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明宗实录/十年

九年 明宗大王实录
(乙卯)十年大明嘉靖三十四年
十一年

春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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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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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朔,上率百官,行望阙礼后,陈贺于两大妃殿,仍受百官贺。

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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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上召对。

○宪府启曰:“近来人心顽暴,无所不至,少有嫌怨,辄思报复,若不能于其身报之,则必掘发父母之坟,以快其心。八道之中,全罗如此,前者既发府院君林百龄父母之坟,而辛亥年间,又发知事金麟孙父母之坟。当时或治或不治,故此习尚存,又发参议尹仁恕之父坟。仁恕,时为承旨,闻其父坟被发,将往省启曰:‘臣有嫌怨之人。必此人所为也。’上命推鞫焉。一道之习如此,不可不痛治,以革其弊。而南原囚人丁诠掘毁仁恕父坟及匿名书事,既为一一承服,而及捧结案之际,恐被一罪,还为隐讳,故反为老狱,至今不决。请令本道观察使,速为取服,以定其罪。”答曰:“可。”史臣曰:“此虽全罗风俗薄恶之所为,而未必不由其人怙势纵恣,以取仇怨之所致也。然则其人之行事,从可知矣。”史臣曰:“仁恕以己之仇,祸及于既死之父,则当反躬自罪,号恸不暇,而反欲逞快私怨,至于仰达圣聪,其无状甚矣。”史臣曰:“仁恕謟邪阴回,狡猾无状,因缘内附,递事权奸,作为鹰犬,流毒搢绅,酿祸朝廷,人皆痛愤。” ○观象监启曰:“去十二月二十五日,日两傍虹见,而当该官慢不致察。请推考。”传曰:“可。”

○申时,太白见于未地。

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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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赈恤厅启曰:“饥民等,虽以粥糜救活,而若不给衣以御寒,则将至冻死,故去冬极寒之时,敢以造给衣服启请,而今者才经岁除,日气向暖,不必为之。然正二月间,亦或有苦寒之时,恐未预料也。”传曰:“日气虽向暖,而不无复寒之理。饥民若至于冻死。则殊非救恤之意。户曹公事,勿为举行。”

○以李仲虎为艺文馆检阅。

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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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辰时,日有重晕,各有戴,内晕有两珥,其色皆内赤外青白。又有气如虹作环,贯至内晕,色白。巳时,日有重晕,内晕,有戴两珥,外晕,有冠,其色皆内赤外青白。又有气如虹作环,贯于两珥,至日左右,色白。

○传于政院曰:“近观外方书状,或地震或雷动,予甚忧焉。今日观象监书启,日变或重晕,或有戴冠。至为惊愕。不知将有何应而然也。令弘文馆,考诸往籍以启。”

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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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弘文馆副提学郑惟吉等上箚曰:

伏以殿下,因日变之奏,即令臣等广求前事。臣等谨稽往,开录以启。即此以观,则虽其为变不同,为应亦异,大槪多出于衰世,而时君世主,迷不之悟,终致覆败,诚可畏也。今殿下知所以戒惧,而访及臣等,殿下之心,岂但欲见载籍之陈言乎?盖必有所望于臣等,而求所以应灾之道也。臣等亦不敢只摭往事,以塞殿下之教也。夫灾不虚生,必有所召,随其戒忽,休咎以应。汉儒仁爱人君之说,信不诬矣。近来冬雷地震,黄雾四塞,凡所谓大异,倂出一时,而终有此变,上下之心,孰不遑遑?然责灾于天,不若责灾于人;畏灾于言,不若畏灾于心。苟求致灾之由,不难应灾之道矣。殿下当遇灾之日,笃弭灾之诚,顾于圣衷而内省,参之人事而反隅,政令之间,虑有不一,听纳之际,恐有未尽,惧廉耻之不励,念冤枉之或多,不唯察之于目前,而亦必思之于虑外,不唯求之于辇毂之下,而亦必周之于海隅之远,大而朝廷之得失,小而闾阎之苦乐,莫不覃思而极虑,则灾之所生,自有其由,灾之可弭,岂无其道?大抵阴盛阳微,自然之势也;见下应上,不爽之理也。比来异端日盛,正道不行,邪之胜正,犹阴抗阳,抱珥、虹霓、晕气、冠戴,莫非天地间阴邪之气也。安得不犯于众阳之宗乎?呜呼!自古人君,孰不知遇灾之可惧?人臣进言,亦非不足,而皆不过视之以寻常文字间,安望其应灾之得其实乎?此所以变愈多而应愈惨也。伏愿殿下,更加省念,饬身正事,以答天谴,则转灾为福,端在此机。

答曰:“观此箚辞,所论当矣。予以否德,叨承丕緖,夙夜忧惧,已非一载,而众灾不绝之馀,今又日变非常,予甚战悚,罔知攸措。天人一理,显微无间。人事失于下,则天变应于上,岂无所召而然乎?是予阙政之致也。更加留省焉。”

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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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上亲传宗庙、永宁殿春享大祭香祝。

○未时,大白见于巳地。

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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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上亲行春享大祭于文昭、延恩两殿。

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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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传于政院曰:“招通事崔世恊,中原一路所闻问启。且去十月晦间,皇帝未宁,召太子入侍宫中云。然则已封太子乎?裕王、庆王出入,故如是言之乎?详问之。”世恊书启曰:

臣入辽东路,见一老人,问中朝事,答曰:“朝廷时无事,但去十月,已封太子”云。臣到辽东,诣都司,寻见礼房吏,详问其事,答曰:“去十月晦间,皇帝未宁,再三召太子入内,故道路传言,封太子,然实未册封也。”又问曰:“所谓太子,谁也?”答曰:“裕王也。”

○三公以灾变,请免其职,不允。

○左参赞任权,以年七十,礼当致仕,制笺以进,恳乞其退,传曰:“卿以三朝旧臣,气力不至衰耗,重大之责,惟老成然后能任。勿辞。”

○知中枢府事郑世虎,以年七十,礼当致仕,上笺乞退,传曰:“先朝旧臣,守父王之陵,功亦重矣。况气力不至衰耗,岂可循例而辞退乎?卿其勿辞,辅予凉德。”

○三公及备边司堂上,同议启曰:“济州措置事宜,时方磨炼书启,而但济州有事,则加里浦佥使当先入援。时任佥使金涤有湿证,不合于缓急之用。请递,以他可用之人差送。且加里浦佥使入援之后,不无继援之虑,全罗边镇,亦有警急之忧,则边将可当之人,不可不预备,而见在武臣堂上,可用之人乏少,侍卫诸将,亦不可缺员,堂上以上罢职武臣中可用之人,量宜起用何如?若起事之后,则窘迫难于措置,故敢启。”答曰:“如启。”

○三公及备边司、兵曹同议启曰:“罢职武臣可叙用者,金景钖、李世麟、朴海、申锺四人,而前府使柳淑,亦可用。然以永不叙用受罪,非下所敢擅便,故不敢书启。”答曰:“知道。”

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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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宪府启曰:“臣等见备边司措置济州之事,可谓详尽而无遗策矣。然人之所见不同,亦不得不达矣。夫军之所恃以战胜攻取者,全在于粮食之足。古之用兵者,必先备粮,其势不可不如是耳。今者济州连年失农,仓库虚竭,况经大变,无以为计,则全罗之仓米,不可不输也。今以甲寅年奴婢身贡,换米以充给,当此凶荒,势难督纳,假曰尽纳,必经旬月,非所以应仓卒之变也。有名无实,莫过于此。议者以为:‘全罗沿海仓库所储之米五六千石,划令输转于海南,济州牧使入去时,使即输去。如有落后者,亦令督送,而以贡布所换之米,充给出谷之邑,则于彼于此,两无妨碍。况以势论之,则连陆之邑,督纳换布之米甚易,而不似济州之远隔沧波,难于督纳也。且一应受禄之军,在外方者,不能趁时受禄,例卖于京中买禄之人,故国虽给禄,而军士所得,不过尺布而已。今者计其外方军士所受米之数,除全罗道田税上纳之数,纳于海南,送于济州,而军士则从市直从自愿,或以外方木绵,或以京中木绵充给,则其于公私,两为便益。’大抵州郡之米,皆杂以糠秕沙土,一石之中,可食无几。以此充数而给之,欲军士之饱食无饥,岂不难哉?今世之事,有名无实,万事皆然,而米石尤甚,州仓所谓可食者,皆非可食者也。方当战酣之际,何暇舂正?况缩元数,亦难舂正?持无实之米,御方张之寇,纵望士卒之尽力,其可得乎?方今御寇之策,足粮为上。且济州有变,则加里浦佥使救援事,备边司已议定矣。然寇之强弱,亦难遥度。佥使入归之后,势难独救,则不可不又有继之者矣,而若禀于朝廷而为之,则必经旬日,事必稽缓。直待济州及加里浦之报,次次入去事,亦不可不预为之计,详悉处置也。且济州燔柴,则日晴之时,可见于黄鱼川等处云,近来烽燧之事,全废不举。今若复踵前习,则虽燔其柴,万无可援之理。别定水使军官,逐日看望事,不可不别为措置也。况且近来,济州牧使,专不择人,付之于贪黩之手,极其侵虐,故其民怨之曰:‘宁死于倭奴’云。以此见之,民生之困苦,可知矣。至于大静等县,见存民不过五六十馀户云。今不十分救活,以回其乐生之心,瓦解分崩,何待贼人之来侵乎?若使新牧使赴任之后,条陈其弊,朝廷另为苏复之策,则济州可以无患矣。大抵济州,邈在沧溟之外,风帆往来,尚为一日之程,则脱有缓急,何能驰报于朝廷乎?况倭奴之来,必待风顺,则戒严之时,正在春夏之交。今月将半,而二月甚近。二月望后,便为风顺,凡为措置,必须不计昼夜,然后可以及矣。古人曰:‘居安思危,有备无患。’岂不然哉?请以此意,议于大臣而处之。”答曰:“济州措置事,当于新牧使金秀文未发之前,遣史官,收议于三公及两府院君处。”

○大司谏李梦亮等上箚曰:

伏以主上殿下,临御往十载,敬天勤民,无所不用其极,而休祥不臻,妖孽叠见,天灾、时变,草木、虫鸟之妖,无岁无之,日以日甚,虽古乱亡之世,未有如此之极。加以水旱之灾,近年尤剧,湖岭二南,国之根本,所恃以为固者也,井里萧条,田野荒芜,饥馑之馀,见之惨目。以殿下仁孝畏天之诚,宜致天心之底豫,而天不悔祸,祸患弘多。迄于去年,秋冬失序,寒暖不中,金星抗阳,黑雾涨空,花卉乱发,震霆交作,野雉入市,草种如雨,皆非佳兆也。况北方镇堡,农牛皆毙,湖岭之间,麦苗皆冻。饥饿滨死之民,矫首开喙,以待新谷,而今若此,岂不寒心哉?岂民之厄会,适值流行之机,非人力之所可图免欤?将民之自绝于天,而天亦厌之丑之而不救之欤?抑天之仁爱,而警戒之,使殿下,震惧惕虑,无少间断,以底于治欤?是未可知也。今年春首,大阳示咎,重晕、双珥、虹霓、冠、戴,无所不有。日者,众阳之宗,正月,一岁之元,而阴邪不正之气,抗冒至此,忧虞之象甚矣。殿下特命儒臣,博考古事,欲以应答天谴,臣等闻之,不胜感激。夫常人之情,始而惧,中而衰,终而安。今殿下遇灾之惧,可谓诚矣,恐有少怠于遇灾之后。宫火之灾,在于去岁,而今以丹艧之饰为泰,犯斗之彗,见于前年,而遽以舍度之退为常,何足以回天而转灾乎?今者土木才罢,仓储虚竭,南北失和,边警驿骚,儒术不振,异教日盛,阴盛阳衰之证,固足以召灾而致祸矣。伏愿殿下,尊儒术纳谏诤,辟异端节财用。虽在停讲之日,必择温凉之朝,广接贤士,通达下情,天心庶乎其可回矣。不然,天怒民怨,逾起而逾甚,祸乱之作,恐无日矣。伏愿殿下留神焉。

答曰:“予以眇末之资,承祖宗付托之重,恒怀战兢之志,于今十有馀载,而众灾连绵,层出叠见,今又日变非常,予心忧惧,罔知所措。人事有失,上天示变。是予不能仰答天谴之所致也。箚辞当留念焉。”

○以尹元衡兼领经筵事,洪暹为礼曹判书,赵士秀为工曹判书。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日微晕,两珥,色白。白云如气三道,自坤方指南方布天,渐移天中而灭。又白云一道,自乾方指东方布天,良久乃灭。又白云三道,自乾方指艮方布天,暂时而灭。

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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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传于济州牧使金秀文曰:“济州措置之策,备边司会议时,已得参听,而其地屡经大变,百姓军士凋残已极。且近来灾变连绵,若措置失宜,则不得安保其生,各别抚恤军民,防备诸事,尽心措置可也。”

○领议政沈连源、左议政尚震、右议政尹漑议:“全罗道甲寅年奴婢身贡作米者,初为救荒设也。其受教行移已久,虽未尽纳,想必收纳已多。其已纳之数,与各官仓储米豆,厥数甚多,若以全罗田税,准其数纳于海南,送于济州,则京中经费,必不足,恐难施行。倭寇萃于济州,兵力不能独当,则加里浦佥使,当先赴援,此亦势难独救,则亦当有继援。沿海守令及兵、水使、虞候,有弓力勇敢者,择差预定,继援将直待通报,领兵入援事,令备边司,节目磨炼知会为当。黄鱼川伏兵处,瞭望燔柴事,令边将,另加措置亦当。”传曰:“台谏所启军粮措置事,依议得为之。”

○日微晕。夜,白云如气,自坤方至巽方布天,暂时而灭。

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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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上召对,御夜对。

○未时,太白见于巳地。夜,黑云如气,自西方南方布天,良久乃灭。月晕。

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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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日晕。

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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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日出时,日上赤气直立,如一匹布许,良久乃灭。

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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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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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辰时,有气若雾若尘,蒙冒南方,西方,渐移北方。东方,巳时消散。

○庆尚道庆州地震,屋宇微动,暂时而止。史臣曰:“地道宜宁,而至于震动,变异孰甚焉?非但此一州,庆尚一道,大槪皆震,视他道特甚,天意安在?可不惧哉?”

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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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太白见于巳地。

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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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庆尚道救荒敬差官李友闵状启。略曰:

自秋徂冬,不雨无雪,两麦枯损。百万生灵,末由救活,坐视其死,极为寒心。移粟赈救,不可不速。

传曰:“令该曹,急速措置。”

○上御夜对。

○日出时,日上有赤气,如一匹布许,须臾而灭。夜,月微晕,两珥。南方如雷声一度。

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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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夜,东方、南方,如火气。

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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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下书于全罗道观察使兪绛、庆尚道观察使权辙曰:

闻本道,冬前无雪,寒气倍甚,岁后少雨,寒气犹严,秋耕两麦,枯损甚多云。哀我赤子,何以为食?卿其申敕列邑,春麰、黍粟,倍前耕种。

○以李彦忠为弘文馆校理。

○黄海道凤山,有女一乳产三儿。

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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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谏院启曰:“赴京频数,非徒我国之弊,中原一路,亦甚苦之。况连年凶荒,一路艰苦,必倍于前。今此谢恩使,若兼于圣节使之行,则可以少舒彼此之弊。请议于大臣定夺。且降敕钦赐,固是盛事,敬迓修谢,礼所当然。但今天灾时变,层出叠见,流离转死之状,所不忍闻。当此荒政方急之时,并举文具,实所未安。本国受贺,外方进笺,幷宜命停,以答天谴。”答曰:“受贺进笺等事如启。圣节兼行事,收议于大臣。”

○海冰。咸镜道沿海郡县醎水,或二三里、或四五里,人马通行,近古所无云。史臣曰:“春秋二百年间,所书灾变备矣,而未有言海冰者。此古所罕有之变。岂阴邪不正之气长,而阳明公正之道将消尽欤?未知天意之所在,深可惧哉!”

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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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三公议:“事大礼重,凡遇恩命,遣谢宜速不宜迟,前岁不熟,上国亦甚,使臣往来,实非其时。然所重在礼,不暇计弊。一行中不紧者,减却勿遣,则弊小袪而礼亦行矣。”答曰:“依议为之。”

○上御昼讲,讲《大学衍义》。上曰:“文学清修之士十八人,谁也?”侍读官睦檐历举虞世南等十八人以启。至‘正直难亲,謟谀易合’之语,典经李龟寿曰:“自上于群臣之言,顺于耳,则以謟谀易合为戒,逆于耳,则以正直难亲为念,则君子小人之邪正,可知矣。”

○上御夕讲。

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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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命右议政尹漑等,考讲读书堂官员所读书,吏曹佐郞金弘度等三人,赏赐有差。

○日微晕。

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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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上视夕膳于文昭殿。

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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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司仆寺启曰:“箭串牧场,每年不计丰凶,调发畿民,设槊场、土城,而雨水时,旋即漂毁,场马散逸,每秋发军寻捉。畿内失所,皆由马场。壬子年间,大臣、兵曹同议具由启请,募民偿役,筑石城于一面。其后逸马之弊,视前倍减。今亦依壬子年受教,司赡寺绵布,令户曹,随本司所报量给,募民偿役,继筑石城,则不烦各官,不劳编氓,仅过三年,其功可讫。”答曰:“如启。”

○上视夕膳于延恩殿。

○日微晕。

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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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上御朝讲。大司宪尹春年曰:“国家设观象监,欲其候察灾变也。小臣冒忝提调,使下官不能尽其职事,臣之不职也。古者看星之官,皆造给毛裘者,使之达夜看望也。依古例造给,则岂不尽其职乎?”领经筵事尹元衡曰:“近来僧徒复兴,势至滋蔓。在祖宗朝,虽有崇奉之事,非如今日之比。内愿堂寺刹,遍满诸山,凭借恣横,凌辱士大夫,抗衡土主,无所畏惮,人不敢下手。僧徒至于立标,而禁樵苏、称斋所,而逐儒生。人皆知上之不惑,而咸曰:‘慈殿之所为,不敢违也。’然亦时时以经席所启之言,几谏可也。”史臣曰:“元衡因侍讲,语及僧徒之弊,极陈无隐,而至于自己谄佛徼福,如恐不及,安金像于龛中,朝夕膜拜,饭僧尼于斋日,布施衣帛。辇黍粟散之于山谷水底者,欲其施及虫鱼也。至于慈殿之崇奉,皆元衡曳而导之者。所行如此,安能格君而谏止乎?” ○上御夕讲。

○上御夜对。参赞官朴公亮,因教养太子之语而启曰:“太子,国本,当须预养以善导之。臣闻仁宗大王,自五岁时,中宗大王使大臣循环往侍,言语、文字,皆以嘉言善行,谆谆开诱,故终为圣主云。保养之事,当留圣念焉。”上曰:“魏徵,忠直之士,补阙拾遗,表表可称者,何事也?”司经洪天民曰:“征,平生以忠直自许,可称者,非一二事。姑举其关重,则太宗尝欲征高丽,征谏止之。及征死,太宗为征立碑,又约为婚,而后踣碑停婚。及见败于高丽而还,乃复立碑,叹曰:‘征若在,不使朕有此行也。’征又善为微讽,太宗尝臂鹞,见征来,入袖中。征知之,故久奏事,鹞死袖中。太宗尝罢朝入宫,怒曰:‘会须杀此田舍翁。’长孙皇后闻之,问曰:‘为谁?’太宗曰:‘魏徵。’后乃具朝服贺之。太宗问后所贺,后曰:‘君明则臣直,故贺之。’太宗终不罪征而待之不衰。三代以下,君臣相得之分,如太宗、魏徵者,亦鲜矣。若人君虚怀听纳,必欲臣下之尽言,则谁不欲见肺肝乎?皆欲为君死矣。人君有雷霆之威,若不导之以尽言,则谁敢尽其所怀乎?”

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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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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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朔,上亲传文宣王释奠祭香祝。

○日微晕。夜流星出北极星下,入造父星,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白。流星出五车星,入天节星,状如梨,尾长三四尺许,色白。

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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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传于政院曰:“前月二十八日朝讲,闻左右之言,僧徒将至滋蔓,内愿堂亦多云。当初复两宗之意,欲使僧徒有统领,而亦令不广为僧之路。此乃诸山寺刹,置内愿堂之本意也。今于元额内五十五寺,令两宗分残盛除之,而两宗所属之寺,一寺或俱属两宗,似为纷扰。今后使分明各属其宗,而申明前立法条及可行条件,令僧徒不为凌辱士族人事,言于礼曹,使两宗举行。曾欲言之,而近以斋戒不言,今乃言之,并宜知悉。”

○日晕,两珥。夜,巽方、南方、艮方,如火气。

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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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有声如雷一度。

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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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以郑彦悫为同知中枢府事。

○日微晕,两珥。

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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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上御昼、夕讲。

○左议政尚震病辞,不允。

○大司宪尹春年等上箚,论供佛等事,不允。

○谏院以清源府院君韩景禄骄纵悖戾之状,反复论启,请罢其职,答曰:“如启。”

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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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上御昼讲。典经李龟寿曰:“近来风俗污坏,三纲坠地,极为寒心。臣闻军器寺前,有四寸兄弟相斗者,自杀其子,方其被杀之际,哀号之声,不忍闻之云。其一人,又欲杀其子,求之不得,杀其妻兄之子。古人云:‘慈之天未泯。’今则并与此俱灭矣。今以法律不重之故,皆已承服云。祖宗朝立法如此者,意必谓出于过误者也。如此人等,若不重治,非所以惩恶之意也。非但此也,寻常相斗之际,例发杀子之计。请晓谕中外,痛革此习。”答曰:“如启。”

○传于政院曰:“今闻经筵官所启,人有杀子者云。安有如此可愕之事乎?不爱其子,至于手杀,人伦伤败,莫甚于此。其于京外,恳切晓谕,使不得后为此等事也。”

○上御夕讲。

○宪府启革罢愿堂事,不允。后两司久启,不允。

○上御夜对。上曰:“汉高祖豁达大度,足为贤主,其不立如意,则善矣。然初之欲立者何也?”典经李龟寿曰:“闺门之中,恩常掩义。汉高虽贤,无学问之力,故溺于爱,而遂生立如意之意也。然以四皓一言,终不废太子而立如意,此所以基四百年之长远也。古人之爱士,其气像如此。自上当于此,留念焉。”

○日微晕。夜,月晕,坤方。艮方如火气。

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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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日晕,两珥。夜,月晕。流星出昴星下,入西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白。四更,流星出柳星下,徐行入坤方天际,大如钵,尾长一丈许,色白。五更,流星出天纪星,入织女星,状如拳,尾长一二尺许,色赤。

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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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上亲传先农祭香祝。

○冬至使郑裕,还自京师。上亲迎敕书。时,进献咨文纸,皇帝赐银两、彩叚,降敕宠章。其敕曰:“朝鲜国王姓讳,玆王遣来奏进纸张,具见恭顺,朕用嘉纳。使回特赐银一百两,常服纻丝、纱罗各一袭,以示劝酬之意。王宜益笃忠诚,光我藩服。钦哉告谕。” ○上遣史官,以经席所启杀子事,收议于三公。三公议曰:“李龟寿所启四寸兄弟相斗,而两家各杀其子,相图赖之言,臣等未尝闻之,及今始知。深叹世道人心之薄恶,一至于此也。虽蚩蚩之氓,不胜忿怒所为,而其残忍至此,从重究治,有不足惜。但帝王用法,自有定制,不可因一时之议而有所低昂。《大明律》杀子孙及奴婢图赖人条:‘凡祖父母、父母,故杀子孙图赖人者,杖七十徒一年半。’此为正条,不可舍此而求比于他也。且人之故杀子孙,少有慈心者,孰不知恶之,而律止于此,岂无其意?臣意依律文痛杖,而定徒役于两界远邑残驿,则只用本律,而犹可惩其恶也。若系贱口,徒应收赎,则收赎而黜去都下,使不得安其故居,以示移郊移遂之意。”答曰:“如启。”

○日微晕,两珥,冠。夜,月晕,色内赤,中黄,外白。晕下白云如气,如半晕状,渐张,指南而灭。

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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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两司启请尽革内愿堂事,不允。史臣曰:“自立两宗,设愿堂,诸山寺刹,金碧照耀,都城之内,梵呗相闻,内需司之储,空竭于供佛饭僧之费,而该司经费之蓄,亦下于内需司。尚方之绫锦,该司之彩叚,尽输于内帑,遂散于诸山奉佛之盛,缁髡之炽,未有甚于此时。而每诿以欲为之统领,而防其滋蔓,乃所以鸱张其势也。是皆由文定,惑于妖僧普雨罪福之说,而诸宫、巨室,亦从而和之,助成其势,遂至于此极。”

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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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弘文馆副提学郑惟吉等上箚,请罢内愿堂,不允。

○以柳顺善为弘文馆副校理。

○日晕。

○庆尚道尚州、星州、开宁、善山、玄风、河阳地震,大丘地震。自西北间向东,屋宇振动,暂时而止。庆山、昌宁、山阴、高灵、清道地震。自西向东北,其声如雷,屋宇掀动,暂时而止。仁同地震、自北向南,屋宇摇动。

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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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遣汉城府左尹洪昙,昙,廉约有守,护慎奉法,事继母,处兄弟,孝友兼备。然性狷介好执已见,未免有偏滞之失。谢恩于京师。

○日晕。有黑气,自乾方至坤方布天,暂时而灭。

○庆尚道仁同地震。自北向南,屋宇微动,暂时而止。

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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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上御朝讲。执义慎希复曰:“小臣见宋时僧论学佛之说,一者曰:‘自有物以来,换了几个父母?’一者曰:‘君臣、父子,是偶然相值,非有系属。’一者曰:‘欲学佛修道者,虽见父母被杀于人,心不惊动而后可也。’朱子论断曰:‘当据大义,以示典刑可也。’以此见之,佛氏之教,得罪于天极矣。治天下国家者,必以三纲五常、仁义礼智之道为本,戎夷诞妄之道,固不可尊崇。况为祈祷福田之事,尤为诡诬也。今国家凶荒连岁,人民殆尽,香火供佛,糜费不赀。观诸天时,察乎人事,国家之势,固为岌岌矣。愿堂之称,古所未闻。梁、隋之迷惑,皆不免败亡,而丽季之覆辙,其鉴不远。臣之意,必尽革罢可也。”特进官尹思翼为人性邪慝。乙巳年间,思翼尝就崔辅汉言曰:“赵光祖虽割棺戮尸,可也。”时朝议皆咎己卯之人,而思翼亦于光祖之时,不为时论所与,故有憾而云也。其愚妄无识类此。其子尹玉,亦言于人曰:‘孝直之罪,与贞之何如?’云云。孝直,光祖字,贞之,沈贞字也。贞,憸佞邪毒,一从南衮指嗾,故士林尤被其害。曰:“昭格署之事,至为可虑。残弊尤甚,下人数少。本署道流有六品禄科,而前已减省。近因道流上言,虽复之,其中稍解文字者,只有一人,连付其禄,他不得与。臣则知其弊,故不给也。且本署只有参奉二员,以九品年少之人,掌印未便。若复本署之令,而曾经台谏侍从之人差之,而以道流六品禄给之,则亦无糜禄之弊矣。臣为提调,故敢启。”史臣曰:“思翼之无识,甚矣。昭格署斋醮之事,已非人君祈天永命之正道。虽其势不得革罢,而如可革之,君子固欲其尽革矣。二员之参奉,既无所不堪其所事,而必欲复其已减之官,又择授侍从之人,其为愚妄,举此一言,可知也。”领经筵事尹漑曰:“尹思翼所启之意,臣未能知也。社稷,国家紧重之处,而只有参奉二员。昭格署,乃左道,而不必复已减之官也。思翼之言,至为无谓。”

○上御昼讲。

○日赤无光。日微晕。夜,月晕,白云如气,自乾方至艮方,布天,良久乃灭。

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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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上亲试弘文录人员及制述被选文臣,又讲试儒生等。

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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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上御夜对。上曰:“《诗》云:‘岂弟君子,无信谗言。’《书》曰:‘朕堲谗说殄行。’谗谮之巧,至使隋文废勇立广。何以则不惑于谗谮也?”侍读官睦詹曰:“神鉴分明,如明镜止水,则妍蚩不能逃其形矣。必明吾心而后,谗谮无自以乱也。”

○日微晕,冠。

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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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传于政院曰:“顷见庆尚监司书状,则军威川水柴川滩也。断流。今见清洪监司书启,日变图画。此皆非常大变,而重叠若此,予甚未安。”史臣曰:“灾变之重叠如此,圣教之丁宁又如此,而未闻有警惧之实效。是徒事于言语文具之间而已也。岂足以回天心而致休祥欤?”

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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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以李滉为上护军。滉,平居正衣冠,坐虽暗室,未尝少倦。有人子一人有过,则不为呵责,但使侍妾谕以改之而已。又不治产业,尝罢郡而归,瓮中只有粟数斗而已。后被召而还,贫无衣带,判书赵士秀与表衣一袭,却而不受。

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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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白云如气,自天中指东方,布天而灭。日晕,两珥。夜,月晕。

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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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上御昼讲。

○日晕。夜,月晕。

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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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上视朝膳于文昭殿,夕膳于延恩殿。

○夜,流星出中台星,入昴星下,状如钵,尾长一丈许,色赤,光照地。巽方、艮方、东方,如火气。

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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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夜,月上白云如气,自艮方指坤方布天,长一匹布许,良久乃灭。月晕。

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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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上御朝讲。知经筵事任权曰:“士大夫之家,犹当谨内外之辨,而况宫壸之事,尤当严谨内外。而今者寺刹僧尼之言,因缘得彻九重之内,臣实未知其由。自上益加严肃内外,不使邪言得入也。”

○上御昼讲。

○夜,四方如火气。

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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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传于政院曰:“任权所启:‘庆尚道百姓,流离四方,或至饿死,不为埋瘗,沈之于水,流亡之家,则焚之而灭其迹,民虽欲还,而不得’云。闻之至为骇愕。宜下书于监司,使不得更有如此之事。”

○礼曹以有罪持音等,报本曹治罪,又每年二度推刷杂僧,定军役,隐匿者囚禁治罪之意,入启。传于政院曰:“如此立条,则官吏凭借,侵责,以不紧之事,辄囚持音僧而治罪,则僧徒全不得安接,寺刹一空。今方凶荒之时,一族切邻,至于被侵,馀存人民,亦不得安接。当依初事目申明可也。”

○下生员金泽等疏于礼曹,仍传曰:“扁额、书籍等事,一依临皋书院例。”其疏略曰:

崔冲,奋自西服,慨然以诱掖后进,为己任。丽史称海东孔子,而东方学校之设,由冲始。谥曰文宪,则可为后学之模范者,而荒祠芜没于首阳之麓,尚无后进依归景仰之所,则吾东人之不好古也甚矣。岁在己酉秋,监司臣周世鹏,受命来宣,簿书之暇,咨访古迹,得其祠于榛莽中,披草莱而礼拜,叹其厄陋。越明年庚戌,移而辟之于州庠之西,以安其灵,下建书院,以为诸生肄业之所,乃出家藏书帙以实之,置田民立厨库,又择乡之谨慎者二人干之,以资来学,名之曰首阳书院,以‘书不得出,色不得入。’八字,揭于门楣。其措置之方,纤悉备具。由是蒙学之辈,游艺于斯。此必天诱其人,以启我圣明文运之兴也。所可恨者,事不经禀旨,名不载国乘,兴坠补弊者无几,而毁瓦画墁者,比比有之曰:“此非朝廷之所知,废置何关?”至如院藏书帙,窥为私见,或胁以官威,启其出纳之端,而谋坠其院宪者,间或有之。士风之不美,一至于此,臣等不胜愤闷。自上依宋朝故事,赐扁额书史以奖之,此斯文亨泰之期也。

○夜,坤方、艮方,如火气。

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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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上御夜对。上曰:“明皇当初足为贤君,而终至于一日杀三子,父子不相保,天伦泯灭。后世之鉴,至为惨淡,贤邪进退,可不慎欤?”司经洪天民曰:“李林甫言:‘陛下家事。’此万世之罪言也;张九龄曰:‘不敢奉诏。’此万世之格论也。父子之间,天性之亲,而终至于杀三子。以此见之,虽豪杰之主,无不沈弱于女宠,终信谗谮,实为万世之龟鉴也。”

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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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上御昼讲。

○以金澍为全罗道观察使。

○日晕。

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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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上阅武于慕华馆,因观武才。

○日晕,两珥。

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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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礼曹以持音、住持僧,犯罪惩治之意,入启。传于政院曰:“住持则必以大禅僧差之,持音则皆以年少无识之僧差之未便。今后勿论号牌、度牒有无,年三十三四岁以上,识字解经达道者,望报。”

○以郑裕为司宪府大司宪。裕,朴直无华。尝为尹元衡所荐援,而不从其指嗾,元衡恶之。 ○日晕,两珥。

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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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上召对。

○日晕。夜,艮方、东方,如火气。

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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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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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朔,日晕,两珥。雨雹交下。

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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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日晕,两珥,戴。重晕,色皆内赤,外青。

3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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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以郑惕为工曹正郞,惕,彦悫之子也。骄纵邪毒,谄附权奸,踪迹诡秘。伤人害物之心,遇事辄发,士林为之仄目。后牧两州,贪婪剥割,阖境骚然。朴永俊为清洪道观察使。

3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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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上御朝讲。

○日晕。

3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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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上御朝、昼讲。

○日晕。

3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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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上亲试读书堂官员制述,讲试专经文臣。

○命三公、两府院君及礼曹堂上、承文院提调,会议《会典》奏请便否。领议政沈连源、右议政尹漑启曰:“宗系事,已蒙改正,而尚未颁降《会典》。祖宗被诬,欲为改正,固所汲汲,然既已改正云,今复奏请,势似无端。况皇帝御览未毕,请速印颁,亦似催促,事势甚难。承文院、礼曹之意皆同,故敢启。”答曰:“上意亦如此。然我国使臣赴京,问于礼部,则每以御览未毕答之,而一不闻定夺之言,上下闷郁久矣。今若奏请,则皇帝虽已忌之,幸有觉悟之理也。左相、两府院君处,遣史官议之。”连源、尹漑再启曰:“上教宜矣,今若奏请,则不得已措辞纤悉而后可也,其势甚难。”答曰:“毕议后发落。”

○日晕。夜,东方,巽方如火气。

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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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取生员尹斗寿、进士徐崦等二百人。

○遣史官,以《大明会典》奏请事,收议于左相及两府院君。尹元衡已启于经筵。尚震等议:宗系事,本国明实具奏,非一再。始自太宗文皇帝,已下准他改正之命,而时无《会典》改撰之事,故至于百年,未见施行。至正德及当代,复申前请,俱蒙敕谕,迄今十七年,未闻印颁。奏请则似涉欲速,不尔则经览无期。一国闷郁,徒使每行使臣闻见,礼部所答,不过一辞。在我之道,宜自敬顺,直待命下之日,圣上即祚十年,始有一奏,恐亦已迟。皇上待本国,恩礼隆至,一封之奏,或可格天。使文章之士,指意措辞,务命事体,以致感动,则谴责所不虑,而仁恩或可冀望。“传曰:”昨日大臣等,皆以为势难,而今则以为奏请无妨。试一陈请,幸皇帝有觉悟之理也。差出使臣与圣节使,一时入送。“

○左议政尚震病辞,不允。

3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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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夜,月晕。

3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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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上亲传先蚕祭香祝。

○传于政院曰:“今见观象监单子,今年亦雨谷种。年年如是,未知厥由,忧惧罔极。”

○雨草实,状如雀豆,或如佐槐子。日晕。

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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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上亲试吏文文臣制述,又讲试汉语文臣。领议政沈连源曰:“宗系奏请事,当在于殿下即位之初,而今则已晩矣。况《会典》,乃皇朝之书,则为我国奏请,节次势难。虽欲逊顺其言辞,亦不可得也。朝议虽定,臣意未安,不敢不启。”右议政尹漑曰:“连源之意,与臣意同。臣前日为宗系事差质正官,赴京闻见,则改正无疑也。臣又闻今皇帝,追崇其本生父母,而不可入太庙,故别立世庙而尊奉之。欲修录此事,改撰《会典》,其间所载之事甚多,未能速毕,今则毕修,而御览未毕云,此言近是。今虽奏请,中国为藩国陈请,速为印颁,未能知也。纵未深责,假曰:‘不当为也’,则亦岂有光于国家?是所未安也。”大司宪郑裕曰:“臣曾于赴京之日,承上教丁宁,故及到上国,多方请于礼部尚书则曰:‘虽听尔言,吾等何能为乎?’臣曰:‘若呈公文,则尚书可据而启达乎?’尚书笑曰:‘皇上御览未毕,岂可见汝呈文而为题本乎?’其意若曰奏请而后可也。臣将此意,言于大臣处,尚震、沈连源,则奏请无妨,尹漑则曰,不可也。臣意以为:‘请奏之辞,若曰虽蒙敕谕改正,而恶名犹存。今闻《会典》将毕撰,若毕则无及,故敢复陈请’云,则措辞似无所妨。”上曰:“奏请事,曾欲为之,势难故久未为也。岁月渐久,颁降无期,欲一陈请。尔以此有患害,予未能知也。”

○日晕。夜,月晕。庆尚道有女,一产三儿。

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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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上御昼、夕讲。

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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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上御夕讲。记事官兪泓曰:“记人君言动而垂之后世者,史官之职也。然于耳目之所未及,则虽欲记之而不能得也。今于经筵时,史官后入而先出,未得终始参侍。臣闻成庙朝,任士弘启事于史官既出之后,史官疑其久不出来而还入,则果有所启。今者必不有如此之患,然揆诸事体,实有所妨。常时殿坐时,侍臣入侍,宗宰入侍。臣意宜用此例,令史官,先入后出为当。然此朝廷礼貌重事,请问于大臣定夺何如?”答曰:“所言当矣。然此礼行之已久,不可轻易改之。”

○上御夜对。

○日晕。

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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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上御昼、夕讲。

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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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上御朝讲。

○庆尚道河阳、新宁,白雾四塞,终日昏暗。

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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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上亲试儒生讲经。

○弘文馆启曰:“《大明会典》奏请事,令东西班堂上以上及本馆,各议以启。国有可议之事,博采众情,以用其中,固是美意。但此宗系之事,既蒙敕可,今又奏请,则事涉迫促,措辞为难,若不奏请,颁降无期,举国悯郁。请与不请,所关皆重。国家之事,未有大于此者,而泛然收议,至于秩卑之官,则发言盈庭,终无归一之理。必欲从多,事亦苟且。宜令大臣及该官,更会于一处,十分商确,从长处置,则庶无遗算。”答曰:“如启。”

○日晕,两珥,色内赤外青。戴重晕。夜,月晕,两珥。白云如气,自西方至东方,贯晕,良久乃灭。

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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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上御昼、夕讲。

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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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上御夜对。

○夜,月晕。

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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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上御昼讲。至‘岷山崩、江水竭’之语,侍读官睦詹曰:‘变不虚生,皆有其应。昔伊、洛竭而夏亡,歧山崩而周灭。此亡汉之兆也。然人君恐惧修省,则转祸为福,而不至于亡。桀与幽、厉为君,故周、夏覆灭,哀、成不修德,故汉亦亡矣。方今天灾地变极矣,而洛东江水亦竭云。可谓大变。自上恐惧修省,然后转祸为福也。“上曰:”兴王赏谏臣。朱云极谏,成帝大怒,而及其治槛,则曰勿易因葺,以旌直臣。此后世之鉴,犹可嘉矣。“

○上御夕讲。

○日晕。江原道淮阳,密云洒雨,或如葱子,或如糖米之物,交下路上及田野,无处不有。

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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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上受常参,御朝讲。持平黄瑞曰:“学校,风化之本。一时人才之盛衰,士习之美恶,皆系于此。近来自上劝奖之事至矣,而学堂儒生,专不居学,虽时或往,而亦无师长之礼,师长若欲检举,则人皆非笑之。四学之中,南学尤甚。非但四学,闾阎间师弟子之事,亦专废。王都如此,外方乡校,可知矣。”上曰:“学校之事,予尝留念,而无其效,未知予不以至诚劝励而然耶?”

