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正祖实录/十六年

十五年 正宗文成武烈圣仁庄孝大王实录
(壬子)十六年清乾隆五十七年
十七年

春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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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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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朔,上祈谷于社坛,仍诣太庙,展谒,奉审列朝册宝。教以去三年,已奉审频频展视,恐反亵渎,今年则只自外奉审。至敦化门,招见朝正户长,教以如有邑弊,使之书进。

○下劝农纶音曰:“月正元朝,维日上辛,祗诣社坛,行祈谷大享。上辛在元朝,亲将享礼,即初行之举也。大有之祝,屡丰之愿,何岁不然,而是岁是日是祝是愿,尤有倍于常年。大抵穑事之有秋,专系农政之劝课。咨尔诸道方伯居留之臣,若以元朝祈谷之予心为心,则虽欲一毫泛忽得乎?跬步念念于玆,食息念念于玆,以副予申谕之至意。”

○该曹。以亲耕及先农祭禀,教曰:“夙宵处诚,今日祈谷于社坛。自今至西成之日,无非默祝于方寸之时,岂有间于亲耕乎?今年只行先农祭。”

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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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上御春塘台,行岁首犒馈。

○驲召经筵官李城辅,教曰:“古之人,经传为茶饭,名义为刍豢,今之人坏弃防范,猖恣利欲,吾道孤而异端炽,日甚月盛,焰焰滔滔。予目中久不见读书之士,饬行之人,岂求之太高而然欤?又试思之,虽卑而求之其难索,如索缘木之鱼,无他。由兴劝之违其方,予甚愧之。今日招徕之举,即是先从隗始也。

○江界府使权𤞤驰启言:

臣祗承有旨,颁布境内,儒乡吏校。盈庭蹈舞,近村远坊,莫不攅手,居者有效死勿去之心,往者有招呼还集之望。秋冬间,自北移来民人四五十人来告,某坊有闲旷饶土,许令开垦,减税蠲役,则自作一村,愿为江民,族邻数十户,春后亦当招徕为言。臣许以限三年蠲役,后来北民一例定式。以此观之,闻风而来者,似多有之。大抵江民,不独采参为苦。近岁参种渐稀,所采不当所纳,敛钱贸纳,便成邑例。敛钱之时,辄出逃户,逃户之出,征及邻族,此所以害均贫富也。从今以后,每年三十斤,似无不采之理,十年之内,庶无敛钱扰民之弊。

教曰:“观此状辞,去者欲来,往者欲还,今日即新元第二日也,是日见此状,可谓新年第一喜消息。嗣后守土之臣,诚心招来,此月聚一村,次月聚一里,今式添几百户新籍,来式添几千户加录,赋敛愈省,而人口愈增,野无不垦之土,家无不富之产,仰事俯育,乐生奠业,虽驱而逐之,无之他之心。然后方可曰几年为江民费劳之本意,庶得以食其效。惟此十行之别谕,用替江界一府春祝之帖。语庙堂,趁立春日行会,令该倅,揭付公堂之门楣,与府内士民,共图答扬之道。”

○特补承旨赵镇宅为义州府尹。上谓镇宅曰:“尔家以乔木世家,不幸世故多端,凋弊至此,予甚闷然。且尔家前后往西邑者,皆不免债事,此不但尔家之耻,贻羞朝廷,亦当如何?今又送尔西邑,尔须体予此心,以忠定为法,夙夜殚竭,约己奉公,则岂趐洗尔一家之耻,可使朝家,有励廉之效。此即汝洗涤图报之一机会也。”

○复襄阳、定平都护府号,以两邑降号限满也。

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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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以徐浩修为艺文馆提学,李致中为司宪府大司宪,权以纲为司谏院大司谏,李坤为刑曹判书。

○以古城镇佥使,属壮勇营自辟,因该佥使徐龙辅状请也。

○命庙堂,划给加分籴耗五千石于箕营,以补赈需本道饥荒也。

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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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命重推平安道观察使洪良浩、京畿观察使徐鼎修,禁拨路递传私札之弊。

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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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以朴祐源为吏曹参判,丁范祖为司宪府大司宪,曺允大为司谏院大司谏。

○政院承旨洪明浩、申耆。启言:“台阁体例,不轻而重,事系惩讨,则固当齐会台厅,论列以启。而昨日两司,名以惩讨,在外联箚,不但有违台体,不诚莫甚。请严加处分。

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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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命忠清道五营将削职严棍。因前道伯朴宗岳状启,以稷山县殿牌偸窃罪人,不能趁期捕捉也。

○命文义前摠管申义清、公州前同知李光春夫妻,并令地方官,优给衣资食物。义清,年一百岁,光春年一百一岁,其妻亦年一百岁云。

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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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教曰:“园行凡事,不欲烦经费,须有别般拮据,各营随驾步军粮米马料经费区划之道,令庙堂,议于兵判、训将,论理草记。训局则洪奉朝贺为三军,有自备防役者,予自幼时熟闻之,有酬酢于训将者。无论此条他条,期使实惠下究。”

○命园幸随驾百官、带隶,自备局,成给木标,如信符之例,以备字铸印烙之,各其司名、役名及卫内、卫外,书以识之。

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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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轮对。

○命今年卿宰年七十陞资,而不满一阶,未入耆社者,令该曹知事作窠拟入,以示尊年之意。

○命诸道,设行厉祭。教曰:“近闻诸道疠疫,尚不寝止,间有炽盛之处云,当此农作之时,言念民事,岂胜忧念?厉祭香祝,分送诸道,俾各袛受设行。”

○命京外婚葬过期助恤之典,每年分四等修启。

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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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以沈丰之为工曹判书。

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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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江原道观察使尹师国上蔚珍士人尹思进所著书,命以思进为岭东教养官。先是上闻思进名,命道伯,求其所著书,且名,思进老不能行,只进其所著。上览之,遂有是命,仍令刊行其书。

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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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展谒于永禧殿、景慕宫,春谒也。

○御明政门,朝参。

○以朴祐源为司宪府大司宪,李晩秀为司谏院大司谏。

○命给空名帖四百张于箕营,以补赈资。

○饬修诸道堤堰。

○命忠清道观察使,详问百一岁老人李光春族泒子孙以闻。

○京各司各营进辛亥年会簿。户曹粮饷厅、宣惠厅、兵曹训炼都监、禁卫营、御营厅、守御厅、摠戎厅时在,丱黄金三百两零,银予四十二万一百十三两零,钱文八十四万八千三百九十五两零,绵䌷八十六同零,绵布三千五百六十同零,苎布四十九同零,麻布一千三百三十七同零,米三十六万三千五百五十二石零,田米一万一千二百四十石零,黄豆五万十九石零,皮杂谷九千石零。

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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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次对。上御仁政殿,行人日制及春到记讲制讲。居首幼学郑宗显、策居首幼学南公辙、诏居首生员李弘达,直赴殿试。

○以徐有大为舟师大将,李亨元为司谏院大司谏。

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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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召见检校直阁徐荣辅及入格儒生南公辙。谓公辙曰:“尔以辅养官之子,今大阐,予心怆感。故相徐文清与尔父同是甘盘之旧,而尔与徐荣辅,同时立朝,事甚可贵也。”仍教曰:“南辅养官,自予三岁时受学,而置在膝上,诚心训诲,予于文字,始知向方,即南辅养嘉惠之功也。先朝屡加宠异至陞资级,及其年至告退也,与朴谕善,并许休致同日,临殿宣麻,用两疏故事,钖以宸章、宸翰,侈以米布、䌷帛。仍命撰成伊日盛举,汇为一书,活印颁行,蒇于史库,此盖先朝恩典之出常也。予于御极之后,虽荫庇其子若孙,岂可曰酬其功?今幸其子大阐,为其家奇幸不浅。故相徐志修即与南辅养同时在辅养官之任,其孙唱第之日,遣官致祭,今岂可不为乎?故奉朝贺南有容家,遣检校直阁徐荣辅致祭。祭文当亲撰。”又命以衣食之需,存问其夫人。

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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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以李在学为吏曹参判,吴载纯为工曹判书,李敬五为司谏院大司谏。

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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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副修撰金义淳上疏曰:

隋城新邑,设科试士,此实我圣上教多士莫厥居之至意也。为士子而居是邑者,固当感激恩造,筑室奠业以答万一。而近闻士习不淑,多有临时往留,过科即还之类,称以筑室,而或借或贳,诿之挚眷,而乍往乍留,事之不诚,莫甚于此。臣谓如此不诚之人,令道臣及地方官,各别查拔,俾无虚实相蒙之弊。

批曰:“水原新接儒生事,果有是也。宁有如许士习乎?甚为诸生耻之。令畿伯及该府,不当入而入者,拔去来接,不诚之类,劝饬还送。”

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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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展拜于景慕宫。

○卜相郑存谦、洪乐性、李福源、兪彦镐,加卜朴宗岳。拜忠清监司朴宗岳,为议政府右议政。上谓左议政蔡济恭曰:“多质少文。当为第一,不忮不尧然后,可无挠夺于荣利。俗语有曰:‘智将不如福将’,此又格言也。虽以己例言之,凡于枚卜,未尝以资级为拘,唯其人是择,不必崇禄崇政,虽资宪、正宪,人既可合,则不可拘碍。予意在锦伯。”济恭遂加卜以入。

○以朴天衡为忠清道观察使,金憙为吏曹参判。

○谕右议政朴宗岳曰:“汉、唐置之,虽远稽三古,爰立于草野岩穴之间,未始常常有者。况我国专用地望,则其模索之方,不外于重臣宰臣之中。然予乏知鉴之明,世罕矜式之人,其难其慎,郑重荏苒,使左相,多年独贤。是诚濩己乎哉?近因左相之力陈,备置僚相,今日将行枚卜之举,而予谓左相曰:”予欲取者有四多,质少文然后镇浇俗,读书然后识治体,不忮不尧然后不役于荣利,福厚然后有以致吉祥善事也。四者,人多未能,焉有能之者,吾之相定矣。’左相亦谓然。于是乎予于卿取之,玆遣入侍史官,先谕予取于卿之本意。

○复授吴载纯守御使。

○以金尚集为工曹判书。

○绫恩君具允明、完林君李寿仁司马回榜,令该曹,给衣资宴需。

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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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兵曹判书李秉模启言:“帖里,自是武弁服色,请依先朝庚午武弁直领禁条,申明知委。”上曰:“法令要其惟行而悠久。纹锦与加髢,犹虑其解弛,申加严饬,添以帖里一事,不亦苦乎?武将以下有地处武弁,谨守先朝下教则可矣,至于贫寒之类,何必一切设禁乎?”

○教曰:“日寒如此,畿邑地方斥堠伏兵,自再明日天明后排立,计日料钱,依京军门无料军出用之例,稍加优数,牌将亦为计给。此后定式施行,载之定例。校卒数爻,至为些略,御寒之具,自官措备。令畿伯,严饬各其地方官,俾各头着挥项,身着厚絮。”

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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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上诣显隆园,至葛岘下马,御轺床,召村店父老,询问疾苦。

○次水原府行宫。诣讲武堂,射贯革一巡,濩二失,中布一巡,获三矢。命武将及兵判,各射一巡。

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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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上拜显隆园,顾谓侍臣曰:“予于堪舆家,虽未详知,而百里平野,有此成局,龙处之回抱,朝对之明丽,虽凡眼,皆可知之。此是孝庙朝置标之地,而今为园寝,天实与之,非予之力也。卄八年奉安于旧园,幸赖天地神袛之默佑,得以无憾于予心,回思往事,悲喜交集也。

○奉安御真于园所斋殿。出宫时,命阁臣,先诣奉安。至是,教曰:“南向奉安固好,而若以未边挟室,西向奉安,则其在瞻依园所之意,尤惬情礼。”又教园官曰:“尔等与阁臣,眼同展奉可也。展奉即展拜也,非独使尔等,习奉审节次而已。尔等知此意。”

○中批,水原府使金思穆为吏曹判书,骊州牧使李敬懋为水原府使。

○御得中亭,试本府儒生、武士。儒生居首进士任厚常赴殿试,武士三中以上,赴殿试。

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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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还宫。

○驾至沙斤岘,下马少憩,谓侍臣曰:“予素有膈气,出宫时颇觉作苦,今幸展拜礼成,孺慕少伸,膈气亦随而稍降。今当回銮,予怀如何?此地即水原境也。下马驻䠋,召见卿等,此盖迟迟吾行之意也。”仍命其地曰迟迟台。至露梁津,御望海亭,命禁军马兵先渡,北岸两旁排立,仍命宣传官,持信箭指挥诸军,以次渡桥,队伍整肃,无敢参差后先。顾谓近臣曰:“在前船舱动费屡万金,自设舟桥,不过数百金,岂非大叚省费乎?”命园幸辇路各邑田夫民户,特除今年秋籴耗,教曰:“幸行辇路,百里如砥如矢,下费除治之功,专由田夫之效劳。况冬春大雪之馀乎?令地方官,晓谕民人。”

○判下上言一百二十九度。

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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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命京畿观察使徐鼎修与水原府使李敬懋、前府使赵心泰、金思穆厘正定例。教曰:“凡远道行幸,御膳支应,列邑当之,若自京司,则输载运致,其弊亦倍。况水原距京为百里地,又况年年临幸,则其所定制,宜念京外俱便之方。今行定例之初也,十分严立科条,然后可以永久遵守。虽一鲜鱼一果品,或有违越于定制者,是私献也,其罪不轻。当随现重绳,书揭于本府壮南轩。”

○命厘正诸道物膳之不中式者,寻教曰:“节候各有早晩,而自下不得擅改月令者,许使随时封进矣。今见岭南封进,海衣制样依旧,万万骇然。令后不即厘正之道臣重推,封进守令,亦令拿问严勘。”

○青松府民家二百十九户火。命加给恤典。

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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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以李在学为吏曹参判,沈焕之为吏曹参议,李坤为司宪府大司宪,洪明浩为司谏院大司谏。

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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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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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朔,庆尚道观察使郑大容疏,请大同,以绵布钱参半代捧,答曰:“民情可知。请何后时?大同特许纯钱,至于田税。所关甚重,卿于疏中,亦不枚举,而为民之举,何为何否?道内绵歉尤甚邑,特许纯钱,或分数代钱。如是而一夫不获,一民流离,是道臣守令之罪也。”

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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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以金履橲为司谏院大司谏,洪檍为礼曹判书,具㢞为刑曹判书。

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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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以赵宗铉为司宪府大司宪,权以纲为司谏院大司谏。

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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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以金文淳为礼曹判书。

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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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以洪秀辅为汉城府判尹。

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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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德川郡守宋铨上疏曰:“臣之赴任也,查出本郡户口实在及军案虚伍,元籍四千户之内,见存为二千七十,而除乡武、吏奴,签丁之户,不满八九百。军案元摠,为三千五百六十,而逃故虚录,多至一千二百有馀,以今见户,虽家出三丁,无以补趹。若元额之中,减得五百之数,则自臣邑除去不紧名色,境内漏丁,稍稍查得,渐次充数,科外之征,可以永除。”批曰:“西民之倒悬,宛在吾目中。其困于饥馑疠疲,疲于椎剥诛求颠于沟壑,散而之四之状,岂俟尔疏而领略?此所以念念不置,夜起绕榻,另欲拯救而衽席之者然。方伯守令,才猷多未逮,贪婪睯不畏,昨日今日依旧,是昧爽以前习气。姑欲观月计、岁计之馀不足,而更有以彰瘅之际,见尔疏签丁之弊,又如此。许令庙堂,详问道帅臣,求其苏残去瘼之方,以陈之。”

○以李颐祥为司谏院大司谏。

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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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三司请金尚喆追施孥籍之典,不允。

○两司请金宇镇设鞫得情,不允。

○命移配金宇镇于乔桐府。初,上密遣宣传官,赉标信入济州,出宇镇于棘中,且允台启。既押至湖西界放,使归葬大臣。三司交章争之,皆不从,伏阁请对,亦不许引见,相持累日。至是,教曰:“岛则一也。”遂有是命。

○宇镇之出棘,济州牧使李运彬,以无王府知委,不肯举行,上怒命刑运彬,围篱安置于极边。

○承旨具修温上疏曰:

臣平生,㝡居人下,而滥陞绯玉,谬通银台,毕竟卑微之斥,非止一身之僇辱。臣既无恩怨于李敬心,则此果何为而发也?臣与李秉鼎,初未尝不亲,而听言观眸,终非吉人,凶国祸家,固其伎俩。故踈绝之竟,自露于形迹。深怒既积,威喝转甚,果然侮蔑之辱,遂出于渠所起废通枳之私人此,莫非臣不量孤羁,妄受疑怒之罪。而缘臣不肖,忝厥祖先,自分圣世弃物久矣。

批曰:“观此疏辞,李敬心即,李秉鼎之私人云。大抵论人驳人,即台阁之公议为之者。岂敢受人指嗾,嗾之者岂敢逞其私憾乎?如尔疏所论,其流之害,可胜言哉?今日朝廷,意谓无权奸教人疏启之弊,秉鼎乃敢为此乎?其说既登于公车,则不可置之疑信之间。令政院,严问于前正言李敬心处以启尔。之情势似然,本职许递。”

○掌令宋焕箕疏陈病状乞递,答曰:“春煦向暄政宜登筵。尔以林下读书之士,必不设为托辞以缓敦迫之举。予所延伫之思,日甚一日,尔须体予此意,速图幡然,无负如渴之望。”

○江原道观察使尹师国状启言:“道瘼八条,下庙堂禀处。庙堂覆奏,教曰:”东伯之诸条陈瘼,皆织悉,此盖久于其任之效。右相筵奏中,方伯瓜前勿适之说,甚好,另欲留意。而第一条分院之弊,左相既兼厨院,细叩详探,更即论理草记。第六条他道移来军丁还送事,不但牛羊何择。大抵良役实摠,即先朝金石之典则,而行之已久,难保其法禁之不弛,必有不当征布而纳者,不当免贡而免者。查之道内,一从刊册施行,则何必远求他道乎?一一爬栉,虽近于绎骚,而见阙充代,决知优优。严饬道臣,斯速举行,使东邑小民,得沾实惠。第八条内官复户事,虚实相混,甚为骇然。以其时仕实数,修成册报来后,下送该道,至于假称冒录之类,亦令道臣,照法严治。“

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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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以徐有榘为奎章阁待教。

○修撰金义淳上疏言,宇贼不宜移置近岛,仍论伊日登筵大臣、三司争执不力之失。于是,校理成德雨、副修撰宋民载等引嫌联疏径出,命并削职。

○命还给前正言韩商新疏,教曰:“韩商新事,贻笑莫甚。商新,即登筵三司中一人。而对大臣三司敷谕之后,大臣以付之三司,从其所请为对。大臣之责勉既如此,身在三司之列,耳听大臣之言,苟有争执之心,大臣言下,登时开口可也,若欲将顺,则仍为将顺亦可。在筵不发一语,递职之后,以前衔投疏,殆若初闻之过举。又敢讥斥大臣,凌侮不少,执言较迹,决非自其心出。其在励世矫俗之道,不可还给而止,亟施罢职之典。”

○前执义赵锡穆上疏曰:

伏闻元子睿质天生,冲仪夙成,导养教诱之方,亶在此时。凡为保傅之人,必择其忠谨端一者,置之左右,以养其性情,然后德器自成,日臻于尧、舜性之之域矣。

又曰:

西学甚炽,慌惑人心,至有忠、然辈悖伦之变。盖异言之喧豗,实由于正学之不明。臣以为太学则大司成为讲师,外邑则极择经明行修者,定为训导,每于月朔,以《孝经》、《小学》、《四子》等书,聚士试讲,申之以忠信孝悌之道,一变其轻佻浮薄之风,则庶见正学日明,邪学日息。

又曰:

昨年歉灾,百谷不成,绵荒尤甚,而冬寒狞酷,疠气水炽,冻馁之馀,扎瘥甚多。伏愿申饬各道,凡沿江尤甚被灾处,特为设赈赒饥,至于春税绵布,不可无变通之道,亦令筹司,讲究便宜。

又曰:

今之奎章阁,若汉之白虎观、唐之瀛洲、宋之迩英殿,我朝集贤殿。其选则一代之英才,其荣则三接之宠眷。傍置左右,月课月试。殿下优劣其才品,词臣相尚其藻艺,此非不盛矣,而但勉戒吁咈之谟,解有闻焉。臣以为寻常课制,闲漫吟弄,并付之馀事,专以讲论经史为主,以究三古帝王之治,历代治乱之所由,则菁莪乐育之效,必有蔚然可观者。

又曰:

汉氏之盛,必以守令为重。龚、黄、尹、召之类,皆以治迹尤异,擢为公卿,故汉世良吏,于斯为盛。我朝用人,独不以治郡贤能,有所简拔,故为吏者全无勉励,惟以贪得刻害为事。臣以为新进之秩,满六品者,必先试州县,必其异绩箸闻然后,始通三司要显之职,则吏皆自励,莫不以公廉清直为务。都事之官,只存虚名,实无职事,虽废革,固无妨。若以祖宗朝官制,有难一朝废革,则莫如复其古规,任以灾眚或询察民情,或采访遗佚,使之直自状闻,因兼一道教授,劝励学业,使庠序学校之间,洋洋有弦诵之美,则庶可以有胜于无矣。

批曰:“第一件,当体念。第二件,区区一心,惟在尊尚正学,尔言又如此,益欲留意。第三件,念念元元,莫能放忽于造次食息,而岭南沿邑民情,若是其艰苦,赒饥济穷之方,另饬庙堂。向以勿令富民劝分,量请空名帖文,已有知委,未知果有实效否也。至于春税绵布,毋论田三税、大同,才令区别处分矣。第四件懋实效,莫过于此,当留意。第五件,言则是矣。但言论与政事各异,以守令为三司之阶者,得无相妨之叹乎?第六件事,属不急,姑置之。”

○承政院启言:“问于李敬心,则以为:‘具修温是臣年前邻居之人,臣素知其地处人物,不合清选。且闻其未经银台之前,自称承旨,贻笑搢绅,臣之论列者此也。今于对章,只明卑微与否可也,忽地搀入李秉鼎私人之语。噫!臣与秉鼎,不无世分,而若非其本心,受人指嗾,以为告君之辞,则是欺君也。臣岂忍为是也?私人一字,是人臣难洗之累。臣若是秉鼎私人,则岭海𫓧钺,臣所甘心,乞与修温,同下司败,卞其虚实。’云矣。”教曰:“私人与否,请与具修温,卞其虚实,一体问启于修温,言或爽实,并与反詈之罪,严勘,待修温对奏,仍以其语,问启于敬心。”政院又启言:“问于具修温,则以为:‘李敬心专主李秉鼎一席,秉鼎每言:“敬心数来吾家,终日谈话,为人可佳。礼郞拟望,吾善为之,此后通清,非久首拟。”云。臣果亲闻于秉鼎矣。果然台通之后,屡次弹人,皆是秉鼎所媢嫉者,而臣亦见忤于秉鼎之人,其为私人,推此可知,。若非私人,则何其连为弹者,皆是秉鼎所猜嫉者乎?’以修温对辞,问于李敬心则以为:‘臣十年乡居,数年郊居,实无专主人一席之暇。修温之与秉鼎,酬酢有无,臣所未知,而系是私室之事,今不必呶呶分卞。但其所谓连为弹,皆是秉鼎猜嫉云者,臣初论一宪臣,则本事中,亦有碍逼于秉鼎亲切之人者。其后论列则事件稍多,安知无秉鼎猜嫉者,不在其中?臣之本心,在于就事论事而已,若以此勒加罔测之名,则为台臣弹者,岂有事事自明之路乎?’”教曰:“具修温则辞疏语意,虽近于反詈,专主一席,既如是作证,而李敬心对辞,或似成说,或甚糢糊。本事则关系非细,不可摸索处分。当于后日,宾对问处。”

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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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经筵官李城辅陈辞疏,批曰:“尔之姓名,前此非不闻知,今于荐剡之时,道伯举而闻于朝,未几庙堂,又抄启,于是乎,益验其富于经工,求助如渴,何乃迈迈?尔其即起登筵,入参筵对之班。”

○重推知义禁府事金思穆、郑存中、同义禁府事洪检,教曰:“虽曰路近,律名是岛配,则该府尚不举行,使之任便在家,该府所为,专在于捱免。似此不诚之习,不堪正视,近日行公堂上,从重推考,新除授判堂,牌招察任,使之斯速押送。”又教曰:“禁堂之如是推诿,不过捱免之计也。仍置渠家,非无不可。若此则止泊无期。宇镇岛配,即令金吾郞举行。”

○以洪检为司宪府大司宪。

○馆学儒生李锺直等陈疏,请特寝宇镇移配之命,亟施肆市之律,不允。

○承旨洪明浩等陈疏径出。以僚员李思祚颁布宇镇发配,金吾郞举行传教也。思祚亦对章径出。命勿须其疏,并使之不待牌仕进。

○判义禁府事吴载纯等联疏,请还寝宇镇移配,并递差。

○两司联启,请宇镇夬正王法,不允。

○饬学礼讲,教曰:“会试学礼讲,载在金石之典。虽令遵而行之,能文者岂必善读,不足者亦岂必不诵?若或徒以口读为立落,足为幸占之端也。今番专尚文义,不必一循程式句读,俾无抱才遗珠之弊。

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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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左议政蔡济恭上疏曰:

昨因传教下者,始知有台阁参论之言。原疏虽未得见,槪以圣教推之,其蹈藉讥切,可以知之。噫!宇贼之必欲人得以诛,厥有秉彝,夫孰不然,而臣于旬日之内,三上箚疏者,窃自附于沫血致讨之义矣。凡今之人,未见有往斧其吭者,则台臣之惩讨,即言语文字,臣之惩讨亦言语文字,何独台臣之言语文字,为惩讨之真,而臣之言语文字,不可谓惩讨之真乎?臣窃为之讶惑。然台阁之勤攻庙堂,实圣世美事。臣安敢以是有芥于中,而从以为出处之决乎?臣尝读白居易《讥老宰相诗》,或曰:“伛偻入君门。”或曰:“夕阳忧子孙。”臣未尝不喜其摸写得真,而亦欲代为之羞愧,而不料躬自蹈之。至今日受侮于人,若是之多也。伏惟圣明,临御以礼,为国四勿之化,朝野咸服。今臣所请,非臣自言,即圣人之言。以殿下事事循礼之工,独于臣引年之请,不赐准许,决知其无是理也。况人臣事君,言不用则去。臣于宇贼事,力言中路放遣之惊心,力言邦刑之不可不正,力言近岛移配之非所可议,殿下不用臣言,毕竟有金吾郞押付乔桐之命。是殿下,以臣身名以辅相,而其言之待以征迈者,节节如此,臣若不去,以何颜更对方册中古人乎?

○特叙李福源。先是,福源以争执宇镇事,被削黜,至是教曰:“向来处分,非深恶于前领府一人而已。所以慨叹于前领府者,即动于浮杂劻勷之论,事面宁不顾,喧豗不能斥也。然大臣岂或歇后于分义而然哉?为日稍久,宜即收叙。削黜人李福源,特放,仍为给牒叙用。在昔盛时,礼敬大臣之圣德如何,而故相崔锡鼎,以似此事削黜而收叙也,不待敦勉之教,以待罪臣,一番上疏,承批即出。予虽否德,所愿在仰述,不敢强为无于例之例。”

○命承旨李冕膺重推,教曰:“昨日宇镇押配事,必欲于新除台臣,未诣台前决处,故不得已别遣金吾郞。盖日前诸台登筵时,适值斋日,只陈所怀,而不为发启故耳。然则昨日新启改措语,当书出朝纸,而只依前启之例书出者,不但有关后弊,岂有如许格例?且都事别遣之处分,无甚着落,该房承旨递差,不言之台臣,并重推。”大司宪洪检等引避,即命许递。

○以具㢞为司宪府大司宪,洪秀辅为刑曹判书。

○右议政朴宗岳上箚,争宇镇处分,又以僚相,以韩商新疏引义,臣亦无异同为辞,请赐退黜,批曰:“欲与左揆同去就,廉防然矣。须待左揆出仕,即为簉朝。

○正言张至冕陈疏,不赐批。疏略曰:

宇贼是何等剧逆大憝,而乃有近岛移配之命,此何举也?况乔与沁,直是隔一衣带,则其所忧虞,千百其端。职在具瞻之地,其所明张之讨,宜有倍于庶僚,今乃反是,始也,依违于舆论沸腾之时,终焉漫漶于前席酌处之际,少无惊惋之意。奋不顾身,必讨乃己之义,虽不可深责,至于目下之豢豺畜獍,伏莽之忧顾何如也,而如越视泰,恬然袖手,承弼之道,固如是乎?越若三司之臣,或启或奏,仅仅塞责,竟未闻合辞守阁。甚至于违牌为事,初不登筵者有之,忠愤二字,扫地尽矣。大臣既如此三,司又如彼,卿宰搢绅,亦未有慷慨苦争者,殿下之朝廷其可曰有大臣乎,有三司乎?乞寝贼宇近岛移置之命,亟允执法之请。仍为振肃天纲,以正大臣不诚之罪,伊日登筵三司,并加谴削,世所共知情势外,规避不登筵三司,亦施刊改之典。

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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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左议政蔡济恭初度呈辞,教曰:“见昨日疏批,又寻辞单,卿真欲长往而决退耶?卿若彻单与右揆簉朝,则予当有商量勉留之方。”仍命承旨偕来。

○药院请诊,批曰:“酬应烦,则膈气升,而省必降。近幸差胜,忽于今朝,左相又寻单,酬应十倍于昨日,方升之气,烈于焰火。不料职在辅相者,有此越视秦瘠之举。自视歉然,良欲无言,卿等退去,待朝廷宁靖,鼎席备员,酬应夬臻省烦,然后来待。”

○左议政蔡济恭胥命金吾,教曰:“予岂以托病之说恐,吓卿之去就乎?卿须还第调治,俟间簉朝。如可强而幡然,则亦何必固拒,不即引接乎?卿出则右相亦当出。事势虽即然矣,闻俄下之教,右相之听若寻常,亦非所料。以予否德,虽乏礼待之方,古人岂不言君虽无礼,臣不可以不忠乎?予固不欲自大而所可念者,君纲国体,此意宜使僚相知之。”

○药院再请入诊,不许。仍命次对,来会药院。请寝成命,亦不许。

○谕左议政蔡济恭曰:“日将向曛,大臣尚无去就。今此引接,即批答中商量勉留之意。商量二字,可认微意,则何如是乎?”

○以金文淳为刑曹判书,洪檍为礼曹判书。

○次对。上曰:“俄者传教中,商量二字,己示微意,与论亦不可强拂,今欲依当初处分,还置海岛,则不可谓不从诸臣之言。卿等之意何如?”济恭曰:“公议在于三司。大臣非不守法,而守法之中,自有阔狭。伏愿殿下,询三司而处之焉。”上遂命宇镇,还送配所。

○大司宪具㢞启请寝宇镇还置海岛之命,不允,命推考。

○命给空名帖一北营及岭营,俾补赈资。

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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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以吴载纯为礼曹判书。

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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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窜学礼讲试官于远地。姜忱等奉命试讲,对诸生跛身侧弁,横竹对饭,又杂以谐谑。上闻之,命悉窜远方。又命拿问监察、史官、承文院、成均馆、校书馆诸官员,泮长,禁推,太学斋任、东、西斋班首,停举,行公两司亦重推,以不能察饬与缄默之罪也。

○教曰:“学礼讲,文具也,照讫讲,尤为文具之文具。然循其名而责其实,犹贤乎创新制而揭新令之故,昨秋照讫,既有申饬,今番学礼讲,亦令申复旧规。而近来士习之不古,岂多士之过?即朝廷之不能修明,此何异不教而刑乎?所以讲必缓捧劣者,又许代制,而诸生不识三五申令之本意,自明日会围及来头式年,谓以法禁之依旧荡然,则又岂非罔民之一端乎?大抵科弊之一变反古,非不知在于贡举荐士之一事,而初下纶音之至今载之空言者,亦岂无所以而然哉?贡荐之古规,固难遽用,则势将制之于法度之中。趁此京外多士咸聚之时,宜有一番敷示,以此传教,书揭于两所试场,仍令泮长,揭板明伦堂,俾各勿以法缓而放意,亦勿以令严而操心。”

○教曰:“重臣郑昌顺之靳点,盖有由焉。扶正斥邪,即予本意。今日群下,岂或以向来处分,认以为不严于斥邪,而洪乐安事,诚一变怪。注措用舍,太阿在上,欲用则用,不欲用则不用。予岂因一种恐动之说,有所挠夺耶?其所设计,不可但以投鼠忌器论也。大抵乐安,苟有真个攻邪学之心,则上疏陈闻可也,贻书大臣,至再至三,期于转彻亦可也,而不此之为,一边长书,一边流播,异趣之人,无不传说,殆若置邮而传命,甚至登彻筵席,此其用意之专在左相,明若观火。渠之踪迹蹊径,自上亦岂无闻知之事?乐安之一番处分,予意已定,而犹未到底绽露,故姑此迟待。如乐安者,终逭于法,则岂可曰威福之在上乎?洪仁浩即乐安之至亲,故向使仁浩,私问于乐安,使渠书出本事根脉,则始虽漫漶,毕竟语多相关于重臣。重臣何以得此?予之所取于重臣者,为其一叚阳明也。向日宫筵奏对,与乐安,语意颇异。重臣岂忍欺予,而此事未究竟之前,不可不靳点。试望异于官职,第令出牌重臣,承违间自量为之。”

○司直郑昌顺上疏曰:

臣于病伏中,伏奉筵教下者,以洪乐安问启中,语有搀举臣名。臣未详其遣辞浅深,而渠亦人耳。告君之辞,白地打谎,至于此极,则何事不可为,何言不可做乎?臣之子,以场屋间事,兴乐安相知,故臣亦知其面矣。今番长书事后,臣则未闻,及夫台启之出,乐安抵书揆地之说,始得闻知,而所谓长书,犹未得见。久之,臣子来言:“俄者,洪乐安来访,袖其长书,颇有夸示之意。”云。其后誊本晩始借见,此皆台启誊传之后也。居数日,乐安来言:“自政院来,历路暂入。”云,臣问入院何事,则渠云:“西书刊行,何人主之,使之指告,故渠方探问。”臣笑曰:“君之侪类,何多西学之徒也?君果详知,有此指陈否?”渠乃历数以对。臣又曰:“君于揆地,相见必频,苟有可言,何不以面而以书耶?”渠之数次及门,俣未逢见,故以书抵之云。臣之与渠酬酢,止于如此,此又长书己彻,查命已下之后也。渠于长书之前,初不见面,臣于长书之后,久始得览,今乃曰与臣相议者,是岂近理之言乎?渠既阴受指嘱,暗蒇机括,假托辟晔之义,潜售倾轧之态,情状莫逃。天日赫临,今于清问之下,又生奸狡之谋,真个受嗾之处,秘讳不言,邂逅相逢之人,柂引以对,欲为拔迹于彼,移疾于此,奸情慝态,如见肺肝。不意衿绅之列,有此回邪之辈,言念世道,良亦寒心。其书既托斥邪,其言亦似卫道,朝家处分,固宜如是,而非渠自办,必有指使,可恶者情态耳。向于宫筵,略陈此意,伏想宸聪,亦或记有。臣苟与知,忍为此言?臣之事君一节,惟是不欺二字。粤自雷肆,今几三纪,未尝迹涉机关,名腾口语,乃于白首垂死之年,不幸与此奸细之徒,偶一识面,暗地卖弄,自陷于欺君之科,俯仰天地,宁欲无吪。今若一问乐安,以渠之长书,与臣相议云,书议面议,果在何时,一言之下,可以卞正。今此乐安所对之语,即是洪仁浩之私问仰达者。乐安、仁浩,平日情好,异身同肠,其所绸缪,何所不至,而神天在上,敢为是言耶?惟愿下臣疏辞,更问乐安,如使臣言,一毫相左,乞伏𫓧锧。

批以今则本事知之。

○遣承旨,致祭于清原府院君金时默墓,宜春府夫人合窆日也。

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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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展拜于景慕宫。

○设监试。覆试。

○命领敦宁府事洪乐性、领中枢府事李福源,同为留都,优老也。

○教曰:“监试,若以行幸之当前,草草考券,是岂申饬之意乎?出宫后,出搒。修正榜目,付之拨路。”

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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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递礼曹判书吴载纯,以守御使留阵也。

○饬监试试所,年老发解人别坐收券,切勿轻置落科。

○司谏申禹相上疏曰:

天讨未行,剧逆犹在。岛配还发,律名依旧,殿下以此事谓是耶非耶?王府之关和至重,国家之刑章至严,而殿下惟意低仰,不少留难,既命拿来,旋复缎还,视诸臣若儿戏,视三尺如弁髦。臣愚死罪,窃以为大圣人处事,亦未免一失矣。大凡量宜云者,其在可生可死之疑者,量而后裁之也。今此逆竖,有万可杀,无一可生,更何有量宜之可论哉?伏乞亟寝成命,夬施当律焉。臣向叨宪职,以逆宇正法事,随参长僚之所怀。而伊日筵教,量宜二字,大小诸臣,无不力争,及其筵退之后,有乔桐府移配之命,臣与诸台,相顾愕眙。既已公退,更难求对,联章呼吁,祈恳还寝,而日势已暮,门限将迫,故不暇长语,忙忙投进矣。批旨才承,职名兼递。若使乔桐传教,须下于登筵之时,而臣目睹书出,口无一言,则诚不可胜诛矣,既归台厅,始见颁布,则以疏争执之外,更无他道。及夫大僚之疏出也,论责切严,谴罚是请,臣满心惭悚,无地自容。其敢曰本事之如是,而情实之可谅耶?

教曰:“筵退之前,果耳无闻目无见乎?焉敢以分疏之说,周遮妆撰乎?贻羞莫甚,无严极矣。如许之人,岂可以台阁待之?原疏还给,令该曹,更勿举拟于耳目之任。”

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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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御春塘台,行瑞葱台试射,入格人等施赏有差。

○以李坤为礼曹判书。

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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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以金履翼为司谏院大司谏,郑昌顺为礼曹判书。

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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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上诣永陵,驾次坡州牧,召见牧使李敏辅,问民瘼。敏辅以本州田结,有旧初不之名,年年相仍,殆近五十结,为守令者,不忍勒征,故虽无时灾之可执,而作为此名色,至今袭用,请永减。许之。命承旨与本州牧使,试取壮勇营右司后哨军及本牧将卒射放,施赏有差。

○亲撰祭文,遣承旨致祭于锦城尉朴明源、和平翁主、奉朝贺洪凤汉墓,在辇路邑也。

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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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展拜永陵。

○至交河境驻驾,谓郡守林性运曰:“本邑治道颇善。会减谷物,躬给民人,俾有实惠。”

○命永陵令朴知源陞叙,参奉尹行进陞六。教曰:“丁字阁、碑阁、香大厅等公廨,无不一新,可知其诚心为之。径递可惜,仍其窠权付令与时任令,外任外,勿为迁转。”

○驾次高阳郡。

○命回銮时弛夜禁,为念观光士女争先入城,杂汨之弊也。

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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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阅武于梁铁坪,还宫。

○判下上言七十一度。

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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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赏赐阅武时,诸将臣及京畿监司、开城留守、陵行时地方官坡州牧使李敏辅,照例施赏也。

○赐壮勇营、高阳乡武士等试射,居魁人直赴殿试。

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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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放生进榜。

○生进回榜人绫恩君具允明、完林君李寿仁,与武科回榜人金益緖,皆命于便殿。谢恩行礼时,只行四拜,使其子孙扶将,坐允明、寿仁于阶上,分东西,新榜生进缀行,立于阶下。上谓允明曰:“卿年过八十,韶颜不衰,子孙曾玄,殆过数十,可谓古今罕有之福力,而今又回榜,尤可艶荣矣。不可无志喜,卿其构出一律,送于内阁。”赐允明二等乐,寿仁三等乐。自阁外鼓乐前导,押新榜班而出。又赐益緖内吹细乐,仍命道臣,收用其子。新榜生员尹弘觉、进士金镇光年皆八十,命超授佥枢,户曹给玉圈。杨州士人尹仁植、义植、孝植兄弟三人,同时参榜,令畿伯给乐及宴需,使之归觐其父母。

○辇路邑暗行御史申献朝复命。

○以金熙采为平泽按核御史。初,李东郁子承薰,濡染西洋天主教,居泽县三年,不拜圣庙。有权玮者言于太学生,太学生闻而墨其名于青衿录。至是其弟致薰上言驾前,以太学生与权玮。诬其兄,乞令伸雪。刑曹回启言:“士林间议论,元无上烦朝廷之举,请寝之。”判曰:“既闻之,不可置之决不决之际,使有犯而不勘,无犯而任置,当别遣按查严核。”遂命熙采往按之。教曰:“君师父一体,不拜于其君其父者,非人类,即禽兽。师亦然,况于万世之师曰以不拜者,虽盗跖若在,后世则犹不敢生心萠意。所谓李承薰者,胆非斗,真欲为不拜之举?士民万目之中,其谁欺决?不敢欺士民万目,则不拜圣庙之说,难以常理究解。早知此事之为近来闹端,岂至今不即严查穷核乎?今因刑曹上言回启,才下判付,而本事自有关系之至重,不容晷刻置之。承薰之谒校宫,必有若邑儒、若校生、若隶、若民之睹闻其实者,此一款,所当先核。而修改时邑例,自古不为行礼与否,又当溯考详查,则邑儒、校儒公共之论,须即参互归一。而权玮所为,果如上言,辞意及不被抄于陞试,而混入于作梗,有若逞私之委折,一一按查然后,承薰正罪用律之当否,始可酌决。此非一道臣,与一二查官,私自举行者,前校理金熙采,忠清道平泽县按核御史差下。”

○命坡州将校,间一都政,迁转。

○命壮勇营、水原乡武士试射放,并付会试。

○命载宁人金景烨赏加。景烨每赡活贫穷,又疠疫救瘵者,殆近千数,道臣陈启也。

○命壮勇营直赴会试之类,增、式、殿试前,别为试取,著为式。

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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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以郑好仁为司宪府大司宪。

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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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次对。仍行抄启文臣亲试及日次儒生殿讲。上曰:“顾今教化之不敷,予方自反瞿然,而乃有此不拜孔子者云,天下宁有是也?此若仍置,即非生道杀人之义,故至有按核之举矣。右相即伊时道伯,道内如许之事,岂不闻知乎?大抵予于此事,别有所寒心者。年前亦有所云云,而予之一念,惟在于全恩一事。当全息处,则必欲全恩,当用法处,则必欲用法,盖用法于此辈,然后始可全恩故也。如翼鲁者,千斩万戮,在法当然,今之权玮,亦一翼鲁。向以筑堰等事,出没于该宫,踪迹既绽,而特未及置法矣。如渠函丑,敢作通文泮中之举,此而置之,便同率衣冠而归禽兽之域,不得不敷示本末矣。盖筑堰事,即年前起讼于秋曹者也,曾经秋判户判之人,孰不知之?欺人取物,犹属馀事,渠之罪恶何如,而今又跳踉若此,致使其名,复登于丝纶之间,岂不痛骇乎?此等丑类,各别痛治,然后同气可保。俗云:‘非汝牛角,何坏我墙?’若无翼鲁、权玮辈,则初岂有如彼海岛之行乎?此等汉,即予血仇,必欲一番报复,而士子也,泮长也,讫无一言,宁不寒心?”蔡济恭曰:“今玆逆宇之置于乔桐,诚万万不成说矣。”上曰:“今之三司非矣。曾在远岛之时,犹不置法,况今移置近畿之后,岂许用法乎?闻畿伯状启之言,则非定配,非荐棘,只令保授云,是岂成说乎?”宗岳曰:“逆宇为先发配于济州,次论正法宜矣。”教曰:“台启既发之后,不得发配,即三百年古例。岂可遽废乎?其去其来,须有节拍。今若停启,即可还配,而徒事争执,惟有仍置一事而已。宁有如许事面乎?权玮事,亦以筵教,详传于按核御史处,使之知悉。”教朴宗岳曰:“礼判疏见否?”宗岳曰:“果见之,而本事既未知之,只就外面论之,礼判似无干预是事之理矣。”教曰:“本事里面,人无知者,可谓举世皆醉。盖予卫道之心,岂不若今日朝臣乎?所谓长书,名以卫正斥邪,外面论之,虽难非斥,执其心迹,有切可痛者。大抵欲言此事,则上变陈疏,何所不可,而乃以长书,造成机关,喧藉一世,是果何心耶?予于左相,有厌之之意,则黜陟之权,在予矣。渠辈何敢煽动敲撼,至使君上,不得容手于其间乎?自玆以后,事关左相,予果看作一己之私,休戚荣悴,将欲与共。事端一出,则际遇愈加。造化之权,岂为此辈之所簸弄乎?宝剑在彼,其匣虽蠧,其刃则在,岂不可试之于乐安之头乎?但本事既出于攻邪学,则遽尔处分,亦或不可。须待举世,知予扶正之意,乐安之情迹,尽绽然后,始可究竟,左相则似或老未及见矣。至如礼判事,见乐安问启之后,似非自办,故使洪仁浩问之,乐安以重臣之干涉为对。乃闻重臣之宫筵筵奏,大有异焉。予所取于礼判者,其性白直故也。重臣岂欺予哉?”郑昌顺曰:“日前臣疏,略暴本事。而盖乐安之父,以守令,贬递于臣兄,故曾无来访之事,忽于问启之日,霎时来见,臣窃讶惑。从他闻之,则仁浩果使送之。初如是劝送,后若是诬人,大关心术。此不可仍置,即令查核宜矣。且长书,既非凶言,则臣若与知,何敢隐讳乎?”上曰:“予于丙丁年,有大处分,若此不已,则丙丁处分,岂不更用于今日乎?虽大臣阁臣之敬礼与近密者,有罪负则决不可容恕。太阳亨午,敢售此等之习乎?今至经岁,讫无一言自拔其身者,可谓徒党众矣。至于仁浩之孱劣,何足论也?”昌顺曰:“渠既送乐安于臣,则必有苗脉矣。”上曰:“当初亦有云云之人,而予意未必然矣。更问之后,搀及于重臣,今若更问,则当引别人耶?”昌顺曰:“大抵本事,仁浩必当知之,即令究核宜矣。”上曰:“年久自当绽露,绽露后,当有处分矣。”承旨申耆曰:“昌顺事关自己,言甚张皇,请推考。”命置之。

○殿讲居首幼学李肇源,直赴殿试。

○命湖南新造训局船只,许载耗米。

○设式年文武科覆试。

○校理申献朝上疏曰:

臣俄登筵席,伏闻圣教,权玮之罪恶,昭著无馀。权玮,即一鄙微,亦一变怪,乃敢出没京乡,至使凶丑之名,登于奏御文字者,此可曰国有法乎?今闻干连于李承薰事,方在按查之中,姑待出场,为先施以绝岛定配之典,断不可已矣。至于洪乐安事,亦有骇叹者。乐安之昨年长书,不知里面,则但谓其卫道之言矣,顷见重臣疏语,始有疑讶之心。今伏承筵教,又亲闻重臣口达,始知天下事不可测者,有奴此矣。若使乐安,外托卫正之论,内售陷人之计,一至于此,则此岂可一刻容贷乎?重臣之干涉,实非局外之所知,则难于为说,而使年老卿宰,厚被默昧,不使卞明者,既违圣朝礼使之意。乐安心迹,莫逃于圣鉴之俯烛,则死有馀罪,而一向容恕,自同无故者,亦非朝家核实之政。今闻,只使洪仁浩,平问于私室,王政之苟且,莫此为甚。臣谓亟令王府,拿致乐安及干证诸人,一番穷核,严法重绳宜矣。

批曰:“权玮事,尔疏虽如此,以他事,方在御史按核中。且如渠卑贱,何烦朝廷刑政?自有内之有司,外之方伯矣。洪乐安穷核严法事,私室平问。莫曰苟且。事有关于造化之机,非尔一人之见所可测解者。”

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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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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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朔,命各陵、园、墓祭器,刻标陵号一字及造成年条,又定年限,木器三年,𨱎器十年,铁器五年,限内有伤,则该官员论罪,俾各恪谨典守。

○定驾洛国始祖首露王陵春秋时享之仪,教曰:“伽倻始祖,厥享国一百五十有八年,伟功灵迹,至今为东人之传颂。其宫墓陵地,在金海府,府之父老,建宇扁之曰:‘会老。’祭之日,受胙肉饮福,遵以为常,自朝廷,划祀田置守丁,立石以表界,禁民犯垦。逮予嗣服,遣官致侑,复竖黾头,近来监护不如式,极目芜菜,过封前无不指点咨嗟者。又奸民藉其地所出,蚕食之。其遗裔,具以事诉吁于辇路,申命有司,治其民赎其赋。大抵致敬于历代陵庙,即帝王之令典,而文化、平壤、月城之立监降香,其仪可就。而仿嗣后春秋时享送香祝,邑倅奠献,监一人贯于是乡者充之。”寻亲撰祭文,遣阁臣,以寒食日告事行祭,修治祭田、祭阁,祝文,令文任撰进。

○试泮儒应制,以铭、贼、诗、上梁文为题,使各从愿制进。凡四千人,取八十人,分等施赏。

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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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召见泮制入格儒生于熙政堂,宣酝赐馔,仍命联句志喜。上曰:“古人不云乎?醉之以酒以观其德,尔等须念不醉无归之义,其各随量尽饮。右副承旨申耆娴于觞政,行杯之事,可主之。令内阁、政院、户曹,多取酒以来,老者用小酌,少者用大酌,酌则用内阁八环银杯。承旨闵台爀、阁臣徐荣辅同监行杯。”阁臣李晩秀奏曰:“吴泰曾以故大提学吴道一后孙。家世善饮,今亦已饮五杯,而尚不至醉。”上曰:“此堂,即吴道一醉倒之所也。泰曾若念其祖,岂敢辞杯勺乎?更以大杯馈五巡。”既饭,荣辅曰:“泰曾不胜酒,请令退去。”上曰:“醉卧,何妨?在昔肃庙朝,故判书以经幄之臣,蒙被眷遇,前席赐酒,尽饮而醉,颓卧不起,至今传为美谈。而今其后孙,又于此堂醉卧,诚非偶然。”命别监,负而出。时小雨霏微,以春雨琼林宴绿袍为题联句。上首押春字,命诸臣及诸生,各随诗成书进。而亦有醉不能制者,明日追进也。

○命岭南奉命阁臣李晩秀,致祭于崇德殿。教曰:“崇德殿,即新罗始祖妥灵之所,而我世宗朝立庙祀之,每岁春秋降春祝币,先朝戊申,立神道碑。今行过月城云,一体致祭。祭文当亲撰。且闻新罗诸王陵,在本州,奉审以来。”又命致祭于玉山、陶山两书院。玉山、陶山,即文元公李彦迪、文纯公李滉俎豆之所也。教曰:“欲尊正学,宜尊先贤。昨有致祭玉山书院之命,而行于玉山,不行于陶山,其可乎哉?向来邪学之渐染也。,惟峤南人士,谨守先正之学,不挠不夺,自是以往,增我旷慕。阁臣李晩秀奉命回路,驰至礼安县先正文纯公书院,致祭。祭文制下。先正子孙及邻邑人士之来参者预,须会待。致祭之日,阁臣坐典教堂,招诸生,立于进道门内庭,以赉去书题揭示,各令应制收券,还朝日以启。”

3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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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召见原任大臣、阁臣。上曰:“元子言语与行步渐长,虽层轩,善为陞降。稍俟日暖,当使卿等见之矣。绫恩君回榜时,后陪子孙甚多,如许福人,可谓罕有矣。”蔡济恭曰:“年前具庠,实难保。非圣渥,绫恩岂有今日乎?”上曰:“我国世禄之家,譬如列国之分土,诸侯之赐姓,一家受病,其姓尽弃。此予所以必欲全保世臣也。因此而有提及者。丙申间,右相家为机括,自右相兄之递守御使也,其势甚危。右相知之乎?大抵《明义录》,非独听政时事也。丙申三月初十日传教廷,臣庶皆知之,而师、翰辈二字凶言,即不敢道之言也。郑履焕之于洪奉朝贺,以杀字书之。既是外祖,则岂可如是云云乎?赵暾,以何不斩郑履焕之头为言,赵于郑,平日声气略同,而其言亦如此。至于复贼罪恶,廷臣皆知之乎?”济恭曰:“穷凶极恶之罪,今日臣子,孰不明知乎?”教右议政朴宗岳曰:“卿家于予,为恩人也。戊辰贵主丧后,己巳代理即成。此则予于祭文、碑文,略言之矣。卿之新卜后,予虽深居九重,物议亦有槪知。题目之出,似未必人皆洽然,而卿须勿动毫发,惟思康济国事,而亦须体不忘在莒之美。”

3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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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以李义弼为弘文馆副提学。

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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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展拜皇坛。

3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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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御春塘台,行壮勇营夏等射试。

3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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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御春塘台,行别军职、宣传官、内乘、武艺厅、禁旅等春等试射及西北别付料试射,施赏有差。

○致祭于忠愍公林庆业。庆业祀孙必荣以内禁卫登第也。

○试式年文科会试。

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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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式年会试元额三十三人,而试官误取三十二人。修榜目以启,命削诸试官职,仍教曰:“今日适值三日制,就此入格者一人,以充三三之数,実合方便。”衔春塘台行三日制,备七试官考试,取六人。居首进士尹益烈直赴试,付于式年会试第三十三人,其次生员李明孚、洪大恊,幷赐第。

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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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御春塘台,行壮勇营试射。

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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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以朴祐源为吏曹参判。权以纲为司谏院大司谏,寻递以金履僖代之。金履素为汉城府判尹,赵宗铉为礼曹判书,具㢞为司宪府大司宪。

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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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御仁政殿,设文科殿试;复御春塘台,设武科殿试。文取李肇源等五十九人;武取韩亨祚等三百七十四人。以徐有大为捕盗大将。

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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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京师有女人诈称禁髢公差,出入闾阎,征索财赇,为捕厅所捉。命付秋曹,严刑配远岛为婢。

○命及第南公辙、李肇源付郞暑,兼史。以故事卿相子弟,科前已出六品人,有是例也。

○以金翊休为司谏院大司谏。

○平泽按核御史金熙采复命,书启曰:

平泽前县监李承薰之奉审,与谒圣拜与不拜及权玮、赵常本、郑尚勋等之诬与不诬,臣穷核密探,则李承薰之谒圣时,焚香拜礼如仪,斋儒校生,同参于赞唱之列,邑吏守仆,共睹于拜跪之时,则谒圣不拜之说,自归落空。至于奉审时不拜一款,虽无久远文迹之可考,既有校儒参证之言,则即为本邑流来之前例。盖此平泽,新旧儒乡,互相争轧,转成仇隙,而承薰莅任之后,新儒之往来者,一不迎接,非理而争讼者,间多禁戢。由是而结怨于新儒,而其中权玮踪迹,本自闪倏,伎俩亦极阴秘,直与翼鲁,无少异同,为世指目,厥惟久矣。而滥捧堰税,侵虐残民,则既见斥于前官,起闹争任,浊乱校宫,则又莫售于前官,百端含毒,必欲逞憾。乃于承薰被罪之后,与其同类,造出谎说,乡而洪秉元,京而赵常本,甘心和应,到处倡说,论其首从,则权玮即其魁首也,洪秉元、赵常本、郑彦宅乃其随从也。而权玮,则凶顽无双,巧匿尤甚,诸般罪恶,一味抵赖,讯核之际,仍毙杖下,虽极愤惋,今无可论。洪秉元则受嗾权玮,惟令是从,乃以年迫八耋之其父,作为发通之主,以眩听闻,究厥心肠,节节叵测,论以伦理,万万痛惋。赵常本则本以巧黠之性,暗执乡权,替制愚氓之诉,构诬前倅,右袒辱官之土民,肆发通文。一吏之不得治罪者,事极至微,因此含怒,附丽权玮,互相和应,传播京乡,极为阴险。郑彦宅则变幻其说,传播诸人者,虽出于权玮之指使,造言之本,既在于彦宅,其在惩后之道,不可不严绳。郑尚勋则骤闻风传,甘作陷人之奇货,冒录虚名,而发通太学,倡说作挐,而拦入场中,必欲驱人于罔测之地。不信本校真的之回通,只凭私家糢糊之短简,称以正论,龂龂不已,论厥所为,虚妄极矣。洪秉元、赵常本、郑尚勋等,则虽与造谋之权玮有间,合施随从诬人之律,。三罪人严刑二次后,移关于本道道臣,使之加刑一次后,照律远配。郑彦宅则严刑一次后,一体移关,照律定配。具允中则虽脱造言之罪,素有作奸之目,刑问一次放送。李珹、申尚五等,则以其谒圣时,斋任先被新儒辈构诬,及入查庭,本事落空,分拣施送。邑吏李贞吉之书辞,虽其不拜礼三字,幻成构诬之礽阶,惟彼死不瞑一句,足惩愤惋之至意。况此现纳之答札,实为卞破之明证,故究核后放送。至若金重淳之请邀权玮,馈酒问答,赵基泓之前之抉摘书辞,眩惑听闻,后之发明答札,俾作文迹,赵德涵之始也,探问赵基泓,激成士论,终又冲动郑尚勋,惹起闹端。右项三人,既出囚招,祥在原案,所当即地推问,而或是朝官,或是在京,幷不得盘诘详核。

命该曹覆启。

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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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次对。上曰:“权玮事,向有所洞谕矣。所谓翼辈,非但朝廷之罪人,即予之仇雠矣。若非此辈诪张,则岂有年前经夜江郊大小波荡之举,而目下事几,何不至于尺布斗粟之谣乎?国荣之逐出,即丁酉年渠引用仁城君故事之故也。予未尝索言,而故相臣郑弘淳详知之,尝筵奏曰:‘事实臣亦录置为言矣。’如权玮者,其同参逆谋,虽未知如复贼之为,而其牟利纳交,鄙秽闪忽之迹,罪状昭载于刑曹文案。渠岂敢出入泮宫,干涉士论乎?藉令李承薰不得脱空,而以法绳之,权玮之罪,固自如,则为今日臣子者,其当严讨不暇。而金文淳身为司寇,闻向日筵教,视犹寻常,诿之事关圣庙,今此回启中,初无一言半辞之论及,宁不痛骇乎?予昼夜所看,惟是经书,尊圣,即予若心,廷臣庶皆知之。而扶正处扶正,严防处严防,然后国可以为国,人可以为人。向来洪乐安事,亦极骇痛。外托卫正之名,暗售尝试之计,渠敢售此等习于今日乎?太阿在手,予当一试此辈。至于金文淳始也,顾藉金重淳,不遗馀力,俄者下教后,忽以金重淳与权玮,杯酒亲密等语,回启。若然则初次跋语,何为而施罚二字,草草论列乎?即此一事,非但偏党之习。此盖三堂,只欲避人言,不畏国纲而然也。金文淳则受恩何如,沈焕之、李冕膺,则予所以拯济亦何如,则岂敢若是乎?初欲如法亲问,更思则方今与物同春,不必行如此之举。且孝庙朝金弘郁处分后,取明道语,以观理二字扁额,予于此训,心所体念,故今日处分,亦反复思量,欲用次律,卿等出而言于众也。”平泽按核御史金熙采曰:“权玮之巧匿凶狞,顷日下教,臣既承血仇之教,不可使渠一刻生存,故严讯一次,而个个猛杖,仍为致毙矣。”

○荐棘刑曹判书金文淳、刑曹参判沈焕之、刑曹参议李冕膺于金甲岛。文淳以平泽按核御史,书启覆奏言:“权玮附丽于恶逆剧贼之家,无异翼鲁,而乃以逞憾之意,敢售造言之计。诪张谎说,构捏前官,传播远近,暗地紏结,终至发通贤关,驱人于罔测之科,终始抵赖,径毙杖下,致使典刑未得夬正,诚万万痛惋。金重淳,身为太学掌议,引接匪类,杯酒致款,遂以构陷之言,认作真的之证,其轻举妄作,贻羞贤关。赵德涵则探问言根,激劝发论,以致郑尚勋之拦入科场,惹出闹端,尤极骇妄。并令本馆,施以极罚。”命出给,更为回启。文淳等,更请金重淳严刑绝岛远配,赵德涵、郑尚勋,幷令本馆,施以极罚,又命还给,更为回启。文淳等又启请赵德涵、郑尚勋亦为严刑岛配,又命还给,仍以輷囚例械逮。文淳等,至拘当直中。寻教曰:“若无如翼鲁为䗖𬟽孽芽,则岂有至难处至不忍之事,而又岂有往年经宿江干,举国奔波之事乎?大抵外朝自外朝,宗班绝然不干涉,痛革为䗖𬟽为孽芽之习,然后始可以终伸私恩而全保之。此所以年前一边握手叙阻,一边严治翼鲁。不如是,则何以杜奸弊而伸私恩乎?所谓权玮,不过贱卑牟利之类,左右纳交之罪,不足挂诸齿牙间,而渠名巧出于平泽查事,以渠从前所犯,曾有该曹查核之公事。于是乎,朝家亦于此,不欲讳之者,出于如许之类,无论罪之轻重,迹之露隐,随现不饶贷,而欲全保处,真欲全保之苦心也。彼金文淳者,致位正卿,受国厚恩,何如,则当初回启,虽诿未及闻知,今日跋语,可谓莫可晓解。若以事关不拜圣,谓有忌器之嫌,而不敢语到于他罪有无,则亦有大不然者。设使李承薰不得脱空,承薰之罪,自承薰之罪,严防之事,自严防之事。承薰虽施三尺之典厥,事何关于本事?况于承薰本事,则以脱空之意,明白论列于启目,独于厥事近处,无一言槪及于严防。身为法官者,举措若此,则其将遂全保之若心乎,否乎?所谓判堂虽如此,参闻之亚三堂,即同一负犯。初欲躬问后处分,更思,缧绁桁杨之污秽阙庭,有所十分不欲为者。罪人金文淳、沈焕之、李冕膺,金甲岛一并围篱安置。”

○右议政朴宗岳奏言:“各宫房无土免税,收纳于户曹,自户曹分给各宫房,自是定例,而宫属辈欲其沾漑,该曹厌其输送,直为外受,外受者宫属辈,自仓庭受去。每石加捧甚多,民受其弊,请严加禁断。”上曰:“小民之于宫结征税,为切苦切矜之大弊巨瘼。初元,颁纶首提是事,诵先王肌肤何惜之教,特罢宫差捧税之规,皆令并纳于度支,自度支分给各宫房,一仿惠厅分给贡物于各贡之法意,事目昭载,坚如金石,则今闻卿言,所谓仓底外受之说,万万骇然。名虽捧给,无异直纳,度支之长,若能察饬,岂有是也?丙申定式以后,仓底外受倡始之当该判堂罢职,其后循袭之判堂,一并从重推考。最初作奸之宫属,令该曹严查究出,照法痛绳。以此行会,无土宫结所在各道,俾勿更犯邦宪。”宗岳又奏言:“安兴镇,乃是沁都外援,海路咽喉,其为关防,不轻而重。今以久勤差送佥使,故号令不严,诛求太甚。臣意则择送有履历武弁,责其成效合宜,而久勤窠窄,亦可闷。以他道履历窠相换,不害为两便,请令该曹禀处。”从之。宗岳又奏言:“海美防、兵船留泊之船舱,潮水退缩成陆,故每水操时调发,阖境民丁,掘浦然后仅仅曳下,民弊甚大。脱有缓急,势莫奈何。自船舱相距十里内,洪州府一面,有可合船舱处,请割属海美。”从之。寻因道臣言不便,还寝。

○命诸道都事以可合通清人差遣。

○命驾洛国首露王陵享祀日,令云观,依三圣祠、崇灵殿、崇德殿例推择。

○命武科过三式年不赴殿试者,勿施著为式。

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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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以金尚集为汉城府判尹,洪明浩为司宪府马司宪,寻适以李洪载代之。洪檍为刑曹判书,李敬一为司谏院大司谏。

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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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以郑昌顺为工曹判书,李敬一为吏曹参议。

○大司宪李洪载上疏曰:

玮贼之罪,可胜诛哉?渠本逆宗家出入之人,与逆鲁同一肠肚,则噫!彼金重淳,缔结玮贼,酒食团栾,假托论议,绸缪和应,与玮贼,一而二也。而秋曹三堂,全无共愤之意,敢生漫漶之计,一味掩覆,专事弥綘,抑何心哉?臣谓金重淳,严核得情,秋曹三堂,设鞫严问。

批曰:“卿既云有实病,姑贷规避之律,如濩少间,虽明日诣台。可强而不强,则自卿先伏党与之诛。然后可以为为人臣背国恩护党私者之戒。”

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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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斋宿于后苑笼山亭,谓阁臣及侍卫诸臣曰:“古者有事于郊庙,则必使诸执事,先射泽宫,盖出观德之意也。今日亦欲使卿等。”耦射乘舆诣春塘台,设贯革,使阁臣承史,为一队,侍卫诸臣为一队,以次耦射讫,以蔬果宣馈。

○命黄海道观察使李敬一仍任。

○命金重淳、赵德涵削去儒籍,放逐乡里。

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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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诣皇坛,行望拜礼。

○两司大司宪李洪载,大司谏李敬五,献纳朴奎淳,正言张至冕。启曰:“金文淳等之罪,可胜诛哉?受恩罔极,致位隆显,凡于义理惩讨,其所明目张胆,固当万倍于人,而今番举措,诚万万骇痛。噫!彼玮贼附丽出没于岛逆剧贼之间,主张钱货,烂漫绸缪者,即与逆党,同一心肠,则一闻其名,愤痛何如,而文淳以法官兼泮堂,当初上言之回启,贼玮姓名,昭在其中,而乃敢等闲看过,不为拈出声讨。假使不知,不知之罪,亦云难赦,况于筵教洞谕之后,苟有一分常性,则尤当震懔惊惶,求死不暇,而初既偃便城内,末乃强出门外,此己放肆无严之甚者。及夫绣启覆奏之时,沈焕之、李冕膺等同坐一席,聚首相议,所谓跋辞,都是雍容暇豫之语,全没惊愤严诛之意。且与玮贼,杯酒殷勤,往来和应者,即金重淳。而玮贼径毙之后,盘核一款,惟在重淳辈,则彼文淳等。何心庇覆,初请儒罚,及其再启,始请岛配,首尾横决,举措劻勷。敢于按查之地,反售循私之计,意涉漫漶,事归弥缝,其孤恩负国党私缓讨之罪,于是乎昭著无馀矣。请金文淳、沈焕之、李冕膺,设鞫严问,明正典刑。”又启曰:“噫嘻!玮贼是何等绝悖者也?䗖𬟽于逆宗,胶漆于贼鲁,千妖万恶,十手难掩,苟有一分人心者,孰肯与此贼相交,而惟彼金重淳、赵德涵辈,抑何心肠,缔结绸缪,杯酒团栾,假托论议,迭相和应?昏夜邀致,唯恐托禊之不深,暗地煽动,必欲诬人而后已,其情迹之阴秘,设施之凶悖,与玮贼,一而二,二而一也。秋曹判付,虽有永逐之命,而玮贼既毙,究核之道,专在于重淳、德涵,则决不可以儒生,置而不论,请放逐乡里罪人金重淳、赵德涵,亟令王府,设鞫严问,夬施当律。”不允。

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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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展拜于毓祥宫、延祜宫、宣禧宫。

○驻辇道上,使诸阁臣,率龙榜诸将臣,率虎榜以厩焉,青盖赐新恩南公辙前导。上曰:“文清之子,何惜殊典乎?”都摠管李敏辅率其子肇源,刑曹判书洪檍率其子大恊,训炼大将赵心泰率其子岐,并前导而行。拜宫罢,御心留舍,宣饭近臣。谓敏辅曰:“昨春予诗,有坐间多皓发来岁又今樽之句,今又与卿等,同作此会,诚非偶然。今日日亦极畅和,当与卿等,更寻前游。”仍乘便舆,登洗心台,诸臣年老者,各赐鸠杖,俾便登陟。御制律诗一首,命诸臣赓和。顾谓秉模等曰:“每年此幸,必临此地,岂真为赏花之乐哉?予别有惓系不能忘于玆地者,诸臣果皆领会耶?”

