之丧,天下之大变,先王之制,亦不可不及。今虽从权,愿以白衣终七日之制。

不听。

○右议政卢思慎等来启曰:“闻西鄙有野人声息。今臣之行,军官及别护送军,请依韩明浍赴京时例加定。”传曰:“皇帝初崩,太子幼冲嗣位,人心不固,且达子有小皇子称号者,中原变故,未可知也。军官等广考前例,优定可也。”思慎又启曰:“臣闻上体未宁,请进肉膳。”传曰:“闻皇帝丧,迫于事势,未行礼文,以此积不平,稍违豫耳。但两殿亦进素膳奈何?”思慎又启曰:“殿下先进肉膳,则两殿安有不进乎?”传曰:“今则素服,不忍食也。明日当御肉膳。”

○大司宪成健、掌令奉元孝来启曰:“臣闻殿下以停举哀轸虑,以至违豫。今不成服,则恐殿下之后悔益深矣。”传曰:“世宗、世祖闻皇帝之讣停举哀,皆出于不得已也。今既停成服,已下谕诸道,以卿等之言,遽还成服,则于事体何如?”史臣曰:“两宫俱受天子诰命,封为王妃,主上为天子,举哀成服,何损于孝?兵戈抢攘之际,闻义帝之丧,天下尚皆缟素,万军见其君服天子之丧,则咸曰:‘君臣之分如是也。’必皆咨嗟,效慕之不暇,何有惊扰乎?诸相助君为非者,何谓也?其何以观示百姓?本国之丧,有或犯制者,则其将何法以治之?”

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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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左参赞李崇元来启曰:“差臣明年正朝使。今上国有丧,使命相继,平安、黄海道受弊不赀。臣于登极使之行,同时赴京,则弊可省矣。”从之。

○司宪府掌令奉元孝来启曰:“柳洵、河叔溥虽可人也,无显劳;李钦石、李拱名望素卑,人品凡猥,而皆超授知中枢府事。闵永肩滑稽便侫,又无微劳,而陞堂上,未几特授嘉善为全州府尹。物论骇愕,请并改正。”传曰:“恩数岂拘常例乎?”议政府亦来启,传曰:“柳洵等知中枢府事改正。”元孝又启曰:“李拱、永肩加资,亦不可不改正。”不听。

○司谏院献纳崔潾来启曰:“闵永肩为刑曹参议,专以刻薄办事。全州土广物阜,非此人所能理也。升嘉善为府尹,不已滥乎?传曰:”平时岂待斩将搴旗之功然后用之乎?永肩为参议,无误事,予将试于全州。如无治效,当弃之。元孝、崔潾合辞更启曰:“凡用人,或以功赏,或以德举,永肩无功德可称,徒以权谋辨给。备员刑曹,而特授府尹,于物论何?”传曰:“只改永肩全州府尹。”元孝等又启曰:“臣等本以永肩无功而超陞嘉善为猥滥,故启请改正。今只改府尹,不胜缺望。”不听。

○是月,筑永安道阿山站城,高六尺,周三百八十尺。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卷第二百七

冬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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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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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朔,司谏院献纳崔潾将本院箚子来启曰:“闵永肩初为刑曹参议,台谏驳之,上以为试可乃已。在刑曹无一事可称,而徒以刻薄为名,未几擢陞嘉善为全州府尹。臣等论启,乃递其职,而嘉善之阶则犹在,其不快朝论甚矣。请并改正。”不听。潾与司宪府掌令奉元孝更启曰:“爵不称德,则必兴讥刺。《诗》之‘三百赤芾’是已。永肩非端直之士,材品甚下,而以三品陞授二品,滥越甚矣。金瓒使酒,难近者也。今授满浦镇佥节制使,此镇非徒防戍,接待野人,所系非轻。请改正。”不听。

○成均馆生员黄诚昌等上疏曰:

臣等窃惟,臣之事君,犹子之事父也。生则尽其礼,死则致其哀,此天下万世不易之常经也。恭我朝,自祖宗以来,世笃忠贞,克虔侯度,殿下享上之诚,追配先王。而今者皇帝崩逝,从权典,停举哀成服等事,不知殿下断自宸衷欤?博采群议欤?臣等窃痛焉。若曰‘两殿在上,举哀未安’,则两殿曾受帝册命,正位坤极,亦当在服丧之列,何独嫌于举哀乎?为私亲略君丧,甚不可令众庶见也。殿下今日从权杀哀,明日治戎即禽,则一国臣民,安知殿下此举,为两殿不为狩猎乎?夫狩所以讲大事,用民以训军旅,所以示之武;取物以祭宗庙,所以示之孝。今殿下不举帝丧,将从原兽,以是而教卒,可谓之武乎?以是而奉先,可谓之孝乎?恐非所以仪刑万民、垂宪后嗣也。

御书曰:

予虽庸暗,岂不识君臣之义?又岂无所与议而敢行此权典也?今观尔等所言,在礼当然,扪心至恨。

10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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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司宪府掌令奉元孝来启曰:“臣等论执闵永肩事者,重在嘉善,不在府尹。而教曰:‘已改府尹,又何改嘉善?’臣等不胜缺望。”传曰:“永肩此授非躐等。且为参议无误事,虽陞品何害?”元孝启曰:“永肩无勋劳可纪,又无文武才可称,而以参议时无现过,骤陞嘉善,甚不合公论。请改之。”传曰:“升平之世,爵人何待勋功?尔等虽以为不可,予欲试之耳。”元孝更启曰:“臣等所言,公论所在,是谓国人皆曰不可者也。若问诸公卿,则谁不谓之不可乎?请须改正。”献纳崔潾亦来论启,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成健等上箚子曰:

闵永肩本无可称之才,又非端正之士,但以戚属,夤缘仕版,得至堂上,又参六部,固已逾分。初除参议,物议骇愕,台谏驳之,殿下乃谓姑试其可。曾未数岁,特授嘉善;嘉善,宰相秩也。永肩有何才能,而得至于斯?臣等所启,非为实职,重惜嘉善耳。殿下虽改实职,而嘉善则不改,是去其所轻、存其所重也。今政府台谏皆以为不可,国论可知,请速改正。

不听。台谏等再三论启,不得蒙允。乃请辞职。传曰:“勿辞。予当斟酌。”

○命召三公及礼曹堂上。传曰:“日者举哀成服等事,因势难,不得已停之。台谏、侍从、下至太学生,不解予意,徒据礼文,争辨不已。予左右酬答,亦岂安心哉?予心动则必胃伤,不能进食,近因此事,心甚不安,只饮糜粥耳,因此不豫。两殿教云:‘若于草野证益加重,则我辈岂安寝食?’且今天使出来,事务烦冗,可停讲武。予欲停之,何如?”佥曰:“上体未宁,停之便。”

○传旨兵曹礼曹曰:

礼有时而变经,事因势而从权。夫岂徒然哉?盖不得已也。予虑讲武,国之大事,近因多故,废而不讲几十年。属今国家闲暇,禾稼稍登,欲讲武事,调兵四方,聚于近郊,卜日将行。适遭天王之丧,予欲尽行丧礼,而议于大臣,已从权典。侍从、台谏、至于学生,以此为非,争相论执。然两殿在上,势有难行。讲武在丧毕之后,戎事不可废也。第予闻丧以来,内怀哀疚,寝寐未安,以致乖和。两殿轸念,降旨止之。予若强疾而行,则上以重两殿之轸念,下以贻大臣之惊惶。且天使之来,供亿不赀,一应支办之人,半在军伍。故今停讲武,其令三厢将士,悉晓予意。

○以李克培为大匡辅国崇禄广陵府院君兼兵曹判书,朴文孝通德守司宪府掌令,朴星孙嘉善全州府尹,李钦石嘉善同知中枢府事,河叔溥嘉靖佥知中枢府事,柳洵嘉善同知中枢府事,李拱嘉善同知中枢府事,闵永肩嘉善义兴卫副司果。

10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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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司宪府掌令奉元孝、司谏院献纳崔潾来启闵永肩事。传曰:“政府只论永肩陞授嘉善过当,而台谏则兼弹永肩人品不善,其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议:“臣与永肩非族亲无交分,又不与同事,安知心术邪正?但闻其有吏干,然未知清简与否耳。”洪应议:“永肩非超出之才,为通政未久,骤陞嘉善。前日李德崇以内臣出为全州府尹,而仍资通政,岂德崇才品,下于永肩者乎?永肩亦非驽下之人,更试之,见其可陞而后陞之,未晩也。”传曰:“大臣皆言永肩无过恶,人无过恶,固当用之。前者洪贵达以都承旨,仍资通政而为监司,不可以一槪言也。”元孝、崔潾又启曰:“《大典》,年六十五岁者,勿叙外任。朴星孙年逾七十,致仕已久,今除全州府尹,有违《大典》。请改正。”传曰:“可。换京职。”

10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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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台谏合司来启闵永肩不当陞资,再三论请。且曰:“永肩所行,多不顺义理,物论皆以俳优待之,请改正。”传曰:“今安有如俳优者立朝乎?大臣皆言永肩无过恶,今卿等乃以为俳优,然则显言其实可也。”台谏启曰:“俳优云者,言其不端正也。且闻圆觉寺营建时,永肩输石,得授通赞,其出身亦不正。大臣但曰无过恶,其不孚人望,于此可知,请改正。”不听。台谏更启曰:“世宗于用人一事,尤刻意。尝语宰相等曰:‘我国无金帛,只以爵赏驾驭英雄,不可不重也。’以此观之,爵赏猥滥,恐非小事。请须改正。”传曰:“卿等不指永肩过恶,而只曰俳优之类,岂可以此耶?”台谏又请辞职,不允。

10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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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传于户曹曰:“平安、黄海道今年未稔,而本朝使介及中朝使臣往来相继,支供浩繁。两道贡赋,宜可量减,其议启。”

○台谏更启闵永肩事,传曰:“用永肩有关于社稷危亡,则如此殚论可也。但指为俳优而论执至此,可乎?”台谏启曰:“若有关社稷,则臣等论执,当不止此。凡事固当防微杜渐,若至于社稷危亡,虽欲救之,无及矣。”不听。台谏又上疏曰:

闵永肩性本憸邪,行类俳优,徒以术计,取悦于人,得齿仕版,亦已足矣。曾忝刑部,已不为清议所容,况二品崇班乎?永肩不称其职,非惟臣等知之,三公诸大夫以至国人,皆曰不可,则公论所在,断可知矣。若开侥幸之门,则人皆奔走竞进,将无所不至。殿下之爵赏,其何以劝人乎?臣等所启,是非较然,天鉴孔昭,洞照靡遗,而不即改正者,岂不以已有成命,不欲中变乎?殿下若以公论,为国家之元气,则当正永肩之职。若不信臣等之言,则臣等不宜强守言责,以兴旷官之谓。此臣等所以乞解职而伏阁不已者也。殿下更留三思。

不听。台谏又启曰:“永肩数年之间,骤陞二品,故骇人耳目。若待积劳而陞职,人不甚骇,而永肩亦自安矣。”传曰:“卿等初言永肩不宜二品,今言积劳而后可授二品矣。此则操弄幼主之言也。若以予为稍有知识,则何言之若是乎?后日可授二品,则今日授之,有何不可?”台谏更请不已,不听。台谏又辞职,传曰:“汉成帝用张禹,朱云折槛,此则可矣。永肩之事,岂至于此?卿等屡请辞职,听之何难?然予本无咈谏之心,故今亦优容,其勿辞。”史臣曰:“永肩,贞熹王后族亲也。洛山寺在襄阳,岁赐京仓米一百硕,永肩守襄阳,示一简于吏,曰:‘大妃知运米有弊,通计三年所纳三百硕,以本府仓米纳于洛山寺,此内降懿旨也。’仍令邑人输纳于寺,而乃使其奴受米于京仓,私自用之。后守仁川,因缘宫掖,多私进海错。”

10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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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礼曹启:“《五礼仪注》:‘闻皇帝丧,即日举哀,四日成服,三日而。’天使若问行丧节次,以是答之何如?”传曰:天使金湜来时,语以日易月;今礼曹所启异于是,其议于议政府及礼曹。“沈浍、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慎议:”《五礼仪》,非中国之制,岂可据以为言?今可以语金湜者,答之可也。“洪应议:”今大行皇帝遗诏云:‘依先王旧制,以日易月。’天使若问之,从中朝之制答之可也。沿路诸邑,亦皆以此晓之为便。“柳轾、权健议:”洪武三十一年礼部详定丧制言:‘第四日成服,三日而除。’今可依此答之。“传曰:”议于领敦宁以上。“尹弼商、卢思慎议:”礼曹所启有依据,使臣若问行丧节次,以此答之似可。“沈浍、洪应、李克培议:”洪武三十一年礼部所定丧制与今大行皇帝遗诏不同,依遗诏,以日易月之制,答之何如?“从弼商议。

○都承旨安处良等启曰:“天使之来,有世子郊迎之礼,今何以处之?”传曰:“令该曹考古例以启。”礼曹以世宗朝文宗为世子、世祖朝德宗为世子郊迎,世祖朝睿宗为世子,以年少不郊迎例以启。传曰:“世子虽受册命,年尚幼少,于使臣相接,若或失仪,则未便。”柳轾启曰:“若行郊迎之礼,则凡诸宴飨,无不与焉。依睿宗例,停郊迎为便。”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李克培议:“天顺四年天使张宁等奉敕而来,问礼官赍去仪注内,幷录世子迎命节次。及天使入京日,世子以年幼不得出迎,天使怒云:‘世子虽年幼,既已受封礼,当出迎。’往复再三,世祖不得已辞以疾,天使许之。今世子年幼,难以迎命,天使若如宁所言,对之亦难。问礼官赍去仪注内,勿录世子迎命节次,天使若问世子之故。以未宁答之何如?”从之。

○以金坚寿为嘉善全州府尹。

10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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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以油烟墨十笏,分赐承旨注书及入直史官,传曰:“以此书吾得失。”

10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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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议政府司录金磶,以司谏院不署经,上书诉冤。问于议政府,启曰:“磶虽犯杀人,实其兄磲所为也。且已许通登第,除本职,似无妨也。”传曰:“可。”

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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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遣户曹判书李封、同知中枢府事卞宗仁奉表如京师,陈慰进香。百官以权停礼拜表。

○司宪府掌令奉元孝来启曰:“灾伤敬差官,九月望前差遣,例也。今当孟冬,节候已晩,民间收获已毕,禾谷损实,难以分辨,虽遣,恐无益也。平安、黄海两道则因天使及本朝使命,民间搔扰,尤不可遣也。”传曰:“其问该曹。”户曹启曰:“平安道则前年量田,今年灾伤审核,不可不试验也。且今年节候差晩,收获未毕,损实犹可及验也。”传曰:“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议:“灾伤敬差官,勿遣为便。”尹弼商议:“灾伤复审,实是重事,不可不遣。”传曰:“下三道外,勿遣。”

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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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义州宣慰使李克墩启曰:“去年天使祁顺初到,我国礼遇甚倨。其还也,言曰:‘朝鲜实是知礼之国,其称小中华,非虚语也。’称叹不已。副使张瑾曰:‘只有一事不如中朝,中朝殿上卫士,虽盛暑汗流,身不敢动。今见侍殿上者,左右顾视,稍失礼貌云。’臣请于天使接待时,卫士勿令旋视,以严礼貌。且令堂上官以上,并服胸背圆领,以别朝官等级何如?”传曰:“卿言甚当。侍卫之士数数代替,勿令顾视。胸背亦从品穿着。”

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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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司谏院献纳崔潾来启曰:“司录金磶,杀人亡命者也。其许通赴试,一时特恩耳。先是,司录以艺文馆一员兼之者,重其选也。请改正。”传曰:“杀人,非磶所为,其首谋者,乃其兄磲也,不可改正。”

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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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司宪府启:“刑曹正郞柳阳春进《喜雨赋》,为干进之计明矣。而今不承服,请追身推鞫。”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尹弼商议:“秋霖人皆苦之,阳春进赋赞颂圣德,媒进之情著明。然不关宗社,以时推照律何如?”御书曰:“既为省曹郞官,虽欲媒进,有何加焉?然照律。”

○司宪府启:“吏曹参判李则荐用李峓、吕希宁,其用情明矣,而抗拒不服。请追身推鞫。”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议:“若有才干出众之人,则铨曹固当举其所知,不避嫌疑也。李峓等才非出众,而则不引嫌荐用,虽不更鞫,情状已著,以时推照律何如?”尹弼商议:“吏曹荐引人物,虽无相避,若近族则必有物议,然情则何有?”传曰:“以时推照律。”

○丹阳郡守金友臣以特遣御医兼赐御药,上笺谢曰:

睿泽荐被,恒惧福过之灾。珍剂擎传,猥荷医来之宠,危情塡臆,感泪盈襟。念臣桑楡暮年,蒲柳微质。龙行在邸,固乏诗礼之讲劘;凤扆临朝,累承雨露之优渥。何图膏肓之疾,幸睹覆载之恩?仙药误坠于尘寰,五香馥郁;秦缓暂辞于文陛,四牡驱驰。迄收十全之功,以开再生之路。伏遇至诚待下,大度包荒,圣学高明,尚记甘盘之旧,吉士际会,不弃冯唐之衰。每敦示于殊私,致曲全于残喘,异数沓至,贱分何堪?臣敢不益砺愚衷,奉扬圣化?专城百里,纵未闻五袴之歌;万岁三呼,愿倍殚多寿之祝。

○司宪府掌令奉元孝来启曰:“今以金坚寿为全州府尹,崔安智为三和县令。坚寿才器虽有馀,然曾任宁边节度使时,多般作弊。一则率衙眷留平壤五日,使典宾掌其支待。一则因子息成婚如京时,其所私平壤娼妓,着男服带来。一则赴防镇抚,擅率来京;一则驿马加数滥骑。今全州,古都也。土广民稠,表率非轻,不宜如坚寿者居之。安智年齿已衰,久得懒慢之名,何以能堪外任?请并改差。”传曰:“安智改差,坚寿不可以已往之事,追咎之也。”