○上御夕讲。

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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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上御朝讲。领经筵事尹漑曰:“科举制述分数,《大典》内:‘下下一分’云,所见不同,或谓‘三下为半分。’或谓‘一分。’臣为礼曹判书时,以半分定,而科举事目论定时,以一分改定。当初《大典》颁降时,议论不一,至于收议大臣,总裁崔恒谓:‘虽不各别注解,而可易知也。每场上上九分云者,终场策一篇,可拟他制两篇,故策则倍画也’云。以此见之,一分之用,似失《大典》本意。臣非敢自是己见,恐非《大典》本意。考其时《日记》,则可知。科举虽已过,而后复有之,依立法本意似当。”上曰:“已定一分,改之不当。然《日记》则考之无妨。”

○上御昼、夕讲。

○政府专数、弘文馆长官、判尹、六卿、承文院提调、礼曹堂上,承命会议宗系奏请事于阙庭。领议政沈连源等回启曰:“宗系奏请当否,曾已反复商确,佥议皆同,今无更议之端。请加三思。”答曰:“虽知势难,强欲奏请。当更思处之。”

○对马岛主有书契,请岁遣船及赐米,皆从旧额,不许。对马州太守平朝臣宗盛长书契。其略曰:“比来虽奉诉陈为,一条无许容,眷守海之忠不足耶?时运不齐耶?旧约多舛,惭赧不少矣。除五船之事,赐再许。即今虽受二十五船之恩庇,比往昔,则九牛之一毛,无分可养臣庶,即今诸民劳极矣。漫漫东海制防,得速许五船之减,除米太一百石之事,赐再许。特去去年加赐米太三十石,即分赐庶臣,养人马,有勇镇东海,无几年,而去年又减却,是何哉?守海怠,而贵浦不安乎?如近年者,西戎蜂起,而梯航于远,大明国,不知数也。臣日夜慰臣庄诸民曰:‘比时坚镇东海,抽忠节,悉复先例,各各加禄。’是以可忘劳,天若不廋,仍旧贯必矣。又传曰:‘日本国西戎从去十月到今春,贼于大明,竞渡者数万艘也。’委闻西戎等窃议曰:‘从贵海赴于大明,则海路太近,先于贵海,可贼于大明’云云。若过厄海,则鏖尽而可抽忠也。天鉴明明,此事不虚。坚敕于水滨,可有兵备。天文二十四年正月日,平朝臣宗盛长奉拜。”礼曹答书曰:“奉书对马州太守平朝臣宗公足下。贵价之来,获承惠书,备审履况康裕,殊慰殊慰。进献礼物已转启收了。将土宜正布七匹、虎皮一张,并今乙卯年例赐米一百石,付回使,惟领纳。但足下效顺我国,累世弥笃,所宜恪守约条,不敢有贰。每于来书辞甚违戾,殊非以小事大之义。今复渎陈约外之请,不止一二。岂以约条为不足守耶?抑姑试国家之浅深耶?减省岁船之事,顷在庚午之乱,固宜永绝,而只此示谴后来。蛇梁之寇,犹不深责,而亦减船数,非我国不加容贷,寔贵岛自速其咎也。赐米之减,亦以此也。足下不知自反,必欲复船三十、米二百石然后乃已,不几于无厌之求乎?顷年特赐米三十石,乃国家字小之仁,旌劳之典,而足下妄意系二百石之数,而增请七十石,以只旧额,其不知恩出望外,亦已甚矣。且量船悉欲从大,遣使强请特送,此皆约条之最关,决不可挠改。况开荠浦之路,尤不当言。足下哓聒不已,何耶?虽然足下迩年推诚卫边,海道无虞,又报西戎窃议之语,勉我申固边圉,故今又特赐米豆三十石,尚克知感,益输忠赤,则国家必有嘉奖之典矣。足下勿忧在人之不见察,而惟忧在已之不自尽,幸甚。不宣。

○内资寺正沈思恭上言曰:

臣父贞被害于金安老,枉死之冤,众所共知。安老结怨谋害缘由,则当初安老窜谪之时,臣弟思逊为弘文馆应教,参其击驳之议,安老免放之时,臣父贞为左议政,唱其未便之议,安老复职之时,臣弟思顺为副提学,主其排斥之议。三父子相继论驳故,痛入骨髓,常怀报复,经营奸术,无所不至,窜逐臣父,犹为不足,与其腹心许沆、蔡无择等,潜谋设计,作为匿名书,忍发不测之言,使蔡无择婢夫,挂诸锺楼,指为思顺所作。织作虚无之罪,以及臣父,国人冤之。沈贞窜死,思逊为野人所杀,思顺杖殒,时人以为:‘沈贞陷害士流之报。’三凶金安老、许沆、蔡无择。伏罪之后,台论激发,前项挂榜之人,捉囚推问,一一直招,故思顺职牒,以其子上言,即蒙还受,而臣父贞则以臣长在外任,不得上言,如此圣明之下,独臣父至今未雪其冤,父子之间,情理罔极。伏望特蒙天恩,职牒还受,以慰九泉之魂。

命还给职牒。史臣曰:“沈贞,以奸邪贪毒之人,与南衮等,共逞凶谋,戕杀善类,斲丧国脉。论其罪恶,擢发难诛,而遽给职牒何耶?”史臣曰:“沈贞,奸邪乱政,流祸蔓延,迄今未殄,其为罪可胜诛哉?特安老之报复,适乘其机耳。一国人心,咸以伏辜为快,岂冤其无罪也?思恭,安得以欺罔之诉,掩其父之恶哉?”史臣曰:“贞之凶邪,实百代难贷之罪也。为其子孙者,为之讳则可,为之陈诉则不可。噫!父子之情,人所难言。思恭为其父陈诉之事,宜若可恕,而亦有不可恕者焉。当先王之朝,纪纲不尽坏,公论不尽灭,故贞之子孙,退缩而不敢言,至于今日,则纪纲已尽坏,公论已尽灭,此思恭所以陈冒滥之诉也。苟不正其妄诉之罪,则其他奸凶之子孙,孰不陈诉于今日,而朝廷之是非,终何所定乎?近年以来,邪正不分,好恶不明。自己卯之后,公论虽定于下,而上之所以曰是曰非,未必皆出于好恶之正也,故思恭之诉一入,而复职之命遽下。侍从言之而不听,台谏论之而不从,公论愈激,而贞之恶,亦不得掩矣。是思恭,上以眩君上之是非,下以重其父之罪恶也。思恭之罪虽曰薄乎云尔,而亦不可谓无罪也。” ○咸镜道锺城,未时日色深黄,其散射处,黄色深浓,食顷还消,申时复作,移时还消。

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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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上御朝讲、轮对。

○传于政院曰:“昨日大臣之议,皆以宗系,不可奏请,故《吏文誊录》及前所觅来之册考之,则似已改正,而佥议如此,姑停之。”

○以全罗道御史尹澍书启单子,下政院曰:“长兴府使韩蕴尽心赈救,罗州牧使崔涣、南平县监罗应虚、康津县监洪彦诚、海南县监边恊,则其次云。今方救火拯溺之时,体奉朝廷之意,赏格不可无也。长兴加资,其次四官,赐乡表里各一袭。”

○上御夜对。典经李龟寿曰:“李滉,以病下去,几一月。滉之为人,文章操行,为时所重,有关于国家。古人云:‘昔者所进,今日不知其亡。’滉以病归其乡,而自上不知,臣在经幄,不可不启。方今一命之爵,人皆慕之,而恬然退归。如此之人,若能崇奖,则士风激厉矣。”侍读官申汝悰曰:“龟寿之启切当。李滉之归,非大归,而以病下去云。然其还未能知也。为人,文章馀事,而操行甚高,士林推重,而为世所贵。恬静自守,淡如布衣,立朝已久,又不营居,止僦屋而居。如此之人,固所嘉尚。必崇奖而召还,则士习激厉,贪夫廉而懦夫立矣。”上曰:“李滉,非徒文章,操行廉介,至为可尚。但知移病,而实未知下去也。”

○日晕,戴。日之右,有珥。珥之气,向日,色青赤。晕上有半晕,色青赤。

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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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传于政院曰:“李滉,虽以病下去,此人文章与操行可贵,而今又恬退,其志可嘉。还付佥知,下书令本道监司,题给食物。若其治病,则必在京而后,可以广问医药。须速调理上来事,并下书以谕。”

○特拜慎希复为弘文馆直提学,以李滉为佥知中枢府事。

○日微晕

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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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白云如气,有三道,自坤方至巽方布天,良久乃灭。

○江原道高城、通川山上下雪,庆尚道奉化下霜,雨雹。

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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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开城府,雷声大作,雨雹交下,大如栗,小如鸟卵,良久而止,堆积地上,移时不消,牟麦或至萎伤。京畿长湍、永平,雷动,雨雹下霜。

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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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上御昼、夕讲。

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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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上御昼、夕讲。

○宪府启曰:“亲祭后,更进福爵于勤政殿,供馈执事于庭庑,所以歆神之赐,而下逮臣僚之意也。礼官之启禀,上之欲行古礼,固无不可也,第念迩年以来,岁连不熟,民塡沟壑,众灾叠见,朝野遑遑,则当恐惧修省之不暇。岂必行近来不行之举,以事文为之末节乎?古者国有大灾,则以丧礼自处,乃所以谨天戒而昭敬德也。飮福虽不可废,而既行于庙内,则不必复设于还宫之后。大臣所启宜矣。先是大臣以救荒之时,请停飮福宴。请收其命。”答曰:“亲祭后飮福、供馈等事,非所以忽天灾而忘凶年也。此乃歆神之赐,而且非游宴之类也。载仪制之事,每废不行,则莫若无礼制也。不允。”

○谏院启曰:“身犯重罪之人,欲试朝廷轻重,冒滥陈诉者颇多。具渰既负覆载不容之罪,得保首领,接迹都下,天恩罔极。今又欺诬上言,并录口不可道之言,以为复职之谋。得罪于先朝者,岂可更使与臣僚,比肩复立于今日之朝廷乎?其不悛恶,轻侮朝廷极矣。沈贞为公论所不容,得罪于先朝二十馀年,而未尝伸雪者,固有深意。岂可以其子之陈诉,遽即还授职牒乎?物情极为未便。请并还收成命。”不允。

○以金德鹍为艺文馆检阅。

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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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上御昼、夕讲。

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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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三公启曰:“前日以久未视学之意,传教矣。然常时则奠谒先圣,固为美事,今则式年大举之后,不可复即取人,而供馈儒生,则虽不可废,各司办设为难。姑待秋成何如?”史臣曰:“视学,岂但为试取人才,亦岂为供馈儒生哉?所以隆师重道,而扶人纪立人极也。虽在倥偬多事之时,犹不可废。况于无事之日乎?上即位以来,今十有一年,而其间视学者二,其与祖宗每岁一视之义异矣。噫!学校之废弛,莫此时若也。祷祀醮斋之事,无日不举,而自辛巳视学之后,鲁侯之在泮,旷废于五年之久,则无惑乎吾道之日衰,异端之日盛也。近臣言之,而以取士为说,三公沮之,而以供馈为难,惜夫!此所谓不知类者也。”答曰:“近来非徒久废视学,僧人有入泮宫者,慰安先圣之灵,于礼亦宜,而国有事故,尚未得为。式年之后,虽不可取人,日长时,制述试才,亦是劝励之一事。各司小弊,何足虑乎?自上当斟酌为之。”

○日晕。夜,艮方、南方、乾方,如火气。

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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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大司宪郑裕等启曰:“臣等居风宪之地,不能振肃朝纲,至使人不畏法,希望侥幸者相踵而起。近日陈复昌负罔赦之辜,具渰犯不容之律,沈贞服奸邪之罪,而或愿移配,或愿受职,陈冒滥之诉,试朝廷之意,事甚骇愕。臣等即当据法论列,而妄料以为必有该司之回启,姑未启达,臣等之所失重矣。不可䩄然在职,请速命递臣等之职。”答曰:“勿辞。”史臣曰:“沈贞,以奸邪之魁,肆鬼蜮之毒,窜杀忠贤,空人家国,其祸至今未泯,是乃万世罔贷之罪也。贞之子孙,其心以为朝廷无人,而吾父之恶,可以掩,吾父之职,可以复,敢陈受职诉。为台谏者,固当正其滥诉之罪也。奚待该司之回启哉?况复昌之奸,不下于沈贞,具渰之罪,不容于天地,而台臣之糊口如此,其不职甚矣。” ○弘文馆启曰:“臣等伏见沈贞,以权奸之魁,获罪于万世之公论,具渰负莫大之恶,自干不贷之典,有人心者,孰不痛愤?圣政之初,所当明示好恶,使为恶者,无所幸免可也。今因其子冒滥之诉,命还职牒,闻者莫不骇愕。任言责者,或论或否,使恩怨异归,是非不明,此臣等之所以议达于经席之上也。今观宪府避嫌之辞,亦或然矣,当此大礼临迫,退待物论,似为未安。请大司宪郑裕以下出仕。”传曰:“如启。”

○礼曹以孝子襄阳居忠顺卫金寿永、父母殁,哀毁骨立,不食采果,啜粥三年,又自作告天之誓一百三十二字,自涅于左右膝。杆城校生黄弼贤、其父得病,尽心医药,及殁庐墓,啜粥三年。母得恶疾,断指和药以进,病母即愈。西部乐生金寿长、性至孝,父母遘疾,则不寝不食,尽情祈祝。其后父得重病,断指以进,其病即愈。南部居私奴赵命仲、父病革气绝,断指以进,少顷乃苏。南部居参奉金大观、友爱兄弟,同居一室,父得重病,断指以进,其病即愈。平海居故宣务郞郑偁妾良女云瑞、夫死三十馀年不食肉,恐为强暴侵污,常置剑于寝房。精备祭物,泣血躬奠,不出门外。东部居生员洪润妻李氏其夫得疾,医云:“当饵生人肉,即以刀割断足指,自磨和药以进,夫病向歇。等,入启,命旌门复户。

史臣曰:”夫子之于父母,妻之于夫,其义一也。若非大无道之人,则当死生之际,其情之迫切,必欲其无所不至,而不暇顾惜吾之发肤肢体也。然则其所以为之割肱断指者,皆不足深贵,而亦为人子为人妻之所不容自已者也。况末世滋伪,习俗偸薄,人心狡诈,其间不能无为名誉而为之者,则非其本心者亦多矣。然近来纲常之变连绵,奴而杀主,妻而害夫,靡所不至,而俚妇贱隶,犹能如此,则此甚可嘉,而亦可见天理之未泯也。人君若能因其固有之天理,而以忠孝义烈,至诚导率于上,则其所以靡然于吾教者,岂待面命而耳提乎?“

夏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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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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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盗窃宗庙夹锺。

○上亲行宗庙夏享大祭。

○宪府启远窜具渰事及沈贞职牒还收事,又启申秀泾与具渰同罪,并远窜事,及沈思恭不有朝廷,眩乱是非,请罢职事,并不允。后两司累启,命还收具渰、沈贞职牒,馀并不允。史臣曰:“申秀泾、具渰,当戮无疑,而台臣只以远窜为言者,秀泾托迹姻娅,具渰交缔宫掖,其势有未易去者故也。噫!君父之贼,罪不敢赦,而身亲庇之,使台臣不敢尽言,则上之所以待君父者,为何如耶?” ○传于政院曰:“今观庆尚道暗行御史柳浑所启,则善山府使宋纯、纯有文艺。见尹元衡引用陈复昌,心不平,唱言于人曰:”彦平国之大臣,义同休戚,何为引进如此之人?“复昌闻而衔之,后竟贬斥。河阳县监金镬、昌宁县监柳礼源,爱养饥民,境内称美。予甚嘉之。各赐乡表里一袭以奖之。”

4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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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以赵德源为承政院注书。德源干时媒进,趋附李梁,朝夕论议,踪迹诡秘,人多鄙之。

○咸镜道观察使金光轸状启曰:

臣与兵使李荣看审深处胡人与城底胡相战处,臣之所闻,与稳城府牒报一样。边情则胡人锄应、锄乙贵族类蕃盛,亦甚凶悍。今既多被杀戮而还,必怀报复之心,边患恐从此不绝,人皆为虑。而人或有言:“锄应、锄乙贵出来之时,尼亇退地名。部落,先知其奇,奔窜逃匿,或投入于烟台上,贼胡等欲搜捕隐匿者,退入长城,围立烟台,为边将者当观兵示威,不与交战,遣译官诘其侵犯之由,婉辞开谕,使解围而去,则彼此永为无患。”又有言:“彼贼胡虽曰自中雠杀,而非但越江侵犯,至于突入城内,围烟台,则边将不得已发兵击杀,以示国威。”臣之妄意,亦谓彼贼等,率兵千馀,不意驰入,围我烟台,俯临城邑,略无畏忌,其轻蔑国家之状,不可忍言。况我军之至,先自发射接战,一以窥边备之虚实,一以探捍御之紧歇,以为他日举众阑入之谋,为边将者,虽纵兵击杀,使一兵不返,犹未快于痛愤之心。况通问可否,使自解去,临战将士所不肯为也。

启下备边司。

○夜,流星出东咸星,入箕星,状如梨,尾长二三尺许,色甚赤。

4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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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取文科韩輹等三十三人,武科河载清等二十八人。

4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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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上亲传雩祀祭香祝。

○传于政院曰:“今观平安道监军御史朴启贤书状,则朔州府使李大伸、高山里佥使韩豪,或爱养黎元,或抚恤军士。予甚嘉之。其各增秩一级。”

史臣曰:“御史之见闻,未必皆实,而爵赏之滥至此,虚伪之所以成风,而不可救也欤!”

○以闵箕为清洪道观察使,韩輹为通政大夫。以资穷,居文科第一,故依《大典》陞堂上。

日出时,日色甚赤。

4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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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上御朝、夕讲。

○日晕。

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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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左议政尚震,以病乞致仕,不许。

○领议政沈连源等议:“对马岛主书契内请乞之事,皆关约条,不可轻改。癸丑年赐给米太三十斛,乃出于特恩,不可以为常例者,岛主非不知也,而屡以为言。小岛夷酋,不识义理,只以必得为心,强聒不已,所当严辞峻责,以绝其觊幸之计。但羁縻之义,在所包容,而近年以来,庆尚、全罗沿海之地,似无倭船,岛主自以为功,又报日本贼倭窃议之言,使我边鄙有备,不无微诚。今以此为辞,又特赐三十斛,而恩出非常,不可为恒之意,峻辞修答,一以存羁縻之义,以绝后日之望何如?”又启曰:“片箭,于御敌最关。自今以后,都试錬才及观射时,皆用片箭,以为定式何如?”传于政院曰:“依大臣议施行。”

○庆尚道义城,有女一产一男二女。

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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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庆尚道永川,雨雹,大如鸟卵,小如榛子,移时而止。荣川、奉化、河阳、庆山、庆州、漆原、闻庆,咸镜道德源,雨雹,或如榛子,或如大豆。

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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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上御朝、夕讲,夜对。

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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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夜,月晕。

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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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以洪渊为司谏院正言,洪天民为弘文馆副修撰。

○咸镜北道兵使李荣启本:“草串征讨时,所掳胡女及儿子、马匹,当初时罗孙胡酋名。来降时,若便给还,则似损国威,今则诚心纳款,当示抚恤之意,固结归附之情。今若给还所掳,则其感激之诚,自不能已。依上京胡人例,衣服等物赐给厚馈,令译官,领还本道,招时罗孙等酋,馈饷给他完聚,勉以诚心向国,以报鸿恩。如或违背,更加征讨,殄歼无遗,反复开谕何如?”上从之。

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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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上视朝膳于文昭殿。

○传于政院曰:“全罗道进士崔鹤龄、幼学罗应参、前训导赵梦得,孝行卓异云。当授赏职。其人物可用与否,更问于监司。”

○以张文辅为刑曹正郞。

○庆尚道东莱,大雨,川渠涨溢,东风大作,树木折伤,禾谷皆为所摆。晋州,南风大作,骤雨暴下,天地晦塞,屋瓦皆飞,木叶尽脱,禾谷损伤。

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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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上召对。侍读官申汝悰曰:“君举必书,人主动静,不可不慎。观射之事,稽诸古典,则无连三日之时。今至于三日,不亦太烦乎?非徒太烦,其于万几之政,亦有妨矣。南北有衅,边镇解弛,观射虽不可废,但止于二日则斯可矣。”上曰:“忘战必危,古人所戒。况今边境有虞,亲阅炼兵,不可缓也。三日观射,非始于今日,祖宗朝亦有之。欲试弓力之强弱,必累日而后乃可见也。”传于政院曰:“经筵官,以三日观射为不可,今边境有警,讲武之事,不可缓也。况文武并用,长久之术也。大抵自上,计虑浅短,于处事之际,多有不中,故论之如此。然凡有举动,每为防启,似为未便。政院知之。”

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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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上御庆会楼下,观武臣射。

○庆尚道梁山,连三日风雨交作,川渠涨溢,麦田、水田,损伤沉没。

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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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上御夜对。

○庆尚道咸安、昌原,连四日大雨,漆原、密阳、草溪,连二日大雨,洛东江水泛溢,田多沉没,玄风江边麦田沉没。东莱连二日雨下如注,堤决堰破,狂风暴作,大木多拔,麦禾皆仆。晋州,连二日大雨,川渠涨溢,宜宁,连二日大雨,川渠涨溢,麦田没沈,黍粟、稷稻、木花田,皆覆沙。庆州、连二日大雨,川渠涨溢,田皆损伤。传于政院曰:“庆尚道连年失农,艰待两麦之熟,而复有风水之灾,如是惨酷,自上至为哀惨。其令本道都事,更为审考,详悉驰启,被灾等官,各别救荒事,下书于监司。”

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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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上御庆会楼下,观武臣射,命侍臣等制诗。

○咸镜道德原,有女一产一男二女。

○夜,火星犯太微西垣第二星。月晕。

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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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上御庆会楼下,观武臣射。命侍臣等制诗。

○领议政沈连源、右议政尹漑启曰:“户曹所启,常平仓勿为贸布事,昨日已命收议于大臣,而臣等今日入侍欲以亲达耳。夫都下之民,诚为饥饿,则不可不救。外方之饥民,犹且救之,况于都下乎?但今年则京中之人,不甚饥饿,或能懋迁兴利,而不至困乏。其馀士族之贫者,则已为周急,而又设赈济场,以活丐乞滨死之人,故人得以免于死亡矣。不必又散常平之米也。国储不敷,经用不足,故户曹以此为启,其虑远矣。”答曰:“如启。”

○以李𪼠、郭顺寿为折冲将军,观射时,李𪼠居首,郭舜寿居二、命并授堂上,即曰令具衣章肃拜于庆会池边。尹澍为弘文馆博士。

○日晕。

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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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刑曹启曰:“奉恩寺作弊儒生李元孙称名人,不付学籍,难于搜觅。”答曰:“慈殿遣内官,更问之,则乃赵邦柱之子,儿名莫从,居于南部明礼坊云。密令捕捉。”时,普雨有所欲为之事,必以谚书直达于宫禁,人莫敢谁何。且两宗僧徒所着袴袜,皆自内造给,仁寿宫尼姑之入内也,大王大妃殿与之对席曰:“佛不可不尊。”其崇奉之笃如此,而上之于寺刹僧徒之事,亦曲护而偏庇之故,上自公卿,下至贱庶,莫不尊奉畏敬,而习俗已成,人不知怪。史臣曰:“呜呼!国家之丧亡,无日矣。夫敷奏出纳,不由于政院,则皆邪迳也、虽大臣,不能自达,而缁髡之徒,虱乎其间,直达宫禁,无所忌惮。夫为僧徒而捕儒生,必至囚禁决罪而后已,可胜痛哉!”

○江原道高城、通川下雨,山上雨雪。金化霜降。平安道定州等九官,雨雹交下。定州有黑虫,小如稷糠,侵食春牟,渐至焦黄。木花及麻子,为半损伤。

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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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江原道铁原,雨雹交下,大如榛子,小如黄豆,良久而止。金化霜降,雨雹交下,大如榛子,小如大豆。清洪道清风霜降,春牟叶间,有虫如黑蚕。堤川雨雹,大如小豆。黄海道平山等十三官,雨雹交下。庆尚道庆州等五官,地震,屋宇微动。

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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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上受常参,御朝讲。同知经筵事洪暹曰:“近来小民,喜呈上言,至以细琐亵慢之事,上渎天听,其为汎滥极矣。今者军籍初毕,为军卒者,小不如意,辄呈上言,而自上每以依愿判付。下人恬于欺诈,猥滥之弊,无所不至,故为有司者,不得不防启也。”答曰:“自上欲伸民冤,故如是判付,为民父母者,不得不尔。该曹当察其是非,虽为防启,亦无所害也。”

○上御夜对。

○黄海道平山等十三官,雨雹交下。

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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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雨雹。江原道春川雷动,雨雹交下,如大豆。黄海道平山等十三官,雨雹交下。平安道平壤、嘉山,雷震,致死者四人。

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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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赈恤厅启曰:“各道救荒之谷,转运殆尽,而两麦,今将成熟。京中东西赈济场,请罢,赈恤厅郞厅一人及户曹郞官一人,常仕户曹,相议措置。”答曰:“如启。”

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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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上御朝讲。大司谏李梦亮曰:“赵禋名为儒生,而获蒙上寺之罪,至为未便。虽或有狂悖作弊之事,而密令捕囚,是岂王者光明正大之事乎?”上曰:“奉恩,非他寺比也,先王陵寝也。无赖之徒,不当出入,故命囚之耳。”史臣曰:“我太宗大王深见释徒之非,不立山陵之寺刹,此后嗣之所当法也。而别立佛宇,禁人出入,是以佛道事先王,而不足谓之孝矣。” ○政院启曰:“赵禋,以迷劣之人,作弊于陵寝寺,其失则有之。然托名于儒,罪之未安。敢启。”答曰:“无赖之徒,今若不惩,后弊无穷,不可不治。”

○上御夕讲。

○谏院启曰:“人君之政,如或不出于正,而少有苟且之事,终累圣德也。今者赵禋等,以无识狂童,虽或作弊于陵寝寺,然托名儒生,则惜其名而宽贷之可也。既以秘密之教,捕囚于牢狱,又从而深治之,非但骇于见闻,窃恐士气将自此而益摧矣。假曰有罪,五六日牢囚之苦,亦足惩矣。请命释其罪。”答曰:“以囚赵禋事,为累德,则非予所知也。祖宗朝儒生之上寺者,虽非陵寝,亦罪之。赵禋,乃儒之假称者,罪犯重,而请释云,是欲使太阿之柄,倒持也。”后两司久启,不允。

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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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上御朝讲。参赞官郑惟吉曰:“经筵所讲《大学衍义》,今将毕矣。前日以《纲目》及《近思录》进讲事,定议矣。然本馆参酌相议,虽闾巷学者,或分精力,而不专于一,则亦不能温古而知新。况于万之暇,兼讲三书,则恐无主一之功也。且经筵官,必参考诸书,以待顾问。若必以三书进讲,则恐或未及参考,而有妨于事体也。请于朝讲,进讲《礼记》,于昼、夕讲、召对、夜对,以一书进讲何如?”领经筵事尹漑曰:“中庙于春秋鼎盛之日,亦兼讲三书,故依前例处之矣,《近思录》,于学问最切,其功夫次第,极为详备,以此先为进讲,可也。臣窃闻之,世宗大王好读《纲目》,至于百遍。凡我朝之制礼作乐,皆出于世宗。此圣王好学之效也。自上诚如世宗之好学,则虽三书,可以并讲,而前代兴亡之迹,先儒要切之言,皆可考也。苟有着实之力,则何书不切于日用,而于学问缉熙之功,无不关矣。臣欲以三书进讲者,以此,而今闻经筵官所启之言,亦或是也。自上已讲经书,其于实学,识其大槪,然经书卷帙太多,虽已尽讲,而恐或泛然,故欲进讲《近思录》耳。”郑惟吉曰:“《纲目》则朱子之心法备矣,不可不讲。”尹漑曰:“《纲目》,果非他史之比。《春秋》乃遏人欲、存天理之书,而《纲目》之作,取法于此,此固所当进讲者也。”司经尹澍曰:“《近思录》,虽出于后世,而其功夫次第,极为详尽,而无馀蕴矣。朱子作是书,以指入德之门,其用功精力亦极。此书之讲,最切于今日。若待《纲目》毕讲之后,恐为太晩也。”

○上御昼讲。

○上御夕讲,讲《大学衍义》。司经尹澍曰:“《大学》有纲领、条目,而此书推衍其义,极为详尽。圣人心法,传于后世,而寓于此书。所当留心而熟玩者也。其用力之方,在于敬,而敬者,主一无适之谓也。圣学之所以成始而成终者,惟在于此。自上恒存敬畏之心,而无少间断,则圣贤心法,不外是也。澍性本轻锐,与金弘度、金继辉、李龟寿、姜克诚,结为朋党,酗酒淫色,连日沈醉。盖此人等又出入尹春年门下,实欲其好官也。 ○咸镜道高原,雨雹交下,如大豆。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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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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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朔,上亲试弘文录及被选文臣制述,又试儒生讲经。

○以经筵昼、夕讲,讲一书事,收议于三公。其议曰:“经筵官进讲一书,使圣学专一之意,至当矣。然圣贤千言万语,皆是一理,虽递进三书,其于圣学,固为无妨。况《近思录》,工夫切实,节目详尽,其于圣学用功,最为要切。《纲目》卷帙繁,记载亦多,虽笔削劝戒之义,甚为明备,然学问进修,未若《近思》之最切。若待《纲目》毕讲后,则恐或大缓,先讲《近思录》何如?”答曰:“依大臣议,讲《近思录》。”

○清洪道报恩、沃川、沔川、怀仁,雷电大作,雨雹交下,大如鸟卵,小如榛子。积厚数三寸,木叶尽脱,飞鸟亦伤。

5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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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上御朝讲。

○以右议政尹漑所启制述给分事,遣史官收议于领、左相及两府院君。

○领议政沈连源等议:“往在壬申年,柳顺汀等议:‘欲以能于制述者,与精通经书者相适,而今之试官,误看《大典》,表笺则倍画,而策问则减分,误也。《大典》之意,本自分明,而终至于罢榜’云。以此见之,《大典》本意,三下为半分明矣。今之科举事目,虽已印颁,若有乖于本意,则改之无妨。”传曰:“依大臣议,三下给半分。”

○以柳顺善为弘文馆副校理,李龟寿为著作。

5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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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庆尚道宁海雷动,雨雹。清洪道公州,雨雹交下。

5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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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上御昼讲,讲《近思录》。参赞官郑惟吉曰:“朱子不用于世,无所施设,故与吕祖谦,作此书,以传道于后。自上当思时君之不用此人者何事欤,此人之不容于朝廷者何故欤,以古而视今,以今而拟古可也。近来有学术文华者,或退去而不留,或征辟而不就,有学术而退去者,指李滉,有文华而不就者,指金麟厚。皆不愿立于朝。自上更加省念焉。且此书,义理该博,如《太极图说》,最难通晓。使讲官,至前论难指画,则不无少补。且祖宗朝,以讲官,俯伏进讲,则言语有窒,所怀难达,故使之坐讲。虽或近于傲,而亦所以通上下之情也。”

○刑曹启曰:“赵禋等决罪事,去月启下后,台谏、侍从论启,故迄未决罪。今月乃盛暑,收赎之月,何以为之,取禀。”传曰:“五月节未至,日候且不热,决罪可也。”史臣曰:“异端日盛,吾道日衰,有识寒心久矣。况以儒冠而受制于缁髡,甚至牢囚犴狱,酷被杖讯,士之生世,可谓厄矣。吁,尚何言哉!”

5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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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日晕,两珥。

5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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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上御昼讲。侍读官吴祥,以《太极图》进,上命使进前。吴祥曰:“濂溪周子作此图,以明阴阳,原于太极,五行分于阴阳,以至乾道成男,坤道成女,化生万物者,皆莫不本之于此,而各自为一圈者,亦所以明夫各具一太极也。讲此说,则不可不知此图。”

○以郑宗荣为弘文馆校理。尹元衡之妾与宗荣为叔侄,而犹不附元衡,世以此多之。

5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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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上御朝讲。大司宪郑裕曰:“具渰等事,自上疑以为不实,故如是留难,具渰等之凶逆,终不可掩矣。当定罪之时,虽王室至亲,亦不少贷。至于渰也,独保顽命,敢为陈诉,终受职牒,其失天刑,孰甚焉?”仍垂涕而启曰:“自上孝友两全,其于中庙、仁庙,岂有一毫之间隔哉?然常人之情,于父子相继,兄弟相及,为有不同者,故人亦不能无间言。外人皆以为:‘使渰若为中庙之贼臣,则上之所以罪之者,必不如是也,其不严治者,以仁庙之贼臣故也。’其为盛德之累,孰大于是?臣之所以如是论启者,非有他意也。欲使当时无间言,后世无异议也。昔汉高祖斩丁公以徇者,以不忠于项羽故也。丁公虽不忠于羽,而在汉高,有莫大之恩,则宜若可贷,而断然不赦。此使后世为人臣者,无效丁公者也。夫刘、项,敌国也,而如有不忠者,则亦不容恕。况乎先王之贼臣乎?此而不惩,则后世臣子,为君父谋不轨,亦何所不至哉?”史臣曰:“兄弟之情,虽曰至矣,而比之父子,则亦有间矣。然父死子继,兄亡弟及,其义一也。上之所以待仁庙者,或有未至,故裕之所言如此。裕尝孝于其亲,友于兄弟,故能以是为言欤!” ○佥知中枢府事李滉不赴召。滉为人,清修苦节,不求荣利。在中庙朝,始登仕路,为奸臣金安老。所挤。奸臣诛死之后,虽历敭清显,而常有退去之志。上之即位之初,以丰基郡守,弃官归田里,岁壬子,被召还朝,特授成均馆大司成,以作新士习为心,而卒不得施。后除佥知,遂谢病归,上赐以食物。又以佥知召之,辞疾上笺。笺文云:“投分归农,奚取于不忘在壑;辱命赐物,滥承于有陨自天。踧踖循涯,感激无已。伏念臣,草茅贱踪,樗栎散材。少未习于时文,幸窃科第;晩益阔于世用,犹忝班行。虚名有同于斗筲,琐力恒负于山岳。矧躯命之残陋,夙沈痼之婴缠。岁增月尤,神疲气惙。既不能陈力而就列,又焉可负罪而贪荣?畏古义而羞人嗤,纳天禄而蕲家食。私情未易以上彻,圣朝每示于兼包。肆在中庙之末年,尝一去而旋召;逮夫当宁之未纪,亦再归而辄还。以至命秩加陞,责任殊重。再教胄而何补?一参兵而靡堪。而臣病入膏肓,身弥萎薾。犬马之年齿讫暮,土木之形骸垂颓。更无报效之期,益深叨冒之愧。顾今庶官无致仕之例,似羊触藩;寔于小臣难乞身之名,如鹿辞囿。纵非得已于退伏,方惧自速于谴诛。岂意黈纩之达聪,复误左右之猥启?轸天心于跂喙,流春泽于瘁枯。钖以粲珍,俾济困于求药;叙之禄秩,令就医于京师。命下蓬蒿,光贲闾巷。积痾奈縻于奔走,全家顿受其饱厌。以几年素餐之馀,加今日枉赉之及。匪稽古而蒙力,与画墁而同讥。第极惭铭,曷由称塞?玆盖伏遇主上殿下,乾坤大度化育深仁。罔功劳而靡爱笑嚬,奖予宁僭;有丝麻而无弃菅蒯,摩厉并行。故令微踪,获霑茂渥;臣敢不缄封骨髓,收拾桑楡?屏丘樊而保頣,仰恩造而警敕。岂敢拟修身而守道,以近天光?惟切愿食芹而献诚,永拱宸极。

○传于政院曰:“李滉处,更为下书。其书曰:

惟尔才专文华,德备清谨,方欲置于京师,以备顾问。何以一疾,遽退乡村?今观状辞及谢笺,乃知仍病不还之由,予心缺然。勿嫌佥知之授,安心调理,不计久近上来。

史臣曰:”圣帝明王,其所以招迎贤士,聘问山野者,非但以爵禄,而士之所以翻然者,亦非为此也。唯在吾饥渴之诚心,足以感动其嘉遁之固志也。今李滉,非高飞长往之人。历事先王,亦立圣朝,国恩亦多矣。然而身与世违,事与心非,谢病归田,夫岂得已也?上若能以至诚懃恳之心,下尺一之书,感退伏之志,则滉必感泣还朝矣。今乃循常应故,只修虚文,而无懃恳饥渴之诚心,则知滉必不来矣。“

5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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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传于政院曰:“今十七日,观武才、观稼事,言于该曹。”

○日晕。

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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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晋州有女人,产鹳雏,并产血二块。史臣曰:“人而产鸟,前古所稀,其征未可知也。产鹅之怪,仅闻于晋时,而晋室之乱,如彼。不知今日之事,终复为何如也。”史臣曰:“祥多者,其国安;异众者,其国乱。方是时也、天地。日星之妖,山川、草木之怪,非常之变,可愕之灾,间见层出,无异乱亡之世。君臣上下,正当忧勤惕虑,修省之不暇,而所谓消弭之策,不过言语文具之末而已。有识之士,宁不为之仰屋而嘘唏也?”

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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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遣礼曹参判元继俭如京师,贺圣节。

○上召对。

○日晕。

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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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上御朝讲。领经筵事尹漑曰:“臣见庆尚道观察使权辙启本,则似有边警,欲与备边司,同议以启矣。夫岛夷之言,虽不可尽信,而亦不可不信也。今岭湖二南,饥馑已极,赴防军卒,率多饥饿,边备至为虚踈。若果有事变,御敌无策,徒为忧虑而已。且以岛主书契观之,今之作贼者,是乃西海之寇,交通上国之人也。六七年来,岛主每以来侵我境为言,果似不虚也。今者非徒军卒困悴,受阃外之任者,亦无其人,万一有变,不知何以为之也。”上曰:“昨日见启本,则马岛书契如此,恐或奸狡之徒,亦有欺诈之术也。然近日闻见事件及倭通事所言,与马岛书契,大略相同,恐非虚语也。防备等事,不可缓也。但二南凶荒如此,予亦不知所为也。”漑又曰:“臣初闻庆尚道两麦将熟,意为饥民,可恃以为生也。今水灾如是,莫知致灾之由,忧虑罔极。但臣详闻之,虽有水灾,而两麦亦不至尽损也。且昨日全罗道督运官入来,而全罗道则无水灾云。前日漕运时,该司既以为不可,言官又以为未便,而臣意亦恐非万全之计也。但自上有恻怛救民之意,故能漕运远地,而无致败之患也。大抵救荒之策,不可缓也。昔朱熹,亦有纳粟补官之议。”特进官曺光远曰:“备边司共议备御节目,已略定矣。今日当复会议,而亦别无可措之事也。但近来驿路残弊,将士之骑,报边之驲,将何以备之乎?今岛夷之书契如此。其欺诈与否,未可知也,然备御之策,不可不讲也。大抵御敌之势,南北有异。若驱北方之卒,争之于舟楫之间,则必将眩仆,其何以尽其力乎?当令水使、兵使,择其能操舟楫者,以为水战之备,选其能事弓马者,以为陆战之备,预为之所,则缓急之用,各有所当矣。若其备不豫,必待急难然后为之,则操舟者或不能驰马,驰马者亦不能操舟,坐失事机,悔之无及矣。今者李梦麟、方好义皆在外,而南致勤在京。如有南顾之忧,则可以委任者,只致勤一人而已。若不计南北之异势,驱不习操舟之卒,以临水上,则决知其罔济也。”上曰:“判书时曺光远为工曹判书。所言当矣。御敌之策,必得谙炼兵事之人,俾之善措而后,有所成功。惟事事乃其有备,有备无患。预为其备,而终无边警,亦无妨也。”

○上御昼讲、夜对。

○全罗道砺山地震。

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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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夜,火星犯太微垣右执法星。

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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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弘文馆副提学郑惟吉等上箚。其略曰:

自殿下即位以来,灾孽之作,无岁无之,水旱饥馑,冬雷夏雹,谷雨土雨,桃李冬华,日变星妖,黄雾地震,丛灾众孽,并见一时,而岭南一道,岁遭饿殍,加以今年,大风震屋,恶水沈坪,望缺西成。民生已矣,至于人而有胎产飞禽者,变异之作,愈怪愈骇,考之往牒,厥咎非常。此正殿下恐惧修省,不遑寝食之时也。固宜诚求失德,虚己从人,以来不讳之言,亟收阙失之政,然后庶几救之于万一也。今乃不然,言之可从者,或至牢拒,使公论不行,直言无效,臣等窃痛焉。今者两司论具渰之罪者,为公论也,为先朝也,而留难至此,固臣僚之有疑于圣明也。渰之为恶犯,在先朝不共戴天之愤。殿下与臣僚,同此心也。何暇为之辞,而诿之于横陷乎?顷刻留难,犹累盛德之一分。况至数月之久乎?王言、公论,岐而为二,则国无定是,朝无正论,国家之政,从而不可为矣。其机不亦大乎?若夫赵禋事,已过不足烦也,然名之曰儒生,而罪反加于上寺之律,则宜台谏之所论执也。殿下既不之允,亦已甚矣,及该曹启以当赎之月,则又教之曰:“暑节未至,日气未热。”必使杖之然后,为快于心,不几于疾之已甚乎?呜呼!推占先王圣算之逆臣,则置诸可恕之地,滥入先王陵寝之狂童,则必归作弊之科。殿下之为先王,一心也,而论逆臣、论狂童,何其轻重之失宜,罪宥之颠倒也?近来公论之不行者,皆泥于私恩偏护之地,而所允者,特寻常一政令之间。如是而曰不为拒谏者,臣等未之知也。当此凶歉之岁,又值非常之变,阅武观射,逐月而举,台谏、侍从,论之而辄拒之。今者汉江之举,诿之武备,犹有辞焉,仍以观稼,恐非其时也。春耕、秋敛,自有其节,必欲触炎热劳远巡,则臣等未知其可也。而况一游豫之间,学问缉熙之功,有所间断,此臣等之所深虑也。呜呼!灾孽如此,天意可知,公论如此,人心可知。此而不恤,而自逸乎?已然之过,不可追,将来之善,犹可及。伏愿殿下,留心焉。

答曰:“众灾随岁益甚,是予之否德,徒切战兢,罔知所措。具渰事,言出于无形,赵禋事,罪关于后弊,此非偏护疾甚之意也。济川之行,祖宗朝有五月观稼之时,此非游豫之事也。”史臣曰:“弘文馆所启之言,皆切至之论也。此人主所当敬受而自省者也。今也不然,徒切战兢之言,归于外饰,不无后弊之教,几于作非。庇先王逆贼之臣,而不加罪,举农月游豫之典,而不知止,谏而不纳,从而为辞,国之不亡,幸也。噫!旻天疾威,无补于儆予,侍从忠言,莫救乎自圣,敢夺民时,逸豫是事,举此三者,而君德之贤否,时政之得失,从可知矣。悲夫!”