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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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召诸阁臣,赏花钧鱼于内苑。上曰:“予自设置内阁以来,凡在是职者,视同家人,今日之会,当用家人之例。阁臣子弟,皆许与筵。”环池而钧,每得一鱼,辄举旗奏乐。顾谓阁臣曰:“今日之游,甚盛会也,不可无诗。予当作起结,卿等各构一联,足成全篇。”遂口占起句曰:“内苑歌鱼藻前池有凤毛。”结句曰:“一席浑和气,家人视尔曹。”仍宣馈。设九帿,与阁臣、承、史及儒生能射者,耦射一巡,得五矢。至夕乃罢。

○翰林圈点奉教李重莲、洪乐游、待教徐有阖。三点沈能迪、沈象奎、金履载、徐有榘、朴宗京、林景镇、蔡弘远。

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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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冬至正使金履素复命。上问彼中所见,履素对曰:“皇帝若有咳唾之时,和玾以溺器进之,纪纲可知。皇帝穷奢极侈,故赋重役烦,生民困苦,不自聊活矣。”

○以金憙为吏曹参判,徐迈修为参议,李圣圭为司宪府大司宪,李秉模为艺文馆提学。

○弘文录副提学李义弼,应教李太亨,校理朴奎淳,修撰尹致性,副修撰沈兴永。五点,宋俊载、张至显、李景溟、朴师默、李显道、郑来百、韩商新、李之聃、韩兴裕、韩致应、尹悌东、李相璜、丁若镛、朴仑寿、金履乔、尹鲁东、李明渊、金达淳、李翊模、洪秀晩、李肇源、洪大恊、南公辙、郑东干。

○放逐训炼大将赵心泰于城外,寻窜于竹山府。时,夜禁解弛,自内给夜标,出送摘奸,而训局行巡者,捽曳欧迫,为该营将臣不能检饬之罪也。以徐有大代之。

○特除李汉丰为禁卫大将。

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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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以柳孝源为平安道兵马节度使,金翊休为司谏院大司谏,徐有大为右捕盗大将。

○议政府抄启讲制文臣,李肇源、金熙华、李弘达、南公辙、韩耆裕、李运恒、权倚、林景镇、沈鎜、闵致载。

○书状官沈能翼进别单:

一。见存皇子四人,第八子永璇,为人轻躁,做事颠倒,故皇帝不以子待之,再昨年诸皇子封爵时,不与于分封之列。第十七子永璘,年少放荡,不循礼性,故亦不甚爱。第十一子成亲王永瑆,为人恺悌,最著仁孝,故甚见钟爱。第十五子嘉亲王永琰,聪明力学,颇有人望,皇帝属意在此两人中,而第十一子尤系人望。一。甲辰年皇帝新建辟雍于太学,选各省贡生数千人,亲讲《易经》,以仿汉明帝故事,新造石鼓,幷与旧石鼓,置于太学正门左右,又刊经书,石板置于太学,今方伐石鸠工。一。四库全书共六千一百四十四函,先为写,就己经详校者,五千八百五十馀函,系武英殿提调。近以文源、文渊、文津三阁各员看检详校,每员每日各看二万字。而盛京文溯阁蒇书,亦同考阅。文津阁,在于热河,道路较远,运送不便,此则前往,就近看阅。文溯阁书函,卷帙浩繁,令张焘前往抽阅,陆锡熊同往抽查,而幷令武英殿,查明分别,尚未讫工。

○特补副提学李义弼为宣川府使。

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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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展于景慕宫。

○御春塘台,翰林召试取徐有榘、林景镇二人。及抄启文臣春等试射、泮儒应制。

○右议政朴宗岳启言:关西名分虽曰不明,儒乡及庶孽与吏校予侄,亦不无等级。故自前新榜分馆时,儒乡则属之国子,庶孽及吏校子侄则荐之芸阁,而今番分馆一并归之于国子,果无一个校书者矣。分三等分馆,乃是四百年不易之规,承文院当该上博士请罢职。“从之。

○教曰:“我阈用人,专取名宦,而名宦之中,亦有层级,先占第一层级者,自馀当圈当通之职,更无所事焉。一经守大提学,则两馆在其中,一经艺文应教,则副学以下文职,亦在其中。下此之铨任既通者,经筵、畏台之望,无不通融,吏郞,即六品,而例付舍人。分馆前翰林参圈者,书以西飞,宫衔之参下说通,若出六,则顺陞文学司书,而两司之通,勿论焉。大抵内阁制置之本意何如,而节目之间,尚多未遑?待教之曾经者,更圈于直阁,已甚不可。况于直阁、待教之圈,以铨郞。弘录、说通、翰注中人取舍之者,尤有所倒错之嫌。自今已经待教者,更勿圈点于直阁,而参下之弘文博士以下,至宫衔槐馆及参上诸窠,当随窠直拟,已经直阁者,舍铨三司,亦当随窠直拟。以此定式。又故大提学梁诚之建白本阁,请置大提学,光庙可之,设阁以后,至今未果者,事面极为苟且。内阁大提学一窠,亦遵故事设置,而若遇差出之命,则以曾经文衡及被圈人拟差,而若自本阁提学大拜,则自当陞付大提学矣。宋时资政,只有学士,旋因学士之陞相职,别设太学士窠,此亦师古之一端。令内阁知悉。”于是,提学吴载纯启言:“内阁官制,既有新式,请自今直阁待教圈点后,未受点之人,后圈时仍用,而如有新圈可合之人,通瀜圈点。”从之。

○以徐有榘为艺文馆检阅。

○命前直提学朴祐源仍任。

○直阁会圈,三点南公辙,二点李肇源、郑东干。

○以南公辙为奎章阁直阁。

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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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行抄启文臣亲试及课讲李运恒以不能四六之文,呈白券,教曰:“李运恒之不娴表荣,不是异事。依李东冕例,限明年三月,给以长暇,使之肄习。”

○命内阁,下谕于畿伯及水原府使,置御牧轩御真奉安处守护人,给料布。

○递吏曹参判金憙,以朴祐源代之。

○教曰:“文兼之职,清要与瀛翰等耳。在昔成庙朝,以受教,揭于本厅,若曰:”鹅黄、竹叶、龙头、凤尾,即刻进呈。’又若曰:‘弘文馆翰林荐者,为文兼。’自是厥后,如或乏人,则依吏曹假郞厅例,宁以未通清文臣差拟,无或以两司拟望,大抵其选之不轻,有如许矣。年来或因特教,或因添书,以两司中差除者,即视同瀛圈,将欲奖拔之意,而及其圈点也。有不为举论之时,苟使其人地不可堪,则公议不必自上勒屈,而格外除拜之人,无非优可为馆臣者。然则其所拔之由,未可知。此教令弘文馆书之,本馆誊录,使后之阅此录者知之。“

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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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命温陵局内成姓诸家树木,量宜除代。因京畿监司徐鼎修启言。教以:“陵寝事体之至重,非不知之,思陵而有是举,本陵亦然者,欲以圣后之心为心,思效仰体之方也。荫翳者开剔,逼拥者除拔,使众冢获照天日之光,则于昭圣后,陟降在上,岂不悦豫临格于芬苾焄蒿之际乎?此所以事体与神理之互有轻重,而不敢胶守常例也。以此意,分付陵官及主家。”

○仍任前大提学吴载纯,将行都堂录也。

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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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直阁南公辙上疏曰:

向来秋堂所坐至重,屏之遐荒,以戒玩愒,固王政之赫然。而第念声讨不亟,非党逆也,议谳不审,非慢命也。枷械徽墨,不可轻上于大夫,伊日举措,行路皆惊,而无人为殿下诵者。圣明在上,乐闻忠谠,有非叔季忌讳之时,瀛馆诸贤,言论风裁,又皆远过臣甚,而尚不克胥匡。以正臣之蠢愚,一朝居职,那能尽其责哉?

批曰:“疏中匡救之语,年少学士之风裁,不可遏,姑置之。”

○副司直金熙采上疏曰:

臣于日前湖县按查也,才已复命,而伏闻湖西道臣,发关该县,申尚五、李珹等,移囚营狱,欲为更查云。盖尚五等,即该县校任,而按查之时,其所纳供,丁宁明白,与参见各人之招,昭载文案,则彼道臣之不待臣行之反面,书启之判下,而必欲更查。抑何意也。噫!彼金文淳、重淳缔结玮贼,白地构诬之计,卒不得成,则狠毒之所及,气焰之所使,更图翻案,固无足怪。而亦岂料行关逮治之举,若是忙急,略无顾忌也?按核事体至严且重,有非一道臣任自更究者。缘臣无状,致有此境,辱命大矣,贻羞极矣。

批曰:“锦伯事,即风传耶,的闻耶?虽非事端之巧凑者,绣启事体至为严重。况于朝廷处决之后,一道臣,不敢私自逮系而反案。疏语,毋或爽实?否则自有王府之关和,何难以其法勘科?所关虽甚不轻,亦不可轻加臆断。即令该曹,严关查问,使之自首捉上,应问营属,收来所捧招供,仍即盘核以闻。尔于按核复路时,若能消详行会,孰敢有异辞?尔之辱命,固非一端,此尤著现而难掩者。容俟查事决末,先从尔严勘,以为奉使不谨者之戒。”

○大司谏金翊休、司谏崔烜、正言张至冕等启言:“玮贼之诪张谎说,构陷土主,在渠犹为薄物细故。䗖𬟽于岛逆,紏结于剧贼,与翼鲁,二而一者也。显戮未加,径毙县狱,追施逆律,虽有禁令,应坐散配,在法当然,请贼玮诸子,亟施绝岛散配之典。”批曰:“若无今番事端,何必以琐屑之事,出于筵席之间,亦岂必登诸丝纶乎?闻于绣衣之说,乡战之外,厥罪不轻,宜令一伸公议。依启。”

○大提学吴载纯上疏曰:

今玆仍任之命,亶为堂圈,则七年之中,不间一录,四参圈坐,有若非臣莫可者然。且文衡之职,递罢之后,虽有仍任之命,例不得行公。年前援例陈吁,即蒙体谅,则此尤必递之端也。

批曰:“仍任异于复拜,卿其勿辞。”仍教曰:“非不知文苑故事为然。既罢旋仍者之行公,犹虑其或有可据,今见文衡疏辞,果然。圈事大政,且有今日内行圈之命,大提学前望单子入之。当点下。本职则昨已下批矣,不必更为举行。原望筒,只令付标仍任二字。”

○都堂会圈,左议政蔡济恭,与右议政朴宗岳,议不合,圈未就,幷胥命金吾,教曰:“堂录虽大政,亦胡大事?半日相持,徒烦酬应,宁有如许国体乎?本馆录则年少名官之会圈,曰可曰否,其多其寡,意见之不即归一,犹不是异事,而堂堂都堂之上,体国之大臣率卿宰会坐,堂不能成出一录,虽未知绿何致此,窃恐其责,齐楚惟均。为卿等慨然。卿等勿待命,斯速举行。”因谕济恭曰:“见卿书启,始知事实。无论卿与右相,是岂如是之事乎?向筵,适因语到于堂圈,以至公无私,衷赤精白,各效对扬之方,亹亹谆谆,丁宁辰告。此非独卿等所谛闻,抑亦史官载之时政记,则卿等之所谓同乎者何事,异云乎者,又何说?予之寡昧,终莫晓惑。况圈事,首相文衡,皆主之,僚相诸宰参论而已,即不易之古例。文衡无一语,卿是首相,则今日之圈,可谓已出场。而端揆之如此,大非所知于平日。以卿休休之量,何乃不念始参差卒烂漫之义乎?窃为卿等慨惋。”谕宗岳曰:“左相书启之批,悉之。文衡之所不言,卿所说难者,诚非所望于老成之规模,勿待命。即为开坐,俾完圈事。”

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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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谕左右相曰:“一言以蔽之曰,两相之以筵教,互相为证者,不但言不足听闻。大抵大臣,以人事君,今若于进贤退不肖之际,曰以意见之参差,则予当引接卿等,期于归正而后已。昨夜卿等所云云者,必不在此。然则予岂可排比多寡等说,形诸丝纶,重贻有识之窃?予虽否德,污不为此。卿等勿待命,斯速举行。

○都堂录左议政蔡济恭、右议政朴宗岳、大提学吴载纯、左参赞金华镇、吏曹判书金恩穆、参判朴祐源。四点李义骏、宋俊载、柳河源、张至显、金熙稷、李景溟、朴师默、李显道、李福润、沈奎鲁、郑来百、韩商新、李之聃、韩致应、尹悌东、李相璜、丁若镛、朴仑寿、金履乔、兪汉寓、尹鲁本、李明渊、金达淳、李翊模、洪秀晩、李肇源、洪大恊、郑东干。

○施大提学吴载纯不叙之典。教曰:“堂圈异于馆录,经宿始竣,古有是否?间因责教而胥命,虽不撤会罢坐,有关于体貌瞻聆者,诚非细究其由。悉由于文衡之手自毁画,大凡都堂之席,首相虽主加圈,文衡亦掌取舍,则既赴其会,退坐别处,使端揆有若替劳者然,而左相从又引沾纳符,古规彝例无往而非扫地。所可叹惜者,事面也,所不可放过者,后弊也。于是乎文衡,何敢辞其责?大提学吴载纯亟施不叙之典,以尊朝廷,以严圈事。”

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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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召对。

○行抄启文臣课讲。

○命阁衔拜馆职人,书名登瀛录,以内阁录悬注,著为式,从直提学朴祐源启言也。

夏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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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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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朔,轮对。

○递刑曹判书洪檍,以金履素代之。

○副校理李肇源上疏曰:“都堂会圈,国之大政也。首相主张,文衡参决,烂漫消详,无所抵牾,然后始为堂录,而今则都堂之座,始会旋撤,致勤圣责,格例谬戾,物议嗤点,即此而何可晏然乎?乞将臣名,永刊瀛录。”批曰:古规之破坏,文衡不得辞其责,已有所勘处,于尔未必为难冒之情势,且同选者,不独尔一人,则尔之如此,尤有妨贤之嫌,勿辞。“

4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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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递刑曹判书金履素。

○以朴祐源为吏曹参判,申应显为司宪府大司宪,李喆模为司谏院大司谏。

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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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以徐迈修为吏曹参议。

○命颁行车天辂《五山集》。天辂,宣庙时人,有隽才工诗,能倚马千言,与简易崔岦齐名,而岦尤善古文,号称海东大家,赡敏顾不及也。壬辰天朝兵之东援也,天辂以制述官,随傧使,往来军前,大小文字,多出其手,而家世卑微,官不显,其诗亦久不传。上尝命访其遗稿于后裔,令洪良浩删定成帙,及良浩按藩关西,锓梓以进,遂颁赐诸臣。

4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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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教曰:“显隆园植木,自己酉至今年用八邑民力,幸得告成,其在重其事之道,分等纪劳,岂或缓乎?施赏有差。”

○刑曹启言:“忠清道观察使朴天衡,移文以为:‘御史之按核平泽也,狱体严秘,虽不得其详,御史还朝时,押送三囚,虽即照律刑配,而其他情犯难贳之类,亦多从轻酌放者,权㻈以贼玮之兄,同恶相济,构陷土主之事,无不赞成,而得免刑配,具允中、郑彦宅,诱人发通,以申尚五、李珹之言立证,罪无异同,而彦宅则刑配,允中则白放,至于申尚五、李珹,则具、郑立证之言,渠虽发明,而若初无干涉,岂有引证之理,大体论之,毋论事之虚实,言之真伪,都归于一套乡战,明的无疑,故四囚则以乡战之罪,一次刑推放送,此与绣衣推案,何尝相反。’盖此申尚五、李珹等惩治之举,实所骇惑,渠虽自来乡哄之类,绣衣按核之时,既皆白放,则不待御史之复命,书启之判下,遽囚营狱,并加刑讯,实有忌器之嫌,揆以事体,宜有重勘,请上裁。”判曰:“查事肯綮,在于角抗反决一款,而观道伯首实之辞,其所刑治者,即权玮之兄㻈,与同党具允中也。其他申尚五、李珹则渠以校儒,不为挺身立证,而反被允中辈援引,而以此罪亦为刑推云,则虽谓之御史所歇治者,道臣更加猛治,无所不可,若以刑推㻈等四人曰,以角抗反决,则太不着题,况御史奉使之行,不能自断刑配,已所按查者,借口于道臣而决处,则此事无异于御史之使之为之,到今道伯,毫无可罪之端,使即察任。御史金熙采按查之行,异于暗行,则查案修正,书启缮写,当在本邑时所可为者,则有甚广议博采之事,初七复路,近十日逗留城外,此自有按核御史以来所未闻之举,且其日前疏语,窘遁喷薄,殆若自拔而自效能者,节节辱命,件件贻羞,反坐之律,不施于熙采而何为,熙采付之王府,以其当律照勘。”

○阁臣李晩秀回自岭南,进岭儒应制试券,御考擢姜世白、金熙洛二人赐第。仍教曰:“邹鲁之乡,能守吾道,旷感于先正,视嘉于多士,特设试取于陶山致祭之日者,意岂泛然,且闻阁臣之还朝奏对,诸生近尤惕励告戒开场入门,为万数而徐趋让先,莫敢有喧哗者,重为诸生喜之,及见试券,近半万多有合作,西北犹有遣官设科之例,况今阁臣衔命,体貌尤有重于试官,则入格优等者,宜有拔例论赏,入格诸人,招致本道监营,设乐厚馈之,今番致祭试士之举,合有成书,传示来许,依《琼林闻喜录》例,自本道刊印以进,陶山书院入格儒生,道内列邑各给一件,板本蒇于陶山。”

○阁臣李晩秀奏曰:“昨年因京试官徐荣辅归奏,顺兴、丰基流来单代谷,皆以时存谷名厘正矣,奉化还谷中,会录大豆一万二千馀石,而以租代捧,已过百馀年之久,民人齐䜣,事件既同,依愿施行,恐不可已,且闻外此道内诸邑,多有单代谷名色,不止奉化一邑,而始则袭谬,终又畏罪掩置及此谷簿厘正之时,遍加详查,考其年条,年久者亦依两邑例改录,近年单代者,严饬该倅,待秋还作本色,俾无还案紊乱之弊,请下询庙堂处之。”教曰:“顺兴、丰基事,处分已系特,恩则又于奉化如此,又于他各邑如此,自今单代之律,权减于续典,无所不可,揆以国纲,万万骇然,然罪在于守令,而被困者小民,今若任其为弊,则大非为民之本意,令庙堂,严饬道伯,先自奉化,依顺、丰例,一一厘正,首犯守令,指名论罪,如律勘断,其馀因循者,特并勿论他邑,为弊处,趁此好机,并令自首只以首犯守令勘罪。”晩秀又奏曰:“金山郡道岩面香炭位田新设时,臣亦略知其槪,朝家本意,或恐一毫贻弊于民间,前此饬教,尤何等严截,而所收之税,本甚零星,今闻筑堰处,全是沙石,一经潦水,辄烦改筑,傍近五邑赴役之民,岁不下数千,负土塡沙,劳费不些,而收税石数则又渐减缩,非但位田之有名无实,有异当初为民之圣意,分付该曹,往复本道,或移定他处,或随起随税,以除每年役民之弊。”教曰:“为民弊如此,则岂可一刻仍置乎?自庙堂分付该曹,即为革罢而给代,从便区划,本土地则属之岭伯,随起随税,或一倂除税间,从长举行。”

4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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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副修撰金达淳上疏曰:“堂圈,国朝之大政、词林之峻选也。法意之严密、名器之慎重,有非一二,后人私自毁划,而今也不然,粤自馆录,舆论已不胜哗然,毕竟会圈,文衡袖手而未闻有参决之语,满座缄口而无敢为可否之论,题目一出,人莫不掩口而窃笑,如臣不肖,亦且冒玷于其间,则人心之不厌,固其宜矣。方今圣德巍焕,文教彬郁,尤宜妙选儒雅,俾称名实,而不此之为,惟以色目,较量多寡,至于恢公择人,则念所不到,苟然以猥杂不称人望者充数,其为乖成宪玷清朝,自有圈录以来,必无若是之甚者。”批曰:“以圈中人论圈中事,是岂可为,若文华地处,苟不合是任,则自谅而自划足矣。自己所当之圈,若是自列,此非挟杂而何?原疏还给,施以刊改之典。

○吏曹判书金思穆、吏曹参判朴祐源上疏曰:“昨见副修撰金达淳疏本,盛论今番堂录之滥杂,满纸胪列,讥斥备至。臣等亦其时参坐之人,目见圈事猥杂,不满人意,未有一言半辞之可否于其间者,今此人言,固当受而为罪。伏乞亟镌臣等之职。”

○右议政朴宗岳上箚曰:“都堂会圈,国之大政,如非文衡,则有首相然后,方可主张,而左右相及政府西壁吏曹诸堂,俱会一席,议论归一,始乃完圈者,不易之规也。今番则事异常规,半日相持,缘臣人微言轻,而文衡亦不敢轩轻于人,取舍于人,外此诸堂,坐若泥塑,缄如金人,草草了当,名曰完圈,题目一出,公议哗然,相与讥笑曰:‘此非都堂录也。’果然金达淳之疏出,而声罪狼藉,遣辞严正,臣虽喙长三尺,何以自明,臣方伏罪之不暇,何敢为同浴讥裸之计,而终若不发一言,则是负国家也,坏名器也,臣窃闻物议,则圈中诸人,皆引义自靖云,然则甚非所以对扬我圣上右文、兴化、拣才、慎官之意,而实有玉石俱焚之叹也。谨按国朝故事,改圈已例,班班可考。臣谓一幷改录,以重圈事以重清选,仍命斥退臣以为不职者之戒。”批曰:“金达淳疏语,既不指的姓名,亦不誊颁,则岂可陈辞本如是乎?况改录之请,大有不可,卿所谓已例,恐非可论于先朝建极治成之后者,卿之爰立于见任也,所责励亦果何如,则未见协赞之效,而自会圈之日,使予徒添酬应之端,岂非慨然处耶?卿须亟祛旧见益懋对扬。”

4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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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左议政蔡济恭上箚曰:都堂会圈,有国之大政也。臣情事悲苦,疾病沈淹,而促教荐下,不敢屡违,拼死赴坐,此妄也。未能量度时势,不善屈意低昻,以致事端层生,此妄也。至若二铨堂手自行圈,数日之后,忽称目见猥杂,目既见焉,手何圈之,以一人之身而手不从目,是何理也,臣性本踈阔,信人如己,未料退后之言,至于如此,此又妄也。况僚相,以休休有容之量,与臣有同寅协恭之意,臣若处事允当,何至有昨日箚举,臣惟当自反而已。一退之义,坚如石画,伏乞亟许退伏田庐。“批曰:”予既专任,卿虽躛言日至,谤书盈箧,皆当属之自起自灭物各付物而已,既往尚觉齿酸,堂录之事,又添一执言之柄,卿之参是录,是岂卿乐为哉?促教经宿,黾勉冒膺,使卿狼狈之者,非卿之故,卿何以妄之一字,既言复言,过自菲薄乃尔,僚相云云似无他意于卿,但铨堂疏语,卿所谓手不从目云者,彼必无辞自解,朝象所贵宁静,年少新进方锐之气锋,卿等在宜随处坐镇,今乃反于是,昨出右相箚,今有左相箚,承佐者寅协之义,固如是乎?窃为卿等耻之。“

4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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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礼曹启言:“阁臣李晩秀别单诸条,其一,驾洛王陵在金海府城西二里许平野中,四面皆是污下水田,虽值大潦,陵傍十步内,水不渟滀,居民传为异事,封筑则不甚高广,莎草不枯,象设则魂游石一坐,香炉石一坐,陈牲石一坐,陵前短碑,书‘首露王陵’四字,承以龟头笼台,即庚子年因特教改竖者,缭以石墙,前抵于祭阁,许王后陵在城北二里许龟旨峰之东,龟峰,即首露王降生之地,两陵相距,亦为二里许,封筑象设,与王陵同,而短碑书‘首露王普州太后许氏陵’十字,石墙前面,设三门,无他阁宇,祭阁四间,用丁字之制,神厨四间,斋廊四间,斋室四间,即旧会老堂。祭阁,楹外椽端,间间渗漏,丹雘多有剥落,神厨椽木,太半腐伤,若经今夏潦雨,易致倾颓之患,今番则既未兼告由,势难始役,待秋享修改,恐不可已祭品,一依本陵冬至亨前例,而稻、粱、榛、栗、牲、鱐、菹、醢等属,略似崇德殿。祭器,则祭床二,香床一,烛台二,簠、簋各二,豆六,笾十,爵六,尊所无尊罍,以磁甁盛祭酒,故臣言于本府使,使之趁秋享新备尊一、勺一,以存品式。许后陵距王陵颇远,既非同局,则间隔一坪,而后陵无祭阁,故自前享事,合设于王陵祭阁。今番致祭,因下教各设,此后节享只当依前合设。其一,位田事,臣到金海,详查本府吏、乡及金、许诸人,始知颠末,名以陵位田者,为一结零金熙明上言以为,自朝家划给文迹无征,年条未详,所谓会老堂位田,为四结零,即二去戊寅,故府使许梓所置者,盖许梓以伽洛后裔,作宰是邑,为先陵鸠材买土,以备祀享修理之需,仍付乡人,此会老堂位田之所以称,而考之本府己巳决立案,此非乡人所可干与,更无可疑,乡俗近不如古,王陵之南至一享则只以民户分定物种,谨备牲酒之品,而许田所出,公然尽归私用,末又嫌会老堂之犹近王陵,堂扁则移揭乡厅,田名则改录乡屯,始则假托干没,终至公肆攘夺,而向有作奸乡人严刑远配之命,遐陬顽俗,庶知惩戢,原田亦自本府,以王陵修理位田,厘正量案,此后名色始正,奸弊可杜,惟是位田之尚属乡任,实恐久又生弊,金许诸人,皆欲使陵监主之,而所谓陵监未必胜于乡任,臣意则今番春秋节享,定行后,王陵事体,视前尤别,勿论陵位田会老堂田,一并属之本府,凡出纳之数,支用之节,使本府使主管,最为正当。今考实数,陵位田及会老堂田收租,每年假令为四十二石零,陵卒五十名,除役价钱为六十二两,各面祭需各种代捧钱,为八十九两,合一百五十两,以此依冬至享例磨炼,则两次节享时所入租,当为二十八石,钱当为一百四两,馀数租为十四石,钱为四十六两,若依崇德殿例,祭需自本府会减,则位田所出,陵卒役价,当全数储置,祭阁祭品修改等节,陵监陵直廪料之属,皆可不烦公费,优可支给,而祭仪既有令该曹参考磨炼下送之命,亦令本府,斟酌事势,裁定品式,以为永久遵行之道。其一,伽洛王陵、许后陵百步内,曾因先朝特教,立石标禁耕葬,而近来顽民,不畏法禁,两陵禁标内犯耕之患,种种有之。今番判付后,本府使查治严禁,臣行后详察,则姑无新垦者。至于犯葬,则王陵处在平地,故本无此患,后陵有一二犯禁处,年久者有难查究,其中昨年新葬者,不可仍置,故令本府使,严加惩治,刻期掘移。其一,新罗诸王陵中,十二陵,在二十里内,故臣进去看审,十六陵,在二十里外,故令本州府尹,看审报来,而皆封筑完固,莎草茁密,望之郁然。大抵诸陵,皆在平野,惟太宗武烈王陵,有龟头短碑,大书陵号,其外则漫然无一标识,某丘之为何王陵,只凭野老之指点,邑吏之口传,古称四十八王陵,今之可寻者,只二十八陵,而亦未敢详的象设,则或有魂游屏风等石,而只存形体,古制难考。宪德王陵相望地,有敬顺王殿,而影帧一本,去戊戌年,自永川银海寺移安,故臣于历路,一体看审。其一,崇德殿、敬顺王殿皆有参奉,崇德殿参奉,即启下窠,故判书朴文秀为岭伯时,以他道人苟充,便作假衔,长多空斋,陵殿守护,未免踈虞,此后依节目,非本道居生者,毋得差出,申饬该道,恐为得宜,新罗诸王陵,例有守陵三户,而近因本府军役之叠侵,不能奠居,往往逃避,臣之看审时,或有无一陵卒处,故使本府使,即速定立,而此后诸陵陵卒,勿侵他役事,亦为严饬,有不可已,请依此定式,分付道臣。”教曰:“以此启誊出全本,下送该道,令道伯与邑倅,相议厘正后,详载于邑中掌故,陵卒之阙额,闻甚骇然,此后道臣,频加考察,复循谬习者,守令论罪,而令庙堂,取考本府京纳军布中守陵户除给役户,使之移属守护,以为不离之地,陵在同岗者,亦不必各定,并以此意知悉。”

○以郑好仁为司宪府大司宪。

4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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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上诣内苑耦射。是日,即放灯日也。

○知事李弘稷上疏曰:“顾今河清之颂作矣,重光之谣腾矣,宗社之笃庆,寔惟我元子朝野之欣悦,亦惟我元子而温文渐就,知思日长,辅养之方,莫如早教,盖自孩提之时,预加导养之方,良知自然将就,德性自然浸渍,近日郡邑之荐剡,庙堂之抄选,固知出自圣念,则臣之耄言,有不足轻重于其间,而爱戴之忱,不能自已,敢此附陈,惟我圣慈,先以身教之,而招延经术之士,阐明菁莪之化,以基我东方亿万无疆之休。”批曰:“卿之疏陈,正得当,当留意矣。”

○是夜弛禁。

4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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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次对。

○命海美县监李永喆限三年仍任。右议政朴宗岳启:“向来以海美兵防船事仰达,而洪州一面,移付海美事蒙允矣。其移属之际,如非本倅之錬达综核,则必多为弊,闻其五考在今六月云,请限今年仍任,以为竣事之地。”上曰:“一年犹近,限三年仍任。”

○以具㢞为司宪府大司宪,柳文养为司谏院大司谏。

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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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递大司宪具㢞以赵宗铉代之。

○以徐浩修为礼曹判书。

○命礼堂,诣北道两本宫,摄行酌献礼,奉审各陵。

○以尹东晩为司谏院大司谏。

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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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右议政朴宗岳上箚,以都堂会圈事自引,兼陈疾病之状。答曰:“昨筵已料卿陈恳之本意,不在于所慎,敦迫之外,宁容他说,望须勿辞视事。”

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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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御春塘台,行武艺厅夏等试射。

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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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以林蓍喆为司谏院大司谏。

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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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荣川郡守李勉兢上疏陈瘼,略曰:

本郡壬子式户,摠为三千二百八十三户,除僧户、独女户、病废、巫女、柳匠等户,则不过为二千七百馀,而朝官、班族,一千二百馀户,内奴、寺奴、校院奴、驿奴、私奴六百馀户,忠卫、业武、校生、三班官属、席匠等三百馀户。计其馀数,良丁应役之户,大略计之,殆不及五百户。本邑军额则通计收布军之数,都合为二千七百八十三名。今以五百户良丁,应二千七百八十馀名之役,虽户出五丁,尚多不足之数,故军额虚录,三居其二。白骨而责十年之布,黄口而兼数三之役,贫富俱困,家馀鼎铛者无几矣。今当步兵收布之日,毕竟未收,多至四五百金,而期限已过,督关连下,不得已成给陈省,迫送色吏,空手上京,出债充纳。故今年价布色吏,明年必差仓色,仓色何尝有应下沾漑之资哉?特使之盗窃幻弄,以偿其债耳。议者以为:“民户必有漏丁,或为里任之隐蔽,奸吏之操纵,而不之察也。”此则有不然者。时任将校、守直校生,太半名系于军案。盖其襁褓时充定入属之后,不得闲丁代疤,岁纳身布。此而犹然,残民可知。甚至吏辈之方带该色,预受情钱,而无人可充,以渠名编于军案,果有漏丁,必无是矣。伏愿特命量宜裁度,可以减额者减之,不可减者,无论本道他道,限千名移定,以纾危迫之患焉。本邑报灾,覆沙最多,每近数百结。昨年为五百六十馀结,而绵田与内灾,不入其中。粤自戊戌,新为定式,覆沙执灾,明年必以还起载录,虽永无田形之地,必以今沙录灾,并当年之灾,其数亦不得不多。于是乎未免白征。戊戌以后,旧沙为七十结零,昨年覆沙,永不可耕垦者,大略为百结之数,足可开垦而力不能者,又不知为几百结。若至今秋,以四五百结悬录,则营门必大加减削,明年白征之十倍于前,可以预料。臣窃闻中庙朝高荆山出按岭东,以土硗田荒,具状上闻,得随起随税。本邑沙患,殆非岭东之比,伏愿特命掌赋之臣,行会本道,从实悬录。其三,代谷作钱之弊。岭南单谷代捧,无邑不然,本邑尤甚,歉岁有代捧之命,则必捧单代谷,其后虽值丰岁,更不还作本色。溯考谷簿,则黄豆代单租,为八千六百四十石零,小豆代单租为一千一百十石零,小米代单粟为二千七百八十石零。曹上营上簿,则皆以本谷会录,而本邑仓储则皆以代谷出纳。夫还谷法例,何等严重,则谷簿之相左,至于一万二千馀石之多,已极寒心,而比年以来,本曹大小米作钱,为七千馀石,会簿既录本色,发卖亦责原价。当初受食与代纳,皆民所为,到今追征,于渠非冤,但既往之事,不自知非,目下之急,必皆赍咨。今若还作本色,则其势末由,因旧掩置,则必贻久远之弊,此不可不变通。昨年京试官臣徐荣辅奉命本道,以丰基、顺兴两邑代谷事归奏,特下时存谷作钱之令,两邑之民,至今鼓舞。伏愿特命道臣,依两邑例,无论留库分给停捧,并以时存谷改录,以除无穷之弊。

批曰:“惟予寤寐夙宵,一念如结者,即小民也。闻一弊知一瘼,必欲苏而后已。际见尔疏,以五百馀残户,应三千军役,以万馀包单代,责数倍本色。莫曰见牛未见羊。此而恝视,其可曰荣郡有刍牧之人乎?然非邑倅所可擅便,则尔安得不陈吁朝廷?可谓不负特补。即令庙堂禀处。田结白征,许令度支之臣,详问道伯,俾即状闻。尔既出自迩列,勿鄙吏事,务益尽心于赒饥济穷之政。”

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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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命特放金甲岛安置罪人金文淳、沈焕之、李冕膺等。教曰:“语到而念及,未免七情之发不中节,非故犯,人孰不知?特以筵教,必转闻,况有在筵躬听者,则启语之不审,厥罪不轻故耳。然伊日处分,予亦知其过当。向来堂疏之不以为不是者此也。并特放送。”

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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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以洪圣渊为司谏院大司谏。

○两司金文淳等事,停启。

○教曰:“一日之内,举措之首尾颠错,虽谓之辱朝廷可也。莫曰素乏商量。顾其职则议谳也,耳目也。前同义禁行大司谏洪圣渊,分付铨曹,永拔金吾谏长之望,仍施罢职之典。”时圣渊以禁堂,举行金文淳特放之命,仍以谏长停启,故有是责教。

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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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教曰:“礼判北道陵奉审之行,两本宫既有行祭之举,濬源殿一体设行。”

○政院启言:“金文淳等事,台启未撤之前,遽下特放之命,而执法之官,无一言循例举行,请重推该府堂上。”命还给。

○正言柳星汉上疏曰:

为学之工,不进则必退,帝王与臣庶无异。经筵之设置,所以资修身而出治也。我殿下天赋卓越,圣学高明,虽不待乎开卷讲义,而经传之不可须臾去身,犹茶饭之不可一日废也。臣伏闻近日殿下,罕御经筵。筵臣之文学德行,皆不足以仰副圣心,即有以致此,莫非群下之罪,而人各有一长,舍其短而取其长,则安知无分寸之益也?此或别有微意而然郁?臣虽未详其所以然,而亦恐有不必然者,因噎而废食。以殿下之圣明,岂不念其不可也?况我列圣朝家法,四百年规模,皆在于是,则其事又重且大矣。前人之陈谈、常语,镇日𬊈温,虽似无甚有益,丁酉以后十六年治平,皆殿下前日读书之效也,其裨补之不可诬如是矣。臣昨日,伏读圣教中,未免七情之发不中节之教,臣不胜钦叹之至。此《易》所谓不远复也。事属既往,何伤之有!方今春秋鼎盛,圣学日进,其所以资之深而养之厚者,无过于经筵。若尽复故事,频接儒臣,日讲治心养性、应事接物之道,则其言虽无新奇可听,而要之,学尧、舜事业也,其不以应文备例,而必以诚实,亦在乎殿下耳。切于日用,成就德性,岂其浅浅哉!既知之矣,而又求其至,既行之矣,而又求其极,切磋磨砻,维持岁月,则沈潜纯熟,本源中正,发之为平顺,临事从容,处置得当,喜怒不差,刑赏允协,使人心悦服,必有不期然而然者矣。臣又伏闻街巷所传,倡优亵近驾前,女乐杂入禁苑。此虽细节,亦不能无累大德之虑,此等亦不可阔略。以我殿下圣德,偶未及照检耶?亟设经筵,以责来效,益懋进德焉。臣本以无似,猥叨见职,前后无一匡救之语,惭负圣恩,无地自容。伏愿亟赐镌改。

批曰:“上款事,谓有微意,则其所以然,似必默会,岂可曰不必然?此非因此忽彼,自有裁量者。外此敷陈,言皆由中,文不饰外,可谓近来无此作。但可供一笑者,尔所谓巷传中第二条。自夫丙申,有依俙髣髴于似此豪华,则上款所云经筵之所以然,何从而登诸尔疏乎?勿辞察职。”寻因李敏辅等疏,命拔可谓近来无此作之句。

○以洪秀辅为司谏院大司谏。

○饬诸道,另给境内疠疫民人糊口、庇身之所,使病者无至捐瘠,无病者得免薰染。

○饬诸道及各部遗弃儿,另加搜访。

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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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召见辞陛守令。

○承文判校孙硕周,疏陈道内十条事,略曰:

其一,道内各陵寝典祀官,何等至重,而自该邑,差于本邑乡中闲杂人,既没名称,又无知识,设或祭物不谨,不敢开口可否。臣意则继自今,别录道内附近邑中文、荫、武曾经实职之人,巡营前期择差出帖,如礼斋沐,驰进察饬,俾尽祀典。其二,陵殿实官,如或有故,则差出假官代直,乃是古规,而所谓假官,全不慎择,曲循颜私,以闲杂人无难差出。凡百举行,全不成样,至若一得参奉、奉事、直长等假官之名,则因为冒录于式年帐籍,以为子孙免役之阶,军丁之因此减失,犹属细故。臣意则从今以后,严立科条,假官之冒录帐籍者,一切痛禁,择差国姓中有文识可堪者,各陵殿元定三四员额数,毋得任意加出,而实官亦有万不得已实故,然后始许假官替直可也。其三,南行道荐之法,必择文学行谊众望咸归者,然后始许入荐。故故重臣徐宗玉在北伯时,以咸兴文会书院青衿案入录者,始许荐望之意,启闻。挽近以来,所谓道荐,无非曲迳钻进,公肆干托,初无地望之可言,又乏才学之素著,是岂朝家设荐取人之本意哉?臣意则必以青衿案所录生、进、幼学,举拟荐牍,而先自该邑聚多士圈点,以报营门,又自营门,博采道内公议,择之又择,然后始乃登闻,令铨曹,悬录年条,次第收用,则上有得人之实,下杜滥分之弊矣。其四,西北加设别付料久勤,己酉新设之初,西关之清南,北道之南关,合为一厅,久勤迁转之规,一依旧厅创设时例,勿拘日浅,每都目迁转,议定节目,而即于其年十二月都政,先以清南首久勤一人,差送边将,则翌年六月,乃南关首久勤迁转之当次,而铨曹以京军门四十五朔例,援作准限。庚戌以后,遂不捡拟,已过四大政,而无一人迁转者,乌在其慰远人拔武士之意哉?臣谓严饬铨曹,自今六月大政,一衣当初节目施行。其五,南关三邑岁抄军,乃是南兵营所管,而所谓除防三色米豆之数,每石所纳,合为八斗,而滥捧之弊,年年层加,一夫之纳,小不下十五六斗,而或值灾年,价至七八两,已非下户之所可堪当者,而一户之内,间有父子、兄弟应纳者,则米豆至于数三石之多。且运纳程途,或为数百里之远,或赍钱而往营下,贸米以纳,其所糜费,尤不胜言。其六,各驿马位田之陈荒川浦,许多减缩,无处不然,而其中居山驿,则百馀年前,十七马户加设之后,未有增置位田之事,故元马户位田中,略绰除出,分排于新增马户,其所凋残难支,即必至之势也。设邮传命,是何等莫重之政,而臣恐穷北广漠之地,永绝站路之弊,可立而待也。亟命本道道臣,烂加商确,别般拮据。其七,北关一路,北近彼地,内作藩屏,而人多壮勇,熟习弓马,故朝家之视北路,比他道尤重,特推绥远之惠,别录付禄之名,加以近者抄选之法,尤为申严。由前由后,其所以慰悦奖劝者,靡不用极,本道武士之抱才有志者,庶几雷动云集,蔚然兴起,而特登庸之际,未尽其道,拘碍于防限,牵掣于地阀,勿论才略之优短,人是北人,则其所许通,不过守部两荐而已。以是之故,间或有投笔之士,则侪流摈斥,亲戚弃绝。以此之故,凡有班名者,莫不羞恨,北人之前后挈妻子南逾铁岭者,指不胜屈。要免北道之名,必欲逾铁岭而后已,原其情则切可怜矣。今若特加更张,即许西北宣荐,则遐土风动,一路省跃,许多豪杰之士,必将裹足千里,不求而自至。且以抄选之规言之,特以地阀、身手、才艺、膂力,为抄上之目者,实出广取人才之德意,而射者不过其中之一技也。智略为上,射艺为末。今若专以射艺为准,则其所得失,惟在于幸不幸,故或有身言书判之可合抄选者,而适于其日,不利于射,则不得选焉,遗才失人之叹,亦在于此。臣意人如可用,虽未及善射,必取而选之,渐次肄习于诸般射艺,则足可为人与才两得之道。其八,北道实为国家之北门,而岭厄险阻,防守有恃,以其有五关故也。摩天则吉州、城津为合守之势,摩云则端川之别中营、谷口之别中司,为挟守之势,咸关则咸兴之监营、北青之兵营,互为据守之势,黄草则新设长津之防营以守之。此四岭,皆有防御之区划者,而至若铁岭,处在江原、咸镜两界之间,天堑截然,三厄最要,而独无一镇设置,其为识者之忧久矣。所谓三厄,即铁岭、三方、雪云岭,而北关一路,到此三分,东逾铁岭而抵淮阳为七十里,南出三方,而距平康为二百馀里,西逾雪云,而直通海西诸邑,此乃三路之要冲,五关之第一也。北路地形,譬如长蛇,南北延袤,殆至二千里之远,而重岭叠巚,次第间峙,其为表里唇齿之势者,诚不偶然矣,而腹背相应之设,首尾相救之道,既无其方,则脱有急警,贼骑不由六镇之路,而潜渡鸭绿之上流,突出于长津、三水之间,一逾黄草,则咸兴必先受其锋,咸关以北,已在贼后。坦路长驱之兵,直向安、德之南,则自咸至京之间,只有铁岭一堆,而岭厄险峻,鸟途悬绝,三方平低,人烟萧残,其势必不向铁路而直趋。三方以南,即畿甸不远之地,言念及此,宁不澟然?向者三方废路之论,职由于未详形便之致。大抵三方之地形,自外远望,则其势通豁,有若等闲平地,故贼势之必趋三方云云者,良以此也。及至洞口,自锦机以后,挟隘深邃,左右峭削,一线长路,与谷逶迤,首尾百馀里之间,车不方轨,骑难成列,此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果若废路,则数三邑不通鱼盐之弊,犹属细故。百里长谷,必将为无赖、强盗辈逋逃之渊薮,其地可实而决不可虚。况锦机之地,处于三方之口,关锁一隅,自成内地之门户,且为北路之咽喉。雪岭为左臂,而可以兼防,铁岭为其右臂,而可以兼守,三方为其背,而利于粮道,比诸长津、吉州等防守,轻重悬殊。且以兵法言之,先据险隘,以待贼兵,然后我可以赌胜。倘使一阵兵马,驻扎于此,则脉络既通于内地,声势相连于外服,御贼报警之便,莫紧于此。且安边一邑,地方最阔,永丰、三方等地,俱为百馀里或数百馀里之远,而人烟不通,官令不及,殆同咸兴之于长津。在本府,无甚关紧,而永丰之民,偏受其苦,而平康之地,亦如安边分水岭。今虽属之平康,而北乃安边地也。今若设一大镇于其中,安边之南山站以西,平康之分水岭以北,割付于新设处,则地方洽为百馀里,而民户亦不下数千户,土品肥沃,生利丰裕,足可为一大邑,而非特长津之北。断然新设,以存桑土之戒。其九,北关以边上待变之地,升平已久,民不知兵,习操不行,土皆解体。加以各该哨头目,恣行幻弄,惟意陞降,以存为逃,以生为死,甚至年满老除,则倒名降年,仍付案中,而初无代签,所谓军案,便成虚簿。脱有营点,头目辈急于弥缝,雇人代点。噫!不炼之卒,将焉用之?至若北路诸军中三营亲骑卫,乃是善骑射最精之兵,而战马服色,稍有可观,但其器械,不过一条鞭棍,十五个无用之长箭而已。今若备给马上铳各一柄,使之炼放,则三千精锐之兵,可以一当百,更加留神焉。且以武出身言之,西北武士,每于道科出身者四百名,而加以每年三营门亲骑卫都试出身者,亦不知几许。噫!许多武士中,善骑射最优者,皆是出身,则此可谓国中之第一可用之兵,而一番出身,自谓能事已毕,卖马櫜弓,归属无所,便作闲民。臣以为,道内三营亲骑卫,每营门各五百名,皆以年五十以下,抄选充数,军装服色,略助其半,又设拔身奖用之阶,出身都试优等者数人,分除初仕及边将,或京军门厚料窠,次第擢用,则一道观感,勇士云集,收拾弓马,益加肄习,将为一国莫强之兵。其十,凡有疾痛冤苦之事,闾里恒言曰:“暗行御史胡不下?”噫彼民情,亦云戚矣!盖奸乡猾吏之毒害生民,何邑无之,而至若摩天以北,距营门寝远,而吏乡之横滥,有甚于南关。不治之官,虽或斥罢,负罪之吏乡,尚且晏然。其间许多民瘼,虽不敢逐条猥陈,而大抵北关,绝少丰腴之邑,为官长者,虽值歉岁,无以拮据施措。官用饶厚,然后廉白者,可以行利民之政,贪墨者,亦可无剥民之举,而所谓官用,逐年减削,此所以民受其害者也。若别择严明公正通达事务者,命送绣衣,舍避直路,出没海峡,博采民情,察隐发奸,则庶见众瘼之回苏矣。

硕周,北人也。批曰:“道内各陵寝典祀官事,以本邑儒、乡差塡,固不若附近地曾经实职者,而创始之法意,必有所以。至于祭品丰洁,又有献官,自可言重而令行,令该曹,严饬道臣。陵殿假官,诚有猥杂之叹,而别差元定,定以员数,殊非新不设旧不改之义,莫如因旧贯申饬道臣。依此定式。南行道荐事,复旧例施行。西北加设别付料久勤事,南关三邑岁抄军事,兵判既经道伯,使之具意见草记。居山驿弊事,令道臣从长釐弊。抄选武士事,西北之独不与于宣荐,尝所莫晓者。昨年以此屡询于筵中,而俗习所拘,迄未归一。更令庙堂,广询将臣禀处。武略之于射艺,末也。然心蕴万甲,力穿七札之之才之勇,未易得来,则所以求之,舍射艺而孰先?此无异于文班之取于帖括功令之间。局则局矣,身言书判,自有金石之科条,今不必别加创为。申饬铨曹,俾无遗珠之弊。关防设置事,三方之险,知之矣,复丰之论,亦闻之,设镇一款,非造次轻议。军政修举事三条,俱有理,施之似无难。令曾经道、帅臣,各陈意见,次对时使之回启。发遣绣衣事,逖矣荒服,声教间阂,虽在昔时盛际,尚以此特垂哀矜之思,边邑十倅,多从经幄中出。如近古故相徐志修等别遣,是也。矧予否德,惠未及民,有隐莫暴,有冤莫伸。加之方伯、守宰,未能惟人是择,则乡猾吏奸之从以簸弄,其势即使为然,若有甚于推而纳诸。每一念至,自不禁瞿然怵然。际见尔疏,关以北,黔黎嗷嗷之状,如在予目中。时遣衣绣之行,俾有惩恶之效,岂可一日缓者?但辱命易,藏踪难,所以虽闻北民愿见御史之说,而不得频遣,遣亦多令潜往而潜回者也。近闻此又弊生。以其未出道,反启吏乡之幸窦,更欲别加留意矣。”

○兵曹启言:“清南、南关别付料新设,出于慰悦武士之盛意,而己酉新设后,依旧节目勿论日浅之规,其年都政,收用清南别付料一人。自其翌年,更依各军门满四十五朔始报久勤之法,仍不举论,未免失信之归。自今夏都政,依例收用,恐合事宜。”允之。

○以李祖源为司宪府大司宪,金翊休为司谏院大司谏。

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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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御春塘台,行抄启文臣亲试、课讲及专经文臣、日次儒生殿讲,兼行武臣堂上、堂下朔试射、专经武臣试射、武臣堂上别试射、耆老武臣应射。

○吏曹判书金思穆、吏曹参判朴祐源罢。先是,右议政朴宗岳,因馆录事,引入不视事。时,上将行武臣试射,命殿座时,都相如不进,药院勿行问安。宗岳遂入对辞职曰:“本事初致葛藤,即臣也;又请改录,亦臣也。卄八玉堂,置之玉石不分之中,臣何敢扬扬于职事乎?又有所慨然者。铨曹诸堂,即是参圈中人也。其处义固当与臣无异,而近者每政,以新录诸人,无难检拟,事甚不可。欲请罪,而臣方自恤不暇,故未果矣。”上曰:“堂录改圈,即党论时也。自先朝,痛祛党习之后,岂可议到乎?”于是,思穆等上疏引咎。其略曰:

俄于帐殿,伏闻大僚,以新录馆职拟望,至有慨然之斥,臣等满心惭悚,无地自容。夫堂录,有国重事。首相文衡,虽曰主之,铨堂与闻,法意有在。苟使臣等风裁言论,为人所惮,则堂堂瀛选,初岂议到于不可堪之人,而今番圈事之猥杂,自有都堂会圈以来所未有也。名器之亏坏无馀,物情之沸郁转甚,此臣等之罪也。参坐加圈,默无一言,及遭堂疏之论斥,自引之辞,又失巽软,反被甲乙之移怒,至谓手目之异用,受侮不少,贻羞益甚。此臣等之罪也。堂疏既盛论矣,臣等亦言之矣。况大僚改录之请,尤何等严峻,则所谓新录,便是未完之圈,而近日政注,混同捡拟,有若循例照望者然,节节颠错,无往而非臣等之罪也。今此大僚筵斥,无辞自解。目下情踪之难安,犹属一己之私事,惟有先治臣等之罪,然后国体可尊,公议可伸。伏乞亟削臣等之职。

批曰:“右相今日筵斥,大是慨然处,才示不槪之意,而卿等既闻相奏,则联章自引,不是异事,但当平说道理而已。及被甲乙移怒云云,此非混说凌藉左右相乎?手目异用,受侮贻笑等语,又非专意侮蔑左相乎?朝廷莫严者体统。此而歇看,今日朝廷,为大臣者,不亦难乎?况不可堪之人五字,勒加于堂录,鹘突说去,惟事疑眩,卿等为先罢其职,以为叨铨地执衡柄,而不能对扬陶甄者之戒。”

○以申耆为司谏院大司谏。

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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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召见备局堂上及轮对官。

○大司谏申耆罢。

○递大司宪李祖源,以郑存中代之。

○平安道观察使洪良浩,以道内应制生颁赏驰启,教曰:“本道以尚武之地,文胜日甚,是岂近来劝武技之意?道内武士,令各该地方官试艺,铁箭之过百四十五步、柳叶箭三中以上、骑刍四、五中以上、武经七书三、四册俱通者,抄出状闻。”

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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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御春塘台,行壮勇营试射。

○以金履素为吏曹判书,洪检为司谏院大司谏。

○命禁直诸臣及检书官、外阁官应制,施赏有差。

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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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召见杂科入格人。

○以申应显为司宪府大司宪,尹行元为司谏院大司谏。

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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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杆城民家一百六十一户、襄阳民家五十四户、高城民家二十八户,失火被烧。命新旧籴及杂役、身布、山税、海税,并蠲减一年,以兵曹正郞洪大恊为慰谕御史,使便宜措处,结构就緖后还朝。

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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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御仁政殿月台,亲押咸兴、永兴两本宫及濬源殿酌献礼祝。时,厘正两本宫祭式,遣礼曹判书徐浩修,以本月甲戌,行酌礼于咸兴本宫,以甲申,行于永兴本宫、濬源殿。

○展拜于景慕宫。

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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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右议政朴宗岳上疏乞免,不许。

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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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掌令柳𪬵上疏曰:

臣于目下事,有不胜骇愤者。《礼》曰:“事君有犯而无隐。”凡人臣告君之辞,当明白说去,使人人见而易知,而日昨前正言柳星汉之疏,外要匡救之名,内售眩惑之计,语颇疑晦,迹涉闪忽,是岂有犯无隐之义乎?如此不正之类,不可置之于言官之列。臣谓前正言柳星汉,为先施以削黜之典。

批曰:“柳星汉事,掌试还朝后书启,纯是乡暗,召见问之,亦果然。今番以由中不外饰等语,批其疏者此也。大抵浮言之巷传,固知出于诪张之旧时馀习,而既闻之,能即告之,此非无隐而何?其所示可,不惟惜卯而然。以是上款事,何等至重至敬,不敢道不忍言,而下语全欠致察,犹付之乡暗之科者,自有斟量者存。”

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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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命景慕宫荐献六种谷,自湖南封进。先是,本宫所荐小麦、稻、粱、黍、稷,自耤田封进,而间值荐献之时,耤田未熟,湖南先封,故以其所封,一体荐于庙宫。至是命太常,自今湖南六种谷加封各二升,耤田封进则革罢之。寻因大臣言,只以大小麦,自湖南加封。

○以李圣圭为司宪府大司宪,洪仁浩为司谏院大司谏。

○铨曹以李晩秀、尹行元、金方行,通拟礼曹参议,教曰:“泮长、礼议通清之分为两岐,文学政事各取所长之意也。苟非通才极望,岂或朝通泮长,夕通礼议?金方行则既是泮长,且有伊时铨堂举条,虽不可以更通言,至于李晩秀之一时并通,是岂当初定式之意?只以先通之泮长施行。内阁自是文学之职,资历当为者,拟于泮长则可矣,若无政事才之合于筹司副提调者,切勿轻议佐贰之通,以存器使之方。”

○以李在学为吏曹参判。

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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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谏院献纳朴瑞源。启言:

“台阁之许以风传,即指官师相规而言也。然风闻如或爽实,本事专出构捏,则随轻重而责之罪之,亦朝家务实之政也。至若君德上事,人臣进言,克谨克敬,必以见闻之所真的者,据实指陈,以冀其亟回天心者,无他,诚而已。日前柳星汉一疏,从头至尾,何其闪忽阴慝,万万叵测之甚也。讲筵一事,如欲陈戒,何患无辞,而乃敢提出不忍闻之说,转及不敢言之地,肆然以微意、废食等语,濡笔写去?虽在敌以下,尚不忍以似此绝悖之言,容易加之。况为今日臣子,而萠心发口,投匦于吾君之前乎?至于下款一句语,渠又忍以此事,厚诬我殿下耶?呜呼!以我殿下之情事,少涉纷华,初不留意,未尝有一毫仿佛于此等事,凡厥臣庶,莫不知之详而信之笃,则渠何敢以巷传,指无谓有,登诸章奏,眩惑听闻乎?渠之为说,即指灯夕春苑诸将臣游衍云云,而春苑处所,既在禁门之越边,将臣游衍,不过佳辰之常事,则顾何关于圣躬,而今其疏,以阙外春苑,谓之以禁苑,有若真个女乐杂进,阑入于肃清清禁者然。此疏一出,八方骇惑,古今天下,宁有是耶?此而不思所以辨明,则已非秉彝之所同得,而以殿下之情事而受此诬,尤岂非群下之所隐痛者乎?噫!事系君上之政令得失,如其有也,直陈无隐,惟患其言之不骨鲠,而如其无也,虽在毫末之微,当伏爽实之诛。况今星汉之疏,变幻其处所,架凿其空虚,勒归之于君父,外借匡救之名,内售疑乱之计。渠亦北面于殿下者,而厚诬君父,至此之极乎?究厥心肠,节节匈悖。今若不痛辨严讨,则君诬无可雪之期,伦纲有坠地之叹。请前正言柳星汉,亟令王府,严鞫得情,快正典刑。

批曰:”柳星汉事,向批中以上款事,归之于乡暗,下款事,付之以可供一笑。予岂故为此慰藉之辞,以效颠倒之术也?人情,上下无间,则人以无根没捉之说,托以责善,横勒于己,己乃内怀怏怏,外示诩诩,依旧淋漓,不露畦畛,则此果曰难人乎?小人乎?是何异于衣污之不濯,面垢之不颒,程叔子斥以矫情者乎?至于君人之度,反于是,舍却他一己字,广开不讳之门,翕受无隐之言,藏疾如山薮,纳污如山海,使人得以尽其所蕴者,譬若群饮于河,各尽其量。设或间有极孟浪太不近理之说,可怒在彼,于我何有?今番事亦然。况上款事,尤不欲深看于文字,以乡暗阔略之。外此悠悠之谈,何患乎远迩之不发瞢也?不允。“

○大司谏洪仁浩上疏,以重臣郑昌顺疏论洪乐安句语之拶逼,自引,兼请柳星汉岛配之典。又论掌令柳𪬵疏勘律太宽,请施谴削之典,命递其职,原疏还给。

○禁直诸臣应制更试,施赏有差。

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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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司宪府执义崔烜掌令沈铿、持平闵师宣。启言:“柳星汉之罪,可胜诛哉?其疏中上款讲学之说,虽托陈戒之名,而实犯至重之地,闪忽隐映,穷凶绝悖。呜呼!殿下之不忍频御经筵,既有年前筵教,凡在廷臣,孰不掩抑?今若溯本而追提,此固圣心之所不忍闻,群下之所不敢道者也。殿下以讲筵体重,不欲全废,时或抑情,临筵开讲,玉音之凄然,天颜之愀如,登筵诸臣,亦皆仰睹,退相传说。今其疏所谓别有微意而然云者,阴加讥斥,显带嘲讪,此岂有一分臣分者,所可萠心而发口者哉?古之门人,犹废《蓼莪》,今之凶徒,反肆侮弄。渠亦人耳,何忍为此?至于因噎废食等说,虽在敌己,事关敬重,则犹当审慎,今以圣上孺慕之情事,归之于因噎,斥之以废食,究其旨意,论其罪犯,邹圣无礼之训,在渠的当,汉法不敬之诛,犹属薄勘。又其下款两条,伊日动驾观光者,多新恩之前导,倡夫之后随,我东之俗,自古已然,其所为说,亦甚妄错。女乐杂入云者,向日悬灯之夕,各营将臣,俱会张乐,而此不过升平美事。虽在将臣,不足为过顾,何关于圣德之累,而渠何敢做出禁苑之说,故作疑眩之计?其所设心,诚亦巧且慝矣。闻其游衍之处,即所谓放马苑,而苑在阙门之外,则谓之禁苑,此非厚诬圣躬而何?我殿下恒抱终身之慕,不有南面之乐,声色之不迩,国人之所共钦叹者,而今此星汉,忍为此架凿之说,必欲售诪张之计,其亦不道之甚。虽以我圣上纳污藏疾之量,欲付之于乡暗供笑之科,而其上下款至凶、至悖之说,思之又思,不觉发竖胆掉。如此之类,若不严核痛惩,则义理湮晦,人心陷溺,世道将不知至于何境。请柳星汉,亟令王府,设鞫严问究核得情,夬施当律。”不允。

○以林蓍喆为司谏院大司谏。

○左议政蔡济恭上疏曰:

人心日陷,彝伦日晦,致有星汉之疏矣。盖其疏语,闪忽迷藏,骤看虽未易解,细究脉络,则上款所称别般微意,岂非上犯至敬之处,因噎废食,又岂非故逼莫重之地乎?微意二字,渠固自为谜语,因噎等句,此正莫掩凶肠。当时凶贼之诪张,固是有为而为,而今日馀习之复蹈,未知何为而然也。伏想殿下,以日瞻月觐之孝思,此等凶悖之语,忽复至此,圣心之隐痛,丙枕之惊悚,当复如何?况其下款所称禁苑女乐,以千虚万谎之说,公然笔之于书,设心造言,尤极叵测。噫!人臣之进言于君父,苟有衮阙,何事之不可擿,何言之不可为,而至若以虚为实,以无为有,虽于同朝搢绅之间,犹以诬人律施之。况我圣上御极以后,长时衔哀,不近芬华,内而闾巷匹庶,外而八方民生,孰不知之,而今乃假称巷传,忽以女乐二字,构虚为说,此固人臣之死罪,而其所造谋,若无他肠,则以圣人包荒之量,归之乡暗之科,不害为藏薮之大度,而今其语脉,隐然上接于微意、因噎等句语,其所诬逼,不但及于圣躬而已。兴言及此,胆安得不掉,心安得不腐乎?伏乞亟命讯鞫星汉,夬施当律,幸甚。日前掌令柳𪬵之疏,外虽以论斥为名,若其措语,则无一字提及本疏,显有爱惜顾护之态。此不严勘,其何以振台风而阐名义乎?臣谓柳𪬵,亟施刊改之典。

批曰:“柳星汉事,卿之箚语,不啻俄发台言之比,而卿之所见虽如此,昨日台批中措辞敷示者,不惟惜其官名。细究本情,决非必然,归之于乡暗者,不亦可乎?尾陈柳𪬵事,新入台阁之人也,何足深非乎?”