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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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司宪府掌令奉元孝来启:“全州,物众地大,须择清简之人而用之。坚寿不可任也。”传曰:“人有一失而终身废弃之,可乎?”不听。元孝更请之,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政府。尹弼商议:“金坚寿治民治事之才有馀,虽云在宁边作弊,然无贪污虐民等事。且有悔过改行之理,岂可以此而终废不用乎?李铁坚议:”金坚寿所犯的实,则依宪府所启施行何如?“孙舜孝议:”自非圣人,孰能无过?坚寿前日所失则然矣,其时推核,足以惩创。且其才识优于治大邑,不可弃也。“慎承善议:”全州,巨邑,治民事繁,须得其人。金坚寿曾任宁边,虽曰有弊,事在已往,今若追论,恐无自新之路。“传曰:”坚寿不可改差。“

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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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遣右议政卢思慎、武灵君柳子光奉表如京师贺登极。百官以权停礼拜表。

○命兵曹书鱼世谦致书于三卫野人曰:

自古待远人之道,恩与威耳。慕恩纳款,则以恩而抚摩之;稔恶犯顺,则以威而惩艾之。惟尔三卫,密居邻境,向风投化有年矣,岁遣子弟,效珍阙下。我之馆谷之丰、赉与之厚,有加无替。玆者边将驰奏,八月初一日贼入满浦地面;同月二十六日,又入碧潼地面,杀伤人畜,又多抢掳以去。朝之武臣猛将咸曰:“国家所以待遇之礼,如此其厚矣,而狼心未革,忘天地罔极之恩,肆溪壑难盈之欲,无辜边民,罹此荼毒,宜兴师问罪。”合辞上请。我殿下谓:“此非酋长等所知,是管下鼠窃狗偸之所为耳,不能检下。虽曰有罪,然大兵不可轻动,小忿在所当忍,岂可因一时之衅,以绝永世之好乎?汝兵曹驰书,明谕彼人,令推得作贼者,缚送于京,又刷还抢掳人畜可也。若执迷不悟,旅拒朝命,然后兴师问罪,亦未晩也。”是则殿下之于汝等,有再生之恩矣。建州卫赵塔郞哈等到满浦传达罕书契,言:“左卫皋都乙赤、皋甫乙赤等入理山以下地面,射杀农民。”左卫李木长哈等到满浦传土老书契,言:“冬节将遣子童大彰可及皋都乙赤等上京肃拜。”右卫李别郞可等到满浦传罗下言:“建州沈夫所罗、沈项时哈等八人结党作贼。”夫三卫虽各统部落,皆同族婚媾也。齿相依,凡其所为,无不详知。今所言不同,一则报贼耗,伪示诚款;一则请入朝,以观我意。其诈立见,以圣上洞见万里之明,岂陞汝等计中哉?汝等一从朝命则是真心归顺,当待之如旧,永敦好意矣;不然则兴师大举,殄歼乃已。夫安居乐业,保妻子爱亲戚,乃人情之所同有。虽汝等,亦岂无是心哉?大兵一起,则雷驰电击,系累其亲戚,杀戮其妻子,破其居,荡其业矣。盖虏掠之利小,荡破之祸大,嗜小利而忘大害,岂计之得也?汝等岂无豪杰之才,能明利害之所在者乎?及至势穷力竭,飞走路绝,虽欲革面投降,噬脐无及。其审处之。

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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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义禁府启:“光原君金伯谦为平安道节度使,防戍诸事不谨措置,使贼犯满浦、碧潼等处,掳掠人畜,律该杖一百、告身尽行追夺、边远充军。”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政府。尹弼商议:“伯谦,功臣,不可全科治罪。然事关军务,不可轻释。收职牒戒后何如?”沈浍议:“贼侵入边地,杀掳人畜,是边将之罪,依律科罪宜矣。但边远充军,似重。”慎承善、孙舜孝议:“若论军法,当依律施行。但伯谦,功臣,上裁。”传曰:“只收职牒。”

○传旨义禁府曰:

满浦节制使金继宗、上土万户李处中、碧潼郡守金萱、外叱怪权管南信中、小波儿权管金甫南,防御诸事不用意措置,使贼入寇抢掠人物,而不即邀击,失机纵贼,其推鞫以启。

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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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谏申末丹启曰:“金磶曾犯杀人者也。司录与台省一例,请改正。”上顾问左右,领事沈浍启曰:“一有误犯,废弃不用,恐不可也。”末舟又启曰:“他职则可,司录不可授也。”同知事李琼仝启曰:“磶既犯杀人之罪,今虽许通,台省、政曹不可任也。如此磶亦知其罪,而必加敬慎。”上曰:“司录改差,则仕路不广,出身科第,将安用哉?虽或一失,不无改行之理。”

○御昼讲。

○御夕讲。

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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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遣议政府右参赞李崇元如京师贺正。上率百官拜表。就差通事文效安,管押被掳逃来唐人崔取地二名解赴辽东。

○司谏院大司谏申末舟等上箚子曰:

金磶兄弟,自居髫稚,素称无行。尝因驱斗,杀安宽厚童奴,亡命遇赦,得免刑诛,其为狂悖,断可知矣。及赴举,四馆驳不录名,冒饰陈诉,得蒙许赴。今除司录,法司不署,䩄然申诉,又蒙许署,此所谓易进难退之人也。司录秩虽八品,政府僚属。祖宗分史官二员兼之,重其选也。如磶之狂悖无行者,断不与于是选也。伏望俯循公仪,亟收成命,改授他官。

不听。献纳崔潾启曰:“殿下以磶之杀人,是狂童时所犯,为不足罪欤?磶是时已赴举,则不可谓狂童也。非特杀人,自少无行,今若署经,恐污名器也。”

○司宪府掌令奉元孝来启曰:“贼寇满浦、碧潼等镇,金伯谦以节度使,瞢然不知,只收职牒,未便。请依律科断。且全州,巨邑,非如坚寿者所可堪任。请速改正。”不听。

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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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司谏金谌、持平成世明启曰:“金磶,顺诚之子,士林咸谓:‘顺诚有三子,而皆不可用也。’虽未详其实,不无心行之丑。请改司录。”上问左右,领事尹弼商对曰:“磶年少之人,其心行之丑,臣未知也。”上曰:“磶若有丑行,而士林皆谓之不肖,则今在坐如弘文馆员,谁不知之。”侍讲官闵师骞启曰:“士皆谓磶在平壤,不谨守母丧。”上曰:“隐微之事,出于一人之口,而传布于众,岂无暧昧?今既通仕路,而若更锢之,则抱冤不少矣。”

○司酝署令陆闲等五人轮对。

○御昼讲。讲讫,左承旨宋瑛启曰:“新旧光陵在一图局之内,共一丁字阁,而一陵有修补,则先告事由祭,只设一位,臣窃以为未便。”上曰:“承旨言是。其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尹弼商、洪应、李克培议:“一丁字阁而只祭一位,实为阙典,此礼官之失。请自今兼告两位。”传曰:“今后先告事由祭,兼告两陵,永为恒式。”

○御夕讲。

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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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御经筵。讲讫,正言朴喜孙启曰:“金磶非徒杀人,士林皆称其无行。居母丧奸妓事,虽无的实证验,言之者非一,请改正。”上顾问左右曰:“然则非徒不可为司录,决不可立身于朝路也。但弘文馆亦云未知的实。废人前程,必须得实,何可轻也?”领事洪应对曰:“臣年少时与类成群,日以游戏为事。或驱僧人,或戏儿女,无所不为。磶之杀人,亦在年少时,无足深论。但若母丧奸妓,纲常之罪人,岂可立身于圣朝乎?第恐此事已过十年,未易得实。”上曰:“姑改磶司录。其奸妓事,令义禁府推阅辞证可也。”应又启曰:“黄海道今年不稔,而船军四百名,今赴山台之役,请先放送。”上曰:“此道岁既不登,而今又天使,支办事烦,船军放送可也。”应又启曰:“国家设船军,本为防戍也。近来营作及屯田,必役此辈。昔赵充国击先零,留步卒垦屯田,以继兵食;先零降,旋罢之。今之屯田,与此不同。世宗朝置守山屯田,世祖朝曺锡文兼判户曹,强请置屯田,世祖虽可其议,实不喜,竟罢之。请罢屯田,许民耕垦,依法收税为便。”上曰:“卿所言,指大阜岛、甫音岛而言也。两岛水路险远,民难往来,故置屯田,令船军耕治耳。”应启曰:“往来若难,则平民与船军何异?且大阜岛耕垦所收谷,岁不过五百硕,得不补费,非国家之利也。莫若募民耕作,依法收税。若无应募者,依旧置牧场为便。”上曰:“当更酌量处置。”应又启曰:“赴京之行迎护送军,平安、黄海道独受其苦,往来奔走,人马俱毙,势将难支。请以开城府及京畿正兵,轮次差送,以休其力。”上曰:“如此更张,似难矣。”

○御昼讲。

○御夕讲。讲《晋书》,至“皇甫谧遗令薄葬。”上问曰:“薄葬,其可乎?”侍读官李承健对曰:“棺椁衣衾,圣人皆定中制,后人不循礼制,无足取法。”上曰:“厚葬固不可,如正陵,所藏太侈,故今遭盗贼发掘。”

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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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御经筵。

○永安南道节度使吕自新驰启:“居城底兀良哈尼加大等进告云:‘药水洞口遇蒲州野人约二十名,被夺所持财物。’请放金丹多茂,审其指向踪迹。”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兵曹。沈浍议:“彼人告变常事,无足可畏。然贼谋难测,令诸镇严加堤备为便。但吕自新启囚金丹多茂,而擅放体探,若多茂怨被囚犯边,则诚非细故。令攸司推鞫何如?”尹弼商议:“金丹多茂欲要留住,使其同类,虚说声息,以恐动之也。吕自新不察情伪,妄生疑惑,既启囚禁,擅自放送侦之,至为不当。虽遇大贼,为将计者,当持重措置,临机应变,而如此轻举,臣未知其可也。然贼谋难测,更加堤备事,下谕何如?”李克培议:“尼加大等所告,虚实难知,然防御等事,不可不慎也。且丹多茂等既已囚禁,而还放使之体探,有违受教本意,还囚则事体乖违,不囚则逃亡可虑。此吕自新措置失宜也。”鱼世谦、林寿昌议:“吕自新既已启囚丹多茂,而遽放之,使侦其情实,囚系之馀,所以感动其心者何术也,而能保其无怨乎?若令深入体探,倘与彼潜谋相应,或有征信,将何以处之?有功而疑则为不仁,陷于术中则为不明,将为国有人乎?况使彼人仍居城底,其利害较然明矣,不因成算急徙之,而迁延至此,使朝廷恩威俱阙,是责在节度使,固当拿来鞫治。然临事易将,亦不合机,宜曲尽备御事下谕,而丹多茂等处置事,更博议施行何如?”李琼仝议:“丹多茂等本是建州卫种类,今方勒移之时,责以贡违命囚禁,而闻变遽放,使之体探,倘若怀忿,与贼同心,报变失实,以误军机,则诚非细故。吕自新亲在惠山,应接军务,而措置失当,殊无委任之意。然兵难遥制,且临阵易将,兵家所忌,姑令整槊严加堤备,毋使失误事,急速下谕何如?”传曰:“以兵曹议,示诸领敦宁以上。”沈浍议:“临事易将,不合机宜。兵曹所议,深得事体。”尹弼商、洪应议:“丹多茂被囚,方蓄怨恨者也,而使之体探,此自新之失策也。然方临敌,但责以备御之事,毋失军机。徐议丹多茂处置事及吕自新失措之罪,未晩也。”李克培议:“吕自新虽措置失宜,不可以此而变置之也。但深责之,务令严备,毋失事机为便。丹多茂等处置之宜,臣之前议已尽之矣。”传曰:“吕自新擅放丹多茂,固当罪之。然临阵易将,古今所戒,姑令下书,以严堤备。自新之罪,徐议处之。”

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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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司宪府启:“吏曹参判李则,以不更事切族李峓为察访,吕希宁为郡守;又承推问,抗拒不服罪,律该杖八十,加二等杖一百、告身尽行追夺。”命议于领敦宁以上。佥议依本律论断。传曰:“今观群议,皆谓李则必挟私荐用矣。虽然《大典》年过二十者,许叙东班。今峓年二十七,于法当叙。且希宁有才干人也。今若罪之,则凡人之微贱者,无荐达之路,恐有妨于用人也。若其贤也,则古有自荐其子者,其勿论。”

○谕永安道节度使吕自新曰:“为将者,专主阃外之事,国家之安危、士卒之生死系焉。苟或临机失宜,其害不可胜言也。丹多茂反复多诈,不从国令,廷议已定勒移内地,在所坚拘,不宜纵舍。今乃一有声息,辄以为侦人,使入彼境;丹多茂狼子野心,有忿怼之心者也,今寄以觇贼腹心之任,可乎?此实卿失策之大者也。第念边尘,起于呼吸,不可尽以为虚。况今平安道亦有声息,卿其更加堤备,常如敌至。”

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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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司宪府掌令奉元孝来启曰:“吏曹官吏,特命勿论,甚未便。请依律科断。且吕希宁非可用之人,请须改正。”传曰:“予非以希宁为贤而用之,试可乃已耳。”司谏院献纳崔潾亦请之,传曰:“希宁改差,授他职可也。”潾更启曰:“李则挟私注拟之罪,不可贳也。”传曰:“古人云:‘任贤勿贰。’李则非行私之人,且希宁辈于李则,四五寸亲也,荐用何妨?”

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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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谏申末舟、掌令奉元孝启曰:“李则乘判书不仕,荐用切亲李峓、吕希宁等,乌得谓之无情?请依律罪之。”上曰:“若言事迹,则注拟切亲,似若有情。然法不当避者也。今罪李则,则恐于用人有妨也。”元孝更论启,上问左右,领事洪应对曰:“李则不为无情,不可全释。”上曰:“当酌量处之。”

○御昼讲。

○礼曹启:“迎诏敕时,《藩王仪注》云:‘耆老、僧人、道士出迎国门外,《五礼仪注》无此礼。诏书上龙亭时,《五礼仪注》云鞠躬,《洪武条制》云五拜,而《藩王仪注》则无此礼。诏书肃拜时,《藩王仪注》云设拜位于阙庭中道,《五礼仪注》云设拜位于阙庭中肃拜。上香时,《藩王仪注》云司香上香,我国仪轨云殿下上香。如此不同,何以处之?”传曰:“耆老、僧人、道士出迎,我国本无此事。诏书上龙亭时,当行鞠躬礼;肃拜时拜位,则庭中与中道乃一处也。上香则当依前例亲为之。”

○御夕讲。

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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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受常参。

○御经筵。

○传曰:“台谏请罪李则不已,其罢职。”

○司宪府执义韩斯文、司谏院司谏金谌来启曰:“吏曹参议崔应贤、正郞闵孝曾、佐郞李琚罪,虽与李则殊科,其用情一也。请并罪之。”不听。史臣曰:“柳湑、吴继终,乃则之邻也。相与登高赏秋,翼日或为县令,或为察访,而峓与希宁俱以切族,亦得超授,台谏驳之宜矣。” ○护送官金悌臣来复命。仍启曰:“倭人愁戒仇罗言:‘宣慰使郑诚谨待岛主礼甚强抗,岛主甚不平。岛主之子贞茂亦怀憾愤,以为朝鲜待我甚薄,不愿从命云。’”传曰:“诚谨奉使之得失,未可知也。虽曰有失,然不可以此谕岛主也。且一人误事,构衅生患,古亦有之。然今若更张防御诸事,以露形迹,则是生其疑贰之心,固不可也。其以此意,驰谕庆尚道观察使、水军节度使,备边诸事,秘密措置可也。”

○庆尚道观察使李世佐驰启:“对马岛倭愁戒仇罗言:‘宣慰使于本岛授礼物时,礼数及相话节次,往复强辨,岛主心怀不平,岛主子贞茂尤憾愤,至发不逊语。’前此每岁秋冬之交,诸处使送倭船络绎而来,今诸酋使船、岛主例船,无一只来泊,仇罗之言,似不诬矣。臣闻对马岛及三浦倭人,闻改筑荠浦城堡,皆有疑心,今又怀忿,其疑尤甚矣。请姑停诸堡城子造筑,而待岛主亲信使倭之来,开说诚谨奉使失宜之状,何如?”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政府。沈浍议:“愁戒仇罗所言难信。然每年例船不到,是可疑也。城子造筑,姑停何如?”尹弼商议:“郑诚谨与岛主往复之言,伤于刻薄,臣亦恐彼怀愤。今李世佐所启,似亦有理,令礼曹商议处之。”洪应、李铁坚、慎承善议:“荠浦本有城子,今颓落处修葺,低微处高筑而已。其他城堡,则非一时大举,以当领船军年年渐筑耳。”传曰:“彼人本有疑心,今若中止,则反生疑心。莫若毕筑,慎固我边圉。其以此更议于前议宰相。”沈浍议:“前日郑诚谨待岛主强抗,以致怀愤,今若筑城不止,则其疑益甚,恐生不测之变。姑停筑城何如?”尹弼商议:“筑城,重事也,安敢恐彼之怀疑,废我之设险?今若停之,则非徒损威,有乖大体。”慎承善议:“彼人时方怀疑,而我若无缘停役,则徒示怯弱,不若毕筑。”传曰:“筑城勿停事,谕于监司。”

○义禁府启:“满蒲节制使金继宗、碧潼郡守金萱不谨防戍,使贼深入管内外叱怪洞,抢掳人畜罪,律该决杖一百、发边远充军。”命示领敦宁以上。沈浍、尹弼商、洪应、李克培议:“依启目施行。”继宗以外叱怪乃上土所管,非己之罪,上书诉冤,命更议于领敦宁以上。尹弼商、李克培议:“外叱怪口子实非继宗所管,则与口子万户,同受重罪未便,分拣定罪何如?”洪应议:“若彼贼入上土时,由满浦界则恐继宗不得辞其责也。”传曰:“继宗只杖赎,外方付处。金萱只杖赎,收职牒。”