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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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上御朝讲。领经筵事沈连源曰:“安不忘危,诘尔戎兵,乃保邦未危之道也。今之观武才、观火等事,虽涉於戏豫,而义实寓于有备,且有古例,故不敢论启矣,近者灾变如是,日气甚热,台谏之启是矣。请命停行幸。”前日谏官请停汉江观武才、观火等事。答曰:“防备之事,不可不讲,故欲为之耳。”侍讲官沈守庆曰:“近来灾异叠出,至有人而产鸟者,甚为骇怪。稽诸往牒,惟晋武帝时,有人产鹅,而其后未有闻也。变怪如此,当恐惧修省之时也。近日台谏之言,多不听纳,且如汉江之举,亦非其时,故本馆论箚,而竟未蒙允,不胜缺望。”说经李龟寿曰:“去三月间,侍从以视学事启之,而大臣以为不可,遂不行。夫视学,不可废之事也,以大臣一言而遽止,观火、观稼,在可已之事也,以一国公论而不从,上之取舍,恐或有颠倒。”上曰:“武备之修,亦方今之所急。十七日行幸,不可停也。”

○以沈通源为资宪大夫汉城府判尹,上传教政厅,以从二品人拟判尹望,铨曹以通源注拟陞授。宋麒寿为吏曹参判,尹春年为礼曹参判,郑大年为户曹参判。

○日微晕,两珥。

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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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命停济川亭观火、观武才。

○全罗道观察使金澍驰启曰:“五月十一日,倭船七十馀只,来泊达梁浦名。外,自梨津浦、达梁浦,分东西下陆,焚荡城底闾阎,遂围其城”云。初倭船十一只,见于海岛中,终至于下陆,或吹角纵火,或挥抢拔剑,加里浦佥使李世麟即驰报于兵使元绩,绩与长兴府使韩蕴、灵岩郡守李德坚,将往救之,驰赴达梁,因为所围。时升平日久,纪律解弛,饥馑相仍,军卒困悴,内无𬣙谟筹画之臣,而庙算已谬,外无敌忾御侮之将,而边围不守。倭寇猝至,中外骚然,皆怀汹惧之心,罔有制御之谋。边城望风而溃,朝廷束手而坐。大臣虽日会于备边司,而其所规画,无一可施之策也。史臣曰:“为今将相者,当国家无事之日,享安富尊荣之乐,不为长久之图,而惟欲是恣。谿壑不盈而征责于边帅者,相也;用乂仇敛,而渔夺其军卒者,将也。其心以为苟利于己,国事其如我何,及其外夷伺衅,边报已至,而朝无大臣,外无良将,无策可措,徒为战惧,贼锋所向,莫敢谁何,终致国家之辱,可胜痛哉!”史臣曰:“国家升平日久,政多姑息,纪纲板荡,公道泯灭,百司、郡邑,徒守虚器,惟以附权要而跻美仕,行贿赂而得佳誉,为一身之事业,其于国事,不啻如秦、越之肥瘠,将相恬嬉,常以报复恩怨为事,至于边尘一起,而苍黄失措,内无备御之策,外无攻战之具,贼锋所向,莫不摧陷,如入无人之境,可胜痛哉!” ○命召三公及赞成、六曹判书、备边司堂上,会于宾厅。领议政沈连源等启曰:“今观全罗道启本,则节度使已被围于达梁。达梁,小镇也,恐终不得全也。方考庚午年倭变日记,广议措置,而事势已急,措手无策。反复思之,不可以其道兵力制之。请罢散武臣及京中能射者,皆令抄发,又差出都巡察使及防御使,庆尚、清洪两道,亦遣巡察、防御等使,以备不虞。”答曰:“如启。”

○以李浚庆为全罗道都巡察使,金景钖为右道防御使,南致勤为左道防御使,曺光远为庆尚道都巡察使,赵安国为左道防御使,未赴而改全罗兵使。尹先智为右道防御使,是日陞嘉善。张世豪为清洪道防御使。沈连源等启曰:“全罗道防御使,请今日内发遣,而都巡察使则随后下送。”答曰:“如启。”

○上引见沈连源等于思政殿。命大臣以下进前曰:“近年以来,凶荒已极,灾异叠出,不知将何如也,而倭乱至此,主将见围,至为惊愕。今欲通上下之情,故引见卿等,卿等其各画策,以为制胜之谋。且烽火,最关于报边。古者烽火,一夕通于长安甘泉,则边报之速,莫如烽火,而今者烽燧不谨,视为寻常,虽有边事,亦莫能知,是皆由于法令之解弛也。”连源曰:“倭寇窃发,非不预知,防备等事,亦非不为,但军卒饥饿,边圉虚踈,以至于主将见围,事甚骇愕,至为忧虑。庚午之乱,三浦之倭,与马岛,共陷熊川而已,今则吹角放炮,至围兵使,不知达梁之今何如也。主将若或被害,则国家之辱,其可胜言?”上曰:“以今日观之,对马岛主之言,似不虚也。”连源曰:“岛主之言,果非虚语也。且烽火,只通于相近之地,而不能达于京师也。庚午之变,亦不以烽火知也。今虽推察,无能为也。”史臣曰:“此言误矣。报边之速,莫过于烽火,故古人必以谨烽火为先。若以为烽火,不能达远,则云中之胡,何以通于赵城,上郡之寇,何以达于京师乎?”尹漑曰:“夫达梁,小堡也。元绩闻变驰赴,遂至见围,城中军少,外援不至,则城之陷没必矣。巡察、防御等使,虽已差出,而达梁之祸,恐未及救也。本道军卒,饥困已极,故在京能射人及军官,今方抄发,比之本道饥卒,则不啻百夫之特而已也。但虏众我寡,急迫如此,国家岌岌之势,终不可测也。”连源曰:“庚午之变,防御使黄衡、柳聃年。皆是猛将,故终能破敌,而今也不然,人材乏少,京中诸将,悉令赴敌。至于本道仓储已竭,军粮难继,不知国事,终何如也。”安玹曰:“近来言倭变者,必曰庚午,而今者倭船之先来者,至于七十馀艘,则其数恐不止于此,而其为变,有大于庚午也。大抵战阵之间,必以气为主。今者士卒饥疲,各浦兵船不齐,气已夺矣,其何以御敌?然巡察、防御等使,今当下去,若能敢死赴敌,则庶可有济。”连源曰:“沿海各邑文官之为守令者,不计迎送之弊,易以武臣可也。”上曰:“其不递守令者,虑有迎送之弊也。然预为之所,然后缓急可用,大臣之言是也。”李浚庆曰:“臣今为全罗道都巡察使,臣未曾往来此道,故其地势险易,道路宽狭,皆未能详知。而况连岁凶荒,仓库虚渴,军粮之乏,亦可忧也。且军官可当之人乏少。请以在丧之人,自择率去,而武臣充军者,亦可复用。夫起复从军,古有其例。弃瑕涤咎,亦在今日,但自下不敢自擅,故敢启。”上曰:“凡措置得宜,专在于卿。卿其量而处之。被罪之人,今已惩矣,卿等与兵曹,同议书启可也。”浚庆曰:“元绩,虽已被围,然若凭城固守,则不易陷没。但倭船之来,至于七十馀艘,而终不能知,至于见围,此亦由于候望之不谨也。可为寒心。”安玹曰:“黄鱼川伏兵,必陷于贼中,恐倭奴之已据诸岛也。今者麰麦方熟,贼若刈取为粮,久留我地,出没作贼,则为患大矣。”浚庆曰:“本道留镇军卒,不可用也,本道士族,有武才者甚多,抄发赴战,则可以制敌,而国之威灵,亦足特也。但仓储虚竭,军粮难继,此实可虑。”安玹曰:“倭奴下陆,其锋不可当。必从其间道,破其贼船,然后庶可御也。今也铜铁匮乏,铳筒难备,备之不预,悔之无及。”连源曰:“古者倭船,以薄板为之,故破之甚易,今则与唐人交通,造船极牢,铳筒终不可破也。且倭之用铳筒极巧,今之御倭,难于古矣。”曺光远曰:“庆尚道凶荒,甚于全罗道,军卒饥馁,粮饷已竭,良可寒心。且闻左、右道水使,六月当递云。倭变寝息间,请仍授其任。”郑士龙曰:“庚午年,国家殷富,各驿完全,然一经倭乱,驿路凋残,至今未苏者,以其时军官,皆以驿马赴战故也。况今各驿之残弊已极。请令军官,各备战马以往。”尹漑曰:“下三道凶荒太甚,巡察、防御等使之往,各邑之供亿为难。今此下去,皆是宰相之人,非不虑此,但下人作弊,难保其必无。请令巡察、防御等使,检其下人,但取充腹,禁其丰侈。”答曰:“皆如启。”上问曰:“元绩,有才略否?”浚庆对曰:“绩之为人,有廉谨之行,而无特异之才。然主将不可轻递。非有大故,仍任可也。”李光轼曰:“南方之倭寇孔炽,而北方亦非无事也。臣之子李戡,今守锺城。常简通于臣曰:‘尼亇车北戎部落名。胡人锄应、锄乙贵胡人名。牧马备粮,常欲作贼,而自稳城见败之后,不敢逞其志也。若与城底胡人,约为婚姻,与之同谋,则后日之患,有不可胜言者矣。况今六镇,春月雨雪,耕种失时,农牛尽毙,田野荒芜,今年之秋,已无望矣。南方之事,今方措置,北方之变,亦可预备也。”上曰:“南北皆有衅,措置之事,宜无所不至。”浚庆曰:“人才乏少。京中诸将,尽送南方,北方之事,亦不可不虑。武臣之被罪者,速为收叙可也。”上命全罗左道防御使南致勤、右道防御使金景锡曰:“倭变如此,措置之策,毋失其机。严明军令,尚克有济。赐卿等药物,其勿谢恩。”景锡曰:“下六浦,以南方军卒入防矣,上六浦则以漕运,无军卒守之者,防御为难。请各别措置。”致勤曰:“近来连岁凶荒,军卒残弊,各浦兵船不足。倭寇之来,不可以舟师战。但当守城保民,以为尾击可也,兵少食乏,措置之事,百计无策。”上曰:“卿其往哉,量而处之。”

○以金明胤为刑曹判书,李浚庆为知中枢府事,丁应斗为京畿观察使,白仁英为承政院右副承旨,慎希复为通政大夫同副承旨。

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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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兵曹启曰:“京师,根本之地,虽在平时,不可无宿卫之将。况今有事之时,宿卫虚踈,至为不可。请金舜皋、李思曾、南致勗、徐庆千,给牒收叙,上来时给马何如?”答曰:“如启。”

○宪府启曰:“臣等欲速遣元帅之意,实有所在,而大臣之意,与臣等异,先是请速遣都巡察使,上问于大臣,大臣以防御使已发,都巡察使并行,则驿马不足,随后出送云云。臣等之言,竟未蒙允,不胜缺望焉。庚午之变,元帅安润德,迟缓下归,故未及事机,物议至今恨之。今者先送副帅,而元帅则随后送之。大抵副帅,必待元帅之指挥,而未有擅自措置之事,副帅先往,与不往无异。副帅一人,犹可随后,而元帅不可不速往也。副帅驻师境上,以待元帅之际,傥隔数日,则胜败决矣。元帅虽往,何益哉?若如冬春清野待之之时,则唯彼悬军远来之贼,犹可持久制胜也,今则牟麦方熟,遍于田野,贼兵所至,皆是军粮。其可借寇粮饷,而姑缓时日,以肆贼势之鸱张乎?且前日对马岛主书契所谓九百馀只云者,虑或本岛虚张船数,欲使我国,分力东南,而未得专备一方之意也。庆尚道虽不可不为之备,不若全罗道方被贼围,事势汲汲之甚。元帅李浚庆请及今日,命使倍道驰往。”答曰:“元帅、防御等使,一时并发,其势为难。大臣与备边司,岂偶然计哉?然催促出送可也。”

○宪府启曰:“礼义孝悌,用兵之先务。先毁百行之源,而望民之亲上死长,不亦难乎?今因达梁之变,武士之守制者,专数起复,此乃因人物乏少,而为是不得已之举也,然三年之丧,乃人子报本慎终之大事也。恃因一时之变,未得尽孝于其亲,则为人子终身之痛,曷有极已?庚午之变,起复之人,果或有之,不过李菤等若干人而已,未闻如今日之无遗起复,而专伤孝理之化也。今者边事如是,固不可守其经常之礼也,但令择其武才卓异,能为轻重于军中者,其馀不关有无之人,请命勿夺情,以敦军政之本。”答曰:“启意当矣。然今者边事孔棘,武士乏少,故昨已抄发。不须改也。”

○倭船二只,来泊全罗左道罗老岛,水使崔终浩追捕之,斩首三十一级。

○舍人李寿铁,以三公及备边司言启曰:“主将被围,则为守令者赴救之,当如救焚拯溺。监司虽督令往救,或逗遛数日,不即赴援云。监司,亦主将也。其中尤甚者,可行军律。请别遣宣传官,以此意谕于监司,以耸动一道。”答曰:“如启。”史臣曰:“监司之职,非但承流宣化而已,兼带节制军马之任。若遇边警,即当整肃军马,策应备御,而今达梁被陷,监司金澍㤼缩苍黄,退走于罗州,为诸邑倡,则无怪乎守令之弃城而溃也。亿当平居无事之日,食厚禄做美官,以享荣宠,而临国家急难之时,无一人忘身徇国,使国家,见辱于小丑,可胜痛愤哉?” ○咸镜道高原雨雹。

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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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全罗道观察使金澍驰启曰:“本月十三日,倭贼围达梁,城中军士,欲射之,节度使元绩,以为城中粮尽,不如乞和,令军士脱衣笠,以示乞降之状。贼相顾踊跃,逾城阑入,城遂陷。元绩与灵岩郡守李德坚、长兴府使韩蕴,皆陷于围中,而元绩与韩蕴被杀,德坚乞降生还云。”或谓韩蕴生而逃者,未得尸身故也。 ○全罗道都巡察使李浚庆拜辞,仍启曰:“古有边患,镇将被杀则有之矣,主帅被陷则未之有也。臣欲先往罗州,简阅军马,而恐或迟缓。军官金世鸣、丁杰二人,请除肃拜先为下送,令深处各官,预为整齐以待何如?”答曰:“如启。近者倭变如此,自上忧虑罔极。此乃前古所无之变。卿其往哉,尽心措置,以为制胜之策可也。”浚庆又曰:“近来升平日久,军政解弛。今见启本,则‘军卒皆不进战’云。极为骇愕。今臣受专制之任,欲严明军法,其于一进一退,少有违令者,则皆一依军律。但受阃外之任,而必以军法从事,则必有攀缘权势,毁谤丛集。臣不欲计此而为之,故敢为预启。且彼处军卒,饥困太甚,不可用也。骁勇军五百名,请命择送。”答曰:“如启。”史臣曰:“李浚庆受阃外之重任,而言及于此,陋矣。虽曰不欲计毁谤之丛集,其所以自私其身,而要君之罪,有不可逃矣。后日之不能成功,可见于此矣。” ○命召三公、两府院君、六曹判书、备边司堂上等,会于宾厅。上引见于思政殿曰:“倭变如此,何以为之?今闻主将之陷没,极为惨酷。巡察使今当下去,抑别有措置制胜之策乎?京师,根本之地,亦可尽力措置也。”沈连源曰:“主将被围,今又陷没,安有如此之事乎?军卒顽不听令,终至于败衄,巡察使今虽下去,亦安能有为乎?禁军、闲良及能射者多抄,不计公私马,斯速下送何如?”尹漑曰:“贼众我寡,而见围于孤城,其势既不能自出,自外救之,虽如救焚拯溺,而解围为难。况邻镇之卒,亦尽饥饿,而佥使、万户之威,不行于军卒,其有陷城之变,固也。今观贼势,必不止于此也。李浚庆有谋略知识,节制之事,可以为也。然军粮兵力既如此,则亦何能有所为乎?今者人无亲上死长之心,而又不畏威,涣散无统,监司虽发遣赴战,而终不听命。凡军卒无统,则虽小敌,尚不能却。况大敌乎?主将见围,终致陷没,其中逗遛不救者,必明示军法,然后人自知畏矣。”连源曰:“今之倭乱,与庚午年不同。庚午年三浦倭人,与边将结怨,故只陷熊川,而我国以和亲之言,诱而挽之,使不还去,而防御使,以精兵下攻,故得以胜之,今则不然。此倭乃中国作贼之类,先劫闾阎,又攻郡县,其难易之势,与庚午不侔矣。”郑士龙曰:“庚午年三浦倭人,与边将结怨,谋害边将,与马岛相应,其意但欲入居于三浦。其时以和亲之言诱之,而贼心解怠,故征兵击之,终能有济,今则不然。此倭作贼中原,获利而来寇我边,主将见杀,一道人心沮丧,无策可措矣。夫择将,不可不慎。庚午年,黄衡、柳聃年,才略出众,防御得宜,素有宿望,洽于人心,故能胜之矣。边将,得人然后可也。京中禁军合五百馀人,而八十馀人,今赴战所,京中禁卫,甚为虚踈。内禁卫假预差,口传何如?”尹漑曰:“前日自上问元绩才略与否,而左右皆以抚恤军卒为对,而未有及才略者。今以达梁之陷观之,绩之无才略可知矣。绩之为人,可用于无事之时,而不可用于有变之日。绩如有才略,则岂与韩蕴、李德坚,同入小堡而见围乎?虽或见围,而苟有才略,则必能溃围而出矣。凡择将之道,取其才略可也。”士龙曰:“驿路残弊,必不能支。军器输送之马,几至七十馀駄,无他可输之策。勿论公私贱及良人,使之输转何如?在祖宗朝,亦有公私贱自募免役之法。请依前例为之。”连源曰:“全罗道军粮不足。法圣浦田税,未及发船者,请专数留置,以备军粮。”尹漑曰:“贼已下陆。若已退去则已矣,若有乘胜之势,而八月风高之前,不为回船,则田税漕运亦难,而士卒饥困,无与御敌。田税未及上来者,姑留为当。”连源曰:“连陆之地,倭寇之充斥,犹且如此。况济州,在绝岛之中,消息不通,今不知何如也。”尹漑曰:“济州之事,虽尽力措之,恐无益也。但多有据险之处,不如达梁之易入也。”连源曰:“险不可恃。若有一边可攀处,而贼若阑入,则可以遍满。安保其无虞也?”曺光远曰:“各镇之城,率皆不固,然潮退之处甚远,故倭畏其水落,不敢近矣。若达梁则潮退之处甚近,乘潮入来,直泊城下,故其入寇之势为易。”上曰:“倭变,非自今年始也,连年侵边,今又如此。巡察、防御等使,预为差出,则事必不窘矣。国厄如此,将弃二南,而纪律解弛,军令不行,事多稽缓,安有如此之事乎?”尹漑曰:“巡察、防御等使,若预为差出,则事必不窘,然不见敌兵,而先差将帅,则人心骇怪,众论纷纭,势不得为也。”

○宪府启曰:“岛夷梗化,敢肆暴掠。孤城见围,三日而陷没。其前若有援师之集,则岂有如是惨酷之变乎?至于三日,而无一人来援者,城中想必矢尽力穷而就擒。言之可为痛心。今观观察使金澍启本,则但言发马行移而已,未闻某邑守令,以逗留被法者也。如是则谁肯不畏其死,而冒赴贼窟乎?金澍请拿鞫治罪。且沿海防御之虚踈,未有甚于京畿,而乔桐、江华,又是从海来京之门户也。请命议于大臣,月串、江华两处,别遣有勇略武官,以固根本之地。”答曰:“金澍事如启。新监司速为差出,交代后拿来可也。月串、江华事,议于大臣。”

○谏院启曰:“今此倭变,屠城杀将,非徒国家之大耻,言之惨酷。举国遑遑,开国以来,所无之大变。湖岭二南,积年凶荒,沿海尤甚。流离空虚之馀,继有此变,天意之助逆,可知也。备御之策,足食足兵为上,而各邑府库,已为空竭,民之丁壮,尽入缁流,仅存军卒,饥疲困顿。虽有良将,奈于千万蜂虿之众何哉?今日之事,可谓痛哭。公私贱骁勇者,已令抄录矣,诸山寺刹强壮僧人,不知几何。抄其强壮者,使之赴敌,其老弱者,备粮为保,则许多僧军,可为劲卒,备粮有路,亦无绝食之患。其于仓卒,岂无小补哉?全罗、清洪两道僧人,请令备边司,为先节目磨炼施行。”答曰:“僧军抄出,则其僧必为逃散,一族受弊。且以僧御敌,于事不当。不允。”再启不允。

○弘文馆启曰:“今以宪府所启,命递全罗道监司金澍。澍之罪,固有之矣,但兵使被害,一道军马调发及凡所措置之事,专在监司,道内之事,方略已定。今若换以他人,则新赴其任,不知东西,人心骚动,事机亦缓。深恐大误机关,重贻国家之患。臣等闻中朝边将,临敌有失误者,令甘罪责,仍在其任,则治罪必在事定之后。此虑其临机败事而然也。臣等之意,勿递金澍,待其乱定治之,未晩也。”答曰:“如启。”

○弘文馆启曰:“臣等闻元绩等陷没。此千古所无之变,痛迫于中,不知所裁。臣等在经幄之中,不可容默,条陈于左,以备采择。一,京师根本之地。有外患之时,武臣中有才望者,禁军之有武勇者,不可尽出于外。已发行者,已矣,其未发行者,请皆留卫。一,江华、乔桐等处,在贼路要害之地,无城堡可以为固,而延安,亦与江华,隔水相望,则三邑守令,皆书生也。如遇不虞,恐难措手也。京畿沿海列邑,迫近王都,尤所当急。防御使预先整练士卒,有变即赴,则庶无窘迫之患也。一,饱暖休息者,尽在于僧徒。预备之策,当此岌岌之时,虽不可遽责以弓马矢石之任,而输运樵爨之役,皆其所能。况其中,岂无壮健可以御敌者乎?请令两宗,登时抄发,以助军势。右等条件,并议于大臣处之。”答曰:“议于大臣。”

○传于政院曰:“以谏官所启,示于备边司,但僧人无弓马之才,而不关于战争。然谏官、玉堂,以是为言,何以则可乎?问于备边司。”

○清洪道清风,雨雹交下,大如鸟卵。庆尚道兴海,雷动、雨雹,一时交发。长鬐,雨雹交下。荣川,狂风暴起,大木斯拔,屋瓦皆飞,雨雹交下,天地晦塞,不辨咫尺,暂时而止。漆原,有大石反卧。

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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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全罗道兵马节度使赵安国、庆尚右道防御使金世干拜辞。安国启曰:“臣闻水使金赟之军,多为伏兵所害,兵使之死,精卒尽为所杀。收其散亡,势难复振。请于闲杂人中,加定军官十人,随后下送。”答曰:“如启。”

○倭奴使李德坚,持书契,自达梁,还于灵岩。五月十三日,达梁陷,德坚降于虏,虏遣德坚持书契来,求军粮三十石。其书契语意虽不可晓,实多恐动之言也。观察使金澍,以此驰启。 ○命召三公及六卿、备边司,会于宾厅。传曰:“近来边将,抚御失宜,以致北鄙之变;朝廷待夷颇轻,又贻南方之患。今观启本,金澍启本云:”倭人谓李德坚曰:‘汝国与我等相交甚厚,近来三四年间,多杀我国无罪之人,今为仇雠’云。“则倭寇结怨已久,欲为复仇,大举而来。至发要到京城之语,恐动我国。国家之辱,莫大于此。更加广议,多发精兵,期于剿灭也。京师,根本之地,而堂上武臣,无可用之人,亦为可虑。昨日弘文馆条陈及谏院所启僧军抄出事,速为措置。国值厄运,致有今日之患,自上忧虑罔极。自今以后,卿等早仕晩罢,常在阙中,以画筹策可也。且李德坚,义不可辱,守死不屈,为正也,而竟偸生以还,此必倭寇,以德坚为使,而欲得其军粮耳。近年以来,倭船过海者,辄击而杀之,其怨深矣,故边警至此。此不可以常例处之。且以对马岛主书契观之,马岛亦未必不知也。”沈连源等启曰:“上教至当。观此书契,则安有如是之辱乎?其中有稍解我国言语者云,此必往来我国之倭,亦非马岛之所不知也。德坚之生还,虽由于哀乞,而倭人亦欲通其言语,故使之出送耳。且其书契,要到京师官家等语,皆中原所用语也。今之来寇者,亦必有中国之人也。不然则此倭,必惯行中国者也。且倭人不奉嘉靖年号,而今称嘉靖三十四年,尤可疑也。且弘文馆条陈之策,皆为至当。僧军抄发事,备边司曾欲启之矣。前朝之季,调发大军,亦令僧人,持长斧大挺,以赴战场。僧军虽无弓马之才,而择其壮建者,则岂无可用者乎?但勿令两宗抄发,使守令抄发何如?且使臣民,陈达谋策,各尽所怀,百僚举尔所知,使无遗材,亦至当之论也。且庆尚左道防御使金世澣,今日已就道矣。然左道无岛屿,倭寇难接,而又无声息,防御之急,比他道为歇,而倭船之来,自全罗至清洪,其势甚易,自清洪入畿甸,其路不远。请令世澣,毋往庆尚道,归清洪下道,镇于舒川浦,一以救全罗之急,一以备下道之寇。且令张世豪,在清洪上道,以备京师之缓急何如?且李德坚事,自有军法,当依其律,然若姑缓倭贼之心,以待援兵之尽赴,则宜密谕巡察使,姑囚德坚也。”答曰:“皆如启。”

○宪府启曰:“全罗右道水营,与达梁相距至近。水使金赟闻达梁之围,苟能率兵驰到,尽力赴战,则可以解围而破贼矣。小无汲汲进救之状,已为骇愕,而接战败衄,被夺旗纛之事,则匿不以闻。其失误军机,诈不以实之状,昭著无疑。请命拿推依律。且京师,根本之地,不可空国,而尽送将士于外。能射人及僧人中,有勇力者,多在于湖西、南两道。苟令善为措置,多方搜出,则精兵可出于本土,京中之人,不必如是多发,以致根本之孤虚也。况京中将卒,有马者鲜少,故许令攘攫他人之马,此非但人心骚动,而怨咨盈路,将使根本之地,士马殆尽,至为未便。且元帅及副帅军官、从事官,将至百馀人,亦已多矣。虽不别遣军士,亦无妨也。请命议于大臣,士马已往者外,勿复加遣,以固根本。”答曰:“金赟事,启意当矣。但今若拿来,则边镇骚扰。徐观而处之,亦未晩也。士马勿复加遣事,当问于大臣。”史臣曰:“倭寇之乘胜长驱,专由于达梁之见陷。当初见围之时,金赟以主将,不能救援,怯缩无措,但窥见其城陷,使一道精兵,尽屠于贼手,而元绩、韩蕴,亦皆见杀。贼势益横,我军夺气,贼锋所指,虽坚城、大镇,望风先溃,莫有御之者,官舍、民居,焚掠无馀,可谓痛愤。国家升平百年,专务姑息。若金赟之逗遛不进,崔潾、李希孙、洪彦诚之弃城奔溃者,不能绳以军法,振肃军令,将皆畏缩,士不赴敌,无足怪也。国家之耻辱,于斯极矣。”史臣曰:“臣按《书》曰:‘威克厥爱,允济;爱克厥威,允罔功。’军令必须严明而有济,姑息则必败。至于灵岩之战,金景钖畏缩城中,终不能出一步于门外,南致勤、赵安国,皆在半日之程,畏其贼势鸱张,逗遛中路,托称日暮,退宿十馀里之外,待其贼退,乃始来会,使自灭之穷寇,不能剿灭,皆得脱走。此由于姑息为政,不能严明纪律之所致也。使贼大肆焚掠,得脱而归然后,虽徐察金赟而定律,亦何益哉?” ○传于宾厅曰:“府启如是,其详议以启。”沈连源等启曰:“京师,根本之地,果不可不固。臣等非不虑此也。但全罗兵使元绩,今至陷没,本道人心汹汹,将至溃散。必多送精兵,张皇其势,使有声援,然后本道之人,有所恃矣。巡察使之所请,至于五百,虽不可尽从,加抄送三百,斯可矣。且凡军士,有马然后可以赴战。请令三四人,同力备马以送。且臣等为筹策,常在阙中,扰扰未安。请会议于中枢府。”答曰:“皆如启。”

○谏院启曰:“达梁被围,如有外援,则其陷没之惨,岂至此极乎?海南县监边恊,闻兵使被围,先自驰到,经夜结阵,以平明赴援之意,屡报于水使,而金赟已知边恊驰入赴战,而犹不即进,更令所率镇抚,登山候望,则其逗遛之罪大矣。但临危易将,恐失事机,姑令戴罪自效,须臾不死,亦云幸矣。今不效死剿敌,当依律不饶之意,下谕巡察使,使金赟自知其罪。且畿甸沿海郡县,顿无防备。万一倭贼,由海路直迫畿邑,则极为可虑。请宗亲及文官南行与杂职中,稍解操弓者,并令抄择,预先整齐,以卫王室。”答曰:“皆如启。”史臣曰:“金赟畏缩逗遛,不救达梁之围,其罪当诛,而谏院以戴罪自效为言,此军法之所以益懈也。” ○日晕。咸镜道洪原,雷风雨雹交作,如大豆。

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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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传于政院曰:“比年以来,国值厄运,连岁凶荒,二南尤甚。饥馑之际,又有今日之变,安有如此事乎?十八日闻达梁之陷,因致警动,气暂不平,故未能视事。政院其知之。”

○庆尚道都巡察使曺光远拜辞。传曰:“近年以来,国运不幸,仍之以饥馑,加之以师旅。卿其体委任之意,凡事尽心措置。”光远仍启曰:“国家升平日久,军政解弛,为军卒者,不知军令之为何如也。若驱不教之卒,遽用军法,则是罔之也;又若不用军法,则无以成厥功。为是之故,日夜忧虑。”答曰:“启意知道。”

○传于政院曰:“僧军抄发时,奸吏夤缘,必有侵虐一族之弊,其侵虐现露者,严治其罪。且依谏院所启,全罗、清洪两道,为先抄发。他道则徐观其势而为之,陵寝寺僧则其勿抄出。”史臣曰:“调发军卒,怨讟盈路,而上之所忧者,犹在于僧人之见侵;都下之民,尽赴矢石,而上之所虑者,犹在于陵寝之缁髡。是所重在彼,而所轻在此也。噫!以奉佛之勤,治国,以爱僧之心,抚民,则国之不治者否矣,民之失所者无矣,而又安有今日之变乎?吁!” ○宪府启曰:“今闻全罗道倭变之势,一自陷城之后,贼势益张,我军怠散。今不严示军法,以激颓惰之心,则必无冒死赴敌之人。李德坚卖将偸生,屈膝倭奴,苟全顽命,反为使令于彼贼,至受书契而来。未知在虏中之时,又为何等无状之言,而卑屈哀乞,使贼给扇与书而还也。请命遣人,严示军法,使一道将士,有所知畏。”答曰:“已令囚禁,徐观事变,然后罪之未晩也。不允。”后因大臣之议斩之。又启金赟依律,不允。后累启,不允。

○备边司启曰:“庚午年倭变时,亦有密谕两界之事。近者南方有变,北方无知之民,以倭变,传语野人,则因此生乱,亦不可不虑。军民等,以倭变传说者,一切痛禁,如有犯者,以讹言惑众之律,罪之。且京中亦多讹言。若不镇定,人心动摇,恐生变故。中朝亦有讹言者斩之之律。请依其律事,捧承传晓谕中外。”答曰:“如启。”

○夜,艮方、东方、南方、坤方,如火气。月晕。江原道江陵,雷动,雨雹交下。

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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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备边司启曰:“日本倭人平长亲所持来铳筒,至为精巧,所剂火药,亦猛烈。不可不赏。请从其愿,以授堂上何如?”答曰:“如启。”

○海南县监边恊,遣忠顺卫林玄龄,来报边事曰:“边恊闻达梁被围,率军三百人,驰往救之,与前茂长县监李楠,并力接战,为贼所破,李楠死焉,边恊败北,仅以身免。右道水使金赟、珍岛郡守崔潾,不知边协之败,自于兰浦来救,亦见败,是日达梁陷。且于来路,遇南平居武人金洽,则洽云:‘以射手随兵使,同入达梁,倭人围城六匝。兵使及军卒俯射之,多有中者,倭人移插大旗于城底,各持防牌,踊跃鼓噪。城中人以石下击,旗帜、防牌,或至破裂,似有退北之状。兵使势穷,乃于城上,作和亲书以遗之,倭人知城中矢尽力竭,以梯登城,城陷’云。达梁陷没之后,倭人从外洋,先入于兰浦,遂向珍岛,南桃、金甲两堡,皆焚荡矣。边恊与南桃浦万户宋重器,同守海南,城中兵小,外援不至。若一朝败死,则非徒海南见陷,沿海诸郡,将有破竹之势,国家之辱,莫此为甚。欲闻朝廷,无路可达。因谓我曰:‘汝其禀于监司,转闻于朝廷’云。”

○日微晕。夜,月晕。江原道狼川,风雷暴作,雨雹交下,或如弹子,或如榛子。

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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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三公及六卿、备边司,会于宾厅议曰:“昨日收议,各陈所怀,今更同议,则皆以为:‘倭贼只出于边地,而非所以逼近于京邑也。若先出大将,是京师戒严也,尤致人情骚扰矣。且备边司专为措置,畿甸又有防御使,则在都大将,亦无所为矣。’且备边司堂上,轮夜直宿事,今更议之,则皆以为:‘虽夜有急报,犹可出命牌招议。况一堂上,虽或直宿,难可独断。庚午年,亦无直宿之例。若堂上直宿,则于见闻,亦为骚扰,此亦不可为也。’”答曰:“如启。”

○传于沈连源等曰:“达梁之陷,由于元绩。绩初以孤军,入于小堡,已为失策,及其被围之后,遽为乞降,终致陷没。其身则已死矣,其罪亦有可治者。且金赟、李德坚事,台谏之论当矣。大臣前日虽已定其议,而更议以启。”连源等议曰:“元绩以主将,先自乞降,全城陷没。以此人心摇动,罪之首也。其身虽死,阵书以为:‘降贼者,没其家’云。元绩之心,固欲为偸生之计,而降贼者也。请依其律,削夺官爵,籍没家产。李德坚则欲缓敌势而囚之矣,以军律定罪之意,前日已启之矣。今依军法,遣宣传官,斩首以徇。且金赟,败军之将也,崔潾,弃城之倅也。皆不可仍在其职。请削夺官爵,降属军卒,使之立功自效。且有罪者惩,有功者赏,然后人心激励。全罗左道水使崔终浩,全船捕倭,海南官奴李永孙,斩倭一级。请并论赏。”答曰:“今者倭寇大炽,边情汹汹,必赏罚分明,然后可也。皆如启。”

○谏院启曰:“今闻铳筒铸造,国无储铁,分贸市上,怨咨之状,所难形言。东大门及南大门城上弃置之大锺,请铸成铳筒,使无贸铁之弊。”答曰:“既令贸铁,不须破锺。不允。”后两司累月论启,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郑惟吉等上箚曰:

伏以自古主将败死之后,偸生散亡之卒,例谋自免,归罪于已死之将者多矣。今元绩乞和之状,特出于李德坚及其陪牌之口说,而无明白可据之证,则其真伪,难以预定。遽以降贼之律,坐于籍没,恐不得无冤于其间也。见围孤城,几至数日,贼势日炽,援兵不至。当其颠沛之际,虽不知其所以处事之如何,而力竭城陷,身委积尸,则其死,亦可谓死于国事者也。比之于逗遛傍视之帅,卖国乞降之倅,弃镇径遁之将,则其罪亦有间矣。绩智虑浅短,不揣机变,提孤军宿残镇,其身不保,卒至辱国。以此断绩,固其宜也,必信亡卒之言,不究真伪之迹,置诸重典,则恐非原情定罪之意也。身首横分,肝脑涂地。绩之死则已矣,妻子号呼,南望擗踊,一家之惨,为如何哉?绩之所犯,果如传言,诛骨籍没,万万无惜,苟非其罪,而犹不得雪,则不唯死者抱冤于九泉,亦恐生者孑孑而无归也。夫军令之必严者,欲其振肃,而使人人,绝偸生避死之心也。有违于法者,临敌处律,则足以耸动目前,而作三军之气也,今籍已死之家,欲以申威千里之远者,臣等未敢其必然也。考之于律,则有降贼籍没之科,稽之于礼,则有阵亡奖慰之典。绩之此死,居一于是,尤不可不审之也。伏愿殿下,更以臣等之言,议诸大臣而处之。

答曰:“绩若战死,则犹足可惜,先为乞降,以致贼势大炽,死有馀罪。然当更议处之。”

○传于政院曰:“元绩事,欲振肃军令,故已定其罪矣,更思之,则与全不接战而就降者,有间。至于籍没,无乃过乎?以弘文馆箚意,遣史官,议于三公、两府院君。”

○以沈守庆为弘文馆直提学,吴祥为典翰,尹毅中为副校理,尹澍为副修撰,刘宽为全罗右道水军节度使。史臣曰:“刘宽之见弃于人,久矣,而大臣、备边司同议以荐者,宽尝奴事尹元衡故也。” ○日晕。白云一道,自日下贯晕。

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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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领议政沈连源等议曰:“元绩被围不久,未至于矢竭粮尽,而径自乞降,此非特出于李德坚及陪牌之口说,金洽之所亲见也。其降贼辱国,断无可疑。追夺官爵,未足以尽其罪,故以籍没之律,议启,今难更改。”瑞原府院君尹元衡议曰:“臣见玉堂之议,其意美矣。然元绩不能以死守城,见围未久,便生偸生之计,先示降贼之状,使欲退之贼,还集登城,而被屠之迹,林玄龄所知,金洽之言与监司取招启闻,大槪相同。此岂散亡之卒,归罪死将而构虚之言乎?乞降之际,贼若许之,则绩偸生之计得矣,论其情状,则与降贼者无异,故以籍没之律,议启。已死之人,若止削夺官爵,则恐不得以快群情之愤,而振军令之解弛。”

史臣曰:“尚震、尹漑,初谓史官曰:‘元绩之事,极为暧昧。玉当之论,甚合吾意。’然终始以籍没为是者,瑞原府院君也。知籍没之议,出于元衡,而震等强为之合,其谄甚矣。”

史臣曰:“绩之罪,不至于籍没,而大臣以籍没定罪者,不敢违元衡之意也。或云:‘元绩家在原州,而元衡妾兰丁之父,亦居原州,与之有隙,故元衡必欲籍没’云。”

史臣曰:“元绩父子,俱死于锋刃,以亡卒之言,至于夺官没财,非所以砺人也。古者有诈降归国者。李德坚苟降于虏,岂即返国乎?斩德坚,以塞被虏者归国之路,尤不可也。其后倭人多率国人以归,未必不由于此举也。”}}传于政院曰:“以林玄龄之言见之,元绩之罪,昭著无疑,后虽更问,又无取实之路。已定之罪,不须改也。”