闰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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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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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朔,轮对。

○大司宪李圣圭,改柳星汉事前启措语曰:“必欲售诪张之旧习,已万万凶憯。且渠自有凶疏以后,小无畏怯之意,益怀戾毒之气,在家对人,肆发凶言,无所不至,听闻难掩。只此一款,凶肚逆肠,绽露无馀。虽以我圣上纳污藏疾之量,欲付之于乡暗供笑之科,其奈王法之不伸何,伦常之将坠何?如此凶逆之类,若一日容贷于覆载之间,则乱臣贼子,无所惩畏,不知至于何境,岂不大可惧哉?请星汉,亟令王府,设鞫严问,抹下其改措语一二行。”正言朴孝成启柳星汉事,而去星汉姓字,屡下严教,圣圭、孝成等引嫌请递,幷允之。

闰4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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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叙前大提学吴载纯,复授守御使。

○大司谏林蓍喆上疏,请讨柳星汉之罪,仍言:

重臣金履素,外托声讨之名,内怀自明之计,而满纸张皇,囫囵说去者,实未知语意之何所指的,而大抵星汉之疏,是何等凶言悖说,则噫彼履素之暗相驰书,要与酬酢者,抑何心肠?且况渠疏中以为:“星汉所答之书,遣辞之抑勒,用意之巧猾,百倍于疏中句语。”云尔,则即地沫饮,张目惩讨,臣分之所当然,而不此之为,始乃投疏于公议峻发之后,其所论斥之说,不过自脱之图,则其心所在,昭不可掩。即此一事,可知其居常亲密,往来绸缪之状。如此之类,不可置而不论。臣谓吏曹判书金履素,宜施以屏裔之典。

批曰:“金履素事,邀之所以辨之也。心肠绸缪等目,不可轻加于人。不允。”初诸营将臣,灯夕张乐于壮勇营后放马园,以履素提举壮营,邀与会。其地与景慕宫后冈相隔,而弘化门楼相对。寻有闾巷间讹言,星汉遽信之,遂及于疏中,而星汉少常师故赞善金元行,元行,即履素叔父也。于是,有蜚语谓:“履素暗嘱星汉,诬蔑圣德。’用事者诪张于上,上亦不能无疑。履素闻之,欲见星汉,而问讹言之所由起,书邀之,星汉不至,答书反责履素,辞甚峻,而用事者益乖激,将至不测,履素不得已疏陈其始末。蓍喆遂疏斥星汉,而并及履素,履素出郊待罪。

○馆学儒生尹勉纯等四百馀人,上疏请讨柳星汉之罪,批曰:“大臣、言官之争执,犹当随出调剂,况尔等乎?近来尔等之多与于朝廷之议论,常以为闷之。又况此事乎?柳星汉疏中两款语,前此疏批箚答,悉及之。至于尔等疏中:‘星汉以凶悖之言,肆发于在家,难掩于对人’云者,诚可惑。此果何等至重之事,则岂可以带语,插入于堂堂太学之疏乎?尔等所谓对人,其人何人,而其人者,并与在家肆发之真赃,而见而闻而面传,口道于尔等之云耶?儒疏体重,虽不迫问其人之名姓,揆以国体,能无䵝昧之叹乎?尔等职非言官,而以过去之风闻,无难登闻,不但为关后弊。万有一的有其人,则又何过加曲讳乃尔?窃为之慨然。”

闰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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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承政院启言:“台启中柳星汉姓字之书与不书,上下相持,便归阙启,昨因圣教而不敢捧入矣。今又往复,台臣终不回听。宁被违命之诛,岂可阻格一国共公之论?玆敢冒死捧入。”命还给台启。

○以赵宗铉为司宪府大司宪。

○前修撰权坪上疏曰:

呜呼!今者柳星汉之疏,是何圣世之变怪也?数昨以来,投匦相续者,皆以其女乐二字,公然贻圣德之累。明目张胆,以明其架虚凿空,此臣分之固应尔也。臣于此,别有掩抑伤痛之心,有倍于他人。何则,殿下居九五之尊,而星汉辈之北面以事者,已几年也。犹且益事纵恣,专无严畏,以千虚万谎无是事之女乐二字,上诬圣躬,欲以是颁诸八方,示之来后。以是推之,前日之诪张,何所不至,前日之诬逼,何所不及?以目下之诪张,可以验当时之诪张,以目下之诬逼,可以知当时之诬逼也。臣之掩抑伤痛,三十年如一日,而泪不敢挥,口不敢言。今星汉以渠辈熟习,自其口发之,自其笔书之,彰露于殿下之前,森布于一世之目,决知其天诱其衷,不得不如此。思之及此,臣之别有所掩抑伤痛,乃是人情天理之不容已者。以殿下不匮之孝,其所以今视昔,不待臣言之毕,则讯鞫星汉,快正典刑,打破窝窟,丕阐名义,岂非王法之不可已者耶?

批曰:“尔疏,即大小之所不敢提而不忍言者,予其可下笔作批乎?”

○刑曹判书李敏辅、副司直郑景淳联疏曰:

殿下于今日诸臣之疏、两司之启,终靳兪音,使舆清愈激,天讨不严者,何哉?岂以事关圣躬,官以谏名,恐贻后弊,有所疑难者欤?臣请敷析义理,而劈破源头,愿为殿下垂涕而陈之。呜呼!粤自戊寅以来,凶贼酝酿之谋,实由于此,故圣明每临讲席,怵焉增慕,玉色凄怆,不待提教,而群下亦莫不领会而饮泣。是以前后进言者,孰不欲殿下之亲行三讲,式存古例,而未尝一言仰请者,盖出于昔人废蓼莪之义。若使柳星汉者,不知圣心之所在,实以停讲为忧,则平说敷陈,不患无辞,而既曰有微意云尔,则是非不知也。既知而故言之,有若迫诘者,抑又何心哉?至其下四字所引,则语势凶悖,旨意狡慝,究其归属,果犯何地?凡人于敌以下,语涉先故,尚兢兢然致慎,则况以人臣告君,而尚忍为是乎?星汉,非惟殿下之罪人,乃先世子之罪人,非惟先世子之罪人,即宗社万世之罪人也。今诸臣之讨之也,亦恐非殿下一身而已,则殿下虽欲屈法而贷之,亦恐非殿下之所可得已也。言官之指斥乘舆,即盛世之美事,故古人有直比其君于桀、纣者,有面斥其君之多欲者,有折槛者焉,有牵裾者焉,而要皆指陈显疵,或又先事防微耳。安有明知其本无是事,而故为此诪张眩惑之计者哉?新恩前导之时,倡优之杂在舆卫之间,即东方之故事,国朝之盛观,臣等自在儿少时,亦惯见之矣。向者文、武放榜,适在驾幸之日,许令倡优,各自跟随而已。初何尝亵近辇前,而假使亵近辇前,此不过存流来之旧规,饰一时之喜事,顾奚足为圣德之累乎?灯夕马苑之游,三营将臣,拣取名辰,私张女乐,地逼大街,士女聚观。其毫无相干于禁苑,则凡系有目有耳者,孰不闻睹,噫彼星汉,岂有独不闻知之理?佯若不知,隐然归之于殿下之阙失,打讹煽谤,播诸远迩,此果指陈显疵者乎,先事防微者乎?台阁之许以风闻,不咎爽实,即列朝来谏之盛。若于黯黮隐微之闻,苟有所闻,则随闻直谏,不害为无隐,而今以明白显敞,一世所共知、万人所共见之事,架凿空荡,捏造虚罔,一以诬诋圣躬为事,其心所在,出于爱君乎?出于逞凶乎?是不待多言而决。殿下虽欲曲恕,今日北面于殿下者,忍与此贼共生乎?传曰:“主辱臣死。”又曰:“见无礼于其君,如鹰鹯之逐鸟雀。”臣等沫血之义,终不得感回天听,克殄乱贼,则宁愿溘死而无知。

批曰:“卿等,耆臣也。有此诣阙拜章之举而曰:‘以剖析义理,劈破源头,垂涕而陈之’,首尾千百言,惓惓于昔人废《蓼莪》之义,仍又以凡人之语涉先故,尚兢兢然致慎等语,反复敷衍,卿等之言,予岂不体察?又况不独卿等之言乎?予于义理上,虽乏讲明之工,情所摰处,义理亦寓焉,自不待勉强,而天理与人情,大抵间不容一发,斯义也,粗闻于坟典。彼星汉之言,看属衮职,可诛而不诛,是悖于理也;官以谏名,不当恕而曲恕,则反于情也。予固否德,污不为此。卿等立朝屡十年,奄到老白首,沧桑之推敓,情伪之嬗改,必饫悉而吃尽。岂待予索言竭论,然后始可能领会乎?曩在御极之初,次第大行诛讨,除非凶丑之幸已卧毙,自馀未尝假贷其腰领,不以近戚,俾与于八议之典。星汉于渠,有甚难疑顾吝,而一味靳可者?揆之于理于义,果是耶不是耶?卿等须思之。曾所诛讨者,言与迹俱绽,而不惟大夫国人之所必手磔口脔,抑又天地神明之皆共愤冤痛疾。乃借麟经之笔,始试太阿之柄,垂天下之大防,立人纪于万世,非敢曰忽于诛心。窃有锱铢之尺度,后之良史,尚论今日者,许与不许,无以逆睹。惟予生平玩赜,积劳神精,自以为尽在是。今于幺麿星汉,何所事而如是龂龂?寄语卿等,自今寻予意所在。”

闰4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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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次对。

○命永兴本宫后麓补筑,剩馀钱属本府,为每年植木之资。

○司宪府大司宪赵宗铉、掌令李泰贤。启言:“柳星汉疏语之穷凶,情节之阴慝,诸臣箚启,亦已槪论。今以其疏中逆心之呈露,凶言之悖慢者言之,最是上款讲学之说,而特以圣怀之不忍提到,诸臣之不敢语及,近臣疏启,每多隐映为辞,此固出于体圣上茹痛之怀,有不忍言,而以其不忍言,而终不言,则将何以明凶徒诟天之逆节,解中外然疑之情乎?臣请和泪泚笔,冒死陈之。昔在戊寅复讲之举,实为群凶浸润之阶。当圣寿倦勤之馀,请十年已停之讲者,此鲁、禧诸贼绸缪之凶计,不在于劝圣学也明矣。自是以后,托讲义而引喩者,罔非媒孽之凶言也,结粤援而交煽者,皆是谮构之凶谋。究厥祸机,是为关捩,此固圣明所以不忍闻不忍言者也。今日廷臣,苟有秉彝,孰不痛凶贼之设计,悲殿下之茹哀?语到讲筵,辄增圣慕,虽以告朔之义,时有开讲之命,凄惋之玉音,不禁于由中,掩抑之玉色,难制于见外,登筵诸臣,亦皆仰睹者。今此星汉,一笔句断,谓之以微意,单辞显斥,归之于因噎。终身孺慕之圣孝,国人所悲,而星汉则少无戚意,废读《蓼莪》之常情,门人犹然,而星汉则反肆怼笔。盖缘造言诬逼,自是衣钵相传,逮至当宁潜德之初几年,此辈煽诬之说,何所不至哉?一脉种子,尚不知戢,窝窟根柢,既久且蕴,必欲力抗君父,谋危宗社,而根株未锄,枝叶更繁,始售于戊、己之间,更炽于乙、丙之际。及至近年,夏、恭显投凶书于内,瑮、福暗逞凶图于外,蚓结蛇蟠,种下生种,式至今日,又有星汉。渠辈亦一臣子,何乃悖逆至此?又若下款两条之说,自前新恩之前导,每许倡夫之后随,非今斯今,古例即然,其所为说,不足多卞。下款女乐之云,向日灯夕,各营将臣,有游衍张乐于壮营、马园之事,而壮营处所,既在阙门之外,马园基址,又是营后之地,则渠亦有耳必闻,有目必见,而强称禁苑之游,做出女乐之说,抑勒矫诬,诳惑疑眩,究其旨意所在,架虚凿空,指无为有,一言一事,惟以厚诬圣德为计。惟我殿下,恒抱至痛,无乐千乘,在法应行之朝贺,尚多权停之特教,则圣意所在,孰不仰揣,而敢为此等诪张之语,一至此极?又闻星汉,自有玆事,不少追讼,全无悚蹙之意,惟肆忿毒之气,居家对客,诟骂天日,指斥乘舆,凶言悖说,罔有纪极,听者俱存,焉敢诬也?虽以金履素自明之疏言之,疏既后时,语多掩护,其书辞意之绝悖无严,犹不得全讳,则此在渠已是承款之断案,而谓以私书,至有删改之命。昨日台启,添入措语,俱出传说之真的,而绰略说去,鹘突为言,犹未免墨抹还下,诚为无前之举。固知圣意,在于包荒,认贼为子,反累圣德,臣窃慨然,继以忧愤。公疏则全事诬悖,私室则敢逞凶毒,言言逆肠,事事凶肚。昔之汝立,今之夏贼,俱萃一身,万剐犹轻。请柳星汉严鞫得情,夬正邦刑。”不允。又启言:“柳星汉穷凶绝悖已露之逆节,固难容于覆载之间,而日前宪疏,名以惩讨之论,勘以削黜之典者,殆同官师之规,视若薄物之过,迹涉曲护,意在尝试。物情骇惋,久而未已,请前掌令柳𪬵,施以远窜之典。”

批曰:“此亦过矣,不允。”又启言:“台阁发启,自有体叚,而日前宪台之发启也,初则胪列颇详,末乃忽地变改,勘律虽重,而声罪反轻,始畏公议之严遣辞既峻,终怀顾瞻之态,措语更删,究厥情状,诚极叵测。请伊日宪府诣台臣,幷施刊削之典。”不允。

○递捕盗大将徐有大,以赵心泰代之。

○先时,以三南济民仓所属各邑转输之弊,询问三道道臣以移属便否。至是,湖西、岭南道臣状请,湖西则庇仁、舒川,仍置本仓,韩山、蓝浦,各置本邑海仓,鸿山以谷少而且无海仓,分属于傍邑。岭南则泗川、昆阳,捧留本邑,晋州、固城,别设海仓,许之。

闰4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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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递大司宪赵宗铉。

○贷壮勇营钱四万两于京畿监营,偿显隆园火巢内民田直,以其馀,为行幸时外帑经用及植木之费。

闰4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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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以朴祐源为吏曹参判。

○吏曹判书金履素陈疏自暴,批以绸缪之目,可谓不成说,于卿心无怍,则惟当付之一笑。

闰4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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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展拜于景慕宫。乘舆至泮桥,诸生祗近。教掌议曰:“近年以来,尔等替行三司之事,辄一陈章,能免有识之讥乎?今见尔等,有此敷谕者,寔出优待贤关之意也。”

○次对。右议政朴宗岳曰:“今日星贼之变,此非渠独办,必有窝窟根柢。其在拔本塞源之道,不可不一番严核矣。”教曰:“若果知有窝窟根柢,则其所究竟,何待卿等之言,而予意则初无窝窟根柢之可言矣。近以此事,公车日积,目下爻象,甚可闷。然初则以今日群下,未必详知当时事故,姑且任其论启,今则转至难便之境。此何等大义理,而若是其无难说得乎?若使星汉,情与迹俱绽,则诛之殛之可也,万有一不然,而置诸疑信之科,硬用大辟之律,则宁有如许刑政乎?予初则泛看其疏,故有近来无此作之批矣,及见刑判疏,始觉其所以然,不必然等句语,似非无心用之者。七字之批,诚为未安,故向命拔之者,此也。然渠之情迹,既未能目睹,且语犯莫重之地。今若不加穷核,遽尔用法,则诚非审克之义。设或盘问,岂有纳招之理?渠之一疏,犹不忍见,矧何忍更以此,发问目讯鞫也?粤在先朝乙亥,诸贼必皆一问后处分者,即是大圣人与夺造化之权。予岂不仰体,而至于星汉则不然。渠若一直发明,其将勒捧侤音乎?向来刑判疏批,乃借麟经之笔,乃试太阿之柄云者,即丙申后初有之批。予岂无意而然也?丙申诸贼,即亘万古终天地之剧逆,而渠辈所为,于予何有?至于今番事,语逼莫重之地,即丙申后初有,故刑判之批,不得已有所提及矣。不以近戚而拟八议之法,亦是帝王家成宪,麟、谦诸贼,以予听政之事,来逼于予,而予犹无一言可否,及夫执其迹而得其情,则予不得已有处分。今以渠疏上款事,属之莫重之地,则尤不可轻先处分,至于下款语,亦非如是论启之事,此后章奏拔之可也。”宗岳曰:“儒疏既云:‘在家凶言,殆有甚于凶疏’,则必有闻之之人,一番查问,断不可已。”教曰:“儒生岂可缄问乎?若以诬人责之,则必有卷堂之举,此予所以持难也。”又教曰:“近来之废却庆吊,便有萧索之意。此非升平美事。向来舟桥成后,董事诸臣之特使游衍,不徒为酬劳,不无寓意者。至于洗心台之设置,亦非为寻常登临之地,即寓慕之意,兵判序文,亦言其槪。大抵人和则天地之和应。游嬉虽系小事,亦有关于世道。近日俗尚,颇觉萧条,绝无宴会游衍之可以导达和气者,此非美俗。此后则自卿等,务尽和豫之方也。”

○锦城尉朴明源禫祭日,亲撰文致祭。教曰:“内有擎天之烈,外著盖世之劳者,惟都尉内外见之。仰念先朝钟爱之笃,何惜其孙之一命乎?”因命除其孙齐一初仕。

○以郑存中为司宪府大司宪。

○命蠲减金海、延日盐税之纳均役厅者。岭南伯驰启,陈其弊,备局覆奏言:“盐出一土,而土与釜各有其税,为岛民难支之弊,而宫庄、驿位,俱属土税,虽不可蠲减,釜税则属之于均厅者,所损不大,请依状辞许令蠲减。”允之。

闰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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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司谏院正言李运行。改柳星汉事前启措语曰:“噫嘻痛矣!凶丑乱孽,从古何限,而情节之阴慝,肠肚之奰悖,岂有如今日柳星汉之逆哉?渠本地阀,极其卑微,天性自来狠戾,虽被圣朝拂拭之恩,常怀平日怨怼之心。今此凶疏之闯呈,实为伦常之极变,言之胆掉,思之骨青。孰不欲口脔而手磔之也?噫!讲筵一事,殿下之所不忍闻,廷臣之所不敢提者也。戊己群凶之暗地媒孽,终成祸机者,实为关捩于此,而伊后乙丙诸贼之公肆诬逼,又是传法之馀套也。我殿下,虽以爱礼之意,或御三昼之讲,而圣心茹痛,怵焉增慕,在廷臣僚,孰不仰瞻而掩泣,举怀废《蓼莪》之意也?星汉亦今日臣子耳。知若不知,肆然泚笔,外托陈戒之语,内售逞凶之计,遣辞绝悖,用意至憯。至如别有微意,亦恐不必然等句,闪弄阴谲,直犯不敢言之地,其下四字凶言,尤岂敢萠于心而发诸口哉?臣不欲覶缕索言,以戚圣心,而第其枭肠獍肚,直与戊、己、乙、丙之凶党,一串贯来,不意乱逆种子,复出于是日也。至于下款两句语,渠又忍以此事,厚诬我圣上耶?呜呼!以我殿下孺慕之痛,少涉芬华,初不留意,御极以来,何尝有一毫仿佛于此等事,而渠敢托以巷传,指无谓有,登诸章奏,眩惑群听乎?文武率榜,自是国朝之古例,而升平之盛举也。新恩既在于卫内,则倡夫亦各跟随,势所然耳。初何尝亵近辇前,而渠乃归累于圣德乎?女乐为说,即指灯夕马园,将臣游衍之事,而马园处所,既在禁门之越边,将臣选胜,自是佳辰之美事,顾何关于圣躬,而今其疏,反以壮营之园,直谓之禁苑,有若真个女乐,杂进阑入于肃肃清禁者然?渠虽打谎闪讹,上诬圣德,而万目之所咸睹,万口之所共传,圣上元无此事,人莫不知,则矫诬诳惑之计,终必不敢售矣。但今大小群下之所隐痛者,以殿下之情事,躬大圣之至行,声色之不迩,盘游之不敢,特与汤、文之盛德,永有辞于天下后世,而噫彼幺麿凶贼,显肆诋诬,变幻其处所,架凿其空虚,必欲疑乱听闻,煽惑远迩,究厥心肠,节节凶悖。今若不痛辨而严讨之,则君诬无可雪之日,伦纲有坠地之忧,言念及此,不觉痛心而腐骨。且其私书凶言,百倍原疏,重臣之章,既执其赃,居家对客,肆发不道,宪臣之启,亦有的闻,则狠毒之性,转益绽露,狞凶之迹,愈难掩讳。似此至妖极憯之逆,决不可一刻容贷于覆载之间,请柳星汉,亟令王府,设鞫严问。”

○大司谏林蓍喆上疏,申论金履素与柳星汉私书往复之罪,不允,仍递蓍喆职。

○献纳朴奎淳,上疏言柳星汉事传启台臣徐有沂,不议同僚,复书星汉姓字之罪,请刊削,不允。

○副修撰崔显重上疏,请讨柳星汉之罪,仍言:

尹九宗,本以星汉辈徒党,当此举国同声之日,身为时台,无意声讨,忽称狂病,专事规避。既不参于大论初发之日,又违召于翌日联启之时,其用意之阴秘,踪迹之营护,有难容贷。请亟施屏裔之典。

批曰:“不允。九宗事风传不可尽信。揆以常情,岂有忽称失性之理?若有秋毫近似,则其罪难逭,又或一分爽实,则并与推罢薄勘,不必施之。不可置之疑信之科,即令有司,详核以闻。”仍命问启于崔显重。政院启言:“问于副修撰崔显重则以为:‘尹九宗,本以自中任使之爪牙,为世指目,厥惟久矣。有狂疾者,亦可以为人爪牙乎?以其仕宦言之,出宰外邑,递归未久,伊后又出入台阁。有狂疾者可以作宰,而铨曹亦岂有连拟台阁之理乎?今番除拜正言后,出肃在于前月二十日,其翌日又为诣台,则其无病,自可知之。其后七八日,柳星汉发启后,忽闻有狂病之说。所谓狂症,不过大声乱嚷,驱叱院吏,使不得近于门庭而已。渠与星汉,居既邻比,情又绸缪,而不先不后,病忽发于星汉疏启方张之初者,其所规避,明若观火。佯狂之说,举世喧传,以臣僻巷聋瞽,亦有所闻。且凡病皆有症形之莫掩者。不病疟者,不可以伪寒而伪热,不病关格者,亦不可以佯吐而佯泻。至于狂疾,则异于是,苟欲称狂,是诚在我。昨日端正之士,今日忽然胡叫而乱走,则便谓狂人,而可以自掩其心迹。故自古此病,独有佯字之称者,盖以此也。此人从前从宦,听言观貌,原是平人,而身为行公时台。前无之症,忽发于一夜之间云者,其不出于佯狂,臣未之信也。此人曾为东陵别检之时,每过惠陵,未尝下马,陵卒据例以告,则辄曰:“此陵亦下马乎?”其言无人不传,臣尝痛之。此亦出于狂病而然耶?臣之所闻而所知者,不过如斯’云矣。”

批曰:“所对虽如此,安知非宿症之巧发乎?揆以国体,不可不一问。至于尾附之说,诚有是也,其为罪犯,可谓不容诛。尹九宗,令该府拿问严囚,捧口招以闻。”

○义禁府启言:“尹九宗拿问,则以为:‘性本踈拙,立朝数十年,实无权贵家亲熟之事,为人爪牙之说,未能觉得,而与星汉,居在邻洞,故非不相从,至于凶疏,则既出之后,始见疏本,绸缪之说,亦甚暧昧。至于佯狂云云,自昨秋,猝有心病,至冬转至发狂之境。此则忠州医者之所药治,实是邻里之所共知。屡除台职,连承下谕,一未肃命,事极惶悚。三月初入京,四月念间,以吏郞移拜正言,即为肃谢,翌日诣台矣。还家之后,宿症复发,症势危恶,多试药饵,自七八日来,始得辨天地,而病发于星汉声讨之时者,实是命卒之秋。其时病状,非但院隶之所共知,服承气汤五贴后,始得差。至于惠陵不下马之说,待罪崇陵别捡时,往来之路,辄过惠陵红箭门,为人臣子,岂敢不下马而发悖说乎?此必有闻者见者,一按可查,若与言者,一次对辨,可以知之’云。反复严问,其所纳供,初无谎乱颠错之事,言辞举止,无异平人,所谓发狂之说,全不近似。陵官时事,亦极口发明,平问之下,决难取服。请严刑得情。”判曰:“渠云自去年得病,而以乡人证之,分付该曹,使即捉来查处。莫重处所犯一款,亦令查问陵属。”

○刑曹启言:“司谏院当该掌务书吏文应祥、陪书吏李益中、喝导尹金梦、姜必臣、吴圣谦等处查问,则应祥以为:‘以掌务书吏,长在直房,官员去就,举行而已。无他所知’云。益中、金梦、必臣、圣谦等以为:‘自尹九宗除拜后,逐日待令于其家,而前月二十五日,谓有身病,症势猝重,其家年少曰:“病候猝剧,无以供仕。吏隶之留待无益,即为退去”云。且一见其推窗叫痛而已,长时闭门,不见其面,故病势轻重,不得详知’云。幼学全浩天、医员李朝昌等处查问,则浩天以为:‘因九宗亲查李长兴所邀,去月念后,往见九宗之病,则症是癫狂,故四关、顖门等穴,连为下鍼’云,朝昌以为:‘为李长兴所邀,往见九宗,则症是心疾,先用当归承气汤三贴,终不下泄,故大承气汤又用二贴,终不快泄,又用猪心丸显效’云。崇陵守仆李成位、山直崔介福、书员朴恒仪等处查问,则成位以为:‘九宗有邻陵往来,而辄乘肩舆行过,惠陵红箭门外告以下马,则九宗辄曰:“霎过可也。”如是者数三次,至于此陵亦下马乎之说,无所闻知’云。介福、恒仪以为:‘九宗过惠陵时,直过不下之状,虽未目见,而得闻于当番陵隶,则互相传说,果得闻知’云。谏院吏隶等所供,则邪疾所祟,因奴子之言,露髻出门,又托洞人之传,而渠辈目见,无过推窗一叫,此不足必证其狂易。且带隶来留,有何厌苦之端,费辞逐送,使不得接迹者,莫晓其意。所供极漫漶,请并严刑得情。医人辈所供,则五六贴汤药,三四次试鍼后,即有显效,几至差复云者,太涉神速,不可准信。至于陵卒所供,则乘蓝舆直过红箭门之状,一一直告,闻来不觉心寒骨惊。究厥心肠,万剐犹轻。请令王府,严加鞫问,处以当律。”又启言:“尹九宗食主人前府使李淧处,九宗狂病真假,多般诘问则‘九宗自昨年秋,忽发心病,屡朔辛苦,至今二月,诸症得差,上京供仕。当其乡居发病时,未见其症形,而忽于去月念后,数日不得着睡之馀,委顿苦痛,渐至于狂言妄说,罔有纪极,短衣乱发,奔出大道者,为再次,过去行人,无不环观。诸症转甚,日加一日,故邀致医人,试鍼屡次,少无其效。又用承气汤五贴,无甚动静,末乃以大黄、芒硝之属,作猪心丸用之,则大体差减,几乎如常,而言语间,犹有殊常之事。以渠所见,明知其真狂’云矣。大抵邪狂之疾,自非猝发猝差之症,而九宗之病,发于大论方张之际,差于台职既递之后,五日之间,变狂为常者,求之事理,初不近似。李淧之言,不过出于姻娅曲护之意,固当更加盘问,而系是朝官,请移义禁府处之。”允之。

闰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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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轮对。

○以李洪载为司宪府大司宪,尹行元为司谏院大司谏。

闰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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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次对。

○命各营亚将及诸将官,视大将资高者,并勿拘用。故大将张鹏翼为训将时,李遂良以资宪,为都监中军之例也。

○两司大司宪李洪载、正言李运行。启言:“噫嘻痛矣!尹九宗之罪,可胜诛哉?为今日臣子者,于柳星汉之惩讨,孰不明目张胆,沫血饮泣,而况身居台职者乎?伊时九宗,以其官则谏官也,以其责则言责也。当大论方张之时,忽地称病,自以为狂,显有规避于声讨者然。盖其所居之地不远,平生之交不浅,而至有阳托颠狂,阴欲营护,其心所在,路人所知。其狂之真伪虚实,虽未的知,不先不后,适会其时,则其专事规避,无意声讨之迹,昭不可掩。又况陵所不下马之说,又发于堂箚,则闻之胆掉,思之心寒。渠以我国臣子,珠邱咫尺,何敢跨马而偃然过去乎?人道灭矣,天理斁矣,天地间变怪,岂有如此者乎?以其迹而推其心,则其为星汉,不狂而称狂,当讨而不讨,不是异事。其凶肚逆肠,与星汉,可谓一而二,二而一。请拿囚罪人尹九宗,严问期于得情,夬施当律。”

批曰:“渠之有病无病,比陵所不下马,犹属薄物细故,而在朝廷综核之政,不欲置之疑信之间,故一依渠供云云,昨秋参看之证,既令刑曹发差推捉矣。今见刑曹草记,则莫重处所犯,各人供招证左,如是分明,为先依启。”

○命罪人尹九宗,严讯取招。刑曹启言:“崇陵书员朴恒仪、守仆李成位、山直崔介福,更为查问,则恒仪供以为:‘此陵亦下马之说,既非肩舆军,故不能亲听,闻于肩舆军成位、介福,则九宗果发此言,仍为直过’云。成位、介福以为:‘其时或担舆或执炬,过惠陵红箭门时,告以下马,则九宗果以为:“此陵亦下马乎?直过可也”云,故极为讶惑,与朴恒仪等互相传说,惠陵官员,亦必因此闻知’云。”判曰:“观此草供,无容更问。各人所证,如出一口,尹九宗之罪,焉逭当律乎?所谓托病之说,至今不足为有无。揆以国体,不可一刻任置,即令该府,严刑得情,而莫重陵寝红箭门外,屡次戛过之不足,至发此陵亦下马之说者,抑何心肠?分付该府,发问目严讯,期于得情。”

○校理尹光普,上箚请柳星汉与九宗,一体鞫问,不允。

闰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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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义禁府启言:“罪人九宗刑问一次,讯杖二十五度,口招以为:‘往来邻陵时,每过惠陵红箭门,不下肩舆,此陵亦下马之说,亦为发口,此乃平日无臣节之心’云矣。不下舆发凶言,即是犯上与乱言,所当捧结案处断,而系是极律,非臣府所可擅便。请依例设鞫举行。”判曰:“莫重处戛过及肆发悖说,渠既输款,则以其法处之而已。拟律律名,使诸大臣议定。堂堂王府,何律不可施,岂必设鞫然后可以举行?古例亦自如此。”该府又启:“以九宗罪关一律,请供馈与防守,仿推鞫例举行。”判曰:“幺麿一囚,虽不防守,何敢逃躱?至于供馈,在前逆案之囚,数十年滞狱,捆屦织席,渠自糊口。国体固自如此。”

闰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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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教曰:“九宗之罪关莫重,当施之律,岂容暂缓,而以重狱体之意,收议大臣。左相献议,既有尾陈之语,忠州当问人之捉来,自可立判。其令申饬刑曹。九宗所供,又敢以平日无臣节等语发口。此一款,须即开坐取招。今番事,若在先朝,则处分之截严,当如何哉?近日举措,非敢雍容,即以渠病有无,未及详知而然也。今则李淧既拿囚,不待忠州人,自可知之。更为严核以闻。”

○义禁府启言:“前府使李淧口招以为:‘九宗之病,狂叫乱走,已悉前招,而渠病之发,在星汉声讨之时,差又在台衔既递之后。以此推之,渠之托病,显有其迹,而愚迷所致,果为见欺’云。其所纳供,终不别白,请互推得情。”

○命罪人尹九宗,更加严核。

○判义禁府事洪檍等请对,召见时、原任大臣、阁臣、义禁府诸堂、三司诸臣。檍等奏曰:“俄者以无臣节三字,反复诘问,则肆发不道之言,以为昨供中无臣节云者,即渠于懿陵,有不臣之心云。闻此穷凶绝悖之说,心寒骨颤,不忍笔之于草供,又不敢循例修启,敢此请对矣。”上曰:“此何凶言也?此何凶言也?顶天立地,岂有如许剧逆乎?莫尊、莫严之地,肆然语犯,至有诟天之说。闻此凶言,予心之痛迫,当如何?先王出天之孝友,东土含生,孰不钦仰,而渠何敢发此凶言耶?先王在天之灵,于昭降监,其所惊痛,当如何?以予体先王之心,躬临盘问,即施肆市之典,情文即然,而明日即永兴本宫酌献礼斋日也。以是趑趄。卿等之意何如?”领议政洪乐性等曰:“明日虔斋,既有所重,则虽今日,可以捧结案举行。且既不亲问,则委官举行,不至夜深矣。”蔡济恭曰:“星、九二贼之语犯至尊之地则一也。为今日臣子者,岂可以此两贼,分别于锱铢之间乎?”上谓洪檍曰:“罪人纳供之际,验其色辨其辞,其病之佯狂,果无疑乎?”檍等对曰:“少无恇怯之意,显有狠毒之色,的是托疾也。”上曰:“先朝辛卯五月,典设司斋宿时,果有亲鞫之例,而今番则本宫酌献礼,系是初行之事,尤有所慎重者。且推鞫法意甚轻,今则事体自别,故所以俯询矣。”檍曰:“幺麿一囚,即是已承款之贼,何必亲问乎?”郑昌顺曰:“肃庙朝庚申狱,亦不为亲问矣。”上曰:“设鞫,只为捧结案而已,则过斋后用法一也。予岂取便,而遣委官替行乎?但斋日所重尤别,不可不依卿等言。以推鞫举行,即捧结案以闻。”

○御备边司,亲鞫尹九宗。教曰:“三更内举行,足可致斋。付之委官,终涉悚然,以亲鞫举行。”命问郞书问目,仍命以音释问于罪人。问郞李明渊进奏曰:“罪人之供以为:‘专出党论之心’云矣。”上曰:“罪人供招中,偏党之说,尤万万穷凶矣。”仍命大臣禁堂以偏党之说,连为刑讯,九宗供以为:“以凶肚逆肠之故,为此言,无辞迟晩矣。”洪檍曰:“罪人已承款。似有径毙之虑矣。”上曰:“罪人如气塞,使救疗官看审,更上捧招,以正结案。”仍教曰:“夜将撤漏。明目即斋日也。亲鞫姑罢,以庭鞫举行。”遂还内。委官以罪人昏窒,不能捧供启,命庭鞫姑罢。

闰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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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罪人尹九宗径毙。

○投窜崇陵前参奉赵镇明、惠陵前别检任希一。镇明与九宗作僚,希一为本陵陵官,未即发告也。其馀七陵诸官,并削职。

闰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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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兵曹捕南山蚕头下放火人以闻,命于习阵日回示,绝岛为奴。仍教曰:“异于烽台近处。此非登闻之事,而草记,反损国体。兵判重推。”

○左议政蔡济恭上箚曰:

今日廷臣,何其晦盲义理之甚也?夫景庙,四载临御之君父也,先世子,十四年听政之储君也。东土含生之乃祖乃父,夫孰不委质于景庙之廷,无小无大,夫孰不北面于先世子之前乎?不幸搢绅之间,门户分割,利己急于卫国,护党重于尊君。在景庙则如尹九宗之极逆,敢以不臣之语,肆然发口,在先世子则如柳星汉之凶贼,以因噎等句语,隐映上逼。呜呼!心一而已。以一人之心,忠于彼,而逆于此,天下无是事也。不臣景庙者,宁有忠于先大王之理,诪张先世子者,宁有爱戴我殿下之理乎?九宗、星汉,其为逆,条件虽殊,其为心,一串贯来,国家治逆之法,不可一严而一弛也明矣。我殿下至仁,好生是先。凶徒之自抵天网者,虽不得不按法行诛,而处置之间,终近姑息。虽以载籍以来所无之凶逆,如夏材尚不打破其窝窟根柢,以致九宗、星汉辈,接迹而起矣。九宗、星汉,虽是枭獍心肠,渠本卑微单寒之类耳。苟非习熟见闻于窝窟根柢之地,则安敢悍然若有恃,肆发至凶之口,若是其无惮也?近日以来,廷臣之同声以讨者,都在九宗之逆,而星汉则有若置之忘域者,臣未知先世子之逆,不及于景庙之逆而然耶?九宗未及剐磔,则遽报径毙,天地、神人之愤,千古郁结,而所可鞫者,星汉在耳。若一日一日,弛纵如初,则王法从此扫地。设令用法,不核得其窝窟根柢,而姑息如前,则星汉虽诛,将不知几星汉,扬眉肆气于下,而义理无可明之日,宁不痛心也哉?请拿鞫星汉,严核其窝窟。

批曰:“稽鞫星汉,非弛纵也,姑息也。言不尽意,望须理推。”

○两司大司宪李洪载、大司谏尹行元、执义李普天、持平洪克浩、柳诲、献纳柳匡天、正言郑来百。改柳星汉事前启措语曰:“又况九宗之佯狂,实为此贼之真赃。人或癫狂,则终身废弃,噫彼九宗,抑何心肠,不顾终身之弃,佯作癫狂之状?从前佯狂之类,除非负罪于罔赦,图生于必死,欲掩一世之耳目,欲延一时之性命,则岂有出此计者乎?其甘心死党,极意规避之迹,绽露无馀,则星、九两贼,可谓一而二,二而一者也。绸缪情节,不问可知,诪张之根柢,尚今未核。如此而尚何望乱贼之知惧,党与之锄治也哉?请柳星汉设鞫严问,期于得情,夬正邦刑。噫嘻痛矣!乱臣贼子,从古何限,而岂有若九宗之穷凶极恶至妖绝憯者哉?渠以憯虮虱之贱,常怀枭獍之心,过惠陵而不下所乘,则悖慢之逆节,于是著矣。向懿陵而至曰不臣,则怨怼之凶肚,昭莫掩矣。此陵亦下马之言,陵卒之参证,明白;偏党二字之说,帐殿之纳招,凶狞。人臣之以偏党事君,前后凶逆所未发之语,而此贼之肆然发口,抑何心肠?屡次供招之罔测不道,至于此极,则此诚古之莽、卓之所未尝有,而今之夏、瑮之所未敢为也。即此一款,虽千剐万戮,不足以少泄神人之愤,而若夫佯狂凶计,又何其阴慝巧恶之极也?噫彼星汉之凶疏,闻之者无不心寒而胆掉,见之者皆欲手磔而口脔,而渠乃身居台职,忽称癫狂之病,巧作掩护之计,绸缪之迹,参涉之状,明若观火。穷核情节,永拔根柢,即是王章之所不可已者,而才得承款,径先致毙,国家失刑,当复如何?到今追施之道,惟在于收孥籍产之典,请承款后物故罪人九宗,亟施孥籍之典。”

批曰:“大臣箚批见之,则可以知之。然以先王之心为心,则受教亦当有一分容议于斡旋,而昭揭者金石之典也。当博询后裁处矣。”

○右议政朴宗岳罢。宗岳箚请追施尹九宗极律,而箚中直书九宗四字凶言。教曰:“所欲淬砺,宜从大官而求备。箚子可谓大妄发,宗岳为先罢职。”

○命禁直诸文臣应制。兵曹佐郞申光河居魁,升叙。

闰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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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以金思穆为刑曹判书,金憙为吏曹参判,徐迈修为吏曹参议,徐有邻为汉城府判尹。

○前掌令李祉永上疏曰:

呜呼!世道日下,人心陷溺,凶如九宗,逆如星汉者出,而忠臣、志士,莫不惧义理之湮晦,痛乱逆之层生。夫义理,撑天亘地,质圣人俟百世者也。爱君向国,谓之忠,犯上逞凶,谓之逆,忠逆之界,义理所由生也。噫彼一种枭獍之辈,以诬逼君父,谋危国本,别作一副家计,父传子述,把为营私利党之资。前后凶谋,如印一板,而若其伎俩,则先布诪张之谎说,以为疑眩之阶,终售诬逼之手段,以为酿祸之本,戊、己、乙、丙诸贼是也。戊、己之贼,既售凶图,故乙、丙之凶,复踵前习,乙、丙之凶,未尽锄治,故今日丑种,复肆跳踉。噫嘻!臣父即与故参议臣任珹,同时僚员也。天地震荡之后,臣父与珹相对,语到当日事,未尝不血泪沾襟,臣亦在傍,历历有闻知者矣。近日以来,得伏见台臣疏批旨有曰:“一闻再闻,予心当若何?”臣虽愚昧,亦岂不仰揣我圣上不忍闻此等语,而若徒以圣心之贻戚为惧,分义之未安为嫌,终至可言而不言,则日月寝远,义理益晦,君仇无可雪之日,先志无可伸之期,臣父九原之下,亦必饮恨而不瞑矣,臣岂忍为此哉?臣请以闻于臣父者,冒万死和泪而陈之。噫彼尚鲁,是何等剧逆,而合启几年,尚靳一兪;翚、晩两贼,实为巨魁,而卧毙牖下,官爵自如。李显重之故提人臣不忍提之书,奏达于大朝之前,论其负犯,亦一鲁、禧。朴致远、尹在谦之凶书,实是祸阶之嚆矢,则姜必履之必请上告下布,其心所在,路人皆知。景贼之构诬贰君,投呈法曹,自是穷天地亘万古所无之逆变,而亲鞫命下之后,至使罪人襟中,暗藏凶书,金吾郞赵德章绸缪和应,明若观火。及其大臣传命入对之时,臣父随入,而其诪张虚谎之说,槪亦谛听,臣于今日,岂忍仰提?且昌德宫动驾之日,春、桂坊之逃避不入,尚可曰不知其事者乎?其馀表里相应,暗地交煽之徒,不可殚记。若论此辈伎俩,诪张之谎说,无所不有,诬逼之手叚,无所不至。以至祸变之日,三光晻曀,百灵嚬呻,而三司之臣,噤无一言,姑勿论,许多卿宰之锦帆游戏于三浦之上,朝而往暮而返,其罪不亦上通于天乎?呜呼!乙、丙诸贼之布列于《明义录》者,渠之党类,手执国命,富贵薰天,何苦叛也,而自顾前日之罪恶,仰忌殿下之英明,或虑乾道不诬,渠必无幸于他日殿下之手,依旧以诪张诬逼之习,欲售动挠国本之计,幸赖先大王至仁至明,大宝有托,宗社奠安。以是言之,戊、己之贼,实传钵于乙、丙也,乙丙之贼,实护法于戊、己也,观于乙、丙,则戊、己自可知矣。言之至此,安得不痛哭流涕也?臣尚记曾在甲申,故判书臣洪重孝,以知申,来过臣家,言于臣父曰:“今日筵中,圣上拍案流涕而下教曰:‘吾之元良,岂或有如何,而实由于卿等之罪也。’在筵诸臣,莫不悚然。此下教,宜闻于君,故退自筵中,直到君家矣。”又伏闻先大王,尝教于殿下曰:“汝之仇,尚鲁是也。”以甲申之教观之,先大王之恤焉追悔,可以仰度,以教于殿下者观之,先大王之洞烛凶谋,又可仰揣。此足有辞于天下万世,而凡为海东臣子者,不可与此贼,共戴一天,其义皦然。只缘圣上,仁慈太过,全务好生,每于治狱之际,或不免认贼为子,终至于锄草遗根,种下生种,以致星汉、九宗辈,相继肆凶而无忌惮矣。究厥所由,专由于上所陈戊、己诸贼,尚不能明正典刑,昭揭义理之致。伏乞凡诸贼之名在台启者,即赐允从,未施天讨者,并命追夺。至于九宗之已输款者,亟行孥籍,星汉之未及究问者,设鞫严讯,穷核其窝窟所在,根柢所伏,使祸根永绝,伦彝复明,则东土臣民,涣然知有君君臣臣之义,岂不幸哉?

闰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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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以郑好仁为汉城府判尹。

○时、原任大臣献议,请九宗孥籍之典,批曰:“先朝受教,不惟不许追施,又以结案于次律,而毙后用他律,及迟晩而未结案者,并勿追施。乙亥以后,昭垂金石之典,则百尔思之,其所阔狭,诚有不敢议到者。大臣诸议虽如此,似未及详记受教句语,只认追施二字之著在禁令也。苟无是者,圣国等凶逆,何故既施旋收乎?今于九宗,但当用圣国等既施之律。”先是,以九宗依文圣国等所施律酌处当否,询大臣,皆请孥籍,故有是教。

闰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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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轮对。召见关东慰谕御史洪大恊。

○大司谏尹行元上疏言:

柳星汉之父师文,偃处城𬮱,延接人客,诟天骂日,凶言悖说,罔有纪极,有口皆传,无人不闻,该府、该曹,宁有不闻之理?固宜捕致严囚,以待穷核正法,而裒褎如无闻,任其肆发,莫之禁止。请近日台启以后,该府、该曹行公堂上,并施谴削。

批曰:“星汉不问,岂可先及其父乎?不允。”

○以徐有防为刑曹判书。

闰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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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召见前修撰李祉永。上曰:“尔疏之入,已数日,而自见尔疏,方寸抑塞,未暇酬应,今始召尔言之。”仍哽咽失声良久曰:“尔以尔父之子,有此历陈,而今已过三十年之久,则其时事实,易于湮晦矣。尔疏中翚、晩,虽以巨魁论之,然外间不识里面。尹塾疏之始论翚、晩者,不是矣。翚良于辛巳秋,有效力处,当罗贼急书之日,廷臣无一人请施一杖者,此人独求对请鞫,外此亦多有周旋处。以有郑妻及厚谦之故,断之以巨魁,予则以为不然。晩则以光绥之父,位在首相。若以首相之故,追以为罪,则其时相臣,岂独晩一人乎?此等处,有难以言语悉之,而目以罪魁,亦非当时事实矣。”祉永曰:“翚良之有效力请鞫等事,今始承聆,而末后烂漫同归,有难以功掩罪。晩贼以光绥之父,实有干犯。岂特以首相之故而归罪乎?诚有不忍言不忍闻者,而臣抑塞不敢达矣。”上曰:“赵德章设鞫数日前,已得凶书,此则失实,而曾见任珹日记,亦有未详处矣。”祉永曰:“以臣所闻,五月二十二日亲鞫时,罪人衣襟中,暗藏凶书,而以丝密缝,显有和应之迹,人言喧腾,渠亦难安,呈递云矣。”上曰:“疏有宜论而不论者,尔果谅予之心矣。予于麟贼,未尝用八议之法。慈宫本家既如彼,又于慈宫外家若此,则予心当如何?其罪犯则予非不知矣,赵德章不过孤雏耳。朴致远、尹在谦事,有指使者,予亦知之,而睿教常以为:‘吾岂受杀谏之名?’睿心之不以为介,可以仰揣矣。”祉永曰:“两疏便是急书,而实为诪张之嚆矢矣。”上曰:“李显重果有罪犯,而亦有使之者矣。其时北关人之为兼春秋者,终不知为谁矣。大抵义理,不可毫厘差谬。予于此,自有十分商量者,而如禧、麟、复、纯诸贼,虽以事关寡躬,伏法,意则有在。使圣人复起,亦必难处,而后之尚论者,未知以为如何也。予心抑塞,膈气往来,语音难成,无以详尽,姑待后日入侍,更当问之。原疏欲赐批,而以其时事,须示中外,诚有不忍者。付诸史官,书之时政记,注书亦载录于《政院日记》可也。”

○掌令李柱延上疏,请严星、九惩讨之典,又言:

李淧,即九宗之亲查也,居停也。九宗之非狂伊佯,人孰不知,而淧之秋曹所供,诿以有疾,万万巧慝。且九宗之与星汉,往来绸缪之状,渠所目睹,一番鞫问,可以核实。

批曰:“李淧岂必鞫问,而渠以亲查,作居停,而观于供招,太没若浼之意,令该府,严绳草记。”

○命蠲永兴府山社、金山郡道岩、壮岩陈田之税。因两道臣陈瘼也。

闰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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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以郑好仁为司宪府大司宪,金履禧为司谏院大司谏。金思穆为刑曹判书,寻递,以洪檍代之。

○分遣宣传官,审察畿邑农形。

闰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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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礼曹判书徐浩修复命,上召见曰:“今番祀享,即予所以缘情而制礼者也。虽以道途夐远,遣卿摄行,自卿奉香祝下往之日,以讫于今,无往非虔诚致斋之时。卿今既复命,且将事之日,天晴气朗,仪节备尽云,今以后,庶可以纾予憧憧之思矣。咸兴本宫定例,既已完成,今无更议,而永兴本宫定例,则待祭器毕造,更加修补,作为成书宜矣。”浩修启言:“咸兴府丰沛馆东轩后,有先朝己酉年北关设赈时别谕碑,即御制御笔也。甲寅,道臣李箕镇,竖碑建阁,今至倾仄。请改建碑阁。”从之。浩修又启言:“释王寺土窟旧址,有无学师小像,僧徒齐言:‘休静、惟政,以壬辰战功,皆立祠赐额,无学,即开国元勋,而未有专享,愿归达天听,移摸小像,仍奉于土窟,春秋以祀’云。请依愿许副。”从之。仍命赐额之举,依密阳表忠、海南大芚寺例,大师之号,亦用两寺之例,祠额曰释王,师号曰开宗立教普照法眼广济功德翊命兴运大法师。宣额及致祭,自畿内定差员,次次传诣,令地方官举行。浩修又启言:“淮阳府义岭、德溟两庙,即新罗景德王时所建。自高丽至我朝,皆降香祝,春秋以祀,而守直无人,一任荒芜,请各置二人。”从之,仍降香祝于地方官致侑。浩修又启言:“元山,为北关大都会,而居民以渔利资生。古则用巨网猎渔,自先朝丙戌年间,始知用防帘,自是帘数岁增,殆近二百所,收税者以一百九十所,比摠定式,十馀年来,海错失利,帘数之减,殆数十馀所,税则如故。请依时在数减税。”从之。

○司宪府持平柳诲。启言:“噫嘻痛矣!柳师文之罪,可诛哉?渠以极逆之父,惟当畏死缩首,恭俟当律之不暇,而乃敢偃息城𬮱,延揽人客,不少畏缩,益肆凶毒,诟骂天日,无所不至。传说狼籍,有耳皆闻,至登谏长之疏论,致有法曹之捉囚,则凶肚相传,逆节世袭,平日怨国怼君之心,愈往而愈肆者也。且其子凶疏之构成也,敢曰在家不知?其子悖说之喷出也,亦是自有所受,则此贼父子穷凶情节,不可一日容贷于覆载之间也明矣。其子既有府院鞫问之请,则其父不可不并施严鞫。请秋曹罪人柳师文,亟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夬正王法。”不允。

○司谏院献纳朴瑞源、正言严耆启言:“星汉之凶言逆节,绽露无馀,其父师文,苟有一分严畏之心,则所当屏息缩伏,觅死不得,而渠敢偃处城𬮱,延接人客,诟天骂日,罔有纪极,至登谏长之陈疏,继有法府之捉囚。凡今日含生之伦,举切惊痛愤惋,誓不与此贼父子,共戴一天。星汉请鞫,既有合启,而其父之凶肚逆肠,亦不可不严核。请秋曹罪人柳师文,亟令王府,设鞫严问,夬正典刑。”不允。

○大司宪郑好仁上疏请九宗孥戮,星汉、师文,一体严鞫,仍言:

九宗之就服也,渠既自言其色目,仍发二字凶言,而伊时问郞,就罪人所供之言,敢以偏党二字,变幻仰奏,大关后弊。请伊时传命问郞,摘发重勘。

批曰:“不允。新进名官,徒知色目二字之不敢提道于筵中,不知罪人供招之不得改换而然者。岂有他意于其间哉?善乎!古有一大臣,以委官按鞫,归对子弟而戒之曰:‘委官设问,设或辞未条畅,只可受而传之,慎莫参以己语’云云,诚格言也。日前鞫坐问郞,无非初当,而举行全昧,体叚果诵,谕诸问郞而面饬矣。以此批答,载之政院刑房故事,仍令录置一通于推案密匣,使后进少年,知有此个事理。”

○司谏柳云羽上疏,请讨九宗、星汉之罪,又言:

九宗以凶贼述海之姻娅,附丽绸缪,枳废已久,滥入台地,又除南邑。其时拟议之铨堂,谴罢,主通之铨郞,刊削。

不允。

闰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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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命江原道杆城烧户粜籴,限三年蠲减,民人还接者,限十年除役。

○大司谏金履禧上疏,论星汉父子及九宗之罪,尾陈:

比来偸窃之患,无论京外,在在狼藉。甚至于明火之贼,种种闯发,湖中为尤甚,而讨捕之臣,恬不警念。若此则年前畿邑啸聚之患,安知其不复作?请严饬京外讨捕之臣,另念戢盗之方,俾无滋蔓之患。

批曰:“不允。戢盗事,尔言甚是,若此则设置捕将,将焉用哉?为先从重推考,令庙堂严饬。若无刮目之效,则将臣,草记论勘,校属严绳。外邑之不严戢盗,亦由于营将怠忽之致,严饬诸道,一有循袭之弊,各令兵使,为先拿致营门,决掍惩励,或状请罢拿。至于湖西之尤不勤,尔言又如此,令兵使查出,最劣者拿致决棍。”

○以金思穆为刑曹判书,李𡊠为汉城府判尹,徐有邻为知经筵事。

○命关西武士各技试取,入格人赐第除职。

闰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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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持平沈达汉启言:“左副承旨李济万,本以鄙琐之类,释褐以后,其所践历,罔非逾分,不但物情之沸腾,人言之唾骂。又有目下万万骇惋者,向为骑曹参议入直时,逆贼九宗,金吾最初供草,取来于未及上之前,手执细看,显有为逆九嗟咄爱惜之意。时适本曹亚堂,与郞官同席鼎坐,并皆目击,而其所草供,既非誊本,又非吏书,此必罪囚手自写出,而与之相议者。大抵九宗陵所不下马之事,有耳皆闻,举国齐愤,方将明目切齿,声讨不暇之际,彼李济万者,相与烂漫绸缪,得见他人所不得见之囚供,而顾怜之慨惜之,则其心期之交通,叚络之相连,毕露无馀矣。况逆九之负犯,已极罔赦,罪名何等莫重,而渠在禁直,众目所睹之地,小无惊痛愤惋之意,的有亲密往来之迹。当此剧逆窝窟党与严核之日,其与之文字往复,声气相通之类,不可仍置,请李济万,亟命王府,为先严治党逆之罪,仍施屏裔之典。”

批曰:“李济万事,诚如有万万无状。尔既以亚堂与郞官,鼎坐目见云,不可付之过去风闻。李济万为先令该府严囚,严问捧招以闻。所谓鼎坐之亚堂郞官,即令政院,各捧自首现告后,仍自宪府发缄取招以闻。”