○以李淑奇为资宪刑曹判书,安处良嘉善吏曹参判,宋瑛通政承政院都承旨,韩堰通政左承旨,李季男通政右承旨,金克俭通政左副承旨,庆俊通政右副承旨,柳允谦通政同副承旨,安瑚通政弘文馆副提学,辛服义承训司谏院正言,郑文烱资宪知中枢府事,李封资宪知中枢府事,曺干嘉善江原道观察使。史臣曰:“国法,择文臣有才行者,名为弘文录;不与选者,不得授弘文职,例也。瑚弟琛为弘文馆员,由是瑚与馆员交游,每语曰:‘吾虽不合弘文馆,为掌务官,供办酒肴则有裕也。’瑚后因琛吹嘘,得与是录,寻拜直提学,人有讥之者曰:‘安瑚果为弘文掌务矣。’后为承旨,好饮酒不堪事,政院书吏等名为‘无他肠承旨。’” ○御经筵。讲讫,持平成世明、献纳崔潾启请:“李则依律科断,以惩后来。”上曰:“罢职足矣,其勿复言。”

○御昼讲。

○御夕讲。

○日暮下雪。

○命入直承旨及弘文馆员、注书、史官、制《小雪》诗以进,仍赐酒。

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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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礼曹启:“通事徐仁达云:‘三浦恒居倭人言曰:“宣慰使郑诚谨待岛主之礼,稍加严厉,故岛主怀不平之心,使船因此不来。”’其言虚实未可知,请遣朝官以察情伪。”传曰:“虽遣朝官,察之为难。令今去通事徐得纲诇察可也。”

○是月,退筑全罗道扶安城,前面四千九百七十五尺,高七尺三寸。筑永安道细川农堡城,周一千五百八十一尺,高六尺;美铁镇城,周二千八百七尺,高七尺。长城自烟台至东水口,八千三百四十五尺,高四尺;阿吾地堡城,周三千三百六十九尺,高八尺。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卷第二百八

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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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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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丙申,上诣文昭殿、延恩殿,行朔祭。

○下书庆尚道观察使李世佐曰:

诸浦筑城功役方兴,而无缘中止,则彼人亦生疑贰。其依旧筑之。

1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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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谕平安道节度使李秉正曰:“王者之待夷狄也,来者不拒,往者不追。三卫野人投诚纳款,效琛阙下有年矣。今乃肆暴入寇,杀掳人畜,不恭之罪,虽在当问;抚驭之道,不可乖方。彼狼子野心,或请入朝,或报贼变。以示伪诚。闭关不纳,则绝远人慕义之诚;款待如初,则长野人桀骜之心。在此之举,所系至重,当令边将语之曰:‘与尔交通,上国所禁。而我殿下怜汝辈归顺,约遣子弟,馆谷之丰,赉与之厚,有加无替。我殿下之于汝等,恩同天地,而汝等忘天地之恩,肆豺狼之暴。一月之内,再寇边镇,杀掳人畜,是虽管下鼠窃狗偸者之所为,然皆宗族婚媾,凡所作为,无不相知。汝若奉酋长谢罪之书,拿致贼人,刷还掳去人畜,待罪阙下,则可知汝等诚心效顺,国家待之如初矣。不然则汝何面目,复入我国乎?’如此开谕,固拒不纳可也。”

○谕庆尚左道兵马节度使吴纯、水军节度使韩忠仁、右道兵马节度使沈安仁、水军节度使崔湔曰:“前日郑诚谨使于对马岛,所赠辄拒不受,礼数亦有过中,岛主之心不无愤恨。以一事不快,构衅生事,自古有之。况倭人性本多诈,怀忿发怒,安可保其必无乎?适今沿边诸浦筑城,而现示备御形迹,使彼坐生疑沮,非计之得也。不可以小事之失,弃永世之好也。卿其量度事势,备御诸事,秘密布置,毋令彼知我,预为备御也。”

○内禁卫金贤孙上书,略曰:

臣父继宗为满浦佥使,以外叱怪贼变不及救援,坐罪流外。夫外叱怪乃上土所管,本不系于满浦。且与满浦相距四十馀里,虽星驰矢激,安能及救乎?今上土万户李处中、节度使金伯谦谋免己责,归罪于臣父,不胜痛悯。若降清问于已经节度使、虞候者及敬差官朴处纶,则处中、伯谦曲直,自别于天听矣。

传曰:“外叱怪非满浦所管,则继宗之罪,似涉暧昧。其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尹弼商议:“外叱怪、满浦相距遥远,则乘夜突入之贼,势不及救。请问敬差官朴处纶,减罪何如?”洪应议:“贼由满浦界入上土,则继宗恐不得辞其责矣。问朴处纶,论定何如?”李克培、尹壕议:“果如贤孙上书,则继宗之罪,似暧昧。令该司详悉分拣后,更议何如?”传曰:“召朴处纶问之。”处纶启曰:“臣亲审外叱怪距满浦四十里,距上土二十里。”传曰:“虽飞将,不能及救也。金继宗勿坐罪,后政叙用。”

1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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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受常参。

○御经筵。

○命左承旨韩堰曰:“今上党君疾剧。古之人君,大臣有疾,则必就而问之。予欲亲往问疾,恐劳动故未敢,尔往问疾。且问欲言之事。”堰就明浍第,传上教。明浍对曰:“圣上超越百王,于国家事,臣何敢言?但未复近天光,是臣所伤痛也。”

○司宪府启:“刑曹正郞柳阳春,秋霖苦雨,指为喜雨,巧辞制赋,以冀上知,而受教问备时,抗拒不承,律该杖一百,加二等,决杖七十,徒一年半。”命议于领敦以上。沈浍、尹弼商、李克培议:“依照律施行何如?”洪应议:“阳春献赋,上曾不崇奖,足为愧悔矣。何必更加重罪而后惩哉?”尹壕议:“阳春照律宜矣。然恐无情。”命从洪应议弃之。

○御昼讲。

○御夕讲。

1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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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受常参。

○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1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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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雷震。

○受朝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宪成健启曰:“柳阳春献赋,奸诈莫甚。置而勿论未便。”上曰:“阳春别无他志。左议政亦云,既不崇奖,弃之可也。故予斟酌而从之矣。”司谏金谌启曰:“古之小人,以旱为乾封,以秋霖为嘉瑞,阳春进赋,正类此,真小人也。弃而不罪,固不可也。”上曰:“人有一事错料,而一朝遽以小人目之,岂其可乎?且人非尧、舜,谁能无过?”领事沈浍启曰:“阳春献赋,非其时,不无媒进之心。台谏之言是矣。”成健、金谌启曰:“阳春本无心行,而今又进赋献谀,不可不罪也。”上曰:“只赎杖八十。”

○司宪府掌令奉元孝来启曰:“阳春只杖赎,未便。请依律科罪。”不听。

○御昼讲。遣左承旨韩堰于上党府院君韩明浍第,更问病,仍问所言。明浍对之如初。

○御夕讲。

1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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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司谏院正言朴喜孙来启曰:“柳阳春构思进赋,非错误也。且有正律,不可减论。”不听。

○司宪府掌令奉元孝又来启阳春事。传曰:“阳春既为省曹郞官,则又何有希进之心乎?”元孝、喜孙更启曰:“大抵小人干进之心无厌。阳春虽为六曹郞官,又岂无希求乎?此事大关士习,不可不依律罪之也。朝廷之上,不肖之人虽摈之,犹虑其难退,况知而不罪乎?”传曰:“阳春之赋溢美君德,若不罪之,则必谓我喜夸美之词。其令左迁。”

下书庆尚道观察使李世佐曰:“今所进各种水鸟,后勿更进。但丹觜天鹅,生获以进。”

1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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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掌令奉元孝、献纳崔潾启曰:“凡杖赎者,无左迁之例。而柳阳春杖赎左迁,请依律科断。”上曰:“阳春希求干进之心,未可知也,不可以一事之失,指为小人也。”元孝更启曰:“阳春曾与叔父玄得利争科第,讼于法司,真薄行人也,坐此禁锢。且世祖幸温阳策士,阳春未得与试,作诗干宰相曰:‘亡卒岂无韩信去?萧何须报汉中王。’士林鄙之。其干进,自少而然。”上顾问左右,领事尹弼商对曰:“阳春不当献而献赋,此风不可长也,罢职宜矣。巧言佞色希求进用之律,正当此罪。若不罪之,则士习由此不美矣。”知事徐居正启曰:“古有献《三都赋》者焉,献《上林》、《子虚赋》者焉。韩愈则三上书宰相,孟浩然则有‘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踈。’之句。然古与今不同,古人处心正,故无非之者。自古文人才士,类皆浮薄,阳春献赋,非有他心,特其浮薄之所使耳。”弼商更启曰:“古人如毛遂自荐,韩愈上书;阳春之事,则不然。”上曰:“其罢职。”侍讲官李承健启曰:“今当冬月,雷动电出,请恐惧修省,以答天谴。”上曰:“然。予当下教求言,问民弊瘼。”承健曰:“伤和召灾,皆由狱讼。请令中外,勿滞疏决。”上曰:“今盗佛像连系者几百馀,当速处决。”

○御昼讲。

○传旨议政府曰:

人事感于下,则天道应于上,天之降灾降祥,岂无自而然哉?予以菲薄,纉承丕基,临深履薄,日慎一日,常惧获戾于上下。今当隆冬,雷霆再作,是必予治道失宜也。勉思厥愆,以答天谴,内以失德,外以失政,朝廷之弊法,闾阎之愁叹,其令中外,咸以实闻。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今当盛寒,雷电再作,岂无其由?予念伤和召灾,莫甚于狱讼。道内诸囚,务速疏决,其具始讼决折年月以启。

○御夕讲。

1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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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僧学祖请免海印板堂修补监役。

○传曰:“政院其招问之。”学祖诣承政院,启曰:“臣曾受贞熹王后懿旨,欲重创海印寺大藏经板堂。然功钜力微,迁延岁月,风摧雨漏,颓圮殆尽。请更择年少僧掌之。”传曰:“修创此堂,非为佛也,为邻国求请也。尔若不能重修,则当早来告,何乃今来辞?”学祖启曰:“不借国家之力,无以重修,敢来启耳。”传于承政院曰:“学祖,先王时见重之僧也,予亦亲闻贞熹王后懿旨矣。勿以他僧代之,仍令学祖掌之。今年庆尚道农事稍稔,令礼曹谕于监司,以补修创之资。若犹不足,则内需寺亦当补之。但只修板堂,勿重修此寺也。”

○御昼讲。

○御夕讲。

1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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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传旨义禁府:“金非罗等于辽东地面乘船横行,为逻卒所捉,其推鞫以启。”

○推刷修改都监启曰:“凡赎身奴婢等,诈称物故而生存现捉者颇多。非徒以生为死,公贱日减,其间奸伪不可不惩。请京中来戊申年正月晦日,近道闰正月晦日,远道二月晦日定限;令五部官吏及诸邑守令,穷村僻巷,无不知会,限内备细推刷,预先牒报,现纳考准。其过限不准者,当身即还贱,当该官吏用术相应者,勿论赦前重论。且许令陈告。”从之。

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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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司谏院大司谏姜子平等上疏曰:

与治同道罔不兴,与乱同事罔不亡,此理之常也。夫天生蒸民,本以为国。人之有心,因言以宣,言不宣于上,则罔以通天下之情。而通天下之情者,莫智于圣人;尽圣人之心者,莫深于《易》象。其别卦也,干下坤上者曰泰,坤下干上者曰否。干为天为君,坤为地为臣。天在下而地处上,于位则乖矣,而反谓之泰者,上下交也;君在上而臣处下,于义则顺矣,而反谓之否者,上下不交也。气不交则庶物不育,情不交则万邦不和。天气下降,地气上腾,然后岁功成矣;君泽下流,下情上达,然后治化著矣。若昔帝王植谤木,陈谏鼓,列诤臣之位,置采诗之官,以宣其言,以达其情,夫岂徒哉?大抵下之情,莫不愿达于上,而恒苦上之难达,上之情,莫不求知,于下,而恒苦下之难知。若是者何?七弊不去故也。所谓七弊者,上有其五,下有其二。耻闻过、好胜人、眩聪明、骋辩给、厉威严,此五者,君上之弊也;顾望、畏懦,此二者,臣下之弊也。虽然牢笼一世,鼓舞人物,何莫非君上之所为?则七弊之祛,在君上力行何如耳。臣等请试陈之。一曰耻闻过。臣等谨按成汤,圣人也,仲虺,圣辅也;以圣辅而赞扬圣君,不称其无过,而称其改过不吝。宣王,中兴之君也,吉甫,贤佐也;以贤佐而歌颂中兴之君,亦不曰无阙,而曰“衮职有阙,维仲山甫补之。”盖人之行己,必有过差,上智下愚,俱所不免,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故曰:“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是则圣贤之意,较然著明,唯以改过为能,不以无过为贵也。降及季世则不然,徇自圣之常情,滞习俗之偏见,以文过为心,而不以求过为急。闻过则羞己之短,从谏又畏人之知,至有以谏官论事谓‘自矜衒,归过于朕。’曾不知求过则其德弥光,掩过则其过愈大。以若所为,求以通天下之情,斯亦难矣。二曰好胜人。臣等谨按知尧者莫如舜,而赞尧曰‘舍己从人’;知舜者莫如孟子,而孟子之称舜则曰‘乐取诸人以为善。’盖圣人之心,唯知义理之无穷,不知人己之有异,忘其倾邪挟小之念,达乎公平正大之道,而康而色曰‘予攸好德。’降及季世则不然。执好胜之心,来谄谀之说,信己而不任人,矜己而不下人,予无乐乎为君,唯其言而莫违。直士抗言,思所胜之,饰辞以折其理,引古以排其议,欲令臣庶无阶应答,卒使布列左右者,无非阿谀顺旨之人。而齐景公所谓梁丘据亦曰可,卫侯之言计和之者,如出一口,则善安从生?一有胜人之念,而国事将日非矣。以若所为,求以通天下之情,吁亦难矣。三曰眩聪明。臣等谨按君天下者,以天下之心为心,而不私其心,则家之好恶,乃天下之好恶也。以天下之耳目为耳目,而不私其耳目,则天下之聪明,皆我之聪明也。是以虽冕旒蔽目,而视于无形;黈纩塞耳,而听于无声。《虞书》所谓‘明四目,达四聪’者,此也。降及季世则不然,独断宸虑,驭人以知,献计者,疑其卖己,进谏者,惮其宣谤。以察察为明,而物或见阻;以逆诈为聪,而人皆可疑。阻于物者,物亦阻焉;疑于人者,人亦疑焉,理之必然也。万物阻之,兆民疑之,而将欲通天下之情,是犹却行而求前也。四曰骋辩给。臣等谨按《诗》曰:“予怀明德,不大声以色。”声色之于化民,末也。夫图远者,必验于近;务大者,必慎于微。固当博采众论而审用其中,安可动神机纵天辩,御人以给哉?凡人臣之奏对论事,昼思夜度,及觐天光,挂一漏万,是知以极卑而对极尊,虽欲自强,不可得也。人主又恃高明之资,昧虚受之道,忿其忤己,相尚以言,相示以智,诘其所短,以剿其说,则披肝沥胆,以犯颜色者,几何人哉?而况穷其辞者,未必尽其理;服其口者,未必服其心。而君臣之义,由此薄矣,其敢通天下之情乎!五曰厉威严。臣等谨按严尊卑者谓之分,画上下者谓之势,通彼此者谓之情,达可否者谓之辞也。分与势有截,情与辞无穷。人主居九重之深,处重茵之上,不以分废情,不以势废辞,岿然其崇而不有其崇,则无智愚、无贤不肖,庶获自尽矣。如或昻昻然,𫍙𫍙然,不能降情以接物,引咎而受规,则分与势截然而不可犯,情与辞沮抑而不可伸。虽有智者,望望然求去之不暇,其敢尽言乎?而况加之以雷霆之威、𫓧钺之诛,则谀言日进乎前,谠论不闻于耳,而两情相阻,驯致其失,不至于乱败者几何?可不戒哉?六曰顾望。臣等谨按人臣徇国者寡,爱身者多,而人主好恶不同,喜怒难必。故自非超然不群慷慨言事者,则必顾望伺侯,以为容悦取媚之地,而忠于唐、侫于隋者,无世无之。人主可不以虚受为理本,以忠直为国华,以绝人臣左右观望之心乎?七曰畏懦。臣等谨按士生斯世,怀藏道德者,孰不欲谈当世事,致君泽民乎?然大廷之策一对,而江都之命下矣;佛骨之表一上,而潮阳之谴随之,则转喉触讳之虑深,而阿谀取容之计熟矣。而况斧锧在前而敢言不讳者,世不常有;怀情惜己而戒于立仗者,滔滔皆是,孰肯为朝阳之凤,孰肯为九皋之鹤?人主其可不霁雷霆之威,开谏诤之路,以绝人臣畏首畏尾之心乎?夫以宫阙之重深,尊卑之限隔,自黎献以上,获睹至尊之光景者,逾千百而一二焉,获睹之中,得接言议者,又能几何?幸而得接者,犹有七弊居其间,则上下之情,安从而通乎?理乱之戒,前哲言之备矣;兴废之效,历代试之详矣。旧典具在,殷鉴足惩,可不慎欤?恭惟主上殿下,清明在躬,励精图治;其纳谏也,求之若不及,从善如转环,以闻过为喜,以改过为明,其接下也,待之以礼,煦之以和,虚心以尽其言,端意以详其理,不自眩以明,不逆人以诈。士之有幼学壮行之志者,孰不激昻一心砥砺素节乎?自当矫所谓五弊之失,而协唐、虞、商、周之治矣。虽然往以持盈为难,今以既治为安。故顷年以来,欲善之心,虽非有亏于昔时,从谏之诚,恐或不及于曩日。事皆有由,言庶可复。伏睹主上殿下即位之初,恐人不谏,求之如渴,导之使言,言而当理,悦而从之。今则不然,逆耳之言,虽黾勉从之,犹有难色,至如公论所在,亦或不从。乃知魏徵十渐之论、诗人有终之戒,殆非虚语也。从谏弗咈,殿下已于即位之初,亲所履行,在今日为之,固不难也。而况已往之愆,与化俱逝,日新之善,照暎方来,则可不务敦初心,思臻至理乎?伏愿殿下潜心焉。夫知无不言之谓尽,事君以义之谓忠。臣等虽甚驽劣,夙怀感励,以之为奉上之道,以之为报主之地。幸际休明,承乏谏院,所以敢将狂瞽,屡尘圣聪而不能自止者,亦以殿下有尧、舜聪明之德,而治未跻于雍熙,有覆载含弘之量,而犹有所憾乎!伏惟殿下,详省所阙,亟行所宜,此臣等之愿也,亿兆之福也,宗社无彊之休也。

传曰:“予观此疏,未究其义。不明言谏某事而不听,泛言如是,似乎恐动之也。”崔潾启曰:“近来有所启事,必强请而后从之,亦有终不允兪之事。故臣等敢启。”传曰:“虽台谏之言,若不可,则岂尽从之乎?若可听也,则予何不从之乎?”