备边司启曰:“谏院所启,欲以大锺,铸铳筒,其言当矣。贸诸市上,似为骚扰,虽或贸之,亦非正铁,铸成兵器,恐不坚利。大锺,本是弃置无用之物,破铸铳筒,势甚便易。请先破南大门城上大锺,以铸何如?”答曰:“久远之物,不可破也。内需司所储铜铁,可以铸也。不允。”

史臣曰:“大锺,本贞陵圆觉寺之物。金安老启于中庙曰:‘晨昏之锺,声微难听,请移此锺于东南二门之上。’中庙允之。于是分挂于东南二门,晨昏击之,声振都城。及安老败后,议者曰:”安老有不轨之心,故有是举也。国姓李也,安老姓金也。于五行,金克木,故挂是锺于东南。东南者,属春夏,乃木气旺盛之时,金以克之。是弱木之计也。’其后撤弃于城上。今谏官请铸兵器,其言是矣,上不从,盖为佛家所用也。观此一事,则其惑于异教可知。“

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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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弘文馆上箚,论破大锺铸铳筒事,不允。

○夜,坤方、巽方、东方,如火气。京畿阳川,有男子雷震死,长湍雨雹交下,大如大豆。江原道麟蹄,雨雹交下,大如鸟卵,小如榛子,经日不消。

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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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兵营假将柳泗、长兴假官李寿男弃城遁去,贼遂尽取其军粮兵器。初观察使金澍,以前府使柳泗为假将,使守兵营,以碧沙察访李寿男为假官,使守长兴府,先皆逃去。五月二十一日,倭贼五十馀人,但持枪剑,入兵营,尽搜出兵器杂物,又取蒸米七百馀石,焚荡营舍。二十二日,倭贼又入长兴府,尽取其府中杂物。

○命召三公及备边司兵曹堂上,会于宾厅。仍传曰:“巡察、防御等使下去后,剿灭倭贼,日夜望之,而今见防御使启本,则安有如此危急之事乎?不但焚荡闾阎,兵营、长兴亦连陷,军粮杂物,并皆掠去,可谓痛心。非徒倭人作贼,我国之人,亦有窃发者,尤为痛愤。援兵入送事,速为措置。我国之人,变着倭服者治罪事,备边司已启之矣。捉来于京,推鞫何如?”连源等启曰:“臣等见启本,极为痛愤。京中募精兵二百人,今日分道下送矣。巡察、防御等使,才到于彼,故未及措置,而下送精兵,亦未准到。不得已规画措置后,当为接战矣。我国人作贼事,尤为痛愤。已捉囚一人云,此则当捉来推鞫耳。”答曰:“启意知道。巡察使、防御使未及措置之意,自上亦知之矣。他道精兵,亦速下送。”

○宪府启曰:“臣等闻珍岛郡守崔潾弃镇出来,使举邑之民,相效走避,塞江而渡,一镇空虚,事甚骇愕。即欲论核其罪,而其后崔潾牒呈:‘有因水使之令,领军出来,其间民散,不得更聚守御’云,故臣等虑其容或有如此之理,不即论启矣。今见巡察使李浚庆启本,则崔潾,非因水使之令,而擅自弃镇,一邑空虚,将作贼窟。其为弃镇之状,断无可疑,不可饶贷,以待其自效。请命拿推依律。”不允。后累启,不允。

○谏院启曰:“今闻清洪、水原等处,边报继至。此言诚然,则可谓逼近京邑也。备边司规画处置,固无所不至,臣等之意以为,号令必出于一,然后可以专制,布置方略,呼吸可用。请依玉堂之议,速出元帅一人,使之统摄都下及畿甸之事。且列邑诸刹僧人,急速抄出整齐,江原道岭西正军及僧人等,幷皆抄发待令,使之闻变驰赴。”答曰:“元帅差出事,曾与大臣、兵曹、备边司同议,虽无元帅,可也。不允。馀皆如启。”

○以金弘度为吏曹正郞,金镇为弘文馆修撰,镇常怀患失,当金汝孚等与金弘度,相为倾陷之时,阿私两间往来矣。此以中立,为目保之计。原其本心,憸邪狐媚之态,可谓巧矣。李龟寿为博士。

○日晕。

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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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命召三公及备边司、兵曹堂上,会于宾厅。仍传曰:“湖南倭寇,日夜望其剿灭,而今见巡察使启本,则以破敌为难,而坐而观变矣。且金景锡年老气衰,何以为之?庚午年倭变,不如今日,而有都体察使,在京措置。今亦差出何如?台谏请出在京元帅,此论又何如?”连源等启曰:“巡察使,非坐而观变,欲待士马之休息,军卒之准到,然后有所布置耳。金景锡虽老㤼,然乃宿将,且得本道民心,不可递也。崔豪之为人勇健,且多弓马之才,以此人,为助防将下送,则巡察使必任用矣。请于今日内下送。庚午年,无备边司,且无可当之人,故差出矣,今者无可当之人,又有备边司,则都体察使,不须差出也。且石战军金海人一百名,已令抄送。本道有变,则以安东人抄御为当。”答曰:“皆如启。”

○谏院启曰:“臣等以为,防御使虽已到灵岩,或未及调兵,不即追击。今见巡察使启本,则‘金景锡,虽在灵岩距兵营至近之地,非徒不能出击,先自畏怯,顿无制敌之志,以负国家委遣之义。’其罪大矣。国势之岌岌至此,不可不以其律治之,以振军威也。但巡察使启本内:‘当此贼势炽张,战守方急之时,一人之力,不为无助’云。请姑依金赟例,降充军伍,使之戴罪自效。”答曰。“不允。久启不允。

○礼曹判书洪暹启曰:“人君于边报日至之时,必出御外廷,故祖宗朝,若如此之时,则必引见大臣,或问其筹策,或授其方略,而至于遣帅之时,亦必接见,询其谋策,论其处置,以励三军之气也。今者久废经筵,必以有事变故也,然不可不御经筵,迎见大臣台谏,以问筹策也。今自上在内,而使下人传语,窃恐下情之阻遏也。今暑气未至于甚,而国家多事,引接臣僚,以议大事可也。”答曰:“湖南,饥馑之馀,倭寇大掠,自上闷虑罔极。十八日闻陷城之报,惊动而因致不平,故久废经筵耳。自少屡经大事,不无心证。欲引见医员,第恐如此之时,尤为汹汹,故自内服药调理,今则平苏耳。非为暑月而不为经筵也。”

○以孙轼为兵曹佐郞,洪天民为司谏院正言。

○庆尚道盈德县,吏家猫产子,一身两头。面、目、口、鼻俱备,左口则能鸣出声,右口则唯开阖而已。

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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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倭奴入康津县。初观察使金澍,以光州牧使李希孙为假将,使与康津县监洪彦诚、罗州判官金锜及前府使朴敏齐,马梁佥使洪守让,共守康津县五月二十六日,希孙等皆弃城遁,贼遂入城,尽取兵营军粮。备边司请以李希孙、洪彦诚、金锜,并令从军,立功自效,上从之。后金锜亡命。

○传于政院曰:“今见巡察使启本,则洪彦诚等之言,虽不可信,洪彦诚等供辞云:”南方军卒不知军令,但知窥避,虽或斩头徇示,而顿无救援之意。众心不一,百计无策。军卒尽散而后,倭贼各持枪剑,阑入城中,不得已弃城出来。“云云。”而今者将帅,虽欲力战,军卒不听其号令而逃散,虽良将,安能独守乎?向者欲救一时之弊,出监军御史,故权移于他,而军卒不有其将。弊习至此,可为寒心。何以则能使士卒,听令而力战乎?此言言于备边司。且巡察使启本以为:‘加里浦佥使李世麟孤弱,故使之出来’云。彼必势所不得已也。韩蕴,乃国家可用之人,而至于败没,常痛于心。世麟,勇猛之将,使之出来,勿使败亡。“史臣曰:”诬哉,彦诚等之言!当希孙之守康津也,军士皆欲出战,希孙不听。军士怒曰:‘如其不战而待死,曷若出战而救生?将欲作乱,希孙惧而遁去。然则希孙等,初未尝有战斗之志,而反归咎于军卒之窥避,不其诬乎?故金澍驰启之言:‘希孙等所领军卒,不下数千馀人,粮饷、器械,亦足以持久,所当婴城固守,期于死战,而敌兵一迫,开门奔窜,罪不可贷’云,则希孙等,非其势不能抗敌而出来也,乃先自畏㤼而遁也。况希孙等遁去之后,倭人犹疑城中之有人,不敢入城,及知其无人,然后敢入,则倭奴之入城,在于希孙等既遁之后。其曰:‘持枪剑阑入,而不得已弃城出来者,尤为诬罔也。’其为罪,又有甚者矣。“

○密谕于全罗道都巡察使李浚庆曰:

金景锡,年老怯懦,自从赴战,一无寸效。康津近在咫尺,而不即驰援。卿既已论启,景锡亦自待罪,声势摧折,不复支持,决不可仍在其任。李世麟,若已出来,即令代之,金景锡,降属偏裨,使自效功。但未知世麟能保出来与否。易将之事为重,故如是密谕矣。

○宪府启曰:“三军进退,系于主将之勇怯。为主将者,先自畏缩,则三军之士,孰敢弃身于死地而赴敌哉?自达梁杀将屠城之后,贼势大炽,一道人心,汹汹危惧,其所依望而保在者,专在于主将临机制胜而已。右道防御使金景锡,受命下去后,贼兵尤肆充,杀掠人民,略无畏忌,如入无人之境,而景锡望风摧沮,无意应变,故士卒皆有偸惰之心,而无振肃之气,以景锡为之倡也。保守兵营,则城堑完固,可以御贼兵之冲突,而既不能善措,以致兵器军粮,尽入贼手,至于康津被围日久,城之见陷,迫在朝夕,而先自恇㤼,坐视不救,沿海各邑,将尽为贼堀。凡在所闻,莫不痛愤。请拿推依律。”答曰:“不允。”久启不允。

○分遣宣传官张沆、白惟忠于庆尚、清洪两道,往谕观察使及兵使,抄精兵,令尹先智、金世澣,各将五百人,驰赴于全罗道。以湖南势急故也。

○日晕,两珥。庆尚道晋州等五邑,水田中有甲黑虫,体小头尖,食苗多害。

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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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全州府尹李润庆,与右道防御使金景钖,击倭贼,斩首百馀级。初观察使金澍,以李润庆为假将,使守灵岩。润庆欲为死守之计,抚其军卒,备其器械,殚力尽心,其所捍御之方,无所不至,城中之人,赖而为恃。及金景锡来到,见贼甚盛,四体无骨,计无所出。五月二十四日,倭贼分东西作阵,来围其城。二十五日,全州军士若干人,请出战,景钖不许,固请乃许之。景锡坐城东门楼上,抄发骁勇军出战。良久,倭贼北走四散,或入乡校中,我军乘胜击之,就乡校中,斩首一百四级,又追击奔北之倭,斩六级,其馀皆遁去。时南致勤在南平县,闻灵岩被围将往救之,路逢倭贼,亦斩首十一级。翌日,赵安国、南致勤到灵岩,又明日追倭贼不及。史臣曰:“倭寇之敢肆冲突者,以将士之畏㤼而退缩也。攻之则溃,追之则走,稍示兵威,逃窜不暇,故灵岩之捷,亦出于骁勇军十馀人之先战。时赵安国在灵山津,南致勤在南平县,苟能与景锡,内外相应,则彼蕞尔之盗,庶可剿灭无遗类矣。今也诸将,皆怀畏怯之心,景钖慑慑于城中,而莫敢出头,致勤、安国,皆驻兵远地,不肯进击。虽赴倭贼既败之后,而又不乘时追击,使倭贼,从容就船,可胜痛哉?” ○传于政院曰:“倭贼日炽,未闻胜捷之音,自上忧虑罔极之际,今见启本,则斩首百馀级云。此虽小获,犹愈于专未有获。巡察使处,更加尽心剿捕及馈饷我军,使之不饥而力战之意,并下谕。”

○备边司启曰:“金景锡斩获,多至百馀级,庶可赎不救康津之罪。请因为防御使事,密谕于都巡察使。”答曰:“如启。”

○以柳辰仝为资宪大夫知中枢府事,以大臣议为都巡察,故特加。权纉为汉城府左尹,韩㞳为右尹。

○日晕,两珥。京畿高阳等四邑,有虫如二眠蚕,损食禾夫谷。平安道平壤、仁兴等部,有虫觜红体黑,如二眠蚕,损食麰麦。

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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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全罗道防御使金景锡,遣其军官南井,持状启上来,上引见于思政殿。上命南井进前曰:“相战时事及所见所闻,汝详言之。”南井曰:“初倭贼来据灵岩乡校,为贼将者,踞坐于圣殿位版交倚,以出号令焉。贼之先锋,有持黄旗者,低昻其旗,若为招我军之状,又挥其剑枪,拍手作声,声动天地矣。闾阎士庶妻子,皆聚于城内,初闻巡察使、防御使之下来,皆恃而为安,及闻此声,莫不夺气。主将使军官通谕,俾不摇动,且传令军中曰:‘进战者生,退北者死。汝等其无为国之心乎?其各一乃心力可也。与其退而死,曷若进而生乎?’良久,人心自定。翌日倭贼,皆聚于东门外,拔剑踊跃,以示其威,主将抄勇健能射者十五人,探见贼势,欲为接战,倭贼背立而相戏,以示无惧之状。我军射以长箭,则以剑击之,使不得中,以片箭射之,则倭人皆惧焉。倭人分一卫千馀人,横截罗州之路,欲绝赴援之军。兵使赵安国,在灵山津,闻变而来,为倭所犯,不能通也。臣与全州骁勇者六人,探见乡校,则倭将方踞坐位版交倚,臣以片箭射之,矢着所坐之柱。我军一时俱射,中其左股,倭将乃以剑,击其麾下,触者皆伤。主将令放火箭。会西风大作,火箭迅驰,因胜势逐之,倭贼皆入乡校。我军射矢如雨,贼遂失势奔溃,因斩首一百四级,又逐奔北之贼,斩首六级,馀皆分散矣。臣出来时,左道防御使南致勤及兵使赵安国欲逐奔北之寇,而结阵于鹊川。川乃兵营、康津、灵岩所会之地也。主将则欲追,而恐倭贼乘入城,故不敢追也。”

史臣曰:“金景锡之所以遣南井来者,欲其扬己之功也。灵岩之捷功,不出于景锡,而南井之言如此,其欺诬甚矣。”}}

史臣曰:“南井虽欲扬景钖之功,而畏缩退托之状,著于其言而不可掩矣。”}}

上曰:“巡察使在何处耶?”南井曰:“在罗州矣。”上曰:“倭寇日炽,未闻胜捷之音。今虽有所获,国耻曾不足少雪。言于巡察使、防御使及兵使,更加措置,期于尽歼可也。”左承旨李铎曰:“臣不知彼处地势矣,然今闻南井之言,而以兵家事筹之,则贼倭退还之际,正乘机之时也。若我军合力攻之,则可以剿灭。我军方结阵于鹊川云。若能使倭贼,入于内地,而不得归船,则可以尽获矣。”上曰:“倭若止此而奔散,则必有冲东击西之患。必剿灭而后可也。此意言于巡察使。”铎又曰:“倭奴自陷达梁之后,凌侮我国,四散入来。灵岩之捷,正乘机之时,但若未及截于归路,则恐不能获也。”初倭船六十馀艘,泊全罗道达梁镇海口,节度使元绩率兵二百馀人,同长兴府使韩蕴、灵岩郡守李德坚入援,倭人佯避走,绩遂入城守御。贼众大至,围城三日,绩以援兵不至,糗粮将尽,令军人登城请和。贼知势弱,围益急,城遂陷。斩绩首,军士被杀无馀,韩蕴亦死。李德坚乞怜生还,贼因附书,陵侮至言直犯京都。时水使金赟、光州牧使李希孙入救,皆败走。贼乘胜阑入列镇,遂逼兵营及康津,守将望风遁去。于是焚烧官廨,烟焰涨大,军粮、器械,尽被夺掠。又分寇长兴府,城无守御,即陷。因散入闾里,焚荡室庐,抢掠财物,不可胜计,士民奔窜山谷。每村贼来,仅或三四人,而无敢应敌者,沿海镇邑,萧然一空。贼以其所掠财物,分载牛马,无所顾忌,投灵岩乡校,毁位版、祭器,时出而劫掠闾,为持久之计。防御使金景锡恇惧,不敢为出战之计,但入城自保而已。初全州府尹李润庆留镇灵岩,请出战,景锡犹不从,军校等至言:‘万一兵败,请独当其罪。’强之再三,景锡不得已只许出兵,而景钖犹在城中,不率众继进。将士承润庆指画,愤惋决战,斩贼一百馀级,馀贼弃其资粮财物而遁走。其日贼之分掠罗州村闾者,至校则其党已散,遂苍黄遁去。李润庆又请出兵穷追,景锡不从,强之乃从,仅获数级焉。

史臣曰:“自国朝以来,升平数百年,而民不识兵革,卒有此达梁之变。列邑守将,望风奔溃,贼势日炽,中外大震。朝廷以刑曹判书李浚庆,为全罗道都巡察使,尽领侍卫兵及括都城勇力之士而往。然留镇罗州,贼徒阑入州境,而犹且畏缩不出。浚庆素负时名,朝廷之所倚以为重,而卒遇小寇,处置如此,士民无不缺望焉。且其初也,观察使金澍闻节度使之死,即令李希孙,领兵入赴,而希孙望贼走避,澍不之罪。如长兴则至不差主将以守,及闻贼势之盛,即自退避灵岩。又以李希孙,守康津。时,防御使金景锡、南致勤、节度使赵安国皆已至,而希孙请救,犹逗遛不进。于是希孙恇怯弃城以走,事至于不可为矣。时,海南一城,赖县监边协,极力守备,时出捕贼之分寇者,以故得不陷。且灵岩之捷也,若先出战,夺倭船之留海口者而追击,则可以尽歼无馀,而主将无出战之意,纵贼以归,至经宿乃乘船尽遁。南致勤又将邀击,而畏缩不决,竟不能洗湔羞耻。诸将之无状,一至于此耶?”

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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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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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朔,下谕于全罗道都巡察使李浚庆曰:

本道之倭贼大炽,故已令庆尚、清洪两道防御使,率军驰赴,合力攻剿矣。今料贼势,若已奔败,则不无移他道作耗之患。倭司猛信长,倭人留馆者也。亦以为:“倭人欲寇掠于大明与朝鲜。若见败于一处,当移入于他道”云。其言虽不可信,而清洪道近于全罗道,似先受敌,其道防御不严。卿其量度事势,以本道军卒及京中抄送精兵,犹可制胜,则金世澣尽领其所率军士七百人,驰还清洪道,以待其变。亦令尹先智,尽率其军,还庆尚道,待变何如?此事遥度为难,卿其熟计处之。且若清洪、庆尚有急,而全罗贼势不至如前炽盛,则左右防御使,亦各率精兵,驰赴攻剿可也。

○宪府启曰:“今者无识之辈,知有其家,而不知有国,国家之事势如此,而犹恐其奴之立功从良,目为背主,而收没其家财,侵苦其当身。未知是何人哉?如此之类,臣等时方摘发而治之,但治之以法,不如使人悦而从也。一人之奴,三人赴战,而其中一人立功,则良其立功者,赏其主以官,则惩劝之道,并行而不悖。请命议于大臣。况今日之事,乃开国以来所无之变,而食禄之家,不费一马,军卒所骑之马,取办于攘夺,为士大夫者,不亦有愧于心乎?请命堂上以上,各出马一疋,堂下六品以上,幷二人出一马,以助救急之万一。”传于政院曰:“以此意议于备边司以启。”备边司回启曰:“公私贱从良之法,自有旧规,不必别立新条。至于战马,则京中马匹,尽入于精兵七运之去,百官所骑马外,其馀无几,虽欲效忠备纳,其势末由。如不得已东班参议以上,西班与宗亲二品以上禄厚之人,犹可备纳,六品以上之员,虽强责纳,势所难行。”答曰:“如启。”

○全罗道观察使金澍状启:

倭贼自达梁陷城之后,乘胜长驱,我国人心汹惧,不思进战,一闻声息,辄欲散退,势难支持。全州府尹李润庆领兵三千馀名,屯守灵岩,号令分明,恩威并行,在城军卒,一心向附,倚以为恃。而巡察使李浚庆到罗州,以为兄弟之间,有难节制,故移文灵岩,使之出来,而润庆答以:“受国厚恩,当以死报,义不可出去。”仍在灵岩,以镇军情。及倭贼焚荡城外民家,将欲围城,城中将士,相顾失色,无计破贼。润庆为先倡义,抄所领精兵,与防御使,同力斩获,贼势大挫。夫捍御捕获之功,唯润庆为最云。

传于政院曰:“观此书状,则李润庆尽力措置,至为可嘉。当为褒赏。此意言于备边司。”

○以金懿胤为户曹正郞,黄瑞为礼曹正郞。

○日重晕,两珥。

6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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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政院启曰:“毁无用之锺,为御敌之具,实备患之长策。大臣、六曹、侍从、台谏,启请已久,未得蒙允,臣等不胜闷郁。兵器之备,今日之所急。窃恐铳筒之铸,无时可已,则岂可每贸诸市,以重困民生乎?在平时,尚不可拒群下之言。况当多事之日乎?至为未安,敢启。”答曰:“虽无用之物,亦不可轻破。不允。今者贼势如此,若有良将,善为措置,则贼必不至于恣行,而今乃退散如彼,予亦为痛愤。政院其知之。”

○传于领议政沈连源曰:“昨见防御使启本,则贼已退去云。我军非不足,若水陆挟攻,则几于剿灭,而终使倭寇散去,后患必大。各道各镇,更加申敕,常若临敌可也。且分功高下,死亡多少,及倭贼逢箭之数,令巡察使详察以启。且经祸之地,人民尽为逃散,庐舍亦皆焚荡。其活民之策,朝廷预为讲究,使人心镇定也。”

○宪府启曰:“金赟等逗遛弃镇之罪,决不可容贷,而尚未伏辜,故如洪彦诚、李希孙等,相继偸生,以致辱国,至于此极。此乃纪律不严之故也。请速下谕巡察使,其中负罪尤甚者,并置重典,以肃军令。”答曰:“与大臣议处。”

○遣宣传官洪仁禄,下谕于李浚庆曰:“省卿驰启,知将士乘机挫贼,使之败遁,良用慰悦。但以贼势观之,金景锡虽得一捷,不复穷追奔北之贼,南致勤虽有斩获,亦不登时挟击,赵安国以兵少为辞,坐失挟击之机,不克歼殄贼类,其畏怯持疑之状,著矣。宜加谴责,而第未知贼船永退与否,姑容其失误之罪,使之仍各自奋,卿其严加责谕,以图后日之效。况贼众尽收公私粮仗而去,不无久据海岛,出没作耗之患。策应之方,不可小缓。卿宜更敕励诸将,随贼所犯,期尽剿杀。且各镇陷没形止,闾阎焚荡户数,我军被杀之数,倭贼逢箭死伤多寡,将士犯律轻重及军功等第,一一详核,修复城隍,安集人民,调给军粮,分守诸将,京军留防便否等事,详悉条画驰启。”

○传于政院曰:“陵寝僧勿抄军事,已为节目,而礼曹不察,并为抄发云。今后勿抄事,更为公事。”

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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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备边司启曰:“金景锡,初既不救康津之陷,又自灵岩一捷之后,更生疑畏之心,不能乘胜追击,尽歼奔败之贼,不得无罪。然贼兵之奔北,由于景钖之能摧其锋。以功罪相准,则功多于罪,宜在论赏之列。金赟、崔潾逗遛弃镇之罪,所当依律处决矣,然罪状未能详知,而且有杀贼自效之事,不可轻为处断。姑待巡察使详核驰启后,更议处置何如?且凡征战褊裨之成功,在于主将之节制。宣劳将士,自有旧例,而自上不为下问,故不敢启达。请姑待六七日,若更无边报,举行何如?”答曰:“知道。宣劳事,自有前例,举行可也。”史臣曰:“南征将士,有罪无功,而欲举宣劳之典,其来市恩之讥,宜矣。” ○宪府启曰:“朴汉宗纵恣无忌,胁制宪长之罪,已为骇愕,而前日宫阙焚烧之变,实由于此人,则虽迸诸四裔,以终其身,犹未足以赎其罪,而慰众怒也。只削其爵,薄示其罚,已为失刑,而曾未逾年,特命给牒,又未半岁,竟命叙用。不知此人之进退,有关于济时扶危之际乎?请速还收叙用之命。”不允。久启,答曰:“姑依允。”

○夜,巽方、坤方,如火气。

6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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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宪府启曰:“近来国家之事,颠倒失宜,赏罚多门,恩怨异归,是岂国家之福乎?今观备边司所为,多有专擅市恩之事。大军之还,特命宣劳者,必因其将士平大贼立奇功,然后可以当之。海中小丑,剽窃南荒,国家别遣三元帅,领率大军而往,则必使殄歼无遗,片帆不返,然后庶副委遣之意,而南方沿海之镇,几尽陷没,国家之耻,孰大于此?为将者反夸其功,已为不可,而备边司又以宣劳启请。苟有其功可劳,则自有圣鉴,奚待其言乎?物情极为未便,请速还收成命。”不允。

○谏院启曰:“国势方急,朝野危惧,都下精兵,几尽赴战,远近征募,兵不惮劳,南亩之民,释耒操戈,军势未振,防备可虑。伏见传教,勿抄陵寝之僧。当此之时,万有逼近之患,则在朝臣僚,孰不赴争于敌,以救国家之急,而独使陵寝之僧,饱食安卧可乎?抄僧添兵,助其军势,使国家置于无虞之地,是亦卫安陵寝之事也。请令两宗首僧,抄领强壮,躬付防戍。”不允。久启,答曰:“姑依允。”

○巳时,坤方有声,如放炮一度。

6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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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以全州府尹李润庆为嘉善大夫,金孝甲为艺文馆检阅。孝甲谨厚,寡言笑,论议甚正,操守不苟。入翰苑,记时政,直书不讳,议者韪之。 ○夜,流星出天市西垣,入氐星下,状如拳,尾长七尺许,色赤。

6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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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上召对。侍读官郑宗荣曰:“洒扫应对,《小学》之事。若以洒扫应对,为末节而不习,则蒙养之功,有所亏矣。古人之学,蒙养为大。后世人材之不出者,岂有他哉?以其蒙养之不素也。今世之为人父兄者,教其子弟,但以雕虫小技,躐取科第,而不知以蒙养为何事。少而不习,长而无学,人材之不出,固也。穷巷之中,或有志学之士,而顾无明师,无所抠衣就学焉。如使通解古今识达义理者,为童蒙之师,以之训迪小子,则蒙养之学,复明于今日,而人才之盛,不让于古矣。”

○宪府启曰:“学官韩智源,性行麤鄙,济之以凶险,在于言官之日,论人过失,不以其公,而皆循一己之私,奴颜婢膝于权贵之门,其为鄙陋之状,极矣。台谏请治其罪,而自上特从宽典,削夺官爵,人心犹以罚不当其罪,为未快矣。今未数载,复命还给职牒,物情极为骇怪。未知上意好恶之所在也。”史臣曰:“智源,阴险忌克,贪淫麤鄙,附李芑、尹元衡,作为瓜牙,击抟异己,大张声势,纵恣无,时人反目。”答曰:“韩智源事,贪风大炽,公道板荡,当此之时,欲治贪婪之人,其意则固善矣。但公论止行于软地,予尝慨叹。紏察其权重难言之处可也。以一智源之被罪,岂能革沈锢之时弊乎?不允。”久启乃允。史臣曰:“韩智源,固非所谓软地者也。阿附权臣,其势固饰奸,舞术其才长,真奸贼之魁也。然居三公、六卿之位,以贪纵凶险为心者,岂无其人,而台谏之论,莫之及者,盖锄根除本,势有所难者欤?” ○日晕。

○开城府,有虫如二眠蚕,损食田谷。咸镜道安边、高原,蝗虫,大如二眠蚕,小如一眠蚕,损食田谷,而至如瞿麦春麰,既已发穗,以此多伤。定平、咸兴,有虫青黑,如一二眠蚕,损食麦叶。

6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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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日微晕。

○黄海道黄州境内,春麰落虫。安岳境,黑虫或如一眠蚕,或如二三眠蚕,落于早谷田,如蚕食叶,日渐滋蔓。

6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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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巡察使李浚庆启本:“五月二十七日,倭船来泊加里浦,佥使李世麟,以单弱,恐不能支,出城门外,登山结阵以御之。二十八日,贼入城中,尽焚其行营大厅及军器、粮饷等库,又焚其兵船,或夺取以去。移泊会宁浦,权管鲁克精亦出城门外,以避其锋,贼围城三匝,逾入其城,遂焚之。”

6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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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传于政院曰:“昨见巡察使启本,则倭人剽掠加里浦兵船,或夺或焚而去云。若预知寇来,则当移避以藏之,何如是处置之踈乎?问于备边司。”

○备边司启曰:“虽预知贼来,而船只则不得已置在水上,不得避藏,其势然也。”答曰:“知道。”

○兵曹启曰:“凡出师之时,例为纛祭,而前者防御、巡察等使出归之时,忙遽未行。今贼虽已退,不无声息,请行纛祭。”答曰:“如启。”

○倭奴围鹿岛,兴阳县监慎之详及其权管金巚共守其城,即驰报于兵使赵安国及左道防御使南致勤。时日未暮矣,安国等在兴阳,距鹿岛三十里。皆不以其日赴援。越翼日平明,致勤率大军至,贼遂解围走。安国反以慎之详、金巚,为不能开门出击,杖之。史臣曰:“当是之时,鹿岛之不为陷没者幸耳。赵安国、南致勤,皆拥重兵,在三十里之地,而不即赴援,其委遣将帅之意安在?既不能赴鹿岛之急,而又罪其守城之人,是欲归咎于他人,而自揜其罪也。其为罪,至是而不容诛矣。” ○夜,月晕。

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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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下书于八道观察使曰:

今年雨泽周足,申敕列邑,劝课耕耘,俾不失时。且各官守令,或依凭防备,侵渔百姓,或因抄发僧军,侵虐一族切邻者,亦多有之。别为申敕,使无其弊,其不用命,使民生不得安业,至于逃散者,摘发驰启。

○政院启曰:“自上虑有守令侵渔百姓之弊,下谕各道,此实丁宁恻怛之教也。但当此大军调发之时,虽以军法驱之,犹且退避不赴。今若如是下谕,则恐无知军卒,尽为窥避,致误军机重事,至为未便。况僧人,本无定居,不因一族切邻而推之,则难以抄发。一闻此教,益为逃散,将无有从军者矣。故臣等敢启。”答曰:“今之军令,虽曰解弛,而若刻迫侵督,使之逃散,则无益于赴防,有害于邦本。不亦重乎?下谕监司,量其民弊,使百姓,兴起赴役可也。”史臣曰:“上之此言,岂为民哉?但为僧耳。边圉孔棘,命抄僧军,虽出于不得已,而其所以忧之者至矣。噫!南方之民,横罹锋镝者,不知其几,而上之所以为忧者,唯在僧人一族之侵虐,此所谓不知类也。后日之害,其必有大于今日倭寇之变乎!此有识者所以忧也。” ○宪府启曰:“臣等伏见昨日全罗道巡察使李浚庆启本,不胜痛心。闻其贼倭之势,他无长技,只恃枪剑,下陆深入,而无一人邀截而追击,以挫其锋,故纵横冲突,输载其粮饷、军器,焚荡其官舍民家,靡有孑遗,使虏势益张,我军沮丧。安有如是痛愤之事?李浚庆既受委寄而下归,则即当出万死之力,振肃三军之气,折冲千里,敌王所忾可也。下归之后,缩坐罗州,不曾进一步建旗鼓,为诸将倡,而兵营列镇之陷,皆在浚庆下归之后,了无方略措置之事。今于加里、会宁、鹿岛之战,浚庆亦无救援之策,事去之后,但因其手本牒呈,书写启闻而已。此则其道观察使,亦可以为之,何必特命大将,授钺而遣之乎?尽倾都城精兵而往,所成何事?首将之逡巡畏怯如是,故赵安国之救援灵岩也,自罗州至灵岩,仅三十里,而不即驰赴,隔二十里而止宿,托称日暮,虑有意外之变,而迟留退缩,仅获乡校炊饭残寇,而未能追讨,皆由于浚庆之不能节制,而军令之不严故也。贼未永退,虽不可专科示罚,请命削浚庆一加,一以使整肃军政,一以使自知任重。”史臣曰:“李浚庆,素有时望,方其授钺而往也,人皆以非常之功,望于浚庆,而终不能扬国威灵制敌取胜,浚庆之声闻,至是而损矣。夫倭奴之来寇者,但有剽窃之心,非有节制统摄而行号令者也。故攻之则溃,追之则赴,倭寇之敢肆其毒者,以我军之退缩也。浚庆任元帅之责,而不能行其号令于一道,使诸将迟留畏缩,而军法不加焉。是浚庆忌国家之急,而欲免他日之谗谤也。大抵成功败事,皆出于大将。今日之不能成功,何莫非浚庆之罪乎?虽然使浚庆,不得自制,而所以至于如此者,备边司为之也。备边司无决胜千里之智,而筹策纷纭,欲使一号令,皆出于其手。假令浚庆能歼敌制胜,而少有违于备边司之节制,则浚庆之能免其祸,亦未可必也。呜呼!自有备边司以来,国事颠倒,中外骚扰,至于边将之授,守令之差,皆由于备边司之荐。而爵赏,唯吾之所欲,人言不足恤矣,而徇私掩公之害,至是而极矣。”答曰:“倭寇放恣作贼,将至一朔,而浚庆无方略措置之策,台谏所启当矣。然削加过重,严辞峻责可也。”

○谏院启曰:“近者军令不严,人心懈怠,徒以退生为幸,不以灭贼为计,虽制胜之势,顿无进战之意,观望迟留,坐失机会,使丑类益肆轻侮之心,国耻无时而可雪,岂不痛哉?今观鹿岛被围之事,防御使南致勤、兵使赵安国,领大军,同在兴阳,南见慎之详告急飞报,在于其日未时,固当先发伏兵,大军继至,多般出奇,掩袭急击,使数少下陆之贼,狼狈失势,未及乘船,期于歼灭可也。兴阳距鹿岛,仅一息程,闻变即发,则不至于日暮矣。至于酉时,乃见围城之报,然后始遣伏兵,托以风雨路险,不即驰赴,而翌日鸡鸣时启行云。设使鹿岛,不能固守而陷没之,祸出于顷刻,则逗遛不进,失误军机之罪,其谁当之?巡察使下去之后,如此失误之将,非一二,而视为寻常,一不推治,亦为失矣。请以严辞峻责之意,下谕巡察使,使南致勤、赵安国,自知其罪。”答曰:“如启。”

○宣传官洪仁禄,回自全罗道启曰:“臣闻之,鹿岛所掌绝岛之中,倭船二十馀只依泊,而风涛不顺,故进退为难,留住不去,而南致勤、赵安国,时在兴阳,措置防御云。且当初灵岩、长兴、康津贼倭焚荡之时,城外闾阎士庶之家,亦有妇女被掳而去者云。”

○传于政院曰:“今见庆尚监司书状,则荣川有大风拔木之变,漆原有山石反卧之异。灾变见上。不知有何事而致如此之变乎?忧虑罔极。令弘文馆,历考前代山石反卧之变以启。”

○江原道通川,有虫大如三眠蚕,小如二眠蚕,既食田谷,又移枯燥之畓,数多繁盛,少无寝息之意。歙谷、杆城,虫灾大槪相似。

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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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备边司启曰:“师行祭纛,古事也,但追祭非礼。况此祭乃祈告也。舍庙社而只祭于纛,轻重失伦。请退与庙社,并祭何如?”答曰:“如启。”

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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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巡察使李浚庆启本:“鹿岛解围之后,倭船二十八只,退泊于金堂岛,六月初三日,南致勤与兵使、水使,具战舰六十馀只,分三卫,追击于六十馀里,倭船二十六只,中箭势穷,先为北走,二只捍后拒战,我军乱射,倭贼几尽中箭,合于一船,遂弃其一只。我军因日暮乃还。”

○以李瑛为议政府舍人,陈寔为吏曹佐郞,金庆元为司谏院正言,洪天民、尹澍为弘文馆修撰。

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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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宣传官朴世贤,回自全罗道启曰:“李浚庆言:‘倭贼败北于鹿岛之时,无天字、地字铳筒,故不能破其贼船,致令遁去,极为痛愤’云。所经一道锄禾者,不过女人二三,而无一夫荷锄者,问之则曰:‘军士尽赴征役,馀存老弱,亦以公私运粮事下去,故如是’云。”

○庆尚道观察使权辙启本:“对马岛主宗盛长,别遣船来言曰:‘贼船一千馀只,吾都等岛作贼后,九十馀只分三运,必是指向朝鲜,其馀船,本国坚禁,使不得指向贵国’事书契,逢授赍来”云。启下礼曹。

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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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上召对。

○户曹启曰:“用财之道,量入为出,然后国有馀储,而不至于窘乏。近年以来,连岁凶荒,民不聊生,税入之数日渐减缩。前年缮修,今年救荒,费用甚多,今之倭变,又出意外。全罗道田税未纳者,几至一万三千馀石,平安道田税,亦难保其必来。非徒百官禄俸,多致亏缺,凡百经用,亦多窘竭。若不预为减省,无以善后。汰冗官、省浮费、收丘史等事,请广议施行。”答曰:“如启。”仍传于政院曰:“东西班二品以上,会议于阙庭。”

○领议政沈连源等,东西班二品以上。诣阙议曰:“汰冗官、省浮费、收丘史等事,请依缮修时例施行何如?且忠翊府,只为原从功臣,而别无所掌之事。请姑权减,合属于忠勋府。司赡寺绵布,在祖宗朝,厥数不敷,故官员数少,今则或不能察其司中之事。请减副正一员,分作奉事、参奉各一员,则副正之禄,可以分给二员,而尚有所馀,此亦减省之意也。分司畜署,则典牲署直长、司畜署别坐,往掌其事,监牧羔羊,虽无此官,而典牲、司畜二司,可以检举,请直长、别坐权减。假引仪六员,请勿付军职,待兼引仪有阙然后,付禄。司宰监副正、缮工监副正、司仆寺副正、济用监判官、内资寺判官、内赡寺判官、昭格署令,请减省。”答曰:“皆如启。但昭格署,则亦祭享之所,勿为减省。”史臣曰:“昭格署之设,既非吾道之正,则虽革罢可也,而况于一员之减省乎?上教如此,其意向之不端,亦可见矣。”

○谢恩使洪昙状启:

皇帝如前一不视朝,时未封太子。《大明会典》颁降与否,多般闻见,皇帝时未毕览。臣到京翌日,报单子之后,宦官二人,急来于臣所寓玉河馆曰:“咨纸在那里?皇帝下问,故来问。吾乃太监所进也”云。礼部尚书王用宾适在阙内,因序班闻太监问纸之语,乃曰:“阙内急用之纸,不可拘例缓进。明日当先入启”云,序班以此语诸译官。又今二月时分,㺚贼五万馀人,由马兰峪以入,作贼于玉田、蓟州地方,杀掠居民,不知其数,参将赵汉、指挥二十馀人战死,军兵之败没者亦多。且于南方苏州、松江所属上海、嘉定等县及江东地方,倭奴作贼,连岁不止,抢杀人物,焚烧房屋,劫虏工匠,插栅盖厂,锯板造船,宰猪酿酒,略无顾忌。至去年秋尤甚,朝廷调山东、浙江、江西兵马,倍前措置,另加备御,官军畏怯逗遛,不能趁时剿捕,益致贼势骄横,恣行无忌,至今仍留不退云。且皇帝敕谕:“遣使来奏进纸张,具见恭顺,朕用嘉纳。使人回,特赐银一百两,常服纻丝、纱罗各一袭,以示眷答,至意钦哉。故谕。”

启下礼曹。

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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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全罗左道防御使南致勤,请以本道寺刹之锺,铸铳筒,上不从。

○传于政院曰:“今观南致勤启本,则欲破佛锺,铸为铳筒云。夫物久则神。古来流传之物,破用未便。自京多铸下送之意,言于备边司。”政院启曰:“传教以为:‘物久则神。’此乃佛家之物,而教之如此。不可以此言,传于备边司,使之书布中外。极为未安。”答曰:“凡干久远之物,则俗语必以为‘物久则神。’此泛称之言也。然削此四字可也。虽曰佛家之锺,而亦久远之物,不可轻破。以此意,言于备边司。”史臣曰:“上之于佛教,信之酷而惑之甚。偏护寺社,曲庇缁髡,其所以心诚好之者,至矣。欲抄僧人,以助兵力,则辞以陵寝之僧;欲毁佛锺,以充兵器,则托以久远之物。当此危亡切迫之时,而上之所以留念者,唯在于此,此与齐元之讲老子,梁武之谈苦空,奚远哉?即位之初,始有崇佛之端,而人疑以为慈殿之所为也,由今日观之,则不必皆出于慈殿,而上之所以崇奉者,亦云至矣。寺刹无用之锺,何有于神,而亦令勿用?噫!其所以神之者,乃所以惑之甚也。呜呼,痛哉!” ○舍人李瑛,以三公意启曰:“南致勤请破其道佛寺之锺,以铸铳筒,而不赐兪允,但教以自京多铸下送。然天字、地字铳筒,不可以杂铁铸也。虽铸之,必以水路输送,则非但稽缓,而倭寇退泊于诸岛,又有见夺之患矣。大抵近日所铸,皆以杂铁铸之,故习放于江上,而皆为破裂。今欲铸成,则非诸寺之锺,不可也。且铳筒之铸,必多入镴铁而后可也。寺刹之锺,多入镴铁,故致勤启请矣。成败甚关,而国之危亡,在于呼吸,虽有用之物,尚可破用。况无用之锺乎?请从其启,以其道诸寺之锺,铸成何如?前日臣等,请破大锺,台谏亦为启请,而自上至今留难,物情未便。若破京外之锺,彼此交铸,则势甚便易。敢启。”答曰:“大锺虽曰无用,久远之物,不可轻破。不允。”

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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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上召对。

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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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传于政院曰:“尹汝弼死矣。为仁宗及章敬王后,还给职牒,以礼葬之。”左承旨李铎、右承旨朴公亮、左副承旨李泽、右副承旨白仁英、同副承旨慎希复启曰:“尹汝弼追爵礼葬事,已传教矣,且教曰为仁宗及章敬王后也,圣意至矣。但汝弼以逆贼之父,得保顽喘,老死牖下,圣恩已为罔极,而追爵礼葬之命,又出于身死之后,臣等深恐王法自此不严,而乱贼无所惧也。请还成命。”史臣曰:“汝弼,章敬之考,而仁庙,其外孙也。如使汝弼,死于道路,不得大葬,则窃恐仁庙、章敬之灵,必不瞑目于地下也。此圣上所以有追爵、礼葬之命,而能尽其孝者也。政院虽不防启,亦可也。”史臣曰:“臣按汝弼,章敬王后之父,于仁庙,为外祖也。上之此举,正合于义,而政院之启如是,未知何意也。使孝陵,无外家可乎?”答曰:“若他人,则自上亦岂敢开端乎?为大王与王后也。岂以此而有王法不严之理乎?不允。”

○日晕。

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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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宪府启曰:“尹汝弼,以逆贼之父,得免其死,以终天年,刑政已为解弛。又命复职礼葬,物情极为骇怪。如是之罪,则邦有常刑,不可以一时私意,而有所低昻挠屈于其间也。臣等非不知自上推孝于先后、先王,而为此法外之恩典也,但既为逆贼之父,而特原其死,恩已厚矣,法已宽矣。又从而复职、礼葬,诚恐国家讨逆之法,从而不严,乱贼之党,将无所忌惮也。大抵法之所在,恩不可掩。请速还收复爵、礼葬之命。”答曰:“汝弼,非如他人。当初为先后、先王,已末减其罪矣。岂可比诸他人,而不为追爵、礼葬乎?不允。”

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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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谏院启曰:“尹汝弼,以逆贼之父,不即正其罪,老死牖下,恩已至矣。今者命复其职,而葬之以礼,其于圣上追孝先后、先王之意则至矣,而但恐王法,自此坏矣。夫法者公器,非王者所得私也。岂可以一时私恩,挠屈于其间乎?物情极为骇怪。请还收成命。”不允。

○以崔堣为司谏院司谏,奇大恒为议政府检详,黄瑞为司宪府持平,睦詹为弘文馆校理,洪渊为司谏院正言,李翎为闻庆县监,沈镭为花梁佥使。史臣曰:“沈镭时在南征军中,苦于从军。兵判郑士龙,曲从厥父通源之请,以四品之职,越拟堂上佥使之望。郑士龙,曾被物论,士林唾鄙,不容于清议久矣。今乃附托于尹春年,乘时趋势,得掌兵权,又欲媚于戚里,以为自固之计,陋哉陋哉!”