○以徐浩修为弘文馆提学,赵宗铉为司宪府大司宪。

○前修撰金翰东上疏曰:

义理日晦,乱逆层生。亘古今所未有之凶贼如星汉、九宗,接迹而起,公肆悖口,敢逞凶肚,是岂今日臣子之所忍言所忍闻者哉?臣跧伏乡庐,晩始闻知,不胜忠愤。搢绅章甫,相率逾岭,沥血呼吁,冀彻天听矣。治疏将上,则太学掌议,多般推托,不许谨悉,喉院以无太学谨悉,又为推诿,屡次往复,终不捧入。盖岭中搢绅若而人,附于一道士论,以章甫为疏头故也。噫!主辱臣死,秉彝所同,而臣等此疏,到处见阻,今日义理之晦塞,胡至此极?臣目见一道多士之徊徨抑郁,无路上闻,忧慨之至,敢控短章,仰暴微悃。

答曰:“省疏具悉矣。”

○庆尚道幼学李㙖等一万五十七人上疏。略曰:

呜呼!臣等有一副义理,藏在方寸,已三十馀年,而对人则不敢开口,拊心而只欲无生。每读《诗》至悠悠苍天,此何人哉,未尝不掩卷而太息也。近因自京师至者,始闻有柳星汉,外托陈戒之言,内售不道之心,投疏于殿下之前矣。噫嘻!臣等畏约多端,虽不敢对人开口,窃念殿下之于臣等君父也,何事之可讳,何言之不可尽乎?况义理者,天下公共之物,虽百世犹可俟之。今圣明在上,万理毕照,臣等终不一闻于上,岂不为臣等没身之恨也?玆敢裹足逾岭,沥血叫阍。非不知戚我宸衷之为万万死罪,而曲谨犹属细物,大义不暇他顾。惟殿下,俯恕而垂察焉。呜呼!臣等即英宗大王五十年化育之物也。惟我庄献世子,以英庙冡嗣,传英庙之心,承英庙之命,代理庶政,十有四载,臣等爱戴之心,与爱英庙,有何间焉?况岭人之昵侍春坊者,间多有之,而归言:“睿学高明,讲说则多造精微,礼容庄穆,接下则曲致恩义。”臣等之延颈愿死秉彝之天,固应然也。以英庙至仁之性、至慈之情,喜宗祏之有托,庆邦运之无疆者,容有其极。而一种阴邪奰顽之徒,潜怀恐惧于贰极之不假辞色,乃以执朝权之党,密售挠国本之计。酝酿则神鬼莫测,排布则左右皆敌,而专以诪张谎说,把为欺天妙方,指无为有而匈图是肆,变白为黑而真境尽幻。太清虽高,气祲有时乎为障,太阳虽赫,䗖𬟽有时敢取干,此上天之所不免也。盖自戊己后五年之间,伎俩无所不用,手段无所不试,缔结绸缪者,不知为几十江充。甚至于章奏诟辱者有之,急书告讦者有之,而奥援从而和应。于是乎睿候或有忧愁郁结之时,则乃反以此,又作为欛柄,交煽内外,投抵益巧,疑眩远近,播闻益急,以致毕竟不忍言之祸变矣。此犹不足,虑及于乾道回复,忧甚于殿下英明,以其已用之伎俩,复试已熟之手段,遂有乙、丙蚓结之群丑,环东土含生茹血,孰不有与此辈共戴一天之恨乎?逮夫圣上御极,如日中天,八方之所期望者,惟在于恭行天讨,夬殄凶秽,使义理昭揭,而夫何十七年以来,在廷之臣,无一人建言,以请睿诬之辨析?虽以殿下不匮之孝思,亦未夬正诸贼之刑,大圣人所商量,非虮虱愚贱所可仰度,而蔀屋之下,窃不无叹惜于中者。近始伏见两耆臣联疏之批,有曰:“曩在御极之初,次第大行诛讨,除非凶丑之幸已卧毙,未尝假贷其要领,不以近戚,俾与于八议之典。”臣等奉读以来,始知殿下,未尝不严于锄治旧逆之义,而又未尝不惓惓于垂天下之大防,立人纪于万世。猗欤盛哉!如臣等之坐在井中者,安能知上天之大也?虽然,臣等窃以为殿下此举,尽美,未尽善也。呜呼!以殿下而治先世子之逆,天地之所与,神祇之所监,政宜明示其罪,显加其戮,使一国之人,咸知某人为某年剧逆当极律,某人为某年随从当次律,然后义理可以大明于世,刑政可以为法于后。今则不然,殿下之心,虽治某年之逆,而死者不知其死之由于某年之罪。况在廷之臣,何以知之,又况居遐土之如臣等者,尤何以知之?殿下之义理明,而人不以为明,殿下之刑政举,而人不以为举,岂不可惜也哉?人或言:“殿下,以事在先朝之故,不敢显言讨先世子之逆。”臣等死罪,窃以为大不然。伏闻先大王,于某年之后,旋即追悔,每以其时无安金藏一人,泫然发叹,又于故重臣赵重晦入侍之际,教曰:“卿则得见,李彛章,何由复见?”玉色愀然,良久不语。盖李彛章时已作故也。又伏闻进殿下于前而教曰:“汝之仇,尚鲁是也。”以是言之,先大王之追念伊日之谏臣,痛嫉当时之谗贼,有如是矣。殿下虽以某年义理,建诸天地,干犯群凶,按治如法,此实为奉承先大王之本心,何尝有损于先大王止慈之德乎?惟其殿下之所以处置者,微密难知,故凶徒馀泒,犹能肆恶,人有诋诬先世子者,则反谓之忠臣,有卫护反世子者,则直谓之逆臣。以故忠臣、志士,口欲发而旋闭,泪欲下而旋制,此无他,义理不明之故也。《春秋》之义,为亲者讳,为尊者讳,尊亲之地,设有不可讳之事,犹可讳之,况以构诬之言,必欲暴扬于世者,论以春秋之义,其不为人得以诛之归乎?噫!睯不畏法之徒,窝窟已深,根柢已固,公肆凶言,有若父传子受,故至今日而星汉之疏出。其疏虽似陈勉讲学,而陈勉处都是隐暎叵测之语;虽似指陈衮阙,而衮阙处,都是诪张如前之习。彼星汉,特一卑微之类耳。渠虽枭肠獍肚,苟非习闻熟见,看作茶饭,则独安能肆发凶悖之口,不念宗族之湛乎?此必有所恃而然矣。大抵近岁以来,天网甚恢,虽剧逆大憝,殿下或虑逮捕延及,仓卒之顷,诛止其身。虽以夏材之有君臣以来所未有之凶,未或一问其徒党,毕竟用法,有若灭口而止,人心不知惩畏,王纲日渐隳坏,今至于收拾不得之境矣。虞舜,大圣也,所恤者惟刑,而犹曰:“怙终贼刑。”怙者,有恃也,终者,再犯也。今此星汉辈之依倚窝窟,怙也,戊、己而不戢,有乙、丙,乙、丙而不戢,有夏贼,夏贼而不戢,有瑮、复,瑮、复而不戢,乃有此星汉,此不可但以再犯言也。若使虞舜治之,其不容贷也明矣。乃殿下,置而不问,大臣、三司据法争难,而不赐兪允,耆臣、泮儒投匦论断,而一例靳许。以殿下动法虞舜之心,至于用刑,何勿乃相伴至此?实非平日所望于殿下者也。虽然,臣等之千里跋涉,相率呼吁,非直为一星汉,实星汉之窝窟根柢是忧也;非直为窝窟根柢之是忧,睿诬尚今未辨,是痛是恨。况殿下之眷念岭南,如彼其勤也,礼待岭南,如彼其至也,岭南之搢绅、章甫,莫不有为殿下捐躯以报之意。如欲捐躯以报,为先世子辨诬,断为第一义理,臣等何忍顾念身家,不以几十年结轖之怀,拼一死直陈乎?臣等固知此言一出,星汉徒党,驱之以逆臣,而其为忠为逆,殿下必洞察之矣,后世之秉董狐之笔者,亦必有权衡者矣,臣等又何畏焉?惟殿下,另加留神,明辨睿诬之由于谗贼,颁示八路,正许多谗贼未及施之刑,扶植伦纲,如星汉之凶,穷讯其窝窟根柢,以绝祸本,则宗主岂不幸甚,臣民岂不幸甚?臣等在道路之中,又伏闻逆贼九宗,发天地间所无之凶言。噫嘻!此辈之怙终,何若是愈往愈甚也?星汉则其言也闪倏隐谜,必待辨破而后,可使其凶肠败露,至若九宗,自其口直吐穷凶之招,惟有用法而已。九宗、星汉,为逆虽不同,此辈之不忠于先世子,大抵同然。不忠于先世子者之推以上及其不忠于景庙,势有所必然,真所谓一而二,二而一者也。何可以迟晩径毙,有所持难于孥籍之律乎?伏愿圣明,亟从诸臣之请,少泄神人之愤,千万血祝。

○召见岭南李㙖等,宣批于前席。上谓承旨林济远曰:“疏头谁也?”济远曰:“李㙖也。故玉堂李埦从弟,故教官光靖之子也。”命济远谕疏儒曰:“既不敢以文字形容,李祉永之疏,虽不赐批,而尔等千里远来,故临殿召见疏头,升殿读奏可也。”李㙖进伏,上曰:“搢绅章甫中,知名者各数三人,同为陞殿可也。”前校理金翰东、前掌令成彦檝、前持平姜世鹰、前正言姜世纶、幼学李敬裕、金熙泽、金是瓒等,以次进前,命儒生等各奏族阀。敬裕曰:“臣即故吏曹判书奉朝贺观徴之五代孙,故参判沃之玄孙,故修撰万维之曾孙也。”熙泽曰:“臣即校理熙稷之再从弟,金翰东之三从侄也。”是瓒曰:“臣即故司谏赠都承旨坽之六代孙也。”㙖读疏讫,上掩抑哽咽不成声,欲言而不能言。如是者屡,良久曰:“心既抑塞,语无次序,欲言则恐有伤于远儒瞻视矣。”又良久曰:“不忍以文字泚笔,故欲面喩,而亦岂忍闻尔等之疏乎?然而尔等千里裹足,万人联名,且事系莫重,予岂以一见为难,而不赐一言乎?若无一言,则不但尔等之抑郁,岭以南几万人士,将无以解其惑。但精神迷错,难以尽谕,当言其大略矣。予之衔哀忍痛,已经三十星霜,践位行礼,亦近卄年。许多岁月,何日非衔恤之日,而既不敢以义理明言之,又不能以刑政快施之。平日读书,非曰学力之有素,而至于此事,自以为稍有躬行心得之理。四十年讲明者,即此个义理也。苟使大舜、周公易地,则未知有何等透彻之见,而以予识见,不外平素所讲定者矣。诚如尔疏中所云,虽罪诛者,不知其罪之为何,则一世之瞻聆,后人之传闻,将何以知予本心乎?岭南素称诗礼,列朝所以眷待者,异于他道,立国以来,凡有大义理,无不参涉。戊申事,虽为一路之羞,而此亦出于误看义理,不知自归于乱逆。其时亦有诳惑煽动之辈,甚于今日,故竟至于误了一道矣。尔等之疏,出于义理,虽不忍毫分缕析,而既借方寸之地,何可无一语乎?自有天地以来,有君臣父子之伦。以予情事,岂或有一分掩覆周遮之心,而其事则至难言,其言则不敢道。天下事有经有权,权之一字,下圣人一等者。虽不可遽议于达道,而予于此事,自有量度称停者。必欲尽言,则亦有所不敢,宁受天下后世之讥议,岂敢尽其说乎?尚鲁则既有先朝下教,文女之罪,与尚鲁一般,故践祚之初,一番处分,只出于大体义理,而其馀诸贼,乙丙之间,自干天诛,几皆伏法。虽以麟汉处分言之,既在八议之科,且其不必知三字,便同莫须有等语,而竟至致辟者,不但以其时罪犯而已,麟汉之罪,正与复贼一般。虽欲言之,某年某月事,予岂忍言乎?至如禧贼,一门之内,父子、兄弟、男女、老少,至于奴婢之属,无不伏法者,自有诛讨以来所未有也,此无异于汉之三族法矣。昔日离筵,尝有指禧贼为江充之教,禧贼之罪,即此可知。虽以丙年秋罪恶言之,挟匕埋凶,皆出于禧贼之家,此则千古所未闻也。麟与禧,特其大者,其馀可诛可殛者,几皆锄治。至于复贼则有浮于麟汉,手磔口脔,犹属歇后语。每一登筵,心骨俱颤,岂忍一日对其面,而手握重兵,其徒寔繁,有不可遽然处置,故多年隐忍,竟因事端而用法。前后凶逆,竟不得声罪致讨者,诚以事在先朝,难于为说故也,而窃恐义理因此晦塞矣。丙申春狱,人或疑之,而载翰辈之为剧逆,已在于一疏之前。公行货赂,缔结宦寺,况其缔结者,即效忠、国来等凶宦,而禧、鲁者贼之所尝缔结者也。百计钻刺,多般怂恿,或以甘言诱说之,或以危言恐动之。予虽冲年,岂不知此辈之阴谲乎?将欲仰奏先朝,发渠奸情,则又敢以废立等凶语,公肆诟詈,渠辈之肠肚,不难知也。大抵复之一字,先大王臣子之所不敢言,杀之一字,奉朝贺地处之非可拟提。设或大行诛讨,明言不讳,则先大王在天之灵,虽悦豫于冥冥之中,而景慕宫之于昭陟降,亦岂无怵惕不安之心乎?苟如此,则予于他日,恐无归拜之颜。以亲心为己心,则有不得不然者矣。载翰辈,不但予之罪人,即景慕宫之罪人,又不但景慕宫之罪人,即先大王之罪人也。丙申处分,乌可得已乎?南中之出道显者,盖亦起疑于处分之外面粗迹,专昧本事本意而然。尔疏中亦言李彛章、赵重晦等事,而此人,予何可忘之?向时旌褒之典,不足以酬其万一矣。大凡情之所在,理亦寓焉,理无无情之理,情无无理之情。予之秉执,自以为不悖于情与理,而亦安知事事而合于情理乎?近日柳星汉事,亦有商量。人君岂有私仇,而古亦有君仇国贼之语。星汉疏上款,一如麟、复之为予仇与否,终未的定,故姑不用法者此也。李祉永疏中翚、晩事,似不知本事矣。申光绥则虽用追律,而晩则未必与其子同恶。若以时相而不可贷,则此又有不然者。何异于益男之只论金领府乎?翚良则请鞫罗贼之箚,言人之所不言,亦可以见其心,而辛巳秋,非此人,则事将不测矣。予之本意,除非仇贼,则不欲追论于身后矣。罗贼设鞫之前,已得凶书于掖庭盘问之时,搜出一款,无关于金吾郞矣。三浦张帆,即阳泽、麟汉等所为,而皆已伏法。祉永亦何以尽知其时事乎?予亦不能尽详,如四、五十岁以下后生少辈,无怪其不知也。人既不敢言,人又不忍提,诚恐岁月寝寖远,义理愈晦,百世之下,不知予之本心。故近于诸臣章奏之提说,不忍闻不敢言处,不能使之勿为者,此诚万不获已而然。或者以为:‘麟汉无不必知之说,善复若或先毙,则将无以正其罪。’此说似近,而亦有不然者。麟汉虽无乙未负犯,岂无处分之道,而善复亦何待其自毙乎?岭南,即国家根本之地,缓急有所恃,予之望于岭南者,非比他道矣。予之本意,大略如此,尔等须以予之本意,归语一路之人士可也。”㙖奏曰:“臣等以遐土贱品,抱此义理,父兄、师友之间,讲磨有素。忍痛含冤,三十年如一日,老而死者,亦多矣。臣等今行,若伸义理,具将以归告乃父乃兄之庙,而及承圣教,又不胜臆塞矣。太清无损于阴翳,日月无关于䗖𬟽。殿下之夬伸义理,顾何伤于先朝处分乎?里克之诛,不以其罪,故《春秋》书其官。不以其罪罪之,则大抵与不罪等矣。”教曰:“险翳虽无损,䗖𬟽虽无关,而语及太清与日月,则已有所不敢矣。”仍命济远,书疏批曰:“尔等千里逾岭,跋涉叫阍,其事则至敬至重,莫大莫严,其言则听不忍见不忍,不敢提不敢道也。予宁或开口容说于丝纶之间,有若循常赐批为哉?此所以致尔等于筵前,面谕本意者。哽咽呑塞,言虽不能尽意,大略似不外是。尔等毋忧义理之不明,刑政之不举,而惟予本意之愈晦愈隐,是惧而是恐,交相告戒,念念阐挥,则尔等岭土搢绅章甫之功也。”命进在庭搢绅、章甫于殿陛宣讫,上顾史官曰:“今日筵教,不忍闻不敢书之外,毋或失实,详载记注也。”

闰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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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命减杆城郡参价户敛之数,作为京贡,划付常赈谷籴耗,为添给之资。又减本邑军案中训局炮保一百六十七名。因御史洪大协书启,有是命。

○庆尚道左漕仓船九只,到湖西臭载。备局启请:“岭南道臣,从重推考,败船地方舒川郡、庇仁县、马梁镇等官,并先罢后拿。领运差使员,先罢其职,待漕船到泊,施以定配之典,忠清监司施以罢职之典,都沙工枭首。”教曰:“左漕仓船致败,虽曰九只,各自漂流,则十七只同然。全一仓漂流之举,数十年前湖南漕仓事以后所未闻者。诸条论列,并依草记施行。锦伯状辞,无以领会,罢职轻矣。施以不叙之典。领船差使员,不可拿配而止,令道臣,大张威仪,严棍定配。该仓都差使员,即其地定配。近年以来,三漕仓,无不骇然,今年亦然,右、后仓都差使员,亦为罢职。新到及时未出职者勿论。许多船只,人命致伤,先报者一人云。令道伯,恤典依例举行。”

○掌令郑景祚、持平朴载淳等启言:“兵曹参判李镇复、前佐郞柳诲等,发缄取招,则答通内李镇复以为:‘今月十一日,与参议李济万替直,而以拦入人草记事,未即出去之际,济万送人于政院,得见逆贼九宗口供誊本曰:“供辞非狂人也。渠焉敢发明乎?”云云,故从傍见之曰:“果然不狂,而必凶恶之汉也”,即起出来。伊时入直佐郞柳诲,亦在座闻之,而其间事状,不过如斯’云。柳诲以为:‘今月十一日,入直骑曹内省时,以本曹草记,呈政院后,有回报堂上事,自政院下来之时,直入堂上入直所,则本曹参判李镇复,未及出直而在座,参议李济万,已入直移时矣。言及呈草记之由,方欲还归直次之际,李济万手持中简细细书成者,熟视再三,仍置膝下,旋复披见。虽是素昧之间,既与对坐,故意谓公传文字,偶请见得,济万初则不许,再而后强而出示。盖一简中分者,而下叚则初不出示,只示上段,而乃是逆九金吾最初口招,非吏书非誊本,字行之间,多有涂乙处,则所见明是私草,而未知来自何处,传自何人。看毕还投,谓以与玉堂问启,大是相反云尔,则济万显有嗟惜顾藉之意,屡以罔状罔状称之而已,故无他酬酢,仍即起还。乃者宪台之论斥李济万也,以为目击之明证,至承缄问之命。实状如此,他无所达’云矣。所供如此,请上裁。”批曰:“缄答出给,该府照律,待出场议处。”

○以金履翼为忠清道观察使。

○副司直尹蓍东上疏曰:

乱逆层生,至于星、九之变而极矣。其两款悖疏,二字凶供,实千古所未有之剧逆,而指无为有,必欲眩四方之听者,星汉也,阴蓄无君之心,肆发不道之言者,九宗也。伏愿亟允诸臣之请。伏况九贼台通,在臣在铨之时。臣方追讼,愤恨欲死无地,果然请谴之谏疏发矣。臣固受以为罪,何敢费辞对辨乎?臣本踈于政注,暗于物情。但闻此贼,连为随行于典籍,监察诸曹郞署,且其祖与曾祖,皆为台阁,故全昧曾前之枳弃,只凭挽近之调迁,谓以久次考案检拟。到今追思,心胆碎而毛骨悚。臣与此贼,面目不相见,声息不相及,即同朝之所知。然亦安敢以此自诿而自明,以重犯猥越之诛哉?

批曰:“九宗、星汉事不允。人言不以为是,卿其勿辞。”

闰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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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命兵曹参判李镇复、前佐郞柳诲,更为问启。镇复以为:“臣于昨日缄辞,已悉达,而今十一日,臣与参议李济万替直,济万入来,臣未及出去之际,济万送人于政院,得见逆九供草誊本而言曰:“供辞非狂也。渠焉敢发明乎?”臣从傍见之曰:“果然不狂,必凶恶之人也。”伊时入直佐郞柳诲,亦在座闻之,而至于柳诲之强请于李济万,得见逆供誊本之事及济万所称罔状之说,臣于在座时,未尝见闻也,则必是臣出来后事也。且誊供纸之一简中分云者,一段则是誊供,一段则政院答札。伊日事状,不过如斯,此外更无可达之辞”云。诲以为:“伊日朝前,本曹参判、参议,相与替直,而李济万以入直堂上,入来直所之时,臣以本曹草记呈纳事,自政院下来之路,直到堂上相对处,则李济万手持细看。果是中折简二叚,而其上叚,即逆九金吾最初草供,而细细书成,间间涂乙,既非吏书,且非誊本。下叚本,初不出示,故臣未知某样文字,而向逆九显有爱惜顾藉之意,仍以罔状罔状称之,其言尚今在耳,焉敢诬也?第嫉辱逆九等说,臣未得闻知。盖本曹参判参议,则相对已久,其间未知有何酬酢,而臣不过霎时相接,则所见果是逆九供招与嗟咄之气色,所闻果是罔状罔状等说,此外更无所达”云矣。

正宗文成武烈圣仁庄孝大王实录卷之三十四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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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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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朔,展拜于景慕宫。

○命守门将,拿问严勘,坐直承旨罢职。以日前岭儒疏,不为捧入故也。

○义禁府启言:“李济万供以为:‘本月十一日,入直内兵曹,则逆九之招,去夜入启,而承旨申耆,以同愤之意,手自抄录,伴书送置曰:“佯狂的实”云云,故彼见曰:“供辞有条理,病狂者如是乎?佯狂可知。”仍传看于本曺参判李镇复,而郞官柳诲,适在傍请见,故出示,则柳诲亦曰:“果然佯狂。不下马之事,我亦闻知”云,故仍为备说逆九平日行已阴险,宅心憯毒。其间酬酢,不过如斯而已。至于柳诲所云简纸两叚事,则供草誊书,原是一通文字,岂有分为两叚之理?其所谓两叚云者,必是供草伴来之小札,在于坐侧,柳诲见此认为两叚也。其所谓涂乙云者,为日稍久,未能详记其几处几字,而间或有之。其所谓罔状云者,九宗言语貌状,本来罔状妖恶,故果为罔状之说。若言其剧逆之案,则何可泛称以罔状乎?其所谓未闻嫉辱之言,只闻罔状云者,渠欲白地诬人,故讳却嫉辱之言,拈出罔状二字,作为嗟惜之目,岂不叵测之甚乎?若与柳诲对质,则自可立卞’云矣。”判曰:“捧招在于替直前一日,而誊本又是承宣,已还下之本,书送者云尔,则囚人之书云云,自归脱。至于嗟咄爱惜一款,设有真个其然之心,揆以事理,岂或发口于堂启之后乎?且况参听两人之说,亦无信然而执,亦可谓落空。九宗佯托与否,人莫的知,凡在舆情,孰不疑愤,则欲知事实之如何,求而见之,不是异事。李济万特为放送。供案誊送,未必不出于共愤之意,而若勿誊送,必无葛藤。又不自书,人岂为惑如许?承宣须有惩罪之举,可为省事之方,当该承宣罢职。疑似之迹,增衍犹不韪,况本非疑似之事乎?渠既错料至此,则伊后即叨台衔,登于请对之筵,参于亲鞫之时,而噤若呑枣,不出一语,及当他台发启,查问于渠,渠乃挺身作证。查之又查,竟归于无意味,由前由后,乌可免罪?前持平柳诲,施以不叙之典。”

5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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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以李㙖为懿陵参奉。㙖,岭儒疏头而白身也,吏曹参判金憙,破格举拟,识者讥之。

○兵曹判书李秉模上疏曰:

是月何月也?门开日瞻,礼辰月省,周旋出户,玉色凄怆。臣忝叨侍卫之列,仰而瞻望,俯而掩抑。盖自星汉事以来,举国臣民,无非腐心痛骨之日,而适当是日,腔血愈沸。辄以平日蕴结于中者,为殿下掩泣而陈之,惟殿下,恕其妄而察其衷焉。国之所以为国,亦惟曰明义理而已。三代以后,师道在下,凡于大义理处,必赖明义达理之君子,揭训垂诫,以之维持人纪,奠安国势,而独幸我殿下,以缉熙之工,兼君师之责,传惟精惟一之法,而允执厥中,究至微至密之旨,而洞见大原。动作自为律度,造次不逾规矩,沛然若江河之决,而莫之能御。况于莫重莫大莫严莫敬之义理,何尝暂忘于跬步之间,或忽于寤寐之顷乎?含哀忍痛,三十年如一日。权衡乎锱铢之末,剖析乎丝毫之端,建天地而不悖,质鬼神而无愧,由文、武以上,虽不敢议到,由周、孔以下,恐无与比论也。然而凶如星汉,逆如星汉者,乃敢无难闯发,复售旧习,此其故何哉?善乎,岭儒之疏曰:“殿下之心,虽曰某年之逆而死者,不知其死之由于某年之罪,况在廷之臣,何以知之?”臣则以为彼或不能深知殿下之心,而其言则诚不易之论也。世道日降人心日溺,惟爵禄是趋,惟利害是择,泯泯棼棼,如狂如痴,初不知义理二字之为何件物事,差过十数年后,如臣年辈,亦皆零落,则千载之下,谁复知殿下不忍言不敢道之精义奥旨也?臣晩生也,岂敢详知当时之事,而亦有一二及闻于父兄长老者。惟我景慕宫,以天纵之姿,懋日新之学,令闻夙著于孝敬,德容靡懈于庄严,八域含生,咸切延颈之忱,而不幸群凶酝酿之机,始于戊辰、己巳之间,成于戊寅、己卯之后,呜呼!尚忍言哉?盖于代理之初,事有至难言者,而噫!彼尚鲁,欲为渠辈掩迹之地,一边诪张之是急,一边构诬之是肆,凶图逆节,日甚一日,以至戊寅、己卯之际,敢以循例之书批,把作奇货,以为激成之阶。外此一政一令,无不旁伺动静,暗逞机关,而复讲之请,遂为一大枢纽矣。于是乎文女图之于内,启禧煽之于外,幻出朴致远、尹在谦等凶书、凶计,而李显重筵席提奏之举,如贯一串,呜呼!尚忍言哉?尚鲁之凶,英宗之教,炳如日星,启禧之为江充,昔日胄筵之教,如烛肠肚。惟此两贼之为天地之所不容,鬼神之所必诛,手磔口脔之犹不足。泄愤之状,草木昆虫,庶亦知之,固无待于廷臣之劈破,而麟汉、善复等诸贼,虽莫逭于天诛,若其逆名则在彼而不在此也,殿下无异乎岭儒之言也。大抵不忍言不敢道,即义理中义理,而不忍不言,不敢不道,亦一亘宇撑宙之义理也。安于心之为义理,顺于情之为义理。以我先大王止慈尽伦之德,倘于云乡陟降之中,俯鉴仇贼丑类之犹未施律,则宁不戚然而伤,赫然而怒乎?然则今日之惩讨,非殿下之诛之也,即先大王之诛之也,天地鬼神之诛之也,此岂非安于心、顺于情之一大义理乎?当日干犯之类,臣不能一一历举,而向所云致远、在谦、显重等诸贼,即其尤彰明较著,涂人耳目者也。星汉之传神在此,护法在此,此而不施应行之典,则虽诛星汉十辈,尚何以明大义、惧乱贼,永有辞于千秋万岁也哉?臣尚记丁丑因山之时。鹤驾送至华岘而归也,玉涕汍澜,衣袖尽湿,臣于路左,不觉呑声,都人士女,莫不攅手曰:“睿孝出天,我东无疆之福也。”丁丑之于戊寅,日月几何,而文女罔测之谋、鲁、禧至憯之言,胡至此极也?呜呼!两圣母调护之德,昊天罔极,而诸贼之逆,不啻百倍于江充也。且记戊寅冬间,故奉朝贺南有容,与一二卿宰,握手痛哭于私室,扼腕裂眦于构煽之诸贼,臣时痴𫘤,不省其何所指,而每一追思,想像呼吸之危机,未尝不中夜饮泣也。有国之政,莫大于彰瘅,虽寻常善恶,犹不可或漏,况忠逆之关乎?二三效忠之臣,既被先朝之褒嘉矣,又蒙殿下之旌赠矣,独彼漏网之徒,尚逭追施之典,义理安得不晦,国论安得不激也?伏愿殿下,轸义理之阐明,念乱逆之源委,先将致远、在谦、显重等诸贼,亟施应行之典,仍鞫星汉,洞劈窝窟,明正典刑,使愚夫愚妇,晓然知有此个义理,阐发我先大王之心,又使遐迩,明知向来师翰之逆,即渠自干,而非所关于自来大义理也。

批曰:“卿从拜宫之班,陈此章牍,看来无以为情。然岂忍以文字,敷示本意乎?岭儒召见时筵话,已令政院勿秘之,卿须取而见之。大抵鲁、禧之外,如麟汉、善复之诛之不以本罪布告者,自谓有精微之奥义在焉耳。疏中外此云云,亦有详载于近日筵话。凡可以诛讨而事属于莫重莫严者,岂待群下之官耶?此意亦不可不深念而默会者也。”

○以徐荣辅为忠清道观察使,寻递,以李亨元代之。

5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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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命光城、新丰两国舅家祭需价米,自京厅出给。先是两国舅家祭需米,自畿邑输送,因畿伯所奏,有是命。

5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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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递吏曹参判金憙,以李在学代之。

5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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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召见承旨尹弼秉。上掩抑良久曰:‘又当是月,连以不忍闻不敢提之事,不得已略有敷示者,神思靡定,心血欲渴矣。日前朴瑞源疏中,有次第发启之语,尚不赐批者,予意有在,而其后连值斋日,多台今方诣台,其意槪可知矣。癸卯冬尹塾疏后,予有敷教于入侍三司者,今亦何可无一言乎?李显重罪恶之今始论列者,亦云晩矣,而自有委折,难以言语及之。至于朴致远、尹在谦等事,予之加一等字者,盖以其时交煽迭发,不但止于致远、在谦故也。此辈之锄治,顾何待群下之请,而自有所郑重者。致远等之前唱后应,至凶极憯之状,昔日离筵,非不照烛无馀,而意虽叵测,书以谏名,故乃以不介为教,特赐恩批,仍治宫属,宾筵提教,槪及此事,禧贼辈,亦皆承聆。又以手书,昭示本意,将以为万世法程,且置凶徒交煽之罪,俾开后日来谏之路者,猗欤,盛哉!当继述处,固宜继述,当变通处,固宜变通,而至于其时睿教,卓越千古,此何等盛德事,而不思所以仰体乎?此辈若在,则亦何可一向容忍,而既己身故,尤不欲追论矣。台启虽发,有难赐批,入侍承宣,须以此意,提及于诸台可也。“

○司直徐有邻上疏曰:

臣之事我殿下,粤自待罪春坊,于今二十馀年矣。瞻依日月之末光,奔走簿书之期会,蠡管之见,初未敢窥测于天地之大、河海之深,而每从机务酬接之暇,经史讨论之馀,窃仰尧眉少舒,舜慕不匮,《蓼莪》废读之意,锦玉靡安之情,未尝不溢于动静之间、辞令之外。殿下此心,实屋漏之所临,神明之所监也。凡今北面于殿下之廷者,不知殿下之心,则非殿下之臣也,一日忘殿下之心,则非殿下之臣也。然而殿下不忍言不敢道,殿下之臣,亦从以不忍言不敢道。惟此不忍言不敢道,非或暂忽于至严、至敬、至重、至大,通天地亘古今,不泯不坠之义理而然也。乃者,凶贼闯发,伦纲斁绝,大东衣冠之伦,举将陷于夷狄禽兽之域。大小之臣,不得不以不忍言不敢道之言,日闻于殿下之听,是岂得已也哉?昊天不忒,其理孔昭,忠有终伸之日,逆无竟逭之幸,如执左契,无远不验。忠良知所勉,乱逆知所惧,天之所以仁爱于人者,不可诬。观于某年秉忠之臣,举皆旌赠,荣及子孙,则不忒之理,斯尤可验,而独彼幸逭之徒,卧毙牖下,自同无故,此忠臣、义士所以腐心痛骨,如不欲生,不能无疑于必然之理也。星贼一出,国论如沸,推本溯源,旧逆愈彰,岂非皇天、后土,赫然奋怒于王章之外屈,使此传神、护法之逆,露其支流馀裔之凶,以昭夫必无终逭之理也耶?呜呼!君臣上下,讲明此义理者,凡几遭矣。前后筵席之上,贼臣掩抑而陈之,殿下掩抑而答之,十馀年来,一如一日,而逮夫己酉迁园时御制志文之入刻也,臣以敦匠之臣,与闻斯役,又复一番洞陈,而馀怀结轖,四载于玆,今因是会,敢申前说。恭惟我庄献世子,以上圣生知之质,承英考遇物之诲,学懋时敏,敬笃日跻,三朝之礼,罔懈于寝膳,晠德之光,自著于温文。临筵发难,睿解辄屈群儒,莅下庄穆,暬御莫窥渊襟,殿宫之中,至乐融泄,疆域之内,和气洋溢。及奉舜摄之命,益念周艰之投,夙夜寅畏,率由成宪,凡厥臣庶,孰无延颈愿死之心,而独奈鲁、禧枭獍之肠,敢蓄暗地鬼蜮之谋,谓是时可乘,谓是机可图,先从代理之举,把作燎原之阶,密占间隙之地,仇视保护之人。自玆以后,旁伺益甚,手段渐巧,结幽阴之奥援,布左右之凶党,指无谓有,而飞言罔测,将虚做实,而危锋转急。盖自戊辰、己巳之间,迄于戊寅、己卯之际,莫非酝酿之日,而复讲之请,又为一层关键,使一二大臣重臣之丹心赤血,竟莫遂其辅翼之功,天乎天乎,胡宁忍此?大抵鲁之挟文女摇国本,无计不至,无事不有,而与之谋之者禧也,则鲁便禧也,禧便鲁也,而禧又千罪万恶之犹自不足,妆来剧贼景彦,挑出即地急变,甚至倡起西郊迎候之说,以为必彰乃已之计,集千古之凶,穷万代之逆,亦安有如禧之凶逆哉?丙申秋景贼家潴泽时,臣弟臣有防,以承宣,亦将溯本之论,仰彻紸纩之下,至今思之,心骨俱颤。噫嘻!阳泽、麟汉三浦张帆之游,复贼当日穷凶绝悖之举,是可忍也,是可忍也,而渠辈凶肠,方且以为自明之秋,故木石之所不忍,而渠则忍之,狗彘之所不为,而渠则为之,谓天网可灭,谓人纪可绝,而毕竟麟以逆毙,复乃稿街。虽不明正本罪,均是自干天诛,而振万古所无之夏贼,亦出阳泽之家,此非天地之所追诛,鬼神之所追戮乎?臣伏见筵话,殿下之呜咽下教者,一则曰不忍言也,一则曰恐伤先世子之心也。不忍言一段,臣既反复于前,继之以必讨之天理,而若夫恐伤先世子之心之教,臣虽愚迷,岂不仰认,而论以轻重,此犹属殿下之私情也。其于千万世至正至大之公共义理,何哉?噫嘻!翚、晩辈情节,癸卯冬重臣尹塾陈疏声讨之后,三司之论,又发于宾筵,殿下为之掩抑,教之以不忍闻,臣于伊时,亦有所掩抑洞陈者矣。噫!彼两贼之绸缪逆绥,表里郑妻,便同泥中之斗兽,而于是乎有受禧嗾,而迭出凶书者,倚鲁势而忍奏前席者,以至告布之悖说,和应之袖藏而极矣。盖此翚、晩以下诸贼,或源或委,或根或枝,莫不条贯于鲁、禧,而惟我先大王前后筵教,昭揭日星,涂人耳目,则此非特我殿下之逆臣,实是我先大王曁我先世子之逆臣也。岂可不亟行天讨,以慰我于昭陟降之灵乎?峤以南万馀之章甫、搢绅,抱玆忠愤,相率叫阍而所陈者,即是君臣上下所讲明之大义理也。峤南如此,一国可知。一国之所共愤所共讨者,殿下可无从耶?呜呼!先世子至德纯行,虽以臣家之所睹记言之,臣祖在时,戚联稍近,贞圣圣母御札,有时下临,而辄以贰极出天之孝,今古罕比,亹亹十行,动盈纸面。臣祖每一擎读,喜溢于色,出示家人,相对庆贺。臣父释褐以后,累叨宫衔,归自禁直,辄语臣祖曰:“某日书筵,进讲某经,而有如此穷格,某日召对,进讲某书,而有如此悟契,至如期三百之历法,老师宿儒,亦所难解,而融会贯通,沛然无碍,国家万年之基,其始自今。”臣虽在弱龄,从傍惯听,历历如昨日事。丁丑国恤时,臣家诸族,多以执事入参,颜色之戚,攀擗之哀,左右之人,不忍仰视。先大王挥泪而下教,若曰:“呼号之声,予不忍闻。若是而将何以支乎?尔等知此,频劝粥饮可也。”臣之诸族,归传于臣,尚今记有而庄诵,曾于筵席,有所提达。亦于迁园执绋之词,据其实闻,和泪敬书。呜呼!先大王止慈止仁,与天无极,先世子达孝邃学,可质神祗,而缘凶徒逆党之暗售显逞,竟致天地罔极之痛。言之及此,五内欲裂。天乎天乎!胡宁忍此?噫!《明义录》,我东之《春秋》也。乙丙之逆,即戊、己之逆也,治乙、丙之逆,乃所以治戊、己之逆也。圣上微旨之寓在此书,臣之所稔知,而在廷之臣,亦岂不知臣之所知也?盖惩讨之义,一而已矣。自戊辰、己巳,而为戊寅、己卯,自戊寅、己卯,而为乙未,为丙申,虽其千变百怪,换头幻面,而手势也脉络也,如印一板,如共一辙,其所以治之也、明之也,同一义也,此一义字,所以包括许大,而圣上微旨之所以寓也。然则在今日急先之务,莫过于撰书一事,而撰书之要,又莫过于明诛讨之本意也。伏愿殿下,洞劈凶逆之所由来,明示诛讨之所以然,亟允贼鲁孥籍之请,并将翚、晩以下诸贼,夬施当律,仍命构出一部之书,大书特书曰:“乙丙以来诸贼中,以某罪诛戮,而其本则某年之逆也,某逆以某罪追夺,而其实则某年之凶也”,传之八域,垂之万世,使之了然知义理之源头,沐浴之大义,则岂不盛哉,岂不盛哉?噫嘻!星汉之凶情逆节,昭布于廷臣疏启,臣不架陈。此贼,即一戊、己、乙、丙之豺狼种子,而幺麿卑微之如星汉者,作逆作贼,尚敢乃尔,义理之堙塞,人心之陷溺,胡至此极?曾未几何,贼九踵发,打成一片,愈狡愈憯,此莫非凶徒逆党,去益炽张,互相紏结,睯不知畏之致。何殿下,尚靳一允于三司之请,以昭四方之惑也?呜呼!孔昭者,天理,难诬者,天理。星、九两贼之出,天所以命行追讨,而殿下若以不忍言不敢道之故,终不之亟举,则是逆有终逭之律,而理无可验之时,天下岂有是也?痛迫愤郁之极,重为殿下诵之。

批曰:“卿诵陈昔日睹闻,历举筵席未罄之蕴,而仍请编书敷示。大抵言之不忍,说之至难;形容剖析之际,欲详而不能详,则反致堙晦;欲约而不能约,则恐失谨严。假使大圣人大手笔,知我罪我,虽欲一付之于天下万世之公议,决知于此,不敢措一辞而下一字。况乎子乎,又况乎事予者?卿须看一部《麟经》。其数十大义,隐而婉,婉而微,有非管蠡所可迎刃而解者,硏穷力赜然后,仅或窥其日星之炳烺,此所以《麟经》为圣人之手笔也。噫!《明义录》之开局撰次,岂得已也?予虽不学,斯义则窃取于圣人,予何多诰”

○副司直边得让上疏曰:

甚矣,臣之冥顽也!忍而不死于当日,饥食寒衣,自同平人者,三十一年矣。臣之父子,昔叨宫衔,偏蒙睿眷,生死陨结,心口相失,天地崩裂,性命独存。至若大义理所关,顾以犬马之忱,岂不欲一吐出满腔悲冤,而未死馀生,抗颜说当日事,臣分之所不敢,人理之所不忍,抑恐听之者,以臣言谓出于崩迫之私,孰谅其惩讨之公?况我圣上,孝通神明,鉴照魑魅,御极之后,先治尚鲁之逆,次戮启禧之家,若麟汉、善复、阳泽、乐纯等诸凶,或身伏斧锧,或子犯恶逆。于是乎乾道可信,舆愤可泄,君臣上下几数十年腐心痛骨之仇,次第诛锄,猗欤,盛哉!我殿下神机之默运,圣武之昭布,有非凡腹所敢测者也。臣今老病奄奄,朝夕待尽,而庶几小须臾无死,得见馀孽遗丑,咸伏其辜。岂料戊、己、乙、丙之馀党,今又闯生,诪张之旧习,诬逼之宿恶,肆然登诸章奏?国人之惋愤倍激,旧日之哀冤如新,上自卿大夫,下至韦布舆儓,无不扼腕雪涕,誓不与此贼俱生。以臣衷情,见此逆变,床箦危喘,虽迫于鬼,沐浴严讨,宁后于人,而妄窃以为,伦纲已斁,义理久晦,星汉未出之前,多有几星汉未讨者。今因星汉之变,而随众讨星汉,则大义之不先明,凶贼之不早辨,臣当自讼之不暇,况可为不忍言不忍闻之语,重戚圣心乎?愤懑之心,草疏有日,哀痛之言,彻听是惧。廼者昔时僚员之子,能继父志,欲明大义,继而峤岭外搢绅、章甫,署名过万,裹足近千,沥血之言,叫阍之忠,却令如臣尸居者,蹶然而起,泫然而涕。惟彼邹、鲁人士,久沐培养之圣化,不坠先正之遗风,甚可敬也。故说书臣权正忱,即臣旧日僚官也。遭罹凶祸之后,与臣等,握手痛哭而归,自以不死为罪,杜门不见天日,逾年而死。臣尝服其义而高其人,今于岭儒之疏,益切亡僚之思。臣若阴拱噤默,终无一言,则岂徒负恩造也?惟我先大王五十年涵育之泽,先世子十四载代理之化,东土含生,孰不知尧治、舜摄之重华至象,而若臣者,久叨宫衔,得备使令,熏沐仁孝之治,服袭温文之德。入则每虚前席,询访帝王治平之道,退则频降睿札,反复古今贤邪之分。缉熙之工,维日其新,而谗构之言,谓天可欺,尚何忍言哉?噫!鲁、禧之募得死党,何其多也?造言诬逼,表里交煽,投书诟骂,头面互换,其所以阶祸而酿凶者,千怪百变,朝𬟽暮䗖,至于延英门前之伪刎,秋曺廷中之急书而极矣。惎间之计,阴售于讲筵,憯毒之奏,肆发于喉司。以前日之此辈,较诸今日之星、九,根柢未锄,雏鼠何论?况星贼凶疏中,女乐云云,盖是传法于尹在谦凶书者,则在今阐明义理之要,其不在于溯探本源,打破窝窟乎?猗我先大王,圣慈如天,明烛奸凶之情状,前后筵席之上,丝纶之间,辞教恻怛,臣邻感泣,每于贼臣之登对,王音凄怆,不忍承聆。又当我圣上进贺之日,特教授臣礼貌官,至蒙滥资。於戏!圣心非为臣也。言之至此,五情摧裂。呜呼!追扬先大王盛德者,惟是明义理也;仰慰先世子陟降者,惟是明义理也;俯泄三十年积愤宿冤者,惟是明义理也。明义理之道,不过曰罪其罪而已。此岭儒与重臣李秉模疏中,俱以义理之说,为殿下申复者也。臣晩始得闻岭儒入侍时筵教,又伏见重臣疏批旨,我圣上忍痛含恤之怀,躬行心得之学,虽以臣老耋愚浅,亦有所仰测者。事关莫重莫严处,只字片言,倘有不审而妄发者,则虽其情,或出于忠愤,奈其罪自陷于触犯?臣于是,以惶以惧,不知为言,而窃有所仰闻于先朝者,请为殿下泣陈之。臣谨伏读我先王处分李显重之教,有曰:“开国承家,小人勿用。”夫患得患失之谓小人也,趋时附利之谓小人也,投间抵隙之谓小人也,凶国害家之谓小人也。彼诸贼之迭投凶书,显重之设计提奏,即是群小人雄唱雌和,逞凶售祸之一串心肚,而我先王二字小人之教,为当时许多群凶断案、真赃,非独为一显重发也。今殿下以诸贼之已毙,并置勿论之科。夫身死而勿论者,盖是寻常干科之类。安有为鲁、禧伥鬼、役卒,而生逭显戮,死贷追律乎?噫!鲁、禧,以圣国为肠肚,以显重诸贼为手脚,其绸缪于奥密之地,排布于章牍之间者,先大王之所已烛也,先世子之所已教也。如使鲁、禧,无此辈,则渠安得为鲁、禧乎?伏愿圣明,深念而夬断,亟将诸贼罪犯,明行天讨,显加王章,俾中外大小,晓然知先王已勘断之案,圣上遵以行之义,即愚臣区区泣血之祝也。

批曰:“卿何开口,重伤予心?卿所诵传者,先朝引喩《周易》之教,予之遵守者,胄筵因柳修事,顾教予小子之训辞,而书绅铭肺,罔敢坠失,见卿疏,不忍不略举其槪矣。外此又有微提于诣台台臣处下教者,须问于入侍承宣也。”

5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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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分遣史官,审察东、西、南郊农形。

5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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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庆尚道参奉李㙖等一万三百六十八人再疏。略曰:

臣等猥将咫尺之书,敢渎九五之尊。其义则虽是建诸天地,其言则罔非戚我宸衷,一则冤泪盈睫,二则惶汗浃背。乃蒙我圣上推羹墙之思,感草野之言,特命捧入于喉院退斥之际,仍即赐对于文陛深严之地,自顾虮虱蝼蚁之微,何敢以此,自期于梦寐之顷乎?悚息屏气,相率趋入,瞻望天颜,则凄怆而有所思矣,承聆玉音,则哽咽而不成声矣,臣等顽非木石,安得不眼血而肠摧也?从以十行圣批,嘉乃义理之正,勉以岭士之功,臣等虽即日灭死,复何馀憾?惟当手擎恩纶,身归乡里,生而为讲劘义理之人,死而为抱归义理之鬼,则于分足矣,何敢更为渎扰之计?第念义理与事为,本非二致。讲说义理者,欲以施诸事为也,决折事为者,必也本诸义理,义理而在口而已,则是空言也。三代以前,义理在上,三代以后,义理在下。此古今有识之士,所共于悒者也。今臣等之期望我殿下者,不在三代之下,而乃殿下欲使义理二字,在于岭土而止,臣等若默无一言而退,则是不几近于吾君不能者乎?殿下之教臣等,非不恭听也,殿下之心,臣等非不仰认也。臣等终有所不释然者,不得不冒万死申暴义理,惟殿下,恕其狂妄,试垂察焉。呜呼!天下义理,虽曰蚕丝牛毛,若其大经、大法,撑天亘地者,亦不难知。为人臣子,则愿忠于君父也,愿忠于君父,则推之以爱戴吾君之子也。是故,无事则有延颈之爱,有事则有剖心之忠,此个义理,非凶逆种子,夫孰不同得于秉彝之天也?臣等一路齐声,万口相应,裹足千里,生死向前者,诚以同得之性,必欲辨睿诬于三十载郁结之馀。若夫诛讨凶贼,犹属辨诬后次第事耳。臣等虽生长遐土,鼎铛尚有耳,亦岂无日边声息之真正入闻者乎?惟我庄献世子,睿学日就,令闻夙著,自承代理之命,每当宾对之筵,容仪整肃,酬酢简当。诸臣之严敬谨畏,无间于大朝,至于酬应庶务,大者微禀大朝,馀皆亲自裁决,无不曲当事理,此朝廷之所共知也。及夫谗说播煽,人心疑眩之际,有温宫临幸之举,而或虑一事之贻弊,或恐一夫之不获,申申焉管束,眷眷焉慰恤,亿兆士民之瞻望羽旄者,莫不攅手感祝,至今三四十年之间,湖西父老,言及旧事,往往流涕者有之,此京外之所共知也。以岭人故说书权正忱伊日日记见之,务在感回天心,未见几微,祸变之际,非睿学操存,何以有此?此臣等之所共知也。彼苍者天,何故而生出许多枭獍,以震主之权,结在内之援,无言不谗,无事不幻,秒忽毫芒,变为泰山,子虚乌有,化作真境,其机至密,其谋益急,毕竟鲁、禧之计成,而宗社几乎无托,呜呼!天曷故焉?今之秉义理者,皆以诛讨之尚今未举,为腐心痛骨,而臣等则以为辨睿诬为急,诛讨次之。诚使睿诬,谓以不敢道不忍言,而因置之,不思所以严辨渴论,昭示来许,则在后千百世手秉史笔者,将何所依据,洗涤谗诬,大书真迹,使先大王止慈之德,先世子至孝之行,并耀齐光于宇宙之间哉?万有一如是,则虽今日刑政,并与群凶之党与,而劓殄灭之,无遗育,亦无补于臣子至痛至恨之情矣。虽然诛讨,所以讨其诬也。诬之者见讨,则诬及之地,不待辨而自辨,亦必然之势也。以此言之,诛讨之典,何可以次之于辨诬,而不为之尽分也哉?伏承圣教,若曰:“设或大行诛讨,明言不讳,则先大王在天之灵,虽悦豫于冥冥中,景慕宫于昭陟降,岂无怵惕不安之心乎?苟如此,则予于他日,恐无归拜之颜。以亲心为己心,有不得不然者矣。”殿下此教,非不毫分缕析于义理微妙处,而臣等死罪,窃以为不然。先王之悦豫诛讨,诚有得于视于无形,听于无声之义,臣等固不胜钦服万万,而以先世子于昭之心度之,其所以喜且幸,理在无疑,又安用怵惕不安为哉?殿下以亲心为心,则先世子,又以亲心为心。以先王悦豫之事,先世子之以为怵惕不安,臣等未见其理之然矣。呜呼!先世子,以英庙为父,以殿下为子,天下之无忧,未必多让于文王,而今乃使臣等,不能辨诬之是忧,涕泣齐吁于殿下之前。殿下必先辨睿诬,次举诛讨,使义理无所欠缺然后,先世子真可以无忧于于昭陟降之所矣。殿下诚虑及此,其所亟允于臣等之言。何待毕其辞耶?呜呼!人世之日月回薄,新寝之音容渺邈,臣等之当此月诉此冤,天意人事,实有不期然而然者。伏愿殿下,特降哀痛之纶,备说先世子被诬之由,颁示八路,继又以前修撰李祉永疏中所论诸贼,或施孥籍之律,或施追夺之典,以树伦纲,星汉之究核窝窟,九宗之亟行追律,倂允台请,无或一日稽迟,则臣等始可以义理之大行,归詑父兄宗族,兼以质诸鬼神。勿以人而废言,则宗社幸甚,臣民幸甚。

批曰:“尔等今日之疏,尤何忍忍抑赐答乎?然万馀章甫之论,即国人之公论也。公论所同,可见天理之大公,则予其可以一己之情私,无一语于尔等乎?尔等所谓颁示之请,予不能从之者,不惟不敢而不忍。予言即予一人之言,近于私,岂比尔等万人之言,则予于此,乃敢更容一辞乎?前修撰李祉永疏中,诸贼之孥籍,或追夺事,至今有若靳持然者,揆以恒情常理,宁或无所以而然哉?翚、晩事,外廷之所闻,异于予之所知,外此者,亦有事实之不敢不然,不得不然者存焉。一则有故宫官柳修入对时下教矣,一则揭示训辞,手泽炜煌,予果急于宣扬,守而莫敢违,其详在起居注。尾陈近日事,或既悉及于耆臣疏批,或因先朝成宪而未施,尔等须知予自来本心之断然有所执守,皆出于明先志而彰先休。呜呼!血腔如沸,贯彻胸肺,而皇天、后土,昭载上下,陟降神明,质之临汝,予何敢以予一人一时之言,言之于尔等万馀章甫也?”仍教曰:“今因岭土多士,申吁衷恳,不得已赐批,兼及欲言未能言之数件事。大抵近日章奏之语到此事,一味受而见之者,即向日筵教之意也。今于岭批之后,未知者庶可知之,然且聒然,则是诚诸臣事予之道理乎?记昔先王,以圆颅方趾四字之用于奏牍、功令之文者,辄置重典。此岂追先之圣念,或有所一毫未尽酌量而有是也?此意先自政院知悉。”

5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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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命密阳府民家被烧一百九十五户,别加赒恤。

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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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上诣皇坛,行望拜礼。

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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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命政院,招致前玉堂金翰东及岭儒李㙖,以下教晓谕疏儒,还乡时,令赈厅给粮。仍命铨曺递㙖职,金熙泽、李敬儒等,次次收用。教曰:“凡今诸臣,必知予近日貌样,疾病则犹属馀事。见岭儒疏批之后,若以不忍闻、不敢道之事,复有章疏之举,是岂道理之所敢出乎?设令当此可言之会,真有一陈之心者,在京何去而观望却顾,见岭儒假借之举然后,不顾苦心,不念至恸,看作茶饭说话,互相纷然者,尤岂可成说乎?近日三司章疏及所谓方外儒生之疏,万万未安,此所以随呈还给者也,今番一二疏章之酬应,即万万不获已之举也。大抵柳星汉无知妄作之举,必因年来过加忌讳,后生少年,无以知本事之所重,故以生道示人之意,忍而酬应矣,若于岭疏后,举必晓然知予意所存,一味如此,则反有屑越而渎亵者。着帽者有李得臣例,儒士则又有先朝圆颅方趾处分。以人情天理言之,自上所以处之者,岂不若群下而然哉?诸臣皆有族党焉,有知旧焉,自当转相告谕,设有必欲为之者,涕泣而止之,期于初无来呈者。虽以政院言之,以此事陈章者,岂可开见乎?此非形诸丝纶之事也,又非分付各司之事也,令诸臣知悉。前玉堂金翰东之昨日径出,闻由于岭儒之尚不下去云。岭儒再疏后,又有何加于此之言乎?圆颅方趾之教,已悉于批旨,而今此下教之申申,寔出于待士之意。前玉堂金翰东,虽在罢散中,使之冠带常仕,与疏头李㙖,招致政院,以此下教,详细传之岭儒。岭儒闻此,必当当日卷归本乡,令赈厅,给回粮。参奉李㙖之辞官,其意可尚,一番副其意。从后收用,亦无不可,此意亦令言于铨曺,即为草记递之。适因封章上来见之,诸儒中金熙泽、李敬儒,举止容貌,决非草草人物,分付铨曹,次次收用。此则异于李㙖之除职,渠辈焉敢辞官?若辞官,则大关纪纲。岭儒自岭儒,国纲自国纲。当有别般严处,亦令知之。”

○赈恤厅启言:“依下教,岭南疏儒下去时粮资,使之受去,则儒生李㙖等以为:‘饬教之下,不胜惶蹙,而群情抑郁,亦不敢遽然退归。归计既未自定,则回粮有难祗受’云,姑不得举行。”教曰:“不必如是。闻其还归,然后予心当少舒,以此意严饬。回粮如不受,先为优给留粮,而若此则必当下去。下去后给粮形止,更为草记。”

○罢前吏曹参判金憙职。吏曺以懿陵参奉李㙖,身病添苦,启请改差,教曰:“公格至严,则以一铨官意见,为此无于例之举者,有关后弊。朝筵始问而知其为白徒参奉,欲为处分矣,草记际到。当该铨官罢职。出肃为祀典,呈状知廉隅。岭人之不负读书之俗,诚可嘉。依愿改差。”

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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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召见前修撰金翰东。上曰:“岭儒何日当下去?”翰东曰:“臣以昨日口傅下教,往传于诸儒,则相顾无言,徊徨抑塞,以为下教虽如此,斋日前万无下去之意云矣。”上曰:“昨见赈厅草记,则回粮不为领受云。渠非山林,则赐与之物,敢论受与不受乎?以岭儒之故,虽不处分,国体万万未安。岭儒疏,予自有深量,虽不得一一依施,而义理因此阐明,未可曰言不行矣。日昨疏儒之引见也,予之神思掩抑,且值夜深,有一语未提及者。粤在甲申,先朝有下教于予,史官记之矣,昨筵有言及于内局提调者,尔其问之。李㙖之辞职,不负岭人读书之功,固可尚,而此后除职,又岂有可辞之义乎?”