○义禁府启:“金磶初鞫时供云:‘殡母于衙西轩,且终制后,觐父于平壤,始奸妓白玉儿。’更鞫时则云:‘非殡母于衙西轩,于西轩外知印家篱内,作假家成殡。且父赴任时随归,既奸白玉儿,终制后更奸。’前后异辞,请杖讯。”传曰:“今日候甚寒,若加刑杖,则恐致殒命。若不刑讯而不得自明,则有妨仕路,何如而可乎?其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议:“母殡奸妓,系关纲常,须刑讯得情。”尹弼商议:“律文内有指奸者勿论之条,此决疑断讼之美意也。然是则不然,固当穷问。但是风闻之事,刑讯之际,恐或殒命。此人固非端士,大为侪辈所不齿,既罢其职,谁肯复荐?”洪应议:“虽加刑推,自明为难,妓亦已死,他无可证之人。事在辽远,易以遗忘,强求其情,恐伤于杖下。”李克培议:“事在十五年前,推明为难。然金磶供招,前后差违,必有情由,加刑何如?”从沈浍议。

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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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议政府左赞成李铁坚来启曰:“光州判官禹允功,臣之甥侄也。月初二日夜二更还衙时,为矢所中,伤左臂。衙前等不甚惊惶,牧使闻变,亦为疑畏,不即搜捕。允功即挈其妻子,往奔和顺,请速遣朝官推鞫。”传曰:“此诚非常之变也。安有部民而欲害守令乎?可择遣刚明朝官鞫之。”乃遣李宗颢。

○司宪府启:“展力副尉张贵根不顺于父,亡母祭日亦不随参罪,律该决杖一百、告身尽行追夺。”传曰:“贵根非徒不顺于父,其父欲打,执刀拒之,以春秋诛意之法论之,固当重论。其决杖一百,安置稳城。”

○司谏院启:“女妓红杏招内,其子检忠之父,初云金升卿,中云李垦,其终又云升卿。且甲辰年草案内,检忠之父以升卿施行,检忠当以升卿之子论定。”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沈浍议:“倡类屡更其夫,若非家畜,其所产,难以为己子。且升卿不服,徒以草案论定未稳。更令谏院详悉分拣。尹弼商、卢思慎议:”奸夫中择显官,指以为夫,倡妓常事。虽曰甲辰年续案载录,亦是未成之书,据此为定,恐或未稳。“李铁坚议:”《大典》,娼妓家畜者所生外,勿许为良。又云:‘大小人员娶公私婢,为妻妾者之子女,其父告掌隶院,核实录案。’臣意以为必待其父称为己子,然后录案,法当然矣。今其父不以为己子,而从续案勒定,恐不可。详悉分拣后,更议何如?“孙舜孝议:”娼妓本无定夫,东入西出,虽称升卿之妓,如升卿者,不知其几。且李垦,微者也;升卿,显者也。欲贵其子,称显者为父,娼妓常事也。非家畜者,则定父甚难,《大典》立法,正为此也。况续案成籍时,不阅实,只招母言,称某为父,不可信也。以升卿之子论定未稳。“李崇元议:”观李垦、红杏招辞,检忠怀孕在李垦通奸之月,则不可以升卿指为检忠之父。况红杏屡变其辞,难以取信。“命承政院议启。安处良、宋瑛议:”观其文案与其辞证,则升卿论以检忠之父当矣。然升卿以为非己之子,务欲辨明,故朝议据此难断也。臣等以为若在平时,则以父言为可矣。今则不然,升卿之发明出于玄俊妻上言之后,则其言似不足信矣。然父子之辨,彝伦大事,而草案则只从母言而成,辞讼则徒见往来而言。大抵娼妓本无定夫,苟非家畜,其所生,难以谓己子也。红杏已非家畜之妓,而当孕胎之月,李垦再度通奸,则以草案、辞证,指升卿为检忠之父,可疑。“金克俭议:”升卿不子检忠之言,出于平日,则证左虽明,续案虽成,红杏既非家畜之妓,续案又无升卿之招,不可主此而勒为父子,以伤大义。此出于被告之后,难与平日同论,合依证左文案与红杏所招而定。但升卿、李垦之奸,皆在检忠受胎之月。红杏初指李垦为父也,曰以月候而知;后指升卿为父也,曰以月候而知。谏院不即辨问知之之故,大是欠处。假使一人奸于某朔月候之前,一人奸于月候之后,因绝月候,以至产朔,则当以后奸之人为父。若二人皆奸月事之后,则恐无别有知之之故。更令细问何如?“传曰:”洪政丞广陵不议此事,何也?其毕议以启。“洪应议:”录案例非夫所知,知其所生与否,莫如父,而曰非我所生,强为论定,似拂于理。“传曰:”检忠之父难定,弃之。“

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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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传曰:“光州牧使柳壤改差,幷推鞫。”

○上党府院君韩明浍卒。辍朝、吊、祭、礼葬如例。明浍字子濬,清州人,赠领议政起之子。母李氏妊身七月生明浍,腹上有黑子,象台符斗极。早丧怙恃,落魄不自振。读书颇有所得,屡举不中,乃与权㧛结为忘形友,闻佳山秀水,辄同往临眺,或终岁忘返。景泰壬申补敬德宫直。尝游灵通寺,有老僧辟人语曰:“君之头上有光焰,此贵征也。”时,文宗宾天,鲁山幼冲,政在大臣。明浍谓㧛曰:“今主少国危,群奸擅权,且安平大君瑢阴怀异志,厚结大臣,招集群小,祸机甚迫。闻首阳大君豁达同汉高,英武类唐宗,真拨乱之才。子侍笔砚间久矣,盍微辞以观其志乎?”㧛以明浍语白之,世祖召明浍与语,一见如旧,遂荐武士洪达孙等三十馀人。癸酉冬十月初十日,世祖举义诛金宗瑞等,推明浍为军器录事,赐输忠卫社协策靖难功臣号,升司仆少尹。甲戌超拜承政院同副承旨,乙亥夏世祖受禅,累陞左副承旨,秋赐同德佐翼功臣号,升右承旨。丙子夏成三问等谋复立鲁山,阴结将士,约于昌德宫宴华使日举事。至是日,明浍启曰:“昌德宫窄且炎蒸,世子入侍不便,云剑诸将,亦不宜侍卫。”上皆可之。将宴,三问父胜以云剑将入,明浍呵止曰:“已令诸将不入侍。”胜遂出。三问等知事不济,乃曰:“世子不来,诸将不侍,当乃何?”其徒有欲害明浍者,三问曰:“大事未成,虽除明浍何益?”翌日事觉,皆伏诛。秋陞左承旨,冬陞都承旨。天顺丁丑秋,超授崇政吏曹判书,封上党君,冬移兵曹判书。己卯为黄海、平安、咸吉、江原道体察使,庚辰加崇禄。辛巳加辅国崇禄,封上党府院君,兼判兵曹。壬午加大匡辅国崇禄议政府右议政,癸未陞左议政。成化丙戌陞领议政,寻以病辞。丁亥吉州人李施爱反,作飞语曰:“明浍与申叔舟谋不轨。”有一相启曰:“昔七国反,汉杀晁错而七国平。两人宜速囚。”上从之,寻知无罪释之。戊子秋世祖薨,睿宗承遗教,命明浍与一二大臣,轮直承政院,参决庶政。时,彗星见,明浍启曰:“星文示变,其应可畏。昌德宫无城,宜令重臣领兵宿卫。”从之。未几,南怡等谋逆伏诛,赐推忠保社炳几定难翊戴功臣号。己丑春复拜领议政,秋辞。睿宗薨,今上即位,贞熹王后权同听政,命明浍兼吏、兵曹判书,力辞。贞熹王后传曰:“世祖谓卿社稷之臣。今国恤连仍,人心遑遽,非大臣自安之时。”明浍垂泪曰:“才薄任重,恐误国事。”命只兼兵曹。辛卯夏赐纯诚明亮经济弘化佐理功臣号。是年彗星又见,明浍请置营于阙东西,明浍将西营。一日召对陈兴学之要,仍启曰:“成均馆无书籍,宜多印经史,立阁以之。上从之。明浍出私财以助费,士林美之。甲辰春引年乞致仕,不允,赐几杖。至是寝疾,上遣内医疗治,日遣中官问疾。及疾革,遣承旨问所欲言。令侍者加冠带于身,作喉中语曰:”始勤终怠,人之常情,愿慎终如始。“言讫而绝。年七十三。上震悼撤膳,别遣内臣赐祭,又命百官会葬。谥忠成,事君尽节‘忠’,佐相克终‘成’。明浍性宽弘,度量深沈,不拘小节,持论务和平,断事举纲领。世祖尝称曰:”明浍,吾子房也。“有子堢,女章顺王后、恭惠王后。史臣曰:”明浍少业儒未成,属忠顺卫,落魄不偶。与权㧛为刎颈交,因㧛遇知于世祖潜邸。赞成大策,功居第一,十年之间,位至台鼎。存心国务,有怀必达,建设亦多。势焰薰灼,趋附者众,宾客盈门,应接不倦。一时卿相多出其门,朝官至有执鞭者。性好烦,喜夸大,贪财嗜色,田民货宝,赂遗相望。广占第舍,多畜姬妾,豪富倾一时。屡奉使朝京,附老宦郑同,多以所赍私献于帝,副介莫敢止之。晩年权势已去,宾客不至,愀然有守寂之叹。虽屡为言者所驳,然朴直无他,故能保全勋名云。“

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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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进香使李封在北京,腾写皇帝册封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诏书以启。其诏曰:

孝莫大于尊亲,政必先于正后,礼典具存,古今攸重。朕恭承丕緖,统御华夷,务惇叙于大伦,式恢弘于化理。仰惟圣祖母,圣慈仁寿;皇太后,懿德配天。庆锺先帝,茂隆国祚,保育朕躬。圣母皇后,贞静柔慈,含弘光大,贤逾樛木,爱轶螽斯。肆予克底有成,寔赖二圣抚迪拥佑所致也。厚德深仁,罔极莫报,允惟兼养以天下。即必各极其尊称,纉绍云初,举行敢后。于今月初九日,率吁文武臣工,寅奉金册金宝,尊上显号。皇祖母曰圣慈仁寿太皇太后,母后曰皇太后。乃若相禋助养,必资内德之贤。爰册妃张氏为皇后,用襄内治,表正中宫。大礼既成,湛恩斯溥,所有合行事,宜条示于后。呜呼!立爱惟亲,德教弘敷于四海;正家有道,皇祚茂衍于万年。诞告多方,咸知朕意。

○缮工监提调李世弼等来启曰:“宣政殿乃接待天使之处,其丹雘宜用真彩。”传曰:“古云:‘与其奢也宁俭。’但修旧而已,不必华侈为也。”

○承政院启曰:“臣等闻以韩明浍之卒,昨日始进素膳。前日上闻皇帝之讣,惊悼进素膳,以致乖和,今康宁未久,请进肉膳。”不许。

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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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左承旨韩堰启曰:“叔父明浍丧葬所需,国家已备给,何有不足?但叔父常语曰:‘吾死后,须记平生之事,立石于墓傍,使后人得观吾累代蒙恩宠之极,但碑石转输为难。’”传曰:“令所经诸邑转输。”

○传于承政院曰:“予欲别赐祭于上党君之殡,何如?”承旨等启曰:“上教允当。”

○命别赙韩明浍白正布十匹、白绵布十匹、纸八十卷、清蜜一硕、真油一硕、烛蜡四十斤、真末二硕、油席二张、诸色果实各八斗。

○传旨义禁府:“平安道兵马虞候崔进河、评事洪璨,防御诸事不谨措置,使贼再寇满浦镇管外叱怪及碧潼等处,抢杀人畜,其推鞫以启。”

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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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户曹据忠清道观察使金砺石书状启:“《大典》收税条,每岁九月望前,守令审定年分等第,观察使更审启闻,议政府六曹同议更启收税。今议政府六曹同议,以今年本道禾谷丰登,水田下中以上加一等,馀从启本施行。而忠清道观察使以为本道等第已加一等,政府六曹又加一等过中。臣等以为一人所见,或失于偏,故必须政府六曹同议,期于征敛得中,官民两便,此《大典》之本意也。今年之税,请依前议施行。”命议于议政府六曹。沈浍、尹弼商、洪应、李铁坚、慎承善议:“政府六曹非一人臆议,各以见闻商榷而得中也。监司自是己见,轻忽朝廷公论,辄以书启,大体未便。依启目施行。”李克培、孙舜孝议:“灾伤敬差官复审上来后,更议何如?”柳轾、李淑琦、申浚、鱼世谦、李琼仝、林寿昌、权仲麟、成俶议:“凡土地之品,一邑一面之内,膏塉不同,丰歉不齐,故监司不得已有此启。然量田时既已审定,从其品而为之制,不可更以此为论。且今年丰稔,近古所无,而下三道年分启本,未见有上等者。以此观之,轻歇可知。政府六曹参酌议定,庶几得中。若因监司之启,轻改之,则其弊或掩于监司一己之偏见,而朝廷广闻之公议废矣。”传曰:“依启目施行。”

○兵曹判书鱼世谦等来启曰:“永安道观察使成俊、南道节度使吕自新等,以金丹多茂移居内地未便,请仍留惠山。其与朝议不同,请更博议。”传曰:“其召领敦宁以上及曾经永安道节度使者议之。”沈浍议:“金丹多茂今为小寇,仍留惠山,似无妨。然后日援引党类,年久滋蔓,则诚为大患。观察使、节度使不料此计,而启请仍留,臣实不知依前议,急速移置内地何如?”尹弼商议:“臣臆计在前议。今观察使、节度使虽曲陈其弊,臣则犹未解惑。”洪应议:“臣亲见丹多茂,反复多诈。既以恩信谕之不得,当以威征之。今书状内,勒令移置,恐生嫌隙,此亦不可不虑也。令观察使、节度使度彼不生怨,而可以善处之道,速即驰启后,更议施行。”李克培议:“金丹多茂移置势难事,臣于前议已陈之。但今成俊、吕自新所启如是,大抵遥度不如亲见,此诚边境安危之机,不可不慎。伏惟三思施行。”鱼有沼、李铁坚、孙舜孝、洪利老议:“金丹多茂从姑息之计,许居贼境,虽无近患。然此人安居,族类纷然来往,审知乐土,亦愿来居,其势难拒之。因以滋蔓如荠浦、釜山之倭,朝廷腹心之患,虽智者不能善其后矣。详观丹多茂之意,当初投来,欲避仇愿居内地;今则反恶内地,固拒不从。朝廷既以拟议,定为移居,若依违横论,仍令永居,岂圣朝威令耶?令节度使将朝廷议,敕之曰:‘汝初以向化投来,故许其所愿,令居内地。又闻汝在本土,与兀狄哈结怨避来,若不还送,则彼必怨之。我亦不可纳犯罪之人,如不欲内地移居,当执送旧土。’如是开谕,若不肯听,一依兵曹受教何如?”慎承善议:“惠山孤单莫甚,若有呼朋引类,至于滋蔓,则知我虚实,恐有后日不虞之警。故臣为兵曹判书时,勒移江原地面事,已陈启。”郑兰宗、李淑琦、李从生议:“丹多茂之初来也,许以姑住,以观去留之势。其言曰:‘本土会宁已构怨隙,断不可往;徙居内地,惟朝廷所命。’而方量移之时,固拒不行。始以甘言乞寄,终乃任情逆命,是虽虏之常态,然制之固当得宜。但今仍留,则呼引族类,滋蔓苽葛,审知我土虚实,此非后日藩镇之利。勒移则己非情愿,恐生中变。且起元住会宁彼人之群疑,此实筹边难断之策。臣等妄意会宁之还,多茂之所甚恶,今与多茂要以勒还会宁为辞,则所恶有甚于内地之居,彼必一依朝廷之命。试以此举,欲居内地,则依兵曹启目施行,以示存抚之意;欲往会宁,则持兵押送,责付元居部落,庶合往者不追之义。”鱼世谦、李琼仝、金克忸、林寿昌议:“惠山地面,乃永安道肘腋之地,其所防御,即建州之贼。鸭绿江始源于此,其流甚浅,难可据以为险;土兵脆弱,边备甚踈,朝廷常以为念。近者建州之贼,再犯于满浦、碧潼之地,又聚骑兵,现形于惠山近边,其势将有搏噬之渐。保固边圉之策,诚不可不为之深虑也。金丹多茂本是建州卫种类,其心莫测,难可保信。使之仍居至近之地,以为藩篱,我则倚之如腹心,彼则中怀两端,昭然知我士马强弱、农民居接之处,潜相指导,出没为患,将何以应之?且以近年之事观之,贼徒不曾犯边。只因彼人报变,遽释丹多茂之囚,委令体探,得其屯聚田猎踪迹而还,是则彼人之游骑往来打兽,自得于水草丰衍之间,而我则亟发南道军士,以为应敌之计。征召奔命之际,彼自得计,我自骚扰,弊不可言。今年如是,明年亦如是,则将何以处之?此正兵家所谓亟肄以疲之,多方以误之,胜算在彼,而我先受其弊矣。彼人之往来,无忌惮也,徒以丹多茂等为之主也。丹多茂为彼贼东道主人,而我欲恃之,以为藩篱,不亦踈乎?今观成俊等所启,一则尼时哈常言:‘今年我等虽入内地,明年同类人必多来居。’国家不可尽入内地,彼人等亦数多出来,禁止实难。一则曰‘丹多茂所寓土地肥厚,真可耕可居之地。前此彼人等,以其巨镇之侧,不曾习见,今因丹多茂等,经年来居,审知土地之饶、耕获之利,必欲居之矣。国家虽勒移丹多茂,后有同类彼人,群聚而来,请依五镇例居之,则何以处之?本非我土,拒之诚难。’然则前此彼人之来居于此者,不知土地肥美而不来耶?抑畏我国之威灵而不敢来耶?今若屯聚而来居,我将敛手而莫之禁耶?大抵敌国疆界之中,常留数百里空旷之地,我不敢往,彼不敢来。然后虚实不得相知,而有警惧之心,侦候可以潜行而无漏泄之患,军行延引日月,而无朝夕猝至之虞。今留丹多茂等于咫尺之间,则我之虚实,彼人得以尽知,而我即有寻常解弛之渐,其不可一也。侦候不得越入,而彼与其类,必有成党告报之谋,其不可二也。彼人以丹多茂等为主,或称打兽,或称探视,往来络绎,而我无以禁之,则安知不潜引凶丑,掩其不备,以肆窃发偾军之祸乎?其不可三也。惠山兵马单弱,不可与五镇相比。今乃惠山城底,亦设藩篱,是不审主客强弱相济之势也。若从其策,是所谓放虎自卫也,其不可四也。今若丹多茂不许留居,则其他自然不来,虽来,拒之非难。今预为彼计,泄之于彼,彼得为之计,因之为衅端,其不可五也。若以土地肥饶,彼人必欲屯聚来居为辞,则前此国家已虑其屯聚来居,欲预绝其根株也。而今乃必欲仍居,使之滋蔓,其不可六也。且以浪伊承巨构衅以来,野人亦至叛乱为虑,则朝廷诛逆虏之举,是欤非欤?诛之而朝廷受几何之害乎?自尔威震彼土,至今慑服,其后被诛彼人几至百许,岂无其子孙苗裔,而未闻以此为朝廷之虑。今援此为自怯之辞,其不可七也。若以依五镇仍居,闻见彼人声势,有益国家云尔,则岂云人面兽心,恃之为难,而托之为腹心之期乎?情与事违,其不可八也。臣等反复筹之,未见其可也。依前受教施行何如?”传曰:“兵曹与兰宗之议善矣。其以此意下书于观察使、节度使。”