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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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传于政院曰:“兴师动众,大事也,出师之时,例有祈告之祭。今此湖南之贼,后若再来,则当复兴师。令庆尚、全罗两道,预行祈告祭于名山大川事,言于备边司。”史臣曰:“武王伐商,告于所过名山大川,则山川之有祈告,古也。然兴师之时,既不致告,而后日倭寇之再来,未可预知,则预行祈告于山川,于礼无据,适足以贻笑于后世者也。” ○宪府启曰:“花梁佥使沈镭,出身未久,又无来历。以初陞四品之人,拟于堂上之望,古无其例。今始开之,物情极为骇怪。臣等之所以论之者,非以沈镭为庸劣,终不可为堂上也。固是可用之人,自当循资渐陞。何必不顾其法,滥加重爵乎?请命改正。”不允。后累启,不允。

○黄海道延安等五官,蝗虫或体黑头紫,大如三眠蚕。

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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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谏院启曰:“南征将士,虽无克捷之功,然其冒暑雨犯矢石,不可谓无少劳矣。今者在京优游逐队之人,皆付高品,独于南征从事官等,降付末品,岂国家劝忠信责战功之意乎?该曹非徒不恤公论,亦不顾承传本意,颠倒至此。请从事官、军官等,依承传并准本职付禄。”答曰:“如启。”

○日微晕。

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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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上召对。

○备边司启曰:“儒臣之可为将帅者,在祖宗朝,代不乏人,而今则无有焉。人才之盛衰,虽若关于世运之隆替,而亦未必不由于作成之有道与否。苟能有道以作成之,则临用无乏人之患矣。五六十年来,狃于升平,未有作成之方,虽有文臣试射之事,而不过为文具戏玩而已,无怪乎人才之不出也。文官自通政以下至九品,或习弓马,或有才略之人,别为抄择,或亲试射御,或策方略,多方劝励成就,其中材器特异者,不次擢用,预为养望,以备他日之用。且评事之职,乃古掌书记之任,古之儒将,多由此出。臣等闻祖宗朝,有兵马节度使处,皆有评事,后来只于咸镜北道、平安道有之,他皆革去。是必重西北,而轻南方也。今防备之势,无南北轻重之异。宜于有兵马节度使处,皆设评事,以所抄文臣差之,佐军政习边事,则虽无监军御史,大小边将,自然有所忌惮,不敢纵意为非。然则一举而两全矣。”答曰:“皆如启。”

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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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夜,坤方如火气。

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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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上召对。

○日微晕。

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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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日微晕。

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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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济州牧使金秀文驰启曰:“本月二十一日,倭船四十馀只,自甫吉岛,直向州前,距州一里许,因下碇留泊。”命召三公及备边司堂上,会议于宾厅,传曰:“全罗道贼倭,近不现形,意其已还本土矣,今又见形于济州云。若下陆,则援兵及善射人,当多抄入送矣。若以舟师挟攻,则预先措置何如?”连源等回启曰:“贼倭自甫吉岛入去,必康津作贼者,留住于中间。臣等闻之,巡察使今方抄发援兵云。若援兵入归,则别无他策,当以舟师入送矣。臣等请退于备边司,更议措置。”答曰:“知道。”

○读书堂上箚曰:

伏以人君之一号一令,其所以感一国之人心者甚大。故明王犹爱嚬笑之微,而况施诸命令者乎?殿下自临御以来,留念右文,锐意作人,鸢鱼之化,既洽于学校之中,而振作之方,尤勤于馆阁之上。宠待之恩,加于旧制,劝课之目,别有新规。虽《菁莪》、《棫朴》之盛,何以加焉?然而时有安危之势,事有缓急之宜。今者倭寇之变,出于不虞,始焉交刃,主将丧首,继而冲突,连城失守,子女为其俘虏,室庐为其焚荡,使百年鸡鸣狗吠之地,尽为丘墟,言之可谓惨矣。六月兴师,举朝旰食。湖南之贼才退,济州之报继至。当此之时,有降题试制之命,臣等固知殿下右文之意,不忌于国家多事之时也,但抢攘之势,已急于边圉,而试制之命,遽下于词臣。右文之治,固是帝王之盛事,而国家之危,间不容发,则何暇鸣和銮、清节奏哉?近来纪纲解弛,赏罚颠倒,人情解怠,政令不行。加以星孛北斗,虹贯白日,人妖物怪,叠见层出。人怨于下,天怒于上,今日丧师陷城之祸,无足怪也。殿下苟知时势之至此,则当恢容受之量,以求弘济之策,而台谏之伏蒲,侍从之抗章,虽皆御敌之急务,殿下待以𫍙𫍙之色,使舆情愈郁,边备益虚。以此言之,殿下似未知时势之至此也。臣等俱以庸劣,叨蒙恩宠,非一日矣。今当边警告急之际,了无借箸安边之画,徒有赋诗退虏之讥。敢达危恳,以效犬马之诚。伏愿殿下,审于安危之势,量其缓急之宜,转危为安,使寇贼立退,则是乃臣等承制之日也。

答曰:“观此箚辞,所论当矣。然祖宗朝,赐暇劝奖优待之意至矣。非不知时事之危急,而试制非如他事,而题中之事,又合时事,故酌量为之也。勿为未安。”

○知中枢府事李贤辅卒。贤辅,永川人。弱冠始读书为文,为流辈所推。燕山朝,登第为史官。以史官记人主言动,而俯伏在远为不便,启请稍近。废主心咈而且许之,未几言事忤旨被窜。及中庙朝累官至司谏,其后屡为便养乞外,皆有声绩,以户曹参判,退老于乡。中庙、仁庙朝,嘉其恬退,升秩召还,而皆不至。今上朝命召,又力辞,仍上疏论事,切中时病。为人天性孝友,恬淡寡欲,居乡未尝以私干公,唯以闲适自娱。近来能全晩节者,以贤辅为称首。

○传于政院曰:“李贤辅累召不至,今也则亡。予甚恻然。祭赙等事,各别为之。”

明宗大王实录卷之第十八

秋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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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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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下书于全罗道观察使金澍曰:

今观内需司公事,则本道诸寺铜器,奸吏托于铳筒,尽为收取云。内需司重记所付,则非如私物,自下不得擅便。卿其详察情由,若有奸吏夤缘作弊者,推考驰启,且谕于各邑,其收取器物,并令还给各寺。

○政院启曰:“古者人君,遇如此之时,则尚倾内藏而用之。况此寺刹之物乎?彼处所为,未可知也,借曰擅用,亦不过贼变未熄,事势切急故也。今因僧辈之诉,而有此传教,窃恐有损于光明之德,极为未安。”答曰:“政院必以事涉寺刹,故启之,然不知事体者也。虽曰寺刹之物,而若录于内需司重记,则亦国家之物也。自上无允许之言,而径自擅用可乎?且僧人非以己物之被夺,为诉也。国家之物,既已见夺,则其可不诉乎?政院之启,至为不当。速下书可也。”史臣曰:“倭寇陆梁,湖南列邑,几入贼手,而上之所以为念者,唯在诸寺之锺,不知御寇之急。元帅之收铁铸戎器,为有边圉之棘,而以擅便下手非之。政院之请勿下书,恐为君德之累,而以不知事体责之,此朝野之所以失望,而将士之所以解体者也。呜呼!今日倭寇之变,其祸小;后日奉佛之害,其患大。窃恐宗社之危亡,始于今日,而终不可救矣。” ○两司启曰:“王者之命将授钺也,专寄阃外之事。事之有益于军务者,则不待禀请,而使得专制者,盖以利害安危急切之事,必待敷奏往复,则非但毫忽之间,坐失机会,亦且有碍于委寄推毂之意,故虽生杀与夺之权,付之勿贰。其意岂偶然哉?巡察使李浚庆毁佛器铸兵器之言,出自僧人之报牒,则其虚实未可知也,设使诚有是事,必因前日备边司启下移文而为之,则此非自擅之事,而圣教以为色吏作弊,至于下谕,治罪还征。此非色吏之所为,圣鉴必洞照,而下谕如此,则浚庆岂得自安乎?元帅既不自安,则三军之气,自此而沮丧,所关非轻矣。一时人心之缺望,万世讥责之可畏,臣等固不暇论也。临敌分阃,使将帅未安,三军气沮,此岂专任制胜之长策乎?请还收色吏推征之命。”答曰:“僧人所报云,巡察使只令取锺,而色吏幷夺其𨱎器云。此非奸吏之所为乎?大抵虽紧急之事,当启闻朝廷,而径自举行,则大失事体,不无后弊。况内需司器物,则尤不可自专。不允。”久启不允。

○遣宣传官黄大猷,下谕于李浚庆,速令李世麟,率舟师,往救济州。

○大臣及备边司启曰:“诸道评事,既以有名望者差出,则各镇有所畏戢。无监军御史,而自无泛滥之弊矣。”答曰:“监军御史,初以为救弊而设也,今者军卒,不听主将号令,皆仰于御史,不无其弊。革罢可也。”

○以金继辉为吏曹佐郞,朴启贤为庆尚左道评事,赵德源为庆尚右道评事,李瓘为全罗道评事,吉谦为清洪道评事,尹弘中为咸镜南道评事。

7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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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宪府启曰:“臣等谨考《大典》《依牒》条:‘新法之立,旧法之改,议政府拟议以闻,礼曹考两司署经,出依牒’云。今者各道有兵马节度使处,皆出评事,此《大典》所无之法也。如不得已为之,依《大典》考礼曹依牒,然后差出,犹为未晩也。兵曹径自差出,徒知备边司启请之为重,而不知轻毁先王成宪之为不可。其无稽妄举,甚矣。请兵曹官吏推考,以《经济六典》,以前有评事处外,其馀皆勿差遣。”答曰:“评事差出事,为今边事紧重也。备边司、大臣,岂偶然计而启之乎?兵曹之不考依牒,必未及察而然也。不允。”

○全罗道观察使金澍状启:

长兴、康津,倭变时,乡校先圣位板依旧,而祭服等物,并被烧火。灵岩乡校中,倭贼屯聚,先圣位板尽烧,只馀三位,而斩倭枕尸,流血满地,至为污秽。故遗存位板,移安于官舍净洁处,烧毁位板,时方造作。释奠祭临迫,行礼无所,苟且设奠,似为未便。令该曹,讲究得宜何如?

下礼曹。礼曹回启曰:“灵岩乡校,开国以来,至于二百年奉享先圣位板,一朝并遭污辱于贼兵,事甚惊愕。位板改造后,令艺文馆,释奠祭祝文别制,幷其祭香下送,令本道观察使,秩高守令,择定行祭。”依允。

○日微晕。

7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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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遣宣传官申石溪,以备边司意,下谕于巡察使李浚庆曰:

今见卿前月驰启之辞,知济州赴援之兵,已发船。想今到济州矣。但船数不多,而左道船只,则板薄用铁钉,难于远涉大洋云。虽或如此,崔豪入援之后,令崔终浩,领其舟师,急赴楸子岛,驻兵扬威,以为声援,间发快船,探候济州事势,如或岌岌,则择领完固之船,登时赴援。此计可行否?谏官且以为济州危在朝夕,援兵虽已入归,势若单弱,则不无见辱之虑。为今之计,左右水使,各整舟师,左右挟进,又令他道兵船继援,则万无不制之虞。先是谏官有所启故云。此计亦何如?兵不可遥度,审其事势,处之得宜,在卿筹画如何耳。自有事变以来,事多姑息,将卒徒知希赏,而不知畏法,以致军令渐弛。前后赴援将士,如有托于风逆路阻,逗遛不进者,卿其即行军法,以肃三军。

○黄海道白川,北斗、天河之间,飞星自北向南,光照如昼,状如甁。全罗道任实,大风雨雹交下,树木拔折,屋瓦皆飞。

7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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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上亲传永宁殿及宗庙秋享大祭香祝。

○备边司启曰:“考兵曹《誊录》及《四馆先生案》,则庆尚左右道,皆有评事,咸镜南道,亦有之,而于中宗朝壬申年,革罢矣。全罗道虽不得凭考,而与庆尚道,同为一体,则亦当有矣。至于清洪道,虽不如两道,而沿海防御,亦为紧急,故亦议设矣。以儒将被抄之人差遣,则可习兵务弓马之事也。且监军御史,虽已革罢,若以有名望者差遣,则列镇必为畏忌,而兵、水使亦应敬惮,故臣等议而启差也。且此非新设之法,故不为署经也。且《经济六典》,不载官职,评事有无不可考也。”答曰:“此意言于台谏。”

○全州府尹李润庆上书曰:

即于本月初七日,祗受有旨书状内,以臣于灵岩之战,与有微劳,特加一资,以示褒谕者。伏念,臣本以庸鄙陋劣之资,滥荷累朝之恩,优游哺啜,遽陞堂上。一寝一息,无非国恩,臣虽齑粉,能效万一乎?适因倭寇犯边,主帅陷没,一方骚扰,本道观察使,以臣为灵岩镇将,付以军兵。部署未定,寇贼渐迫,逼海南入康津之境,声势鸱张,四散劫掠。两县请救,人怀疑阻,莫有应援之虑。当此之时,以臣为将,以疑阻之民为兵,则安能救彼而守此乎?虽然,不可坐闻其急而莫之救也。即抄兵三百,而以前内禁卫殷世仁为将,使之领率,先赴康津,则行至一息之地,以路梗难进为报。添兵追送之际,防御使金景钖适到,加兵二百,以前县令张应奎、前奉事郑伦二人,为将而遣之,则徒杀军兵,竟不达而空还。将非老宿,卒皆乌合,安能如意指挥,以成其绩乎?臣当初金景锡未到前数日,抚循城中之人,俾各安心以守,喩以万无陷没之理,严禁卒伍,无得剽掠民家之物。臣亦自分,惟有一死,以报国恩,更无偸生之计。然以臣庸劣,但知守死,而无他计策,可以制敌,则无益胜败之数,而徒添国家之辱,亦何补于涓埃之万一乎?巡察使李浚庆,以兄弟之间,节制之难,送代将招还之际,金景锡及从事之人,皆不欲臣之去,臣亦以为临危而去,义有所不可拒而不从,而其日之午,贼兵已到城下,则虽欲出城,亦不可得矣。自馀驰射击剌,则有诸将,发号施令,则有主将,臣以衰老腐儒,何与于万一,而受此非常之特恩乎?无功之赏,臣亦何心安受之乎?虽曰少有勉力赞助之事,方于围中,亦非得已,不可指以为功。何必滥加恩命于诸将之先乎?臣虽驽下,屡参帷幄之侍,粗知事君之义,则岂以恩典之有无,而有所加损,以负所学哉?受命以来,寝食无甘,俯仰惭䩄,敢陈愚陋之说,仰渎天听,乞收回恩典,俾得安心,以终馀齿。

答曰:“近年以来,灾异连绵,饥荒之馀,遽遭惨酷之变,予甚惕然。升平日久,军令解弛,当边事危急之时,未有力战者,方切南顾之忧,而灵岩之战,卿能措置捕获,其功不小。一资之增秩,于予心犹有所未洽。卿其勿辞,后益尽心。”

○济州牧使金秀文状启:

六月二十七日,倭贼无虑千馀人,下陆结阵。臣抄率骁勇军七十人,突入阵前,相距三十步。倭人中箭者甚多,而尚未退兵,定虏卫金直孙、甲士金成祖、李希俊、保人文时凤四人,驰马突击,贼军溃散。有一倭将,着红毛头具,盔也。自恃其能射,独不退北,正兵金梦根射中其背,即颠仆。我军乘胜追击,斩获甚众。

○平安道中和等三郡,地震,屋宇暂动。黄海道黄州等三邑,地震,声如雷。

○夜,流星出郞将星下,入左角星,状如钵,尾长一丈许,色赤。

7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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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下书于济州牧使金秀文曰:

自闻倭贼犯境以来,深念孤岛绝远,兵力单弱,援兵亦不能以时往赴,不知何以御之,耿耿于怀,寝不安席者,有日矣。今见卿驰启之辞,备知前月二十七日克捷之状,予心之忧,十减七八。非卿素服忠义,有许国死鼓之心,能以寡击众,致此大捷乎?金直孙等四人突击之功,亦不为少,然此非卿身先士卒,冒白刃驰进,以鼓其勇之所致耶?予甚嘉悦。姑加卿一资,且赐叚衣一领,卿其领受。且战阵无勇,虽曰非孝,主将与偏裨不同。昔贾复破五校伤创甚,光武大惊,有‘失吾名将’之语。卿其慎重,毋使予,有光武之惊。

史臣曰:“灵岩之守城,济州之破贼,固不可不赏,而其馀诸将之犯法者,独不可罪之乎?弃城如崔潾,逗遛如金赟,宵遁如李希孙、洪彦诚,畏怯如金景锡、赵安国者,皆有可诛之罪,而军法不加焉。是备边司欲以赏劝功,而不以法罚罪也。夫兵,死地也。苟不以军法驱之,而有罪不惩,则孰能忘身于锋镝之下哉?噫!李润庆、金守文之功,固可赏也,而姑息之恩,又及于失律之将,则其不能振肃三军,宜矣。”

7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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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庆尚道观察使权辙书状:

去六月十九日下雨后,至今不雨,旱气已甚。无水根之畓,暵燥拆裂,移柍之苗,并皆焦枯,早稻发穗,不能结实,无望西成。山川灵验处祈祷香币,下送何如?

7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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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以郑大年为司宪府大司宪,兪绛为司谏院大司谏,郑宗荣为司宪府执义,郑思亮为司谏院司谏,李友闵、睦詹为司宪府掌令,金懿胤为持平,朴文秀为司谏院献纳,朴淳、朴应男为正言,李拭为承政院注书,兪泓、张士重为艺文馆检阅。

○日微晕。

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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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宣传官黄大猷,自全罗道入来,命录其所见闻以启。其言曰:“臣于今月初五日,往海南,则巡察使李浚庆整齐兵船五十六只,令李世麟、李允宕、洪致武、金彦豪分领,入送于济州,已三日矣。且全罗一道,田卒污莱,旱魃又酷,稼穑卒痒,至于罗州、灵岩、海南,则已无西成之望矣。”

○夜,流星出句陈星,入文昌星,状如拳,尾长七八尺许,色赤。流星出紫微西垣,入北斗柄下,状如梨,尾长四五尺许,色白。流星出五车星,入艮方天际,状如钵,尾长七八尺许,色白,光照地。流星出天苑星,入巽方天际,状如钵,尾长三四尺许,色白。流星出五车星,入艮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赤。

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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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谢恩使洪昙回自京师,上迎敕于光化门外。

○备边司启曰:“前者评事差出事,考诸《经济六典》,则无官制可考。而今考《甲午大典》,则八道皆有矣。”答曰:“评事依《大典》差出,而署经则不必为也。”

○两司启曰:“兵使赵安国,既为一道之将,则所当以身先之,为士卒倡,而当灵岩被围之日,拥重兵屯远地观望,畏怯终不驰救。及其寇退,倘以大军,追蹑其后,则亦可以掩获无遗,使片帆不返,而托以日没,经宿徐行,使穷寇肆志横行,得意而归。且鹿岛之战,师出后期,坐失追获之机。负此大罪,尚保首领,军情愤郁,欲食其肉,物论之激,据此可知。请赵安国,为先依律定罪。”答曰:“不允。”后累启,命拿推。

○谏院启曰:“近以评事新设之事,台谏则欲出依牒,而备边司则比诸文官察访等例,以为不必署经也。其必欲署经与否,皆非一己之私,则与朝廷曰可曰否,有何不可?八道评事,虽有旧例,此典不用已久,今不可谓之法也。法在久废,则署之无妨。何必相为务胜,以亏同寅之美乎?请署经出依牒后行用。”答曰:“勿为署经,乃大臣之议。不须强论。”

○日微晕。

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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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传于政院曰:“今见刑狱掷奸单子,则罪囚甚多。今当旱灾时,不可滞狱。速分轻重而放之。”

○夜,流星出坟墓星,入坤方天际,状如拳,尾长四五尺许,色赤。

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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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备边司启曰:“庆尚、全罗两道筑城事,巡察使与监司、兵使,同议措置,至于京畿筑城,令监司专掌为之。”答曰:“如启。”

○中朝礼部郞中张天复,因谢恩使洪昙,求咨文纸于本国。礼曹请不许,上从之。

○以尹釜为嘉善大夫户曹参判,特命也。郑浚为户曹参议,李铎为承政院都承旨,朴公亮为左承旨,李泽为右承旨,白仁英为左副承旨,慎希复为右副承旨,朴永俊为同副承旨,尹仁恕为江原道观察使。

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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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备边司启曰:“前日以不为宣劳事,传教矣。但贼势方张,而奔败于灵岩,又于鹿岛之战,斩获虽少,射中则甚多,至夺其船只,使贼势得挫。将帅虽或有失,士卒则不无其功,所当宣劳。但宣劳士卒,而将帅不与焉,则似为未稳。臣等之意如此,请自上酌量裁断。”答曰:“然则考其前例,参酌为之。”史臣曰:“宣劳者,慰劳其有功之人也。今者全罗之倭变,南征之将士,逗遛畏㤼,拥兵自卫,则不可谓有功也。灵岩之战,金景锡不能追击其败北之贼,鹿岛之战,南致勤不能捕获其全船之倭,使蕞尔之夷丑,得肆虿毒于我国而全还,其㤼懦无勇极矣。李浚庆亦持元帅之节,坚坐一日之地,不救城堡之败没,其专制之意安在?然则玆数将者,有何功劳,而备边司强请为之者,何也?” ○谏院启曰:“金景锡,身为防御使之任,多率精兵,留屯灵岩,已过数三日之久,康津势急,则固当悉力奔救,而无意出师。自灵岩至康津,才四十里,分遣间谍,伺候往探,则一夜之间,可以尽得其情状,而不肯出一兵救之。康津既陷,兵营次之,长兴又次之,而景锡坚坐灵岩,曾无毫发之动。景锡受国家之恩,专节制之策,被解衣之荣者也。彼独何人何心,而顽然不急国家之难,至于此极耶?况灵岩被围时,全州士卒请一战而不许,李润庆请之而又不从。及贼退驰启之日,景钖巧舞老计,其间措语,似自节制,然有厚蒙国恩,心怀图报之语,一以欺罔君上,一以阴济謟辞,其无状极矣。南土之人,莫不痛愤。请速依律治罪。”不允。后累启,命拿推。

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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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政院以全罗道从征将士宣劳事,请收议于三公及两府院君,上从尹元衡议。其议曰:“湖南诸将逗遛不进,失误军机之状,两司备尽启达,自上亦已洞照。贼兵挫气而退,虽由于灵岩之战,此乃全州军卒,再三请战之功,非为将者节制制胜之所致。拥兵守城,见贼畏缩,使官舍民居,并被焚荡,南方之人,莫不慨叹。凡赏罚,不可少有谬施。鹿岛舟师之战,则差有却敌之功,而然未能斩获,不可谓快胜也。大抵以庚午之事观之,大有优劣。今之防御使、巡察使等,领大军而去,贼迫城下,若出奇挟攻,则庶使丑类,歼尽无馀,而措置失宜,加之以畏㤼,未能乘机尽捕。臣意今之宣劳,似不洽于物情。但全州军卒等,先自请战,先锋力战者及军官力战人等,幷与李润庆宣劳馈饷,以示嘉悦之意,且劝后来何如?”

○礼曹启曰:“二次祈雨之后,旱势尤炽,井泉枯渴,地脉燥裂,有同煖堗,东风连吹,草树无泽,日就凋萎。田谷已枯,水畓亦燥,已无西成之望,民情懔懔,皆有饿死之忧。前古帝王,如遇亢旱,不但靡爱斯牲,并走群望而已,或暴露躬祷,有时得雨。虽未可触冒盛暑,行幸亲祭,如宗庙、社稷、风云雷雨、名山大川,灵验之处,别遣大臣及重臣、内臣,将迫切遑遑之意,至诚祈祷何如?”依允。

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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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全罗道观察使金澍状启:

本道累年饥馑之馀,又遭贼兵之冲突,居民四散,未得治农,而今又亢旱至此,几于赤地,无望西成。祈雨祭香祝币,急速下送。

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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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以李荣为同知中枢府事,崔守仁为嘉善大夫咸镜北道节度使。兵曹托以朝议注拟增秩。 ○庆尚道晋州,有女二人,雷震致死。

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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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传于政院曰:“朴汉宗叙用及韩智源给牒承传,姑勿举行。待今年十二月,幷还叙用给职牒事,改付标。”史臣曰:“善善而不能用,恶恶而不能去,则君子日踈,而望望然去之,小人益恣,而又无所忌惮矣。智源之凶险,汉宗之骄横,国人知之,台谏言之,则终身废弃,勿复收用宜矣,而既蒙允许,曾未半岁,又示收用之意可乎?是暂退时月之间,而其给牒叙用之命,则犹在也。岂不谬哉?呜呼!罪人不以罪罪之,而失其王法之正,则无所惩恶,而反使恣横矣。夫如是,则其不致危乱者,鲜矣。”政院回启曰:“常时于岁抄,罪目书启后,恩命参酌降下,例也,未有预先付标之事。若如此,则恐有后弊,故敢禀。”传曰:“然则勿为付标。”

○礼曹以庆会楼池边蜥蝪祈雨单子入启。仍传曰:“旱灾已极,自上悯切。故亦于禁中祷雨,而间间洒雨而止,不见滂霈之泽,斯速择日。香使则以礼曹参判尹春年为之。”

○谏院启曰:“咸镜北道兵使李荣,去甲寅年六月,除授赴任,则是未个满也。而幷计前任南道日数,隐然递任,轻毁法典,极为未便。请依旧例,准朔仍任,该曹官吏,幷命推考,以杜后日擅便之路。”答曰:“如启。该曹不须推考。”史臣曰:“南道兵使崔守仁,乃兵判郑士龙之素护者也。士龙欲陞守仁于嘉善之职,而非北道不可,故以李荣为个满,隐然启请,擅自递任,其欺罔极矣。噫!爵赏加之于无功之人,虽人主有所难便。今守仁无功,而骤得腰金之荣,是爵赏不出于上而出于下也。士龙之擅弄权柄,亦已矣。”

○江原道观察使郑浚书状:

去六月十三日下雨后,至今不雨,禾谷、大、小豆,日渐焦伤。旱干太甚,间间生虫,损食苗心,茎叶萎黄。祀典所载灵验处,令各官守令,虔诚祈祷矣。

○夜,月微晕。

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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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全罗道观察使金澍状启:

倭变充斥,为祸孔棘。撞破贼船之具,无过于大将军箭,而铳筒所铸𨱎物,准备无策,故李浚庆收合诸寺之锺,将铸铳筒。是以寺刹无用之物,为国家胜战之具,允为便当,而南致勤,曾已启请,未蒙允许,故其所收器物,即令还给矣。内愿堂锺器则已矣,他馀无名寺刹重记不付之锺,则铸成铳筒,庶补备御万一。

传于政院曰:“虽非内愿堂之物,皆是寺刹之物,则不可用也。但倭变之时,为兵火烧破诸寺之器,则可以取用。以此意下谕。”史臣曰:“内愿堂之名,何义也,所愿者,何事也?凡人之死生祸福,有命存焉,不可以人力而图之也,亦不可以事佛而求之也。事佛而无益,于梁武之事,可以鉴矣。而遍以诸山之寺,题为内愿之号,平日供奉之糜费,已为不可,而当此遭变惨酷之际,又悭无用之弃锺,不造御敌之兵器,则其为惑甚矣。呜呼!回祸福之说,一蔽于中,而目前切急之祸,专不动念,则他日边陲之乱,可以佛而御之乎?岂不痛哭也哉!政院启曰:”朝廷则请破锺,则诿以久远之物,边将请取用寺刹之锺,则教以内愿堂之物。台谏累月论执而不从,观察使请用而不许,又命下书,幷勿取用。似若偏护佛社之物,恐累光明之德,至为未安。“答曰:”南致勤启请诸寺之锺,虽不允许,而内愿堂锺与器物,尽夺云,故下书还给之矣。今者台谏,时方论启,亦不允许,故使之下书也。“

○平安道观察使李名珪状启:

道内自七月初至于今,一不下雨,连日黄雾四塞,因为落虫,禾谷焦枯。正当发穗之时,虫灾旱气至此,灵验处祈祷香祝,下送何如?

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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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兵曹判书郑士龙称疾请递,不允。史臣曰:“患得之念胜,恬退之心少,而特因公论之不容,强为辞免,其心不诚也。平生行己,都是贪鄙,而冒处兵权之重地,于注拟之际,非但济以私情,又听权贵之指挥,用人颠倒,物情愤郁,而遂使台谏,伏阁陈章。朝差暮递,驳此除彼,一旬之内,政事纷纭。百职之解弛,庶事之不釐,实由于此。噫!不自量已,滥据权势,不旱退去,而至于清议猬起,众口同然,始乃汎然来辞,恬然在职,其无耻甚矣。”史臣曰:“士龙虽有文华之才,素无知识,居家多悖戾之行,筮事务贪饕之事,终致极富,有同商贾。奔走权门,奴颜婢膝,不容于清议久矣,而终以权贵之力,得跻崇品,是固名器之见污,而国家之可羞也。” ○传于政院曰:“秋旱日甚,凶荒之兆已著。申敕各道,救荒之事,预为之备,使百姓不至于流离,守令如有侵渔者,摘发驰启之意,下书监司。”

○茂长居儒生安瑞顺上疏。略曰:

倭变之来,自我召之耳。今缁秃之徒,安坐供养,而南征之士,肝脑涂地。愿斩妖僧普雨头,以谢征倭之将士,则三军之气自倍矣。今闻南方之变,妇女及士子,为倭奴所掠者多,而无一人伏节死忠者,是三纲不张,教化不明而然也。伏愿殿下,立纪纲明教化,以为御敌之本。

答曰:“普雨,予无尊眷之事,而如此言之,可怪也。”

○以李梦亮为同知中枢府事,金珣为庆尚右道水军节度使。

○夜,流星出天布西垣,入房星下,大如梨,尾长二三尺许,色赤。流星出阁道星,入胃星下,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赤。

○京畿加平有白黑青色虫,大如三眠蚕,食田谷。他邑有黑虫,食畓谷。

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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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传于政院曰:“庆尚道失农,与前年无异。救荒敬差官,预先差出事,言于大臣。”

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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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以郭舜寿为锺城府使,金世澣为庆尚右道兵马节度使。

○庆尚道清道幼学尹䩄妻李氏,其夫病苦四朔,哭泣尝粪,一以至诚。病势深重,则泣与言曰:“君如不讳,吾必从之。”及其死日,凡沐浴敛袭,皆从容处置,既毕,入于房内,更着澣濯之衣,自缢而死。梁山李吾乙未,大虎破门扉,揽其母,吾乙未扶执母足,追至山麓,高声号哭,邻里闻声,明火追逐,虎舍之而去。负母还家,五日而死。朝夕祭奠,昼夜哀哭,邻人哀之。

○黄海道黄州地震。

7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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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江原道江陵等六官,连二日大风,暴雨交作,树木折拔,禾谷损伤,川渠涨溢,田畓覆沙处,亦多。

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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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上御朝讲。命两司长官及副提学进前语之曰:“台谏,乃耳目之官,委以言责之任。所当尽言不讳,而今者尽职,自上嘉之。夫宪府,纪纲所在。正法度申冤枉,必以公明为心,凡论启之事,及人物弹驳,必详闻见,以尽其职可也。且弘文馆,在论思之地,见台谏之失,直言无隐,宜矣。然以不关之事,续续论启击驳,不可也。前台谏别无所失,而一时俱递,常怀未便矣。自上通上下之情,故言之尔。且顷者尹汝弼给牒礼葬之事,自上传教者,为先王也。然任言责者,若干系乱臣贼子,则累月论执,不允而后退去可也。此事则不能无过也。”大司宪郑大年曰:“如臣迷劣,不堪其任,失误之事,则不能无,而谓之有私意,则未可也。自上以为台谏误闻而有私意云,则上下之情,不通也。臣窃闷焉。”副提学郑惟吉曰:“自上牢执之意,不无其由矣。向在祖宗朝,奸雄之人,齿列朝廷,挟其私愤,肆为欺罔者有之,故自上以为人人皆为,此下人之过也。君臣之间,疑之勿任,任之勿疑,然后上下相孚矣。小臣之意,必欲朝廷,协和一心,国事无有过差之举,则太平之治,可以得见矣。若自中互相攻击,深为不可,故敢启。”大司谏兪绛曰:“上下同寅,人孰不知其为美事?台谏以时政阙失,人物是非,紏正击驳者,欲其同寅也,至于君上过举,大臣误事,言之不隐,乃其职也。然一时大臣,如有忌克者,则台谏凡有所言,必闻而恶之。非君上虚怀乐闻,则人孰不爱其身而敢言乎?夫台谏则紏大臣,弘文馆则紏台谏,相为紏正,实是美事。若知而不言,则是岂同寅之道乎?居今之时,面折廷争之人,虽不易得,而然其面折廷争,岂不为同寅之事乎?今之尽言不讳之教,诚千载一幸也。”

○传于政院曰:“倭变时,全罗监司金澍不谨防卫,罢职可也。”

○上御夕讲。

○备边司启曰:“都城门,不筑拥城处多,请筑拥城事,捧承传。城门外左右地,在古时皆广阔矣,厥后侵占造家,若筑拥城,势将撤去人家。撤家人等,以他处空地折给。”答曰:“如启。”

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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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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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上亲传风云雷雨、山川、城隍祭香祝。

○检详奇大恒,以三公意启曰:“常时推狱,必事干证佐归一,然后刑推矣。今此金景锡事,发于公论,与常狱有异,故加刑似当矣,但诸将功罪书启之事,曾已下书于李浚庆矣。待其回报,而参详加刑,以其罪罪之,则彼必无冤也。且景锡,曾在二品之列,年又衰耗。若加刑,则殒命杖下,恐不得输情矣。”传曰:“自上非不知二品之人,年且老,而台谏岂偶然闻而启之乎?非他黯黮之事,虽无事干,分拣为难。当以军法处之,不可以宰相挠屈。”

○司宪府启曰:“尹汝弼,以逆贼之父,老死牖下,已为失刑,而特授奉朝贺,又命礼葬,物情愤激。况今凶荒之际,边备方急,军民极困,岂可为逆贼之父,役民礼葬乎?请削夺其爵,还收礼葬之命。”答曰:“不允。”两司径月论启,不允。

○以崔堣为司宪府掌令,李润庆为全罗道观察使。润庆外和内严,有威持大体。操守方正,论议宽厚,临事守义,坚确难夺。处兄弟极其友爱。 ○日晕,两珥。

8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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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日微晕。

8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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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上亲传文宣王释奠祭香祝。

○日上有戴,左珥,色内赤外青。

8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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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上亲传社稷祭香祝。

○以南致勗为麟山佥使,李大伸为满浦佥使。

○日有右珥,色内青外黄白。

8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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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夜,白虹见于艮方。初起卯地上,至丑方天际,须臾黑云蔽之,形迹不消,与月相对,良久乃灭。

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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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济州宣劳使尹毅中拜辞。传曰:“往哉,并与其士卒而慰劳之。各别巡审三邑边情及防备之事而来启。”又命传于济州牧使金秀文曰:“予以否德,叨主臣民,国值否运,岁连凶荒,民生之流离,军卒之疲困,莫甚于此时。加以升平已久,军令解弛,将不知战,民不知兵。为边将者,不念勤修防备,徒以善事相尚,世道日薄,予常慨焉。今年遽遭惨酷之变,岂不痛叹?当倭寇焚荡之际,虽命将往征,专不力战,但怀保生之计,逗遛不进,止于灵岩,小捷而已,岂可谓雪耻乎?国家之辱,莫大于此,玆用寒心。惟卿清谨望重,得除海外之官,与士卒为一心,勤修防备,尽力措置,能却贼兵,其功甚大。是故已命加资赐衣,今又特遣侍从之臣,设宴赐酒,以示予嘉悦慰劳之意。卿宜益笃忠诚,抚恤军卒,尽心防备,永保海岛之邑。”史臣曰:“秀文,谨于防备,勇于战斗,有制胜之略,而得士卒之心,贼虽犯境,终不见败。此所谓三军之命,系于一将之手者也。” ○以柳潜为全州府尹,朴麟寿为庆尚右道水使,金世鸣为加德佥使,沈铨为内资寺正。铨,骄邪贪浊,见利忘义,他人臧获、田宅,百计抑夺,多占丁民,广植田园。倚势张威,无所忌惮,小入之尤甚者也。 ○夜,流星出盖屋星,入巽方天际,大如梨,尾长一二尺许,色赤。流星出天廪星,入天仓星,状如拳,尾长七八尺许,色白。流星出王良星,入天津星,状如拳,尾长一丈许,色赤。流星出天仓星,入南方天际,状如梨,尾长五六尺许,色赤。

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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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上视朝膳于文昭殿,夕膳于延恩殿。

○备边司以领、左相意启曰:“今生擒上来倭人,令右相推鞫,此非如常倭,必是贼倭。明日备边司全数及禁府堂上,同坐太平馆,详细推鞫何如?且此贼倭,处之于司译院未便。请移囚禁府。”答曰:“如启。”

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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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同副承旨朴永俊推鞫倭人后启曰:“此倭非作贼者,自大明贸物货而还,因风逆漂到于此云。再三问之,至于压膝,而拱招如一。庆尚道生擒之倭,近日必上来。徐待其来,而此倭幸有可问之事,则更问何如?”传曰:“依所启为之。”

○以两司所启,命招东西班从二品以上,议拥城便否。领议政沈连源等议:“《易》曰:‘王公设险,以守其国。’此所以重门击拆,以御暴客者也。即今中朝,非徒皇都,至于中外大小镇堡,皆有拥城,其为规制,极其牢固。今备边司欲设拥城,乃仿中朝之制,而为长远之虑,臣等亦参其议也。城门内外之路,当初必为广阔,无知小民,日渐浸占,盖造房屋。岁以岁甚,自以为已物,辞以难撤。或移给他地,或给价布,则似不害于人和,不至于不靖民心,但缮修与军兴之际,国储罄竭。连岁凶歉,民间缺食,辄举大役,果为未安。台谏所启,必有所见,臣不欲强执前议。使三门侧居民,备知此意,渐徙他处,然后待其稍稔之岁,以为备御之举何如?”传曰:“见廷议,则以姑停议之者居多。无人家处,随时筑之,有人家处,则姑停待时。”

○庆尚道观察使权辙启本:“釜山浦佥使唐有征牒呈,八月初五日,对马岛主别遣船上官平调光等来曰:‘去七月二十六日,贼船四只,自西海过岛,岛主整船追逐一只,倭人二十五名斩头,缘由书契及贼船所载朝鲜雨伞一柄,并与倭头持来’,而雨伞内面有文曰:‘嘉靖乙卯三月日,罗州所纳兵营上’十四字书塡。且别遣船,勿许接待,虽有约条,今此倭使,斩贼倭之头而出来,不为接待,遽即还送,似为未安。姑令留浦,以待朝廷定夺。”启下礼曹。

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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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江原道观察使尹仁恕擢第之初,阿附金安老,选入玉堂,终驳递。拜辞。传曰:“近年以来,岁连凶荒,民生之流离困苦,莫甚于此时。而今年则雨水适中,庶望有秋,而又值秋旱,禾稼焦伤。哀我黎氓,何能保活?言念及此,痛怛于怀。惟卿曾参近侍之列,岂不知上意乎?先劝农桑,以敦衣食之本,次兴学校,以隆风化之源。申敕列邑,预措救荒,彰善瘅恶,必以公道,严明殿㝡,使守令畏戢,抚恤苍生,使根本不瘁。且国家升平日久,军令懈弛,为守令为边将者,不修军器,不炼士卒,悠悠度日,徒以善事左右相尚。到今遽遭湖惨酷之变,不胜叹焉。今后勿以为寻常,巡宣列邑,审阅军器,且使军士,炼射不怠,防备诸事,尽心措置,常如敌至。”

○两司启曰:“臣等将拥城不可筑之意而论启,自上以为当收群议而处之,故意谓快从无难,而今闻无人家处则筑之,有人家处则待时而筑,臣等不胜缺望。缮修之役,国储虚竭,调度荡尽。此则固不可不为之事,而至于今日之举,少无所益,有识莫不痛叹。请罢拥城之役,以快群情之闷郁。”不允。再启依允。

○备边司启曰:“加里浦,在绝岛援孤,恐难守城。因巡察使驰启,军粮、军器,使之处置,空镇出来矣。佥使李世麟见贼弃城,窜伏林薮,使公廨尽为煨烬,军粮、军器,并付贼手,弃镇之罪,无所逃也。请拿来治罪。”答曰:“如启。”

○日晕。

8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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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礼曹启曰:“特送船,不许接待,先王约条,挠改重大,故与备边司、兵曹同议。对马岛主宗盛长岛主名也。特送平调光等,将贼首二十五级,通书于边将,使之上闻于朝。其情伪则在所难,然彼以斩贼来献为名,而并送我国有标之物,雨伞也。令慰接上送事,行移于本道何如?”传曰:“如启。”史臣曰:“夷情反复,徒务欺诈。湖南之变,马岛未必不与之同谋也。其意不过欲增岁遣之船,得其赏赐之物而已。彼既与同谋作贼,又斩自毙者之头而来献,今年如是,明年又如是,年年不已,而许待施赏,则国家反陷倭奴之术中,而又毁祖宗已定之约条也。呜呼!国家之布谷有限,而彼之来求无穷,将何以支竭?生民衣食之物,而虚施其惠,必惠尽力穷,而又生大变,尚何益哉?谋国之臣,其不念此耶?”