○以郑存中为司宪府大司宪。

○致侑于高丽文忠公郑梦周、参议郑保墓。

○献纳朴瑞源上疏曰:

戊己以来,许多剧逆之穷凶绝悖,剐戮刃磔,尚且不足。思之胆掉,而其中逆臣李显重之负犯,又可等至凶至憯,而王章未加于生前,官爵自如于身后,舆情痛惋,去而益深。台阁之臣,方拟次第论启,并与上项诸贼,同请追施当律,少伸积年愤郁之忱,而目今显重之子圭永,渠以凶丑之种,赋性之悖戾,行已之屃慝,为世指目,厥惟久矣。方当惩讨之时,固当缩伏俟勘,而乃敢自同无故,晏然偃处,出没无常,踪迹闪忽,听闻所及,莫不惊骇。近来堤防,虽曰不严,岂有若此之无忌惮极凶顽之类乎?逆臣之悖子,不可一刻置之于辇毂之下。臣谓逆臣显重子圭永,亟令攸司为先施以绝岛定配之典。

允之。

○审理湖西死狱。公州牧,有赵巴金、甘得兄弟,共驱韩三伊,翌日致死。甘得逃匿,巴金自首。观察使朴天衡状启言:

巴金兄弟扶曳三伊之状,明有看证,而甘得先即逃匿,诱嗾尸亲,劝成私和,则其手犯可知。尸亲反为之求解。巴金一辞罪,固已可疑,甘得被捉之后,专诿于其兄,而巴金则无一辞自服。无识常汉,虽不可拟议于古人争死之义,断以元犯,终不能无疑。两次输款之后,合有十分参量之道,以臣浅见,不敢擅便。

判曰:

巴金则伤处著,而词证备,死者之死,似无可疑。第其正犯一款,不出两人,当于巴金、甘得兄弟之中,定执换易,而欲以巴金为首,则甘得已逃,欲以甘得为首,则巴金自当囚,而服者为正犯乎?逃不服者为正犯乎?况兄弟争死,虽难责之于蠢玆愚氓,而巴金之终始替当,良心不泯,事足嘉尚。甘得之一直推诿,顽肚无状,律宜加倍。然则此案如之何究竟为可?问于有司,必曰:“舍巴金而取甘得”云尔,此固无害于敦俗之政,而若使为甘得者之实犯,或者有一毫䵝昧,则亦非平允之义。向于长湍、抱川之狱,以兄弟争死,并从轻典。此案则兄虽替当,弟乃推诿,湍、抱之已例亦不可仿用。然疑狱则疑狱,两犯则两犯。既知其疑狱,而以替当者牢定,有所不忍,明是为两犯,而以推诿者硬执,亦甚不可。势不可不皆付之宁失不经之科,而巴金疑中有可奖者,甘得疑中有可痛者,巴金则严刑一次放送,甘得则严刑一次定配。

○命政院,取方外儒生朴夏源等疏,洗其草。其疏略曰:

噫嘻!夫以臣事君,惟在尽心而已。以事我肃庙之心,事景庙,以事景庙之心,事英庙,以事英庙之心,事庄献世子,以事我先大王、先世子之心,事我殿下耳。奈之何世道日降,人心日溺,急于得失之患,不知宗社之重,系于偏党之私,遂忘君父之尊?鲸鲵之诛,虽已累行,枭獍之肠,尚多未变,以至星汉、九宗之出,而其源流脉络,实有自矣。戊、己间李昌寿之启,削进道科名也,赐批以不可轻议者,即仰体我先大王给马赵德麟还乡之盛意也。噫!彼潜伺之辈,遂成惎间之计,幸赖先大王之至明至慈,凶计莫售于当时,而馀波尚流于近日,至有金致仁、尹蓍东之箚疏,而亦可见矣。臣等伏见,近日下台臣之教,有曰:“手书中不欲杀谏臣,盛德大度,予岂敢不奉承?”实仰我先世子含弘之大度,而亦认我殿下继述之德也。虽然,托以谏书,逞其凶计者,亦可谓谏乎?在先世子至德,则尚可以事关圣躬,置而不问,若其诪张在此,诬逼在此,则以我殿下之义,亦谓之谏,而终不诛乎?噫嘻!几十年不忍言不敢道者,今因讨逆之事会,举国同声,公车日积者,均之为一副义理。伏莾之贼,次第起发,代钺之笔,后先迭陈。虽以我圣上默运之念,姑靳一兪,而若其凶薮逆窟之传法护神者,大小皆言之,妇孺亦知之。如臣等昨所冤郁者,今可以泄,前所泯默者,今可以言矣。噫!一部《麟经》,行二百四十年惩讨者,不过以空言笔之而已,若其乱臣逆子之胆落而魄褫者,尤有严于𫓧钺之加。今此此个义理,此个言论之明于世、闻于人者,亦足以有辞于天下万世,有是乎言之不可无也。臣等伏见岭儒再疏,以卞睿诬为今日明义理之第一义。臣等之所急者,在于对扬我先大王盛德至仁,而卞睿诬,固在于不卞之中矣。於戏!我先大王如天地之仁,如日月之明,有非臣等鲁莾愚贱所敢仰窥者,而李显重售暗地和应之计,则黜之以小人勿用,赵德章有乘机奏讦之罪,则斥之以外任替奏。至如故翰林林德跻之入侍也,有心事未暴之教,故参判韩光肇之致祭也,有尚今悔之之句,筵臣承聆而流涕者,无不辨别而劝惩之。臣等虽不敢一一指陈,而东土臣民於戏不忘之痛,不但为乐利之泽而已。在今阐明我先王盛德,导扬我先王至仁者,惟在明义理三个字,而实为卞睿诬之大本大原也。元恶大憝之若鲁、禧者,只行次律,如翚、晩者,尚逭常刑。远、谦则迭投凶书,必履则敢请布告,而或有同恶而幸免者,亦有致讨而见漏者。天网太恢,舆愤愈激,而若其涂人耳目,众所痛疾者,至徐命膺而极矣。使鲁、禧行其胸臆者,即命膺也,使显重露其手脚者,亦命膺也。其为泮长也,挺身应募,抱衾入泮,三日留宿,啸聚斋生中嗜利趋势者,啖之唱之,无所不至。如老不死之安衡、黄万锡,穷无归之李颐祥、宋载德,俯首听命,招党引类,幻出怪鬼辈姓名,妆成馆学疏模样,以售其憯毒之谋。渠又继构凶书,而坐明伦堂四字,是何等语也,肆然笔之,示诸生而使之读之,遂持其书上马而去。颐祥趋出而执镫曰:“愿为先生执鞭之卒。”其后命膺则绍介颐祥,而托身于能贼,颐祥则依藉命膺,而厕名于瀛录。至今语其事,人无不胆掉而发竖,噫嘻,痛矣!国何负于渠,渠何仇于国,而缔结凶徒,酝酿危机,竟成滔天之祸,若是其憯且毒也哉?至于芙蓉堂张乐之为绝悖,贺笺文措辞之至不忍,是可为也,何所不为?又若沈履之诟骂之书,乃在讲筵退出之后,其用意之凶谲,下语之阴惨,字字逆心,言言逆肚。与远、谦诸贼,后先和应,若其直肆誙逼之言,酿得危急之祸者,未有甚于履之之书者,而近日请讨之论,独不及于膺、履两贼者,有何顾畏而然耶?沈鏶之阴图,李瀞之伪刎,以为逞凶之妙计,李海重之与景贼符同,宋载经之为宫官逃避,彝伦之斁绝,胡至此极?以之李昌寿、任瑎之以鼓舞欢抃等语,肆然用之于当时章奏之间者,吁亦惨矣!苟有秉彝之天者,孰不腐心而痛哭乎?噫!忍言其不忍言,敢道其不敢道者,岂臣等所可已而已者哉?呜呼!郊外祗迎,固出于逞凶之计,重臣徐有邻之疏,已言之,而温幸回跸时,卿宰无一人出迎者,亦不并论,何耶?三浦张帆之游,决不止于麟、泽二贼,春、桂坊之逃走,亦多其人,而李祉永之引而不发,何也?猗欤殿下,以先大王之心为心,而先大王以当时酝酿之凶,留待今日诛讨之典者,微显之旨,自在举一反三之中矣。臣等死罪,虽不能知,而大圣人精微之心法,尤可仰于天理之节文。惟我先大王,当震荡悲越之时,或恐情理之未尽,葬祭之礼,咸备无憾,而噫彼相臣宗伯,抑独何心,不举服制之仪注?于此一事,奚特无礼于其君而已哉?乃至迁园时,百官服制,追当日未服之礼,泄天地不尽之哀,而至有一二泮儒,肆发悖说,互施罚名,此辈之一串肠肚,吁亦惨矣!臣等窃以为星汉、九宗之出,诚以明义理正刑政之一期会也。伏乞殿下,夬挥乾断,亟从群请,严核其实然后,非但有辞于后世,抑亦有光于先大王。此亦殿下以先大王之心为心者也。

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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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上斋居不视事。

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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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召见时原任大臣、阁臣、药院提调、备局堂上于重熙堂。药院都提调洪乐性泣而奏曰:“臣等之忍蓄腔血,而不敢开口者,今几年矣。近日诸臣章奏,衷情一倍愤激。”言未毕,上曰:“予有谕于卿等者,都提调听莹。班首既未奏对,则他大臣有难越次以对。卿则先退,留坐阁外,待他大臣筵退,详听下教可也。”乐性先退。上曰:“有人有国,则天伦人常为重。有父子之伦,然后有君臣之分。近日爻象,果何如也?卿等以为父子之伦不明,则卿等一日坐予于此位,而困予至此乎?今日卿等,断不逞者一人头以献,然后国可以为国。不然,则诸臣闻下教,而敢如是雍容乎?又何敢冠乎?”领中枢府事李福源等,免冠退伏协阳门外。良久命承旨徐荣辅入侍,书口传下教曰:“顽不灭死,忍过昨日。此时岂或开口容喙于生世事,而一日生在地上,君临卿等,则其可忍为无伦忘仇之人哉?予虽不肖无状,其孝亲尊先之心,众凡所同得,则万古天下,岂有一毫歇后于天常、人纪所当然之事,而当为不为,含恤茹冤三十年如一日乎?卿等亦须思之。自予御极以后,于某年义理,不敢一番明言洞谕,而其诛之也,因他事,其讨之也,托他条。敢怒而不敢言,欲言而不敢详者,予果真个匿仇而忘怨,义理之可明而不明,惩讨之可施而不施乎?此个事理,为今日东土臣庶,以𨱎匙拘饭者,孰不知予隐忍之本心,而为之悲苦伤痛乎?此无他。先大王许多丁宁之谕、严截之教,并姑不敢提说,最是甲申二月二十日,召大臣、诸臣于真殿门外,有御笔手书,口奏万言文字颁示之举,而其槪略,即某年事之或有以某有何罪,某犯何事,提起于将来者,则无论其事之如此如彼,以予谓如此如此也。以不忍言、不忍闻、不忍提、不忍见、不忍道之句,结之曰:‘以圣躬当之’,谆谆申申,至以语到此事者,断以耉、辉、镜、梦之律。其下又有不忍承闻之教,而又若曰:‘如是然后,可以明汝未暴之先志,而予之恸惜之心,可以有辞。世臣又可次次知汝本心及先志,又知予之此意,而汝亦为孝于祖之孙,孝于父之子’,为教,又召大臣以下斋殿,下宗统纶音。其时事实,皆入于丙申年上疏后洗草中,惟纶音及口奏真殿之文字,尚在史库及《政院日记》矣。口奏文字,虽不敢奉出而见之,至于《政院日记》,一按可知。予于伊时,因下询,质言于前席,则若于先朝宾天之后,谓可以惟意所欲为,一反甲申之对,则是岂事死如事生之义乎?且况圣教中恸惜二字,即追悔之圣意,予奉以铭肺,将为死且瞑目之端。然不可抑者至恸也,不可遏者至情也。大伦所在,血仇在彼,于是乎参前倚衡,求权于经。千思万量,焦肠煎肝,先之以乙未诛讨,以身替当,而必欲及于先朝在宥之时,而次又翌春丙申,以陈情之疏,泣吁于代听庶政之后,获蒙天地罔极之恩,特命以不忍见之文字,并付之洗草。及其洗草之日,圣教若曰:‘此举胜于思子之台、望子之宫,予有归见地下之颜。’其下又有感颂掩泣之教,予岂忍尽诵乎?仍命行百官贺,而书下锡号之纶音及御制谕书、御笔银印。予初则抵死不敢承当,寻有收还锡号之命,及谕书中,嘉奖句语删去之教,故予不得已祗受。又其后御殿受宴,命予往伸展省之礼。今虽欲百番编书,万番揄扬,岂有过于先大王甲申之教及丙申洗草之命乎?此其先朝本意之大略也。先朝圣恩,自先朝圣恩,予之至恸,自予之至恸。自丙申、丁酉以后,屡起之逆狱,无不本之于某年义理。虽知我者知之,不知我者不知,而予之所执,政在于外而形迹之不露,内而义理之自伸,外而甘受忘仇之讥,内而默运致讨之方,上而不负圣恩,下而不泚吾颡,而要之归趣,不越乎次第酬雪而后已。向筵岭儒所奏中,诛讨之不以其罪,取譬于里克,里克之时,献公若有遗戒里克之事,孔子岂有贬议?此则岭儒迹踈,初虽未悟,闻此教,不待多言,必当立解矣。但廷臣之北面于予,而迹不踈外,识其里面者,于此若有一毫谓予未尽分处,殆若乙亥以前之诛讨者,非乱贼乎,逆臣乎?乙亥以前,则先大王,以事属圣躬,过加靳持,而在今时,则予果忽于不反兵之义,抛却不共戴之仇,故致此近日爻象乎?此所以九日斋居,如不欲生,而不欲对卿等臣邻者也。盖以三十年含茹之本心,岂忍言于丝纶,忍见于章奏,而星霜浸远,事实渐晦,以不忍提,而后生不知莫重之义,以不敢道,而世人不识莫严之事。左相以素所秉执之人,抗陈一箚,不得不措语赐答,伊后即欲禁其纷然,只于诸臣章奏,或不赐批,或令还持去者,此非前后之矛盾,一则象魏悬法,一则生道示人也。其后岭儒之来也,召见赐批,亦出于急于晓谕。又以岭儒入侍时筵话,即令颁示中外,尤可见予意之所在,则领会者见必痛泣,迷昧者闻当战栗而已。凡今血气之伦顶天立地者,宁欲有他意于其间哉?此而或反于是,万一有见批旨与丝纶,而不知冤酷之意,闻面谕与筵本而未见痛泣之容,敢于不忍言、不忍道之撑天蟠地罔极之事,谓予忘先而背本,则此果何许心肠?外此皆属于不睹不闻,姑不索言,而前乎千古,后乎千古,岂有若不忍言、不敢道之某年大义理,则予之本来所执之上叚缕缕云云者,果若有未尽分处,则虽至尸谏,无所不可。又或所谓未及惩讨之类,各自有委折,而细细斟酌料定者,予于此,其可无端恬然乎?设有未知予意者,但当䌷绎本意所在,期于自归无疑而已。为今日臣子,忍于此事,为因此逞私之端,为借此挟杂之计,以匿仇忘怨,隐然归之于上,而乃敢托以惩讨,不称量无伦脊,不当入而入,当入而不入之类,茶饭说去于公私话头,则惟今朝鲜世界,所谓君长者,果何如人也?俄筵,先以二字,下教于卿等,非激也。予虽不学,不为任情之说焉。彻天穷地之至恸,犹不欲任己私而任予意,况对臣邻,岂有此蔑理悖事之言乎?人而无人伦,不得为人,国而无人伦,不得为国。况君人而御国者,若于孝亲、尊先之事,有一毫未尽分之叹,而为廷臣之所抵掌容喙,则国非其国,卿等岂待筵教而知之乎?有人伦然后,为人为国。卿等之半日免冠,只曰俟命,果何益于大义,而何益于予乎?其所阐挥之方,卿等思之。”荣辅曰:“十行丝纶,剖析精微,义理昭揭。奉书之际,涕泪无从,而第其句语,往往有为人臣子所不忍承闻者。伏乞改下。”上曰:“勿复言。”仍命持此下教及甲申筵说,抄出本,示阁外诸臣,而今此下教,所重有在,诸臣冠而奉览后,有阐明之方,以司谒入奏。诸臣奉览讫,以为莫重莫大之事,不可以司谒入禀,恭俟赐对,以为仰奏之意,转禀,仍召见诸臣。福源曰:“臣等伏承俄筵下教,不即地致灭,臣分都亏,冥顽极矣。又伏闻膈气添加之教,下情万万罔措,冒万死登筵矣。”上曰:“今予之神气,实难酬接,而俄者下教,非谓卿等之过也。卿等冒热守阁,生病可虑,且闻有阐明之方,故召见矣。”左议政蔡济恭曰:“臣之事殿下,凡几年也,辞教之间,未尝有疾言遽色,臣等不胜钦仰。俄者下教,诚万万过中,臣等抑郁罔措,而第伏念过费辞教,易致气度上升,恐有妨于保啬圣躬之道矣。”上曰:“几年不忍言不忍闻之事,近因世道日下,义理惭晦,至有柳星汉者出。卿以素所秉执,首陈一箚,予亦不得已而赐批,又于两耆臣疏批,略为敷示。此盖悬法象魏,生道示人之意,不如是,则不可故也。至于岭儒,千里裹足,万人联名,故既赐批,又引见,缕缕筵教,悉为敷示。至若颁示中外者,欲使今日臣子愚夫愚妇,咸知义理源头,予意攸在矣。近日诸臣之视若茶饭,迭相誊呈,有若予忍闻忍见者然,已极怪骇,而向日所谓方外儒生再疏,承旨不为开见,亦不入彻,未知疏语之如何,而见兵曹草记,有李秉鼎击鼓之事,故闻其委折,则以儒疏中论斥李昌寿,其从孙往疏厅,仍为割名而来,故以此鸣冤云,而日前提调入侍,槪闻昌寿之被斥,即二件事,而一则赵进道削科事,一则章奏句语云,而赵进道事,则昌寿即其时读券官,而既有人言,则陈疏引义,不是异事,至于章奏句语,即圣候平复之后也。非但事实如此,且昌寿于某年,以箕伯,有三月哭临之事,非但箕城人,尚今传之,予闻于故相李性源。故相岂有私好于昌寿而然乎?李秉鼎之复置仕路,即为其父一着也,乃反插入于疏中而论斥之如此,可以三隅反。渠辈敢以莫重莫大至敬至严之事,暗怀挟私之计乎?一脔可知全鼎。如李昌寿者插入,则安知无当入者不入,不当入者入乎?如是则义理渐至晦塞,予意无以阐明。甚至于一国公共之论,又为分门割户,看作游戏之言,岂有如许世界乎?使予在此位,而岂敢若是乎?儒生辈,尚可诿以不知事实,而儒生中必多搢绅子侄,亦安知不出于着帽者乎?予于疏批言之,筵席敷示,意谓今日廷臣,有识者见而饮泣,无知者闻而战慓,义理从此阐明,予志庶皆领会矣。今以儒疏言之,非但批答无益、筵教无效,并与含哀茹恸,忍而敷示之本意而相反,宁不骇痛?君君臣臣,自是天经地义,如此不已,则将成何许貌样?卿等之所当为者有二焉。齐之以刑,不如导之以礼。阐明发挥于义理源头,使一世之人,晓然开悟上也,如或干戚之舞,不可以为力,则拈出顽不率教者一人,施以三尺之律,以明义理之不可泯,秉执之不可挠,可也。于斯二者,卿等思之。”济恭曰:“凡今立于殿下之庭者,孰不钦诵我圣上所秉执至精至微之义乎?以臣所见,今世上决无如此之类,圣虑已涉过当。且近日以来,义理分明矣。东国臣子三十年不敢言不忍言,虽屋下对妻子之时,不敢开口之事,今则章奏言之,妇孺诵之,义理之明,岂有加于此乎?然而一或有挟杂私意,以为逞怨之计,真乱臣也。如是者国有常律,何难致讨?齐之以刑,不如导之以礼之圣教,诚至当。臣意则须使举国之人,恍然知此个义理,自无纷然之弊,上也,而今日阐挥之方,俄下口传下教是也。臣箚所云,乞下哀痛之纶,正欲得此教也,岭儒所请亦此也。外此恐无他道矣。”上曰:“此义理,即天下万世公共之大义理。予言则犹以一己之私,何以征信于来后乎?卿则自来秉执,予不加勉,而今日事,深有望于李领府矣。”福源曰:“臣耄昏仓卒,不能思得好道理,而重臣徐有邻编书之请,尽有意见。以近日传教、批答、筵本,汇成一书,印颁于世,则大义理源头、我圣上本意,可以阐挥,而前后诸贼之所以为逆,自可以彰著矣。”上曰:“此等文字,朝纸已布,筵本亦令勿秘,有眼者皆见之,印与誊何间乎?卿言未免向东答西矣。天下莫重者伦常。伦常不明,则人不人国不国。今之容喙者,隐然以为当行而不行,当讨而不讨,苟如是,则其可曰伦常明而为人为国乎?痈成则溃之。今之痈也,可谓盛矣,卿等须决之。夫然后义理夬伸,予心得明,予有拜先大王之颜矣,亦可以展省于显隆园矣。昔日凶贼之生存于世者,次第诛讨,几乎无漏,而所以诛讨,则皆属之寡躬,世之具眼者,自当知之。两耆臣批答,以借《麟经》之笔为辞者此也。孔子作《春秋》,但曰春王正月,则发挥其义者,有左氏焉,有公羊焉,有糓梁焉,其他敷衍而发明者,不知几十家。凡义理微者,其言隐微,而隐者在乎圣人,微者显之,隐者著之,在乎后人。乙、丙所讨之逆,何莫非昔年之逆乎?然而一部明义,未尝言某逆为某年之贼者,予意窃自附于《麟经》之笔法矣。复贼事,其穷凶极恶,岂可一日容贷,而亦必待渠之自干天诛,然后诛之。岭儒入侍筵说中,手握重兵,寔繁其徒云云,记注之误,故欲令改之而未果矣。如复贼者,岂以握重兵多徒党,不敢下手乎?苟能细加䌷绎于前后处分,则予意所在,庶几领会而晓悟。近日爻象之所以致此者,卿等试思之。天理不明,人纪不立,而在具瞻之位,不思所以阐明之方乎?”济恭曰:“非但齐之以刑,不如导之以礼,如或有不知者,反谓此义理,不可复言,或如向年人不敢说,则既伸之义理,将归复晦,此亦不可不念矣。”上曰:“卿言虽似然矣,亦岂有是虑乎?”济恭曰:“苟欲究核,何难之有乎?”上曰:“丙申师翰之狱,盖渠辈,以不敢言于先大王御极之时者,敢言于予之恭默之日,穷凶绝悖,故不得已设鞫处分,今何可复以此事,发问目究核,忍闻其不忍闻乎?今日朝廷,虽无纪纲,使之自首,则岂敢不为,而此亦不欲索言。如可兵不血刃,而牖迷晓惑,使自底于义理大定,则岂非拯济一世之道乎?今番所谓方外疏,初次则随众波荡之科,只命还给,而再次则非特随众而已,专出挟杂,此等之习,敢售于今日朝廷乎?如果有疏陈之意,则何去而不为,见岭儒再疏后,始为之者,此果出于真正忠愤乎?如岭儒疏,只以义理为主者,可谓有识见。遣辞之际,或不无字句间妄发,而遐方人无怪其未谙本事而然。故予不责备,而至于搢绅儒生之居在城𬮱者,岂不知予意所在乎?”福源曰:“岁月浸远,伊时事实,后生未得领会,虽着帽者,亦容有不知者矣。”上曰:“卿言慨然矣。着帽之人,岂不知此义乎?知而言之,无臣分也,不知此义理,亦无臣分也,其可成说乎?卿言转成语病矣。”福源曰:“臣所仰陈,非不知圣意与义理也。甲申筵话,亦或有未及闻知者,而精神昏迷,辞不达意矣。”上曰:“今则阐明之方,一付于卿等,予不多诰。此后事,卿等善为之也。”

○领中枢府事李福源、左议政蔡济恭联疏曰:

臣等于朝筵,伏承不忍晷刻承闻之下教,五内震剥,苍黄迸出,泥首阁外,惟愿速死。筵退之承宣,奉示口传下教,首尾累千百言,严正恻怛,可以感木石而孚豚鱼。臣等且读且泣,不能成声。以我殿下三十年不忍言不忍闻之圣心,而致有今日之下教,此臣等万死之罪也。呜呼!我殿下三十年所秉执所遵行之义理,至重至大至严至敬至精至微,建诸天地而不悖,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凡北面于殿下之庭者,于此而或有毫厘之差,则是乱逆也。呜呼!我先大王至慈追悔之圣德、我先邸下至诚出天之睿孝、我殿下所以奉承两圣人遗训,阐明千百代大义者,呜咽掩抑,丁宁敷示于筵谕疏批之间。三十年不忍言不忍闻之精义微旨,近日以来,开晓如日月,悬揭如斧钺,环东土大小臣民之有人心有臣分者,莫不流涕攅手,奉持庄诵。若夫当时凶徒之罪盈恶极,天地鬼神之所不容者,次第劓殄,皆伏天诛,而我殿下所以行诛讨之典者,深得《春秋》微而显之义。今日口传下教中,丙午以后治逆,以身替当之教,即此也,俄者筵教中,惟恐其迹不晦之教,亦此也。此盖先大王所以谆复告戒于我殿下,我殿下所以涕泣承受于先大王,谨守恪奉之道,严讨快诛之意,并行不悖,永有辞于天下万世。臣等每一仰想我殿下苦心至德,未尝不肠摧心折,而继之以钦仰万万也。呜呼!以我殿下罔极之至恸,无穷之孝思,三十年含哀茹恤之中,酌量锱铢,动中权衡,义之尽也,仁之至矣。臣等之悲愤痛迫,虽举国所同,而岂复有一辞可陈于殿下之前者哉?苟或有不靖不逞之辈,敢借此莫重莫严之事,容易掇拾,猥烦章牍,既没恳恻之诚,全无畏慎之意,而又或挟杂私意,暗售恩仇,反使撑天亘地之大义理,为此辈所藉弄,则其为蔑君纲而坏人纪,陷民志而乱世道,不但臣等之所明目致讨,国有常刑,罪不容于诛殛矣。今番方外儒生之疏,既未登彻,虽不得明言显斥,而若不昭示义理,严加防遏,则安知若此类,不接踵而起也?此实臣等之所大惧也。伏乞下臣等此疏,颁示中外,俾国内搢绅、章甫,咸知大义理所在,毋敢自陷于重辟。

批曰:“见阁外口传下教,闻筵中多少说话者,苟有血气之伦,孰不悟迷披昏于差毫谬千之分也?际又卿等疏如是敷陈,不负予期望之意。须以此疏,令政院,拔例誊颁于朝纸。”于是左参赞金华镇等,又联名陈疏,如大臣疏意,批曰:“大臣批已略及。卿等勿以一疏为塞责,交相晓告,使人人知此个义理,亦知义理中真个义理,上而不贻恼,下而能坚守,则此疏岂但为发挥本意之资乎?”

○命革满浦等五十六镇户敛之弊,划给加分耗米五千石。先是,牛岘镇佥使柳文养,上疏陈镇民征敛之弊,命道帅臣,条列杜弊之策以间。至是,平安道观察使洪良浩启言:“前节度使李汉丰牒呈内,满浦等五十六镇用下名色之不紧者,一倂全减,料窠之过滥者,亦为裁减,而户敛既如是减削,则必有别般区划然后,镇样可以收拾,民瘼可以苏醒。道内各衙门加分耗条,限五千石,量其镇力之残盛,分排划给,则庶可为矫救之一端。”事下庙堂,庙堂覆启言:“累千石国谷之创开无前之规,逐年划给,实为重难,而若行此政,则关西五十六镇无告疲氓,庶可回苏,而九重西顾憧憧之忧,亦可以永除。各衙门加分耗米五千石,特为划给,使之分排各镇,如是之后,户敛或复如前,谷物反供肥已,则当该镇将,施赃污之律,不饬之道帅臣,亦不可不严勘。请以此申饬。”批曰:“欲苏道内五十馀镇民之积弊,何惜半万包米乎?况既闻之后,若不夬矫其弊,是岂示信之意乎?依此回启,将为划给。如是而镇将之一有犯科者,令道臣,拿致营门,大张威仪,严棍示众后,仍令王府,用赃污之律,若不摘发,道帅臣论勘,亦依卿所奏,亦令道伯,枚举此意,揭板于各镇政堂。”

○革平安道杨下镇,属之白马山城。因道臣镇堡革弊之论,庙堂陈达也。

○命蠲减金海鸣旨岛公盐一千五百石。因本岛盐民上言,询问矫救之策,左议政蔡济恭以为:“本岛煮盐三千石,减其半,则民力必纾。且于本仓前所给千五百石米,亦当有馀,以此添给柴价,恐为两便之政。”允之。

○命麟蹄县田税,依宁越等邑例,作钱上纳。

○命还收右议政朴宗岳罢职传旨,赐其疏批不允。

○命水原府试射入格人等加资赐第,施赏有差。

○命德陵、安陵火巢内偸葬民韩廷旭等,令道臣酌放。

○命湖西所在两南拯劣米,从民愿发卖。

○命海美营将李永喆、忠州营将韩命祺等,令本道兵使决棍。因大司谏金履禧疏,不善戢盗之诸营将,申加察饬也。

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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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罢右议政朴宗岳职,敦谕于前右议政金锺秀。宗岳上疏曰:

臣伏读闰四月二十七日筵本下教,字字精微,言言恻怛,有足以动天地而泣鬼神。为今日臣子,承此筵教,孰不心折而肠摧,失声而痛泣也哉?呜呼!我圣上无乐乎南面,茕茕然在疚,含恤茹痛,凡易三十霜而如一日。食息寤寐之间,而尧眉不展,烦郁蟠结于中,而舜慕不匮,宁不欲刑法之大行,情事之夬伸也,特以事关莫重莫大至严至敬之地,故俯仰乎天地高厚,隐忍乎多少岁月,殿下之方寸,若是之穷且苦矣。筵教若曰:“岁月浸远,义理愈晦,近于诸臣章奏,不能使之勿言。”猗欤,大哉!虽使尧、舜复起,不易之矣。臣请以家庭闻见,流涕而悉陈之。臣季父明源,有穷天极地之痛,而终不能一暴,臣若不言,则虽以日月之明,而何由尽烛也?昔年罔极之初,与诸都尉登对也,臣季父血泪被面,不能成声。我先大王前席良久,玉色凄怆,君臣上下,不忍有片言酬酢,仍命退。伊后每入密室,奉玩景慕宫遗笔,必澘然流涕。臣尝从叩问,则掩抑良久曰:“景慕宫礼容庄肃,有天人气像,睿度弘毅,有圣神姿禀。以吾君之子,居贰极之位,殿宫之间,至乐泄泄如也,和气瀜瀜如也。我英考,每对睿容,喜溢天颜。虽以文王之至慈,周公之达孝,何以加焉?受命代理,八域延颈,不幸戊、己以后,一种群凶,内外缔结,疑乱煽动,而赖我两圣母顾之复之,左之右之,故惟彼群凶,履霜有渐,而犹未坚冰矣。及夫礼陟之后,戊寅、己卯以来,群凶酌酒相贺,煽乱益甚,诬逼益急,内而飞语,外而投匦,改头换面,神鬼莫测,尚忍言哉!吾岂不能为安金藏拼得一死,何敢以平人自居乎?”一切世况,不复留心,若穷人之无归者,凡三十年所矣。呜呼!凶逆辈出,义理日晦,臣每念季父之言,徊徨抑塞,心口自语曰:“欲言则分义也道理也,有不敢容易出口也,不言则是上以负我圣上之再造也,下以负臣季父之遗忠也。”此际岭儒万人之疏出,重臣李秉模继又声讨。此个义理,殿下之所以跬步不忘,日夕讲究者。伏愿殿下,特下哀痛之音,诞告八方曰:“我先大王下教既如是丁宁恳恻,则先大王圣意所在,可以仰度,我小朝邸下,尝下令于胄筵曰:‘禧为江充。’睿教又如彼,皎于日星,则鲁、禧通天之罪,于是益彰矣。”至若外此诸贼,罪盈恶极者,亟下明命,亟行天讨,并为一通文字,刊之金石。筵教若曰:“若或大行诛讨,明言不讳,则先大王在天之灵,虽悦豫于冥冥之中,景慕宫于昭陟降,岂无怵惕不安之心乎?”夫神理、人情,本自不远,人情所在,义理寓焉,义理所寓,神理亦通。殿下之至情既伸,则义理可明也,义理既明,则神理亦通也。然则先大王岂不悦豫乎,景慕宫亦岂不悦豫乎?臣伏见重臣徐有邻疏批,引经据义,不赐允兪,臣请有以仰复之。一部《明义》,即古之《麟经》,前圣、后圣,其揆一也。然苟求其本,则戊、己本也,乙、丙末也。《明义录》中,只举乙、丙,不及戊、己,其于本末之义,果何如也?以臣管见,撰成《明义》上篇,弁之以上所陈大诰之文,历举群凶为戊、己为乙、丙之源流脉络,附之以载翰辈行货凶宦,自干天诛之罪,与刊行《明义》,合为一帙,则岂非明天理、正人心之一大关键乎?噫嘻!星、九两贼之至妖至慝,覆载之所不容,古今之所未有也。苟使渠,只是虮虱之贱,而初无蚍蜉蚁子之援,则渠何敢连肠结肚,前唱后和,跳踉于白日之下也?筵教若曰:“星汉之为君仇国贼,一如麟、复,终未的定,故姑不用法”,臣愚窃以为不然。使渠真个不知戊寅年间事,凶疏中一问一答,反复抑扬,此何故也?渠所稔知而稔闻,明若观火,非凶肚逆肠而何,非君仇国贼而何?臣姑舍其枝叶,直就其根柢而论之。金锺秀之赋性凶险,行已奰慝,撑肠拄腹,都是戾气,发言行事,无非祸心,自称士类,欺心而欺世。晩归逆戚,患得而患失。国荣之当路也,奴颜婢膝,蝇营狗苟,至劝其兄锺厚,上章请留,称之以千古奇男子,此驵侩之不若,岂士夫之所为?睚眦之怨,必欲灭人家族,声势所张,必欲作己威福。市权卖势,惟恐不及,党同伐异,触之必碎。此在渠犹属薄物细故。今之自作逋盗之薮,驱雀之丛者谁也?尝以后翼为心腹,而后翼作贼。今焉九宗不臣之节,即锺秀之伥鬼也,星汉不道之言,亦锺秀之嚆矢也。噫!锺秀粤自春坊,偏被恩遇,拔之泥涂之中,置之承弼之列,礼待之厚、委畀之笃,何如也,而渠亦人耳,全无涓埃图报之念,只有谿壑难充之欲,如星、九者,爱之重之,之育之,绸缪焉谋议,烂漫焉关通,故此辈耳目濡染,闻见习熟,视其言议如蓍龟,效其事为如山斗。然则二贼为锺秀之傀儡,锺秀为二贼之头脑,恶极于二贼,罪浮于二贼,而且以年前宣禧宫改号事言之,臣季父之陈章请改,亶出于苦心血忱,而我圣上油然而感,下其章于庙堂馆阁,议改宫号,则锺秀见疏本,而无端违牌不参。其角胜君父,背驰义理,已成一副当伎俩,故凡系此等义理,一切抵死谋避,吁亦凶且悖矣!伏乞为先施以远窜之典,星、九二贼,一从大臣、诸臣之请,明义理于百代之下,奠国家于磐泰之上。

教曰:“惟今予一念,夙夜所耿耿勉勉者,即惟曰保世臣靖世道。重之以近日,日闻所不闻之说,日见不敢见之言,不惟不敢,无非不忍。阅月酬应之馀,九日斋居,病随以侵寻,气不能枝梧。然自再昨以后,义理大定,愚夫皆知,窃幸其朝象得以宁息,心神庶亦抖撽,昨晩见右相疏,一见骇再见愕,见之又见,且愕且骇之不足,久而不觉无吪。往古来今,曷尝有以大臣论大臣,如彼其危险哉?予之用前右相者,岂私于前右相?用此右相,亦有深意存焉,而右相此举,何为而作也?不可但以一时驳击言,集千古小人之目,历论其平日,归之于九宗、柳星汉之根柢,甚至年前宣禧宫改号时违牌一事,直接之以不敢言之义理,此何说也?其时委折,曾以稔悉,故相李性源筵斥论罪也,亦有所多少下教。义烈二字之改称当否,以前右相之自来言议,宁有他说于其间,则何异责僧啖肉?不须为之多辨。至于星、九事,尤万万不近理。假使前右相,真有亲密之迹,则闻不下马于陵寝,其可不以责以诲,期于不更犯乎?前右相,且甚慧于见事。设或成人之名,而助其臂力,当以必可成名之事教之,岂可以分明仰体,而自家之曾所不敢道不忍提于一堂密勿之际者,其可劝令叫嚷,甘与之携持胥溺于万仞之坑乎?外此诸条,并置之,奴颜婢膝于国荣云者,亦岂畏国荣而然?兼私愤而讨君仇,挺身当头者,满朝簪绅,只有其家,则非畏国荣,急于济事也。乃兄山林之上章请留,亦由于后犯之未彰。前右相,即国边人,何可谓之逋盗薮,前右相可以为鹰鹯也,岂或拟于鸟雀丛乎?言既无馀,驱之罔测,至拟以远窜之律者,前右相何负于右相,而有此龌龊之举乎?大抵右相,是谁之家,是谁之侄,而枚卜之日,其所眷眷而申申,策励勉劝者,果何如也,则以右相有此举?右相负予乎?予负右相乎?言之者固无难,听之者其可堪乎?然虽有十右相、百右相,何损于前右相?予于前右相,自胄筵遇巷,至于位跻岩廊,既拯之又拯之,右相其于前右相何?予于右相,虽不索言,忧虑则多端,而乃今为此,此而其更顾藉乎?莫曰彼亦大臣,此亦大臣,礼不可偏施。此则有大不然者。此等处,若不明赐处分,世臣可保,世道可靖乎?右议政朴宗岳,为先施以不叙之典。予岂忘卿,予岂舍卿?市虎之至,虽百人咻之,当一例无倾信之理。况卿前此几殊而苏者,凡几遭?予既费尽心力于当日,决不为僚相言所轻重,而一有偏倚,卿须恃予,如龙门之砥柱。原疏一本,亦为誊付于史官,今此传教,如有未尽卞释者,亦须一一申暴于附奏,传谕于前右相。”遂赐宗岳疏批曰:“大臣疏,不可以已有处分,无批,故不得不略宣数行,本意在传教中矣。上款云云,似未见口传下教,此姑略之。”

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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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公州牧、沃川郡,雨水,漂百四十馀户,渰死五十九人。命自官收瘗,设祭以慰。

○以显隆园斋殿御牧轩,称御真奉安阁,以园官兼阁令,参奉、守仆兼别监,下属亦以兼管举行。卫将二员,以本邑吏校差出,并以本府大同结钱,加给料布。仍命本阁、该曹,以守直、奉审、修理之式,成节目启下。守直官每五日奉审,而本府府使,每月朔望,间一次奉审,本道监司,春秋各一次奉审,阁臣亦于春秋奉审,而本府府使、本道伯,阁臣奉审时,皆令展奉奉审。

○饬湖南道臣,申禁长兴宝珠寺横敛之弊。宝珠寺即显隆园香炭进排处也。

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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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兵曹启言:“昨日夕时,有一书吏,抱箚子入来,问之,则称以议政府书吏金东善,持左议政箚子云。信之不疑而入送,则到肃章门内,仍无去处,问于政院,则亦无呈箚之事。事甚怪讶,多般推寻,终未知得。即者金虎门守门将金福祥来告:‘今日开门后,有一书吏欲为入来,而动止殊常,故执捉诘问,则称以前右议政金锺秀之孙金东善’云。当此门禁至严之时,有此拦入之举,请令攸司,照法勘处。”教曰:“申闻鼓申设之后,来撞者,本曺以下该曹推问草记,曾有先朝定式。近来门禁虽严,入直堂上,取见原情后,系是可捧之事,则即为草记,不但近例为然,日前宰臣李秉鼎事亦然。苟属当吁,何关于朝官与白徒乎?设或误由金虎,宜即指送敦化门。况此草记中,昨日则认以为呈箚之书吏,今日始乃觉得云云。然则昨日则无省记,许接于阙中乎?虽寻常诉冤,当捧则捧。又况大臣家鸣冤乎?由前而有门禁荡然之罪,由后而有阻遏诉冤之罪,当该入直堂上递差,郞官拿处,守门将卒,严棍取招。”

○广州幼学金东善原情:

臣祖父臣锺秀,身在草土之日,忽被朴宗岳诬告,目之以诸逆根脑,计在屠灭而已。臣祖于癃疾奄奄之中,惊陨战栗,拊心流涕,不眠不食,惟愿速死。臣之崩迫私情,穹壤茫茫,而乃蒙天地罔极之恩造,传教八百七十有四言,即地下降,字字恻怛,可泣鬼神,殆若慈父之于赤子,拯救入井,争以瞬息。凡系昭晣辨析之道,靡有毫分馀憾,虽使臣家自为之鸣暴,蔑以加此。至于不索言以下数句下教,尤有以仰见赫日中天,情状莫逃。臣祖泣语臣曰:“吾今得此于圣明,死可瞑目。”臣阖门感泣,攅手于天,有非臣家百口之糜粉陨结,所可仰报其万一,而惟是诸逆之相识与否,非臣家自言,虽以天日之明,亦何以俯烛乎?逆贼后翼与星汉,则臣祖不但平生不识面目而已,虽其族戚、姻友,以至贱流、下辈之出入其家者,初无识面者,则作为腹心,关通谋议一款,便同皮不存之毛。一自向来凶疏出后,臣祖衰麻在身,虽不得沫血致讨,其所愤疾痛惋,有倍他人。逆贼九宗,则初不闻其声响矣,自沙川移家梦村之后,九贼自忠州上京时,历路来访者数次,已在出六多年之后,参下时曾经寝郞与否,其后元无闻知之事,而臣祖恶其狠毒酸妄,一未尝假借颜色,论说时事矣。故参判臣金光默,于按藩时巡路历见,故参判臣郑履焕,书报履焕之言曰:“闻尹九宗出入知旧家云,此是决不可近之人。此意传于知旧为宜”云。两宰臣,皆是与臣祖情亲,而言亦可信之人。此际九宗历谒当路,两面说话,讦人阴事之迹,旋又无数绽露,则自是以后,臣祖父之待九贼,尤可知矣,而特缘其妖邪之性,又从以嗜言,每以相亲于臣祖样,作为到处夸张之资,故人或错认以相亲,而九贼不下马之逆节,二字之凶言,渠之天生枭獍,以外虽粗具省觉者,决无萠心发口之理。臣祖立心、持论之本末,圣明所洞属,则欲以此归之于卵育绸缪,习熟见闻者,诚非有人理者,所可忍为,而其计亦可谓踈矣。诬人恶逆,国有常法。况欲以许多逆贼之根柢、头脑,驱之于人,则要必有真赃的证,然后方可免反坐之律。两造头面,核实归一,所告之诬与非诬既判,则大逆与反坐之律,立可决矣。此臣祖所以席稿县次之中,日夜祝天,窃冀一息未泯之前,获脱覆载难容之案,而衰麻之身,疏请路阻。特蒙终始之恩,亟降行查之命。臣祖仇雠之溢世,圣明之所尝为之愍念者也。凶逆馀党之日夕磨牙伺衅,一世无不知之。臣祖亦自分必死久矣,而特以圣明在上,不敢为生意计,今此头势,已可知矣。臣所仰恃者,只是日月之明,无幽不烛。惊动天听之罪,万死无惜。

教曰:“其所辨析而洞悉,不待其鸣铮击鼓,其虚其实,其妄其真,已有所剖,如烛若龟。观此原情,其祖大臣,与后翼、柳星汉等,不但不识面目,并与于姻于友,出入于后翼、星汉之人,素所昧昧云,而九宗事,则大臣之鄙而心绝,九宗之到处夸卖等事,各项证左,分明于原情,亦可谓益知其所不知。至于与之两造头面,核实归一云云,有万万不成事理者。当两造于公庭乎?当头面于私室乎?以大臣论大臣,于古已所未闻者,则对质之请,尤岂不伤国体乎?日前别谕,已为归一之节拍,今下判辞,又为归一之究竟。朝家于此,岂有别般处分乎?以此判付,归传其祖大臣事,分付退送。”

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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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先是,江原道御史洪大协,以本道列邑弊瘼,条陈书启,事下本道。道臣尹师国启言:“杆城郡参弊,今因绣启,十两贡参,又作京贡,则先从僧、海、驿三色,永除所敛,而臣依丁未已例军加补杆城郡有军零参、加参、补缩参,此所谓军加补也。参价一百四十二两零,亦为除出,永为给代,该郡守亦依丁未年例,三十一两零,永为给代,则比前海、驿、僧混征之时,所减给为三分之二,该郡供参之弊,自此可祛,而民力亦可以少纾。至于该郡炮保一百六十七石,特令除减,则每式年升户一名之抄上,自在勿论中。道内陞户原定之数,合为二十名,而十七邑则抄出,九邑则不为抄上,今式为始,右九邑中一式一名,轮回分定。炮保给代,臣取计价布代给之数,斟量谷物相当之价,则价布一年所纳后钱,合为三百八十两零矣。每年以各样谷二百七十石,发卖执钱,然后可以当价布一年代纳之数,而发卖之规,若依详定例作钱,则时有丰凶,价亦低踊,硬定价本,反涉有弊,故每年从市价,作钱给代。至于谷簿划出之数,必也优划,然后可以取剩还报,故常、赈耗中,除出田米四百石、租太豆各一千七百石、小豆一千石、木麦四百石合五千二百石,名之曰杆城炮布给代,还付之会案,自今年为始,每年给代条二百七十石,如例发卖。其外所馀四千九百馀石,依原州补参还例,尽数分给,全耗取用,则自壬子至辛酉十年内,可得七千九百五十八石零。就其中五千二百石,还报常、赈耗最初划出之数,其馀二千七百五十八石零,仍作元还取耗给代之意,请定式施行。田赋减给,朝家之连次减给,至矣尽矣,今何可以莫重田赋,续续许减乎?设或朝家曲施特恩,每结虽减如干钱两,统计所减之数,则少不下千金,每年千金之给代,从何处办出耶?实无具意见仰陈之策。臣营中军,每以无声望、无履历之残弁差送,故全昧紏察之方,愚悍校卒,全不用命。今若依京畿例,以为武弁陞资之窠,则自可择人,而戢盗之方,庶不至踈虞,其居处仪卫,与他道别无异同。若得如干财力,则可以补支放、缮廨宇,姑待变通后新中军之来,可以议定。江陵参火税,今此减给,至于二十结之多,而永永以鱼盐税结钱给代,则自此以后,庶无白征之患。该邑岭西六面之各仓还上,有限三分一作钱移送之令,而其数殆近万二三千石,则万馀石之作钱,其数不些。若使他邑,受去贸谷,则不无此逸彼苦之叹,而原州秫米五千五百石,亦令作钱换贸矣,若以详定价发卖,则大是为民蒙惠之政,而以详定价贸纳,则反或为下吏作奸之资。以臣浅见,抑有所两便之道。本道所在备局句管谷,即详定给代者,而散在各邑,每年给代,少不下二三千石。今若以各邑所在句管谷,酌量移录于他衙门,江陵、原州两邑所在各衙门谷,准今发卖之数,移录于句管谷,皆以详定价收捧后,使详定不足之邑,以为受去之地,虽或如是区划,而两邑作钱之数,必有馀在。然则道内元详定出赋各样谷,每年所捧之数,殆近万馀石矣。其中不得以本色用下者外,其馀谷物,尽作该邑之还上后,其代亦以两邑作钱,尽数移划用下,则两邑还谷,不期移换而自可移换,以此措划。道内诸弊,绣启外,又有一二事可以变通者。宁越府还谷之数,至为二万一千馀石,而一户所受,殆过十馀石之多。残民实无支保之道,亦令三分一作钱,而其所措划之方,一如江陵、原州例,亦甚便好。蔚珍县骑步兵价布,合当上纳事,曾已状请蒙允,而外此洪川、襄阳之四当、金城之三当、江陵之二当,愿以合一当,八月上纳。铁原之骑兵三当,愿以合一当,九月上纳,元步兵及瓮津来步兵,愿以合一当,二月上纳,平康六当内一番、三番,依前上纳,而其馀四当,愿以合一当,九月上纳,旌善之四当内六月当,合于四月当,十二月当,合于十月当,愿以分二当上纳。原州之四当,愿以合二当,二月及十月上纳矣。右项十一邑,亦依蔚珍例,许令合当上纳。此外前有以布合当上纳之邑矣,今者代钱之后,依纳布时合当例,皆令合当上纳。请并令庙堂禀旨。”命大协,就议庙堂,庙堂悉称便,并从之。

○以金翊休为司谏院大司谏。

○京畿观察使徐鼎修状启言:

原任右议政金锺秀,席稿待命广州府狱,而以为:“再昨传教、今日判付,穷天极地之冤,得以伸雪无馀,而惟是行查一事,犹未准请。对质之有伤国体,非不知之,而恶逆被告之人,须与发告人,逐叚辨破然后,虚实始判。不如是,则虽蒙自上特赐昭释,言者之为言自如,则终无以自立于覆载之间。今归身司败,倘蒙圣上,以凡事询问大臣之礼,下问于言者,俾得以言者之言,一一对供,则不待两造,可以结末,故席稿待命于州狱门外,以俟处分”云。

教曰:“因畿伯状启,见卿待命于县狱措语,而半日熟思,断无副施之道。卿虽曰:‘依询问于大臣例,问于言者,以言者之言更问,则当对供’云,而卿亦大臣,彼亦大臣,盘核于彼,更质于卿,不但事面之万万如何,言外难便,又必默会矣。别谕及判辞,道尽心曲。予心若此,则公议可见,彼说之都归于无稽,自不待予所昭晣、卿之自明,而当了然跃如,卿何出此必难从之请,作为节拍耶?百尔思之,问于一大臣,又问于一大臣之大不可大不可,虽遮路而问之,宁或有异辞乎?予所尤悔者,无他。过信卿等,已安已治之说,未免用人之无方,以致今番之事端。为今之道,莫如惟予是听、惟予是恃,而使盈箧之谤,自起而自止,则虽使右相十辈出,只见其劳而无益。卿须勿待命,安心还第事,传谕,与之偕至本第后复命。”

○龙潭、镇安、谷城、任实四县,雨水,漂民家二百六十馀户,渰死二十馀人。

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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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湖西、关西设赈,自正月始设,至是毕赈。湖西公赈,公州、鲁城、石城、定山、扶馀、燕岐、鸿山等邑,摠饥民二万五千八十二口,赈谷二千二百四十九石零。关西公赈,铁山、宣川、龙州、龟城、孟山等邑,宣沙、阿耳、车岭、牛岘、弥串、安义、西林、植松、山羊等镇,摠饥民二十三万八千二百七十九口,赈谷七千八百二十三石零,私赈,楚山、渭原、郭山、云山、德川、安州、昌城、定州、朔州、江界、碧潼、博川、宁海、嘉山、泰川、阳德等邑,委曲、任海、恃寨、昌洲、天摩、宁城、兔城、幕岭、仇宁、大坡儿、大吉、号里、神光、平南、楸坡、从浦、马马海等镇,摠饥民二十万六十八口,赈谷六千三百五十九石零。

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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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谕前右相金锺秀勿待命还第。教曰:“九宗子及柳星汉鞫问之前,不可还处本第,尚今待命于廊下云,卿何为此举耶?九宗卖卿之踪迹,不待卿言,人皆当知之,星汉不识面目,亦自有证据,则何待鞫而问之然后,卿可昭脱乎?况星汉事,前此大臣、三司、搢绅、章甫之疏,皆不许之。虽以关系莫重,犹以所见之稍异而如此,则今乃为此,别无关系之事,而反屈前意者,是岂成说乎?更令史官传谕,勿待命,还处本第。”

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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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以朴祐源为吏曹参判,徐迈修为吏曹参议。

○沃川、连山、礼山、清安、定山、文义、怀仁、怀德、石城、尼城等十邑雨水,漂压民家四百馀户。

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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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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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朔,轮对于永肃门。

○吏兵曹进岁抄单子。教曰:“有关系应仍者外,前右议政朴宗岳,事关世道,仍前,监司朴天衡,事关民事,减一等。

6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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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时,岭南湖南雨水,岭南大丘等二十八邑,漂压八百二十五户,渰压死二十八人,湖南全州等五邑,漂压一百五十八户,渰死八人,两道观察使以闻。教曰:“岭、湖南水灾,如彼其伙然,极为矜闷。颓户漂户,斯速结构奠接,小残独户新旧还勿征,残独并与身役勿征,致死者生前还与役,幷勿论。两道营邑举行之勤慢,来头或遣绣衣,或宣傅官、备郞,抽栍摘奸,以此严饬。”

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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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谕前右议政金锺秀勿胥命。

○吏曹判书金履素递。教曰:“向来人言,不待申暴,人孰不知?然以本职,督令行公,殊非礼使之意。行吏曹判书金履素,今姑许递,使之即为上来。至于上疏外启语,亦为难进之一端,明知其事实之不然,则宜即删改然后,可以出场。虽于庶僚微官,决不可以题外之目,偶然插入,而一味因仍,使人进退维谷,况重臣去就乎?两司亦不可不知此意。”

○以金思穆为吏曺判书。

○仍任吏曺参议徐迈修,以徐有邻为刑曺判书。

○咸镜监司李文源,以病乞递,许之,以金憙代之。

6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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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以吴载纯为礼曺判书,郑好仁为汉城府判尹。

○推大司谏金翊休等。翊休传柳星汉事,前启不删,语涉金履素处,下教责其不当执,翊休始删去,遂陈避嫌曰:“合辞中,事关重臣金履素句语,有删改之命,而台启事体至重,不敢容易擅改。至承口传下教,辞意截严,臣等自顾惶恧。虽未免奉承,而台风之坏损,已无馀地。请命递斥。”答曰:“司谒口传之教,雍容甚矣,何可谓之截严乎?苟有指使之迹,则先自指使者,论其是非,不然而公然以题外之目,情外之斥,非启非疏,插入于声罪他人之白简者,在庶僚犹不可,况重臣乎?至于今日,始因饬谕而删改,甘自归于承顺之科。以此引嫌则尚可,乃以不严之口传下教曰严,太不着题,尔等推考。”

○左尹李秉鼎陈疏曰:

人臣之受恩君父,获伸先诬,从古何限,而岂有如臣今日所被者哉?先臣之平生志事,臣既略暴于日前血吁,而第伏念先臣四载尝药,偏蒙睿眷,及出西藩,宠赉出常,而曩者辛巳,贼臣阳泽刊行金春泽,家状,而有诬捏臣曾祖贞孝公彦纲句语。先臣与臣伯父,联名上书,沫血痛辨,批旨优渥,下令该府,考出推案,刊去句语。先臣每以此庄诵感泣。今先臣遭诬,非比私家文字之陧幻,而圣上所以考出记注,昭晣无馀者,同符于当日刊改之恩旨。至于在藩时自效一事,不待臣言之登彻,特降感叹之华衮,颁示筵本,恩数旷绝。臣谨将辨诬始末、恩言一通,泣告先臣祠版。苟使先臣有知,宁不饮泣于冥冥之中乎?今此恩除,寔出于念旧录孤之盛眷,虽不得不一肃叩谢,而若臣不忠不孝,更无以举颜人世之状,非但臣心之自矢,抑亦天鉴之俯烛。盖臣狂妄踈率,信心直行,徒知涓埃之必报,不顾坑埳之在前,十颠九沛,仇怨溢世。矧自四、五年来,骇机众咻,何所不有,始焉欲杀臣身,而终作屠灭阖门之计。前之架凿一己,而竟至构诬先故之境,设心益巧,造谋益憯。以臣受恩罔极之踪,眷系迟徊,溘死锋镝,固不足恤,上负圣主生成之殊渥,下玷先臣秉执之血衷,忠孝俱缺,永作昭代之罪人,抚躬崩迫,尚复何言?目下自处之义,惟有铲迹周行,避远危阱,依身城阙,歌咏洪恩,以为尘刹之报。“

○庆尚道观察使郑大容、全罗道观察使郑民始,复以高灵等十六邑漂压一千七百四十八户,渰压死一百三人,南原等五邑漂压六百三十一户,渰压死九人启闻,教曰:“渰死民人之同在一里,名数伙然处,收瘗或筑土,该倅酹之,湖南亦为分付。昨年垫颓,特下蠲恤之举,而岭南道伯,最不分明,以至涤场之时,而民邑不知朝令之如何。况今年之水,无减于乙亥云乎?如是前期下教,而又如昨年之为现发于摘奸,则道伯直捧拿处传旨,庙堂知悉。”

6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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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刑曹判书徐有邻病递,以沈颐之代之。

6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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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命以关西粜籴耗米五千石,充道内各镇堡公用不足及镇将廪俸。

6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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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岭南灵山等七邑漂压二千一百六十七户,渰压死三十人。

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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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命放刑曹囚柳师文。先是该曹以师文登台启,捕囚之。上对筵臣,屡以为不可,该曺执不肯释。至是,将以恤囚为辞而放之,知政院必争,乃以西所卫将许鏛,差假承旨,命驰往金吾,刑曹死囚外,并即放送。鏛称待罪金虎门,不即承命,上命执鏛付金吾当直,寻汰其职,逐之乡,更以五卫将李汇,差假承旨,往释之,仍除堂上宣传官。于是政院三司,上疏争之,皆不许。

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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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禜于四门。礼曹以时雨成霖,稼穑受伤,请不卜日行禜祭,教曰:“方寸之祷虽久矣,以其大雨时行之节,姑欲观势矣,更思,立秋前祈晴,足有可据之例。欲为则何待来日?四门禜祭受香,以今日为之。大抵六月祈晴之已例,溯考久远,未之见焉,惟有丙申年因特教一事,此岂可仿之典乎?不可以一礼官之见,径议阔狭,而欲行则亦当往议大臣,或求对禀请,而直请草记,太涉率尔。该曺堂上,从重推考。此后六月祈晴,除非大臣及求对,莫或径先草记。”

○御仁政殿,亲传禜祭香祝。

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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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户曹判书赵鼎镇启言:“今番漕船九只之一时臭载,已是无前,六月将半,馀船尚无消息,后仓漕船,亦无各邑过去形止状,右仓漕船,来到永宗,多日逗遛,大关国纲。请三漕仓差使员,一并先罢后拿。”从之。仍命道伯越俸十等。

○命畿甸被灾处,照旧例代播木麦。

○饬岭南储谷。

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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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分遣史官、宣传官,摘奸五部颓户,别施恤典。

○命云观历书,依旧规刊行。前年阁臣徐浩修建议,仿皇历各省节气横看表,推测本国各道节气时刻,增编卷首。至是,阁臣徐有防,监印《协纪辨方书》,仍言添刊,徒归观美,本监事役,亦不逮,请罢之,从之。

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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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以李秉鼎为吏曺参判,徐有邻为弘文馆提学。

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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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召见承旨、阁臣于重熙堂。上曰:“今日,即慈宫诞辰,元子初度,而元子方侍坐,故欲令卿等入见矣。”元子亲取盘中果,领赐诸臣,诸臣咸颂曰:“元子睿姿岐嶷,端坐俨然,真是大圣人气像,我东方亿万年无疆洪福也。”是日,赐百岁及八九十老人米肉,如岁首例,加百岁老人前知事李如尚一资。文、荫、武徒、流、罢、削以下罪名及士、庶徒、流人并荡涤,儒生停举分拣。又命日次儒生殿讲,代以制述,到记外上斋生及四学生斋任外,并许赴。弘文提学试取于泮宫,亲临科次,赐日次儒生居首进士曺钖中、幼学洪致荣直赴殿试。

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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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缮定、和两陵斋室,重建击球亭。亭即太祖龙潜时击球处也。显宗甲寅,观察使南九万始创建,后四十五年戊戌,李坦重修,至是观察使李文源,复新之。

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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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前冬北关饥,观察使李文源请方便赒赈,至是,以设赈时,守令自备谷千石以上、镇将百石、富民愿纳五十石以上者启闻,请赏赐。富宁府使李汝节,玺书表里,吉州牧使金鲁直、明川府使郑宇朋、庆源府使李显宅表里,寻擢宇朋畿内防御使。富民愿纳者,除实职,或赏加。仍教曰:“守令自备,稔知为弊之多端。特从申令之意,虽不处分,此后称当量力,更勿如前。”

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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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展拜于景慕宫,还至永清门,轮对。

○御春塘台,试取关西武士,以义州武士张梦说,为别军职。仍命兵曹,收用西北武士有差。

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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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罢礼曺判书吴载纯职。时,才行禜祭,而积雨旋晴,载纯请设报谢祭。上以霁未数日,遽请报谢,非静而待之之意,遂罢其职。

○行都政。吏曺判书金思穆、参议徐迈修、兵曺判书李秉模。以朴祐源为吏曺参判,李文源为礼曺判书,李鼎揆为司宪府大司宪,旋递,以奇彦鼎代之,李敬五为司谏院大司谏。教曰:“守令初仕,当所慎拣,如忠臣、勋旧、廉吏之裔,亦宜收用。大抵我朝,岁再大政,即虞廷考绩,而黜陟之遗意也。政眼一出,万目争睹。若使所拟,异于所求,所用异于所望,恶在其大政之为也?近来痼弊,莫有甚于太局而太拘。天生人才,岂有内外之别乎?散政犹不可若此,况大政乎?今政则无论内外清腴,复职、筮仕,广用远人,疏郁之政,在荫武,且务恢荡,况三司之臣乎?昨令铨曺,抄出录启,果不爽所料。玉堂之叨侍先朝经幄之列者,今日政,外职堂上窠陞拟,两司之立朝三四十年,曾经亚长者、台通三十年年过七十者,特陞一资,次次调用。名以法从,释褐过四十年者,又有之云,不可但以积薪言,亦为陞资。侍从陞资中,登科及台通近四十年,曾经正三品者,一体捧传旨。”

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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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召见守令、边将初仕人。

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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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申饬诸道道臣,修明列邑城隍祀典。承旨李秉鼎言:“外邑守令,多不躬行于城隍发告及厉祭祝文,祀需不能致洁,请申饬。”上可之,命御史暗行时,亦以列邑祀典勤慢,为黜陟事,载之赍去节目。

○饬禁诸道帐籍冒称官爵之习。

○以李秉鼎为吏曹参判。

○教曰:“侍从久次人之新资,为承宣佐贰者,在外旋递,非疏用之意。令该曹加设佥枢单付,筋力之可以登途者,使之上来肃命。”

○以尹㬦为司谏院大司谏。

○命关东道臣,搜访道内明经能文人以闻。

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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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判中枢府事朴宗岳上疏曰:

金东善爰辞,诚一变怪。其所以自鸣其冤者,乃所以益彰其罪也。在渠之道,惟当平说事理,恭俟处分,而不此之为,胡叫乱嚷,至曰:“宜用反坐之律”,又曰:“两造头面”,又曰:“匈逆馀党。”臣读之未半,心寒口呿,良欲无言。彼之为后翼、星、九之窝窟根柢,无人不知,而彼乃直归臣于诬人之科,请用反坐,吁亦痛矣!与九宗亲密之状,无辞发明,则忽引两宰臣为证,谓彼两宰臣,九原难作而然耶?果令两宰臣有此言,则其人之妖慝,彰露无馀,其言之忠告,实得友道,何不纳其言而绝其人,一味亲好之致,有再昨冬会下之会乎?及其作贼之后,始称踈外,如此弥缝之说,真所谓欲巧反拙也。宣禧宫改号一款,尤是臣疏中一大关键,而彼实自知其罪,故初无片言半辞之及此者。呜呼!此何等义理所关,伦常所系,则为今日臣子,孰敢有异议,而无端不参,抑何心肠?此一着,乃其断案。谄事国荣,甚于夏畦,以其真赃之现在,亦不敢费辞自卞,可哀亦可骇也。臣虽无似,冒忝大官,而彼亦大官也。往古来今,名曰大官,曷尝有两造对质,若贾竖然者哉?明知其行不得之事,故欲以此借口,而为漫漶之计者,真童观之不若。何其全昧体叚,至此之极也?凶逆馀党云云,此村妇、走卒之戟手相诟也,臣何可与之呶呶也?虽然诿之反詈,而扬扬冒出,则其为败廉防而坏名节,犹属一己,固不足恤,而我圣上知遇臣、登庸臣者,徒归于则哲之贻累,而用舍之失平也。

批曰:“前前右相事,剖析之极至,虽使自为,何以加此?卿庶几悟前之非,收之桑楡,予日望之。今疏之又如是云云,是所谓失礼之中,又失礼。莫曰彼亦大臣,此亦大臣。先之者卿耳。处分之若偏于卿者,非忽于礼敬,则前疏已施之处分,岂靳于后疏?然其家人对卞爰辞中,既用四字之目,卿之此疏,无论句语之如何,均付之对卞,不害为尚忠恕息纷杂之道。玆不得不敷示数行,卿其明听之。自初予所切咄而窃慨者,以卿举措,不厌于心也。予曰非之,人云亦然。虽与前前右相,交未深而性相远者,亦必于右这左那之际,犂然无贰辞,于是乎卿之计曰得乎?曰否乎?夫枚卜于卿,蔽一言曰靖朝象保世臣。予所取者以此,卿所应者若彼。近日之一扶一抑,岂可曰只为前前右相也?欲以谢吾心,推以及于使卿知愧。愧之则必懊之,懊之又必不待加谕,一朝释懑于前前右相。区区此心之良苦,傍有明烛,卿闻此而不冰涣然泮,云恍如散,尚何颜对予于筵前乎?卿须亟濯旧见,安心肃命。”

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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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以徐有成为司谏院大司谏。