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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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义禁府囚人金磶上疏曰:

臣以愚昧,获忝文科,叨拜司录,揆分逾涯。但今诬被随父任所,遭丧奸妓之谤,暧昧实深,无所控告。臣窃念昭明之事,人所能察,而暧昧之事,苟非圣贤,难以明辨。故人皆疑公冶长之狱,而孔圣不以为罪;人皆称匡章之不孝,而孟轲不以为恶。当此之时,若非孔、孟之知,则千载之下,二人不得免罪矣。臣自髫稚,志于学文,稍知礼义之方,岂忍奸妓于擗踊哭泣之日乎?臣不图市虎之惑,至于此极也。况臣之遭丧,在甲午之夏,已阅十四年于玆矣。臣谨按《春秋传》曰:“天道十年则必周,人事十年则必变。”今者追核十年前暧昧之事,无大违端,而刑推其时人物,以及臣身讯杖二次。又无违端而更请加刑,专务诬服,臣之微命,决殒接折。古人云:“捶楚之下,何求不得?”况彼人等于十年前守令之子,有何希冀,无复恩义,拿来道途之劳,冷房缧绁之苦,其为怨臣,实不赀也。臣若小有所犯,则有何爱惜,至忍二次之刑而欲掩臣过乎?杖毒砭骨,不忍诬言者,无他,乃实情也。今若加刑无罪之人,期于诬服,则彼岂敢轻自己之生死,以救他人之冤抑乎?《大明律》有指奸者勿论之条。况今事干人,一无指奸,而再再加刑,期待诬言,臣窃痛闷。臣既受二次之刑,皮裂肤碎,杖毒戛骨,四体若解。若更暴白情实,则亡身刑杖;欲全性命,则终身禁锢。臣之一身前后坑坎,正如羝羊触藩,进退维谷。一为刑杖所迫而不得伸郁,则非独臣之禁锢终身,亦将祸及子孙,永为圣明之弃物矣。此臣之痛哭流涕而吁天未已者也。

传曰:“予欲弃之,台谏论驳,故令鞫之。今观疏意,果涉暧昧,且事在十馀年前,弃之何如?议于领敦宁以上及政府。”沈浍、尹弼商、李克培、孙舜孝、慎承善议:“金磶所석犯在十四年之前,非徒年久,辞证不明,追论定罪,似为未稳。”洪应议:“臣于前议,已陈勿推。”传曰:“勿推。”史臣曰:“磶与兄碬、磲冒丧奸妓,传播人口。俗,父在遭母丧,小祥后着黑笠,而磶等独着白笠。有儒生夜书其门曰:‘无白其笠,当白其心。’邻居生员许揆婢解音律,磲、磶互相通焉。揆诘其婢,知兄弟相知而犹相奸也。鄙其为人,禁其婢不复通,然不止。” ○以柳洵为嘉善刑曹参判,崔应贤通政吏曹参议,尹垓通政刑曹参议,成俶通政户曹参议,金永濡嘉善同知中枢府事。

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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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结城人金思郞诣承政院启曰:“去八月晦时,贸谷于平安道铁山等处,载船汎海,忽遇飓风,漂流月馀,偶泊一大岛。周回可一日程,松栎茂密。有五人佩弓矢,语曰:‘汝等不下陆,将射杀之。’我等即下舟。其人曰:‘尔不从我,当死。’即系缚之,我等哀乞愿同居,乃解缚,馈以蜀黍饭。其居岛者,男五口、女九口、儿童四,而但有草舍四。其男女衣用獐皮,裙用布二幅,弓弦用韦,矢干用木。其言语不可解,独其魁名李末巾者,知我国语,云:‘我先人本义州人也。避役到辽东,又徙居此岛,今三岁矣。’常猎獐獭为食。居一月,末巾小娘给我斗粟,以指画项曰:‘若居此地,必如是矣,当速出去。’我等因风雨之夕,同时乘舟,五日而还泊铁山地面大和岛。彼人等必是海贼,请捕之。我当导之。”传曰:“或位卑武臣,或破敌卫中,择有智略者往视,当更措置。”

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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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谕永安道观察使成俊、南道节度使吕自新曰:“戎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故古之帝王,所以严内外之分、谨华夷之辨者,至矣。惠山地面,乃永安肘腋之地,鸭绿江源始于此,而湍流甚浅,难可据险,加以土兵脆弱,备御甚踈。此予所以未尝忘北顾者也。金丹多茂等其心莫测,难可保信,使之居肘腋之地、入空虚之境,厥类滋蔓,因缘来附,知我士马强弱之势,觇我农民居接之状。外示腹心,中怀两端,潜引相通,出没为患,至可虑也。故廷议皆欲勒移内地。丹多茂等反复多诈,不从国令,谲计已露。乃欲倚以为腹心,藉以为藩篱,不亦谬乎?今当语丹多茂等曰:‘汝等初来此地,畏兀狄哈报复也。汝等之命,住此则活,往彼则死,以我国家之力,缚还汝辈何难?汝初言:“本土会宁已构怨隙,断不可往,愿居内地。”殿下怜之,许于江原道择良田具农器以居之,殿下之于汝等,有再生之恩也。汝等始则乞寄,终乃逆命,欺罔圣上之罪,汝终不辞。当速还本土。圣虑已断,国论已定,不可改也,其速处之。’如此开谕,彼将引还。”

○司谏院献纳崔潾来启曰:“金磶事关系纲常,不可不归一推鞫也。”传曰:“二次杖讯犹不承服,今若加刑,恐殒命,故弃之。”

○义禁府启:“平安道兵马虞候崔进河、评事洪璨不谨防戍,使野人入寇外叱怪及碧潼,杀掳人畜罪,律该决杖一百、尽夺告身、边远充军。”璨子、进河妻皆上书诉冤,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议:“进河以虞候,不能措置边务,使贼入寇杀掳人物;今又希望上恩,其罪益深。但洪璨专掌书记,其于防戍,与进何有间,减等科罪何如?”尹弼商议:“今观璨子上书,甚不可。国家之设评事,岂徒书记而已?凡军务当与主将一体措置。今主将既受其罪,璨岂独免?”洪应、李克培议:“崔进河、洪璨俱以幕僚,不能左右主将,使贼入寇,乌得无罪?然律之此条,专指主将不固守者而言,僚佐亦以此论断,似过重。况评事但掌书记,尤不相当。”从弼商议。史臣曰:“璨自少好色,不检束,曾奸弼商平壤妓西湖月,弼商深嗛之。至是有是议,人疑之。”

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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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司谏院献纳崔潾来启曰:“洪思顺初云:‘金磶之妓白玉儿出入殡所。’旋即变辞,谓但于门外问安而已。且磶虽年久,岂忘母殡之所在乎?初谓殡于衙西轩,后则以为西轩外闲地,作假家成殡。有此违端而弃之,未便。请归一推鞫。”传曰:“若更鞫,则当鞫台谏、弘文馆,故弃之。”潾更启曰:“若鞫台谏、弘文馆,则必以实对。”传曰:“台谏言事,推问言根不可,故予不欲鞫之。若如尔言,则当并鞫台谏、弘文馆。”

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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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司谏院大司谏申末舟等来启曰:“金磶丧中奸妓事状已露,则台谏、弘文馆所论,非无根之说也。今闻推问言根,请避嫌。”传曰:“昨日卿等云,若并鞫台谏、弘文馆,则必以实对,故予令问之。今所启何反复耶?”末舟等启曰:“昨日崔潾但启云:‘若未著明,须问言根。’磶事则辞证已具,违端已露,虽不鞫台谏、弘文馆,可以得情矣。并鞫台谏必以实对之言,臣等所不议,潾何以启之?”传曰:“问于崔潾。”潾对如末舟等所启。右副承旨庆俊启曰:“若出纳之言多,则或有遗漏,潾之所启,只数言,分明易记。并鞫台谏之言,潾实启之,史官、注书亦皆闻之。”传曰:“崔潾变辞情由,令宪府鞫之。”

○司宪府大司宪成健等来启曰:“今以金磶事推问言根。大抵言人之事者,岂皆亲见?必有所传闻。若问言根,谁敢言人过失?”传曰:“予初以谓若更鞫金磶,则当并鞫台谏、弘文馆,故欲弃之。昨日谏院启云:‘若问台谏,必以实对。’故推问耳。”成健等启曰:“若闺门隐微之事,则须问言根,乃得其情。如磶之事,殡母于公衙,衙属人吏必多闻见者,穷推则可以得情,不必问言根也。”传曰:“衙属人众多,不可尽致鞫问也。若遣使于平壤,则今因天使之来,驿路骚扰,如之何则可?”成健等启曰:“若遣人推问,果有弊。衙属人虽多,岂皆事干乎?其中必有可问者。臣等意事干人中,亲切随从者,姑拿致凭问,则可以得情。”传曰:“予于金磶,岂有私哉?但事在十馀年前,弃之可也。且勿问言根。”成健等启曰:“磶之事所系重大,若不洞然分拣,磶之前程有所妨碍。请穷鞫。”不听。

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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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谏申末舟、执义韩斯文启曰:“金磶事年虽久,系关纲常,不可不穷鞫也。”上曰:“年久之事,得情为难。诠闻磶妓已死,事干人存者,但洪思顺耳。金磶、思顺招辞,无大违端,而磶等既受讯杖二次,禁府更请加刑。若磶实无此犯,岂遽为诬服乎?若更推问,则当问言根出处,如宪府所启,则恐言路之塞也。反复思之,弃之可也。”仍问左右,领事尹弼商,同知事李琼仝对曰:“事若关系纲常,岂以年久而弃之乎?臣闻磶妓着素服,出入殡所,磶若正人,则妓虽如此,断无人言矣。磶本轻薄,故喧播至此。如磶者,决非可怜之人也。”上曰:“弃之可也。”

○传旨吏兵曹,叙用李世佑、金升卿。

○御昼讲。讲讫,都承旨宋瑛启曰:“臣闻儒生专不居馆,成均馆囚家僮督现,大体未便。”上曰:“儒生何不居馆也?”侍读官朴承爚启曰:“学校有关于治道,不可不虑也。虽有圆点之法,今颇解弛,请申严此法。”上曰:“可。”瑛曰:“臣尝观壬辰年间,李克基为大司成,学徒云集。”上曰:“成均馆以修理事囚家僮,亦不正大也。”瑛启曰:“东西斋儒生之数,遣注书、史官摘奸何如?”上曰:“可。”瑛又启曰:“前此,对马岛主船岁约五十只,今来者但十馀,人言郑诚谨奉使失宜之故也。武备,国之大事,臣闻在世祖朝,或观射,或习阵,其时武事精炼。今则能于武才者,但鱼有沼辈而已。以是习阵之时,纪律失次,不可不虑也。”上曰:“然。倭本诈黠,非必诚谨奉使失宜之故也。”史臣曰:“李克增待儒生不以宽,一日不来,辄囚家僮。鱼世谦语人曰:‘以春宫役军之法,待儒生,可乎?’克增时为春宫造成提调,故及之。” ○御夕讲。

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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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受朝参。

○御经筵。

○命馈承旨、注书、入直弘文馆、艺文馆、兵曹都摠府诸将于承政院。时,户曹堂上,因启事而来,命并馈之。御书以‘庚申日遇雪’为题,制排律六韵诗以进。应制者十三人,右赞成孙舜孝以入直都摠管亦与焉,呼注书曰:“促取纸笔来。”竟不成一句,但书‘忠恕絜矩,不离乎方寸。’九字,促内官长川君金孝江入启。

○户曹判书郑兰宗等启曰:“因署令陆闲轮对,命蠲平安道沿边诸邑所纳大鹿皮,以节度使祭脯所获之皮代纳。臣意大鹿皮非每县各备也,幷数郡而共备纳之。且其数亦不多,一岁但进于三名日而已。此臣子为上庭实之物,蠲免未便,仍旧何如?”传曰:“闻节度使猎获甚多,凡国家所用之皮,何必大而无孔然后可乎?随其所获而上纳可也。是欲除民弊耳。沿边守令,安能不藉民力,而获大鹿乎?以中鹿皮二张准纳亦便。且节度使一年所获之兽若有馀,则上纳之后,其馀用之何所耶?”兰宗启曰:“臣曾经平安道节度使,为祭脯果多获禽。臣则上纳之后,其馀脯以明年所纳之脯储之,而传于后官。若欲知所获之数,则令节度使书数启闻可矣。”传曰:“书启获禽之数,细碎不可为也。下三道上纳大鹿皮,亦以中鹿皮代纳,以便民也。”

○谕诸道兵马、水军节度使曰:“自古治乱安危,相为倚伏,此有国者之所宜虑也。念我国家升平日久,边无斗之警,民有奠枕之安,苟或变生于仓猝,不可不预为之备也。迩者野人潜掠平安边氓,贼倭刃杀庆尚民丁。不特此也,永安南道地面有野人成群往来之迹,患将难测,深以为虑。宜尔边将咸体予意,道及诸镇诸浦炼肄士卒,益整器械,常如临敌,毋或解弛,以固边鄙。”

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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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下书平安道观察使成伣、黄海道观察使尹慜曰:

道内农事不稔,今又使臣出来,虑或民不聊生。今年诸邑贡物,欲蠲除之,以苏民生。民间时未备贡物,毋令备纳,书名数以启。

○下书平安道观察使成伣、节度使李秉正曰:

今闻观察使、节度使年例进上大鹿皮及进上方物所入鹿皮,皆取办于诸邑,民受其病,甚不可。节度使每年秋冬,为祭脯进上,发军田猎,所获獐鹿少不下数百,其皮张无用处。今后上项诸邑分定大鹿皮,以此田猎所获,临时应办。大鹿非年年所可必得,如无大鹿皮,以中鹿皮准数封进,似为便益。其便否,同议启闻。且开谕民间,访问情愿。

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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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国忌。

○司宪府掌令奉元孝来启曰:“京仓所纳还上,则本府检察之矣。但闻诸邑守令,或高重收纳,或不谨勘簿,已纳人名字,不即抹去,更令督纳,重困贫民者有之。请谕诸道监司,痛革此弊。”传曰:“可。”

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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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冬至。以雪停望阙礼及贺礼。

○命馈宗亲、仪宾一品以上、议政府、六曹、承政院及入直兵曹都摠府诸将、弘文馆。

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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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义禁府启:“丰川人文仲、金非罗等五人,冒受本邑路引,潜往临江獐子岛,捕水牛,遭飓风漂泊海洋岛,为金州逻卒所获罪,律该并杖一百、徒三年。”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李克培议:“依所启施行何如?”尹弼商议:“金非罗等非徒过海犯境,其被捉放回事,匿不告报。请幷招此辞,从重科断。”洪应议:“越境信有罪矣。然獐子岛受路引往来,其来已久。’以私越冒度例论,似重。”传曰:“左议政云:‘受路引往来,其来已久。’何以知之?”应对曰:“臣意獐子岛虽在海中,常时受路引往来,采捕海物资生,则不可以私越冒度例论。故如是议启。”传曰:“依启本施行。”

○以朴楗为嘉善礼曹参判,权健嘉善司宪府大司宪,成健嘉善佥知中枢府事。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卷第二百九

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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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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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丙寅,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1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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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御经筵。讲讫,正言辛服义启曰:“辛巳年《大典》公贱逃漏者,许人陈告,依补充队陈告例给赏,私贱同。故其时无主奴婢无隐漏者。今《大典》陈告逃漏公贱者,每四口赏给一口;注云,容隐役使者,征役价一口一日楮货六张,私贱同。官吏昧于奉行,意谓私贱则只征役价,而勿许陈告,故隐漏者颇多。若过一二世,则贱变为良,无由得知。请以《大典》本意承传奉行。”上问左右,知事李克增对曰:“服义所启是矣。”上曰:“予将参考施行。”克增又启曰:“成均馆大成殿仰土岁久颓落,且于释奠时所设之席,不连缀,故风吹则卷起。请以本馆奴婢身贡绵布,贸材木造天花板,贸席子造地衣。”上曰:“可。”

○命召进士赵时英等二十三人。传曰:“尔等不居馆者,何也?”时英等启曰:“近来或因亲病,或因身病,未得居馆耳。”传曰:“儒者立心,当学孔子之道,以事君为业。自今尔等毋为此懒慢,勤勤赴学可也。”