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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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全罗道巡察使李浚庆复命。传曰:“近年以来,国值厄运,岁连凶荒。升平日久,民不知兵,军令懈弛,莫此为甚。卒遇湖南惨酷之变,可胜叹哉?六月兴师,触冒霾热,劳苦极矣。即欲引见,而适值停朝,以兴原君卒故也。故未为也。凡所为之事,详悉书启。”浚庆启曰:“金景锡等事,亲欲启达矣,大槪书启。臣于五月二十二日,到罗州闻之,则十八日,兵营已溃矣。金景锡、南致勤皆入灵岩,臣以两将,同在一城,无声势相援之形,为未便,故二十三日,令致勤,领兵出来,适闻贼入长兴,即令直到长兴救之。二十四日,致勤自灵岩出来,称有面议事,故不往长兴,而先来罗州。臣怒其不依所令,不许入见,严加诘责。致勤强请面议,始许入见,则以兵少且弱为辞。即益兵督令驰报日夕,致勤发向南平。二十五日晓,闻贼众大集灵岩城下,旋令致勤,勿往长兴,自南平救灵岩。赵安国于二十三日,到罗州,二十四日,给兵令赴灵岩,未到而还,故益其兵仗,自罗州入救,而灵岩接战之事,初不相通,故两将皆不得知。致勤则遇贼于岭院,捕斩十馀级而还,宿昌讫院,安国则中路闻毛山里有贼,驰往搜探,以致日晩,距灵岩二十里,结阵止宿。二十六日,两将始闻灵岩战胜,贼徒败走,追至康津后岭,贼已登船,未及尾击云。其后鹿岛驰报,贼船现形于本堡越边,即令南致勤、赵安国驰援,臣亦将往宝城策应,而又闻贼船,分运向右道,故仍留罗州,居中应援。且令金景锡,仍留灵岩,堤备右道。鹿岛逐北之后,又闻贼船,多留泊白梁、甫吉等处,即聚兵船,令崔豪进击,赵安国继援,贼已遁去矣。贼船之数,大槪不过五十只矣。”

○传于政院曰:“李浚庆等,来二十日,赐宴于阙庭,令备边司。并参。战亡人,举恤典而祭之。”史臣曰:“南征将士,皆在缧绁之中。而浚庆亦无克捷之功,独参慰宴,有所不可,况备边司规画处置,多所乖方,有何功而并参乎?天灾地变,人妖物怪,层现叠出,不此之忧,而大张酒乐,无功劳者,亦冒参,诚可叹也。”

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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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以朴公亮为嘉善大夫工曹参判,特命也。李泽为左承旨,白仁英为右承旨,慎希复为左副承旨,朴永俊为右副承旨,沈守庆通政大夫同副承旨,南致勗为安州牧使,徐庆千为东莱府使,申锺为清洪道水军节度使。

○日微晕。夜,月微晕。

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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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全罗道都巡察使李浚庆浚庆受命而往至罗州,不肯进讨,使贼多所抢掠而去,时人以巡察使比宣慰使,防御使比护送官。盖日本国使往来,有宣慰、护送等官故也。启曰:“臣奉命而行,无尺寸可纪之功,且措置乖方,而失势之贼,亦不能乘机捕获,皆臣之不能节制策应,使诸将至于如是。反复思之,有当罚之罪,无可劳之功。请勿赐宴。”答曰:“出饯入慰,自古有之。今者虽无大捷之事,正当霾热,跋涉劳苦,岂不慰劳乎?出归时,事起仓卒,不得饯宴,尚有未安之怀,入京之日,亦不得门外宣酝,又有恨焉。安敢废慰宴乎?勿为未安。”

○宪府启曰:“勤政殿设宴,以慰劳巡察使,此古者劳还帅之遗意,其待元帅之义则至矣。但南方,自经兵燹之后,战亡者未葬,疮痍者甫起。言念及此,不觉流涕。加以灾眚荐臻,凶荒连仍。此正上下遑遑恐惧修省之不暇,而至于赐宴阙庭,置酒设乐,又命备边司并参,是无异于朝廷大会,殊非勤恤之意也。李浚庆,以元帅,受阃外之任,冲冒暑雨,跋涉道途之劳,则在所当慰。请于外处,略设以劳之,勿令备边司并参。”答曰:“赐宴于训炼院。备边司不可不参。”

○传于政院曰:“全罗右道水使崔豪全船捕倭,依崔终浩例赏加。”

○日微晕。夜,月微晕。

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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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日晕。

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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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上御思政殿,引见全罗道都巡察使李浚庆。上命进前谓之曰:“国遭厄运,饥馑连年,军令解弛,莫甚于此时。猝遇惨酷之变,可胜叹哉!南征之事,大槪则已书启矣,其悉言之。”浚庆启曰:“诸将率皆逗遛畏怯,是固未知贼势之虚实而然也。然不能乘机奋击,使贼任意恣行,焚荡闾里,攻陷城邑,多数杀掠,民皆归怨于将士矣。”因陈诸将所失曰:“南致勤不赴长兴,直到罗州,含泪而言曰:‘领此孤军,何以为之?’臣曰:‘尔为大将,何发此言?大将有如此之言,故人心惊恐。虽此军,犹可捕鼠窃之倭矣。’且赵安国,不于灵岩相望之地结阵,以为声援,而徒设疑兵于远地,有何益焉?金景锡则量浅狭,年且衰老,只斩百馀级,而自多其功,急于簿录,顿忘出军之事。虽云日暮,若出大兵,则可以尽歼馀贼,而康津虽陷,亦不至于焚荡矣。李世麟,为贼所围,弃城而出,窜伏于十里外岩穴之中,军粮百馀石,出载于船,为贼所夺。其言林莽间射贼之事,皆虚语也。达梁之城,尤不坚固。元绩闻变驰入,不虞贼船之来逼,所持军器,转送加里浦,且以于籣浦为贼路要冲,抄其军有材力者入防,而达梁见存陆军,只二十馀名,所率军官及道内置散武士,亦不过二十人,而猝为贼所围。若金赟、边恊合谋,而李希孙亦一时并进,则可以解围也,赟顿无入援之意,恊独进击而败还。赟后闻恊之入战,意有胜势,欲得军功而去,建旗纛前导,一如平时,竟为伏兵所袭,官军有才勇者,皆被杀害,宁不痛心哉?希孙亦追后入战,为贼所败,仅以身免,及守康津,见贼弃城,若更支特数日,则可以守也,而为边将者,见元绩在城而死,故皆弃城而逃也。南致勤、金景锡、赵安国,皆角立,而其麾下士,互相诋毁,是非纷纭,军政多门,民心不一,甚不可也。”上曰:“升平日久,狃于寻常,防备诸事,不为措置,猝遇倭寇。元绩以孤军入小城,至于见杀,死有馀罪矣。金景锡受命而去,所当力战,缩坐灵岩,以斩百馀级,自多其功,平时宠养之意安?若南致勤则与景锡、安国,有间矣。”浚庆又启曰:“元绩略不设备,猝遇倭贼,辱国至于此极,虽死不足惜也。然父子俱死,肝脑涂地,而罪至于籍没,犹有可怜之心也。且加里浦守城军卒,于昏夜之间,交通鲍作干之船,多数逃散。以此见之,弃城非独李世麟之罪。然守城将,则义当与城俱存亡可也,至于逃窜。凡诸将弃城、逗遛之罪,不可容恕也。”上曰:“元绩之事,如是矣,然祸本在此,故已籍没也。大抵畏怯逗遛,诸将皆然,安有如此寒心之事乎?”

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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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上御朝讲。知经筵事任权曰:“以凶丧之礼,自处者有三,而战胜居一焉。今者倭寇犯边,焚荡郡县,屠戮主将,安有如此痛心惨酷之事乎?仅能却之,犹未殄绝,而赐宴设乐,以劳将士,不为怪,与古之以丧礼自处者,异矣。兵火之馀,生灵涂炭,至于抢掠妇女,呼号颠倒,所不忍闻,而恤典之举,既未及施,而宴乐慰悦,如此其急,臣实未知其然也。”

○上御昼讲。

○宪府启曰:“昨闻李浚庆启达之辞,则南致勤畏避不进,失误军机之罪,昭著无疑。虽有斩获之功,何足以掩其过乎?只降其资,仍在其职,极为苟且。请速拿推。”不允。

○谏院亦启南致勤拿推事,不允。再启依允。

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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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宪府启曰:“中朝以我国下人之汎滥,其待之无异于㺚子,故至于移咨礼部,书册、药材外,虽些少之物,一切禁贸。曾未数年,贩贸物货,一如前日之滥,其为取笑,亦已大矣。今者例贸之外,即令暗贸弓角,又使译官,行到辽东,托病留住,潜贸铜、镴,涉于欺诬。上之事大如是,而何以禁下人之不正乎?请勿暗贸弓角,且勿令译官,落后潜贸铜、镴。”答曰:“当议于大臣处之。”

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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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上御昼、夕讲。

○领议政沈连源等议:“弓角贸易,其来已久。若优给人情,而能为周旋,则可无生事之理。前者译官名录差批到辽东,称病留在,有此例矣。然以此为苟且,则可令冬至使通事,贸铜、镴、铁,付团炼使而送。今又有麟山牛马掠夺禁戢事,移咨辽东,亦可作别起而遣。大抵非不知此等贸易之重难,方当我国紧用之时,恐难中止也。”传于政院曰:“见大臣之议,大槪相同矣。勿别遣通事,令冬至使所带通事,贸易。”

○礼曹启目:“致赙横看相考,陈亡军官,米豆各五石、纸二十卷、祭床一件,阵亡军卒,米豆各三石、祭床一件题给,已有前例。而今此湖南前后战亡人及被杀人等,无虑五百十馀名,米豆分给之数,几至千石。而本道各官,新经大兵,仓储一空,无从辨出。战亡前县监李楠、前万户马应台、军官金世义、申智良、崔世灏、文浩,依横看,米豆各五石,纸各二十卷,祭床各一件,其馀各邑战亡人朴天童等合计一百六十一人,依横看数内,三分减二分,米豆各一石,令本道观察使,考其姓名,题给其父母、妻子、孙,而使不得叠受,无父母、妻子孙者,不为题给。且焚掠时,各邑被杀男女金江孙等合计三百四十,厥类颇多,道内不敷之谷,势不得遍给。令本道观察使,各其父母、妻子孙,限三年复户。且战亡人及被杀人等,令监司,择差守令,道内中央,奠物精备,聚合设祭,以慰冤魂,祭文及香币,并下送。”依允。

○日微晕。夜,月微晕。

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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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上阅武于慕华馆,观武才及放火。

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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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以李梦亮为兵曹参判,吴祥为弘文馆直提学,奇大恒为典翰,李龟寿为副修撰,李光轼为全罗道兵马节度使。

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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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传于政院曰:“近来岁连凶荒,民生饥饿,流离者颇多。今年则加之以倭变,尤不得安居,而其间奸吏侵渔之弊,亦甚不赀。筑城之役,限今朔为之事,前已下谕。勿论僧俗,限九月十月,使之休役,得以备粮,而后日更役时,亦加抚恤,使不得侵及亲戚邻里可也。且当初以倭变切迫,故抄僧从军矣,今则只役于筑城,而勿为杂役之意,下谕于八道观察使、兵、水使,并言于备边司。”

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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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备边司启曰:“筑城军,限九十月,备粮间放送事下教。今年虽似节晩,过九十月,则土脉必凝冻。若以冻土塡筑,而日气向暖,则城即毁圮,徒劳无益矣。且僧军非但役于筑城,各道兵船,亦令并造之。此乃防备紧急之事,而日候至于寒冻,则亦不得趁时为之,至为不可。请僧军,限九月放送,当领水军,则请自九月始役。”传曰:“水军事依启。僧军,乃空手之辈,十月,正是秋收之时。趁时丐粮,然后可以资生,何暇九月内备粮乎?自十月二十日始役之事,更为下书。造船之时,亦岂以无粮僧军,为之乎?”

○日晕。

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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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遣行护军任鼐臣,如京师,贺冬至兼谢恩。

○备边司启曰:“筑城、造船,皆防备紧急之事。须及今日候未寒,而毕造可也。但羸弱水军,未易就役,故以僧军,并力而造于江边也。”传曰:“筑城、造船,皆军国重事,如是启之当矣。然自五月以来,勿论僧俗,役使无休暇,以至于今,民生将不能支,此非细故也。不得已欲役僧于造船,则自九月至十月二十日,备粮间姑为放送。”

○传于政院曰:“读书堂制述,因倭变而废之矣。劝奖之事,久废未便。问于大提学而启。”

○领议政沈连源、左议政尚震、右议政尹漑启曰:“金景锡不能救解康津之围,亦不得遏绝其焚荡闾阎之贼,终不追击殄歼,固不得无罪。然于灵岩之战,斩获至于百馀级,方张之贼,由此而奔北,亦不可谓无却敌之功矣。景锡以年老之人,已受刑三次,不无殒命杖下之虑。赵安国,自罗州赴灵岩,虽似不为快疾,然安国到罗州,李浚庆已为先到军卒,已付两防御使,他兵未集,不可以孤军,轻犯方张之贼,姑留待之,翌日发向灵岩,已过荣山津,更承李浚庆之招,往复听令,且约束以二十六日夹攻,故以此未及灵岩之战,其情不似故为逗遛。而亦已受刑三次,虑或毙于杖下,恐累圣明钦恤之仁。此两人之事,请自上斟酌何如?他馀诸将所犯,亦不无轻重之异,若欲一槪取服,则恐多殒命于杖下。请自上量其事势难易,罪犯轻重,分等科断何如?”答曰:“景锡虽置重典,不足惜也。大臣如是营救,予意未便。自上终当斟酌。”

○前金海府使朴敏齐决杖一百,流三千里。以从李希孙守康津,终共夜遁也。

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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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上御朝讲。

○夜,流星出阁道上星,入紫微西垣,大如拳,尾长八九尺许,色白。

8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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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上御朝讲。领经筵事沈连源曰:“全罗道焚荡之邑,正当农月,人民离散。请令户曹,免今年田税。”上曰:“令户曹,详察为之。”同知经筵事赵士秀曰:“《记》称‘大夫死众。’今者韩蕴之事,可以当之。蕴死于达梁,不得其尸。意其忠愤不屈,故别为残杀也。请施褒典何如?”上曰:“当议于大臣。”

○全罗道观察使李润庆拜辞。上引见,谓润庆曰:“连岁凶荒,民之流离,困悴极矣,而猝遇倭变,焚荡杀掠,惨不可道。灵岩之战,非卿尽心,则何能成功乎?以卿为监司者,欲其安集流离之民也。须修学校,以兴风化之源;严殿最,以行黜陟之法;救荒赈饥,以恤民生;训卒炼兵,以明军政;申敕列邑,恪勤职事可也。”

○以边恊为长兴府使,以能守海南,论功陞授。洪天民为弘文馆副修撰,朴好元为咸镜南道评事。

○日微晕。夜,流星出天船星,入北斗魁傍淡云中,大如甁,尾长八九尺许,色白。流星出天仓星,入巽方天际,大如钵,尾长二三尺许,色白。飞星出外屏星,入离宫星上,大如拳,尾长四五尺许,色白,将入,其光零碎。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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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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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朔,夜,乾方、坤方,雷动电光。

9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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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领议政沈连源议:“韩蕴之死,人言不同,莫适所从。其时在达梁围中,必有亲见其终始者。令其道观察使,多方访问,得实驰启,然后举行褒典何如”传曰:“依领相议施行。”

9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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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上受常参,仍御朝讲。上读《礼记》‘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之语,问曰:“嫔御若是其多,似无远色之义。”领经筵事尹漑曰:“古之帝王,耽于女色,以致乱亡者,不必嫔御之多而然也。虽蛊惑于一人之妖媚,而足以败亡其国家矣。此所谓嫔御,皆择幽闲贞静之人,故虽多而不至于荒乱,有以补王后之内治,而无损于君德也。三代以下,其数无节,故间有贤君,虑多怨女,放出宫女,或至千人,岂不美乎?我世宗朝,亦有放出宫女之事。如今年歉省费之时,尤所致念也。况资于讲论,以施于政事,是乃学问之功,岂但讲论文义而已也?”正言朴应男曰:“节义,乃国家之元气。古之人君,虽当兵戈创攘,朝廷草创之时,必尚其节义者,所以扶植元气也。今之倭变,数三城镇陷设,而守令边将,无一人死节者,岂非国家之耻乎?臣闻灵岩之地,妇人有死节者云,将恐泯灭。请访求旌表,以示崇奖之意。”

○上御夕讲。

○日晕。

9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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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上御思政殿,讲试汉语文臣,仍使译官,论难问答,又试制吏文。

9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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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上受朝贺,仍御朝讲。

○宪府启曰:“赵安国等特命减死,其好生之德至矣。但失误之中,或有功之可论者则已矣,徒有其罪,而无自效之功者,皆得以免之。请依律定罪。”答曰:“以军律论之,则虽并置重典,尚不足惜,然人命至重,何敢尽诛乎?虽有功之可议者,不可挠屈,故斟酌末减矣。”

○谏院亦启赵安国等事,不允。后两司久启,不允。

○前全罗道节度使赵安国、及第崔潾、李希孙、洪彦诚、柳泗各决杖一百,流三千里。

○赐暇读书被选,金弘度、金贵荣、柳顺善、尹毅中、李梁、金继辉、朴淳、朴启贤、洪天民、姜克诚。史臣曰:“培养能文之人,成就文章,是实有益于国家黼黻之治而然,徒尚词章,不本经学,则秪长浮华之习,而未见实材之成效,其弊终至于风漓治污也。今之拣选之类,未免有精麤之混杂,而如克诚之轻妄怠慢,何能成实其材,而为华国之文哉?假使能风云月露之文,而为人之不足取,则何所用哉?如梁之浮诞,无与为比,而中无所主,行又无伦,则虽养成其文,不足为用,而况其才薄乎?梁为郑士龙之门人,士龙之待梁如子,梁之事士龙如父。虽知其材之不合,苟充其数,士龙不公之失大矣。士龙之为人,已无足观,则其门人之卑污,何足怪哉?” ○夜,月犯旁北第一星。流星出壁星下,入羽林星,大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白。流星出叠壁阵星下,入坤方天际,大如拳,尾长四五尺许,色赤。流星出参旗星下,入天苑星,大如拳,尾长七八尺许,色白。流星出奎星下,入天津星下,大如甁,尾长二丈许,色赤。流星出天廪星,入屏星,大如拳,尾长八九尺许,色白。流星出五车星,入毕星下,大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赤。

9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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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上奉审璿源殿。

○传于政院曰:“鹿岛、灵岩军功,如金景锡、赵安国被罪者,不可参录,其馀则一依庚午年例,论功事,兵曹、备边司,商确施行。”

○夜,流星出天船星,入坐旗星,大如拳,尾长三尺许,色赤。流星出左梗星,入天苑星,状如大梨,尾长四五尺许,色赤。

9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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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夜,流星出天囷星,入九州殊口星下,状如甁,尾长七八尺许,色赤。东方,水星见。

9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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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谏院启曰:“南征将士之功,比诸庚午之捷,则其胜负勇㤼之迹,大相不侔,而论功定赏,特照以此例,物情极为未便。今者官军之众多,倍蓰于庚午,而坐使贼兵,深入腹内,焚荡杀戮之惨,甚于丽季,国家之惭愤,无大于是。况我国军民,暴骸原野者,不知其几,而所获贼馘,仅至百馀,则未知取胜,其在于我乎?且主将,皆以失误被重罪,而士卒独享其功,在事体,亦甚颠倒。若以为汗马之劳,不可不录,则捕斩一二级之人,虽置之三等,亦云足矣。岂可称一等、二等,以冀重赏乎?请除猥滥等级,从实改磨炼。”答曰:“不允。”后两司久启,不允。

○以赵彦秀为礼曹参判,洪昙为刑曹参判,尹玉为户曹参议,郑浚为兵曹参议。

○及第李世麟,杖一百流三千里。

9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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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日晕。

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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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全罗道兵马节度使李光轼拜辞。传曰:“升平日久,军令解弛,民不知兵,将皆偸惰,加以岁连凶荒,饥馑荐臻,军卒之疲困,生民之流离,莫此时为甚。边将等不修军器,不谨防备,徒以善事左右相尚,狃于寻常,专不动念,今年遽遭惨酷之变,国家之患极矣。金景锡等亲承予言,委寄重任,当倭寇恣行之时,或缩坐不战,或逗遛不进,仅斩百馀级,遁去,顿无平时培养武士之意。不胜痛愤。以卿择遣,必有其意,卿其念哉!若有缓慢失误之事,则予当不饶。”

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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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上御庆会楼下,观武臣射。

○日晕。日上有背,色内赤外青。夜,月晕。

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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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上御庆会楼下,观武臣射。

○济州牧使金秀文遣其军官姜侣,献捷。上引见于庆会楼下,传曰:“牧使善为防备,又多骁勇之人,故如是捕倭。其所捕获之状,尔其悉陈。”侣启曰:“贼倭过海,谋欲作耗,秀文遣臣等,领军乘船进击,以铳筒烧破贼船,倭皆焚溺而死。遂斩五十四级。又被掳唐人许秀,令臣押来矣。”上赐侣节衣。

○右议政尹漑启曰:“若推问金秀文擒送唐人,则可以知贼倭侵犯中国与我国之事也。若隐讳,则必是与倭同心者,不可待以上国之人。姑囚于司译院,令礼曹推问后,处置何如?”答曰:“上国之人,处置为难,当广议为之。”

○日上有背,两傍有珥,色皆内赤外青。

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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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政院以右议政尹漑意启曰:“唐人隐讳,虽不直招,然观其形体,似非向导者也。更无可问之事,请速广议处置。”答曰:“三公、两府院君、承文院提调、礼曹堂上及六卿、判尹以上,明日会议于阙庭。”

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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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传于政院曰:“金景锡,以主将,方贼倭恣意杀掠之时,畏缩不出,麾下士卒强请,然后始许出师。若乘时追击,则几尽捕灭,而顾不能焉,有何节制之功乎?南致勤则别无所误之事,除刑推,只罢其职。”史臣曰:“南致勤逗遛畏㤼之状,与金景锡等无异,其残刻少恩,虐杀无辜之罪,又有甚焉,则只罢其职,岂非刑罚颠倒,不公之甚乎?” ○以朴启贤为弘文馆修撰。

○夜,月晕。

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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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上御昼讲。上临文,至董仲舒‘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之言曰:“此最是好语也。”检讨官李龟寿曰:“此言至为深切,为己为人之学,所以分也。愿服膺而勿失焉。”

○领议政沈连源、左议政尚震、右议政尹漑议:‘今此许秀,委是唐人。其所供招,虽不得其实情,然在此处置实难。略具边将擒获之由,幷录供辞,解送辽东交割,使之转达朝廷,允合事宜。“传于政院曰:”今观群议,大槪皆同。文书速为磨炼,付冬至使之行,交割辽东。“

○上御夕讲。

○传于政院曰:“台谏以军功一等为多。令备边司与都巡察使会议,分等改磨炼。”

○夜,有白云如气,起北方,直至天中,长一匹布许,渐移东方而灭。

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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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上幸望远亭,在西江。试战船试其新造兵船也。后,观稼于西郊,日暮还宫。

○江原道观察使尹仁恕启本:“三陟府穆祖皇考妣陵墓,荒草芜秽,殊不如士大夫坟墓,至为未安。臣意妄料,若斫去杂木,扫除荒草后,二三户差定守护何如?”启下礼曹。礼曹回启曰:“穆祖考妣坟墓,独无守护,果为未安。两墓傍近居生民户各二户,除杂役守墓,与本官,同力严禁樵牧。如有犯者,以各陵侵伐人例论断,令本道监司,每年一度躬亲奉审事,行移何如?”传曰:“如启。”

○夜,月晕。

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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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宪府启曰:“今者以高城色吏辛宽等一族,作弊于楡站寺,欲捉致推鞫于内需司。僧人所诉,亦难尽信,必须彼此相对,然后论辨曲直,何必以内需推之乎?况被推者,至于七人。当此凶年,远方之人,养狱之弊尤甚。请令本道都事,详悉推阅。”答曰:“不允。”后两司经月论启,不允。

○日晕。

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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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日微晕。

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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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上御昼、夕讲。

○舍人李瑛以三公意启曰:“金景锡在灵岩,身不出战之罪,则大矣。然凡接战之后,士卒必听主将之节制,则主将岂无其功乎?他人皆末减,而景锡独受刑七次。人命至重,而且闻南方军卒之言,以景锡之被罪为冤,至有欲为上疏云。臣等更启未安,而物情如此,故敢启。”答曰:“景锡进不追击,退而欺君。若不惩如此之人,则他日何以为国乎?谓景锡有功之言,实是未便也。不允。”史臣曰:“南征将士,俱犯逗遛畏缩,失误军机之罪,而赵安国、金景锡,无轻重之异也。安国则减死,景锡则受刑以此,而谓刑罚之不公则可也,以景锡有自出谋略节制之功,则不亦谬乎?” ○上御夜对。参赞官沈守庆曰:“金景锡事,大臣累启,而自上以为未便。臣为巡察使从事官而见之,贼势炽张,四散剽掠,而景锡不出战,故巡察使累加严责,而及其战胜,贼势自此退北。景锡虽听麾下之计而出战,然贼势自此退北,其功亦不小也。故大臣至于再启。军律大事,人人不可轻易启之,然国人皆曰可杀,然后杀之当矣。”上曰:“倭贼恣行,而金景锡以主将,缩坐无出战之计,麾下强请,然后许之,功则微而罪实大焉。故欲重治首罪之人,以惩其馀。”

○夜,巽方电光,艮方有声如微雷,良久乃止。艮方电光。

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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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义禁府启曰:“赵安国、李世麟、李希孙、柳泗、崔潾、洪彦诚、鲁克精,决杖日限已过,台谏方论启,何以为之?”传曰:“既命下,决杖可也。”

○夜,东方电光。

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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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夜,流星出室星下,入女星下,状如梨,尾长二三尺许,色赤。流星出司空星下,入天庾星,状如拳,尾长四五尺许,色赤。

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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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以曺光远为庆尚道观察使。

○日微晕。

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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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上视朝膳于文昭殿,夕膳于延恩殿。

○传于政院曰:“十年来不为打围,故恶兽兴行。打围,本是为民除害之事,且宗庙荐禽,久废未安。经筵之上,有启之者。来十月叶落后,命将打围。”史臣曰:“蒐狩之事,虽曰古昔帝王之所为,然时有不可行。苟非其时,反贻民害。况近于禽荒者乎?当今之事,固有大于此者,而不为修举,乃役饥困之民,以驱于田猎之场,固非恤民之心也。沈通源导君于有过之罪,于是乎大矣。”初三日朝讲,通源请命将打围。

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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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上御朝、夕讲。

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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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上御庆会楼下,观儒将被选人射。李戡居首,特命赏加。戡为人凶害淫毒,与人少恩,睚眦必报。奴事李梁,逞其胸臆,其父光轼恶之,虽屡指教,而亦不从命。鼓动邪议,陷害士林,皆其谋也。

○全罗道观察使权辙状启:

罗州自九月初九日,至十日大雨,川渠涨溢,自州东门至南平县界,自荣山浦向灵岩所只浦,潴为一泽,其间田畓,沉没无馀,当时水尚不退。罗州累年凶荒,故人民流散,田野荒芜。禾谷垂熟之时,亦至于此,一邑民生,尤为可虑也。“

传于政院曰:”罗州水灾非常,被灾处令都事,摘奸驰启,救荒之事,下书监司,使之别为措置。此意亦言于户曹。“

○日微晕。

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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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上受常参,仍御朝讲。

○上召对。

○宪府启曰:“爵赏,砺世磨钝之器。施之不得其中,则不足以劝人,而反开侥幸之门。今者儒将试才,勿论优劣,遍施恩典,至为未便。况李戡,虽曰居首,所中矢数不多,非如特异之类,而至授嘉善重加,官爵猥滥。请改正。”戡回邪阴谲,喜生事,善趋势,骄淫狠愎,媢嫉良善。謟附尹元衡、李梁,作为鹰犬,击搏异已,时人畏之仄目。答曰:“李戡等事,所论当矣。然儒将试才,非如武臣观射。所中不下于十数,岂不遍赏乎?且戡之居首,虽不特异,乃新试才之事,不可不特赏。不允。”后两司累启,依允。

○上御夜对。上曰:“东、西铭,乃是切近之书。‘民吾胞,物吾与’之言,是为一民饥若己饥,一民寒若已寒也。斯言最为深切矣。”检讨官金镇曰:“今闻全罗道罗州,水灾非常云。被兵之处,冤气足以伤和而致灾。天人之间虽远,而深可畏也。圣教以为,若己饥若己寒。宜推此心而抚恤。”

○日晕。夜,流星出天津星上,入候星下,状如梨,尾长五六尺许,色赤。

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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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上御昼、夕讲。

冬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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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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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朔,上率百官,贺恭懿王大妃诞日。

10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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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上召对。

○以李宪国为司谏院正言,朴应男为弘文馆副修撰。

○日晕。

10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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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上亲传宗庙冬享大祭香祝。

○夜,天中电光。

10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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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上行冬享大祭于文昭、延恩两殿。

○传于政院曰:“高城色吏,已令内需司推之,或打破窗户,偸取器皿杂物,或私自枉刑,残害人命。令刑曹,推考痛治,而如其不服,刑推得情。”

○夜,流星出危星下,入天钱星,状如拳,尾长一二尺许,色赤。巽方电光。流星出云雨星下,入铁锧星,状如梨,尾长二三尺许,色赤。流星出羽林星,入南方天际,状如梨,尾长五六尺许,色赤。

10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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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上受常参,仍御朝讲。

○以李梦弼为庆州府尹。

10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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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上召对。

○夜,坤方有云如白气,长一丈馀,横在月下,转移月上,暂时而灭。

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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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上召对。

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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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上御昼、夕讲。

○以南致勤为全罗道兵马节度使,致勤性严酷,由是湖南之役,军卒离心。及到罗州,牧使崔涣,病未及事,杖杀之。人至今称冤。曺植为丹城县监。

○夜,月晕。

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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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上御思政殿,引见济州宣劳使弘文馆副校理尹毅中。上曰:“防御诸事及所闻见悉陈之。”毅中曰:“连年凶荒,民物流亡殆尽,无可恃而保城矣。但城内器械甚完,措置得宜,此足可恃。牧使金秀文。则素称其为人矣,判官李善源。亦尽心于国事,寇虽复来,城中则不可犯矣。大静县监孔士俭,亦尽心措置,爱民忧国之心,出于至诚,人皆道之矣。被兵之地,备边司议令免税,百姓意其尽为免税,而流亡者皆将还集矣,今户曹议只于焚荡及战亡人户,不收税焉,必人皆缺望矣。”

○传于政院曰:“大静县监孔士俭爱民忧国之心,出于至诚云。加一年仍任,而递来陞职。全罗道被兵列邑焚荡人户只免税,而其他失业者缺望云。限今年尽为免税。”

○夜,月晕。

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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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上御夕讲、夜对。

○自卯时至巳时,雾气四塞,有臊臭。夜,坤方,西方雷动电光。

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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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传于政院曰:“近者朝雾四塞,去夜有雷动之变,不知将有何变而如此也。自上遇灾而幸学,有乖于恐惧修省之义,深为未安。十八日幸学,权停可也。”

○上御昼、夕讲。

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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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领议政沈连源等启曰:“有灾变,故停酌献礼事传教。臣等之意,以为至当,而复命行之。当有灾之时,展谒先圣,供馈儒生,虽非逸豫之比,然不须强举于如此之时也。若试儒生,则有制述、讲书之事,今方大举之时,而又为此举,似不可也。灾变如是,勿为似当。”答曰:“幸学事,遇灾而行,似为未安,故命停之矣,下情亦愿行之,故复欲为之矣。然则勿为可也。”

○上召对。

○日微晕,有左珥。

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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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上召对。

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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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上御朝讲。

○传于政院曰:“不立家庙,不行祭祀,不服亲丧者,令法司、该曹,严明检举。”

○以吴诚为咸镜北道兵马节度使。

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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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上御昼、夕讲。

○备边司启曰:“今年倭变起于仓卒,故凡事只仿前例,分遣都巡察使、防御使,而非但途道不近,下去之际,自不及机会,军卒不多,而将帅则多,防御使与兵、水使,号令不一,事多不便。明年间,全罗、庆尚道,虽有事变,请勿别遣巡察、防御等使,以两道观察使,兼巡察使之任,兵使领陆军,水使领舟师,预先整齐,自道内,登时策应。此意下谕于庆尚、全罗道观察使及兵、水使。”传曰:“如启。”

○夜,流星出王良星,入壁星,状如梨,尾长二三尺许,色白。月晕。

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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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上御夕讲。

○以崔守仁为咸镜北道兵马节度使,李泽为咸镜南道兵马节度使,安玮为承政院同副承旨,李之信为司谏院司谏,李彦憬为弘文馆应教。

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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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上受常参。

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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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上御朝讲,轮对。

○全罗道战卒军功论赏有差。灵岩胜战及济州军功一等,加二资,资穷者代加,而本品陞叙,收职牒者还给叙用。及第及权知,则东班六品叙用,闲良则为内禁卫、定虏卫、别侍卫。甲士则本递儿禄职,高品,乡吏则免乡,公私贱则免贱,杂类则给绵布十匹,徒、流、付处、充军,考免放,职牒还给。二等鹿岛、岭院等处军功,亦降等论赏。 ○以安玹为议政府左赞成,玹,兄弟间相友尽礼,苞苴不受,有清俭之名。然人疑其出于巧饰不诚,而亦未免曲事权奸,迁陵之事,不能无罪云。李浚庆为崇政大夫特加也。左赞成,李蓂为工曹判书,朴民献为承政院同副承旨。

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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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圣烈仁明大王大妃诞日贺礼,以权停礼行之。

○雨雹交下,大如小豆。

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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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上御朝、夕讲。夜对。

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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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庆尚道观察使曺光远拜辞。传曰:“近年以来,岁连凶荒,岭南尤甚。当此之时,莫如救恤民生,卿其勉之。务农桑,以敦衣食之本;兴学校,以隆风化之源;严明殿最,以戢守令之贪暴。炼兵习射,精备军器,尽其职任,以体予意。”

○上御昼、夕讲。

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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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上视昼膳于文昭殿。

○夜,西方雷动。

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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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上御夜对。

○以安玮为兵曹参议,庆浑为工曹参议,李士弼为议政府舍人。

○夜,南方电光。平安道咸从、永柔,下雪雷动。

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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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上召对。

○司谏院大司谏兪绛等上箚曰:

爵赏,砺世磨钝之器,而不可有所轻授;听纳,迁善进德之资,而不可有所扞格;学问,明心致治之要,而不可有所作辍。轻授则侥幸之徒起,扞格则谀侫之风盛,作辍则物欲之弊胜。于此三者,可不敬且畏乎?近者用人论赏之际,多不循公议,而有行私任情之弊,功劳虽微,而亦参于重赏之列,才器素无者,尚齿于尊显之秩,奔走庸贱之徒,将不可胜计,而烂羊头续狗尾之诮,恐复见于今日也。殿下每于台谏之言,非徒不从,而反示不信之端,虽著明无疑之事,而亦有坚强扞格之弊,岂非轻贱言官之所致乎?台谏为一国之耳目,主一时之公议,上批龙鳞,下招众怒,其为责任,岂不重且难乎?殿下虽和颜而容之,虚己而受之,奖其直而矜其愚,录其长而舍其短,尚恐其言之未尽,其意之未终。况先轻其人,示之以不信,折之以严辨,压之以威势乎?以殿下聪明睿知,非不洞照,而犹且不快于听纳,盖虑台谏之有权,而不无后日之弊也。然徒知有权之可恶,而至于公论之发,亦且沮抑,则是犹惧噎而废食,恶溺而自沈,其为矫枉防患之虑,岂不过乎?今欲整顿朝纲,以壮国势,必自公论始。夫国家之事,千变万化,无一不由于人主之心者。人主之心正,则无一事不出于正,人主之心不正,则无一事得由于正。此心之正与不正,系于圣学之至与不至耳。苟非讲学之功,有以开明其心,而不迷于是非义利之所在,则何以得此心之正,而应事物无穷之变乎?故人主之学,当以明理正心为先,而明理正心之要,必以笃学为务。不笃于学,而欲明于理,犹废春耕,而望秋实,终不能有所致也。伏观入秋以来,深拱禁中,罕御经筵,公卿、侍从之臣,进见渐踈,纷华盛丽之态,日溱于前。勤怠靡常,而曝寒不一,圣学何由而明,君心何自而正乎?殿下春秋鼎盛,英姿卓迈,尧、舜之业,帝王之学,固不难为,而岁月不居,良时易逝,此臣等所以窃叹而深惜也。伏愿殿下,留意讲学,数对儒臣,遵大舜惟精惟一之戒,行仲尼克己复礼之教,务使圣心,虚明正大,表里洞然,无一毫私意之累,无一点物欲之蔽,如绳墨之正,而曲直不得逃,如水鉴之空,而妍媸不得隐,则爵赏之僭,听纳之难,诚不足忧,而将使内而朝廷,外而四方,万事万物,莫不各得其理,而治道毕矣。

答曰:“计虑短而学识浅,处事不得其中,以致阙政之多。箚论当矣。岂不留省?”