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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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命内阁,造木字本。时欲印御制,令平安监营,铸铜为字本,寻以木代之,令内阁管造。

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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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罢尼城县栗木采取之规,釐关东、岭南、湖南黄肠板斫运时征敛之弊。

○命秋曺、京兆,一年公用不足之数,以关西加分粜籴耗谷取用。

○以李喆模为司谏院大司谏,曺允大为吏曺参议。

○罢江华留守柳戆职。税船到本府龙津前洋臭载也。

○命全罗右水使李恒林待秩满直拟兵使,加里浦佥使尹永僖畿沿定配。恒林以加里佥使尹永僖角胜,上营报辞诟詈,莞岛生松不报径斫,而系是恩补,不得罢黜,请令攸司禀处,褒以不畏强御,有是命。

秋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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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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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朔,停京畿三南水陆操。

7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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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以赵宗铉为江华府留守。

7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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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义城、咸昌两邑大同钱船运,至忠州永竹江沈失,渰死七人,忠清道观察使李亨元以闻。命越俸庆尚道观察使郑大容十二等,杖配两县倅。盖岭南大同,旧从陆运至京师,至是两县运抵忠州,复欲船运而致败也。

○岭南后漕仓漕船四只,复败于通津境,命都差使员密阳府使李复燮,即其地定配,骑船差使员荠浦万户南宫深决棍,该道领护差使员长峰万户金庆禧、地方官通津府使李达观决棍罢黜,庆禧充该镇橹军。

○特补吏曺判书金思穆龟城府使。以不能择守令也。寻移济州牧使。刊削吏曺参判李秉鼎、吏曹参议曺允大。与思穆同罪也。

7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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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命禜祭后报谢祭当否,议大臣。左议政蔡济恭以为:“禜祭罢斋后一旬,行报谢祭,近于渎亵。”允之。

○汉城府判尹郑好仁罢。时,部官有倡为五部合设之议者,好仁以为便,将谋置廨舍。筵臣以闻,教曰:“民情便否,姑无论,欲合幷官府,而初无登闻,宁有如许国体?以五部之故,分设五处。合设非可论,若此则八道监营,合设于忠州,四学合设于中学,而以一监司、一教授意见,擅便乎?既闻其京兆之外,更设京兆,而不能禁于未然,难免其责”,有是命。部官首倡者,下吏夺告身。

○以李文源为吏曺判书,闵锺显为吏曹参判。

7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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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召见辞陛守令。

○以洪檍为礼曹判书,金文淳为汉城府判尹。

○酌定在外卿宰及武宰实军职侍从颁禄之式。受禄者摠百六十员。 ○饬武臣堂上禄试射之规。

7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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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行抄启文臣课讲亲试,又令禁直诸臣应制。宣馔于试官及谁文臣,亲临七夕制科次。

7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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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行抄启文臣课讲,发策更试。

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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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召见轮对官。

○命叙前判书吴载纯,仍任守御使。

○命修义州故佥知金德云墓。德云有裔孙,时在中国,要我国修治故也。

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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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展拜于太庙、景慕宫。

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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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岭南永川等五十州复大水,漂压二千九户,渰压死五十一人。

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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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命调用郭山前参奉金守曾、义州幼学崔奎晶。守曾曾祖永俊,四世同居,奎晶祖尚浩五世同居,英庙闻而召见,赐御笔,仿张公艺故事,又旌其门,命道臣图进。至是上因关西武士收用,命本道访其后孙,观察使洪良浩启言:“永俊曾孙守曾,以行谊入道荐,曾经殿郞,尚浩孙幼学奎晶,稍有学行。两家皆奉藏先朝受教。”因上其纪实文字,教曰:“两家人召见收用,在先朝十六年七月十四日。近适兴思,而问于道伯矣,道状来到是日,又予嗣服之十六年七月十四日,事若不偶。况楔之传教,字画如新,图画之别谕又勤挚。今闻两家后承,克修先武,其在敦风劝俗之道,宜有收用。况在予追述昔日之道,尤岂泛忽乎?所进册子,即令还给其家。”仍下两人调用之命,亦令给马起送。寻以守曾为内赡主簿,奎晶为康陵参奉。

○遣御医,视前右相金锺秀病。

○特除鱼钖定为都摠管。

○京畿观察使徐鼎修状启言:“长湍府使李泰永谓有情势,不肯行公,请罢黜。”泰永,即故参判海重从子,海重亦入朴夏源疏中,故泰永因此废务。至是,鼎修请罢之,教曰:“岂若是乎?何必下教然后行公?事实之相左,筵教之外,又有先议大臣一款,兴化门引接时,丁宁之教,不但当者之感泣,予所奉若金石。此状启,还下送。”

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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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济州岁贡马至。上御暎花堂,颁赐如例,馀命分牧于后苑及诸营、太仆。

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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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召见备局堂上。上谓兵曺判书李秉模曰:“武弁之直领,虽不设禁,既有先朝下教与向来筵饬,而近闻亚将与别军职或着云。别军职方在侍卫,当使之自首,亚将则试射时,卿须查问。”

○行抄启文臣课讲及亲试。

○定水原秃城山城告由祭品、祭文之式。修筑秃城山城,告由土神,而以事体之较前尊严,府使为献官,中军及邑内堂上、宣荐朝官为次献,香祝则香官传于畿营,畿营定文察访,兼大祝行祀。

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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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上御仁政殿,试秋到记儒生制述,御熙政堂,行儒生殿讲、抄启文臣课讲。抄启文臣李弘达、闵致载,或年纪已晩,或文义未娴,命除讲,只应制。金熙华、韩耆裕、权倚、沈鎜,自今月至明年七月,给长暇使之专意做读,仍命勿拟政望,勿付军衔。殿讲居首幼学李周奭赐第。是日,制述儒生试券无称旨者,教曰:“科文之长篇,莫如对策,欲观文气,当求于长篇,而今日诸券草草,见其所选,未免苟且。赐第之科,决不当以此置之高等。记昔先朝泮试策问也,更试至三试而始赐第,正为今日仰述之端。明日当更试策题,以定高下,令泮长知悉。”

○递冬至正使昌城尉黄仁点,命以正、从一品中拟差。仁点十年之内,六当专对,特命寿解,以李文源代之。

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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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再试到记儒生,是日雨,上以诸生未能尽其才,命待晴更试。

○特蠲畿沿蟹贡。以今年沿边岁荒也。

○行酺祭于湖南。全罗道观察使郑民始启言:“滨海虫损之灾,旬望之间,一倍益炽,全州等四十七邑镇,无不遍及。请设酺禳灾,香祝令该曹下送。”允之。

○斋宿于便殿。明日神宗皇帝忌辰也。

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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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行望拜礼于皇坛。皇朝人子孙四十九人、忠臣子孙一百二十一人参班,悉召见于熙政堂。命官给忠烈公祥原君世宁祠宇葺理之需,三学士及赠参议黄善身子孙调用。又命儒生应制、武士试射。仍教曰:“今日,即吾东方再造之日也。於戏!皇恩不可忘。况今年恰阅二百星霜。事实久而易晦,人情远则易狃,一部大一统之义,于何讲明?年年是日,祗拜壝门之外,无敢或旷者,不惟粗伸风泉之诚,窃欲遵守我家法也。昨夜雨颇大霔,而忠臣后裔之贫难办具者,参班若是伙然,极庸嘉尚。渠曹之欲守先武若此,朝家亦岂歇后于崇报之荫及后承乎?忠烈公祥原君祠宇庇蔽,才有下谕于畿伯,而言其节义,莫尚于三学士,三家之孙,一儒外未见参班者,可知其零落。令该曺,着意收用。赠参议黄善身家,无职仕者云,亦令该曺,访其奉祀孙收录。”是日,进士黄勉喆应制居首,命调用。

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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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御熙政堂,三试到记儒生,生员金熙周居首赐第,其馀前后三试入格二十人,给分有次。教曰:“生进之异于幼学者,以其有圆点也,到记、节制之异于庭试、谒圣,亦以拔尤于翘楚也。近来生进圆点,名与实不符,才有饬教,而既饬矣,当责其实效。此所以今番到记之三试长篇也。昔在先朝,申定一经讲之旧式,只令生进满点者应试,而制在先则讲在后,讲在先则制在后,必须越两试赐第,此岂非义制乎?一经讲,则系是既设旋停之事,又不必更复,就制述时或如是更试,而初选之广抄、简抄,惟在临时处分之阔狭。彼抱宿工者,庶免遗珠之叹,不但意出师古,未必不为得人才之一助,可谓一举两得。先以此意,令生进诸生,预各知悉。”

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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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行酺祭于岭南玄风等二十二邑。蝉虫炽发,剥蚀禾茎,观察使郑大容状请设酺禳除,允之。

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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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命忠武公李舜臣、忠愍公林庆业后孙,陪参皇坛望拜礼。赠故牧使诸沫谥及其侄诸弘录职,立石旌其地。教曰:“四昨祗拜皇坛,为神皇忌辰也。其日召见忠臣之裔,儒以试制,武以试射,而永惟再造之皇恩,推及我国之忠臣,欲书篆首,表章忠武公李舜臣之功烈。因此思之,以文正公宋时烈倡明大义,许其子孙,陪参于望拜之班,已为成式。况忠武之受皇朝都督之诰印者乎?忠武后裔,依文正家例,使之参班。丁酉斥和人孙,犹参班,则忠愍公林庆业后裔之不参班其可乎?一体参班。又有旷想之感,一欲提教者久矣。烈如忠武,功如忠武,又以武侯之后,至今袭姓诸氏,而其名曰沫者,故星州牧使是也。其交承,即红衣将军郭再祐,再祐则崇报备至,而诸沫之保障于固城,赴义于晋阳之伟勋肤功,观于故监司金诚一之甄剡,而朝廷之越格擢用,可以知之。其后裹革于星州之大捷,诚不多让于忠武公露梁事迹。然其后承零替,无以自达于朝廷,断烂遗事,略见于故相南九万文集而已。赠官也、易名也、绰楔也、竖碑也,尚未有一事之举以施之,欠典阙文,莫过于是。故忠臣牧使诸沫,特赠正卿,因令弘文馆,钖以义谥,宣谥日,遣官致祭。尝闻墓在镇海、漆原之间,令道臣,详访故迹状闻。忠壮公金德龄兄弟生长之村,既命以牲系代乌头,独于诸沫与其侄宣武功臣弘录,其可不一视乎?就其成仁之地,立旌表之石,大书特书之曰:‘赠兵曺判书谥号诸沫、宣武功臣赠兵曺参判诸弘录叔侄双忠之址。’仍令文任,记其阴,以示不朽之资。”

○以李鼎揆为司宪府大司宪。

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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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以徐迈修为吏曹参议。

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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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冬至正使李文源,以其私义,乞免,上曰:“予于天常民彝,一念惟在扶植二字。事有属于存天下之大防,立人纪于后世者,虽微莫忽,虽隐必阐。矧乎斯义,尤岂丝毫泛思?视彼华阳之扁、骊滨之石,足谓之予有辞矣。今玆专对之命,苟在可强不可强之际,则何必枉拂而摆脱,以涉宁有馀,不可不及之嫌乎?重臣之所以难赴,即其本生五世祖母事,而节则节矣,异于彼锋矣。其所后家赠判书李嘉相,为访亲,径投于井者,孝也,非殉身朝廷,亦以孝旌,其母竟无恙。以朱子酬复尽五世之说,求之于重臣之本生五世祖母可也,不当捏用于所后家,赠判书则义既斩矣。昔故玉堂金万均,以其祖母之死于丁丑难中,乞勿与接使。伊时廷议颇岐贰,而宋先正引尽五世之证,以右万均。重臣反于是,万均孙也,重臣则五世孙也。赠判书死于孝,万均之祖母死于敌,代既异而事亦异焉。且思之,拟决而不死幸耳。十年燕馆,一节不渝者,岂有如先正金尚宪之素履,而其孙两故相之于燕行,或一赴或再赴,则况于此重臣乎?予之所以畀重臣使命者,盖有权衡于轻重可否,而欲勉之晓之,使自得之。初欲如是赐批,今闻重臣之高祖母,又与重臣之五世祖母,同时引决云尔,则尽五世之义,有难引用矣。且尝闻重臣之父故相,语家人曰:‘无事时例遣使行,不必赴’。也云。于是乎重臣之去就,不必强迫,所请今姑许施矣。仍命此筵教,载之《日省录》及《政院日记》,以备考阅。”

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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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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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朔,命湖西道臣,访故忠臣朴箎旌闾,其后孙,令该曺搜访。

8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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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行抄启文臣亲试、课讲文臣制述、专经文武臣殿讲。

○以李敬一为吏曹参议。

8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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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御春塘台,行内禁卫秋试射。

○兵曺判书李秉模奏言:“直领一事,先朝飭令,本自严明,向臣筵奏之后,微末武弁,虽因不设禁之圣批,任其随力为之,而至于武将诸人,无不恪遵矣。闻有一二亚将,以着帖里之故,大见非斥于一将臣云,传说藉藉。臣不胜怪讶,问于李明运、申大显,则明运谓以果以此事,见斥于摠使李柱国云。此将臣,以曾经元戎之人,不有先朝飭令,有此沮败之横议,致令诸武弁,靡然观望,至有近侍之武弁,亦敢无难冒犯,其为损国体坏纪纲,所关非细。请摠戎使李柱国,施以谴削之典。”批曰:“武臣之着直领,非不知先朝有严禁之命,而设禁之后,既不能至今遵守,则今又申明旧典,或虑有如前乍行旋废之叹。故向者批答于兵判举条者,不但为诸武弁,将垂曲念而已,意在于难于永遵之令甲,不欲径施。彼李柱国者,抑何意思,敢于先朝令甲,有此悖口杂说,自亚将以下,使不得遵法?大抵柱国之罪,虽勿问,若有关于所重处犯科,未尝或恕。己酉秋至重、至敬、至尊之大役,为我臣民者,孰敢不各效躬操版锸之诚,而伊时柱国所带营门事,极为骇悖,兼有舟桥,待令该营船事。此二事则为所重,略施薄勘,而其后宥释之后,以爱欲生之意,前后筵教,何等严明谆复,则若非豚鱼、木石,渠亦有人心,而又有此等犯科,可谓究其说而不得。既过昨日筵对,今日始请谴削者,何太缓?施以岛配之典。”遂配于白翎镇。

○以赵心泰为摠戎使。

○仍任黄海道观察使李敬一。教曰:“每政辄越,事体苟且。昨政已点下,更思之,近日海西农形,水浸虽不如岭湖,道内沿海延安等邑,亦不可弛心。此时方伯之任,决难付之生手,吏曺参议望筒勿施。”

○兵曹启言:“前训炼正吴应常,有陞叙之命矣。资穷后若蒙陞叙,则曾有加资之例。此后勿论训炼正、军器正,请以为定式。”从之。

8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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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禁卫大将李汉丰启言:“臣营支放,新捧前每年不足,故封不动中推移放下后,待新捧还报,近成前例,而不敢循例擅便,敢此仰达。”教曰:“别备云者,以私俸补公用也。禁御两营所捧米木钱布,无非惠、均厅之移划与给代也。米保布保也,即公货,非私剩,则馀当尽录别备之称,甚为无谓。惟其制法之意,似在于设此防限,禁其渗泄,而此岂足为真个节用之道乎?名目终涉不可,自今置之。”

○执义宋民载上疏,请加施岛配罪人李柱国荐棘之典,答曰:“李柱国事,难化者气质之病,而处分止此足矣。”

○平安道观察使洪良浩状启言:

窃伏念我东方再造家邦,莫非皇朝之恩,而抑由东援诸将仗义奋武之功也。东援之功,莫大于平壤一捷。肆我宣祖大王,特遣画工,图写石尚书曁提督李如松、总兵杨公元、李公如柏、张公世爵之像。盖石公力主东援之议,提督、三总兵,收复平壤,杰然为功宗,乱既定,建祠于平壤,即今之武烈祠是也。臣赴任之初,首先瞻谒石尚书、李緫兵二公真像,俨然飒爽如生,其馀三公之像,佚于兵燹,代以木主,不觉慷慨嗟惜,而况其建祠,草创于兵乱之馀,制度狭陋,仪文不备,数楹屋宇,寂寞荒凉。曾无守直之所,只有数个斋任,月再焚香而已。臣窃为之慨然,咨询经纪,抄选儒生、武士,新构东西两斋,使之分居轮直,以为肄业之所。恢拓外基,将建大门,以尊体貌,以贲观瞻,其于崇报之道,庶补万一,而谨稽当时事迹,抑有一事未举者。《平壤志》详载复城始末,而其略曰:“癸巳正月六日,提督李如松,领三协将杨元、李如柏、张世爵,率兵四万二千七百馀人,进阵城北,倭将望见天兵之红衣者曰:‘元浙江兵也。劲悍无敌’,怃然有惧色。八日黎明,提督鸣锣一声,三军齐进,一军攻七星门,一军攻普通门,一军攻含球门。贼徒上用长枪、大剑,齐刃下垂,森如猬毛,矢丸雨下,人不敢近。提督手斩退缩者一人,徇示阵前,参将骆尚志,奋身先登,诸军鼓噪从之。尚志腋挟大炮,大呼连放,烟焰涨天。又手攫死尸,掷之城上,贼大惊以为:‘天兵飞上城’,退保内城。尚志打破城门,乘胜剿杀,贼穷缩走入土窟,多穿孔穴,望之如蜂窠。从穴中乱发铳丸,天兵多死者。提督收军还营曰:‘兽穷则搏,不如姑与生路。’夜三鼓,贼从大同门遁,一日夜至平山,道多颠仆而死。经略宋应昌奏捷曰:‘倭兵死者二万馀人,鲜人被俘者一千二百人,各还其居’云云矣。”惟此复城之绩,虽藉提督诸公协力耀兵之威,而至若奋身陷城,扫荡巢窟,专由骆将之功。观其冲冒白刃,挟炮投尸,雄胆猛气,摧山倒河,虽古之名将,无以过之,岂不伟哉!至今箕城之人,传说如昨日事。欲报其功,实合家尸户祝,而当时之不列于腏享者,厥有由焉。提督、总兵,皆是大帅,骆公,乃其麾下偏将,故未入于图像之中,遂漏于秩祀之列,可胜惜哉!且臣尝闻前辈之言,骆将勇冠三军,号称骆千斤。当时讨倭之役,每多摧陷之功,赞画使李时发,与之周旋行阵,服其壮勇,气义相契,结为兄弟。骆将载唐书数千卷以赠之,李氏之家,遂以多藏书称。以此观之,其于却糓之诗书,关公之《春秋》,庶几近之,可谓稀世之奇男子也。以若人物,有若功绩,在我国,岂可无表扬酬报之典,而况于箕城已建之祠,何靳一体之祀乎?方当祠屋增修之日,从以配食,时则可矣。伏乞将臣此启,下询礼官,特命皇明参将骆尚志,跻享于武烈祠,则不亶为邦人报功之诚,抑有光于圣朝尊周之义。

上回谕曰:“武烈祠之重修,不待朝令,卿乃捐俸鸠财,拓其北基,建其门庑,又选儒武以接之云,卿之心可感,卿之事可尚。役告成日,当送香祝,致祭于尚书以下,卿其临时状请香祝。噫!骆参将之有大功伟劳于我国,而尚阙一体之祀,实为旷典欠事。月前起感于神皇讳辰,有一二表章崇报之举,而参将事,未及记忆,不能幷提于伊日之教。卿能敷陈若此,尤可谓得体。询于掌礼之臣,岂有别见?特许状请,卿其涓吉,造版妥灵。”

○移配白翎镇岛配罪人李柱国于海州牧。教曰:“今日闻畿伯言,李柱国发配之后,昨日才过临津云,可知其病后未苏。今番处分,诚有罪重律轻之失。渠虽负国,而朝家之于渠,欲其生,终始全之之念,何间于渠之有罪无罪乎?行遣既示,虽老欲改之路。宜令生往生归则一也,岛陆何异?白翎岛定配罪人李杜国,即其所到地方海州牧,更定配所。”

8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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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展拜于景慕宫,仍省牲器。秋享也。

○命承旨徐荣辅,奉审南坛。风云雷雨坛也。上谓荣辅曰:“南坛事体自别,《五礼仪》以正一品为初献官,而近来用二品,极可讶惑。蚕农坛,至今以正一品为献官,而南坛则献官品秩,反不及焉。予于御极以后,凡于大小祀典,一念憧憧,前后申饬,亦已屡矣。近又连送承、史,捡察将事,而法久则弛,势所必至。今番奉审时,遍察坛址,以至祭品等节,一一看审可也。”

○承旨徐迈修启言:“臣于今春,以南坛献官,进诣享所,则坛之西边,去大路不远,方当将事之时,祖载之行,皆由是路,炬烛之光,喧杂之声,实有欠洁之叹。此后请令所属字内营门及京兆各部,每当春秋坛享时,另加饬禁,俾尽虔洁之道为宜。”上曰:“闻甚骇然。此后严饬当部,祭日及前一日,各别清道,而字内营门及巡逻所管捕将处,幷一体严饬,别定校卒,各别禁断。”

8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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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承旨徐荣辅启言:“《五礼仪》所载南坛,方二丈二尺,高二尺七寸,故试以营造尺量之,则方二十四尺五寸,前高二尺八寸矣。《五礼仪》所用之尺,自《文献备考》,已言其未详,而以今营造尺所量较之,则约略相符,无甚参差。四陛两壝之制,宛然可识。乐则用雅乐,舞以六佾,奏以六成,六佾,宗社、山川之所通用也,六成,天神六成之制也。神座位置,则风云雷雨位居中,山川位居左,城隍位居右,幷在此南向,一如《五礼仪》所载,而《五礼仪》图则三位幷列一行,而今则山川、城隍位稍前为别行,如品字样。盖缘主位每献四坫,配位必稍前,然后爵坫前面,方为齐一,故久远之例如此云矣。”教曰:“此则似然矣。”荣辅曰:“南坛神位版奉安、还安,用神舆,而自兵曺,定送卫将,以为陪奉云。仪节殊未免草草,其在重事体之道,恐涉未安矣。”上曰:“昨于知申举条,亦有定式,而观于祝版之称臣书姓讳,祭礼之莫严莫尊,可知。庙社诸享香祝奉诣也,犹用香亭、仪仗。虽有大、中祀之别,清道之节,在所不已。此后前导用细仗,而半仗与几柄,令礼判,参酌磨炼,亚献官陪奉往来可也。”荣辅曰:“坛之前面石筑,颇完致,而馀三面,则莎草堆覆,仅可以莎草枯盛,微辨其方折之形。礼郞、部官,既有奉审之式,则不能致审者,不可无饬。此后则永为定式,礼郞奉审,如有当改而不改者,则当该部官,自该曺草记论罪宜矣。”上曰:“礼郞奉审,虽有年前新定之式,既有字内军门禁樵、禁松之法。自今勿委参军,该将臣春秋亲审可也。”荣辅曰:“坛𫮃之必树之以木,礼意甚好,而坛所四方冈麓环抱处,仅有大松略干株,而离立稀踈,殊无观瞻之美。此必守护之渐不如初而然,严饬该营,另加禁养宜矣。”上曰:“一体严饬播种,俾有依旧蔚然之效可也。”荣辅曰:“《五礼仪》序例,大羹、和羹皆三色,而今则只用和羹之羊豕。牛牲之不用,自昔伊然,则序例之以三色磨炼,而今之单用和羹二色者,莫晓其故矣。”教曰:“当问议大臣矣。”荣辅曰:“祭享笏记,见用之件,不甚污损,而此亦不可无修补之节。分付户曺,定为年限,随即修改。坛所墙垣,垒土覆莎,仅存形址,出于扫地之义,今不必改以瓦覆而,申饬户曹,善为修治。祀享行礼,自有时刻,而南坛行祀,无奏时之例,事面极为踈略。使该曹,造出行漏一坐,每祭享时以为进排之地。乐器载运车子,自汉城府进排,而难保其精洁,分付乐院,与该曺商议,从长变通,务为致洁之地恐好。”并可之。荣辅曰:“问于坛直,则四傍禁耕,以百步为限,而元无禁标之植。分付字内营门,量宜定界宜矣。”上曰:“已定界处,严饬该部及字内营门,使之扫除杂草,先令所管营门将臣,奉审后书启可也。”荣辅曰:“清道一款,昨日都承旨,已筵禀蒙允,而坛之南北,皆有大路禁断之节。令参军祭享后退去事,永为定式。坛直四名,自本洞,望报于当部差出,而蚩氓残疲,不成貌样。莫重守护之地,不宜如是苟且,申饬该部,各别择定,而判尹句管,以为察饬之地恐好。”从之。

○遣检书官,劳谕前右相金锺秀于城外行过处。锺秀自广州移居杨州之青龙洞,路过东门外也。

○遣御医,视判府事朴宗岳疾。

○仍任济州前牧使李喆运,移拜牧使金思穆全罗右道水军节度使。

○上览济州前牧使李喆运本岛农形被灾状本,教曰:“观此状本,风雨痒稼,极为关念。此时牧守,难付生手。新补之牧使,闻已越海,而重臣之出补重溟之外者,岂可经岁许久,徒有数递之弊?前牧使李喆运仍任。松政之重,何处不然,而湖南最可闷,兼欲大加苏釐。牧使金思穆,移除全罗右水使,仍令除朝辞赴任,密符以济牧辞朝时所佩者仍佩,成送谕书,待还渡海赍传。”

8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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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遣史官,问疾于领中枢府事李福源。时,福源寝疾阅月,屡命御医赍药往视,至是复遣史官问疾。

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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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副修撰李尚度上疏曰:

李柱国罪犯至重,律名太轻。诸台争执之疏,寔出共公之愤,则固当务积诚悃,自陈意见,以冀格听,而昨伏见正言张至显疏本,则全然誊出执义宋民载日前之疏。臣于此,不胜骇痛。所论既是一事,则所言宜无异同,而犹且文出二手,自不患不异。况奏御文字,尤宜敬谨,如其誊出先发之一本,换名书呈,则乌在其赍诚各陈之意哉?今之两疏比考,则所异者,只是间间五六字变幻,而从头至尾,翻印一板。夫章箚迭发之时,命意遣辞,不免循袭者,容或有之,而何尝见全誊一疏,若是之不诚而无严者哉?不可不明示警责,请正言张至显,亟施谴削之典,加施李柱国荐棘。

批曰:“尔言得体。近来弊习,若一任之,则朝廷何以尊严?台臣谴削依施。”寻教曰:“一言警俗,宜示弦韦。况初元增广,尚今沈屈?副修撰李尚度,馆职中陞拟。”

○副修撰尹致性上疏,请九宗孥戮,师文、星汉一体严鞫。仍言:“李晴,最是星贼死友,而为世指目久矣。无食则周以食,无衣则资以衣,甚至空其舍而与之居,昼宵绸缪,小大无不相关。京乡出没,踪迹显有难掩,人心骇愤,公议沸腾。请前校理李晴,为先施以屏裔之典,以杜乱萌。”批曰:“李晴事,传闻有难尽信,不允。”

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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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递司谏院大司谏李喆模,以黄昇源代之。

○召见备局堂上。礼曹判书洪檍奏曰:“金吾罪人所囚西间颓圯,有岩墙之患,南间则已全颓,不可不速改,而以有俗忌之故,不敢议到云矣。”有司堂上徐有邻曰:“臣于己酉,修改典狱,而越明年霈泽旁流,囹圄空虚,岂不为破俗讹之一证乎?”上谓赵鼎镇曰:“以俗忌而不修王府,岂有如许国体?户判为知义禁,今月内毕役可也。”礼曹判书洪檍启言:“首露王陵祭,用素馔一款,前礼判未及覆奏,而臣见则陵享之不用牺牲,乃是丽朝之礼,驾洛国未必然。以神道言之,千馀年血食,今忽以蔬设行,恐未安。依前用肉,而但其祭式猥杂,殆若丛祠,请今厘正其祭品。”从之。

○礼曹启言:“取考仪仗图式,则庙社大祭香祝奉诣时,前导细仗三十柄。今此南坛,事体自别,恐不可以列于中祀,全没其仪文,亦不可仿庙社之例。此后南坛神轝奉诣奉来前导,以细仗三十柄中,青盖、凤扇、金钺、银横、金钥、碧凤、朱雀、三角、白泽、红盖,各用一双。”允之。

○司宪府启言:“李晴之为星贼血党、死友,万口喧腾,厥惟久矣。即见堂疏论列,则渠之穷凶情节,绽露无馀矣。噫!渠以寒微之踪,滥叨清华之职,前后恩造何如,而蛇蝎之性,偏喜枭獍之徒,凶如星汉,逆如星汉,而衣食焉分之,第宅焉授之?抄启诸作,并皆借手,大小诸作,无不润色,与星贼一而二,二而一者也。谏疏中师文家人客,苟求其最,烂漫最绸缪者,则莫先于渠。请前校理李晴,为先施以绝岛安置之典。”司谏院俱发。不允。

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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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教曰:“今之南坛,即昔日郊祀之圜坛也。礼,士庶不得祭五祀,大夫不得祭社稷,诸侯不得祭天地,惟杞、宋、鲁以诸侯而祭之者,或因大国之后,或酬元圣之功也。我东建邦,创自檀君,而史称自天而降,垒石行祭天之礼,则后皆因之者,以其不受大国之分茅,而不至于大僭逼也。至于我朝,严于别嫌明微之义,以圜坛之礼,或涉于小国之不敢以祭,光庙以后,圜坛之号,改曰南坛,盖用郡国州县,各祭风师、雨师之制也。主坛曰风云雷雨,而位居中面以南,祝称朝鲜国王臣姓讳,遣正一品官为初献。乐则用六成,特于祀令,列于中祀。时日涓以两仲,配以山川、城隍之版于左右,并面南。于是乎专享为合享,而以示不敢祭之微意。若乃致敬、致洁之诚,岂或以圜坛、南坛之殊,称异制而有所间然也哉?文献脱遗,有司多袭谬例,近来见行之式,反不如农蚕、释菜。甚至献官爵品,古之正一品,今为从二品,古之三色大羹、和羹,今为羔、豕二色,与《五礼仪》,若是差舛。既知之,不可不亟修原仪,事系典礼,问议大臣以闻。外此节目间踈漏处,令礼曺、太常厘正。”礼曺启言:“问议大臣,则左议政蔡济恭以为:‘《五礼仪》,即我朝一王之制也,永千万年,遵而守之,孰敢议到于增损乎?第其祭品式例,不无可疑,大羹和羹各为三色,此用太牢之礼也。有曰:“凡牲牢,大祀牛一羊一豕一,中祀羊一豕一,而文宣王,以骍牛代羊。”以此律之,南坛既以中祀祀之,则太牢不当用,既不用太牢,则大羹、和羹,何得为三色乎?今之羊、豕二色,虽似有司袭谬之致,而以一有司,恣意减损,必无是理。臣本固陋,文献莫征。虽以献官品数言之,正一品既为初献,则亚献当为正二品,今乃曰:“堂上正三品为亚,堂下三品为终。”未知缘何而越正从二品欤?以今从二品之为初献官推之,无乃正一品之一字刊印时,错误而然耶?圣教中,又以或不如农蚕为讶,而先朝亲耕、亲蚕以后,每有献官择送之命。农蚕亦中祀,而献官之高于南坛者,或由此欤?此皆臣臆料,惟愿使多闻博识之臣,更为考奏’云。大臣之议如此,请上裁。”教曰:“羹品复旧非难,而牲只用羊、豕二品,则为此羹一味,别宰牛牲,礼无所据。此自高灵诸人之高见、博识,或未免脱略乎?看详之际,致精于南坛仪节之新定,遗照于圆坛陈设之图式,而序例与大文,如彼其相左耶?更思,莫如今仪之为便矣。献官,《五礼仪》中祀篇,南坛、雩坛、先农、先蚕之三献爵品皆同,而农蚕则亚终献之通政、通训,今陞为正卿、亚卿,两坛则初献之正一品,今降为从二品。或陞或降,特由举行之循袭,决知非礼意之本然。大抵祀典事体,非不严重,有司每有慢忽之弊,故陵寝献官之役,以其占便规避,乃敢全顾颜私,甚至以武弁资浅、宗班监令最无势者,苟充差送,则况此山川每年例行之祀典,岂有着意守法之理乎?记昔先朝乙酉,因雩坛三献之以武臣差遣,严加饬谕,仍以亚卿、侍从,择差为教。在其时,则武臣之于亚卿,其等犹截然,故为防弊习,有此一时之筵教,至于原仪之自是正一品初献一款,自下不即警欬,自上偶未更询,至今未能一复原仪。是岂仰阐欲为厘正之本旨乎?雩坛之近例如是也,故南坛亦仿而为例。自今两坛献官,一依原仪官品塡差。农蚕亚终献之陞品,既无定式之受教文迹,而《备考》与《续仪》,亦皆不载,则等一中祀,此同彼殊,亦非仰体重祀典之盛意。一体依原仪差遣。”

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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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教曰:“今年农形,庶可领略。岭湖大不及于西北,公而经用,私而民力,均之为关念。岭湖府库也,田获甔石也。府库之不盈,不遑暇恤,甔石之不给,宜有济乏极备。为灾,沿峡最甚。若以再收之异于一食,拘于绵无常灾,不用昨年既施之别例,则彼岭湖之民,其不曰朝家蠲惠,已有怠意云乎哉?且伤损虽有浅深,畿内、关东及海西延、白,亦不无畦亩之川反、沙覆,则一视之典,何可独靳?庙堂将此意知委,俾道臣阔狭,无或有一夫白征之叹。”

○复遣御医,视领中枢府事李福源疾。

8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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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御仁政殿庭,行秋夕香祝祗迎。仍诣摛文院斋宿,行日次儒生殿讲,宣酝于阁臣、承、史、试官及儒生。

○领中枢府事李福源卒。教曰:“恬约如领府者,岂易得哉?与金文贞周旋鼎席,许以坐镇,而今闻领府又逝,又用怆惜。况己卯设院也,徐文清为师,此大臣为翊善,承命久任于劝讲之职。丙申设阁也,首除提学,其资益润色之力,多有藉焉。十许载中书西楼,已则精白,人不雌黄。阶庭又有乘轩衣绯者,而每勖其不坠家声,今焉已矣。成服日,遣承旨吊祭,及遣阁官,赙祭、恤孤,依例举行,禄俸限制毕。文衡之易名,犹且即施,况且大臣乎?赐谥之典,以葬前为之。”福源字绥之,号双溪,文忠公廷龟六世孙。英宗戊午司马,甲戌文科,历官两铨,典文衡,至左议政。清慎恬静有守。为文章,主理致,典重、温厚,不事骛眩。词命,殆近世最。与金熤,同时拜相,二人皆被服儒素,笃于内行,世以两相称之。上尝取见其像,为之赞曰:‘内蕴外盎,世所称儒相’,时谓知臣。至是卒。有集藏于家。

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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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以丁范祖为开城府留守。

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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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以皇朝副摠兵邓子龙,配于康津诞报庙,遣官致祭。教曰:“近阅李忠武遗事,追想露梁之战,不觉抚髀长叹。天朝副摠兵邓子龙,以七十老将,提二百勇士,纵恣于沧海上,唾手而矢灭狡夷,其气豪胆麄,可谓大丈夫哉!况欲居首功,跃上忠武之舟,直前奋突,所俘获无计,偶触火器,中流延爇,贼乃传之而犹力战。忠武驰救之,与之同死,其详在徐希辰《东征记》。予尝愍之,取考《明史》本传,有庙食朝鲜之语,而未始有庙食焉,康津之都督祠堂,又未之配,其为欠典、阙事,孰大于是?平壤武烈祠,以追配骆参将尚志事,道伯建请,朝廷既许之。同时同事之人,酬功报德之典,岂或一为一否,使天将之英爽,无所寄泊乎哉?天朝副摠兵邓公子龙,升配于陈都督祠,而初闻祠在于南海。迨今箕城骆公追配之时,欲与之同举矣,更闻都督,与忠武配享于康津地诞报庙之傍。然则邓公别祀,尝配于是祠。升配日,遣官致祭,忠武既同享,一体致祭。祭文皆当亲撰矣。致祭虽有命,此时厨传有弊,献官以附近文倅中差送。邓緫兵与忠武公,同时捐躯于露梁,而忠武专享于南海忠烈祠云。忠武遗事,近令内阁,撰成全书。待活印,藏一本于本祠,仍行致祭。”

○司谏院前启李晴事,改以亟令王府,设鞫得情,快施当律,不允。

○献纳李羽晋上疏言:

陵寝节享膳品之最盛者,莫先于油蜜果,而太常熟手,额数不敷,巧拙不齐。每当节辰,多以拙手苟充,造煎之际,或有善不善之殊,揆以事体,甚未安。窃念香酝、造脯,皆自太常,预为备待,油蜜果之先期造备,尤合敬谨。令太常,另择熟手,先期四、五日,预为造成,而提举及判官,眼同看检,务尽精洁,仍使典祀官,临时陪进,恐合事宜。请询大臣、礼堂而处之。

大臣言其不必变改,寝之。

○副修撰朴奎淳上疏曰:

向来岭儒疏批旨,正书一本,特命儒生,持往安东,传为宝藏,故今于秋菜之时,一道齐会,奉安于安东校中,则所谓安宠者,率一乡之杂类若干人咆喝曰:“先王朝下教,尚不得奉安,何可以当宁传教,独为奉安乎?”儒生曰:“先朝通清下教,不过汝等誊出于朝纸者,初无宝藏之教。此乃御前亲授之丁宁垂教者,则今此作梗,岂非大不敢处乎?”宠辈益肆吼怒曰:“汝为此举,大是先朝逆贼。”遂蹴破奉安欌,捽曳儒生头发,仍辱备至。如许变怪,曾所未闻。宠辈怀怒于岭儒中义理二字,反加以逆贼之目,其为悖理蔑法,固不足道矣,为官长者,固当痛治不暇,而时府使申大升,闭门牢拒,不许奔告,自外禁抑,至于驱逐云。臣未知安宠辈气势之可怕,如此其极,而申大升之怯懦巽软,又如此其甚耶?身则退缩,外加威戢,右袒于背义理之类,嗟乎!人心之汨丧,乃如此矣。请安东府使申大升,亟施削黜之典,安宠则令道臣,严查其党与,各施刑配之律。

批曰:“蹴破奉安之欌,使不得依朝令藏置筵教、批旨、口传下教等文字者,所谓安宠之所为,可谓乱民。然远方之事,亦难尽信,付之道伯,严查分首从严勘。此后更以本事惹闹,虽一句语一张文,若有容喙泚笔之举,则其为犯禁一也,直令该倅,断以当律。申大升事,身为邑倅,不即痛治顽民,揆以纪纲,万万骇然。报营尚不可,况袖手而自至登闻乎?其在杜后弊之道,如许邑宰,不可不严勘。黜则过矣,削职。”

○咸镜道观察使金憙状启,请永兴本宫后麓补筑财力,以公谷取用,允之。

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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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承政院启言:“今日宾厅日次,大臣病不来会。”遣知申徐迈修,谕左议政蔡济恭曰:“近来生凉已久,大臣病患之差可,闻于筵席矣。且今年岭湖极备之处,民忧尤为关心。此时廊庙之主人,恐不可一向卧阁。外此事面与国体,节节苟且,次对而备堂替行,举动而西壁押班,亦岂镇长如是之事乎?大臣之言病不出,虽未详其当初事端之缘何,而僚相箚奏,言外之下语不称,屡有所规于面对。间因事会,既皆出脚,到今不必追提。噫!卿我之间,果如何间耶?予决不以难强之事勉卿,则卿亦当犂然悟蹶然起,以副予侧席之思矣。如欲造朝,明日当行常参及次对。”又遣史官,谕判中枢府事朴宗岳曰:“朝廷举措,莫过于体貌二字。在小官,犹不可羁縻,况相职乎?弦韦、泾渭,自弦韦、泾渭,朝廷体貌,自朝廷体貌。观于都相之望筒,不得不为体貌,则叙用之后,一未勉出,朝廷未免先坏格例。且况左相敦谕,略亦及之,则其在究竟法,亦不可引而不发,置之然疑。且卿是谁之侄?念卿家之勋劳,宁或迈迈于卿,而卿之向日之举,负予苦心大矣。予非忽于敬礼,有多少辞教。明日左相,欲为登筵,何必待前前右相之出仕,然后始可洞谕于卿乎?卿须安心肃命。”

○以李祖承为司宪府大司宪。

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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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常参,兼行次对。上曰:“今日先行常参,意有在焉。卿等闻先圣后孙事乎?此甚稀贵也。今日即先圣诞生之日,而孔氏入我朝登第者,为四人。盖孔绍,即先圣五十三代孙也,元时随鲁国公主出来。其后又有孔𫖯者,至太宗朝,为太学士,至于孔瑞麟,蔚为己卯名贤,冠冕世世不绝,而近世亦有荫仕,为司饔院参奉者,然科甲则孔瑞麟之后无之。取考帐籍及其家所藏族谱,仍为溯考于中原文献,则世派与来历,分明符合矣。日昨行日次殿讲,讲生中有孔胤恒者,乃孔瑞麟九代孙也。其祖学洙,曾居泮中,昔在先朝甲寅年间,因泮长陈达,故相金兴庆,至以为事关国运世道,不可不急先调用为言,先朝特下给别料录用之命,而铨官等,因循至今,不为调用,岂有如许无状之铨官乎?济其偏私,急于党比,则无不遂之欲,无不售之事,于是乎流弊,至于作威卖权。此所以御极以后,先从此习,必欲痛革,以正礼乐、刑政之柄也。且孔瑞麟赠谥之尚今未遑,亦系阙典。昨夜考《阙里志》,则先圣诞生之日字,与今日相符,事不偶然。若于是日,体先朝录用之遗旨,举圣裔收录之旷典,在朝家实为美事。中国则嫡长,世袭衍圣公,支派或补五经、太常等博士。至于我国,则遗裔既非嫡长,世袭未可遽议,官制又多掣碍,当窠难以的定。守斋继廪,既非可久之道,授室给料,亦有难便之端。且只取目前之胤恒,先为收用,而若有其父若兄,则不但事涉如何,舍嫡派取支裔,则日后其门中,亦当有纷纭之弊。由前由后,宜有博询处之之举,大臣、诸宰、三司,各陈所见。”左议政蔡济恭曰:“孔圣后裔,必欲别施优待之礼,此盛德事也。况偶值先圣诞生之辰,克体先朝录用之旨,则亦足为事光简策,而第惟授室给料,似近便当,而必以孔绍之嫡长孙,为其家主,然后可使姓孔者,不得容杂言,而闻其长派中微,散处岭南云,世派文献有难征信。设或真有长派,遐乡耕凿之人,率其妻孥,来接于所授之室,则室虽可容,所给之料,安能使八九十口之家,不至于饥饿乎?然则必欲优待,或不无反以为害之虑矣。”判中枢府事朴宗岳曰:“择其嫡长或诸子孙可合录用者,初仕录用,其为人可堪,则转为字牧,亦无不可。清白吏、功臣子孙,犹为录用,则况大圣人之后乎?”司直徐有邻曰:“是日是教,诚非偶然。孔胤恒世系来历,不啻明白,则朝家收用,更无可疑,而求得直派后裔,授馆授官,略仿世袭之例,合事宜。”工曹判书郑昌顺曰:“特许成均一窠之官,以为孔氏轮差之职,似合事宜。”礼曹判书洪檍曰:“若以成均一官,世世永付则好矣。”判尹金文淳曰:“不必以泮官收录,荫岐初仕,亦无不可。”副司直金尚集曰:“如其人物可合,班阀不失,则荫仕文武,俱无不可,而泮官收用,似或难便。”右参赞徐有防曰:“毋论泮官与初仕,略仿中朝世袭之例,恐未为不可,而故都宪瑞麟,既是我国名贤,且其下官爵,表表可记,至于今独保簪缨本色。择其人物之可堪者,先为收用,而仍令著为规制,不绝其禄,断不可已也。”兵曺判书李秉模曰:“先圣后裔,欲求直派,则恐有纷纭之弊,欲世馆职,则不无屑越之嫌。就人阀之最著者,除以荫职,毋论某派,但使孔氏之簪缨,不绝于世,仍著为式,似宜矣。”刑曹判书沈颐之曰:“箕城之崇仁殿监、麻田之崇义殿监,鲜于姓、王姓,相继为之。今自瑞麟子孙,始略仿此例,似或为一道,而若其通仕路授官职,惟视人器之如何,不必以此为拘矣。”训炼都正赵心泰曰:“荫窠初仕,无所不可,而必欲以长派收用,则其人之堪当,亦不可知。勿论支嫡,惟人是择,似好。”刑曹参判徐有大曰:“既是宣圣后裔,人亦精详,来头成就后录用,宜无不可。”大司谏黄昇源曰:“国朝名臣后裔,尚有录用之举,况先圣遗裔乎?但录用之典,止于先圣后孙一人,而无延世之恩泽,实非今日下询之本意。”执义宋民载曰:“大圣后裔,非但国子郞署,何职不可,而只录用其身,无世世收用之方,实为欠典矣。”司谏柳匡天曰:“世派既明,为人可取,则亦岂无从他录用之道乎?”副应教金翰东曰:“虽异阙里之世嫡,来东以后,亦自有嫡长。又况故名臣孔瑞麟后孙,则自朝家收用,盛德事也。如可堪仕宦,则特为录用,如或不堪仕宦,则依中国世袭之例,其嫡长孙,世世给复,以表殊异之典,恐合事宜。”掌令权傧曰:“大圣后裔,宜合收用,世世甄用,实有光于圣德矣。”持平金达淳曰:“自今以后,使之无替爵禄,世繁簪缨,允合慕圣起义之一道。”献纳李遇济曰:“国子郞官,皆以文职,有所拘碍,则凡诸初仕之窠,无所不可。若以直泒,世世调用,则似无日后之事端矣。”校理金熙朝曰:“孔姓诸人中,毋论嫡支,择其才谞可堪者,特加收录,最合事宜,而孔胤恒,以故都宪之后,为人精明,且先朝录用之教,及于其祖学洙,而有司之臣,未克举行。今若以胤恒,差除斋郞,以为升迁之阶,则其于尊圣之至意,述先之盛德,尤有光矣。”校理金羲淳曰:“收录一事,试以中国言之,不必皆以嫡长袭封。如翰林院五经博士之官,即所以封孔姓次子之爵,则今于孔姓诸人,虽未知谁嫡谁支,而依五经博士例,以馆官一窠,录用世袭,恐好矣。”副校理宋翼孝曰:“孔胤恒颇佳云,如斋郞教官之职,调用似好。”正言李日运曰:“既是大圣之后,又是名贤之裔,则何职不可,而胤恒,闻为经工,畀一闲官,以为肄业成工之道,似好矣。”正言李明渊曰:“我国孔氏,本非衍圣公嫡长泒,则举似于世爵,恐非意义。依清白吏、死节人子孙例,每于都政时,飭令铨曹,搜访录用,恐合事宜。至于孔胤恒,为人可合收用,则先为收用,无所不可。”副修撰尹致性曰:“馆官中使之世袭,则既非所以收录之实,亦有欠于奖用之方矣。”副修撰朴奎淳曰:“未知胤恒为人,可合登仕与否,而诸孔之散在京乡者,多贫残不学,故不能自振云。今欲圣裔之彬彬可观,继继登用,则莫如教育之为先。馆学及乡庠,诸孔之来齿向学者,给其廪料,就其师教,使之成才决科,或未决科而为宿儒,然后择而用之,庶可以兴起而有实效矣。”济恭曰:“寻觅孔绍后孙,终必有弊。孔瑞麟,即国朝名贤,收用其后孙,最似得宜。况孔学洙,以其为孔瑞麟之直泒,先朝承传,如是勤挚,而铨官之终始因循,极为可慨,则今用学洙之孙,足可为追念先圣,仰遵遗志之道。此与功臣承袭不同,则不必以遗其父兄,取其子侄,为嫌碍之端。”教曰:“为先令礼曹,召见故大司宪孔瑞麟后孙之在龙仁者,问其直泒人名字,论理草记,则当有指一下教矣。孔瑞麟以先圣后裔,兼为我国名贤,列圣朝崇奖之举至矣。然而其家人无势,以不得撰状,尚未得延谥,此何异于有录用之命,而过六十年,迄不收用?我国名以礼义之国,而所谓搢绅士夫者之对扬休命,反不若中原之尊圣,真所谓不可使闻于邻国。中原人则,犹不知我国俗习,鲁莾之如此,认以为逢值诞圣之旧甲,必有记识之盛典。昨年使行之入燕也,孔圣后裔,委访我人,面传圣人遗像,使之归奉国中,尤岂非愧甚处乎?东来者,即孔绍也,绍之持来世谱,虽有我国印本,其在慎重之道,不可不更求系谱真本于曲阜之孔族。然后自芸阁印颁,实合事面。今行书状官,以堂下阁臣中差送。李提督系谱,犹且诚心搜访,中原人闻而感之,赍送一本,至有建祀藏谱之举。况圣人系泒乎?逢此日有此教,亦岂曰泛然云乎哉?”先是,胤恒以居斋生,应日次殿讲,诵《周易》不通。上笑曰:“孔圣晩而喜《易》,后裔之未讲熟于初年,无足怪。”命诵《诗》《关雎》章,又不通。上怪问之,胤恒对曰:“泮儒有孟贤大者,教臣以讲经,先读下经故然矣。俄而孟贤大试泮制入格,上题其券曰:”以孟为姓,以诡遇获禽之术,误训先圣之裔。“拔去,斋生传诵为盛事。是日,召见胤恒有是命。

○左议政蔡济恭启言:“江界上纳人参,以三十斤为定数,其馀则并令京作贡之后,臣为虑参丰之时,必有三十斤外剩数,反为日后江倅榷利之资。剩数无论多少,出付所采民人,俾令自相卖买之意,行会矣,才见江倅私札,则以为:‘朝家为民之意,殊极感叹,然若行此法,则反致本府弊端。盖江界境内,不敢以参私相和卖,故民人辈,虽得田头所采,不得不走入官府,受出官定式价钱。故京司上供,不至全乏,今若开其自卖之路,则此是大利所在,采参之民,必百计藏匿,奸谋无所不至。然则设令参丰之时,三十斤万无充数之理矣。卖买之法,依前严禁,三十斤外剩数,从实数送纳户曹,一边报于备局,受题以置,如或参荒,有不满三十斤之时,则以前日加纳之数,自京师充其不足,则实合事宜’云。所言不为无理,但念除非律己奉公之人,设有剩数,决无从实尽报之理,且受置户曹,不特年年有许多称缩,毕竟没数乌有之患,间多有之。此则臣所经历,深知其弊,故仰达。”上命曾经道伯该府人,各陈所见。礼曹判书洪檍曰:“恐不如出付倭译之为便。”刑曺判书沈颐之曰:“出付倭译,以为倭馆需用之资,就箕营每年所下参价中,分数储留好矣。”济恭曰:“依江倅所言,定数外所剩,没数上送,直为出付倭学厅,俾为储留,则公然耗缩之患,自可无虑。日后江倅,或不尽报,欲以利己,则道臣必严加廉察,状闻于朝,请绳以贪污之律。”从之。

○左议政蔡济恭奏曰:“臣有忧虑者,近来刑政,可谓乖舛矣。以柳星汉事,三司连为声讨,而不赐允从,逆如星汉者,尚今偃处,渠家有若无辜者然。臣未知渊衷,有何别般思量,而刑政之乖舛,已无馀地矣。”判中枢府事朴宗岳曰:“三司之论,至今峥嵘,而渠则不损一毛,喙息自如,方今天下,宁有是耶?惟愿亟允三司之请。”济恭曰:“果无真赃之可执,则三司之论,虽或如何,而星汉凶言,自其口出,逆节已绽,则三司之论,理直而言顺矣。今反不加之罪,宁有如许国纲乎?”上曰:“卿言好矣。若以上款事言之,何待卿等之言,而其后取见重臣之疏,参之以私室酬酢,则本事心肠,未知何为而出,而毕竟声罪至于此。若犯至重至大之处,则不可以窜配刑配而究竟也。渠之罪非曰勿问,而至今不问者,若问之而渠必不服,则当以窜配勘律,卿等肯从之乎?若事关泛然,则窜之配之,何所不可,而此何等至重至严之事乎?其疏甚阴秘,且有私书句语,故以至于搢绅、章甫疏出矣。此不可视以寻常,而刑之配之也。若有别般道理,则出决末好矣,本疏阴秘,不能的知,而用次律则不可矣。此事近则止息,卿何更发乎?”济恭曰:“此则不然。罪重律轻,容或可也,而岂有罪重无律者乎?”上曰:“若用减死之律,则是律何如?”司直徐有邻等齐声曰:“圣上每以罪重不加律为教。岂有罪重而不加律乎?星汉凶肚逆肠,绽露无馀,上款则敢犯莫重,下款则专事诬逼。真赃断案,岂无可执之端,而不施极律乎?”上曰:“重臣疏批,已言之矣。若以讨贼论之,当用复之一字,卿等之言似然,而以其重故不用律矣。”工曹判书郑昌顺曰:“圣上若以为无可执之迹,则何不一问而脱之乎?”上曰:“古人有以亲讳,终身不践石者。予虽否德,岂下于卿等之心也?果有真赃,如禧、鲁之迹,则宜用当律,而若不得大赃案,则将何以处之乎?有其罪无其律,不可也,死者生不可也,生者死不可也。必也心与迹俱绽然后,诛之可也。且无禧、鲁之迹,则姑为置之,终若绽露,则虽大臣位高者,固当如丙申之锄治,亦何难哉?大抵卿等事慨然矣。前日纷纭者,近则止息,若曰真犯于莫重之处,则有何顾藉,而中间几次次对,默无一言,今日忽又起端乎?大臣初登筵,且首发,则请讨固可也,工判则亦已缕缕言之。予之政令,岂曰善为,而所愿则学孔子,欲效治世刑政。义理之无穷,如蚕丝牛毛,当如太阳中天,奴隶皆知,然后断定可也。虽以丙申以前言之,禧、鲁以下诸贼,皆在勿问之科,而毕竟处分,或以他罪者,亶出于不忍闻不敢言之意。况丙申以后,若有犯至重至严之处,则岂或不问,而此亦目见手执之外,不可轻易论之,置之姑观。若或暧昧,如工判之言则,脱之可也,而若不用生道杀人之处,亦何可以此胶守乎?予非不用左相之言,而揆以事理,不得不如此矣。”济恭曰:“圣学高明,蚕丝牛毛,不少遗焉,固臣钦仰,而大体论之,刑政乖矣。外方奸吏,有偸食公物之俚语,盖以盗食大物则事将难处。以罪重,而初不用律,宁有如许国纲乎?”上曰:“奸吏之比诚然。予非不欲直允卿言,而予心不至于此,似未及周思而然。虽欲周思,诚无如之何,卿等不必如是若争。近来虽曰寝息可也,人心狃安,闻见熟习,固然矣。”昌顺曰:“人心狃安,诚如圣教。然天下岂有凶如星汉,而任其自在乎?”上曰:“若如卿言,何以处之?”昌顺曰:“先用次律,后加极律,实为渐次治逆之道矣。”上曰:“不生不灭,于渠亦不善为矣。予之本意如此。如有可发之道,则开导回听可也,而未知何如。”济恭曰:“如重臣之言,次次加律,则人心可解惑矣。”昌顺曰:“虽以师文事言之,凶言罪囚,以轻囚混同放释,亦岂成说乎?”上曰:“其子不问,岂可先问其父乎?今夏放释轻囚,而师文亦在其中。今则不知其在何处矣。”有邻曰:“非徒其子之罪,其父之凶言,又倍其子矣。”李秉模曰:“若非渠之凶言,则谏长之疏,何为而出乎,又岂有囚禁之理乎?”济恭曰:“臣之情势外,神精消亡,且不能行步,何以奉公乎?”上曰:“卿之微意,予岂不知?大抵判府事慨然矣。既参其圈,既与其席,而归而箚奏,又以私书句绝,龂龂不已,致使卿不安于朝矣。且大同小异云者,不可但以妄发论也。柳星汉,自卿招来前,已言之,归咎则诿之于左相,节节崖异。故如金达淳出,而不露名,故因为时套,至出星汉疏矣。至于私书句绝,行其所无事云者,以好文字加之,卿反如此。自卿入来后,事端层出,可谓百孔千疮。半年酬应,诚不胜其纷纭。都尉若有知,必以为如何矣?卿之人品冲澹,不与机关,故擢用至此,卿何不深谅而事事相反也?至于大同小异云者,是何言也?覆载难容,人得诛之。剧贼何可用大同小异之论也?且以前前右相事言之,九宗逆节未彰露之前,无怪其相亲,而不下马之逆节,何以知乎?设欲言之,二十二日以前,犹或可也,而况且䵝昧之事乎?前前右相,若闻卿大同小异之论而攻斥,则卿将何以为辞?向于景慕宫次对入侍,窝窟根柢,现告出矣。岂可以无理之言,加之僚相乎?前前右相,何可以卿言,有所加损乎?卿非发别件事,只以近似之迹而然也。予以敬大臣之意,召卿入来,此后则都忘可也。馆录事差矣。与左相,和同寅协,且前前右相入来后,亦为和同可也。大同小异云者,万万失言,闲汨蕫云,尤不成说。予无知人之明,故用卿而至于此也。左相当欲闻卿言,卿果善为之乎?”宗岳曰:“馆录一事,臣实庸劣,不能善于周旋,岂有如何之意于僚相乎?”上曰:“闲汨董云者,拶逼于馆录事矣,箚子岂可用比等语乎?大小章奏,皆效此套,至出柳星汉矣。”宗岳曰:“私书一款,不能无慨然于左相。”济恭曰:“臣则梦寐无心,而信笔书之。臣书中行其所无事云者,只敢其顺理之意也,不过例谈,实无一毫如何之意,而其后僚相,有所云云,故窃以为讶矣。”宗岳曰:“此则左相不善引用,而今承圣教,臣果不无所失矣。”上曰:“卿言既如此,诸宰皆听之,史官当书之。今则都无事矣。予不欲更见卿,而今当大朝会,左相既入来,故请卿入来,未必不由于为前前右相地。”宗岳曰:“臣有区区秉执,不敢奉承。”上曰:“卿何出此言也?所谓秉执者,不知何事,而因卿执迷,有此酬应,宁不慨然?终若执迷,何不出去待命乎?”宗岳遂退,胥命金吾。教曰:“缕缕下教,出于为世道之苦心,卿一直执迷,至以秉执龂龂,予其可无言乎?安心勿待命。”济恭又言:“向于辛丑年间,自上轸念青布廛,特许官帽之公用条千只外,剩数二百只,使该廛备银贸取,勿纳湾府之税,任自和卖,以为聊赖之资。伊时节目中,昭载自备价银,从实数呈于备局发关,包外越送,其虑后可谓周密,而近来廛民,忽生奸计,初不送价本,潜结象译,称以廛中帽价,入于某某译八包之内,依前以包外越送,呈备局发关。及夫使行回还,公然以公用条帽只,谓之以渠辈所贸,任意输去。故公用条年年减缩,不出数年,运饷库将不免破坏,使行策应,无以措手。昨冬湾尹,检察其包外银子,初不下来,今春回门时,湾尹不欲以无税帽,出给廛人,屡度论报,故臣分付秋曹,详核情状,廛人忽言:‘癸卯年间,因贡市堂上陈达,渠廛帽价,付送于译官包内,蒙允,而以包外越送,呈状备局,乃是因循旧例错误之为’云。秋判既捧招辞,又考文迹,送示于臣,故臣则信而无疑,意以为贡市堂上,必有挟私于廛民,拟以请罢。追考其时文书,则贡市堂上所请,即公用帽,虽不能满千只之数,廛帽许令公用,包内越送,非谓价银之包内越送,而秋堂不能详究文势,只见其包内越送四字,认为价银之包内越送,此秋判之见瞒,非贡市堂上之过。请自今年,申明最初节目,必令廛民辈,自备价本,送于包外,而湾尹另加照检,从其送入价本多少,许给其帽只。”从之。

○以徐有邻为宣惠厅提调。

○大司谏黄昇源启言:“殿下御极以后,崇儒之道,靡不用极。向来以招延之举、抄启之方,成命屡降,于今半年,未闻岩穴之儒,起于旌招,是岂始初期望之意哉?林下之士,固守难进之节,乃其本分,殿下务积诚意,益加礼貌,玉帛以敦召之,丝纶以孚感之,俾有幡然之,至于未及抄启者,请亦申饬举行。”从之。

○掌令权傧启言:“近日三司之臣,以疏以箚,无非言事,而或有入启而未承批旨者,或有到院而未得登彻者。虽是群下不诚之罪,而亦岂我圣上开言路之意哉?设有其言之未槪于圣心者,斥之退之,无所不可,而间或以还持去三字,颁布朝纸,瞻聆所及,恐有欠于翕受之量。伏愿自今以后,凡于章奏间,苟系言事,则必赐圣批,使言者,得以尽情。”上曰:“言似然矣,不为赐批,亦岂得已也?”