○御昼讲。

○御夕讲。

1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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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登极使卢思慎等驰启:“臣到辽东,闻新皇帝政令严峻,老宦不法者七八人,移置南京,籍没家产。大行皇帝将以十二月初八日赴山陵,使臣则朝官二人当出来矣。

○圣节使韩儧驰启:“太监谷凊遣家人李懈语臣曰:‘前者云南人献玉于先皇帝,因赐银若干两。今皇帝即位,令囚鞫其人曰:“汝何以戏玩之物,冒献先帝,多取御用监银也?”其不喜宝玩类此。今赍来别献之物,朝廷所不知,先皇帝使我掌其出入,今已崩逝,我亦将往陵所,业已陛辞,难以奉进,宜还赍去。但银与象牙,先帝钦赐,不可任置。当于后行,别写单本以进。’臣答曰:‘太监往陵所,则将谁因奉进?’居五日,谷清遣家人语臣曰:‘我今到东安门内,别献单本可速送来。’臣答曰:‘前此别献之物,太监亲来点检,单本亦自赍去。今不可听汝浪说而送之。’清以柬示臣督之,即授单本及别献杂物以送。俄而李懈以清之言来语曰:‘皇帝见单本物目,曰:“单本所载白厚纸十卷内六卷,何不进也?”’臣答曰:‘四包厚纸合二百张,本国以二十张为一卷。’清又使人言曰:‘皇帝即位之初,法令一新,别献之物,无由奉进。顷者众口喧腾,别献之物,谷太监中止之。俺闻此言,焦思深虑,寝食不安。反复筹之,宰相虽还赍去,事必后发,罪当我躬,故不获已奉进。皇帝命内侍李铭等领入亲自点视,分付诸监。彼此无事,欢谢罔极,自今永无别献矣。此意转告殿下。’臣答曰:‘大人虽云永无别献,本国何所据而信之乎?若降圣旨,则可无疑矣。’清曰:‘前日钦赐金银象牙,故有此别献。今无钦赐,则可知矣。若请圣旨,而许勿进则已矣,万一因此定为恒贡,则其弊不赀,勿以无圣旨为虑也。’”

○下书平壤宣慰使李克墩、义州宣慰使朴楗、定州宣慰使李季男曰:“今观圣节使韩儧之启,中朝人不言天使出来之事,卿等斯速上来。”

○下书远接使许琮曰:“天使之来,必不在迩,故诸处宣慰使,皆令上来。万一天使遽尔出来,义州宣慰使未及往,则令节度使代行。”

○司宪府执义韩斯文等上疏曰:

近因雷电之灾,下教求言。臣等待罪言官,不敢默默,仅以臆见,仰备采择。尝观董仲舒之策曰:“国家将有失道之败,天乃先出灾异以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于以见天心之仁爱人君而欲止其乱也。”人君所以上答天谴者,舍实德何以哉?传曰:“应天以实。”所谓实者,德也。苟能修德以应之,则福不必求而福自至焉,灾不必弭而灾自弭焉。所谓修德云者,不过存心与行事而已。殿下清心寡欲,躬履节俭,不事游畋,不迩声色,孝诚友爱,出于天性,御下接物,推诚无间,无一念不出于正,见殿下存心之实也。明赏罚,昭等威,进贤退邪,修明政教,视民如伤,尽祛弊瘼,无今事不出于正见,殿下行事之实也。内无失德,外无阙政,宜乎心和气和而天地万物莫不毕和矣。奈之何近年以来,旱涝迭作,饥馑相仍,又当纯阴之月,气候如春,地脉瀜泄,雷电再作耶?殿下之敬天勤民,犹有所未尽实耶?伏愿殿下深惟过阙,如有一毫未孚于心、一事未合于理,则惕然而省,翻然而改。无耻过而作非,毋自圣而自用,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一念之诚,对越无愧,存诸心、见诸行事,上以答皇天之戒,下以副臣民之望,则诸福之物,可致之祥,不期而自至矣。若其事有所未稳、政有所未便者,臣等请得而陈之。《大典》京外给保条:“甲士给二保,骑正兵水军给一保。一丁而同居子婿若弟侄虽过保数,二丁毋定他役,使父子兄弟皆得而完聚。”国家养兵之意,可谓优矣。今之成籍,只据乙未之簿,充其故阙,而馀皆不动。故军籍事目,虽有父子完聚之文,然以年弱未付乙未之籍者,虽欲同籍,例皆不得改焉。由是虽父子兄弟之亲,一切分配,衣食于甲者之家,而转隶于乙者之籍,分门割户,各役其役,其与古者‘一家从军,十家奉之。’之意何如耶?臣等以谓诸色军士之中,水卒正兵最为劳苦,其父兄子弟愿为完聚者,不拘乙未之籍,从愿施行为便。且老除者,考其户籍与军案,而一从年少施行,此亦防奸之术,不得不尔。但奸诈之徒,暗通色吏,预于籍案,增记其年,愚惑之辈,减年于籍,而曾莫之知。由是有年满而仍役者,有年少而规免者。如有一人之齿于户籍军簿,互有增减,处之难断者,监司、兵使于巡行之时,亲自点检,兼视其形貌之衰壮而处置之,则庶使老者得安,而壮者不得苟免矣。天下有二权,兵权宜分,不宜专;政权宜专,不宜分。兵专则变必生,政分则事无统,善计国家者之所宜审处也。凡内外庶务之事,有遣官点察、差人监督者,该曹随才拟望当也。而今也领一役、办一事,则主监者无问贤否,各以所知,自占其属。且如点马别监也,从事官也,管务匪轻,而注拟不专于该曹,惟主使与提调所荐。故媒进之辈不量其能,辐辏权门,摇尾帖耳。苟求一钻而不得,则关节随至,虽与该曹同议,而该曹亦未敢崖异,不择臧否,卒授匪人。至于倭人护送诸镇军官,不因权贵,则亦无以为也。此岂非政出多门之渐耶?伏愿殿下先革此弊,以清铨选,使政权归一,以杜侥幸之门。汉称尚书,唐曰内相,即我国承政院也。汉李固之策有曰:“陛下之有尚书,犹天之有北斗。北斗乃天之喉舌,而尚书亦为陛下喉舌。故斟酌元气,运平四时者,北斗也;出纳王命,赋政四海者,尚书也。今之任是职者,固当顾名思义,出纳之际,事无大小,参酌于心。其善者宣敭之,其否者封驳之。将顺其美,匡救其不逮,则自然君无过举,国无失政。曾降传旨,事有不合于理者,许令更禀。而天威之下,不敢违异,凡有宣旨,例以承顺为任,未尝驳议。以至事有可疑、政有未稳,则令大臣拟议可否,大臣从而顺之,则事遂施行。然后台谏虽驳之,而终不得改焉。使殿下从谏之美,有所未尽,而言官所论,无救于事,得不有乖于事体乎?愿殿下深烛斯弊,申明前旨,使左右承弼之臣,得尽其职。范晔《汉志》《郡国》,冬雷屡书于策,而救之之方,则曰率幼孤、赈不足、议狱刑、贳谪罚,灾则消矣。愿殿下建中和之极,尽侧修之道,如遇一雨旸之愆,则曰否德之召也,一风雷之变,则曰疵政之致也。当早夜以思曰,孤幼失所而未尽恤耶?民生艰食而未能赈耶?刑狱犹有冤耶?谪罚犹有过耶?以此数者,日慎一日,战兢惕厉,则六气叶而七曜顺轨,三光全而寒暑受职。臣前所谓应天以实者,是已。愿殿下留神焉。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议:”一家有馀丁,毋定他役,载在令典,申明举行可也。但老除者,监司、兵使点视形貌,则似纷扰,不须举行。主监者自占其属,果有不合于义,今后宜令铨曹拟望。凡事之大者,议可否于大臣,裁自上意,何乖事体?“李克培议:”军籍给保老除事,从事目,已成草案,不可更改。吏兵曹任人事与承政院出纳事,宜当各自警省,以副圣上委任之意。至于遇灾恐惧侧身修德,只在圣上加之意耳。“

○司谏院大司谏申末舟等上疏曰:

臣等伏承传旨,引咎责躬,辞旨过深,有以见殿下事天之敬、求言之切也。臣等谨按《记》曰:“仲冬行夏令,则氛雾冥冥,雷乃发声。夫雷也者,发声于春,收声于秋,天道之常也。今既隆冬矣,而雷雨发作,瘴雾滔天,将天以孚命正厥德耶?《诗》曰:”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人君之一动静、一予夺,虽若甚微,天之监视无处不在,宜殿下之日慎一日,临深履薄之不已也。虽然进谏非难,纳谏为难;求言非艰,用言惟艰。苟能而康而色,舍己从人,则于为国乎何有?于弭灾乎何有?内而失德,外而失政,朝廷之弊法、民间之愁叹,虽有一二之可言;及其既言也,罔或念闻,则遇灾求言,直为文具,终何益哉?自古为治者,盖亦多术,而必以言路通塞,为否泰者,岂不以独力所胜,不如兼力之为轻,独智所谋,不必众智之为明乎?古者工诵箴谏,瞽诵诗谏,则工瞽得以谏也。公卿比谏,士传言谏,则允在朝者,皆得以谏也。庶人谤于道,商旅讥于市,则庶人商旅,亦得以谏也。至汉始置谏大夫,而言路不广。历代明主,莫不以直言极谏为喜,必隐忍以受之,褒崇以奖之,以来四方之言者,不过为子孙万世计耳。殿下即位之初,励精图治,群情上达,少遇灾变,责己求言,孜孜治道,常若不足。比恃功业之大,负圣智之明,虚怀受言,渐不如初。间因细过,结其所短,至有以言事枉受拷讯者,又有以言根逮面质者。故中外以言为戒。徂玆春旱,下教求言,而言者几希?今焉雷变,降旨实闻,而言者益寡。殿下不见其形,愿察其影。大抵言者之狂,表我之能恕;言者之多,表我之能容。倘或怒其狂直而不之恕,则适足以招恶直之名,而所失者多矣。而况人臣徇国者寡,爱身者多,何苦为拂意触忌之言,以取殃祸哉?传曰:”急先务。“当今之急务,其不在益开言路,以终善道乎?伏惟殿下更留三思。历代人君,孰不欲远侫人、近正人?顾正人难合,邪佞易亲,故屡为奸佞所中。盖正人礼貌庄而惮于目,议论高而逆于耳,一嚬一笑使我不得便,一予一夺使我不得私。侫人惟恐承顺之未至,故多合少忤,如以石投水。唐太宗赏玩禁中树,宇文士及从旁,美叹不已。帝正色曰:”魏徵尝劝我远侫人,不知侫人为谁。今果信然。“士及叩头谢曰:”臣幸在左右,不小有将顺,虽贵为天子,何所聊赖?“太宗意解。夫以太宗之明,既知其侫而不能斥之者,得非将顺之言,有以中之乎?徂玆小臣柳阳春,以铅椠末技,素怀干进之心,伺候上意,顾于嗜欲声色,无所投其隙,但以殿下雅意儒学,思所中之,便作词赋,以秋霖为喜雨,即士及之遗侫也。殿下初虽未有正色之谴,终能罢还其家,是则太宗之明有所不及也。大抵人主苟有所玩,岂止一树、一辞赋而已?苟悦将顺,巧于中人主之欲者,亦岂止一士及、一阳春而已哉?玩好之物,交错于前后,将顺之臣,窥觎于左右,而惟有人主所守者正,防之甚严,故旁观缩手而不敢发耳。伏惟殿下更留三思。任官之要道,惟用望而已。一国之望,一国向之矣;天下之望,天下向之矣。然众固向之,我固置之,是谓咈众。咈众者,众亦咈我也。舜之举十六相,是所谓因天下之望而答之者也。三代之治天下,亦莫不皆然。三公而论道经邦者,惟其望,故有燮理之功。三孤而贰公弘化者,惟其望,故有寅亮之效。六卿而倡九牧者,惟其望,故有阜成之化。用人之道,有关于生民之休戚。当今任用之道,循资格以待有常之士,举人望以待成德之彦,真所以克知三宅而立民长伯者,可谓至矣。第观比来,以特恩骤陞崇班者,或是憸邪之徒;参决六部者,或有狂妄之人。物议旁腾,不厌众望。伏惟殿下更留三思。《书》曰:”扑作教刑“《记》曰:”夏楚二物,收其威也。“则学校之刑,固异于官府之刑也。又曰:”君子既知教之所由兴,又知教之所由废,然后可以为人师也。“师道之难,又可知矣。我朝崇学校,以为养育之地,大而成均馆,小而四学,常养有其数,教育有其道,故多士云集,执经问难,十百为群。比年以来,学生解体,鼓箧者鲜少,师儒不揆师道之有缺,务为刻薄以聚之,伺察其名簿,系累其苍头。法愈严而愈不集,此岂古人待儒之道乎?夫儒者,游心六经,率是不羁之士,固当从容优乐以待之,不当束缚之,驰骤之,使若牛马然。君子之于学也,藏焉修焉,息焉游焉。故安其学而亲其师,乐其友而信其道。后之教者,使人不由其诚,教人不尽其才,其施之也悖,其求之也拂。故隐其学而病其师,苦其难而不知其益也。伏惟殿下更留三思。国家于两界巨镇,俱用武臣,尚矣。徂玆献计者有曰:”两界虽在漠北,不可无文治,请兼用文臣。“朝廷可其议,遂定交差之法。窃惟两界控带靺鞨国之藩屏,呼吸之间,有风有雷。今虽梯山纳款,鼠窃拘偸,殆无宁岁,夜则击柝以守城,昼则陈兵以俟变。加以民众杂处,专事弓剑,民风土俗,绝殊南方。军机丛集,民事无多,建牙统众,必资壮士;平政理讼,特是馀事耳。而且文士之才力壮健,可任边事者常少,骨貌弱劣,不闲军务者常多,岂可循例文臣之名,不量其才与力而授之哉?近观两界判官,初则拣文臣之能弓马者授之,今则不择可否,名为文臣职次相当,则例塡其阙。夫有巨力而加重负,犹惧颠仆之不暇,况非乌获之力而举万钧之鼎,则其不至于绝膑以毙者,几希矣。矧今开满浦之路,以待三卫,而三卫旋复骄盈,欲肆猖獗,窥觎于江边者,已有日矣。倘或轻犯边庭,耀兵牧马,沿江上下,不却不前,则敦阵整旅,虽赖长官之能,临机掎角,舍判官谁其任之?制置非宜,有识危之。臣等以谓文武齐致,虽无内外之分,随才授任,亦是任用之道。文臣而兼习武事者,则勿拘职秩高下,随阙差遣。若无其人,则择武士之练达官曹者,依旧充差。或文或武,期于得人,则庶无旷官失人之弊。伏惟殿下更留三思。古之取民,代各有制,而贡助彻之法,无非什一之意也。国家因庶土之所入,而致谨其财赋之入。四方谷土,又皆品节之上中下三等,即《书》所谓”底慎财赋,咸则三壤。“之遗制也。地力有异,年分不同,故每当西成,守令审定之,监司检核之。其良法美意,亦不过什取其一也。第于政府、六曹同议之日,岁虽凶歉,未闻减租之论。岁若稍稔,便有加等之启,生财大道,恐不如是。视民如伤,又安在哉?议之者有曰:”经用甚广,仓储未丰,尽从本等,虑或不足。虽云加等,下之所供不过升斗,上之所资可充支用,以玆制事,庸何伤乎?“是大不然。夫地力之生物有大数,人力之成物有大限。故取之有道,用之有节,则常见其有保;取之无度,用之无节,则常见其不足。岂非生物之丰耗有数,用物之多寡由人乎?汉文帝屡下减租之令,而卒底红腐之效者,不过曰躬俭节用而已。曾未数世,武帝算及舟车,而未免虚竭之叹者,良由内广兴作,外张甲兵,侈汰无穹而已。是知用之能节则虽虚必盈,不能节则虽盈必竭,理之常也。当今冗费损之又损矣,至于僧尼之徒,坐食经费者,其数猥多,则曾不知损抑,而顾欲增赋,以赡国用,以困民力,此特不思之甚尔。议者又曰:”《记》曰:‘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也。’水旱难期,凶荒荐臻,积谷备灾,在所不得已耳。“是又不然。《王制》有曰:”冢宰用地小大,视年之丰耗,以三十年之通,制国用,量入以为出。“又曰:”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虽有凶旱水溢,民无菜色。“当是之时,取民不过什一之法,而制用有一定之规,故岁有丰凶,而赋无增损,则其所谓九年六年之蓄者,盖率土臣庶通为之计耳,固非独丰公庾不及编氓之谓也。安可失典籍备虑之旨,忘先王子爱之心,而必取盈焉,以摇邦本乎?伏惟殿下更留三思。我东方奴婢之法,肇于箕子八条之教。而世传其业,以给公私之役者,半于平民,而脱漏避役,无处追寻者,其丽不亿。故陈告给赏之令,著于国典。臣等窃闻,尝以甘露寺奴婢属于内需司,散亡者亦多。内需司今据旧案,听人陈告,乃有喜功邀赏者,其名曰兴守,自以陈告为己任,恢张投托之门,诱动众心,盖亦有年矣。大抵避重就轻,贱隶之常态。故彼为公贱者,百役疲瘵之馀,坐生其心,冒称某代祖若母,乃是甘露寺奴若婢,架空言,张虚事,相趋附于兴守之门,以为渊薮。内需司官吏迭为唇齿,从而成之,文移该司,决属如流。避役者得就投属之谋,陈告者坐享受赏之利,两遂其欲,其为奸轨,何时而已哉?非徒公贱为然,私贱亦有效之者矣。夫公贱者,本是公家之隶,移东就西,犹之可也。至于私贱,一人之传家,其数能几何?一朝而夺属,其为冤抑,何可胜言?奸轨之情、夺削之冤,虽在辇毂之下,安得一尘宸聪乎?伏惟殿下更留三思。江原道蒜山堤堰,尝废为民田,以为仰事俯育之资者,积有年纪。顷在世祖朝,赐上院寺僧学悦,是非求福田利益,轻民命而然也,特出于权宜一时之恩耳。而今学悦既没,其徒犹以为饱暖之具,则使吾民复田尔田,其不在斯时乎?逃赋空门者,坐享其利;服劳奉上者,反至于愁叹,固非今日之所宜闻也。而况此道土瘠民贫,比他道为尤甚乎!且今寺刹,无不广占土田,以为己物而相传之,朝家从而复役,故寺田日益多,缁徒日益富。其亲属相善之人,亦利复役,因缘暗录者,比比有之。寺田既复其役,则代受其劳,非吾民伊谁?此亦当今之一弊政也。臣等曩于求言之日,将此二弊,再尘天聪。一则以为祖宗所为,一则以为已著令甲,兪音尚阻,不胜缺望。臣等闻古人有言曰:”天地不变,不成施化;阴阳不变,物不畅茂。大抵天下之事,万世不可变者经也,随时可变者权也。故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易》之道也。变其所当变,更其所当更,与时宜之,帝王之政也。若稽古昔,舜承尧禅,礼乐刑政,其所更张多矣。而况十六相,尧所未举而舜举之;四凶,尧所用之而舜罪之。当是时,舜不以为嫌,尧不以为非,后世人无间言,岂非能用一时之权也欤?殿下以此二事,为万世不可变者乎?既非万世之常,则玆非一时之权乎?变而通之,以固邦本,正在今日。伏惟殿下更留三思。

御书:

以言事枉受拷讯者,以言根逮系面质者,指谁欤?骤陞崇班,或是憸邪之人;参决六部,或有狂妄之人,又指谁欤?增赋事,依《大典》,政府六曹磨勘以启,有何不可亦言之欤?