○命领议政沈连源,领军打围于泉岾走鸭山。获鹿以荐于宗庙。

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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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全罗道兵马节度使南致勤拜辞。传曰:“卿非不知本道之事,到任以后,预抄精射人,常为习射,修武备炼军器。防备诸事,严加措置,常如敌至,日新待变,抚恤军卒可也。如有失误之事,则卿亦不饶。且今者兵、水使侵虐军卒之弊,经席之上有启之者。卿其往哉,务革此弊。”

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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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上御朝、夕讲。

○传于政院曰:“对马岛主所遣平调光,授堂上职及岁赐米、岁遣船,改康午年约条,依旧例还许当否,令东、西班二品以上、礼曹副提学,各在家密议以启。”

○传于礼曹曰:“今观廷议,则议论不一。大抵待夷之道,要在宽厚,又当恩威兼行。今以平调光之发怒,不可遽改约条,许加岁遣船、岁赐米也。堂上授职,则虽似过重,有喜于其心,无损于我国,从愿无妨。今当速谕曰:‘特许堂上,以示嘉赏之意,尔告岛主,益尽忠诚,使我国海边,绝无贼船,则嘉赏不止于此。’且以此意,谕于监司,使之传言。”

○传于政院曰:“凡人之智,由学而明。在下者尚可勤学,况人君乎?予以不敏,叨承丕緖,常留意于学问,欲勉经筵,而春秋则举动例烦,自至于罕御经筵。顷者玉堂上箚,近日经席,侍从启之,谏院亦上箚。忧君劝学之诚,深用嘉焉。但予以软弱之质,素患寒暑,加以晩经大疫,元气惫伤,近年又因宫阙之火及倭寇大变,心神惊动,遇事茫然,多劳则心热上攻,艰保一身。虽欲勤御,力不能及,未安之怀,郁于中矣。大抵徒知学问之重,不念保身之道,则非国家之美事,而亦不可不虑。君臣之间,情犹父子,尝欲一言而未果矣。政院知悉。”

○日晕。

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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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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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朔,礼曹启曰:“近来士大夫,非不知营室立祠之先后,而居家则务欲侈美,家庙则不急营立,藏主亵处,恬于慢神。近又邪说诬民,俗多拘忌,四节时祀及忌祭,一切废而不行。至于疫毕数年之内,与夫隔远四邻,有入疫之处,则香火禁设,鬼神绝飨,无异绝祀之家。且遭丧之家,习于苟简,略于隐痛。非但无知民庶,阙于服衰,间有士夫之家,遇疫遭丧,则不唯不敢服衰,亦废哭临之礼,至如服期、功缌之丧,自非阙门及官府,则加麻带以待服尽,礼也而近者,上自士大夫,至于庶类,不肯加麻,行路已成弊风,视为寻常,而礼制之毁,自士夫始,而民庶视效,礼经日紊,有识寒心。自今以后,如此之类,令法司,一一摘发举核,绳之以法。且化成礼俗,中外宜同。外方伤废礼法之令。亦令监司,摘发治罪,使大小人员,咸知礼经,以敦风俗事,京中及八道曁开城府,遍谕何如?”传曰:“如启。”

○日晕。

○日有食之。

1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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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以奇大恒为议政府检详,闵时中为司宪府持平。

1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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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上御昼、夕讲。

1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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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上御朝讲。领经筵事沈连源曰:“特授平调光2堂上职之事。岛主之献馘,不可信其必斩贼倭,而平调光,亦只受岛主之命而来,则无其功也。若初授如司猛职之类。则可,堂上职则似过。后弊难防,而又有如是之事,则恐无以复加也。”上曰:“堂上若过,则除护军职。”

○领议政沈连源、连源以王妃祖父,居相位,然为人恭谨公直,上有过举,辄陈密疏切谏,上甚惮之,常曰:“沈相过刚。”大抵沈门诸人,如通源、铨、镭贪纵无状,行同禽犊,时人不齿诸衣冠之类,独连源一家,子纲虽以妃父,位秩崇极,常怀谦畏,又爱善人,如见困厄,竭力拯救。孙义谦亦好善疾恶,赞助厥父,多济时难,沈密不自伐,人鲜知之,诸孙七人并称良善。但连源及纲,未免营产业,其不悦者,籍口讥之。左议政尚震、右议政尹漑议:以谏院所启庆尚道设内禁卫,未便云,遣史官张士重收议云。近年以来,庆尚之人,专不习武,才力出众者,皆沈于保率,当此事变之时,多有遗材之患,故该曹与臣等同议,请设内禁卫、兼司仆于两南,使之鼓舞兴起,而有益于备御也。请令该曹,于禁军数内,略设额数,分防各镇,待事变寝息后,令番上宿卫何如?“上从之。

○上御夜对。

○日有右珥,色黄。夜,四有气,如雾淡黑。

1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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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上御昼讲。

○上御夕讲。侍讲官李彦忠曰:“世降俗末,《小学》之道不明。顷于己卯年,讲明《小学》,而终有过激之弊,以生士林之祸。此非讲《小学》之过,乃其人有不近人情之事,故以致祸也。”上曰:“非《小学》之误人,人有失故致祸也。”史臣曰:“彦忠之言,谬矣。己卯之人,如赵光祖者,岂有不近人情之事哉?为奸邪之所害,终不得行其志,抱冤于九泉之下。学者孰不扼腕而长叹哉?其致祸,固非讲《小学》之过也。不言奸臣构陷之由,论思之义,安在哉?” ○日微晕,两珥,戴,色内赤外青。黄海道黄州地震。

1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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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上召对。

○上视夕膳于文昭殿。

1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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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上视夕膳于延恩殿。

○上御夜对。参赞官朴民献曰:“经筵官如臣辈,不知书义,于进讲之际,虽有诚心,而顾无所裨益也。须求儒者,朝夕与之讲论,则可以知道理矣。李滉之为人,多读古人书,而力学者也。身有疾病,性癖山林,阔于世务,不能治生,故虽使上来,而留仕为难,旋复退居。如此之人,若为六曹参议,则无进见之时,安能展其胸怀乎?古者六曹参议,亦为持进官。此人若为特进官,例参于经席而论思,则裨益弘多矣。且金麟厚有才行,不以荣进为心。麟厚好读书,善属文,敝裘蔬食,淡如也。晩喜性理之学,硏精覃思。屡征不起。之为人,唯以读书为事。若参于经席,则必有辅导之功矣,以其多病,故屡召不就。强令上来,则虽不久留,其于进见讲论之时,岂无裨益之事乎,”史臣曰:“有儒臣如李滉、金麟厚,而不为擢用,以置论思之地,使之退居田野,岂非阙政之大者乎?民献为参赞官,多所裨益,而言不见采,身亦以天文外务,而递此重任,今之为政,何其失轻重之序耶。”

1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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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上御昼、夕讲。

1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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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夜,西方、南方,雷动电光。

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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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平安道观察使李名珪状启,十月二十六日,咸从、永柔,密云下雪雷动。传于政院曰:“昨见书状,雪里,雷鸣,今晓又为电见雷动。仲冬之月,灾变如此,自上恐惧罔极也。”

○以李瑛为司宪府执义,郑宗荣为弘文馆典翰,奇大恒为议政府舍人。

○清洪道公州等三官,雷动,全罗道益山等三官,雷动,京畿坡州、南阳、水原、交河,雨雹交下,雷动。

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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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观象监启曰:“副提调朴民献,钦敬阁、简仪台、报漏阁及天文、地理、命课学等,专掌检举,详知首末。今虽为承旨,不可改差提调。内监亦阙,内衙门请令民献,间间任进。”传曰:“祖宗朝重天文,以文官专意为之焉。承旨务剧,不可兼任。其递之。”

○上御夜对。参赞官沈守庆曰:“政院,乃喉舌重地,参赞经筵,而今以外务,递朴民献,恐无轻重也。”上曰:“朴民献,于天文重事,专意为之可也,而不可兼任,故递之耳。”

○以吴祥为承政院同副承旨。

○京畿长湍等四官,下雨雷动。

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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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宪府启曰:“吏曹郞官径迁,则决不可陞叙。正郞金弘度,以婚姻相避递差,而陞叙四品,以启后日循私毁法之端,亦为非矣。请金弘度改正。”答曰:“如启。”

○夜,四方雾气,其色淡黑。

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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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日晕。夜,月晕。

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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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夜,月食。

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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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吏曹启曰:“近因年荒,减省冗官,多至三十馀员,仕路甚窄,置散者甚多。遭丧终制者,岁月虽久,亦未复职,有乖崇重斯文之意。今年农事,比诸前年则稍稔,减省文职四五官,复窠付禄事,收议于大臣何如?”传曰:“如启。”史臣曰:“虽汰冗官,铨曹若不徇私情而用人,则岂有文官之置散乎?特以从权贵之言,而叙门荫之人,故政多颠倒耳。苟用人不以公,则虽复文职四五窠,何有于崇重斯文之意哉?”

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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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领议政沈连源、左议政尚震议:“国家设官分职,自有定制,而近因凶歉,经费不敷,减省冗官。此出于不得已也,迩来文官,多有未复职者,未知缘何故而然也。今年农事,稍稔于往年,则未之知也,然姑复文职四五窠,以处文官,未为不可。如监、寺五六品之职,以文官除之,亦为无妨。”右议政尹既议:“近者武官,皆见收叙,而文官反失故职,或未复职云者,特以一时边警,而替换故也。铨曹欲复文职四五窠,以处文官之计,亦出于不得已也。大抵用人之法,先两科,而后南行。六寺、七监六品以上职,非必为南行而设也。虽非减省之时,文职有限,文官岂必尽为文职?近来有铨曹主用南行之议。臣意自今凡有窠阙,先差文官,后及南行,则虽不复已减之窠,足以处之。”传于政院曰:“今见大臣之议,则右相议可矣。然吏曹深以为难,依领、左相议,姑复四五窠用之,自今以后,依右相议行之。”

○以白仁英为承政院都承旨,尹玉为右承旨,金虬为司宪府掌令,金彦琚善事权贵。为弘文馆校理。

○庆尚道知礼,地震。全罗道金沟,电光一发,雷亦大震,沃沟,雷动。

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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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谏院启曰:“弘文馆校理金彦琚,阴狭邪毒,忮害忌克,好生议论,构害士林,人畏之反目。非徒素无物望,前为守令时,多有不谨之事。不合近侍之任。请递。”答曰:“如启。”史臣曰:“金彦琚媚于权贵,以取清显之官,终致物议,不亦宜乎?” ○上御夜对。

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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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新授丹城县监曺植上疏曰:

伏念,先王不知臣之无似,始除为参奉,及殿下嗣服,除为主簿者再。今者又除为县监,栗栗危惧,如负丘山,犹不敢一就黄琮一尺地,以谢天日之恩者,以为人主之取人,犹匠之取木,深山大泽,靡有遗材,以成太厦之功,大匠取之,而木自不与焉。殿下之取人者,有土之责也,臣不任为虑,用是不敢私其大恩,而踯躅难进之意,则终不敢不达于侧席之下矣。抑臣难进之义,则有二焉。今臣年近六十,学术踈昧,文不足以取丙科之列,行不足以备洒扫之任。求举十馀年,至于三刖而退,初非不事科举之人也。就使人有不屑科目之为者,亦不过悻悻一叚之凡民,非大有为之全材也。况为人之善恶,决不在于求举与不求举也。微臣盗名,而谬执事,执事闻名,而误殿下,殿下果以臣为何如人耶?以为有道乎?以为能文乎?能文者未必有道,有道者未必如臣,非但殿下不知,宰相亦不能知也。不知其人而用之,为他日国家之耻,则何但罪在于微臣乎?与其纳虚名而卖身,孰若纳实谷而买官乎?臣宁负一身,不忍负殿下。此所以难进者一也。抑殿下之国事已非,邦本已亡,天意已去,人心已离,比如大木,百年虫心,膏液已枯,茫不知飘风暴雨,何时而至者久矣。在廷之臣,非无忠义之士,夙夜之良也,已知其势极而不可及,四顾无下手之地。小官嬉嬉于下,姑酒色是乐,大官泛泛于上,唯货赂是殖,此言正中当时之病。今者公道扫地,私门大开,逐队随行者,不以奉公为念,唯以利己为事,悠悠度日,谩不知国事之为何如,可胜痛哉!植以草野之逸士,负一时之高名,自知虽就征,而不能有所为,故陈疏进言,讥切时弊,不亦谠乎?河鱼腹痛,莫肯尸之,而且内臣树援,龙挐于渊,此豺豺当道之意,其辞微且深矣。外臣剥民,狼恣于野,亦不知皮尽而毛无所施也。臣所以长想永息,昼而仰观天者数矣,嘘唏掩抑,夜以仰看屋者久矣。慈殿塞渊,不过深宫之一寡妇,殿下幼冲,只是先王之一孤嗣。天灾之百千,人心之亿万,何以当之,何以收之耶?川渴,谓洛东江上流绝也。甲寅冬,有此变。雨粟,近数年有此异。其兆伊何?音哀服素,盖谓当时乐声多哀,服色尚素也。声像已著。当此之时,虽才兼周、召,位居钧轴,亦末如之何矣。况一微臣材如草芥者乎?上不能持危于万一,下不能庇民于丝毫,为殿下之臣,不亦难乎?若卖斗筲之名,而赌殿下之爵,食其食而不为其事,则亦非臣之所愿也。此所以难进者二也。且臣见近日边鄙有事,诸大夫旰食,臣则不自为骇者,尝以为此事,发在二十年之前,而赖殿下神武,于今始发,非出于一夕之故也。平日朝廷,以货而用人,聚财而散民,毕竟将无其人,而城无军卒,贼入无人之境,岂是怪事耶?此亦对马倭阴结向导,作为万古无穷之辱,而王灵不振,若崩厥角。是何待旧臣之义,或严于周典,疑或指南征将士之受刑者。而宠寇贼之恩,反加于亡宋耶?视以世宗之南征,成庙之北伐,则孰与今日之事乎?然若此者,不过为肤革之疾,未足为心腹之痛也。心腹之痛,痞结冲塞,上下不通。此乃是卿大夫干喉燋唇,而车驰人走者也。号召勤王,整顿国事,非在于区区之政刑,唯在于殿下之一心;汗马于方寸之间,而收功于万牛之地,其机在我而已。独不知殿下之所从事者,何事也?好学问乎?好声色乎?好弓马乎?好君子乎?好小人乎?所好在是,而存亡系焉。苟能一日惕然悟,奋然致力于学问之上,忽然有得于明新之内,则明新之内,万善具在,百化由出。举而措之,国可使均也,民可使化也,危可使安也;约而存之,鉴无不空,衡无不平,思无邪焉。佛氏所谓真定者,只是存此心而已,其为上达天理,则儒释一也。植之此言误矣。佛氏之学,岂有上达天理者?但施之人事者,无脚踏地,故吾家不学之矣。殿下既好佛矣。若移之于好学,则此是吾家事也,岂非弱丧而得其家,得见父母、亲戚、兄弟、故旧者乎?况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殿下若取人以身,则帷幄之内,无非社稷之卫也,容何有余昧昧之微臣乎?若取人以目,则衽席之外,尽是欺负之徒也,亦何有余硁硁之小臣乎?他日殿下致化于王道之域,则臣当执鞭于厮儓之末,竭其心膂,以尽臣职,宁无事君之日乎?伏愿殿下,必以正心,为新民之主,修身为取人之本,而建其有极。极不极则国不国矣。伏惟睿察。

史臣曰:“植以逸士而在亩畎,虽视爵禄如浮云,而犹不忘君,惓惓有忧国之心,发于言辞,切直不避,可谓名不虚得者矣。其贤矣哉!”史臣曰:“世衰矣,道微矣。廉耻顿丧,气节扫如,托名遗逸,拟赌功名者,固多其人矣,贤哉!植也,持身修洁,韬光草野,兰香自闻,名达朝廷,既差参奉,又除主簿者,至再至三,既皆掉头,而且今五马之职,可谓荣矣,特授之恩,可谓稀矣,而安贫自乐,终不肯就,其志可尚也。然非果于忘世,陈疏抗义,极论时弊,辞恳义直,伤时忧乱,欲纳吾君于明新之地,冀致风化于王道之域,其忧国之诚至矣。呜呼!毕达所志于紫宸之上,而以终天年于衡门之下,其心则忠,而其节则高矣。当今之时,有如此恬退之士,而不之尊尚褒用,而反责之以不恭不敬,宜乎世道之日卑,而名节之板荡矣。危亡之渐,盖已成矣。”疏入,传于政院曰:“今观曺植之疏,虽似切直,有不恭之辞于慈殿,似不识君臣之义,至为寒心。政院见如此之疏,于臣子之心,所当痛愤请罪,而安心披见,无一言启之,尤为寒心。此人可谓知君臣名分而举荐乎?君虽不贤,以臣子,岂忍发辱言哉?是乃贤人君子爱君敬上之事乎?纳粟补官,虽非美事,古亦有之,必重民命也。今者徒尚高名,坐视百万生灵,尽塡沟壑,而莫之救乎?且以予为好佛。予学识不明,纵不能为明新之功夫,岂至于好尚佛教哉?虽然,如此等语,犹可嘉纳,不恭之言,涉于慈殿,极为痛愤。欲治不敬君上之罪,而名之曰逸士,故置而不问。其令吏曹,速为改差。不量予之否德,欲屈大贤于小县,斯言固非王者所可道之言也。比之于古之帝王,则诚有所愧矣。是予不敏之过。政院知悉。”仍传曰:“疏辞以为:‘慈殿塞渊,不过深宫之一寡妇’,此乃不恭之言也。‘为殿下之臣,不亦难乎?’此亦不恭之言。‘音哀服素,声像已著’,此乃不吉之言也。”史臣曰:“曺植之疏,非但不为答之,反下严辞,以责政院之不请罪。言路之塞,自此尤甚,而盛德之累,由玆益大。一国之士,知好恶之所在,而将为谄谀承顺之归,他日虽有危亡之祸,而谁肯言之哉?王言一出,四方传之,机关岂不重且大乎?传教如是,是乃杜一国之口,而使之莫敢言也。惜哉!”史臣曰:“植,方今遗逸之最贤者也。才高行洁,又有学识。穷居草野,不慕荣利,累征不就,高尚其志。虽不赴五马之荣,而犹怀忧国之心,抗疏直语,正中时弊,则是岂不识君臣之义者乎?以‘慈殿为深宫之一寡妇’之语,非植之造作,乃用先贤之言,而措辞,则是岂不恭之语乎?褒奖不举,而谴责甚严,是由辅导之无其人,而学问之不博而然也。在台鼎之任者,又不能匡救而解释之,有贤如植,虚弃草泽而莫用焉,进言之路塞矣,招贤之事废矣,致治之道灭矣。世道之浇薄,何足怪哉?”承旨白仁英、慎希复、尹玉、朴永俊、沈守庆、吴祥启曰:“臣等见曺植之疏,亦知有未安之辞,而其道监司,既受而上送,院则不得已入启。承旨居喉舌之地,任出纳之责,而乃敢归于监司,自陈其不得已入启云,是固惟允之义耶?物论之激发宜矣。但入启时,当并达未安之意,而臣等妄料,此乃草野之人,必是措辞之际,不觉涉于不恭,如此狂妄之言,植之言果可谓狂妄乎?此不免承顺之罪矣。固不足数,故不为启之。今承传教,不胜惶恐待罪。”传曰:“勿待罪。监司若见之,则未安之意,当具由驰启,虽不驰启,紏正责退可也,而自监司,大失臣子之体也。”史臣曰:“凡疏辞之切直者,若监司紏正责退之,则是使人不敢言君上之过失,而终有壅蔽之祸矣。大抵人臣之事君,不从其令而从其意。况布之于政令,而使从之乎?责以大失臣子之体,则上意所在,谁敢有违乎?噫!此非但为盛德之大累,实治乱兴亡之所关,岂不慨然长叹乎?” ○兵曹启曰:“水军分领便否,前者廷议,非止一再,无容更议。但平安道外,各道军情,皆愿分三领。谓分为三番。若有许多闲丁,搜出作一领,则通在前左右领为三领矣。救弊长策,无出于此,今各户内,缺保谓军伍之保率。有所亏缺者。尚不得塡,安敢具四名为一户,别立一领乎?必欲行三领,则不得已减缩时存军额,推移破定。谓破其他军额,而定为水军一领,元额灭缩之数,几至万馀户。正当边备紧急之时,减军如右,则将何以裕兵力捍边警乎?为今之计,徇民情则行三领,虑边备则充军额。本曹,乃主兵之地。虽急纾民之悯,而减军之虞尤重。及今不讲定万全之策,则何以两便而祛后患乎?敢请申议。”传曰:“前已收议矣,今宜令东西班二品以上,限三日在家议启。”

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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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上听朝启。侍讲官郑宗荣曰:“自上见曺植之疏,而有传教之语。臣等不见其疏,未知其言之何如,苟语逼于慈殿,则虽治罪可矣。但此人,遗逸之士,其性踈野,不知礼貌而然也。古之帝王,待林壑退藏之士,与介胄之士异矣。夫不责踈野之态,而贵其恬退之志,然后与古帝王,崇尚恬退清节之士,同矣。前者李希颜草溪人,性行端重恭谨,以遗逸之士,名高一世,征为高灵县监,居官仅三年,弃官归家。弃官,自上欲拿推,而不为焉。植与希颜,一槪人也。既欲拿推希颜,而又责曺植之疏。外方之士,不知以其疏辞之不恭,而以为自上待士之道,不如古之帝王云,则士气推折矣。”史臣曰:“希颜,以一世之逸士,试牛刀于割鸡,志不得行,抛官归家。朝廷所当益尚恬退之节,优奖其人可也,而监司郑彦悫为人性邪毒,满腔子都是害人之心,时人侧目。乃反请罪,自上命拿推之。待逸士之义,于是乎始乖矣。苟非大臣之谏止,则枷锁之辱,几及于隐逸之士,岂非明时之大累耶?王言一下,士气自摧。然则彦悫之罪,不亦甚乎?”宗荣又曰:“严光、周党,皆为高尚之士也。光武以故人,待子陵,子陵之加足帝腹,宜也。周党则有君臣之分,而伏而不谒。博士范升曰:‘钓采华名,无人臣礼。’光武曰:‘古之圣帝、明王,皆有不宾之士。’从而赏之,以此士气增起,而多清修之士矣。故汉末,奸雄环视,而不敢下手者,以清议扶持之故也。曺植之疏如此,亦国家之福也。”正言李宪国曰:“自上开直言之路,奖遗逸之士,如此之事,在祖宗朝,亦罕矣。前者以罕御经筵之意,传于政院曰:‘君臣之间,情犹父子’云。然臣子不信上意,时俗尽以言为忌。以此见之,他日虽有篡夺之祸,食君之食者,谁肯爱君而发言哉?夫进言之道,内外有异。在廷之臣,则其辞优游不迫矣,若植者,以踈野之士,但知古人之书,故其言谠直而少文采也。自少读古人之书者,岂不知君臣之义乎?自上以慈殿塞渊,不过深宫之一寡妇之言,为不恭,昔欧阳修,以皇太后,为一妇人,而太后不之罪也。且植见时事日非,而恐主上孤立于上,不得闻下情,故其意以为,虽曰于仕,不能有所为也。故曰:‘为殿下之臣,不亦难乎?’此非侮殿下之言也。若此之言,常加惕念,则亦国家之福也。满朝之臣,谁不被国恩乎?生于国恩,死于国恩,而犹不肯尽言。彼植,一草野之士,虽折首不悔,而发如此之言,传教深责其不恭之罪。政院居喉舌之地,出纳惟允,非但供职于恭承传旨之事也。承传教之后,所当启其可以嘉纳之意,而徒归罪于监司。自此监司,必不受上疏,而下情之不达,自政院塞之也。一言可以兴邦,可以丧邦。宗社之兴丧,在是焉。政院一有所误,而书之史策,垂诸后世而不美,可谓不察其任矣。古者有以崇禄、崇政,兼带都承旨者,所以重其任也。今之居是职者,未必皆不贤也。然自上以为君臣之间,情犹父子云,而不能于此时,有献可替否之事,甚不可也。满朝之臣,谁不尽力于国事乎?顾臣以新进之士,固不知时事矣,然以太祖之苗裔,见臣子有不敬君上者,则所当请罪。岂敢负殿下乎?”史臣曰:“宪国之言切直,而深责政院之失,可谓当矣。”上曰:“自上计虑浅短,学识素无,故不知事理矣。然君臣上下之分,臣子之所当知也。虽曰遗逸之士,若不知其义,则岂可谓贤者乎?其言涉于不恭,臣子所当请罪。不然,朝廷亦有不敬君上之渐也。若以其疏辞为是,则是亦不正之论也。然以植为逸士,故优容而不治罪。”是时上威怒,故天颜不和,玉音不平焉。史臣曰:“以曺植之疏为是者,固是正论,而欲引君于无过之地,乃敬之大者也。夫植之言,涉于慈殿者,特以不知古今异宜耳。岂不知上下之分,而有不恭之心乎?以是而责之,治乱兴亡之所由判,岂不惜哉?以言而深责,有甚于加罪。斯其可谓优容乎?”弘文馆典翰郑宗荣等上箚。其略曰:

古之臣子,犯颜极谏,斥言不讳,至有牵裾碎衣而不止者。况草野书生,不识朝廷之体貌,虽有过越之论,岂可加之以不恭、不敬之责,以示拒谏之意也?大抵人臣之尽言者,皆出于爱君之诚心,不自知其言之过于激。其辞虽不中,而其意诚可嘉也。呜呼!公道不行,是非颠倒,铨曹注拟,不循群议,喉舌之地,而曾被物论者居焉。指尹玉。谏诤之官,而素无物望者齿焉。指朴文秀。将何以责出纳之允,望謇谔之风乎?殿下所恃以为国者,在于用人,而择之不精,乃至于此,岂不寒心哉?噫!清芬消歇,浊滓横流,异教盛行,边圉孔棘,危亡之祸,迫在朝夕,上下相安,莫之为忧,无一人为殿下痛哭,而幸有狂直之士,一陈危言,使殿下,大以为怪,此则臣等之罪也。臣等在侍从之列,不敢不言。伏惟殿下,留念焉。

答曰:“予以凉德,叨主臣民,于今十载,众灾连绵。是予不能答天谴之致,夙夜战兢之至,臣亦爱君者鲜矣,故有凌上之风,恐以此天谴益多也。复两宗以后,每言异教盛行,未知当今有何崇佛之事也?人君虽当培养刚直之气,曺植之疏,则非如他过越之论。以臣子固不当发不恭之言,而不虑上下之分,敢陈不敬之辞,涉于慈殿。予为人子,而岂安心不责乎?以言路为重,故示优容,置而不问矣,为臣子者,观不敬之言,则所当愕然,而反以予为非。臣子之心如此,天变之作,亦无足怪也。至为寒心。若以开言路之重,成凌上之习,则恐不无后弊也。且喉舌之地,曾被物论者居焉云。人虽有一时之过,永不复其职,则非改过自新之意也。予意知悉。”

○夜,四方,沈雾。

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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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宪府启曰:“承旨居喉舌之地,任出纳之责,职任甚重。择之必精,然后洽于人望。右承旨尹玉,前被重驳,见递之后,尚有物论。都承旨白仁英,出身虽久,素无物望,顷因缮修监督,幸陞堂上,滥侧近侍,物论讥之。况都承旨,为一院之长,出纳之际,裁定可否,尤不可不择。铨曹庸杂注拟,以致公论之发,请递。献纳朴文秀,素无物望,不可在职,请递。近来岁连凶歉,税入不敷,经费不足,汰冗官省浮费,又减百官之俸,至于职田,乃是古者圭田之遗意,而亦皆减之。至如缁髠位田之设,本非良法,而当此国用缺乏之时,反为题给,是何待卿士爱百姓,反不如视僧徒之重耶?事甚颠倒,极为未便。请还收题给之命。”答曰:“白仁英、朴文秀事,如启。尹玉事,不允。位田事,田数不多,而有宗则有田,且士大夫则有禄,此则只有位田,故令依旧题给耳。不允。”再启,依启。尹玉则两司久启,依允。

○上御夜对。

○以尹春年为弘文馆副提学,郑宗荣为议政府检详。

○自辰时至午时,雾气蒙冒。

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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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领议政沈连源等议:“昔在祖宗朝,水军酌定额数,分为左右领,想必算无遗策,而前日再收廷议,其分领利害便否,该曹书启,备尽无馀,不复赘陈。为今之计,莫若依祖宗旧例,仍分左右领,而搜出闲丁,又待加年壮,渐次充补阙户、阙保,俾堪支役为当。”

○领中枢府事尹元衡等议:“水军详定时,准各浦兵船,而置其数。今若分三领,则元额减缩。兵曹虑边备虚踈,其意是矣。但水军流亡绝户者居半,虚张其数,一族切邻,被侵逃散,至于一境空虚。今虽新经军籍,其弊尤甚于未为军籍之时,各浦水军到防者,仅五六分之一。以此见之,虽存元额,无益于捍边警。莫若徇民情而分三领,以救馀存之民,日渐流亡之弊也。”史臣曰:“水军之役,分左右领,而无弊行之者,先王之法也。至于后世,为其帅者,不得其人,唯以侵虐剥割为事,故水军不堪其苦,有分三领之诉耳,非法之弊也。不得其人以将水军,而徒事变法,以从其愿,则分三领之苦,未久而必起矣。然则以分三领为便者,其未之思也。若连源之议则可谓得矣。”传于政院曰:“今观廷议,分三领者十馀人,为左右领者,三十馀人。左右领,则有民冤,分三领,则减军额,未得善策,事势至难。然从廷议之多,依《大典》分左右领,又如兵曹所启为当。且充阙额可也。”

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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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传于吏曹曰:“国家之治乱,由于用人之能否。百执事之任,所当择差。况如承旨、台谏、侍从,则喉舌、耳目、论思之地,其任非轻,若不择差,则国事必误。近来铨曹,非不尽职,而物论不绝。宜更加力察,采公论、观人器、量物望,十分择差。承旨则虽品高之人,可以为之。其以权辙为都承旨。”

○以权辙为承政院都承旨,奇大恒为弘文馆直提学,郑宗荣为议政府舍人,李希俭为司谏院献纳。

○夜,月微晕。

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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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上召对。

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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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上召对。

○日有两,戴,色内赤外青黄。白云一道如气,自坤方至南方横布,暂时而灭。夜,四方有气如雾,其色淡黑。月微晕。

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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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宪府启曰:“吏曹判书赵士秀,既以曲谨小廉,骤得六卿之位,所当益自惕励,期副圣上擢用之意,而今为铨曹之长,偏执己见,不有公论,注拟之际,惟私是徇,虽在至亲,诿无相避,而必拟于权要之地,谓拟其兄彦秀于兵曹参判之望也。私其连姻,知有相避,而敢除为相换之资,谓除其婿李坰之兄坦于义禁府都事,而有相避,故换为别坐之职也。侍从、台谏,在所当择,而或无人望,谓用朴文秀为献纳也。或有物议者,谓用金彦琚为弘文馆校理也。混进于谏诤、论思之地,不恤人言,以示私厚,至于推移迁转之际,未免有挟私偏用之讥。所失之事非一,而公论之激已久,请罢其职。”答曰:“赵士秀,宰相之人,罢职似过。递差可也。”

○谏院启曰:“观人物之用舍,而国家之治乱可卜。掌铨衡之任者,当于用人之际,必博采物议,务合公道,然后庶无贤否混进之患矣。吏曹判书赵士秀,虽有清俭之行,而执性偏隘,政事之间,多有所失,至于至亲别嫌之处,任情注拟,无所畏忌。请罢。”答曰:“赵士秀,罢职似过,递差可也。”后累启,依允。史臣曰:“赵士秀,执性偏隘,故政事之际,未免有徇私自用之弊,以致用人之失,台谏论之宜矣。然士秀,廉者。虽有偏用之失,夫岂受人臧获货赂,而专除拜之权哉?今者公然受苞苴于白日,而不恤人言者,亦忝处铨曹之任,而台谏不劾而退之,唯论士秀,是可谓尽言责乎?其畏避循默,甚矣。” ○上御夜对。

○日微晕两。夜,巽方如火气。

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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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以李蓂为吏曹判书,郑惟吉为同知中枢府事,尹毅中为吏曹正郞。

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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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上行冬至望阙礼后,进礼物于两大妃殿。仍御勤政殿,受百官贺礼。

○领议政沈连源、左议政尚震、右议政尹漑、兵曹判书郑士龙、右赞成李浚庆、礼曹判书洪暹诣宾厅启曰:“自上富于春秋,学问当及时为之。朝讲则宰相、台谏,皆得入侍,故学问之事及时政得失,皆所陈启,下情得通。固宜频数御之,而若日寒时,则依晩朝启例,为之当矣。但今日候冱寒,殿内深阴广阔,恐自上感冒也。常时于丕显阁,为召对矣。若数御昼、夕讲于丕显阁,则于学问之道得矣。”答曰:“予本欲勉于学问,而气禀虚弱,冒寒触暑,则气不得安。丕显阁则非如思政之法殿。召对、夜对,则可为也,昼、夕讲,则自古不为之地,恐难开新例也。虽为召对、夜对,学问则一也。”

○三公启曰:“元子已解读书。宜出辅养宰相,频数进见何如?”答曰:“元子近日虽暂读《千字》、《孝经》,时未经大疫,当加斟酌为之。”

○全罗道长城正兵崔水漑家前,有大石平铺于地者,忽然有声,若伐木之响,良久不止,须臾全体浮举。去地二尺,旋即颓落,其声如枯木摧折。下端背面长二尺许,广八尺许,片片浮碎。

○自辰时至巳时,浊气蒙冒。夜,南方如火气,流星出中台星下,入五车星,大如拳,尾长五六尺许,色赤。

闰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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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1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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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朔,礼曹启曰:“长城石变,近古所无,至为骇愕。请令弘文馆,考古史。”传曰:“如启。”

○上御夜对。

○江原道观察使尹仁恕书状:

蔚珍县,有鸟形如小,赤颈黄色。昼则四散飏去,日没时千百为群,里人乘夜纲捉。

闰1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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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弘文馆副提学尹春年等考石变而启之,前史汉成帝鸿嘉三十年五月乙亥,天水冀南山,大石鸣声,隆隆如雷,有顷止。俗名曰石鼓,石鼓鸣,有兵。言其应曰,是岁广汉钳子谋攻牢,篡死囚郑躬等,盗库兵,劫掠吏民。后四年尉氏、樊并等谋叛,杀陈留太守。又庾信哀江南赋曰:“地则石鼓鸣山。”言其应曰:“桀黠构扇凭陵,畿甸两观当戟,千门受箭。”此言梁武帝时候景之乱。又高丽忠烈王十九年三月己丑,崇教寺东路桥石自裂,声如牛吼。是时有东征日本之役。因上箚。其略曰:

臣等谨稽往牒,石之自鸣,名曰石鼓。众异之中,其应尤惨,诚可畏也。上帝赫临,视听自我。识者察人事,已知其天意之所在。况天之大降变异,而警惧之者,至此极乎?今年仲夏,有反石之异,而倭寇鸱张。验之前史,岂曰无应?今者又有石鼓之异,是何寇才退而异又作耶?御寇之策,固在备边,而弭异之机,岂外人事?盖人事之失,固非一二,而究厥所由,则亦不过私情之大行而已。甚矣,私之为害也!忘君者,由于私身;忘国者,由于私家。一己之私已胜,而一国之公尽废,万事皆,百弊俱兴,民怨天怒,危亡日近。今日之致异召兵,孰有过于此者乎?伏愿殿下先去一己之私,以革一国之私,使纪纲立而法度行,仕路清而苞苴息,军政修而士卒亲,赏罚明而公论张,则外寇之至,又何足虑,而能御之方,实在其中。石鼓之异,固不能为我之异,而适所以为我之祥矣。伏愿殿下留神焉。

答曰:“今观前史,石变之应,有兵革之乱云。今年既经惨酷之变,而灾异之发又如此,未知明年,复有何事?忧惧罔极而已。”

○灵城府院君申光汉卒。光汉字汉之,高灵人。叔舟之孙也。世以文章显,早孤未学,十五始知读书,才数岁,遂成名儒,为一时所推。及释褐,长在经幄,多所启沃。尝与赵光祖善,光祖亦爱敬之。光祖之死,光汉亦坐废,退寓于骊州之元亨里。闲居十五年,一室图书,杜门不出,未尝有营求之事,人皆以善居乡称之。逮还朝,士林庆之,以老成宿儒,久典文衡,时论翕然。年七十二而终。为人性禀醇厚,风度高古,学问该博,文章精丽。傧待华使,每见称赏。然于处事时,有偏滞之失,人以是短之。史臣曰:“光汉,文雅人也。形容癯瘦,神采脱凡,居家不营生产,处朝持身廉谨,无阿谀之态,有长者之风,文章典雅。时有直言而不见采,目之迂阔,而置散职,以其所尚,不合世态故也。” ○夜,四方有气如雾,其色淡黑。

闰1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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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宪府启曰:“近来士习不正,奔竞成风,区区苟且,恬不知耻,至为寒心。礼曹正郞李梁,领敦宁府事沈钢之妻娚。本以浮虚诞妄之人,生长绮纨,素无知识,徒有患得之念,不顾名检之贵,蝇营狗苟,以为发身之路,故人皆贱鄙,不容于士类久矣,而凡在拣选之地,奔走求得,无所不至,少不如意,辄生怨言。至如弘文录、读书堂之选,其择甚精,不可苟且而得也,书堂临选之时,夸张于众曰:‘某某私厚于我,李梁自以为大提学郑士龙之弟子,而有此言。我必得参。’既得参选,则自以为:‘弘文馆可俯而取之。’及其未参于本馆之录,则曰:‘某也圈我,我所厚也,某也不圈我,我所薄也。’或誉或毁,以为恩怨,其为用心,已为无状,而顷为都事时,贻弊之事,亦非一二。请罢其职,而读书堂,幷削去。”答曰:“传播之言,岂皆实乎?勿罢,只削读书堂。”

史臣曰:“梁,浮诞之甚者。其才不合书堂之选,而依托郑士龙之助己,奔走求选,物论之起宜矣。然以外戚之亲密,交通于椒掖,无异私家,以见驳之,故尤怀愤怨之心。他日得志,肆其中毒之计,一时朝廷清流,无不媢嫉而排斥之。所与缔结者,如权信之邪毒贪浊,如姜克诚之轻妄阴毒,如赵光彦之轻诞浮妄,如李翎之庸卑麤杂,如金百钧之昏愚阿謟,如李戡之奸邪毒害之类,皆不容于一时之清议,至如隶仆之徒,羞称其为人,而梁也以为爪牙耳目,颐指气使,有同奴仆,吹嘘推荐,跻升清班,布列两司与玉堂,为一时名器之辱,为国家后世之羞。使士气沮丧,国脉消削,危亡之几已著,而祸乱之作无日矣。可胜痛哭也哉!”