○正言李日运,请命惠厅各营门,预给贡价及军兵料,以救京城市直翔贵之患,从之。

○岭南宁海等三十九邑,复大水,漂民家六百三户,颓压二千五十九户,渰压死者三百五十九人。

○执义宋民载启言:“今年极备之患,最甚于岭、湖南,而岭为最甚。来头拯活之策,专系守令之能否,两道守令之不可堪者,有道臣必有所权衡于中。岂可徒拘颜私,而不思大警惕大变通之方乎?请另饬两道道臣,守宰之不能者,早加黜斥,仍今选部,拔例差遣,俾有实效。”从之。

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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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以徐迈修为吏曹参议。

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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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以朴宗岳为冬至兼谢恩正使,递副使沈焕之,以徐龙辅代之,金祖淳为书状官。

○教曰:“都下千万家八口十口之哺饱,在于斗价升直之贵贱,而其窦有三,曰贡、曰市、曰商。近日有台言,饬有司,禁其刁踊,而窃以为行不得。夫贸迁之方,钱与谷,均之为货泉,随其丰乏,互为珠粪。朝家当务平准之,则要令百川滔滔,而其术不过曰导其源头活水而已。大抵贡米,虽使勒归于市中,业于贡者,方自食之不暇,市价虽使无加于商,坐售于市者,何从而得米?至于商,资舟牵车远服,贾贩贱而卖贵,利然后趋,积然后散。今也设为禁而塞其利,利塞矣,舟车之渡汉水向终南者,其将望望然回棹而返辕,积之云乎,是左计也。任渠辐辏,任渠京坻,譬如万斛在市,一市之价既平,一邦之食自足,此政古人揭榜增米价之意也。闻都民艰食之苦,耿耿念念,询玆鸠谷之要。庙堂知此意,敷辞申告,坊曲闻风争集,俾都民有足食之效。”

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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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庆尚道观察使郑大容条启,行部所径蔚山、机张、东莱、梁山、金海等邑灾荒状,谕大容曰:

近以本道穑事、民情,日夜耿耿,巡路所陈,尤觉惊心。庆州以上诸邑之灾处,其所慰恤之举,若不自今留意,则居者散,散者转而之他。年前关西事,岂非卿之已鉴乎?然此非絷束系拘,使进不得退不得,以阻其就哺之路之谓也。穑事虽如许,民情有情无恐,则何故为此保抱携持厥父母妻子也哉?其中东莱、机张、金海、梁山等邑农形,观于状辞,如在目下,殆欲明发。大抵赈饥贷穷,即开春以后事也。秋而不至流离,冬而得免冻皲,捱到过岁,则在灾处民人,可谓逾一生死关。目下之念念忧虑者,在秋冬,不在来春,卿莫曰才乏对扬。虽一命之士,苟或存心于人,必有所济。况坐这里耳剽目击,岂无别般时措便当之策乎?先将此教,详细慰谕沿邑民人,仍以安其情奠其土之事宜,论理状闻,毋致有缓不及之叹,以纾南眷之思。因此思之,北关与本道,各置交济仓,互为赈救,法意甚美。道内谷品,本自麤荒,今年痒损,偏在沿邑,则并与麤谷而优,如未可必。北谷南逾,即不恒有之事,北民亦荐饥未苏,宁忍轻发船粟之说,而急于慰抚,有此提及。沿邑谷簿果无不敷之虑乎?圣人富国养民之训,无出于生财,况济活之所关乎?欲以今番风落之松,散于民间,煮为盐斲为船,助其箭罟之用,益其瓮罂之需,则是诚因地之利,救民之急,区区禁饬之一时阔狭,顾何足拟议轻重于其间哉?但摘奸之弊,人畏之如豺狼。此所以询谘于卿,欲知其民愿之如何者,以巡路闻见,消详状闻。

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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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教曰:“年前以岭绵事,毋论虚实,犹以筵席传说,特罢方伯。况谷重于绵者乎?虽以三南言之,此郡彼县,西畴南亩,自可相资于交易,则为守令者,知我而不知他,见牛而未见羊,不顾遏籴之戒,欲阻贸谷之路,而监司闻而不禁,其可曰体朝家一视之政乎?特以先事之虑,有此先甲之谕,大臣知悉,即为知委于三南道臣,诸道一体申饬。京师,即根本也。昨日既下十行之教,岂可一番例饬为哉?亦令庙堂,枚举通商之本意,先饬西北及他道,使米价,得以周流遍行。”

○备边司启言:“两西镇弊,圣意憧憧,必欲厘革。关西则才已方便行会,而独海西一路,尚贻乙丙之念。即见黄海道观察使李敬一状本,则道、帅臣、该邑守令、该镇边将,果皆仰体圣意,惟彼无告之镇民,庶几其苏。就其状辞,可者施之,否者附以愚见。蒜山镇兼募军应役之有倍元牙兵,称冤固然,兼募军所敛,一准元牙兵所收。兵营岁末文书债、式年改都案债,并减折半,草料之舍邑就镇,事极无义,切勿供馈。东里镇军兵阙伍二百四十七名,使案付七邑,一一代定,还谷依前规分给邑镇收敛。既有军饷耗小米一百十馀石,则凡诸需用,自可以此担当。黄州头用屯山、火田收税之自本州夺取,极为可怪。自今年二百七十馀日耕,属之本镇,允合事宜。所已镇军兵阙额三百六十一名,使案付五邑,一一代定,还谷通融分给于镇民,与近坊邑民,兵营文书债,依蒜山例,折半裁减。兵营卜定山查、松茸、雉羽、枪柄、弓槊木、生葛等件,依状辞革罢。善积镇军兵阙额二百名,使案付邑充代,还谷之通融分给,依所已镇例,改都案债,亦令半减。兵营卜定山查、弓槊、枪柄木、雉羽之无价取用,尤万万可骇,亦依所已镇例严饬。位罗镇军兵阙额一百八十九名,申饬该邑充代,改都案债、监、兵营会债,各减半,两营延命债、夏冬等将官修启等债革罢。兵营卜定弓槊木、雉羽、生葛、山查、松茸、旗竹、枪柄木等件,无或卜定。文山镇军兵阙额一百九名,使案付邑充代,监、兵营会债、官门聚点都目改案等债,并减半,户案债、重记分留举案等债革罢。凡系兵营卜定,直自兵营贸用,司圃署火田,一从时起收税,导掌辈如或必准前摠,横侵邻族,则道臣严刑禁断。文城镇军兵阙额一百七十五名,使案付邑充代,还谷依他镇例通融分给。状辞中收敛名色之不得厘革者,付之道臣,别加商量。兵营还耗駄价、火药捣砧雇价、桑木情债、使客公行柴、油、炭等物及各样草料供馈、到界公状、冬至正朝状吏路资名色,一倂革罢。小米耗条,只以一斗五升收捧。大岘山城之本府卜定山查、敕使时募军十四名之不给雇价,诚甚无谓,革罢。九月山城巡历时举案债、到任、粘移、上送等雇价,使道臣,参量裁减。至若兵营钱什二先除贷来给债镇民者,蒜山镇为八百两,所已镇为五百两,善积镇为七百两,位罗镇为七百两,合为二千七百两。今以什二先除兵营来给,镇民取其馀息,以为需用之资,则其为什五、什七之利,不言可知,镇民安得奠接,邻族岂免移征乎?状辞以待秋成,无论本利,并皆收捧为言,前此连年捧利之时,犹且害及邻里,况欲于一时,并本利征出,则未知其道何由。臣意则就其本钱数内,并荡减,其折半则馀数当为一千三百五十两。此则除其利条,待秋成,只以本钱收捧,其中指征无处者,道、帅臣商议,量宜荡减。如是之后,兵营如或给债,镇将如或请债,则兵使及镇将,随现严绳。债钱既已荡减,则兵营不无所失,使道臣,从长变通,论报备局。军兵充额事,使道臣,申饬列邑,骑士案所录常贱,一并除汰降定。凡系军官之不入刊册者,各邑保率之科外冒录者,一体严饬厘正。文城镇救弊之方,状辞请以加分取耗之百石许划,而百石似过,就本镇元还耗限五十石划给,俾除残民收敛之弊。馀外各镇,使道臣,量其形势,逐年以二三十石耗谷,许划各项监、兵营琐琐情债之半减、全革之数,作为揭板,常目照察之意,严加申饬,而凡事久则弛,弛则弊,从今以后,八镇、五山城军额之有阙,还谷之生弊,收敛之几何,民户之流散与否,每十年令道臣,区别勤慢状闻,以为凭处之地,定式施行。”从之。教曰:“为关西各镇,既苏弊,以一视之意,有此并及海西之举。如是厘正之后,弊复如前,随现兵使,即其地方定配,道臣施以制书有违之律,而仍以初下传教及今番回启草记及批旨与厘正条件,后录揭板于监、兵营及各镇后,印本上送。”

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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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教曰:“日前已有别谕,凡事豫则立。以今憧憧之心,须有制其安土聊活之策,然后民将真有所恃,而予亦得以对饭而下咽,当寝而交睫矣。有例无例,太早太亟,不欲较絜于其间,道内最尤甚邑尤甚面里新还上、身役、贡米、布、鱼盐、船税、屯税,为先限折半停减,如梁山等数邑尤甚面里结钱当年条,亦倂荡减。外此尤甚之次等邑,量其民势,许贷公货措办。此举即示信于民,先慰其心。至于应行蠲恤之典,差待年分状本之登闻,以此分付该道。”

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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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幸南小营,行劝武科。劝武军官李克丰等十三人入格,并赐直赴殿试。

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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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御春塘台,试宣传官射讲。

8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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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教曰:“绵农其若此,且非再耕之田也。度支年分启目,有所措辞判下俵恤之际,俾无不均之弊。峡邑火耕海、岛折受之宫房、衙门、营邑,无论丰歉,勒定一定之摠,为无告切苦之瘼。常年犹申饬,况极备之馀乎?严饬道伯,依年前饬教举行,若有肆虐厉民者,先从各宫房、京衙门,重治其差人,使峡民海氓,得以息肩,而关东一体分付。”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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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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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朔,轮对。

9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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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教曰:“孔圣后裔之东来者,居于水原之中逵面九井村,有圣人之庙焉,即故大司宪孔瑞麟,最其中宦高名闻之人也。其后孙徙居龙仁都宪墓下。今番因收用思之,问于泮堂,使之考奏矣,事实果然,而庙址、家垈,尚今宛在于水原地,为故老所指点,何觉之晩也?令道臣,别遣褊裨,图上形址。”

○擢授忠清道兵马节度使崔景岳咸镜北道兵马节度使。先是,洪州逸剧盗白太成、金春得等,五镇发捕,三年未获。至是清州镇校卒,诇捕于杆城,故有是命。又命陞授营将金珠渊防御使。

○以李恒林为忠清道兵马节度使。

○审理京外死囚。

9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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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礼曹启言:“故大司宪孔瑞麟后孙之在龙仁者,使之上来,则孔源仁,即胤恒之父,而癃病不能就道,其弟道仁来见,故详问,则孔瑞麟直孙胤道,居善山,年今六十云,故参奉德一六代孙允东,今亦来言,其从兄始东,即宗孙而方持制。”教曰:“东来之孔,当以故都宪孔瑞麟泒为正,都宪泒之显族,亦当以参奉不仕之孔德一泒为归。令吏曹知悉,此两泒后孙,今日政,幷即收用。此后两泒支裔中,世世禄仕,以仿中朝衍圣公之世爵,而万一文荫武间朝籍,若乏孔姓,则就两泒中通融收用于初仕,孔姓未除职之前,自上承传与自下差拟,无得举论,著为定式,书于御览官案卷首及政案第一张,以为传示来后,永世遵行。”

○庆尚道观察使郑大容状启以为:

道内谷簿,名色繁氄,句管多门,难以领会,分留法例,或多或少,实无考据之路,故无论各营、邑、驿、镇案付还谷,一从时留实数,先从大小米,定其分数,更就皮、杂谷,依式折米,应分都数,通融磨炼,关饬列邑。查报受还实户,较量应分之谷,则每户所受或八、九石,或为一二石,此所以籴弊未祛也。于是别为分籴,假令各邑驿还分,则定以每户三石零,各镇堡还分,则定以每户二石零,随其有馀或不足,分秩录置,始行裒益之政,而越境转输,易致扰民,发卖贸迁,恐生傍弊,姑先以臣营防债给代之资,各阃年例支放之需,不计价之高下,一切区划于谷多之邑,京外各样应用与耗谷作钱,亦为推移除减。假令八,九石所受之户,减至五、六石,然后参互程途,移转移贸,通计移转各谷,为一万六千六百二十石,移贸各谷为五万六千一百二十四石,一路民谷,几乎均适。尚州皮牟五千石、顺兴租七千石,趁今年发卖,虽已登闻,而裒益出场之后,两邑谷簿,还有不敷之叹,故姑令停寝,依前分留。请令庙堂禀处。

许之。

9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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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以禁卫大将李邦一为摠戎使摠戎使,赵心泰为禁卫大将。

9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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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次对。

○召见庆基殿参奉孔允东。上曰:“自尔孔之东来,世居水原,墓址宛在,坛杏成乔,诚非偶然。以圣人后裔,若能自勉以诗礼见称,则世道之幸也。孔姓之居水原者几家,散在他处者几泒耶?”允东曰:“居水原者三十馀家,而间多流寓于龙仁,至于岭南,则孔姓者甚多矣。”上曰:“闻水原有孔圣影帧奉安之室,有先朝赐额。予意则中逵面九井村,既是东来初居之乡,则影堂之移设于此处好矣。”

○先是,阁臣徐有防启言:“忠武公李舜臣子葂,死于倭,庶子薰、荩,或死于虏,或死适变。请幷赠职,或旌闾,命询大臣。”至是,左议政蔡济恭覆奏曰:“忠武方莅统营时,葂在乡庐,遇倭贼转斗,杀三倭,身亦伏刃而死。死时方总角,真不愧忠武之子。但事在忠武未殉国前,不可以孝子旌,又不可以忠臣旌。薰,死于丁卯,荩,死于鞍岘,忠节皆可谓卓然。但两人,既无后孙,又无祠版,以其死于阵前,不成冢墓云。虽有赠职教旨,传于何人,告于何处乎?此甚难处矣。”命置之。济恭言:“故相臣李阳元子蓍庆,以召村察访,丁酉力战杀倭,立慬陈前,复矢以葬,其事载故相子孙录及召村先生案。许令楔其门,以树风声。”从之。

○左议政蔡济恭,请以安眠岛风落松发卖,补岭湖南赈资,许之。

○左议政蔡济恭奏曰:“尹永僖之不奉水阃之令,虽曰有所执,不能温辞下气,以失体面。此则永僖之过也。李恒林之欲守体例,驰启论勘,固有气力,而上教有若视之以刚亦不吐。永僖名虽经幄之臣,当今无势而易侮者,孰有加于永僖乎?以是言之,李恒林之欲尊体统,谓之可贵则无妨,而若待之以有功则似过分数。”上曰:“闻卿言,升迁则过矣。”遂递恒林。

○以岁荒,停岭南今年都会、都试。

○罢训炼大将徐有大职。旧法,民间不得以火药,私相卖买。至是训局管库者,偸火药潜卖之,又以火绳,延于库隙而热其端,将焚库以掩迹,发觉。命施犯者一律,有大亦坐罢。

○正言李明渊启言:“方秋米直极高,冬春之间,且当益高,民事诚极忧闷。既无他矫救之术,则宜先杜糜费之窦,而若论糜费之最,酿户实居其首。都下酿户,每统必居二三,请令庙堂,亟讲禁酒之法,期日施行。”上曰:“糜谷莫甚于此,而与其令出而不能一切禁止,曷若姑且郑重?此所以至今泯默者也。至于大酿之饬、酗酒之禁,自是法典,何必新出条令乎?大抵法也者,欲其必行,则都下酒肆太滥之祛汰祛甚。虽庙堂,得其令行之要然后,议到于施行,岂可径先扰民乎?”左议政蔡济恭曰:“台臣所奏大酿出禁之论,诚为裕谷之策,而禁肴一事,大有关于民生日用。近来民习渐巧,庖肉肆鱼,太半归于酒肴珍羞。妙馔错杂无节,市上馔物,日就踊贵,请一切严禁。”从之。

○递吏曹参议徐迈修。

○以李秉鼎为吏曹参判,曺允大为吏曹参议,寻并递,以朴祐源为吏曹参判。

○递礼曹判书洪檍,以闵锺显代之。

○放仁川府定配罪人尹永僖。先是,永僖坐与李恒林相抗,配仁川府,至是命放之。承旨沈焕之等疏言:

永僖阴护逆竖,负犯至重,而不惟不罪,授清衔补善地,殆若曲为地者然。畿沿薄窜,旋因他端,今此全释,又极失当。乞亟寝成命,并递差。

还给其疏。

○以李鼎揆为司宪府大司宪,闵锺显为礼曹判书,李光燮为忠清道兵马节度使。

9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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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御春塘台,行瑞葱台试射。

○以李在学为吏曹参判,柳焵为司谏院大司谏。

○两司停金重淳、赵德涵等合启。

9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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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擢曺允大、金履禧为都摠府副摠管。

○时,将谒先陵,路出兔院,而多溪水,当造大桥十馀处。上念其民弊,命迂途由楼院外方,植炬及虎网、布帐之属,悉除之。至是又命随驾诸臣,皆自持饭,毋过二器。教曰:“今幸之陵寝,即何陵也?昔在我光陵朝,幸行于近郊远途也,每加严饬,从官饭具,务从便简。一日驾幸郊次,命摘奸饭具,有左承旨一人,独不赍饭于鞍轿之间,即于其地,拿入治之,仍以予亦赍饭而行,则渠焉敢犯科为教。事载实录,猗欤盛哉!今日之纪纲,岂敢比之于昔日,然于今幸,若不能别加禁断,亦岂仰体先大王丙辰年展拜时下教乎?大臣以下文武从官,各营将臣等,莫敢违越。”

○开城留守丁范祖启言:“本府境内丽朝三十九陵,次第奉审,则丽太祖显陵屏风石二片倾圮,丁字阁椽木二个朽落,冷井洞第一陵、第三陵、月老洞第一陵莎草稀踈,惠陵莎草多有枯损。诸王陵则自本府,依例卜日告由修改计料,而丽太祖显陵修改时,告由祭、告安祭香祝,请令该曹,照例择日下送。”命依状请施行。

9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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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上谓内局都提调洪乐性曰:“闻将延先卿谥号云,欲多速宾客乎?”乐性曰:“欲尽请朝廷矣。”上曰:“人家此等大礼,广邀宾客,诚胜事,而近俗多不肯赴人宴集,良可叹也。”乐性曰:“然矣。”上曰:“虽无近例,当赐梨园乐矣。”

○复授徐有大训炼大将。

○正言李明渊上疏,请尹永僖岛配之典,因论禁酿之方曰:

目今民情所愿,莫切于禁酒。盖缘比多乐岁,人不惜豪举之费,故行处垆帘,至于极繁,而今值年谷不登,民食渐艰,饮者亦悟其为祸,酿者亦忧其害人,饮者反愿举世无酒,酿者反愿举世不饮。况不饮不酿者之公愿,又况饮者之父母妻儿之愿乎?若其悍然不愿,是酗迷之徒,攘窃之奸也,杀固无惜,又何惜乎?殿下试一发令,则不日丕应之效,当验臣言之非妄矣。若其禁止之法,无如统户相保,而又须令各洞契尊位,掌其禁戢,统内有犯,则五户受罪,契内有犯,则尊位亦有其罚,而至于自官出禁,则三司五部,俱必有弊,须令备局专管,大臣及有司堂上,每无时招致户、兵曹、惠厅、军门等米布衙门吏隶,权差禁吏禁隶,使之行禁,则当无捧赂扰民之弊矣。凡人家祭葬及剂药婚宴之需,必令先期受保于统首及尊位,粘呈备局许酿,然后得酿,而过其当用之日,尚藏其馀,则亦以禁酿论可也。至如禁酿之律,士庶人刑推一次,朝官限年禁锢,无致太重而反启掩匿,太轻而顽不惩畏,则亦庶可以永久遵行矣。臣亦嗜饮,贫不免沽酒之食,而深念大同之情,自臣口发此言。伏愿察其衷而纳其愚,先命京兆,揭榜通衢,指日为期,使之断酿。三南饥馑之地,尤是急务,京畿及诸道,一体严禁,而关西侈酿,或至一夫一醉,可作十口之饱者,最先痛禁,断不可已也。

批曰:“圣人之言曰:‘去食去兵,不可去信。’以今俗习纪纲之不古,犹且执以为镕铸驭之欛权者,悠悠一念,在于不出不可行之令,以䏡信于人尔。尝观夫朝家御极以后,有发而旋收之令者乎?尔以此教为信然,须反观于酒禁可乎!糜谷非不知也,耗财非不知也,决知其设禁,而酒犹昔也。此所以郑重等语,略及于前批者。今尔疏陈之方略,一曰统契相禁也,二曰大臣、备局有司堂上、专管米布衙门吏隶,权差禁吏也,三曰人家大事许酿也。五家作统,乃国朝金石之旧典,岂不诚美好,而在昔五卫团束之时,纪律严明,士民用命,而已有渐弛之叹,至于近来,不特有其名而已。今为酒禁而作统,则既异军制,又违籍法。统而无长,果孰主张?洞契尊位掌禁之说,庙堂替行讼狱之事,万万不成体段。唉哉!他司吏隶,又何辜,为此食杨役高之役乎?至于人家大事,尔亦许酿。然则小事之混酿,又当令何司禁察乎?惜乎!书生之不职时务也。又若用律轻重,尔请亦有大不然者。于民而杖之刑之而不从,于士夫而禁锢窜逐而不率,则更施何许之律然后,得以立威而行令耶?虽远求诸上古淳厖之时,千锺百觚,史称尧、舜、周公不彻,而仲尼无量。且以大禹治洪水驱猛兽之巍勋荡烈,特疏而不之禁焉。盖酒出于谷,谷不播,则酒可禁,乌在乎烝民乃粒,万世永赖也?予惟不闲麹味,粗闻恶旨之戒,而事不可不先看分数,故曰决知其设禁,而酒犹昔也。”仍命以此批答,令京兆布示坊曲,若有必可禁之策,而批旨中有未及照烛者,朝官则上疏,士庶言于判堂。

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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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将诣光陵,驾出兴仁门。历临关王庙,命守直官边将除授。天明至美阿里,下马少驻,顾内局提调徐有邻曰:“卿亦知此中山川之美乎?璧立东北者,是万丈峰也。秀丽清淑之气,扶舆磅礴之势,翔翥奔腾,甚可观也。曾闻堪舆者,遇风水佳处,辄喜而欲舞,良非过语也。”至楼院昼停所,御制野次题万丈峰五言四韵一篇曰:“大龙抽正干,千里势蜿蜒。剑佩趋环阙,珪璋敛拱天。基宏于万世,功博屡丰年。过路闻弦诵,剩教一壑专。”命承旨徐荣辅,书示从驾诸臣。至长水院,遣史官存问前右相金锺秀,命京畿观察使徐鼎修、杨州牧使李敏采,先诣至杨州牧五里,率旗鼓跪迎。脯时至杨州牧,御衙轩,御射贯革,二巡各一中。命近臣、将臣、地方官等,各射一巡。

○分遣承旨,奉审于东道诸陵及顺康园。

○杨州牧使李敏采启言:“北汉移转米一千四百二十二石零、私受米一千六百十九石,或岁歉捧留本邑,耗条作钱上纳,而守堞军官、别破阵、麻田屯牙兵身米,亦有以钱代纳之例。目今民情,皆在于此。”京畿观察使徐鼎修,亦言抱川县,亦有守御牙兵米,民愿作钱,并从之。

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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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展拜光陵。朝驾发杨州牧,至祝石岭,下马而坐。时,晓雨微过,朝旭晴鲜,四山竞秀,葱珑暎发。上谓承旨徐荣辅曰:“此岭,即白头正干龙,汉阳都过峡。山气于此,一番大渟滀,而复起为道峰,又过峡而复起为三角,起起伏伏,凤翥龙腾,一段精神,都凑于王城一区。山川,如人相貌。相貌好者,气色亦好。昨今所经山川,莫非好气色,而况当朝霁,尤觉明秀。在昔丙辰幸行时,朝雨旋霁,亦如今番,是亦不偶矣。”进至陵,行酌献礼,步出红箭门外,谓左议政蔡济恭曰:“本陵形局,自古称极吉,而只从文书上见之,今行始见真面目。自楼院以东,无数峰峦,迭见叠出,凑泻于此,雄浑清淑,不可形言。始觉目见,大胜耳闻也。”驾至洞口,命宣传官,劳恤奉先寺僧。寺即光庙愿堂也。至抱川境,县监吴泰詹率父老祗迎,上驻驾慰劳。还至祝石岭,民人之观光者,殆遍山野。上遍问疾苦,民人对以一户受粜,或至十馀石,人人尽纳军布。上曰:“有监司、守令在焉,朝家当申饬,使尔等得免捐瘠,而今年籴耗,特令蠲减。如敕需、军饷等谷,虽在荒岁,元无蠲除之规,此亦不拘常格,一例除之。朝官、士庶耆耋者陞资,儒生、武士设科试取。上以体先朝盛德,下以慰小民颙望,尔等须知此意也。”至杨州,召邑中父老,面谕如前,夕次杨州牧。

○谕杨州、抱川父老民人曰:

猗我圣祖光陵朝,武定大略,文致太平,神功被八埏,洪庥庇万世。於戏!昌歜之嗜,弘璧之藏,尚有如复见之思。况玆衣冠月出之乡,龙飞凤翥之地,用汉陵治中之制,卜周家无疆之历?予小子宿斋盛服,爰戒夙驾,以吉日展省于是陵。祗奉珪璋,躬荐芬苾,周旋登降之际,象设孔迩,洋洋如临。予小子拜圣祖之陵,述圣祖之业,以圣祖之心为心者,其惟在于爱我元元乎哉!礼既成将还,至维扬,驻驾野次,召两邑父老,先询农形,次问民隐,勉之以务本力作之方,申之以惠养怀保之政,伛偻者、褦襶者,相顾欣告,若有知感,民情大可见。惟予识意施惠之举,岂待回銮?儒生试制,各取居首一人赐第,馀赴会试,武士试射,优等赐第,馀赴会试。朝官之年七十,士庶之年八十,皆仰睹先朝丙辰、乙亥年幸行及今幸者,幷加一资,年过百岁人加给米肉,民庶给复一岁,而古今异宜,不若除还耗之为实事,特蠲当年条饷谷、还谷之耗,田种量宜代捧收米,从愿作钱。予闻之,驾临曰幸云者,民望其幸,而幸之之谓也。今予之谕尔等,岂足曰惠?欲示予意之出于体昔云尔。咨尔两邑父老民人,咸须知悉。

○教曰:“今番幸行时,路由西洞口,始觉之,红箭门咫尺未满十步处下马者,即各陵未有之例也。此必前此道伯奉审之行,取其便近。一开此例,樵路改为巡路,巡路改为大路而然。既见之后,不可不严禁,而闻行旅多由此路云,亦难一切防塞。红箭门前路,无敢戛过,西洞口下马处,亦令稍远定界,可以植木处植木,一依筵教为之。此后勤慢,当无时摘奸,令庙堂严饬畿伯及陵官处,以此传教揭板斋所。祝石岭地势,自有所重,观于岭路铺石,而可以知之,则今见岭顶高峰,有民冢,岭底亦有浮石之痕,主峰外山火田犯耕,辇路见将有煨柴作菑之迹。此皆地方官不能严加禁断之致,岭上禁葬,岭底浮石,各别严禁,火田一体禁断。此后道伯巡行,必审视其犯禁与否,毋或如前踈忽。本陵造泡寺,事面异于各陵,年久弊积,收拾为难云。古迹与古事,果何如,则岂或任其颓圮?申饬道臣,从速修葺,僧弊亦为厘正。”

○教曰:“先朝展拜本陵,三十有八年之后,今予行礼于是日。追念旧时问之,陪从百官中,惟左相一人在,今为百僚之首,事属稀有。还宫后衣资食物输送,遣郞官存问,以示优老之意。昔日以仪宾陪从者,昌城尉也,以荫官陪从者,守御使也。昌城尉家衣资食物存问,依左相例,守御使吴载纯,特加一资。”

○分遣承旨、内侍,致祭于燕山君、光海君、麟坪大君、静嫔、仁城君、清原府院君、宜春府夫人、唐城府夫人、和协翁主、恩信君墓。仍命建御制御笔碑阁于恩信墓。盖曾御撰神道碑文并书也。

○初,上为世孙时,受学于赞读尹勉宪,勉宪竭诚劝学,启沃颇多。上甚宠待之,长处讲官后,勉宪以承旨卒。及上即位,每思之曰:“使予能知好学者,尹赞读力也。”以其子守翼补荫官。及是,以司仆寺佥正随驾,而勉宪墓在祝石岭傍。上望而感之,命承旨书传教曰:“稽古之力,予其可忘?见其子每思其人,过其墓如见其人。其人为谁?即故赞读尹勉宪也。其墓遣其子司仆寺佥正守翼,以此教谕祭。”仍命守翼驰往祭之。

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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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罢司直金华镇等职。时,随驾卿宰行经宿,问安于行宫,中官已至,而诸臣皆未及班,政院启请推考,命并罢之。

○以郑好仁为礼曹判书,李秉鼎为吏曹参判,徐迈修为吏曹参议。

○御行宫,试杨州、抱川儒生,仍御演武堂,试两邑武士。命文科试官判府事朴宗岳,收券,武科考官御营大将赵心泰,落后试取,复命以前守御使吴载纯,兼察御营大将,领后厢。

○加京畿观察使徐鼎修嘉义,杨州牧使李敏采嘉善。以徐龙辅为司宪府大司宪,尹行任为司谏院大司谏,俄递行任,以林济远代之,寻又以李家焕代之。

○擢李庚运、朴奎淳为承旨。时承旨缺员,命以玉堂久次人及司仆正拟入,二人遂陞通政。

○驾发杨州牧,路次少憩,召见承旨、阁臣,以七言长律御制起结句,与诸臣联句。过道峰书院,遣承旨致祭,至楼院昼停,召村店民人,询疾苦还宫。

○斋宿于摛文院。明日将拜真殿也。仍命考试两邑儒生试券,赐杨州居首幼学尹济弘、抱川居首幼学许珩,直赴殿试,两邑之次幼学各二人,会试,赐杨州闲良李道源等七人,直赴殿试。时,抱川武士四人,无直赴殿试者,命以直赴会试,四人明日比较,取居首一人,赐金宗福直赴殿试。

○抱川暗行御史金羲淳、金达淳复命。察辇路民弊也。

○判下上言八十度。

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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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赐安春君烿、西清君煋食物。两人亦先朝幸光陵时陪从,而今又随驾也。

○庆尚道观察使郑大容,以岁荒状启,请退今壬子式陞户抄上,待明秋抄上,许之。

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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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放海州牧定配罪人李柱国。

○削持平金羲淳职。羲淳上疏曰:

日前伏见尹永僖放释之命,继伏见大臣筵奏,窃不胜愕忧愤之至。噫!彼永僖之负犯何如?当初薄补,不可谓罚,及今全释,太宽本罪,刑政之失当,胡至此极?臣是首讨永僖者也。其罔赦之罪,不必架叠,而以若罪犯,曲加涵贷,名罚而实宠,似贬而伊荣。渠有一分人心,则固当含恩革心,屏息畏法,而乃反肆气蔑法,恣意犯禁,至登帅臣之启。渠何所恃而无所忌惮,至于如此耶?呜呼!盖此惩讨,所关至重,在廷诸臣,无敢异议,此殆一定之国是也。彼大臣,位居具瞻,职是承佐,则凡属声讨之义,宜在庶僚之先,而伊日奏对,乃以永僖,谓之经幄,谓之无势,夤缘帅臣之事,夹带营护之计,不恤公共之愤,显有嗟怜之意。推此观之,则大臣平日,必以永僖为无罪,惩讨为无义也明矣。不然则岂可以罪犯党逆者,称以经幄,名系声讨者,怜以无势乎?臣窃为大臣慨然也。臣前在馆职,非不知一疏陈衷,而晩始得见举条,旋又衔命出外,自归伈泄之科,而职在三司者,尚今无一人容一喙者。臣之所以忧慨者,至此而益深且切矣。仍念通拟,大事也。谏长清选,尤属难慎,固不可比同于初仕差出之例,而殿下不待长官之会议,只令次堂举行者,已非所以重其选之道,而惟彼承当之铨官,亦不免冒膺之归。其为坏官方而玷名器也,当如何哉?至如李家焕之通望,尤有所万万可骇者。家焕之不合拟议于清官,自有莫严之公议。曾所践历,尚谓之过滥,况此一院之长,岂宜复使玷污哉?其为世道之忧,诚亦不浅矣。臣于见职,不以言责自居,而事在目下,冒陈数行,伏愿垂察焉。

教曰:“此非挟杂而何?托以首讨尹永僖之人,而自首讨已骇然,则岂敢更如是龂龂乎?况侵诋大臣之无难,而经幄无势等语,轻加以慨然之斥。大抵大官,异于庶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即其职耳。永僖是玉堂,则不以经幄呼之乎?永僖非阀阅,则固是无势者流也。摸索于言语文字之间,以逞其跳踉之习者,厥罪既难恕。且况政格,即在下之政例也。造化之权,何可拘掣?今通犹备亚、三两堂,而虽单参议独政,有特教,例必通拟,善乎?故相金致仁之奏曰:‘近来人不识事体,金石之政格,自下无难放倒,若于成命之事,辄以为不可,揆以事面,万万寒心’云者,诚格言也。其时以此有申饬于诸臣。今番两司长官通清,焉敢以不待长官之会议,如是容说乎?设或未谙格例,有此二疏,幷及于两司长官可也,独提谏长新通之中,又独提李家焕一人者,尤验其精神之自在家焕。此则党私也。由前由后世道云云,政是自道。持平金羲淳,亟施削职之典。”先是还宫时,有开政命,而吏曹判书吴载纯,以前守御使,兼察御营,为后厢大将,在阵不得进,参判李秉鼎,与参议徐迈修,当开政。上忽命新通两司长官,而皆以随驾人拟入,秉鼎等以尹行任、徐荣辅二人,通望拟入,行任受点,俄递之,命又新通。于是以林济远、李家焕、李文会拟入,上意盖在于家焕。家焕,凶人李潜之从孙,为人阴鸷而有文名,与蔡济恭为死党也。至是羲淳,因尹永僖事,并及之云。

○杨州暗行御史洪大协复命。

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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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设九日制于泮宫。

○遣承旨洪义荣,致祭于贞明公主、故判书靖惠公洪象汉。是日,领敦宁洪乐性,将延象汉谥,故有是命。又御制七言绝句二篇,命阁臣,赍传于乐性宣酝,赐一等乐,饬公卿以下悉与宴。

○副校理宋翼孝、副修撰尹致性上疏,请寝持平金羲淳削职、李柱国放释,不允。

○正言李明渊上疏曰:

臣之台端难安,不可一二计。顷者猥陈一疏,略献二说,而上款不惟未蒙允可,伊后院官处分严峻,至有洪乐游绝岛定配之举。尹永僖之所犯,虽使渠自解,终不免关系剧逆,而乐游所执,只是严慎堤防,则在朝家消绝培植之分,不待多辨,而今因永僖全赦之争难,反施重典于严讨之人,是诚何以劝惩耶?臣忝居言责,其言苟果有一分槪格之力,殿下之颠倒政令,岂致此甚哉?此臣之难安一也。下款所请酒禁诸条,果皆有牵掣难行之端,诚如圣批,而试可乃已,唐尧用之于治水大事。矧玆一号令事,而岂独无参酌可试之道乎?只缘臣才踈言轻,目下裕民食切急之务,未免延拖,无施行之期,此臣之难安二也。日前牢信谬例,愿切陪扈,进呈随驾之单,致令铨堂,被推于仪典,即臣之罪,而诿罚该曹,臣独幸逭,连值事故,幷阙避嫌,此臣之难安三也。庠生困顿,即昨日事也。今为教授,设场考券,岂非宿愿,而第是玉署兼衔,则如臣偾录中人,何敢自处以玉署官,冒膺其兼衔乎?乃者因此政院,捧入臣台职递差传旨矣。台官去就,与他自别,恐不可蹲冒,此臣之难安四也。伏愿亟递臣台衔,改臣兼职,以重官方。前持平金羲淳疏语,臣姑未得其详,而伏观传教下者,槪可知,又因讨永僖而被罪矣。至于大臣事、政官事,无论其言之偏倚、过不及,当此俗习工默之时,孑然抗疏,能为官师之规者,介直可尚,诚清朝之美事也。大臣亦必乐闻,政官亦必甘受,而摧折台言,为累大圣人政德则大矣。臣愿金羲淳削职之命,特为还收,光示转环之量,廓恢来言之路焉。李柱国恩造何如,生成何如?昨夏摠戎使甄复也,临筵恻怛之教,实令傍人,亦为之感泣悚懔,而又有近日之犯,至被岛配之典,则可谓木石于顽,而豚鱼之不若矣。生还死还,不足为恤,何遽有此放还之命耶?亦愿仍置,以作群下辜恩慢命者之戒也。

批曰:“言惟不逆于耳,文何其碍于眼?所谓难安四条,太涉张皇,至于附陈两条,亦非矣。金羲淳之挟杂嗜党,敢谓之介直可尚乎?李柱国之窜配宥释,出于尚宽之好意思,则尔乃曰生还死还,不必为恤者,新进词锋,何太迫切?非不知即赐处分,而全篇既异于羲淳,间有不效俗垢之句语,以此姑安徐,尔其勿辞察职。”

○教曰:“昨见东伯状启,平、蔚为尤甚,三陟为其次。与其临时停籴,曷若依一副规模,预先发令,晓然知之,得以安其心息其肩之为公私两便。新还折米,或三分一,令道臣,就诸邑中区别面里,略绰排比,次次分等停退,外此诸邑面里之不得不停还处,以其意见,拔例状闻。大抵此道臣,久于其任,熟谙物情,接济之方,欲一委之,无滥无不及,要以济我东民为心。”

○梁山郡守成种仁上疏曰:

五月十六日之雨、六月十六日之雨、曁二十五日之风雨,江海震荡,阖郡沉没,一望赤地,无复馀存,而七月二十三日之夜半风雨,又是壬戌、乙亥之所无。人命之渰压、畜物之漂失,亦既甚多,则山野变易,家舍颓仆,又不言可知矣。本郡有三大堰,其一,即邑坪二十里堰也,其一,即郡南巨岛三十里东西堰也,其一,即黄山驿左右长堰也。所谓邑堰,则郡前大坪,距江口稍间,故梁民之农场、生业,多在于此。但出峡之水,众流皆会,横撞郡基,截破田陌,故壬戌大水后,其时道臣,筑二十里长堰,乙丑又溃,自朝家捐米补筑。其后有水灾,则发民塡补,遭此无前大水,溃决颓圮者,为一千一百馀丈,其他缺落,三步五步,在在皆然。所谓岛堰,则合为三万馀丈,而取土补莎,皆在堰下,故用力甚省,及至今夏之雨,全岛垫没,平陆露出,尺量破堰,则决走为川,掘去成坎者,为三千馀丈。大抵本郡为二千一百八十馀户,而漂压为六百六十五户,其中岛民漂压为三百六十二户,则被灾之惨,又境内之最。所谓黄山堰,即邮馆所在之地,堰内田土,皆是马位,而全坪所赖,亦自不少。今夏大水,家舍漂没,不知其几,堰下水旱田,潴而为泽,驿民又何以保存乎?今此三堰,实系民命,改筑一事,岂容少缓?黄山堰修废便否,非臣邑所可臆断,窃以为岛堰,则不可不筑,邑堰则永破者,不可复筑,而乱流则又不可不防也。邑坪筑堰,假令更费财力,比前增筑,不出明年夏月,必无幸矣。虽然,一任川水之乱流,而不为堤防,则不但民业大穷,邑里城府,亦无支撑之望。臣相察地宜,则因其天作之水道,略费人功之疏凿,斜筑新堤,恰满八百丈,方可会通于旧川,而有杀湍安流之势。如是则功役大省,后灾可避,土有耕作之望,邑无溃圮之虑也。至若岛堰,盖自洛江淤塞之后,浸啮之患,比年有之,若又有如今夏大水,则一片堤堰,不能抵敌。此亦不必复筑,而但本岛东西十里、南北二十五里,土品膏沃,落种一斗,得谷三斛,水旱田结,总为一千五十结,籍内籍外,槪不下七百口,又从而鱼利芦利,皆足资生。今欲迁徙其民,空弃其地,则无所事于堰,而若以为民不可遽移,土不可全弃,则堰不可不筑。邑川新防之所,为八百丈,岛堰更筑之处,为三千丈,料度其役丁所入,则邑堰广可六丈,高可二丈,每丈容入十丁,而八百丈之役丁,当为八千名。岛堰广可三丈,高可丈馀,每丈容入四丁,而三千丈之役丁,当为一万二千名,合而计之,槪不下二万名。如得某般谷物,每丁一日雇价,各给皮谷一斗五升,则费了一千五百石,可得一万五千名,而不足五千名,则官民相议,随势抄付,自可完役而告功。又况董役之地,兼寓赒饥之政,诸弊自除,众利自随。若以臣言,谓或可采,则内而庙堂,外而方伯,博访日后奠居之图,别加存恤,早为之所。毕竟维持残局,使得列于七十州之一,即臣之日夕所颙望,而亦梁民之视以为聚散存亡之机者也。

批曰:“梁民之最被垫溺,闻于筵臣之言,观于道伯之启,槪可依俙领略,而犹不料若彼之甚也。言念民情,如在目中。既知之,不可不亟救,欲救之,又不可不补之助之。特允疏中之请,俾完足食之功。令道伯拮据可行之策,斯速指一状闻,尔其召集父老民庶,以朝家轸念之由,多般慰谕,皆得以安心奠业,无负差遣之本意。”

○递吏曹参判李秉鼎、吏曹参议徐迈修,以朴祐源、申耆代之。秉鼎等,因金羲淳疏违牌也。

○以李洪载为司宪府大司宪,权以纲为司谏院大司谏。

○命杨州牧使赐本州父老年七十以上人,米有差。

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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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判府事朴宗岳上箚曰:

辇过之路,驻跸设科者,亶出于慰悦两邑儒武之盛意也。即闻两邑入格儒生,多有未准式者云。未准三式,则不许赴举,乃是金石之典,士习不古,肆然冒赴,极为无严,亦关后弊。请令畿营,考出帐籍,未准三式者,亟命拔榜,以重科规。臣忝叨主试,既有所闻,不敢不言。

批曰:“越格参榜,果多有其人,则如卿主试者,似欲如是厘正,亦不可径先拔榜,令该道查问。儒生设欲冒入,既有禁乱,则焉敢委之以未及致察乎?当该守令之罪,亦为查启。”

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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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御春塘台,行抄启文臣亲试及秋等试射、别军职以下诸武臣试射、泮儒应制,仍设朝食堂。上谓抄启诸臣曰:“见今禁苑秋高,景物澄鲜,政宜联句。”仍制下起结句,命抄启文臣、阁臣、文任承旨以下,勿拘坐次,随拈随制,宣酝。

○罢大司成金方行职,中批李家焕代之。泮儒应制时,有关西儒生,口称诉吁,伏于悬题板下,方行坐不饬也。

○以李文会为司谏院大司谏。

○左议政蔡济恭,因金羲淳疏,陈箚自引,批曰:“尝闻昔之善为相者之言曰:‘凡有忠虑于国者,勤攻吾之阙失,则事可成功,可翘足而待。’古人之孜孜于国,纳忠虑好勤攻,与俗相之示人不广,太相反然者,盖如许矣。观卿箚语,亦足知休休。卿既应之泰然,则哆兮何累于卿?”

○正言韩商新、李明渊联疏言:

大司成李家焕,至亲衅累,不可置之华显之列。且以谏长望,招人言属耳。殿下是命,无或近于激成耶?激非中庸之道。以殿下圣明,岂有此过中之举,而事会相近,不无是嫌。

批曰:“李家焕之除牌才降,尔等之联名疏随至,中批一家焕,是果关于呼吸乎?汲汲恐后,若将登陴,尔等须休劳。”

○命岭沿封进中干鳆及药材,限明年秋停免,朔膳限麦秋停免。

○大司宪李洪载上疏,伸救金羲淳、洪乐游,不允。

○特补正言韩商新玉江万户,李明渊梨洞万户。教曰:“李明渊、韩商新等疏,激非中庸之道云,而仍以为过中之举。惜乎,误读《中庸》,古有胡广,今见两台臣。中也者,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也。如许之职,为者独为,则乌在其不偏倚乎?糟粕煨烬,造化之权也。权而无衡,莫卞轻重,不及则过。予之中庸,即夫子所谓君子而时中。彼少年两台党比之习,非不欲严处,激则适为渠曹所藉说。商新补玉江,明渊补梨洞。”

○承旨徐荣辅、李庚运联疏,申救韩商新、李明渊,批曰:“嗜党之台臣,尚不可补之乎?尔等之挺身右袒,深夜联疏,可谓嗜党之不足,至于护党。万万骇然。尔等当严处,其渎扰委折,为先首实以启。”荣辅等对言:“圣上今日中批之举,遽在于宪台谴削之后,处分或近于激成。两台臣乃能抗章陈吁,以效匡救之义,则政宜开纳,以长敢言之风,而今乃摧折斥逐。琅函才上,玉玦旋催,严命洊叠,景色苍黄,此何举也?人主听言,惟观其言之当否,不当以党私疑之也;在言责者,亦要其言之当理而已,不可以迹涉党比自阻也。臣等以为,殿下一举而有三失,中批一也,激于台言二也,折言官三也。臣等虽甚无似,岂敢挟杂私意,自陷不诚之科乎?断断寸忱,亶出于圣德之或累,言路之将闭,朝象之渐乖而已。”批曰:“两台处分,胡大事也?深夜渎扰,尔等之罪一也,以门钥已下,无他承宣,不得问启,先使首实,则乃敢章皇游辞,如是自明,尔等之罪二也。尔等虽极口发明挟杂,而自不免手脚呈露,此非首实而何?尔等施以不叙之典。”明日,都承旨朴祐源疏请收还四人处分,不许。

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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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特补大司成李家焕开城留守。家焕,以大司成,屡违召,有是命。

○平安道观察使洪良浩,以武烈祠修改、骆参将位版造成,驰启,请于致祭时,令该曹,下送香祝,回谕曰:

祭文已制下。献官则以李提督孙行副护军李源为之,奉香祝到大同江边,卿其具櫜鞬,率旗鼓,威仪迎导,至武烈祠,如仪行礼。行礼时,用军乐,服色则献官以下参班、监司、守令,皆依宣武祠、提督祠堂祭仪,着甲胄,大祝以道内守令中,曾经玉堂人塡差,诸执事,亦以堂上有履历武弁守令差定。礼成翌日,献官为上试,监司为副试,大飨参班武士,仍试柳、骑、铁三技,柳之三中四分以上、骑之三中、铁之百三十步以上,皆直赴殿试,柳之边三中、骑之二中、铁之百二十步,皆直赴会试,其馀入格人,自本道,分等施赏。制度重新,事体自别,卿其就仿永柔三忠祠仪式之肃庙朝成命,成出一部节目,以武列专其事,而其所需用,拔例留意,俾有奋武卫之实效。

○持平李相璜上疏曰:

臣于殿下近日处分,不胜万万忧慨之至。讨一罪关党逆之尹永僖,而洪乐游则窜逐荒徼,进一匡救衮阙之言,而李明渊、韩商新,斥补穷塞,徐荣辅、李庚运,尽箴规之责,而至蒙不叙之典。不意圣明之世,有此过中之举也。夫乐游,以一末官,抗志不挠,以尽严讨之责者,是可奖乎?可罪乎?两台之诚切献替,挺身抗疏者,谏官之直气可尚也,两承宣之职在惟允,联名覆难者,近臣之良规可听也。殿下纵不能包容而涵假之,奈何摧折之至此乎?殿下始因一宪台之疏,而有中批之命,再转三转,而谏臣逐而承宣罢,转而又至有管理使之命。殿下此举,得无近于激之云乎?激则不中于大圣人中和之德,果何如也?始以威罚而胁制之,又以党私二字钳勒之,将使廷臣,不敢出一言,惟以唯诺为恭,奉承为忠。然则殿下将安所事于耳目、喉舌?伏愿殿下,亟回转环之量,持寝洪乐游永配之典,尹永僖则亟命岛配,昨日诸臣处分,一并还收。

批曰:“几年簪笔,厚被陶铸,则夫夫虽怀旧习,尔焉敢乃尔?今此疏论,一见可骇,再见尤悖。承宣、台臣之被谴,犹属微事,姑无论,乃敢右袒洪乐游,谓以抗志不挠,至请放释,而反以党逆二字,加之于尹永僖,更请岛配,尔目中无国纲乎?无臣分乎?管理使外补,出于造化之权,则又敢带得讥讽之说,至曰:‘䝱制钳勒,使廷臣,不得出一言’云者,万万纵恣,万万妄错。尔则为先永刊三司之望,捧纳承旨,递差放送。犹如是云云叙用,则将如之何乎?前佥使尹永僖,给牒叙用。”

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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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展拜景慕宫。

○叙金方行,仍任大司成。

○召对。上谓左议政蔡济恭曰:“以松留事,两夜失睡,还不满一哂。继述先大王平荡之化,即予苦心。近来事,亦是予无偏无党之意,而略寓造化之权矣。”济恭曰:“无偏之教,不胜钦仰。”上曰:“承旨金翰东,虽是岭人,颇了了有若京华人,顷见李宪儒,状貌颇好,而亦了了。”济恭曰:“宪儒则为科业,多年留京故然,而臣意则岭人之可取者,即质实,近于时体者,恐不必用。”

○判尹金文淳,请申酗酒禁。判中枢府事朴宗岳曰:“糜谷莫如酿酒,酒禁恐不可已。”上曰:“酒为糜谷,予岂不知?永禁,系是行不得之事。夏禹氏只疏仪狄而不之禁焉。先王朝,囚权极疏,至用一律,伊时酒犹自在。后因他事,拿鞫权极,圣意所在,可以仰揣。至于大酿与家家卖酒,已使判尹禁断。此则有司之臣,足可为之,不必自朝家,别设禁令矣。”

○备局有司堂上徐有邻启言:“昨日伏承筵教,与译院两提调、副使、书状官,烂加商确,招问任译中解事者数人,而目下要道,无出于官帽复旧、帽税准只两件事,而官帽则甲午革罢,非但以名不正,专由银货之不敷。渠辈以为:‘今虽复旧,依戊寅后已例,自京外官府,作银以给,然后可以遵行’云,而目下银路,转益踊贵,四万两官作银,非所可论,设令官作银,除出公用银六千两、包价银四千两,则历行所入钱五千两、义州划付钱三千两、刷马驱人盘缠银六百两零,又无出处。至于帽税,则当初准千只时税钱,为四万两,凡系公用,果无不足,近来帽税渐缩,诸般应用,无以继给,故关西银年年贷下者,为四万馀两,而渠辈以为:‘千只帽价,毋论银杂卜,当准折银六万之数,六万两贸帽,其势亦难’云。以此以彼,到处窒碍,实无矫救之道,请询时、原任大臣。”左议政蔡济恭曰:“官帽不可猝复,而帽税,不特译,虽以国计,所关非细。关西银货之渐竭,忧孰过此?此因帽税条之不得准数而然,备局无主管此事之人,所谓帽税,置之忘域,故公用之贻患营府,至于如此。若有主掌之人,岂至此乎?备堂中差出句管,似不可已。使行不虞备银,到彼后,若无费用,则事当依数还纳,而象驿辈,为其徼利请贷,则使臣许之,遂不报偿,以致公货耗损。此亦不可不禁断。”判中枢府事朴宗岳曰:“目下矫救之道,无他好样方略矣。”上询诸宰中,曾经使臣与箕伯人,工曹判书郑昌顺曰:“帽税盈缩,臣固未详,且臣燕行,今为十七年,车价房钱等所费,比其时已倍蓰云,安得不犯用公货乎?左相所奏差出句管,虽非救弊之道,犹胜于抛置。”礼曹判书郑好仁曰:“臣于丙申,赴燕公用,无不足之虑,近始闻之,彼国讨索之弊,愈往愈甚。节行则必准六千两之数,而近来银货渐渴,帽子贸来之数益减,捧税随而大缩,故公用六千两,无以充数云。其所变通之道,别无可以仰奏矣。”兵曹判书李秉模曰:“臣之燕行,在于戊戌,一行无不准包,公用亦无不足之弊,与今事情,似为判异。大臣所论差出句管,照检帽税之说,骤闻则虽若有效,万一只数,终不优出,税入依旧零星,则译属之论罪非难,而无补于实用之见缩,恐不可谓真个矫救之策。”刑曹判书沈颐之曰:“帽税一条,似为救弊之道,而第闻彼中造帽,比前减少,贸来之必准千只,有未可知。虽使准数贸来,当年内未能尽卖,则又未知毕竟利害,臣不敢臆对。”济恭曰:“臣意则备堂中,以帽税句管堂上,差定一人,帽税条连三年若准千只,则首译陈达论赏,若或所出些略,则首译陈达论罪,然后庶可有效。不虞备则使使臣还付箕营,道臣照数受置,明白状闻,以杜从中消融之弊,恐不可已。”从之。

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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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教曰:“每年四月十日,两本宫大祭衣襨奉诣时,自便殿正门陪进,而今番则祭品厘正定例及祭仪,当同为奉安。明日诣内阁奉审,仍行衣襨祭物祗迎,该房知悉。”

○庆尚道观察使郑大容状启言:

故星州牧使诸沫及其侄宣武功臣弘录,可据遗迹、坟墓在处、后裔有无,知委各该邑,星州则观风案中,以牧使诸沫载录名下,有注十三字云:“有讨贼功,以主簿陞差,未久罢去”,而殉节时事迹,他无可据。名字之沫与末,杂出于记载,而弘录父名,书以湖字。弟兄之间,必当从行,作名湖沫二字,俱是水边,则诸牧使之名,必是沫字云。镇海则诸沫墓,在于本县东面河龟山,而漆原金东海、东秀等,以外裔守护云。固城则诸弘录墓,在于本县大芚面尺谷山,而同县诸敬赟、国枢等,以傍孙守护云。诸沫、诸弘录直孙,广加搜访,今无见存。诸沫立殣于星州,诸弘录殉身于晋阳,而俱在孤城被围之时,成仁之地,似是城下,而事系年久,无文可征。“

回谕曰:”地名各殊,双成一也。星州、晋州两处,各立一碑,而兵判李秉模,曾经道伯,且善书,使之书进。“

○承旨沈焕之上疏曰:

窃覵殿下,近日圣虑过中,日激一日,层加一层。喉舌之臣,粗效惟允之责,而适罢相仍,耳目之官,各陈匡救之忱,而贬削相望,朝象为之愁沮,物情为之惊惑。夫尹永僖之为翼焕死友,为骥显血党,而三司之声讨,墨犹未干,则相臣因他事,强拖永僖之名,张皇抑扬,至以私书往复等语,仰彻宸严之前,只见其爱护之私,未见其惩讨之公,则台臣慨然之斥,岂云过乎?李家焕之为潜之从孙,则文华虽有可称,瑕累亦不相掩。国家所以弃其瑕而用其才者,岂无称停之道乎?夫官方之设置文学、才调,各为称其器,而所重者,惟名义也。名义之所在,文不得以玷之,才不得以坏之,最所谓名器也。今殿下,乃私一家焕,遽以清选处之,盖清选者,所以待名义之一器,而非家焕之所当处也。台臣之论,岂不及此乎?乃者圣意,激于谏长,则授之以师儒之席,激于师儒,则又擢之以居留之重,有若抑制众论,而一快圣意之所之焉。臣愚死罪,诚为殿下惜此举也。且李相璜之疏,可谓年少风采,而殿下不少假借,又因其言,至有永僖叙用之教,臣愚死罪,又以为大圣人物来顺应之量,不宜有所激于丝纶间也。

批曰:“不以慨然之斥为过,则大臣有慨然之事乎?开留之从祖,亦既稔闻其名,而从祖自从祖,旁孙自旁孙。欲量才授任,则开留果非文士乎?卿亦科臼中人,不免旧习,有此随众覶缕之举,万万骇然。尹永僖、李相璜等斥救事,尤何足云云于从违乎?”仍施不叙之典。

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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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御摛文院,奉审咸兴、永兴两本宫祭品定例及祭仪,行衣襨、祭物祗送。命阁臣徐荣辅、户曹参判金持默,陪诣至东门外。又以户曹既造祭器,首堂宜陪诣,叙赵鼎镇仍任户曹判书,陪至杨州而还。

○命修长湍、扬津溟庙。

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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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召见大臣、阁臣。是日诞辰也。上谓领敦宁洪乐性等曰:“每当此日,予怀一倍。惟以仰悦慈宫,稍为慰心。卿等以耆社大臣,趁晓入来,敬礼之道,尊年之义,不得不引接也。”乐性曰:“诞辰称庆,即典礼应行之事,而每年权停,群情不胜抑郁。”教曰:“先朝五十年治平,每命权停,邵龄以后,或有一二年,俯循群请,始举缛仪。况予每事不欲张大,岂可以是日受贺乎?”