末舟等启曰:“以言事受拷讯者,生员徐坎元、朴英蕃也;以言根逮系面质者,李德崇也。以憸邪骤陞崇班者,闵永肩也;以狂妄参决六部者,韩懽也。年分事,前此连岁凶荒,而今以少稔,辄加等第,小民莫不怨之。且加赋非美事,故启之耳。”传曰:“岂以坎元、英蕃之冤而有今雷变乎?面质事,非特德崇。事若至此,皆可问质矣。年分之事,自祖宗朝,政府六曹磨勘以定。若如尔等之言,《大典》之法坏矣。永肩虽曰憸邪,未能指摘其状;韩懽虽曰狂妄,是少时事也,今则改行矣。”司谏金谌启曰:“臣等非以坎元、英蕃之冤,有以召雷变也。自坎元等受讯后,言事者绝无。永肩憸邪之状,虽未能指摘,国人谁不知之?韩懽之狂妄,今犹不悛,愿留神处之。”传于承政院曰:“以谏院疏意,议诸大臣。”沈浍议:“从谏弗咈,进君子远佞人,帝王之大德。且拣择师儒,久任不递,两界守令文武交差,亦为国之先务,皆当举行。但下三道田税加等,非永世常行之法,适国用不优故加之耳。江原道蒜山堤堰,世祖大王施纳,不可轻改。”洪应议:“谏院之疏,有可行者,有不可行者。先王已行之事、已成之典,不可轻改,且不可以奉行者之不能尽其方,变易其法也。年分则今年下三道丰稔,故加等耳。学校则今方刻意更张,专责之师儒,使优待其儒生可也。文臣判官姑试为之,必欲文武交差,则亦有弊,不可执一也。升崇参六部者,果有憸邪狂妄,则退之可也。大抵疏意,以从谏渐不如初为主,愿优纳。”李克培议:“纳谏诤、远邪侫、任官待儒等事,宜留心警省。文臣沿边判官除授事,国法已定,遽即更改,似为纷扰。年分,观察使或有不顾大体,邀求民誉,等第不中,则自祖宗朝,政府六曹或加等,或减等,何害于民?蒜山堤堰给民资生,诚为惠政。至于公私贱内需司投属之弊,则诚如谏院所启。令该司禁防节次,商议施行为便。”传曰:“疏条,或有祖宗朝已行事,或有载《大典》者。甘露寺奴婢陈告,亦有该司掌之。”

1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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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国忌。

1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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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上御宣政殿,讲专经文臣成希曾、权柱、李鳌、李自坚、柳仁洪五人。希曾讲《诗》《关雎》篇,通;仁洪讲《书》《禹贡》,粗通;馀皆不通。讲讫,同知成均馆事李克增启曰:“近来生员进士不乐居馆,学校渐至虚踈。”礼曹判书柳轾亦启曰:“儒生固不可绳之以法而促迫驰骤之也。然前日兴学条件,令本曹议定,臣等与诸文臣拟议,劝惩之方数条以进。大臣或以为细碎,遂不奉行。臣以谓此条中有所劝、有所惩,无妨于《大典》,无害于事体,而终为大臣所驳,竟不施行,所谓‘作舍道傍,三年不成’者。臣请姑试之。”上顾问左右,领议政尹弼商对曰:“虽有可行之条,亦有细碎难行者。儒生不可囚家僮使之就学。”左议政洪应曰:“囚家僮之法,从古有之,然兴学之方,非不详备也。儒生不乐居馆,虽更立新法,徒为纷扰耳。”上曰:“予以为责在师长,何必别立新法乎?”广陵府院君李克培启曰:“近者虽召致儒生,劝之就学,而犹不勉励,虽百师长,其何能使之居馆乎?在世宗朝,文科馆、汉城、乡试初场讲经,其时有志之士,乐于居馆,皆尚经学。自申叔舟献议,罢讲经,试制述,士皆不致意于学。且今馆、汉城、乡试取之于秋,至明春讲经,故聪敏者自谓记诵数月之间可以得之。由是章句之徒,侥幸万一,儒生之不乐居馆,职此之由。今计莫若择其师儒为馆官,又复初场讲经之法,则儒生皆知非讲经不得,而皆居学讲习矣。”上曰:“儒生不乐就学者,以无立志故也。如有立志者,则岂惮于居馆乎?”

○传旨礼曹曰:“文科初试不讲经,故生员进士懒于居馆,学校渐至虚踈,诚非细故。来式年为始,初场讲经。”

○承政院承教议生员进士圆点之法以启:“一,懒慢之徒,不勤居馆,率多借手署名儒籍。故虽不居馆,而圆点之数已满三百,至为冒滥。今后每当生员进士朝夕食时,馆员一人与养贤库员,亲自点检,照数到记书塡,踏印监封,永为恒式。而每月季,长官一人,同掌务官,亲执名簿,计圆点多少开录,堂上郞厅圆佥署押,以凭后考。一,有老病亲,受陈省者,方许赴乡、汉城试;京外儒生,虽非老病亲,冒受陈省而得赴者颇多。今后亲年老少、宿疾有无,令所在官吏,详加保勘给陈省;而外方陈省,则礼曹须考观察使粘移许照讫。一,滥占圆点者、代署他人名者、冒受陈省者,一式年停举,其官吏罢黜。”

1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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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传于承政院曰:“今闻来初八日,乃大行皇帝赴山陵之日也。无乃有停朝市、禁刑戮旧例乎?其考启。”

○御昼讲。

○御夕讲。

1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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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停常参、经筵,以大行皇帝赴山陵日也。

○司宪府掌令奉元孝来启曰:“赵勋为金山郡守时,宰杀民牛十四头,以供官中支办。其子广临中生员,归觐设庆宴,人吏品官各出绵布为缠头,受而不却,罪犯深重。故本府于本律请加罪,而只依律施行,未便。”传曰:“事在赦前,又非入己之事。故如此论定耳。”元孝更请之,传曰:“其考赦前事治罪之例以启。”

1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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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御经筵。

○召承文院参校池达河等十四人,命制吏文,令提调尹弼商等科次。习读官李承宁居首。

○御昼讲。

○御夕讲。

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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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分遣注书、史官于宗庙、永宁殿、文昭殿、延恩殿,审视禁火器械。

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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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受朝参。

○御经筵。

○分遣注书、史官、内官,审视刑狱。

○赐耳掩于领敦宁以上、经筵堂上、弘文馆、承政院、艺文馆员。

○御昼讲。

○御夕讲。

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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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掌令奉元孝启曰:“赵勋为金山郡守,两年间宰杀农牛十四头,此故纵之甚者也。虽经赦宥,请依启目抵罪。”不听。领事洪应启曰:“赦前事,我国则或有时而追论,中国则无之。申叔舟赴京时,有一人犯赃,将置极刑,书罪名,反缚立市。及至还来,则其人还任其职。怪而问之,有人答云:‘彼盗汉幸蒙赦宥,得还本职。’臣谓经赦事追论未稳。且文科试取,已有成规,而今更立初场讲经之法,于事体恐为未便。”上曰:“非欲为恒式,以儒生懒学,姑试劝之耳。”知事徐居正启曰:“祖宗朝,每式年正二月初试,旋即覆试,故儒生勤于经学。今则于秋初试,至春覆试,故儒生等,自谓记诵三冬,则可以侥幸捷科矣,皆专于制述,而不勤于经学。初场不可不讲经也。”应曰:“非熟读经书者,数月之间,安能记诵乎?大抵教养之方,当诱掖劝奖。儒生志愿太高,虽师长小不慊,则辄谤议。古云:‘敬敷五教在宽。’其可绳之以法乎?今大司成卢自亨、司成李文兴、李宗颢、典籍李希哲能教训,请勿差他务,专任师席。”正言辛服义启曰:“人之材质不齐,各有所长。经学、辞章兼之者盖寡,专以讲经取士,似若未稳。”上问左右,承旨庆俊对曰:“文章、经学,本非二致;勤于经学者,乃能制述,经学岂文章之累乎?但今士习浮靡,自居龆稚,已有他岐之念,故不勤学业耳。圆点考察之法,虽若细碎,不得不尔。”居正又启曰:“今素王之殿,设天花板与地衣,是近于侈靡,非所以崇俭朴也。辽东及开城府圣殿皆不设焉,因祖宗朝旧制,勿设何如?”上曰:“卿言是也。其停之。”应又启曰:“庆尚道沿边诸镇,地势险固,若有城堡,则不难御敌。今已拾石,请筑之。”上曰:“可。”

○御昼讲。

○御夕讲。

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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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讲讫,掌令朴文孝、正言朴喜孙,论启赵勋之罪。上问左右,领事尹弼商对曰:“勋所犯在赦前,追论为难。”文孝启曰:“勋其子庆贺日,称宴币,多受吏民布物,非入己而何?”不听。

○蛇梁万户徐昌辞。上引见,谓曰:“汝出身何地?”昌对以别侍卫出身。上曰:“何以备御乎?”昌曰:“闻倭贼乘昏,潜迫近岛,窥伺窃发。当于通望处,谨斥候、巡逻船,有警辄应,以此为备。”上曰:“常如敌至,或毋少缓。”仍问右承旨李季男曰:“卿自西鄙而来,无有弊事乎?”季男启曰:“平安道观察使于诸邑,以内需司纸布反卖红花,民甚苦之。黄海道今年有水灾,且使命频烦,驿路凋残。进上獐鹿蠲减何如?”上曰:“红花反卖事,非朝廷所知。令该司根寻其由。腊享獐鹿特减事,下书谕之。”

○传于兵曹曰:“诸道传香、行香别监,等例以忠赞卫,忠义卫差遣。或本系卑贱,或不识事理者,各以所欲,因缘求请,殊失使命体貌。且贻弊于所经诸邑,而观察使皆尊待之,不得检核,大体未便。今后拣择拟望。”

○御昼讲。

○御夕讲。

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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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宪权健启曰:“天使一应支给之物,国家无不备待。韩儧以圣节使赴京,凡所闻见,预先传通可也。曾不为虑,还到山海关,见李封然后驰启,专对之义安在?且闻新天子法令严明,今进贺等使不可不择遣。虑有一行之人,或站路作弊,或冒禁贩卖者。禁防节目,亲教以送何如?”上曰:“儧留京三十馀日,天使来否,不之闻见,果非矣。进贺使之行,不可逆料作弊而别教节目矣。”健又启曰:“上曾令诸道诸种水鸟具毛羽、熊猪全体捉进。臣恐外间疑其玩好也。”上曰:“水鸟则令画师摹画而已,非欲玩也,熊猪亦一时偶命耳,非使为恒贡也。当使勿进。”健又启曰:“臣闻诸平安道内需司委差,称两大妃内旨,欲以纸贸红花;观察使分定诸邑,定都会官以督纳,其弊不赀。”上曰:“非但予所不知,两大妃殿亦必不知也。若如卿言,是必委差汎滥所致也。然未知监司据何法而分定于诸邑乎?其问之。”健又启曰:“金磶母丧奸妓,系关风教,而弃之,臣未知其故。金顺诚有三子碬、磲、磶,皆不谨守丧,丑声腾播。请更推核,以正风俗。且平壤人有云,此事终难讳之。”上曰:“卿闻于何人乎?”健曰:“鞫之则自然吐露矣。”上曰:“年久事,强核则必有后弊。”健强请,移时言颇恳到。司谏金谌亦合辞共请。上辞气稍厉曰:“予虽不明,岂不知母丧奸妓之为悖乎?顾年久难明耳。”仍问左右,特进官李淑琦对曰:“辞证俱在,推核为便。”领事李克培希旨,力主勿鞫,议者非之。

○命注书黄陆云往审成均馆时居儒生以启。

○御书韩昌黎《喜雪》律诗,令承旨等和进,命知事李克增等科次,以柳允谦之作为首。传曰:“予则以为金克俭诗为佳矣。”仍赐大红搭胡一领。

○传于承政院曰:“内需司贸红花于平安道事,两殿教予曰:‘是委差等汎滥所致。’予当罪之,其勿问于监司。”

○以李约东为嘉善吏曹参判,特旨也。

○御夕讲。

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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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御经筵。讲讫,大司谏申末舟、持平成世明启曰:“昨日权健来自平壤,启云:‘平壤人言,金磶事若穷推,则终难讳之。’且磶妓虽死,磶兄碬母丧所奸妓与所产儿,今皆存焉,事关纲常,不可不鞫。”上曰:“昨大司宪云:‘平壤人言,磶事穷鞫则难讳。’予问言根,大司宪讳而不言。若更强问,则言路无乃有妨乎?卿等前论磶事,而不言碬事,何也?”末舟等启曰:“核磶则碬事自现,故不幷启。”上曰:“碬、磶各有所犯,而或言或不言,不亦异乎?”仍问左右,领事沈浍对曰:“磶事系关纲常,须问言根,毕鞫可也。”上曰:“母丧奸妓,事孰为大?但核之甚难,故弃之。若遣朝臣,则务欲得情,必加拷掠吏民,其肯忍杖而不诬服乎?如此冱寒,无辜之人,或有杖下殒命,则岂不伤和召灾乎?卿等常以问言根为非,今则云须问于大司宪,何前后之异也?”末舟、世明同辞启曰:“凡所闻,久则难问也。健之所闻在近日,虽问之可也。”上曰:“予将召问之。”特进官孙舜孝启曰:“臣闻成均馆儒生不居馆者,皆囚家僮,更严圆点之法,会食时官员亲自点检。《书》曰:‘敬敷五教在宽。’待儒生之道,不当如是也。”上曰:“卿言是也。”同知事李克增启曰:“儒生赴学者才十馀人,而于学簿伪署他人名,虚张其数,故不得已如此立法也。”上曰:“幼而行诈,虽达而为公卿大夫,何所用乎?”舜孝曰:“待儒之道,莫如在宽。”言颇恳至。克增执拗自是,启曰:“舜孝之言非也。”上曰:“然。虽曰在宽,不可任其所为也。”

○御昼讲。

○命召大司宪权健,传曰:“卿言金磶事,平壤人云,若穷核,则不得讳之。廷议皆以为须问言根,其悉言之。”健启曰:“有一官人言于臣,臣以所闻直启,非道听涂说也。但殿下前日以推问言根为不可,故臣亦不启耳。凡有所启虚诞不实,则言根终不可不问;磶事明甚而不鞫,遽问言根于臣,如此孰肯言人过失乎?”传曰:“台谏宰相皆云当问,故问之。卿不悉陈者,何意也?”健更启曰:“臣非故讳也。台谏言事,不必皆目睹,出于传闻者多矣。若问言根,则恐言路塞矣。”传曰:“再三问之而犹不实对,是予寡昧所致。卿其退去。”健更启曰:“臣于上前,岂敢有一毫敢慢之心哉?臣闻上教,不胜殒越之至。”传曰:“每事问言根,固不可也,然亦或有不得已之事。予昨日面问,卿讳之;今又召问再三,犹执不对,是予寡昧所致也。行当处之。”

○传于承政院曰:“金磶事,台谏皆云当问言根,故予召问权健,固讳不对,纪纲安在?予之问健非耶?健之不对是耶?其议于领敦宁以上及政府。”尹弼商议:“磶事须问的知人,乃得其情。若汎问事干人,则非徒滞狱,恐有诬服。”洪应议:“台谏所言不问,从来固然。若亲问出处,则不可终默不对。然磶事在十年前,依前勿推为便。”舜孝议:“金磶等在母殡忘哀率妓,罪不可赦。言根出处,详问权健然后处之何如?”慎承善议:“事在十年之前,辞证亦不明,恐难得情。”御书曰:“予愤健之不直启议之,注书传之不详耶?大臣知而不议耶?”

○司谏院司谏金谌等来启曰:“言官言事未必皆目睹,传闻于人者多。今若问其言根,则恐言路塞矣。”传曰:“事关风教,虽至亲,尚不容贷,予于磶岂有私乎?大司宪于君前不以实对,人臣之道,不当如是。予意尔等当请大司宪之罪,而反以推问言根,归咎于予,岂其可乎?”

○大司谏申末舟启曰:“磶事臣以下问权健启之。心虽不然,所启之言,涉于言根推问,请待罪。”传曰:“既云当问大司宪,而今又如此,虽在襁褓之君,岂敢若是其操弄也?”