以韩景禄为清原府院君,无知驸马,恃势骄恣,贻弊多端。罢职未久,复命叙用。沈光彦为工曹判书,李铎为工曹参议,朴民献为司谏院大司谏,金弘度为议政府检详。

○全罗道咸悦雷动。

闰1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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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上召对。

○宪府启曰:“礼曹正郞李梁,所失非轻。浮虚诞妄之事,已著于奔竞之时,故命削读书堂,但顷为京畿都事时,多有贻弊之事。请罢其职。”不允。梁为都事,使其母扫坟于京畿抱川地,沈钢之妻及梁之妻子皆从之。令畿甸列邑办其支供之资,以为游宴。守令或有駄输米豆以悦之者。 ○自辰时至巳时,四方有气如雾,其色淡黑。日微晕。夜,流星出五车星下,入南河星,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白。

闰1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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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上御夜对。

○以元继俭为吏曹参判,李铎为吏曹参议,李彦憬为司宪府执义,李友闵为弘文馆应教。

○日微晕。夜,四方有气如雾,其色淡黑。

闰1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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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上召对。

○自辰时至午时,四方有气如雾,其色淡黑。

闰1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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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上召对。

○自辰时至巳时,四方有气如雾,其色淡黑。日微晕,戴。

闰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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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上召对。御夜对。

○自辰时至巳时,四方有气如雾,其色淡黑。夜,月晕。四方有气如雾,其色淡黑。木星犯房星上第一星。

闰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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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上召对。

○夜,月晕。四方有气如雾,其色淡黑。

闰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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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以韩㞳为汉城府左尹,郑裕为右尹,朴永俊为承政院右承旨,沈守庆为左副承旨,宋赞为右副承旨,尹玉为杨州牧使,睦詹为弘文馆副校理。

闰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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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辰时巳时,四方沈雾,日微晕。全罗道临陂、沃沟,雷动。

闰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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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上御夜对。

○夜,雷动。

闰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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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谏院启曰:“徙民逃亡者捕告节目,其法甚严。为法官者,岂容听人之言而毁其国法也?今者会宁府徙民黄允亨,以其奴婢,曾已放卖于入居人安希曾,希曾又卖于别坐李瑭之子,今已年久。掌乐院正沈铨欲买其奴婢,招来允亨,谋破希曾文记,李瑭愤其重复放卖,捕告允亨。铨乃阴嘱前台谏,启罢李瑭。大司宪郑大年、执义李彦憬、掌令金虬、崔堣、持平黄瑞、闵时中,请并罢。沈铨以士大夫,交结牟利好讼之人,图得奴婢,逞其己私,极为无状。请罢。”答曰:“听其阴嘱,专主其议者,分辨罢之。郑大年、崔堣、黄瑞,遂罢。沈铨,推考治罪。”李彦憬等事,沈铨事,后累启依允。

○以宋麒寿为司宪府大司宪,兪绛为吏曹参议,郑宗荣为司宪府执义,金弘度为议政府舍人,弘度,鲁之子,慷慨好议论,多斥人过失,权奸大恶之。后竟窜死,人皆冤之。李铭、睦詹为司宪府掌令,柳从善、成义国为持平。从善,量褊识寡,在玉堂,奇大恒与同僚,议驳李梁,从善惧祸色变曰:“胡为久活,得见此事?”闻者笑之。

闰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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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传于政院曰:“各道筑城,今未毕役乎?如此冱寒之时,非但军卒冻伤,所筑亦不坚固。今姑停之,明春毕役可也。”

○司谏院大司谏朴民献等上箚曰:

伏以,天下之事,莫大于辅养元子,天下之礼,莫重于册封储副。故古之王者,嗣子乃生,方在襁抱,而已有师保之官,未至成长,而先讲立嫡之仪。盖人之善恶,由人教导,必左右前后皆正人而后,闻见皆正,而德性可成。匕鬯之器,不可无主,宗庙社稷,实有所寄,则正始之礼,不可不严。臣等伏见元子,天资岐嶷,今方五岁,英睿已著,实宗社无彊之休也。但辅养之道,尚未举,册封之礼,尚未讲,臣等之所未解也。臣等未暇远引,仁宗春秋四岁,已出辅养宰相,而册封之礼,在于六岁之年。今者元子已五岁,则已过于四岁而距六岁又未满一年矣。孝仁之训,礼义之教,何时而修举,春坊之设,玉册之仪,何时而讨论乎?所谓辅养者,岂止诵读而已乎?如以诵读而已,则是能文宫人,可以备劝讲,知书内侍,可以充辅导也。故明王必选方正之人,以备辅养之任。凡于貌辞气,衣服器用之间,随事规谏,导其善而格其非,庶几优游浸渍,而德造于罔觉矣。若寒暑之节,疾病之虞,自有节宣之宜,岂可驱迫而为之哉?至于册封之礼,考于旧乘,可以知之。但今人之知礼者,凡于一家之礼,犹知博考经文,以自慎重。况东宫之位,元良之庆,一国臣民之所仰,天子诰命之所降,而不预为讲明,临时而办之可乎?伏愿殿下,即举辅养之道,先降册封之礼,以追三代之盛,以著万世之法,不胜幸甚。

答曰:“观此箚辞,所论当矣。辅养之道,予非不念,但元子时未经大疫,而册封之礼,自有旧规。自上斟酌为之。”史臣曰:“人之经大疫,未可期以某年。设若过十年而不为大疫,则亦诿以未经,而不举册封之礼乎?上之有是教,庸非拘于时俗之所忌,而未思夫国本之可早定乎?惜乎,当时群臣,未有承此教而明言之者也。”

闰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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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右参赞申瑛,以成庙御书进献,仍启曰:“成庙思北征将士而作此诗。非徒御笔可贵,轸念征夫,夜不安寝之意,尤为可贵,故敢献。”御书曰:“予思边事,无夜安眠,中宵起榻者,今已过旬矣。去夜四鼓,觉寝开窗,瞻望苍穹,星斗向移。曙色似远,而庭院带白,晨鸡不鸣,怪而察视,乃下小雪也。却忆边戍之苦,征北之军,不寐至晓。仍思驸马,与子同忧乐,故拙赋小雪诗,尉其缓酬哉!诗曰:”中宵起榻启轩行,一念屯边北讨兵。小雪尚繁增夜色,暮寒先入助风声。飘庭已重梅花信,穿树犹加柳絮轻。更忆三军忧挟纩,解貂推火到天明。“传曰:”先王宸翰,既为至贵。况此轸念边戍之苦哉?卿之进献,至为可嘉。赐胡椒一斗、弓一丁,其勿谢。“先是景福宫火,故先王御书尽烧。上欲见成庙御笔,求诸民间,于是申瑛以此进献 ○自辰时至巳时,四方有气如雾,色淡黑。

闰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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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上御夜对。

○日微晕。

闰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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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弘文馆副提学尹春年等上箚。其略曰:

伏以,倭奴之患,发于今年,而乘其不意,极为惨酷。民心惊动,无所不疑,或以为来居于黑山,或以为种麦于草岛,至以为方设冶炉作铁丸。又有潜入康津之境,窃马以去之言,民间相传,少无奠居之心,或蒸米以待,或荷担而立,以为逃散之计。然则倭奴之来居诸岛,以为明年作贼之谋,虽不可详知,然民心惊动,各为逃散之计,则似无可疑。古之人不忧方张之敌国,而先忧民心之危惧者,岂无其意欤?盖民心危惧,则灭亡之道也。何必待外寇之至哉?臣等闻之,用兵之际,必有召募敢死士者,盖攻坚冲阵,非有敢死之心者,不能也。是以古之人,以二十而破五万,以五百而破十万者,用此道也。去五月间,国家召募战士之时,公私贱之勇锐者,无一人应之,及闻从良之言,争先应募,赴征之后,以显有军功者,俾令从良,故应募之人,皆有怨心。加以为其主者,疾其应募,或尽夺家财,或欧打有伤,故怨中又怨。盖从良之事,国家未尝设法也,则似未尝欺应募之人,而人或以为欺也。怀其不平之心,已为可虑,而况既为国而应募矣,为其本主之所害,则国家所当设法,而痛禁之也。任其本主之意,又不问焉,自今以后,脱有边患,则驱怀怨之人,赴必死之地,岂不难乎?此不可不虑者也。且沿海之民,怵于一死,虽为倭奴所捕,然不忘怀土之念,挺身逃来,则其罪可恕也,而必杀之后已,以沮还来之情,以固降贼之心,而仍之以为向导之计,甚不可也。古人于两国之间,必有间谍者,欲知彼之浅深也。今者如有还来者,则须问倭之浅深,以为御敌之计,不为不可,而必杀之者何也?且今者南征赏罚之事,不厌众心。弃城之律,当斩无疑,则李希孙、崔潾、金赟,其罪一也,而希孙尤甚焉,而被罪则金赟独重焉。金景锡虽不出城大捷,然罗州以南,免于兵燹者,景锡之力居多焉,不独李润庆之功而已。是以一国之人,皆以为有功,而亦被罪焉。方其被罪也,虽有言者,以为营救,而不见纳焉,至于南征论功之际,颠倒失宜。夫赏罚既如是,则何以服人心而收后效乎?古人曰:“往事明征,足为将来之戒,狂言太早,不失先事而图。”伏愿殿下,改其既往之失,举其可行之条,勿视寻常,力为设施,则沿海之民,恃而无惧。倭之未来,可以安集而居,倭之或来,亦无逃散之患,岂非今日之急务也?伏愿殿下留神焉。

答曰:“观此箚辞,所论当矣。宜与大臣及该司详议处之。”

○夜,月微晕。清洪道文义、怀仁,雷动。

闰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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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传于政院曰:“近年以来,公道板荡,私情大胜,为吏曹者,掌铨衡之任,凡差官之际,不顾人物之贤否,徒循请简之高下,混杂苟充,弊日益甚,故公论纷起,至于罢长递佐,而议犹未息。为新官者,所当奋然去私从公,俾百执事,皆称其任之秋也。亲民之官,莫切于守令,而不无不择之弊。教诲儒生,莫切于师长,而不无混差之习。守令则剥割民生,善事左右,使赤子不得安保,皆入于流离涂炭之中,学官则悠悠泛泛,玩愒岁月,使儒生,无可取法。时弊已痼,诚可叹也。苟不更张,则国非其国。守令则以慈详恺悌有干能者,十分择差,学官则以能文望重,可堪师表者差之,上副予意,下协物情。且参于孝友者,廉谨中有实效者,清白吏子孙节义之士,褒奖陞职人等及两都目,王子君女婿,所当为先除拜,而承传徒为文具,君命例视寻常,掩置不察之习,亦不无矣。此等人为先详察注拟事,更捧承传。两南救荒时,承差官尽心救荒者,赏职事,去五月已捧承传,而至今无一人除职者云。此乃本道监司详审可用与否启本,不到故然欤?令吏曹详察,为先除职,以示国家嘉赏之意。”史臣曰:“呜呼!传教之辞,如是其切,而正中时弊,若皆施行,则治化旁达,王道可回。然而终未见实效者,无他。上无躬行之实,下无导率之人。徒言无益,虽切何裨?欲行教化,得人为先。今之任铨曹任师长者,皆非其人,则欲伸公道,欲隆风化,其可得乎?噫!有君无臣,不能因其善端之发,而启沃辅导,以臻于变之治,可胜惜哉!” ○传于政院曰:“凡人之初学,莫切于《小学》,而己卯年以后,人皆畏怯,谓《小学》为生祸之书,废不肯学,至为未便,故前者已令劝勉,而未知近日何以为之也。其令礼曹,申明劝勉,使人人乐学《小学》,以敦根本。近闻经筵官之言,学校之解弛,莫甚于此时云。是虽予无崇儒爱士之诚而致之,然为有司者,亦岂无责乎?经筵官所启之意,言于礼曹,严敕馆学,修明师弟子之礼,使诸生,多集于馆学,勉强学问,以敦根本,以隆风化。其招大司成教之曰:‘学校之解弛,莫甚于此时。是虽由予无崇儒爱士之诚,然为师长者,亦岂无责?不勤仕进,教诲亦惰,以致无师弟子之礼,有毁誉之风。诸生厌居馆学,学官专不检举,至为未便。大司成当严敕馆中,尽革宿弊,勤仕教诲,修明礼义,以隆风化可也。’时任说为大司成。说,本一市井图利人也。责此人以风化之任,是所谓缘木求鱼也。史臣曰:”劝讲《小学》之教,虽屡下,而未见一人奋然行之者,已为可叹。况乎学校之政颓废,教化陵夷,风俗浇薄,有识之士,孰不慨然扼腕乎?究厥所由,师表之任,不得其人,作成之方,不尽其道。遗其本而举其末,其何以收效哉?学校之解弛如此,无怪乎《小学》之不讲也。然则何为而可也?其惟上之人,躬行心得,明理学崇正道,辟异端息邪说,又举今世之所谓贤者,如李滉之辈,而置师表之位,则士气自振,不必规规于劝《小学》兴学校,而自有成效矣。惜乎!徒有是教,而未施于事,承传归于空言,岂不重可叹也?“且招内侍教官语之曰:‘自古设内侍教官,教训内官之意,非偶然,而近来观之,则月考讲书启内,通者居多。无乃不至于通,而教官用情如是欤?日日勤仕,尽心教诲,严明考讲,令诸宦识学者兴起。’” ○传于义州牧使柳仲郢是日拜辞。曰:“凡守令之治民,皆具于七事矣,若夫救荒、抚恤、防备等事,宜尽力措置可也。义州接壤于上国,故唐人时或潜来掳掠,我民惹起斗狠之弊,不可保其必无也。往哉于彼,便宜从事,俾无此弊。”柳仲郢启曰:“义州,地接上国,唐人之来居于越边者,日盛。非徒交通我国之人,潜相买卖,或乘夜结党,剽掠牛马而去。乘夜剽掠之人,初不知唐人、胡人或我国之人,则不得已登时捕获矣,捕获之后,若知其唐人,则结缚拘囚,似为未安。顷者朝廷,有捉付江沿台、汤站,然后移咨治罪之议。若然则捉付江沿台、汤站之际,或千户拒而不受,虽曰受之,别无朝廷之旨,而义州直移文捉送于上国之人,事体未安。何以处之?”传曰:“知道。当言于该司,详议处置。”仍传于政院曰:“以启意,言于礼曹、承文院,使之详议处置。”

○谏院启曰:“国家之干城,在于边将,而边将之得人,系于兵曹。周之大司马,汉之太尉,皆为重兵之地。必择知军务者任之,其慎重之意可知。兵曹判书郑士龙,虽以能文章主文柄,而不习于武备之事。当此边圉岌岌之时,不可不以知兵事重臣,长于兵曹。况士龙以病久旷职事,兵务益为虚踈。请递。今者参判、参议、参知,皆文臣。平时则可矣,如此之时,当以武臣交差。请议于大臣,择有重名能得士卒心者一人,差兵曹堂上,一以严操练之事,一以备缓急之用。”答曰:“皆如启。判书、参判可当人,议于大臣以启。”

○传于政院曰:“今观庆尚监司启本,倭人巧诈之言,日本人源胜书契以为:‘大明作贼倭人,来春又赴贵国’云。虽不可尽信,然不无往者之验。兵曹、礼曹、备边司,同议以答书契。”

闰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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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传于政院曰:“见议得,则领相以为,铨曹自当拟之云,左相以为,当以李浚庆为判书云,右相以为,依中朝例,出实兼判书云,出二判书,别无所为之事矣。且以李名珪为实判书云,两界监司,不可续续改差。其以李浚庆,仍带右赞成,为兼判书,李荣为参判。近来见之,则吏、兵曹判书,以为权重,而经两都目,则必辞递焉,李浚庆则久任可也。”

○礼曹判书洪暹启曰:“大学,教育人材,以供朝廷之用,所谓贤士所关,而造士之本,实在师长。师长之贤否,而人才之盛衰系焉。可不精择而简畀哉?德成行尊为人仪表者,未必世多其人,而精通学术,勤于教诲者,岂独乏于今时?况当右文育才之日,使如臣者,亦厕于师长之右,何怪乎学校之不兴,人才之不古乎?䩄据师席,不肯牢辞,坐使儒士解体,观者兴嗟,臣之罪多矣。言者虽归罪于司成以下不得其人,其实则师长之尊,视效之先,莫过于同知大司成。臣自乙巳年间,始为同知,间或见递,不兼之日少,兼带之日最多。有何可取,叨据至此?臣少无藏修之素,徒业科举之技,偶效一张之文,得入庭试之格,骤躐文职,无非侥幸。其于理学,固不得窥其户,闻人讲诵,先怀惭恧,不敢发一语以难之。在中庙朝,猥被大成之除,臣具由辞避,中庙知臣学术空踈,即命递拜,朝臣之所共知也。臣何敢欺圣明乎?凡人辞职,或有知其可堪,迫于人言而辞者,或有苟循时习而辞者,臣之学术不明,持身不端,无一事堪为人师,臣之自知密矣。累次牢辞,夫岂欲得能让之名而为之者?有师如臣,为儒生者,谁肯抠衣于臣前,问难于臣前,臣亦何学以教,何言以答?其为具眼者之窃笑,非一岁矣。大抵教育之本,当择贤师长,使得为师表而已。置师如臣,而劝令趋学,可谓教育之得其要乎?请递臣同知,咨问大臣,以可为同知者任之,以重其选,则不必别立劝学课程,而士不得不争趋矣。”传曰:“卿之文翰,非不足,岂不堪为师长之任乎?不须强辞,思尽其职。”史臣曰:“洪暹有文雅之名,而亦辞焉,则未有可当者矣。若召李滉,升授同知,则可以表率儒生,劝励得宜,而告病一去,不复召还,其于待善人之道,可谓尽乎?如是而安能望学校之兴,人材之作乎?” ○上御夜对。

○以李浚庆为议政府右赞成兼兵曹判书,郑士龙为判中枢府事,李荣为兵曹参判,李梦亮为同知中枢府事,李戡为黄海道观察使,李希俭为司宪府掌令,睦詹为弘文馆校理,金懿胤为司谏院献纳,金贵荣为吏曹正郞。

闰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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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传于政院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予以否德,叨承丞緖。近年以来,国值厄运,凶荒连甚,饥馑斯极,加之以经造成宫阙之大役,继之以有湖南倭乱之孔炽。筑城方举,劳民颇多,苍生之困苦,莫甚于此时。邦本斲丧,谁与维持?深思民事,不觉呜咽。当此之日,爱民如保赤子之秋也。生民之休戚,系于守令之贤否,守令之混杂,由于铨曹之不择,铨曹之不择,非铨曹之意,请简云集故也。如子弟可用亲切者则已矣,至于踈族庸劣者,亦皆请托。以请托发身之人,授各邑字牧之任,此岂皆贤?日尚剥割,争务赂遗,虽下恤民之旨,奉承者鲜矣。方伯不能体,临民者专不奉,是予无恤民之诚所致,为下者亦岂能免责?苟不先清本源,国非其国,不胜寒心。自今以后,公卿、士大夫体予至怀,各自谨慎,克去己私,务从公廉,毋蹈前辙。若有敢违君命,如旧请简者,则法司随所闻,摘启紏治,以正本源,痛革锢弊事,议政府等传教。”

闰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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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兼兵曹判书李浚庆启曰:“小臣前者再经本职,顿无寸效,至今追思,犹茫然不知为何事也。况臣今年为都巡察使之任,贼倭方张,处置乖方,使国威顿挫,王灵不扬。当受显戮之不暇,而反陞崇品,常怀愧惧。今又为大臣所举,特授主兵之官。况宰相之中,负将帅之望,而未经本职之人,不为不多。如臣者何至于三污重地乎?请加三思,命递臣职。”传曰:“卿有将相之材,又知边事,曾已再经本职,可堪主兵,故公论荐之。卿何如是辞之?”

○谏院启曰:“人君之崇尚文辞,虽非为治之急务,而取其有补于治道者,犹之可也,若专尚词华,使一世之习,归于浮薄,则其弊不可胜言。人君真知人才,如宋神宗之于司马光、苏轼,则自能奋发琢砺,蔚然为一代之宗匠。何必使抽黄对白,争能于课试之下哉?况今湖南有石鼓之变,冬月有雷霆之灾,倭寇声息,尚未殄绝,此正上下恐惧消灾弭患之日。何暇庭试儒生,备举太平之事乎?请命停文臣庭试。”答曰:“间为庭试,劝奖文翰,岂徒谓太平之事乎?不允。”

闰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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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备边司启曰:“公私贱抄募从征者,皆从许良,使之乐赴,诚为善策。但徒往徒来,未得交锋者,不可一切从良。辽东贸马,其议有素,但中朝亦有防禁,公私贸易,量数略定。且上京胡人,以马匹进献,古有其法,而胡人爱惜马匹,代以貂皮,其来已久。强之则不无生怨之弊,令边将开谕,如有愿纳者,则受之无妨。且接战之时,不以首级论功,深为有理。但计级论赏,自古为然,不可立法,在主将临战处之得宜。”传曰:“皆如启。”

○夜,南方如火气。

闰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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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上御夜对。

闰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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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上召对。

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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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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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朔,自辰时至巳时,四方沈雾。平安道安州,地震。清洪道天安等官雷动,声如放炮。

1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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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宪府启曰:“职任边圉,防守之责者,或寇未至而先遁,或望风而奔溃,以军律绳之,罪在不赦,而只从末减,何以警后日将士之弃城偸生者乎?李希孙不为守御之计,望敌先溃,崔潾,贼未入境,径为自保之计,率妾先逃。此而不治,何以示法?至如赵安国、金赟,或逗遛不进,或望敌不援,俱有罔赦之罪,得保首领,亦幸矣。当初禁府定配所时,不置于作罪地方,物情愤郁。请将李希孙、崔潾、赵安国、金赟,依律定罪,其馀分配将士,亦皆移配于作罪本镇。”答曰:“南征将士事,所论当矣。然自上既已斟酌定罪,不可更改。不允。分配事,如启。”依律事,久启不允。

○谏院启曰:“南征将士之罪,有一人而二三犯者,姑举其罪犯之最重者论之。罪人崔潾为珍岛郡守,倭寇尚未犯境,先率衙属,弃城出来,使百姓苍黄渡江,争舟而溺死者甚众。李希孙、洪彦诚,当其领兵赴援达梁,先自畏㤼,禁其向贼发射。贼自兵营,输其军器、兵粮,过于城下,一不出城击之,先自逃遁,使士卒,争门而出,践死者亦众。李世麟为加里浦佥使,弃城登山,使贼徒尽输其军器、兵粮,焚荡其官舍。鲁克精、柳泗、朴敏齐,亦皆有弃城失师之罪。金赟则方达梁被围之际,观望不进,及其进兵,又失纪律,使士卒覆没。赵安国则贼徒迫近灵岩之时,自罗州,领兵而进,望见贼兵,托以士卒单弱,不赴敌。贼退后亦不急追,使贼尽载掳掠之物,从容发船而去。金景锡则以防御使,守灵岩城,托以道路阻绝,不救邻邑被围之城,及贼来迫,不即出击,畏缩自守。此军法所谓逗遛不进,失误军机,皆当斩者也。请崔潾、李希孙、洪彦诚、李世麟、鲁克精、柳泗、朴敏齐、金赟、赵安国、金景锡,依军律定罪。”答曰:“南征将士事,已斟酌定罪,不可追论。不允。”久启不允。景锡闻元衡欲杀大惧,赂白金百两、明珀等宝而免。时,有人题诗于全罗道长兴府院壁曰:“长兴人若丧考妣,知是韩公政术仁。不救欲食光牧肉,却走当裂水使身。弃城彦诚宜先斩,空镇崔潾罪惟均。元帅锦城空退缩,节度中路故逡巡。监司奈何昧图策,防御胡为嗜杀人?陞品李尹真将帅,越阶边恊乃诈臣。有功达泗归何处,无义忠贞任康津。食禄平时皆饰伪,临危此日却见真。横行倭贼,谁能敌,焚荡公私困生民。赏罚无章公道灭,惆怅君羞雪无因。行客但得随所闻,书诸壁上起过宾。”韩公,指韩蕴也;光收,李希孙也;水使,赟也;元帅,李浚庆也;节度,赵安国也;监司,金澍也;防御,南致勤也;李尹,全州府尹李闰庆也;边恊保海南,故超拜长兴府使,然非其功故也;梁达泗有灵岩之功,而不为擢用;柳忠贞,素为人所弃,故其诗如此。 ○日微晕,两珥。夜,流星出天津星,入西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五六尺许,色黄赤。

1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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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传于政院曰:“慈殿以为,殿内不安,不可仍御。来十二日,当避御于懿惠公主家。公主乃韩景禄所尚者也。诸事预备。”

○政院启曰:“臣等伏睹慈殿移御懿惠公主家之教,不胜惊虑。公主之家,在路边厄狭浅露,非徒慈殿出御未安,自上问安行幸时,亦为未安。如不得已,昌德、昌庆宫中移御何如?”传曰:“自上亦多未安之意,然自古亦有出御闾阎之时矣。慈殿岂不知有昌德、昌庆,而必欲出御于此家乎?更改为难。”

○宪府启曰:“朴汉宗身负宫阙出火之罪,又有前后骄纵之状。不须汲汲收叙,而特命叙用,物情极为未便。请还收成命。”答曰:“朴汉宗事,前日依允时,后当叙用之意,已言之。不允。”后两司累启,不允。汉宗恃功骄恣,不法无所忌惮。乙巳之祸,尹任子孙,没为奴,属于汉宗。汉宗于其养子婚夕,使之前导马前。盖贱役也。恭懿王大妃闻之大恸,因此成疾,闻者莫不痛心。史臣曰:“汉宗之罪恶,贯盈已极,而特命收叙,又送于元子寓所,其于远恶人重国本之意安在,为政如此,而欲其不乱得乎?” ○以赵士秀为知敦宁府事,郑大年为大护军,柳智善为掌隶院判决事,李彦忠为司宪府执义,高景虚为司谏献纳,李彦璟、姜暹为弘文馆副校理,洪天民为司谏院正言。

1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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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舍人金弘度,以三公意启曰:“慈殿移御闾阎,至为未安。虽有故事,古今异宜。请自上启达,移御空阙何如?”答曰:“出御闾阎,慈教丁宁。圣体康宁为重,小弊不可计。不允。”

○日微晕,两珥。夜,乾方如火气。

1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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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左议政尚震、右议政尹漑启曰:“王子、驸马第宅,在闾阎栉比之中,虽高其墙垣,自为一区,而其实与民家相接近,故疾疫污秽之气,易为浸淫。岂若深邃宫阙,清净颐养之为便?况今人心不靖,讹言屡腾,以为明年倭寇,甚于今年,中外危惧,莫保朝夕。当此之时,慈殿出御闾阎,尤为未安。请自上反复思量,更启慈殿,两空阙中移御至当。”答曰:“以启意启于慈殿,则慈教以为,大臣启之至此,当于昌德宫东宫,移御焉。”

○夜,流星,出天苍星,入天阴星,状如梨,尾长四五尺许,色白。流星出轩辕星,入张星,状如拳,尾长三四又许,色白。

1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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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议政沈连源再上章乞退,不允。

○上御夜对。

1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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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上召对。

○礼曹以倭人源盛满问答单子及盛满所献兵符启之。兵符,乃元绩败死时所失,而倭人得之者也。日本国西海路上松浦唐津太守源胜顿首百拜,奉呈朝鲜国礼曹三大人足下。恭惟名普于九州,德溢于四海,至柷至祷万幸万忻。虽未通书信,爰有细密之事,故制短檄告焉。近岁我邦之盗贼到大明冒罪,诛众人,夺珍产,其贼船不知员数。就中六十馀州之中,别有四州,此四州之贼党,于我邦亦往来之商舟,冒罪自往,古之事也。我大王亦难防焉,谅方外之徒也。然玆年春欲至大明贼船,逮百艘,著到西海之五岛,剩浦浦津津,窥其强弱冒罪,其外之贼船,都合一千馀艘也。然无顺风,如我州我岛归矣。其中四州之贼七十馀船,赴朝鲜,乃五岛太守奏我王,我王大有忿怒,下钧命曰:“至西海之浦边一岛一县及至一歧、对马,调兵议,自朝鲜之归帆,不遗一船,诛人民烧却船者,为大忠矣。近岁许大明之贼船有故,先岁遣进贡船,立十岁一贡之新法,宁波府之外奥山,置焉。凌饥寒责,惟轻绍命,蔑使节,其遗憾苍海却浅,太山却卑。故恣许贼船到朝鲜,又有何恨耶?邻交之通信,无怠慢子,然冒朝鲜之罪过,是又似愬王命。廼诛裁彼贼党者为大忠臣矣。”兵军承绍命待归船,如云如霞好个之时节,去七月下旬归国船,逢大风之难,或沈沦大洋海,或漂流诸岛屿,饥水馑粮。臣所守之唐津,一船漂来,七十馀人有之。三十馀人诛焉,三十馀人没海,船乃烧破,臣军士拔尤者,十有馀人战死矣。惜哉,惜哉!三十馀之尸颈,虽欲遣贵国,依远方苍卒不成,而炎天不日而腐坏。不限臣唐津,或于平户岛一船,或于大岛一船,或于对马岛一船,都合一百馀人诛伐,其馀沈海中。我王大忠下爵被下禄。臣所害之人民,以此合符挂颈者有之,此符不知何盟定于贵国,有所用耶?空掷置,臣罪也,故进献焉,采纳多幸。加之于朝鲜战死者,其从类亲族引率四州之一党,航朝鲜可雪会稽之耻,有贲怒西海之浦边,又又可防之有钧命,兵军之劳苦,不可不言。知于玆呼子之住。盛满以邻里之好,驰向唐津,为致忠于贵国,催兵军一战功成矣。故赖此便遣合符,其外贵国之弓箭又土产之物虽多,皆常之具也。若被感辛勤,则弥励忠信,可防渡船必矣。于当秋亦欲到大明贱船惟伙,来春又赴贵国必定也。请坚护城郭,太平之基也。万緖付与盛满舌端者也。下倭人源胜书契于礼曹,礼曹复书曰:“书来,得审迪吉,开慰。我国与日本,世笃邻好,而诸岛中受印受职通信往来者,参错而居。我国恃其捍蔽,缓于备御,盖有年矣。岂意枭獍之徒,潜伺卵育之内,狺然来噬?南边受害,边帅失策,致令网漏而去者颇多。自此之后,日本诸岛,举无足信者。足下远致贼船所得兵符,以为捕斩之验,其所以向慕我国,岂非诚切?第以所送兵符,本五十七个,合盛一囊,为贼所得。足下苟得诸贼船,则自可全其数而有之,不应只得十个。况所谓捕斩者,果三十馀人,则虽当盛夏,何不驰送首级,策功我国乎?秪据书报,未敢遽以为信也。足下言战死者族党,欲更来报怨。如信然也,彼将狃于一得,以我国为无人耶?岂独轻料我国?是无日本也。设令日本欲全邻好多为之防,则彼安能飞渡沧海耶?受印受职,受恩我国者,将坐视而莫之御耶?亦将为贼向导,自绝于我耶?盛满言:‘国王命京极殿,悉捕丑类,将加诛戮。’信斯言也,庶几世好之不坠,而彼为贼者,亦何从来为寇钞乎?彼间受我国图书者,固非一二,率多护还漂氓,显有事功。苟足下生擒贼倭,幷与兵符,绑缚来献,则我国何惜乎一图书?今者不然,但送兵符,我国咸疑足下,偶得于贼船之败归者,以谓未可轻于授印。我殿下,方恢大度,不欲示人以不信之端,特命给印,仍送黑麻布五匹、鼎䌷五匹、彩花席二张,又升盛满职秩,期令足下,贡忠于异日。足下苟能宣布我国恩信于受印受职者,同心戮力,告诸国王及诸大臣,沮遏乱谋,散落贼党,使不得复窥大国边鄙,果如足下所谓弥励忠信,可防渡船者,则自可长佩国印。苟或不然,虽欲久有图书,其可得乎?惟在足下诚与不诚,力与不力而已,惟亮之。”

1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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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夜,京师地震,自东方而西。水星见于东方。京畿江华等三邑、开城府、黄海道海州等七邑、清洪道洪州等二邑、平安道成川等二邑,地震。

1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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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传于政院曰:“去夜一更,地震云。闻甚未安。”都承旨权辙回启曰:“前者两南,俱有石变,今又冬月雷动,京师地震,天之谴告深矣。自上念弭灾之方,反身修德,则天心自感。”

○以沈守庆为兵曹参知,宋赞为承政院左副承旨,吴祥为右副承旨,鱼季瑄为同副承旨,郑宗荣为弘文馆副应教,姜士尚为议政府检祥,金镇为吏曹佐郞。

○日有左珥。

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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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上御夜对。

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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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上召对。

○检祥姜士尚,以三公意启曰:“大王大妃殿移御时,自上欲祗送于阙门外,似为未稳。请秪送于内庭。”答曰:“慈殿有举动,予不可在内,欲于门外袛送。”仍传于政院曰:“今见礼曹书启,则成宗朝仁粹王大妃避御还宫时,袛迎于肃章门内云。今亦于光化门内袛送事,改仪注。”

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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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大王大妃移御于昌德宫东宫,上袛送于光化门内。

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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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上御夜对。

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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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上召对。检讨官朴应男因论古人生子豫教之语,而启曰:“教人之道,非但以读书拘束之也。古人云:‘少成若天性,习惯如自然。’若在蒙养之时,日与端人正士居处,则习熟见闻,无非正事,而绝其淫邪,自然有成矣。贾谊曰:‘古者太子,始生三日,见于南郊,过阙则下’云。自能言能食,而接贤人端士,教之以忠信孝弟,使邪恶之行,不习于耳目,则自然习惯,而虽欲为不善,不可得矣。”

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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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倭人源胜授图书,源盛满许授堂上当否,议于大臣及诸宰。礼曹判书洪暹等以谓:“朝廷多不欲从其请者,所以不费国储,又不欲陷于欺诈。甚是得策。但在祖宗朝,于此等辈,不复固靳强绝者,其意有在。今者五十七官兵符,只持十介而来,彼或分执,以为他日策功之资者,不可谓无此理也。有献辄受重赏,为后日无穷之患。在所当虑。但非耳目所及,固不可信其必然。明年间日本王使出来,或以此等倭有功,请给图书,请授高职,然后难于违拒而授之,则恩归于彼,而彼将不德我,不肯尽力于我,则岂非事之可悔者乎?万一源胜、盛满,实无党贼之事,适遇败归贼船,实有斩获夺符之功,而不见奖录于我国,缺望而归,则坐孤向国之诚,生一怨敌,其为害,岂但一船之费而已哉?且信长、平长,亲无可纪之功,而授堂上职而去,彼之援以为请,理所必至。盛满所谓同力捕贼者,亦安知其不为欺诈?然无核实之路,而持可验贼赃而来,又其本职,既为副护军,若陞其职为堂上,则悉如所望,必生骄纵。臣等之意以为,许授源胜图书,姑以上护军官教及银钑带,授盛满,使有后日诚款之地。因语之曰:‘汝若尽诚我国,显有输忠之迹,则何惜堂上之加?多给赏物。’劝奖策励为宜。”传于政院曰:“依礼曹书契为之。”

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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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上召对,御夜对。

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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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自辰时至巳时,四方沈雾。

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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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谏院启曰:“臣等将南征将士之罪,累日论启,其据律文,非不详悉。而典翰李寿铁,乃为初不使立功自效,而追论已往之事,似为不当。臣等不知所谓追论不当者,乃指臣等执律外之法耶?其初不使立功自效,已为失法,今复全释,则是律法全废,将何以为国耶?且以兵法所云,赏不逾时,罚不迁列启之,臣等未知寿铁所启之意。如以追论为未便,则弘文馆上箚之时,当与同僚力辨,期于归一,而既从其议,退有后言,极为未便。寿铁在侍从之列,既不劝殿下守三尺之法,而反开毁法之端,以摇国是,后弊无穷。请推考治罪。”答曰:“如启。”后因三公,恐以言为难之启,还命勿推。谏院久启,终不允。史臣曰:“寿铁,倾邪反复之一小人也。邻于尹漑,心与之同,故荐之,因漑吹嘘,得跻华显。其启于经席,至曰:‘台谏之言,不可皆从。’实与任士洪之说,如出一口。噫!不几于一言而丧邦者乎?台谏不斥其奸,姑缓其辞,何哉?”

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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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以朴汉宗为密城君,金虬为成均馆司成,李文馨为刑曹正郞,朴谨元为礼曹佐即,尹澍为司谏院正言,澍,英敏亢直,论议慷慨,与金弘度等友善。触忤权奸,坐废者馀十年。洪天民为弘文馆修撰,金悌甲为正字,慎居宽为骊州牧使。居宽,廉直简俭,守法不挠。尹元衡之妾兰贞与居宽之妾为兄弟,而不肯趋附。元衡大恶之,嗾台谏劾之,窜谪者有年,至是还叙。 ○日晕两珥,冠重。白虹贯日。

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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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政院启曰:“两司、弘文馆、侍讲院,交代相避与否,欲定画一之法,谏院启之,而依大臣议,勿为相避之意,捧承传事下教矣。但此交代相避事,不载法典,而只举两司、弘文馆、侍讲院捧承传,则如政府、六曹及他传掌解由不紧之司,则不为举论,以在交代相避之中,事多拘碍,而妨于用人。虽法无交代相避之文,如有钱谷衙门,传掌紧关处及不得已交代官相避处某某各司外,其馀幷勿相避事,更议于大臣定之,则如谏院所启两司、弘文馆、侍讲院等各司,自在不避之中,此立法之事,不可轻易为之,敢禀。”传曰:“遣史官,更收议大臣。”领议政沈连源议:台谏、侍从解由不紧之司,则依传教施行可也,其馀衙门,虽非钱谷各司,皆有传掌之物,或避或否,用法不一,似为未便。一体通行何如?“左议政尚震、右议政尹漑议:”交代,应相避各司,有钱谷衙门外,亦有传掌紧关之司。是则该司,自当知其紧关与否,令该曹,磨炼施行何如?“领中枢府事尹元衡议:”臣见政院启禀之意,似为详密。六曹之中,工曹则有府库出纳之物,与钱谷衙门无异。钱谷、军器等紧关之物,传掌处外,其馀所掌不紧之司,交代官幷勿相避为当。但许多各司,造次间未能尽记为某某司可避与否,令政院,商确磨炼,捧承传何如?“传于政院曰:”议得如是,政院参酌捧承传。“

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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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夜,白气自西方至艮方布天,渐移东方而灭。

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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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夜,流星出卷舌星,入天廪星下,大如梨,尾长三四尺许,色赤。流星出亢星下,入南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五六尺许,色赤。

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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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庆尚道晋州地米滩川广一百五尺,水深一尺五寸。及召南滩川广一百十二尺,水深二尺。自卯初至卯末,断流。

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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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上召对,讲《近思录》。至‘仲由喜闻过之说’,检讨官李龟寿曰:“此一言,乃治天下之本也。古人曰:‘人非尧、舜,何能尽善?’若过而能改,何过之有?日月薄蚀,人皆仰之。人君置谏官,而欲闻其过,则是乃大平之基。子路所以为百世之师者,以喜闻过也。”上曰:“人孰无过,过而能改者鲜矣。禹拜昌言,此实美德也。古之帝王,又有乐闻其过者谁欤?”龟寿曰:“唐太宗虽非纯正,亦是英明之主也。魏徵常言其过,而太宗嘉纳焉,故征知无不言,而极其犯谏者,以太宗乐闻故也。德宗在奉天之日,能听陆贽之言,至于平安之后,还踈而不听者,无学而然也。周昌谓汉高为桀、纣,而高祖不怒,可见宽仁大度之量也。”上曰:“见冬至使先来通事书契,有杨御史上疏,请封建太子,皇帝怒而杀之云。其言不可,则不用而已,必至于诛杀,极为未安也。”参赞官吴祥曰:“杨御史,前以驳权臣严崇之故,远谪而还朝,曾未六七日,又见杀焉。未知以上疏之故得祸,而恐或当权者杀之也。”龟寿曰:“小臣闻之,严崇之奸甚矣。杨御史见忤于此人,被罪见谪而终未免杀,岂不痛哉?自上留念及此,真国家万世之福也。”

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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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以李士弼为宗簿寺正,权容为成均馆司成,姜士尚为议政府舍人,柳顺善为兵曹正郞,赵光彦为镜城判官。

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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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领议政沈连源等,以韩相伯、孙筵讼事,同议启曰:“长子无子,次子奉祀,则当入处有祠堂家舍,其长子女息,无所于归,而次子曾所居家舍,元系祖先传给之物,则换给长子女息,俾不失所,大合情义,而亦无毁撤祠宇之弊。韩相伯所讼,以此科断何如?”

明宗大王实录卷之第十九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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