○御夕讲。

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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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上谓左右曰:“金磶事在十年前,难于得情,故弃之。权健闻诸平壤而来言,故予意以谓若知言根,则虽不烦问事干人,可以得情。问之,则健不言所言之人,而大臣及台谏等,皆曰当究问言根。故召健再三问之,但云闻诸官人,而不以实对。于朝廷纪纲何?且申末舟于面对之时,则曰可问言根;退闻僚下之议,更以错对待罪。是以予为寡昧而操弄之矣。予欲先正其罪。”领事洪应启曰:“究问言根,虽妨言路,若亲问,则安有不陈乎?健失之矣。古云既往不咎,磶事似难追论。”正言辛服义启曰:“此事关系纲常,不可以既往而弃之。大抵台谏之家,有奔竞之法,禁人出入,故耳目不广。若问言根,则恐台谏闻见益寡矣。”上辞气微厉曰:“若然则健之不言,尔以为是耶?”如是问者再焉。且教曰:“凡司中完议所发,则当不问其言根。此则异于是矣。”服义启曰:“虽非完议所发,其究问言根之弊一也。若关于国家大事,则健岂不言乎?此事辞证已明,不须问言根。磶奸妓于殡侧,原其心,与杀母之罪同,其可以年久而不鞫乎?”上曰:“尔等以为磶之无状,士林喧腾久矣,何至于今日而欲鞫耶?且初只言磶事,今并言碬、磲之事。若然则三兄弟辞连人,必不少矣。”服义启曰:“只问其时房子、通引耳,其为事干,不过三四人,而可以得情矣。”上曰:“尔何由知事干之止于三四耶?不可若是其期也。”应启曰:“顺诚不教义方,使磶辈纵恣放荡。在平壤时,不礼于判官吴汉,汉笞从人,磶等慢骂之。顺诚不责其子,反咎汉辱之,磶等之恶,顺成实酿成之矣,然已经十年,难以追论。且风宪之任,上绳君愆,下察百僚。今市廛细碎之事,并皆禁制,而台吏之不法者,又令义禁府纠之,其于体统何如?请自今市廛之事,一委汉城府。”上曰:“可。”

○传旨司宪府曰:“大司宪权健传闻金磶事于平壤,而当亲问时,讳而不启。更因台谏大臣之议召问,而犹执己见,轻蔑主威,固讳不启。大司谏申末舟既以当问言根亲启,而迫于同僚之议,旋以误启,变辞待罪。正言辛服义以权健不启言根,为无害于义启达,其并鞫之。其问健传闻人及言辞节次以启。”

○御昼讲。讫,左副承旨金克俭启曰:“今印《律条疏议》,误字颇多。律文一字差误,有关人生死,请加校正。且《大典》外可行受教,当幷印颁。”上曰:“可。”

○御夕讲。

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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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讲讫,特进官李克墩启曰:“平安一道,因水灾不稔,加以皇帝之丧,赴京之使频繁。如此冱寒,人马冻死,其弊不赀。天使之来,时未的知,进贺、册封两使,待进香、陈慰等使回还后发遣,未晩也。不尔,则两使一时发程何如?”上顾问左右,领事尹弼商对曰:’八站之间人马冻死之弊,臣亦目睹。然本朝臣事上国,何顾此弊?况事皆预备,不须停寝也。“上曰:”然。“

○礼曹启曰:“昨承传教:‘《五礼仪注》内,册嫔醮戒,乐陈而不作。会百官,乐备而不作,所以不作之意何也?’臣等谨按《杜氏通典》载皇帝纳后仪云;乐备而不作;会百官仪云,乐陈而不作。其所以取义之意则不录。臣等意以谓《礼记》曰:‘取妇之家,三日不举乐,思嗣亲也。’疑取此义。”

○御昼讲。

○弘文馆直提学申从濩等上书,略曰:

臣等窃谓台谏,人主之耳目;为台谏者,必广问博访,然后可以补人主之聪明。曩者殿下于台谏论事,务从优纳,不言根,盖欲广其聪明也。近来不然,台谏之言,问其从来。若此不已,臣等窃恐台谏不得听闻于人,其弊将至于人人以言为讳,务相拱默矣。然则殿下之聪明,何由而广乎?臣等职在论思,心有所怀,不敢不言。伏惟三思。

传曰:“尔等虽共议以启,然不知国家大体也。”从濩等更启曰:“今若问言根,则人之过失,台谏虽欲启达,于何听闻乎?”不听。

○御夕讲。

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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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司宪府启:“献纳崔潾启请鞫金磶而言辞错谬罪,律该制上书诈不以实,杖一百、徒三年。”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尹壕议:“崔潾前后言辞各异,似诈。依照律施行何如?”尹弼商、洪应议:“崔潾事,恐是言错,别无他情,末减何如?”命收职牒。

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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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遣同知中枢府事李世弼如京师,贺上谥册。上率百官拜表,就差通事金石坚,管押被虏逃来唐人那伊等男妇共十五名,解赴辽东。

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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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命召文臣等于仁政殿庭,御书《爱莲赋》为题,令制进。左参赞慎承善、兵曹判书鱼世谦、户曹参判卢公弼、同知成均馆事李淑瑊、都承旨宋瑛为试官。佐郞刘璟居首,赐毛马妆一部。

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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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受朝参。

○御经筵。

○杨州牧使安琛上疏曰:

臣以无状,累蒙上恩,得忝侍从,十有六年。今又分符受寄专制一邑,拾遗补阙,迹虽有阻,承流宣化任岂可轻?朝夕竭尽心力,惟不称厥职是惧。顷承传旨,中外臣民实封时弊。臣虽出位,适当求言之日,事在所管之内,不能自默,敢冒陈之。岁在乙巳,献议者有曰:“平安、永安、黄海、江原四道,地广人稀,宜图所以实之,而实之之道,在于尽刷四道之民,流入南土者以还之。”殿下可其议,自祖以下名隶南簿者,尽令刷还,适以天旱停之。而献议者又云:“年岁稍登,国家闲暇,刷还流民,当及是时。”以春分定为期限受教,文移诸道,督令刷还。撤其庐,卖其田,期尽迁乃已,所在骚动,冤呼之声,载于道路。臣意以谓如全罗、庆尚、忠清三道,则地有限而民日繁,虽恒居编氓,宜以时迁徙之,况此流民乎?京畿则土地硗瘠,赋役烦重,其民之贫残劳苦,倍于他道万万,岂亦无避重就轻,转而之他者乎?以杨州一邑观之,部下元户五千八百九十二,而除三陵五驿六院籍田,东西十里之民,总四千五百四十八户,则其见在供力役者,只千三百四十三户也。杨于京畿,号称大邑,而民户之不敷如是,则其他若衿若果小邑之民之数,可以类推。臣闻京师,四方之根本;畿甸,京师之枝干。枝干之不茂,根本之难庇。今欲刷出畿甸之民以实他道,何以异于养木者,先伐其枝干而欲其根之固也耶?殊失本末轻重之势也。伏愿殿下更采廷议,四道之民,流入京畿,特勿刷还,以固都会根本之地,不胜幸甚。

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议:“安琛陈弊,理或当然。但黄海、平安两道则地广人稀,他道来接者,不可刷还。京畿则土地狭窄,人居稠密,虽非他道人物,非不足也,不须举行。”尹弼商、洪应议:“前此逃本籍者不刷还,则若崎岖山石之地,尽为丘墟,不得不据本籍推刷之,此议不可废也。果如京畿供役甚重,已前移居安土者,依疏内之辞,勿刷还;从今以后来居者,一禁何如?”尹壕议:“若从疏议,则法必纷更,不可从也。”传曰:“流移人物刷还之法,古有之,而守令不举行。如下三道沃土居民,岂肯流移乎?如黄海、江原、平安道瘠土之民,闻流移京畿者,勿使刷还之法,则皆流入京畿。如安琛者又献此议,则其何以处之?更议以启。”尹弼商议:“京畿繇役烦重,他道流民,固难存接。京畿,四方之根本也,当垂宽典。虽国家待民之意,固宜一视,但本末轻重,亦当有序。”洪应议:“不行还本之法,则果如瘠土居者,终尽流移。故臣于前议时,其已前安集者仍居,从今以往,一切禁止。臣之敢执此议者,臣今春过永平县,县令言:‘本邑元户不过三百,而刷出他道来者,亦六七十户,务剧役巨,不堪其苦。若尽还本,将不胜支当也。’今又安琛之疏,与此相合。意谓京畿徭役,倍于他道,从今移居者禁之,则庶几京畿息肩,亦可救流移之弊也。”传曰:“京畿流移人物,应刷还者几何?其考以启。”

○御昼讲。

○御夕讲。

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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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受常参。

○御经筵。

○圣节使韩儧来复命。

○义禁府启:“在逃僧智冏与私奴朴贵元、朴银孙、豆乙彦、吾乙未、田莫同、金石山、召同奴者斤同结党,偸取内府造狮子庵隐藏纯金佛八、镀金银佛三十二、银欌一、服藏银片、真珠、明珀、珊瑚树一、枚烛样束香佛坐豆锡台、青玉台、水精台各一、袈裟水精拘纽一罪,律该盗内府财物者斩,宥旨前事。又智冏与者斤同、银孙、吾乙未、召同作党,盗取福泉寺、楡岾寺金银佛像及杂物;与银孙、贵元、道清、末山结党,掘前朝正陵,欲取宝物。虽未发取,与见棺椁无异。又银孙与贵元、乙山、葛留、季同、豆乙彦结党,偸取新林寺银佛十二、长安寺金佛六、银佛十八、铜佛四、珊瑚树真珠等物罪,律该刺字,杖一百、流三千里。”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尹弼商、洪应、孙舜孝、慎承善议:“依启目施行。”传曰:“政院亦议以启。”宋瑛、韩堰、李季男、金克俭、庆俊、柳允谦议:“朴贵元等所犯深重,依律施行。”传曰:“大抵虽可恶之人,而所犯小则不可加以大罪;虽非可恶之人,而所犯大则不可轻断。古之圣贤亦云:‘宥过无大,怙终贼刑。’朴贵元等所犯,与盗御府财物不异,当置重刑。然已经大赦,重刑则不可加也。令全家徙边何如?”承政院启曰:“上教允当。”

○永安道节度使李克均以病辞职。上不许,遣医赐药。仍传于承政院曰:“远方未易得药,特以内医之剂赐之,其下书谕以谨慎调保。”

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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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受常参。

○御经筵。

○传旨吏曹,还给金首孙、许篁、李箴、闵辅翼职牒。

○以李世佐为嘉靖广阳君,尹殷老嘉善汉城府左尹,成俶嘉善汉城府右尹,朴安性嘉善司宪府大司宪,李世佑通政户曹参议,权珽通政司谏院大司谏,李缉通善司谏献纳,韩致亨崇政庆尚道观察使,权宗孙通政行宁海府使,辛铸嘉善同知中枢府事。

○御昼讲。

○御夕讲。

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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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传于承政院曰:“闻金碏病势危殆,劝肉何如?”承政院启曰:“《家礼》亦云:‘居丧病深,以肉汁调护,病愈即止。’祖宗朝亦有劝肉之例。”命史官洪瀚赍肉往劝之。

○命文武宰相会后苑北所射侯。赐酒乐,仍赐胜耦各弓一张。

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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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雨雹。

○上土万户李克靖上言曰:“臣以内禁卫授本职,本道佥制节使凡六员,皆兼军职;万户则只四员而不得受禄,妻子生活为难。”兵曹据此启:“两界防御最紧,诸堡万户须用武才卓异者,故比来多以内禁卫除授。近侍禁军俸禄厚,而一朝远授边塞苦寒之地,有锋镝之忧,无廪禄之资,一家嗷嗷,无以计活,诚为可闷。自今由内禁卫差遣者,仍带递儿职,个满后还属内禁卫,则既不费禄科,又乐于出入,人皆暗练边务,庶为便益。”命议领敦宁以上。洪应议:“今观兵曹所启,不费禄,还差内禁卫事,与中外出入相适之义不同。其递也,不分能否,皆授司猛、司勇,故不愿为万户,百计规避。其有可用之才与有声绩者,升而庸之,则自无其弊。”从之。兵曹更启曰:“平安道万户四,永安道万户十四,其数不多。如内禁卫、兼司仆有递儿职者,则仍带以遣;他馀人,则以军士馀递儿及预备递儿,随阙兼带,使之不失其禄何如?”命议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李铁坚、慎承善议:“依所启施行。”洪应议:“沿边万户之最紧者,升佥节制使,依《大典》给禄;其馀不紧者,皆如兵曹之启,则许多万户有何窠阙,而尽食其禄乎?臣恐行之为难。”李克培议:“此新法不宜举行。”孙舜孝议:“两界沿边万户,防御甚苦,敌在目前,甲胄不离,家在千里之外,妻子不得食禄,诚可矜也。兵曹所启甚当。但由内禁卫为万户者,仍带递儿而去,则其新属者,将何以给禄?臣意以谓沿边万户,其数不多,给甲士、别侍卫馀递儿,以为常式,则万户得以食禄而忘其家矣。”传曰:“洪政丞之议是也。然焉知其贤否而用舍之乎?其更议以启。”应议:“平时之法,一年两考,守令十考居上者,或陞资或升迁,万户则无此也。臣意往往下谕节度使,其中特异者,令录名以启,更问该曹及左右,若有其实,升以庸之。如是则庶几人思奋励。臣奉使两界,闻之于人,且见其为人。麟山佥节制使李谏、茂山万户李益文,或与士卒同甘苦,早夜不离甲胄,坐于塞上之田,劝民耕种,流民毕还。此可谓有声绩者也。不特万户也,至于守令,或清白,或勤抚字,或修举废坠,不烦民力者有之。愿下问监司及左右,亦陞而庸之,臣之愿也。监司、节度使荐之,与大臣左右议之,则是大夫国人皆曰可而后用之也,非一人毁誉而用舍之也。”御书曰:“此议甚可。”

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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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传于承政院曰:“自古治国之道,不过农桑、学校。近来京中学校废弛,成均馆无精学之儒,况外方乎?农桑则无处无之,学校则虽每邑而设,岂皆尽兴学之方乎?玆欲遣人察之。”遂抽签,分遣弘文馆校理李承健于全州,李宜茂于密阳,副校理朴承爚于丰基,副修撰闵祥安于燕歧。都承旨宋瑛启曰:“燕歧残邑,儒生就学舍肄业者,必少矣。”传曰:“非特学校而已,亦有七事。”

○上进宴于两大妃殿。赐酒乐于监膳司饔院提调、礼曹堂上郞官及承政院、入直兵曹都摠管。

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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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司宪府启:“大司宪权健当金磶事言根再问时,固讳不启。轻蔑主威而抗拒不承,请上裁施行。大司谏申末舟既以当问言根为启,而又迫于僚议,旋以误启待罪罪,律该杖一百、徒三年。正言辛服义以健不启言根,为无害于义,执论不已罪,律该杖八十赎。”传曰:“大司宪大司谏事,予于推案已悉之。但辛服义,前于经筵云,问言根不可。予曰:‘汝以大司宪不启为是耶?”服义又云:‘臣非以为是,关系宗社大事,则健岂敢不对乎?’今答缄问乃云:‘健亲问不对,为无害于义之语,全不启达。’其问承旨、史官以启。“左副承旨金克俭启曰:”诚如上教,其时辛服义如此启之。“传曰:”承旨言是也。“史官安瑭、李承张启曰:”服义初言问言根不可,又启云:‘臣非以权健不对为是也。’“传曰:”服义所启‘有关宗社’之语,史官不闻之乎?“承张曰:”此言则臣其时似未闻也。但服义启云:‘若大事,则健岂敢不对乎?’“上曰:”令司宪府更问服义变辞之情。“

○海州牧使郑诚谨陪笺来京上疏曰:

日者屡下求言之教,伫闻谠论,中外臣民,孰不感动?臣以无状,滥蒙天恩,分符巨邑,虽不能奉宣上德,庶几祛民之瘼,小副圣上忧民之意。一二弊事,虽有见闻,身阻阙下,无路自达。今适擎笺入朝,欲进冕旒之前,冒陈愚恳。伏望赐臣一对,以广刍荛之询。

上御宣政殿引见,谓曰:“牧使欲何言也?”诚谨对曰:“臣久侍经幄,尝知圣上爱民之仁。今授巨邑,唯以体上意,爱民生为念耳。臣窃念辛丑年旱荒之间,国家急于救民,皆以米𥸴赈给。其后以连年饥馑,不得征纳。国家谓今岁稍稔,辛丑年以后公债,许令毕纳。又立十硕以上未纳守令罢黜之法,故守令皆务于征纳,民不胜其苦。散而之四方者,征及族亲;若无族亲,则征及四邻,民间愁怨,不可胜言。姑停督征,以待后年何如?”上曰:“如今稔岁不令征纳,而至于积之之久,则无乃反有弊于民间乎?且年之丰凶,难可逆料。如遇凶岁,则征纳之谷,可还赈民也。”诚谨更陈小民愁苦之态曰:“如不得已,则今年纳一硕,明年纳一硕,渐次收纳。且哿矣富户,哀此贫民,请分贫富之户征纳。”上顾谓承旨曰:“何如?”都承旨宋瑛对曰:“今年虽号为丰稔,此疆彼界,岂皆如一?然今年不纳,明年不纳,至于积之之久,则终难收纳。且欲分贫富之户,则豪强者规免,而贫弱者独当其苦。”上曰:“徒为纷扰耳。还上征纳节目,户曹已商议启之,承旨其考以启。”诚谨又启曰:“臣曩侍经幄,闻内需司长利之弊,而未知侵虐小民,至于此极。延安居内需司奴伐介,奸猾闻于一道,伪造长利文券,督纳于民,民不胜其苦。不特此也。常率步行者七八人、骑马者五六人,横行士族人之家,搜索房屋,剽掠财物。故空其室庐,逃散者颇多,发状而诉冤者亦众,人人争欲食其肉。昔尹士昕之奴,以长利征敛,至于杀人,况内需司奴乎?请罢内需司长利,以安民生。”上曰:“不革之由,前已详谕矣,不可复废也。但为守令者,执法治之,则何至纵恣若是乎?”诚谨又启曰:“臣拜辞日,谕以兴学校;臣到州,刻意聚学徒以教之。然乡校所藏经书只一件,学者病焉。”上曰:“今则日寒,待来春,当印颁经书。”及出,命诚谨书内需司奴子事以进。

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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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上以便服,御昌庆宫仁阳殿观傩,宗宰入侍。出马妆、角弓、理马诸缘毛坐子等物,命侍臣掷大猎图骰子以赌之。开城府留守金自贞,以朝正来肃拜,命入侍。

○是月,气候暖如春,地脉融泄,江冰暂合,见𬀪辄澌,不得藏冰。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卷第二百十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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