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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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麟坪大君墓致祭命下,其祀孙同敦宁李镇翼上疏,请暇往墓祗受,许之。及辞陛,上引见,镇翼奏曰:“孝、肃两庙,有御制御笔致祭文,故合刻于石,而不敢擅竖。又有先朝御制祭文,窃欲与今下御制祭文,复合而刻之。”上曰:“事诚希贵。两朝御制刻石,即为竖建,先朝及当宁御制,亦入刻,而就石之一面,分排三格,先朝御制,刻于上格,当宁御制,刻于中格,空其下格及后面可也。”仍命户曹给物力,畿营创一阁,以覆两石。又遣阁臣徐荣辅,奉审于义洞别宫,仍审大君祠宇,图画别宫及大君第以进。

○命礼曹判书郑好仁推考。湖南诞日所进方物中,进献殿宫物种,愆期不进,命问于该曹。判书郑好仁,对以方物,例前期一两日本曹堂上,照数看品,还付领来吏,当日晓纳于差备门,故臣于二十一日,看品还付,使之趁晓进呈,今承尚未进献之教,惊悚查问,则该吏陪进阙内,而杂费未及周旋之际,自致日暮。命秋曹,严治该吏及索赂之掖属,好仁以不饬,推考。

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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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教曰:“今因大臣谥状,取见弘文馆所在诸状,故判府事李益炡之请谥,亦在其中。予自幼时熟睹之,其厚被眷遇于先朝,而重臣言无不尽之诚,至今不忘。今于宣谥之时,岂可无念旧之举?遣礼官,卜日致祭。”

○右承旨洪义荣、左副承旨金孝建联名上疏曰:

近日圣虑激恼,处分颠倒,斥黜相望,中批荐降。乃至党逆之尹永僖,亦命收叙,臣等彷徨忧叹,绕壁无寐,际此僚席,又有所万万惊惋之事。夫永僖,本以妖焕之死友,江头之佩酒往饯,已为一世之指目,而凶心滋长,悖习不悛,末乃与逆骥父子,缔结肠肚,试场投疏,莫掩绸缪之,金吾纳供,显肆狞顽之语,则凡今日血气之伦,孰不同声共讨,而彼朴奎淳者,抑独何心,敢怀党恶之计,倡出绝悖之说,至曰:“尹永僖之才谞相貌,终不可枳而塞之”,又以虽有台启,吾何畏哉等语,公言显说,不少忌惮?永僖之负犯何如,而营护之斥,才发于前,奖许之论,继起于后,有若无累之人,公然见枳者然,未知如奎淳者,何所恃而力战公议,打坏大防,若是无难耶?臣等目见无前之变,出于同列,发竖胆颤,满心痛恶,而拘于院规,虽不得请讨,同在一院,作为僚官,实有若浼者存。伏乞亟递臣等之职,以靖私分。

命还给。

○同副承旨朴奎淳上疏曰:

即伏见洪义荣、金孝建等到院疏,以臣为爱护尹永僖而吹嘘之,至以若浼于同列为言。臣于二十日,果与僚员,论近来词翰优劣,语及尹永僖,臣果以尹永僖之文笔,优有才谞,足以需用云,则金孝建曰:“永僖身犯恶逆者,君何以有此言也?”臣以为:“永僖之罪,似与恶逆有间”,更无他语而罢。不意今经四五日之后,有此论列,臣诚惊惶罔措。今臣衔命致祭于麟坪大君墓,而以此情踪,不敢晏然冒赴,陈章径出。伏乞察臣之情,而治臣之罪。

先是,奎淳与金孝建等,同在院中,论朝臣才藻优劣,奎淳称永僖之才,孝建曰:“永僖身犯恶逆,何得称之?”奎淳曰:“永僖虽有罪,异于恶逆也。”居数日,孝建忽发声讨之论,遂联名陈疏。奎淳将奉命致祭于麟坪大君墓,亦陈疏径出,命牌招申饬进去。

○正言尹悌东上疏曰:

噫!骥贼之逆,关系何如也?凡系此贼之党与者,必明目张胆,痛斥严讨,然后人可以为人,国可以为国,而今番尹永僖之自窜而放,自放而叙,此何事也?前席提奏,显有营护之意,而殿下因此而特放之;诸臣争执,亶出匡救之忱,而殿下因此而特叙之。夫清官方重公器,即我殿下御极后,一副规模,而中批之命,忽出意外。台阁之抗论、承宣之覆难,尽是清朝之美事,而或出补之,或谴罢之,辞教失平,威罚过当。至于名以外补,实为陞擢者,岂不有欠于大圣人中和之德乎?伏愿诸臣处分,亟命还收,明正永僖之罪,以严堤防。治疏之际,伏闻同副承旨朴奎淳,右袒尹永僖,院中稠坐,至以永僖才谞相貌,决非久枳之人,既奖许之,又爱惜之,甘心为永僖之血党死友,公肆悖言,不少顾忌,傍观发竖,僚席若浼。如许党恶纵恣之类,不可一刻置之于簪绅之列。臣谓朴奎淳,施以屏裔之典,两承宣联疏还给者,亦即反汗,千万幸甚。喉院联疏,即是公共之义,则孰有参差之论,而即闻今番联疏之时,僚议携贰,末梢陈章,只是两承宣而已。俯仰顾畏,必欲谋免者,抑何意思?有情势外不参诸承宣,一并施以谴削之典,断不可已也。

上题其疏曰:“除非大关系,名以台疏,则不必续续设禁,故近颇任之,此辈跳踉果纷然。然则别般严处,反有怒蝇拔剑之叹,一味任他,亦属国纲。自今日以前,属之昧爽,此后左袒尹永僖,右袒尹永僖者,幷严禁。所谓中批云云,虽不指斥姓名,可谓汔可休,而亦以不治之意,为先严禁纷挐。”仍命刊去悌东职名。

○刊改大司宪李洪载。教曰:“前疏后疏,提此端提彼端者,无非谚所谓不直一文之说。大司宪李洪载刊改。”

○以南所卫将郑元大,差假承旨,寻汰去,以北所卫将郭海济,差假承旨。

○以尹永僖为正言,命牌招,注书李海清、权熀不肯书命牌,命囚两人于南间,以徐有闻为注书,使即举行,永僖肃命。教曰:“既甄用矣,又出牌矣,强令行公,有损四维,特为许递。”

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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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判中枢府事朴宗岳上箚曰:

向来李家焕事,诚是我殿下无前之过举也。臣以日前筵席,非不欲略陈匡救之忱,而第臣与僚相,情志自来不孚,言议无以苟同,积被𬺈龁,厥惟久矣。此所以只守三缄,未发一言者也。况又以使事所关,仰陈数条,而辄被面斥。臣虽无似,亦尝备位三事,则僚宷之间,如是见轻,莫非臣自反处。每一思惟,冞切愧恧,则凡系时政得失,顾何敢开口容舌,而目见又有无前之过举,一向泯默,则是负圣上也。臣居僻闻晩,不得其详,而虽以风传言之,诚不胜万万忧慨也。尹永僖之绝悖穷凶,即一骥显影子也。彼朴奎淳者,以何心肠,掇拾营护之馀论,肆发奖诩之凶言,院中公坐,攘臂咆哮,则在承宣若浼之义,抗章讨罪,不欲与之比肩者,人情天理之所不容已,则我殿下不惟不赐允许,乃反威胁之缚束之,至使颠倒,免冠于阙庭,景色愁沮,听闻骇惑,而末乃差下假承旨,特除永僖以台职,旋以不书牌之记注,枷囚南间,此何举也?殿下一番过举,而有家焕事,再番过举,而有永僖事。一有驳正之论,辄加激成之举,乱臣贼子,无所惩畏,其将接迹而起矣。且严禁之教,又何为而下也?惩讨而严禁,匡救而严禁,则殿下将何以镇世道而靖人心乎?言之及此,不胜懔然。

批曰:“予于四书,最用工于《中庸》,口耳之温绎,虽无裨于心神之工,惟第二十章敬大臣之义,窃有反复沈潜,独觉其无限旨味,而所需《用》者在此一句语。大抵大臣尊然后,朝廷尊焉,大臣不亲,则百姓亦不亲,大臣之于有国,其相关之紧重,有如彼矣。卿之今日箚辞,虽不若堂录后所陈,其为睽异则一也。既曰:‘积被𬺈龁。’又曰:’辄被面斥。’此岂尊礼之说,重待之道乎?卿亦大臣,彼两相亦大臣,而卿前日斥一在外之大臣,今日侵一在京之大臣。以大臣侵斥大臣,殆不以为难慎,宁不慨惑之甚?如是之际,朝象果作何状,而能不有骇于瞻聆乎?予所敬之者,卿何忽诸,予欲亲之者,卿何间焉?至于箚中本事之涉禁烦缕,犹属次第件之次第件。并不允。卿以今日此批,反诸身猛惕,有改、无勉,益懋寅协之工,赞赞予保合大和之苦心至诚。”

○教曰:“筵体不严莫甚。林景镇所为,万万轻着。承宣虽生踈,焉敢窃笑乎?当该翰林,为先刊削,放逐楸乡,使之缩伏读书。”景镇见筵臣有失措者,窃笑声闻,故有是命。

○特除兵曹正郞高宅谦修撰。教曰:“在京者一为之后,自再叨皆谋避,甚至昨日成德雨等举措而极矣。此人是谁之孙?比京居规避之类,赫阀岂不百胜乎?以此人修撰见窠除授,牌招会坐。”宅谦,湖南人,古忠臣敬命之后也。

○以郑存中为司宪府大司宪。

○先是,故府使李章玉妻金氏上言以为:“延祜宫封园前,自本宫,有助给之祭需,而今无其路,有如干田土,在于振威、通津等地者,尽为斥卖,无以供祭祀。目今所望,惟在于还退已卖之土,以为供祭之道。”至是户曹覆奏言:“本家贫窭之状,既已登闻,不可无轸念之道。延祜宫封园后,田结出税之移属本曹者颇伙,请就此中岁给米二十石。”判曰:“给米亦甚如何。有土出税条中,令内需司,量宜划给,其祀孙待成长,令军门付料肄才,仍即收用。”

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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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召对。

○左议政蔡济恭引判府事朴宗岳疏,陈箚乞免,批曰:“昨日判府,以卿事引义,今日卿因判府言求免。如是而朝象靖乎?否乎?如非判府之先着,宁有卿对举之举?此所以致慨于判府,而略及提撕之语于伊批者。卿亦益懋无勉之戒,以追古人下殿不失和气之厚俗。是予所责励于卿者,卿须知此意。”

○命议故大提学黄景源谥。教曰:“文衡无谥,有违文苑故事。况多年宾客,出入讲席?今于李领府议谥之时,岂可一为一否?且况设置内阁也,首拜者即此大臣、此重臣,则尤岂可或为或否乎?故大提学黄景源,一体议谥,状文今日内来呈。”

○饬三南道臣,赈邑守令,勿给由暇。

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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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御春塘台,行壮勇营冬等试射。

○配郑万始于兴阳县。教曰:“郑万始之前犯未勘,昨夜举措,决非常性人所为。兴阳县限己身减死定配。”是春,万始因随驾时滥受支供,大被谴责,至是为应教,当参谥坐,而无故屡违召,遂有是命。

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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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江原道观察使尹师国,以本道诸邑停籴分等,驰启,回谕曰:“诸倅勤慢,连遣潜往潜来之绣虎,道内事情,岂不领略?自卿以下,其敢忽诸?至于杆城之民,其间增为几户,益有来附之效耶?卿之还朝迟速,在杆民户数,一依癸卯以前最多摠。淮阳增户一款,日昨亦有申饬,此亦拔例招徕,增户至万数内外后状闻。道内守令,如有不堪任,难恤迎送者,须即状闻递罢。”

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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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停退湖南今年籴十分之一。

○以李集斗为司谏院大司谏,韩光植为议政府检详。

○赠谥判书诸沫忠毅,赠判书孔瑞麟文献,判书李益炡靖简,判书黄景源文景,判书赵荣国靖宪,赠赞成金俊龙忠襄。

正宗文成武烈圣仁庄孝大王实录卷之三十五

冬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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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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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先是,京畿观察使以抱川儒生许珩未准三式籍,而昌赴参榜,查实启闻,命礼曹详考尹永仪、赵万元等例,收议大臣,指一回启。左议政蔡济恭以为:“珩之居抱川五年,以籍言之,则违式也;以筑室言之,则非违式也。尹永仪、赵万元亦尝以违式拔榜,而永仪则入籍于至亲率下,万元则初不入籍,此与许珩煞有不同。且榜出一望之后,始有此议,有骇听闻。”判府事朴宗岳以为:“尹永仪、赵万元皆以未准三式拔榜,而独存珩则永仪、万元岂不冤乎?只当论违格与否,不当论拆榜迟速。”批曰:“其在严科场,杜后弊之道,不可以稍异于永仪诸人,置而勿问。许珩照律远配,不察之入门官拿处。”

○教曰:“郑万始之特贷其死,可谓失刑,即念其先故也。虽无于法之法,一发典律,便成金石,不敢违越,况修明之一端乎?大抵,幸行时盘果之禁,何等除弊之善政,而年前黔岩站摘奸后,严饬之举,出于必欲信令之意,则渠以军门从事,乃敢肆发悖口于众军之中,入于摘奸之书启,故回路聚军梁铁坪,仍欲回示军中施以当律矣。及其临帐之后更思之,小忍不至太失刑,故并与本罪而不为提论,只行阅武之举,而还宫矣。其后除郡,亦出于孝理之政,而贪饕之状,入于绣行,此则欲待此道伯递来后行查矣。至于日前举措,亦非常性者所为。晓前承牌,自请开坐,送言于政院,非时微禀之人,忽于翌晓,抵死违牌,僚员则席稿,而渠独在房鼾睡,比之乱言,前犯虽有轻重之别,念旧亦有许多般。渠果何人,每每幸逭乎?减死之配,终涉太轻,欲为刑鞫情节,小振颓纲,更又思之,与年前即为处分有异,又姑参酌发配。兴阳闻是尤甚邑,以道内稍实邑中,更定配所。若或防守不严,任其放纵,则当该道臣,难免岭海之律’勿顾姓同之颜私,恪守朝令。盘果之禁,胡大事也,有此万始之所为?以此草记批答,揭板各军门米布衙门。此后违令者,卿宰以下,自有常刑,莫敢犯科。”万始移配南平。

10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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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修秃城山城。城周一千四步,体城新筑七百三十二步,修筑二百七十二步。水门三改筑,女城三百九堞新筑,南将台移旧基三尺改建。教曰:“山城重地,密迩于园寝,又是庚辰驻宿之所也。将台即镇南楼,而昔年登临之所也。今闻修葺云,当制下碑文。原任阁臣中,左相书进。”

○教曰:“孔氏之东来,首居于水原地,载在邑乘。日前令道臣图上形便,见之有阙里之祠焉,有银杏之树焉,有世居之裔焉。又于距阙里数十里地,有新建影堂云。文献公宣谥之后,朝家崇报于孔族者,宜有拔例之举。令道伯就其阙里旧址,建一屋子,妥安圣像在内阁之本,而影堂本奉来同藏,号曰阙里祠。祠扁当书下。春秋降香祝于地方官行祀,祀品略施尼城阙里祠例,务从精约。如是之后,所谓新建之影堂,不过邑儒私设者,且况藏本同奉,则材石亦当移彼建此,岂敢私享乎?至于守院之斋生,以世居是里之孔氏为之,他儒则无敢混处,俾禁争端。以此传教,书揭讲堂。”

○领敦宁府事洪乐性,移拜领中枢府事。

○谕判中枢府事金锺秀曰:“于焉之间,卿之制事终讫。以卿加人一等之行,何以堪居?昨于政目付西枢,自此造朝在即,为之企企。玆遣史官,先布至意。”锺秀附对曰:“臣缕命未绝,丧制奄毕。官衔如旧,别谕踵下,感激摧割,但有血泪。噫!臣之蒙被恶名,求死不死,于今百二十有馀日。向非日月以照烛之,天地以容覆之,则臣之族已赤矣。前后丁宁恻怛之教,其于伸雪辨析之方,靡不用极,殆无异慈母之拯赤子。臣虽无状,岂敢怀更烦鸣暴之念,而惟是星汉与九宗子之究问行查,即发告人与被告人之一辞上请者也。查而有实,则臣当即地就刑;查而无实,则臣当复起为人。倘或漫漶掩覆,不成一番行查,则臣之未死馀日,将一向宛转于逆与未逆之间,终无以举颜于天日之下,生当为抱冤饮恨之人,死亦作抱冤饮恨之鬼。臣昼而忘飡,夜而忘寝,歔欷涕泣,攅手祝手者,惟此一事而已。噫嘻痛矣。星、九凶逆,实是有君臣以来所未闻睹。凡具彝性者,孰不欲食肉寝皮,而臣独被根窝之恶名。当此圣明之世,长作无告之民,跼高蹐厚,此何人哉?至若言者,第二疏之留中不下,尤为臣䵝昧难明之端,而行查命下,逆案究竟,则原疏之颁降,特次第事耳。臣猥不敢为一时上请计,瞻望京阙,神魂飞越。”

○承旨金翰东上疏曰:

臣以畎亩之贱,历敭清显,骤跻绯玉,岂殿下则哲之明,以臣为有可取也?特以臣岭人也,姑且优待,臣以慰岭中之望耳。臣幸会承受,以为一己之私荣,而反于岭中人三十年明目张胆之大义理,目见隳乱而晦塞,乃畏威恋荣,嗫嚅而不敢言哉?臣于顷日,取见岭查启本,则其所查勘,大乖情实。只以申旺、李时白等分作首从,罪魁宠仍即白放。彼宠辈特乡曲丑类耳,不料其气焰声威,乃能自脱于按查之下也。宠之为宠,才二年耳。阴投势利之窟,煽坏一里之俗,翕张机括,嫁祸挑难,其于善类,若苗之有莠,若粟之有秕,厥惟久矣。戊申冬之拒逆恩教者宠也,己酉秋之构陷儒疏者宠也。逮夫今夏,十行批旨及前后下教,字字哀痛,节节森严,岭中之垂黄颁白,莫不扶杖耸听,而独宠与厥丑党,公肆狠怼,潜设绸缪密伺,宣布之日,显纵无赖之辈,登楼伐鼓,无异接战,破锁蹴欌,有若劫盗。直驱义理边人,反揭逆贼之目,是又宠前后肆毒之所不能辨也。西涧院任之约束,无非渠断案,而发纵指使之窝主,待以高士;胁从趋利之残孽,偏被刑配,查庭此举,其于奉朝令施私德,均无当矣。盖自近年以来,官人之摧沮士林,若有私憾。咸昌之事,至今悖栗,醴泉之人,皆怀荡析。每一番恩数,增一倍摧抑,故一乡之人,无不胁息重足,未有安居乐生之念矣。今于宠事,又如是曲护全释,使一乡人士,不敢自是其秉执者,抑何故也?岁值饥荒,固不可别遣按核,而亟令攸司,逮致罪魁,严查得情,以绝梗化之举,断不可已。苟圣明不于是严处,则臣不敢束带周行,坐窃天禄,又宜亟削臣职,使臣归与乡里父老,杜门自靖,不胜大愿。

教曰:“职在迩列,有怀无隐,别无涉禁之端。况其疏语,亦不指的深紧。然安宠事也,毋论道查之十分称当与否,登诸章奏文字,异于筵席奏对,其为渎屑,宜有警饬。同副承旨金翰东推考,原疏还给。事实既不相反,则查启近于习杖,如是而岂可使无讼乎?道伯之题于儒状句语,承宣既云目睹,则不可谓不审。刑判适入侍,使之关问,如果然也,道伯推考。”

○命停岭南沿邑外他各邑贡膳,以补赈需。教曰:“些略,意在投醪也。”

10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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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次对。罢备堂徐有邻职,递大司谏李集斗及承旨尹履相。上谓左议政蔡济恭、判府事朴宗岳曰:“予于近日,膈气渐加,才有事为,辄复发作。调摄之要,莫如清心息虑,而奈近日朝象,无寅协之望,何予之苦心?惟在于保合太和,偕底大道。朴判府之枚卜,予实有所取,而行事多非所望。前而斥金判府,后而侵左相,不少持难,朝著之羞耻,宁有大于此者乎?顾今调摄之道,惟在于卿等之寅协承佐,卿等何不念及于此耶?予之夙宵一念,专在于调停,反使荒年赒救之策,未能专意讲究。大臣不亲则百姓不附云者,正指此也。言念国事,诚非细忧。继自今日,同心协赞,使予少弛朝著之忧则幸甚。且朴判府于左相,与共周旋无几,宜无相失,而朴判府向日箚辞有曰:‘积被𬺈龁。’又曰:‘辄被面斥。’岂非讶惑之甚乎?若因向筵译官事为言,则言语之不苟同,即是美事。上殿相争,下殿不失,岂非卿等所当加勉者乎?判府必为众楚所咻而然,宁不慨叹?今此缕缕面谕,亶出为世道苦心至诚,卿等须知此意。”济恭曰:“臣言行无素,不能见孚于人,致烦圣虑,惶愧欲死。臣于年来,独据鼎席,夙宵忧惧,一自判府枚卜之后,公而喜私而幸,譬如终鲜而得兄弟者然矣。臣与判府,曾无作僚周旋之事,臣之为人,似未详知,向筵可否,不过是所见之各异。知臣莫如庶几俯烛,而臣之中情,本无细琐,商量遇事,率口判府之云云,不过不谅臣心也。”宗岳曰:“所教以不能寅协责臣,臣虽无状,何苦为此崖异之论,不体平荡之政乎?臣与左相周旋未久,筵席上登对,不过五六次,庙堂间事为不出数三件。臣岂有别般私好恶,而第向日堂录事,臣窃有慨然者。且永僖事关系何如,负犯何如?渠以翼焕之死友,又为逆骥之血党。敢于主试之日,潜越凶孽之讲,左相独无一言之及于声讨,反以私书往复,经幄无势等语,至发奏对之际。朴奎淳之事,宁有如许变怪?左相终无致讨之举,臣忧愤弸中,略效沫饮之忱。意谓左相见此,必当即地改图,同声齐讨。及见箚本,了无一语,又登筵席,依旧寥寥。臣于此,安得无慨然之心乎?”上曰:“堂录事,卿既赴坐参圈,末乃云然者,实非相敬之道。至若尹永僖事,今已妥帖,不必更提,而第尹永僖边将时事,左相所奏,不过是就事论事,何尝为永僖地乎?”济恭曰:“尹永僖曾以讨骥显,至被罢职,臣则知此而已矣。”宗岳曰:“岂可以此,贷其后犯乎?”备堂徐有邻曰:“今日两大臣事,皆慨然矣。骥显是何等剧逆,则永僖之越给其子之讲,究厥罪恶,即亦骥贼也。左相曾无致讨之举,今于僚相之言,亦无惊听改图之意,乃以随众参讨一事,藉为右袒之欛柄。若使左相知有义理,则宁或如是?虽以判府事言之,见左相奏语,事当愤慨为说,而乃反若彼其宛转,两大臣事诚慨然矣。”于是卿宰齐起,进前同辞上命诸臣就座。有邻曰:“臣当毕陈前说矣。义理者,即天下万世之义理也。永僖之为逆,本于骥显,骥显之为逆,本于逆宗,根柢自在,枝叶寔繁,脉络相连,如贯一串。若使永僖谓非剧逆,则其将溯去而谓非剧逆耶?今日事,实为愚夫愚妇所共扼腕,裂眦碎首沫血处,而独左相一向营护,不以为逆。往古来今,岂有如此骇惋者乎?伏愿亟赐处分,毋或泛忽。”上命罢有邻职。有邻曰:“伏承罢职之命,固万万惶悚,而第臣腔血如沸,不能按住,敢又仰达。伏愿圣明,更加三思焉。”都承旨朴祐源曰:“永僖与骥显,二而一也。今日备堂所奏,寔出共公之愤,而严教荐降,是岂所望于圣明也哉!”徐荣辅曰:“左相向筵所奏,以永僖为经幄之臣,又谓无势易侮,乃以永僖曾参讨逆之论,谓之以此拔迹,而若其潜结骥贼之罪,无一辞槪及者,不可但以慨然言。惩讨大义,何等严截,阴阳向背之际,汉贼立判,彼永僖即骥逆之血党也。永僖而不讨,是骥显不可讨也。推而究之,惩讨大义,亦可破坏也。”吴载纯曰:“大臣事,不可但以慨然论之矣。”文淳曰:“永僖即左相之五寸侄也。左相之受国厚恩何如,而不念大义,全事营护,背驰公议,力战义理,何其无严至此?臣实愤惋。”是时,诸臣迭斥,而济恭随皆对辨。上谓济恭曰:“众斥之中,卿不动声色,可见洪量。”秉模曰:“古人之言曰:‘陛下之前,犹尚如此。’左相今于殿下之前,容护永僖,无少忌惮,则其私室言论,可以推知。大臣如此,世道诚寒心矣。”时,同副承旨金翰东随众起伏。上曰:“同副亦如是乎?”翰东曰:“臣于永僖讨罪之奏,则同为起伏,而左相事不为矣。”秉模等齐声曰:“承旨之不为起伏于左相事云者,诚骇然矣。”济恭曰:“筵臣勤攻如此,臣果不善为矣。”上曰:“以大臣弘量,既曰不善为,则尤何可如是龂龂乎?”文淳曰:“臣等迭声论斥,而大臣终不以永僖罪犯,一言请讨,泛称不善为者,宁有如许道理乎?”济恭曰:“臣方欲退出自处。若使臣讨尹永僖于诸宰迭奏之馀,则便同发明,臣则当先退。”遂退出。尹履相曰:“徐有邻罢职传教,臣虽不得不承书,而决不敢颁布。”上曰:“承旨何敢若此?亦为递差。”宗岳曰:“备堂及承旨处分,万万过中,还收伏望。”上以时任大臣既径退,次对势难仍行,命诸臣退去。大司谏李集斗曰:“臣于骥显、永僖,即首讨之人也。向臣待罪承宣时,伏睹永僖叙用除职之处分,构疏欲呈,设禁有命,竟未登彻。又于日前,以见职诣台欲发启,而尹永僖三字,既涉禁令,亦不免泯默而退。今欲退出台厅,以永僖事发启。伏愿亟寝设禁之命焉。”命递差。

○判中枢府事吴载纯等联疏,请与徐有邻同罚,命还给,戴纯罢职,诸宰重推。

10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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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左议政蔡济恭初度呈辞,不允。

○工曹判书郑昌顺上疏,伸救徐有邻、吴载纯,命施不叙之典。

10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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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国法,赴燕译官皆带包银。堂上官三千两,堂下官二千两,而贫无以自带,则以商贾银塡其包,十取其一,以为盘缠交易之资,盖商贾不许私带也。英庙丁卯以前,清人不与倭人互市,故倭人之贸唐产者,必求之东莱,以此,莱府银甲于他处。行于国中者,多倭银,国中诸矿产亦丰,而不许赴燕交易。其后清人与倭通市,倭人直至长崎岛交易,而不复向东莱。于是遂专用矿银,产亦渐减于昔。自此国中银大绌,而商贾皆以杂货折银充包,而常不能准,译官遂失利,年年益困,世译者多舍而他业,上思救其弊而未得。是时译官辈,或愿贸清钱,通行国中,或愿以岁币绵布,付本院作贡。上命冬至正使朴宗岳与副使、书状官及备局堂上、司译院提调,讲其便否,未决。至是,上召司译提调徐有防、译官李洙、张濂、金伦瑞、金在和等,命各陈主见。李洙曰:“彼人铸钱,无岁无之。使行所经地方,如山海关、沈阳、辽东等处,俱有铸钱之窌,一年所铸,无虑累百万。我虽自今贸取一年,似不过十万之数,彼中恐无钱贵之虑。或以数千里运费不赀为难,而若许公同买卖,则亦必如栅门之有帽子铺,彼将积之于栅内,而买卖如此则自可除运输之劳。且以国计民产言之,与其贸来绫罗华侈之属,不及数年,尽归弊破,毋宁取此百年不腐难坏之物,用之公私,贸钱便。”张濂曰:“贸钱非不利于目下,数年之后,货权在彼,操纵转甚,则刁蹬之弊,不可不虑。至若岁币,则元贡绵布三千零疋价米,共六千馀石。就将四千馀石,属本廛人,使之措备应支,其馀一千八百石,以八百石渐次报本,以一千石作馆生医译等杂岐未出身,而供该衙门役事者之通称。聊赖之资,则本院有均被之惠,市民无失业之叹。岁币作贡便。”金伦瑞、金在和对以两事俱便。上以岁币之贡,久属廛民,不可勒夺,而贸钱实便,命议庙堂。庙堂亦以为便,遂命具咨,付使臣。咨曰:

伏以小邦偏蒙皇慈,柔远之泽,浩如天大;字小之仁,蔼若春虚。无微不烛,无愿不遂,环东土数千里草木昆虫,咸囿生成陶铸之内。当职夙夜感戴,寤寐颂祝,不知所以图报其万一,此实诸大人之所鉴谅也。今有一国臣庶区区切至之愿,而徒怀严畏,不思转闻之道,则是皇上视同内藩,而小邦犹有自阻之心也,岂其可乎哉?盖此钱币之为物,自是天下泉流之货,而其制则揭以年号,其义则著于通宝,凡在奉正朔、执壤仪之伦者,固宜遍蒙厚生之利,咸奏贸迁之效。况念小邦幸厕岁贡之列,民生日用,皆资上国。通其有无,罔遗巨细,以至服饰、器物、药饵、畜产,许以关市,换以土宜,无不旁达而毕臻,独此钱货之尚未通行于车书混一之世者,不但小邦之向隅,岂非昭代之阙典乎?且夫银货之于钱币,彼此轻重,不啻相悬,而银货无滞于交易,钱币犹阻于流行,贱价朝京之时,虽有通用之例,只行于在途留馆之日,莫需于出关归国之后。乃以均被雨露之地,若有皇服内外之限,一国臣庶,用是为郁,咸愿闻于皇上,行之国中。当职窃伏惟,我皇上抚三五郅隆之治,膺亿万熙洽之浑,六府孔修,九叙惟歌,其于阜财利用之方,莫不体物之情,顺民之志,薄海苍生,既庶既富。倘彻小邦之舆情,庶垂一视之洪恩,而然犹猥越是惧,不敢另具奏本,玆因年贡之行,附陈事情,仰冀诸大人善赐恕察,即为导达。每于使价之回,随其多少,换贸钱货,许令小邦永作恒例,则小邦臣庶,互资而交须,安生而乐业,敢不欢欣鼓舞,感结铭镂,颂帝力于无疆也?直阁南公辙制进。

译院寻以贸钱节目进。节目:一,今者唐钱不定贸来之数,任其多少,则在彼贸取之际,易致刁蹬之弊,及其回还之后,不免滥贱之患。其所矫救之策,定其一年所出之数,俾不至彼贵我贱然后,可为随时适用之物。每年节使、历行两次回门所出唐钱,合定以十万两。一,依各员名下所带元包数爻贸来,而若当节行员役,多寡不一之时,则除历行九千两外,就元包中,或加或减,以准九万一千两之数。一,别使及别咨行,自是不常有之事,贸钱之数,亦依所带八包实数贸出,而勿论节行、别行及皇历、别咨行,元包定数外,如公事别包,勿为举论。一,潜商之禁,尤法典所载,极为严紧,而唐钱贸出定式之后,其所行禁充宜自别,定数外数,一文钱毋得加贸,而出栅时,一一照数搜检,犯者从轻重论罪,百两以上,施以极律,百两以下,施以绝岛定配之典。一,彼中钱铺无处无之,而不无彼贵此贱之虑,贸钱之时,如有操纵,滥索之事,切勿增价买卖。如或有冒犯而现发者,施以绝岛定配之典。一,湾府即是收税衙门,唐钱既已买卖,则依他物货例,量宜收税,在所不已。以每百两一两式,许令收税。一,两国通货,事体至重,宜有酌定公税之举,而今年系是定式之初,非但利害便否之无以预度,今此定式,专出朝家轸念象译之德意,今番节行姑无论,以观来头,更为议定。一,钱币既以通用京外,各衙门若有不得不需用之事,则自该衙门筵禀或状闻贸来,而数爻不拘多寡,幷许元定十万两外别贸,而依他别贸例,湾府则勿为举论。一,唐钱出来后,凡于使行、咨行及大小往来之时,或有唐钱还入之弊,则一依我国钱潜越之律,施以极律。 ○左议政蔡济恭再度呈辞,不允。

10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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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以徐迈修为吏曹参议。

○左议政蔡济恭三度呈辞,不允。

○放黜吏曹判书李文源于乡里。文源上疏,论蔡济恭有太无忌惮,手脚已露,头脑可知等语,命削其职。寻施放黜乡里之典,焚其疏。

○罢兵曹判书李秉模职。时有都摠府郞厅棍罚之命,秉模以与徐有邻罪同罚异为引,上命减下秉模所带,备堂使举行,秉模又陈疏不出,上以事关纪律罢之。

○御春塘台,行武艺厅试射。

10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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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大司宪郑存中上疏曰:

噫!殿下以敬大臣三字,钳制群下,使莫敢谁何于揆地。衮职有阙,臣下不匡,尚有罪焉,况大臣举措,不协人心者,非止一二,则位在卿宰,而初不敢论列乎?昨筵大臣力战公议,营护私亲,臣见人疏本,始知梗槪,而虽以近日,涂人耳目者言之,李祉永之连三望备拟于检详者,难掩其阿好之迹矣。祉永吓喝玉署之长,胡乱冒圈,使莫重馆录,人人引义,豹直久旷,中批苟充,莫非此人之所作俑,则大臣奚取于斯,而急于吹嘘,有若赵普之补牍三上耶?《诗》曰:‘人之多言,亦可畏也。其发言处事,全欠敬慎如此,而其可免无忌惮之目乎?

教曰:“《书》云:‘玩人丧德。’上之于下犹然,况臣之于君,一有近似,其罪不敬。郑存中疏一见骇眼,再见无语,其疏果不近于玩乎?近日攻大臣者,语多在于情外,固已严勘痛禁,而至于存中之疏,虽与情外之说相反,攻之则攻之,而所以攻者无他说,即曰李祉永连三望备拟于检详一事而已。旋又引赵普补牍三上之说,此果誉之之意乎,攻之之意乎?誉云乎则何以曰无惮,攻云乎则攻之者何事?渠乃厚沐恩造,致位至此,而忍以白头黄发,敢售此举足轻重,瞬目左右之无状情态乎?苟欲言检详望事,则何始于今日之疏乎?此盖近日自大臣以下,不知严畏之心,以至有存中之疏。此而置之,其可曰砺世磨钝之权柄,在于上乎?行大司宪郑存中本职递差,即令王府,拿鞫得情。拿鞫如拿问例,囚于西间,而存中所坐,关系不轻,严囚南间,当刻内捧供以闻。”

○命左议政蔡济恭削夺官爵,门外黜送。承政院以济恭踪地,转益危蹙,不敢继续呈告,迸出都门,恭俟严诛,仍纳命召启。教曰:“有国所重,惟君与相。孟子言:‘一正君而国定矣。’予则曰:‘一正相而国定矣。’予于此大臣,实有罕古之眷遇,盖今之荣宠,眷遇也。荣宠也如彼之,故不忍外之,随事无隐。独于目下事,何可欲谕不谕,以贻害于世道,一任坏其国纲,不念古人不承权舆之戒乎?近日纷挐者,即尹永僖事,而初则攻永僖者,不以其道,决似偏私,斥之罪之,务尽解闹,此岂一毫私于永僖而然哉?为今日在承佐之地者,政宜所好亦好,所恶亦恶,一体同心,间不容发,以赞予平平荡荡,至公无私之苦心至诚而已。前月次对,为永僖出举条,何其似《诗》所谓钲人伐鼓乎?永僖所遭之冤与不冤,自有公议,无待乎左相之烦渎。且况以边将无礼于主将,事件各异,但当就其事,论其事之得失,至于无势有势,经幄非经幄,终涉于题外,而况永僖非别人,即自家之至亲,而至亲中若子若侄者,则于是乎左相之所言,未免于私意。予于永僖,藉重而攻之,近于偏私者,犹且痛禁。今于体例间微事,不当救而救,不顾其公,其可一味含忍乎?始也为大臣之意,不得不曲加庇隐,欲观其末梢,及其日前宾对也,僚相诸宰之举措甚寒心。以古大臣乐闻勤攻,受以为咎之道言之,则左相之伊筵周旋,果碍眼乎不碍眼乎?予讽之曰:‘众斥之中,卿之不动声色,可以见洪量。’云者,使之知所处义,而乃反回首流眄,欲与答对舌战。诸说之骇然与不骇然,姑舍是,蔽一言曰今日君纲臣分,自左相毁之。眷遇荣宠,自眷遇荣宠,君纲臣分,自君纲臣分。自此朝廷有一专任之独相,则有罪勿问,有犯莫勘乎?工判之疏、吏判之言,万万非大臣之本情,此则亦付恢公之意,虽已处分,而在大臣道理,岂敢从他云云,外示不挠之色,一日二日,始于今日,强作出城之行,而所谓录事之来言,略无惶蹙难安之意。此而不严处,今日朝廷,曰有纪纲乎?左议政蔡济恭削夺官爵,门外黜送,以为为人臣背弃眷遇荣宠者之戒。”

○递吏曹参议徐迈修,以申耆代之。

○窜吏曹参议申耆于蔚山府。时有吏判前望,以在京无故人,书入之命,耆以尹蓍东、李致中书入。教曰:“蓍东情势非一,且在外,而况拔望于大臣荐,则虽判堂,不可拟。渠以三铨,为此存拔之举,有若朝象换面时举措,此非党习而何?蓍东初犯后疏事,尚未决末,则大臣亦宜难慎,渠是何人,乃敢为此乎?申耆施以投窜之典,严饬铨曹,蓍东更勿举论于吏判前望。”

○以徐迈修为吏曹参议,李𡊠为吏曹判书,曺允大为司宪府大司宪,柳焵为司谏院大司谏。

○配郑存中于龟城府。

10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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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以洪檍为兵曹判书。

○补徐迈修防踏镇佥使。以守令望,不能审择也。

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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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付处蔡济恭于丰川府。三司大司宪曺允大、大司谏柳焵、执义柳匡天、司谏郑东观、掌令郑履玉、持平宋俊载、献纳沈兴永、校理金熙朝、正言严耆、郑毅祚、修撰宋翼孝。启言:“噫嘻痛矣。蔡济恭之罪,可胜诛哉?两朝之恩造何如,五载之倚毗何如?拔诸九死之中,置之三事之列,则固宜国耳忘私,不有其身,而奈其习性难改,伎俩依旧,专擅威福,罔念图报之意,钳制一世,徒怀济私之计,而至于今番举措,此何等变怪也?骥显之首逆,永僖之党凶,即是一而二,二而一者也。凡今日在廷臣子,明张沫饮,秉彝同然,则身在具瞻之位者,尤当严讨之不暇,而况且永僖乃其从侄也。其在灭亲之道,合有断腕之举,而不惟不讨,乃反顾惜;不惟顾惜,乃反营护。始以无势等语,肆然前陈,终引参箚之言,必欲伸白,显示力扶之意,敢售尝试之计。宰执迭讨而晏然不动,圣教牖迷而恬若无闻。咫尺香案,全不忌惮,回首傲睨,角胜公议,滥猾之性、纵恣之习,绳以汉法,难免大不敬之律,而苟究其旨意所在,精神所注,专出于为僖贼右袒而然,其背君负国,护贼忘仇,一至于此哉?乃若偃然在家,按例呈告,拖过三日,黾勉出城者,其蔑分坏纲,尤无馀地。当此乱贼肆行之日,如许党逆无严之罪,不可以削黜薄罚,勘断而止。请削夺官爵,门外黜送罪人蔡济恭,为先施以中途付处之典。”批曰:“蔡济恭事,予负济恭乎,济恭负予乎?有国则有国纲,有朝廷则有朝廷之典宪,岂可以平昔之眷遇荣宠,或忽爱克厥威之戒乎?天下之道一而已,曰撑古亘今,磨泐他不得之常经也。本情之如此如彼姑舍是,以言则妄发,以迹则骇瞻,司直之论,不可遏也,依启。”

○命卜相。政府时无时任,政院启请命招。领府事洪乐性、判府事朴宗岳。乐性等联名箚曰:

枚卜事体,至重至大,非时任大臣,则不敢举行,即政府故事也。臣等何敢冒当坏隳典例乎?且于癸卯,以原任之不可举行卜相,已有诸原任之仰达,而圣上亦俯谅其事面,即赐允可,至命载枚卜录,而伊时则以前望单子点下。臣等尤何敢徒畏义分,冒没承膺乎?

批曰:“相府格例即然,势难强迫,卿等安心。”

○特拜左参赞金履素议政府右议政。

○以李在学为吏曹参判。

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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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轮对。奉常判官李东埴启言:“本寺员役,非典仆,不得塡差。先朝依太学例,冒入者有并汰之教。请申明遵行。”批曰:“别般严饬,此后越格,则令渠辈上言于陵幸时。”

○谕右议政金履素曰:“枚卜于卿而思之,公而幸得人,私而感旧家。予于卿所取者持重也,所望者振纪也,所勉者偕和也。予之所以望之者,卿则以所以取之者,应之不劳而绩庸成。卿亦以勉之于卿者,加勉于予所不逮处。偕和而益偕和,务尽相须之功,则今日之治理,斯过半矣。昕夕侧席,不啻如渴,卿须知此爰立之本意,即起肃命,弘济时艰。”

○三司合启大司宪曺允大、大司谏柳焵、执义柳匡天、司谏郑东观、掌令郑履玉、持平宋俊载、献纳沈兴永、正言严耆、郑毅祚、修撰宋翼孝。“义理渐晦,堤防不严,凶丑之徒,接迹而起。骥、僖两贼,尤是臣子必欲食肉而寝皮者也。噫彼蔡济恭,受两朝罔极之恩,荷五载倚毗之重,拔之坑坎,置诸台鼎,则固当国耳忘私,益严惩讨,而奈其滥猾之性,自来成习,威福之专,徒急济私,蔑公植党,看作家计,君仇国贼,援为渊薮,至于今番之右袒永僖而极矣。噫嘻!骥显是何等剧逆,而永僖之挺身党贼,实是无前之变怪。如此凶贼,在于从侄之亲,则沫饮致讨,宜倍他人,而不惟不讨,乃反顾惜之营护之,始以无势经幄等语,肆陈前席,终引参箚依俙之事,图掩凶迹。情状之奰慝、用意之阴谲,十手所指,万目难掩,而诸宰之声罪,悍然不动;圣教之牖迷,顽若莫闻。咫尺天威,全无忌惮,回首傲睨,角胜公议,其眼无君父,力护凶逆。至于循例呈告,偃然在家,拖过多日,黾勉出城,慢蹇之罪,固不容诛,而比之前犯,犹属薄物细故耳。近地付处,不足以少泄舆愤。请中途付处罪人蔡济恭亟施极边荐棘之典。”批曰:“蔡济恭事过矣。况大臣律名,自有次序,则不请窜而径请荐棘,并关后弊。卿等推考。”原启还下。“

○司宪府大司宪曺允大、掌令郑履玉、持平宋俊载。启曰:“朴奎淳之推诩僖贼,肆发悖口,尤何等变怪也?渠以无耻者类,自作权门爪牙,颐指气使,无不甘受,言议可否,一听风旨,为世指目久矣。噫彼骥贼,孰不欲手磔口脔,而永僖之挺身力护,甘心同恶,究厥凶肚,同一剧贼。渠敢于喉院稠坐之中,始以相貌才谞之说,极口称誉,终发台启何畏之语,背驰公议。右袒凶竖,其平日绸缪之状、暗地和应之迹,绽露无馀。请前承旨朴奎淳,亟施绝岛窜配之典。进言之规,贵在明白,惩讨之论,尤宜辨别。前承旨李益运最初疏语中,随参与否,惟在臣见等语,已极阴秘纵恣,而及其再陈一疏,托以惩讨,而语既汨蕫,意亦混囵。所谓党恶之类,孽芽其间云者,指意所在,尤为闪倏。渠以济恭之私人,本为一世之指目,前后超躐,专藉其力,渠如难言,则固当缩伏,而今乃藏头为说,无限包括,作为左右迷藏之计,欲售东西出没之习。不思事君无隐之道,敢为乘时荧惑之态者,究厥情状,诚极巧恶。如此鬼蜮之类,不可厕诸衣冠之列,请承旨李益运亟施屏裔之典。郑存中之罪,可胜痛哉?白首老台,名以言事,旨意之闪忽、情状之阴秘,不忍正视,万万骇惋。蔡济恭之悖举凶论,不啻狼藉,则论其罪犯,何患无辞,而初疏措语,都没本事,及其再疏,全事玩弄,舍其护逆蔑分之罪,只举等闲检详之事,阳若攻斥,暗售妆撰。终引补牍三上之说,显有称誉之意。平日绸缪之情,绽露无馀;目下谄附之状,明白难掩。如许无严党恶之类,不可寻常勘律而止。请定配罪人郑存中,施以绝岛安置之典。”批曰:“朴奎淳事,公座虽异私室,言则明是私谈,而向来承宣之抉摘露章,近于偏党,虽赐严处,且以奎淳言之,尹永僖之本情,渠何详知,则如是喷薄立证,而急于济私,不顾忌器,此亦偏党中出来。由渠口角,惹起近日朝象之无限纷聒,似此之类,不可无惩戢之举,以靖世道,依启。李益运事,初疏有何可执之端,后疏立迹又分明。巧恶之目,太不近似,亟停勿烦。郑存中事,是矣是矣,依启。”

○司谏院大司谏柳焵、司谏郑东观、献纳沈兴永、正言严耆、郑毅祚启言:“义理渐晦,惩讨不行,至有朴奎淳之公肆悖说,奖诩贼僖,而世道之变怪极矣。渠本嗜利之鄙夫,甘作权门之狎客,承望风旨,为其爪牙,为一世嗤点,厥惟久矣。噫嘻!贼骥之剧逆大憝,凡有血气之伦,莫不欲口脔手磔,而惟彼永僖,肠肚相连,情迹彰露,则今日廷臣之齐声必讨,即所以讨骥贼也。渠亦人耳,独何心肠,背驰国论,力抗公议,营护之说,自倡于具瞻之地;推奖之言,继发于公会之座?至以虽有台启,吾何畏等说,显肆咆喝,人心之陷溺,胡至此极?当此大论方张之日,如许护逆之类,难逭党与之诛,请前承旨朴奎淳亟施绝岛窜配之典。向日喉院联疏之时,李义凤之游辞规免,举措骇然。其背驰正论之状,昭不可掩,而及其自辨之章出,而又敢欺瞒于圣明之下,岂胜痛哉?有曰渎扰之非时,联章则惧其渎扰,径出则不惧渎扰者,亦何也?严讨之疏,谓之呈课,共愤之论,肆然规避,究其心迹,非特阴护。如许无严绝悖之类,不可置之于辇毂之下,请前承旨李义凤亟施屏裔之典。人臣之代撰王言,体段不轻,义理所关。故古之人或有手裂麻诰,或有力辞草诏者,而未尝以慢君命罪之。此个道理,虽不可责之于人人,而向来不允批答撰进之命,既下于两次宾对,罪恶彰著之后,则为知制教者,固当十分称停,而乃反推诩过情,引用失当,有若无故大臣,有平日苦忱扶正辟邪,丐闲告退者然,言既爽实,迹涉顾瞻,朝纸一颁,骇惑转甚。请前后制进诸臣,一幷施以刊削之典。向日宾对之席,凶悖之论,肆发于具瞻之地,当此之时,若无一人严辞痛斥,则是可曰国有人乎?此所以忠愤之论,迭出于前席,声讨之章,继发于诸宰。此实举国公共之议,而不惟不赐开纳,或被谴罢之典,或被放黜之典。朝象之愁沮,已无可言,处分之过中,何至于此?请还寝诸重臣处分之命。”批曰:“朴奎淳事依启。李义凤事,初何心后何心乎?其迹如彼其殊常,则其情之无妄与否,难以分晓。虽以全保之意,欲垂终始之惠,而渠乃自干何哉?俾图自新,莫若收杀,为先依启。不允批答制进知制教事,下语之不带责辞,固失代撰之体,而揆以国体,焉敢不制进乎?其中尹致性之别无指名催督,而挺身自当,金熙朝之所为,常亦非之,今番代撰与疏箚,节节骇然,依启。重臣处分还收事,蔡济恭之处分,恶其偏私,则诸重臣筵奏章疏,虽有轻重之别,大体则亦近于偏。岂可以济恭之被勘,或忽于陶镕之至戒乎?然筵奏诸人,目见大臣之无严,能效出位抗论之诚。以伊后大臣举措观之,则诸说不可谓之太过,依启。其中前工曹判书郑昌顺、前吏判李文源疏语,终涉情外。前兵判李秉模处义不当,姑置之。”金孝建之论朴奎淳也,在家构疏,要洪义荣联名,义荣许之。至待漏院,要左承旨李义凤联名,义凤心不韪之,托言己职次居两人右,若陈疏则己当为首,文亦当自己出,而今先书疏本,后使列名,见轻于僚员,不肯联名,陈疏径出,益运以前夕坐直在院,亦陈疏径出。其疏有随参与否,惟在臣见如何,而同在一院,初无往复与闻之语。蔡济恭宾筵奏对之后,益运复为承旨,引前事疏辞,而不及济恭、永僖事。及济恭之呈辞,尹致性、朴长卨、金熙朝撰进不允批答,而致性代撰中,有一片苦心,千丈黄发等语,为金达淳所论。长卨有言议参差,人或不谅讨乱辟邪等语。至是两司发启,独熙朝上箚,论济恭见却后,又与宋翼孝联名上疏,而亦及云。

○两司合启言:“噫嘻!骥显是何等剧逆也?今日廷臣,必欲碎首力讨,誓不与共戴者,即秉彝之所同。噫彼永僖,本以妖焕之死友,参涉于构疏之际,泣送于越江之行。究厥罪状,固已万万狡恶,而抑何凶肚,暗结骥贼,挺身于众讨之中,甘心于同恶之科?手捧逆子之单,亲越逆子之讲,尽力援拯,极意营护,宁被僚试之斥,而自作党与之归。平素之绸缪,肠肚之连络,即是十手所指,万目难掩,则其无将之心、不道之迹,与骥显一而二,二而一也。以如许凶肠逆节,不可一刻容贷,请尹永僖亟令王府,设鞫严问,夬正典刑。”批曰:“尹永僖事,禁令自在,则此非收还之启,即勘律之请也,岂有如许国体乎?原启留中,卿等递差,捧纳承旨罢职。”

○平安道观察使洪良浩以武烈祠斋儒,代以武列,事有难便驰启,回谕曰:“卿之此启,可谓太不识更张之义。大抵本道,尚武之方也。近来文弊之甚,奸窦日开。以文而滥通台侍,以儒而图占乡任。如是也故,视武如视粪土,耻于业武,操弓者把管,超距者揖让,关西一路,将未见用武之方,是岂非留心而致力处乎?其所一变反古之道,虽十分讲磨,百岐奖励,若不痛革贱待之弊,则尚难食效。况自卿以下看之,而莫可厘正,道臣如此,守宰何论?若以武士不娴周旋俎豆之所为虑如此,亦有大不然者。就于以文官为父祖,以乡任为子弟之类及武班之名族著称者,别加兴劝,俾主祀事,兼责守祠。一经此任,一属此院,乡中之接待,京司之收用,另异于常格,则亦岂无得寸亦寸之益乎?至于祭时服色,卿之请用缝掖者,万万迂阔。介胄者奉斝,笳角以奏庭,即格神当然底道理。又以读祝之节,渠辈于式年,不但能读四书、七书、三鉴、三典而已。如又尽诚,别选技尤入属,则安知非人人,皆为却谷乎?武参奉之仿设,两斋生之武列及其他别般兴劝之方,更为论理状闻。道内儒士之捐财助费者缺望,卿于是乎不免太妄发矣。凡事可为则为之,不当为则不为之而已。虽欲酬劳,不患无他路,则何敢以出财等说,烦陈于奏御文字乎?揆以国体,万万骇然。卿则施以重推之典。此辈既出物,则必当效诚于本院,其中地处之可合院任、院生者,一并劝武移属后状闻。”

○武烈祠致祭献官、参班武士试射试官行副护军李源、平安道观察使洪良浩以试射入格人额、姓名驰启。柳叶箭三中四分,骑刍三中,铁箭一百三十步以上九十三人,直赴殿试。之次二百五十人,直赴会试,其馀入格四百五人,分等施赏。

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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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承旨李得济、尹㬦、洪义荣、金孝建等启陈合启中,蔡济恭之启还下,尹永僖之启留中。两司诸台及捧纳承旨递罢之不可,命付丙。

○壮勇营启言:“本营屯田,在于关西嘉山、定州、安州、博川之间,而不过收税取用。粜籴分留之饷谷,尚未设置,事甚踈虞。即闻嘉山所在兵营属渴马仓会外谷,乃是丁卯年间所创设,而满万后拟置一乘障者也,顾今谷物仅为五千馀石,而一委监色,幻弄多端。设镇一款,非但谷物,遽难满万,形便事势,亦未知稳当,则设镇无期,民弊渐滋,此已不可不念。且本仓,距本营属古城镇为相望之地。自今年本营句管,本仓并屯田所收,移作本营饷谷,以为粜籴之地。其中二分耗之自兵营取用者,宜有给代之举,而关西钱荒,莫今时若。兵营记留钱之年年所捧,略有馀裕,就各库钱除出三万两,给债取剩,从长区处,剩条折半则留置,限十年满本钱数爻后,特许荡减,仍又如数给债,每十年周而复始。”允之。

○裁减使臣赴燕时刷马之数、盘缠之需。先是,使行赴燕时,皆用刷马各邑铺马之称駄运,而驱人率无赖无着之类,入栅之后,沿途以斗哄偸窃为事,使臣译官,禁之不得,彼人视之如盗,贻羞使行,前后使行之复命,多言其弊。前年书状官成种仁建议,请罢刷马駄运之法,以其雇直银,赁车以运。是冬,上命冬至三使臣,与湾府往复,讲其便否。至是,义州府尹赵镇宅报备局言:“赴燕刷马都数为八十二匹,而每匹价折银七两,驱人八十二名,每名纸盘缠帽税条中,例给银各七两三钱一分五里。马价及盘缠都数,天银为一千五百十五两九钱四分,而招问燕商,则卜物百斤,雇价为六两云。马一匹所载,不过二百斤,则八十二匹所载,为一万六千四百斤。以此数雇车,则价银为九百八十四两,而此是往来时一边雇价,归路卜駄,入去时半减,馀数五百三十一两九钱四分,可当回还。雇价果若变通,则流来积弊,庶几快祛,而入北后,通三房所属骑卜马,不可废者,分数磨炼,则优可为四十一匹,其馀四十一匹则除减,以价折银七百五十七两九钱七分,自栅门雇车载运,事甚便好。姑为半减,以观十分无弊然后,自明年全减,亦为详慎之道。”备局启言:“湾尹所论,亦合审慎之道,请依此施行。”允之。

○以洪明浩为司宪府大司宪,尹行元为司谏院大司谏。

○射的于春塘台十巡,获四十一矢。

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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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御春塘台射的。命侍臣耦射,训炼大将徐有大五中,御营大将赵心泰四中。有大加资,心泰面给厩马。

○大司宪洪明浩、掌令权中宪启言:“日昨诸重臣处分收还之启,即赐允许,臣等不胜钦仰,而三重臣之尚未蒙叙,臣等窃不胜闷郁之至也。惟彼三重臣,或抗章而严讨巨慝凶悖之论,或登筵而面斥逆竖营护之态,俱出于忠愤所激,如鹯逐雀而或叙或未叙,罪名自在,岂不有欠于一视转环之大度也哉?请还寝三重臣处分姑置之命。”不允。

○右议政金履素上疏辞,批曰:“古有山东出相之语。相门当求相业,况卿是四世五相之家,而卿又拜相职,推予心之欣幸,度卿怀之惧畏。卿所逡巡迟回,不欲遽膺新命者,岂可曰过乎哉?然下有世禄之义,上有世好之眷。以若地处,宁循故常?况今使行隔日,封裹在即,此时中书,决非三疏备例之时,卿须安心,即起肃命。至于董釐国纲,弥纶世道,使盐梅适其味,酸醎顺其性,朝著和泰,生民奠乂,即予寤寐在中之血诚苦心。似不待敷谕而知者,更望以所已知者,益懋承佐之方。”

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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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承旨朴祐源、洪义荣、金孝建联启请还寝蔡济恭近地付处之命,不省。先是,济恭之发配也,上密下封书于押去都事曰至长湍府启之。都事至长湍启视,乃密谕也。谕曰:“法之行,在于有罪莫逭,不系于配所远近。况愍老恤病之念,既施于老帅,则独可不及于此人乎?虽大于此之罪,古有江外之窜,阳川付处之美谈。尚忠务宽之政,即我朝家法。见今风寒若此,宜念毋我负人之义。即其所到地方,仍其罪名付处以来。”于是,都事押付济恭于长湍府,具由驰启,祐源等始知之,争之不得。旋以未承批,而径颁启辞禁推,祐源亦禁推。

○命三南歉邑守令,限麦秋勿迁。

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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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太庙望祭十一室祝文,漏一字,命香室入直官削职,逐乡里,书写忠义守仆杖配。献官令该府拿问,仍命此后塡祝时,献官、大祝及庙司,同为校准,庙宫、园墓一体定式。

○义禁府以郑存中移配三和府启,教曰:“存中之发配也,不用正卿之例,则移配也,何可定送都事?莫如仍其地,加律安置。”又以朴奎淳配黑山岛启,命更定于稍实邑。以猬岛启,命移配西北。仍教曰:“有司守法然后,人之视法者畏之,被法者畏之。若以一时公愤,任意阔狭于常法,则法日益轻,而其流之弊,诚有难言者。此后非特教,而定配所于楸、黑、耽者,无论该府该曹,首堂当施反坐之律,以此惕念,仍为载录故事及《誊录》。”

○右议政金履素三疏,不许。

○大司宪洪明浩、大司谏尹行元等联箚,略曰:

臣等即伏见传教下者,丰川府付处罪人蔡济恭,有长湍府留置之命。噫彼济恭,即负国党逆之极恶大憝也。加律之请,尚未蒙允,王章莫伸,群情益郁,愍老务宽之教,何可拟议于此等凶悖之类哉?夫凶如济恭,恶如济恭,而不但不即施当施之律,乃反于畿郊一宿之地,使之晏然自在者,古今天下,岂有是也?若此不已,将至于国不得为国,人不得为人。思之及此,宁不懔然而心寒哉?伏愿亟收成命,快允三司之请,以杜乱萌,以泄舆愤焉。臣等治箚之际,得闻持平韩致应阁门所对,称以自幼师事,罪非剧逆大憝等语,乃敢肆然发口,噫嘻痛矣。渠若眼有君父,知畏朝廷,则其乃无忌无惮,一至此极哉?目今济恭之负犯何如,关系何如,则在渠之道,固当断腕割恩,不顾私义,共公致讨之不暇,而咫尺俯询之下,全没严畏之意,敢售凶悖之计,此不严惩,凶丑怪鬼之辈,其将接迹而起矣。臣等谓持平韩致应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核其穷凶情节,断不可已也。

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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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行抄启文臣亲试课讲及日次儒生殿讲,赐幼学孔胤恒及第。教曰:“今日日次儒生殿讲时,幼学孔胤恒《诗传》《周南》纯通,《书传》《尧典》突诵。先圣之遗裔,如是越讲,极为多幸。昔在先朝己卯殿讲也,儒生申益彬以总角居斋,命读首篇,特赐及第,况胤恒之地处乎?两经入格,有特教赐第,载在法典,特为直赴殿试。”仍命给乐馆官,导至泮宫,使之巡堂。

○敦谕右议政金履素。

○庆尚道观察使郑大容启言:“曾前大赈时,赈谷辄不下数十万石。且以近年言之,戊戌请谷为十四万六千馀石,辛丑请谷为十三万一千馀石。本道私赈、备荒帖价等谷,元数不过为二万馀石,半分之数,又多在于灾邑,计除停减,馀者无几,而至于备局军作牟租,从前灾岁,虽多请得之例,目今馀储未满万包,势将依丙子已例,拖犯于常赈谷。若于三赈各谷,备局军作牟租,常赈米大豆各一万石,合十万石,特令加划,则可以分排。”许之。

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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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以闵锺显为礼曹判书。

○敦谕右议政金履素。履素又上疏辞,不许。遣承旨偕来。

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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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次对。上谓右议政金履素曰:“顷以世好世禄之义为批,盖《春秋》虽讥世卿,而宋朝亦取世卿矣。予先王之孙也,卿是先卿之孙也。当此时枚卜,舍卿家其谁乎?卿其懋尽承佐之方,与国同休。”履素启言:“盖自骥、僖事以来,王法不行,民志靡定,骎骎然有胥溺之势。夫义理直而已,界分一而已,直而一者为忠,回互而岐贰者为逆。忠逆之分,间不容发,而顷年岛逆跳还之变,宗社有缀旒之危,举国在波荡之中,若不保朝夕,而惟我慈圣,涣发明旨,如日中天,惟时体国之臣,质言于东朝,矢心对扬。虽不得亟除乱本,以绝祸根,如《礼记》所载有司之臣,大经大法,而危机因此而稍纾,国势因此而少安,亦可谓尽臣分。噫彼一种不逞之徒,酿出骥贼绝悖穷凶之疏,遂以专辄二字,为疑乱煽动之欛柄,上逼慈圣,下捏相臣,以为为逆宗立帜之计,天下宁有是耶?然犹一日二日,任其自如,于是乎永僖者出,又敢挺身右袒于骥贼,而僖又自如,则于是乎又有右袒永僖者出,前唱后喁,东跳西踉,便使声气,暗连于岛逆,脉络直关于岛逆。汉、贼之势已判,忠逆之界相混,岂不澟然而寒心哉?噫!岛逆之为祸本,此辈亦岂不知,而惟其系恋不舍,拼死营护,以为角胜国家之计,而又知其不敢显售,则遂乃外假专辄之目,将以网打奉慈旨讨国贼之人,要作渠辈逞凶之妙方,而转辗纠结,烂漫和应,异身同肠,改头换面者,直与照管慈圣之凶言,打成一片于百有馀年之后,吁亦凶且惨矣。大抵专辄者,擅弄威福之谓也。若有真个擅弄,人臣之极罪,而至于此事,何尝毫分仿佛于渠辈所谓专辄者乎?设使此举,独出于相臣之意,揆以义理,固已十分明正。伏况奉慈圣之明教,断然行之,而惟我祖宗朝故事,昭载国乘,一按可知,则斯义也尤岂不书史策而有光,质诸圣人而不惑者哉?先使一国之人,只知有此大义理,然后政令施措,始可有下手处。今日急务,莫过于亟从三司之请,先绝祸本,凡其党与,次第锄治,以之明天理于既晦,正人心于将溺,则其中诖误污染之类,庶几澟然而惧,怵然而悔,恍然有悟于逆顺之下者,是又岂非圣明生道杀人之至仁盛意也哉?臣尝闻先辈之言,在前逆变之后,凡系或浅或深,可塞可通者,一皆仰禀圣裁,虽在名儒硕辅,布列朝野之时,初不敢自下主张,而凡其复起为人之类,亦皆甄别而取舍之,所以存大防,而赞圣化者,幷行不悖矣。夫何何许怪论,流行于搢绅之间,创出来者不拒之说,毋论臭味之同异,毋论干犯之轻重,如其附己而献媚,必也俱收而并蓄,以此市恩,以此树党者,种种有之。名器由是而日紊,防限由是而荡然,将使造化之权,不在上而在下。古人所谓恩欲归己,怨使谁当者,正指此也。日前所被别谕,惓惓责勉,在于偕和二字。臣虽无似,已玷误恩,其欲仰体而周旋者,固所耿结。苟使今之夹辅王室者,其存心处事,亦惟在于相须共济,如推车子,仰裨我圣化,则是将不期偕和,而自底偕和。如或情志阻隔,意见睽乖,致有日月征迈之叹,则臣虽以苦心血腔,求其偕和,顾其势亦将南适而北辕,复何偕和之可论乎?由是言之,则偕和之方,非独在于臣之一身矣。今我殿下如欲使世道底定,朝著寅协,则亦不越乎明义理,严堤防而已。臣愚死罪,窃附古人交勉之义,为殿下陈之。”教曰:“卿于初筵,有此缕缕之奏,不可以句语之间,涉邦禁靳答矣。朝廷之为朝廷,刑政是已。近日处分骤看,未免颠倒,今因卿言,略举本意所在可乎。申骥显则擢承宣,尹永僖则姑不出场,而此际反有前左相之处分者,刑政之粗迹,虽似判异,处分之本意,自是一致。擢骥显者,为流弊之深,长虑而一擢,更不提说,恐逼慈殿也。况骥显之言非渠意,而又况先于骥显,发如许之说于公座者,亦出于妄度两宫之间,而不自觉其自归于反常背阳之科。事实大略如此,此岂今日诸臣之所敢容喙,殆若偏党之相争然乎?永僖虽千千暧昧,万万冤痛,攻永僖者,虽万万挟私,千千凭公,情之未暴,迹先见疑,攻与被攻,打成一团,转辗层激,将作何许貌样?如是之际,职在弥纶者,举措相反,今筵甚于昨筵,一节甚于一节,世臣姑无论,急于为彼大臣句当,有日前处分矣。下款事当体念,卿亦殚诚对扬可也。”

○命停湖西今年籴八分之一。

○命荣川郡马、步军减额,依道启施行。

○立南坛禁耕定界石,买坛下民田,植木禁耕。自坛门限五十步,石刻禁标二字。

○以刑曹判书沈颐之差下备边司有司堂上。

○以尹行恁为吏曹参议,尹㬦为司谏院大司谏。

○以徐有邻为壮勇营提调。

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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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召见冬至正使朴宗岳、大司成金方行。上教宗岳曰:“昨日出一策题,设问伪书之弊,而近来士趋渐下,文风日卑。虽以功令文字观之,稗官小品之体,人皆仿用经传,菽粟之味,便归弁髦。浮浅奇刻,全无古人之体,噍杀轻薄,不似治世之声,有关世道,实非细忧。以予矫救之苦心至意,至有发策之举,而若徒说其弊,而未责实效,则亦何益哉?如欲拔本而塞源,则莫如杂书之初不购来。前此使行,固已屡饬,而今行则益加严饬,稗官小记姑无论,虽经书、史记,凡系唐板者,切勿持来。还渡江时,一一搜验,虽军官译员辈,如有带来者,使即属公于校馆,俾无广布之弊。经史则异于杂书,如是严禁,虽似过矣,而我国所存,咸备无阙,诵此读此,何事不稽,何文不为?况我国书册,纸韧而可以久阅,字大而便于常目,何必远求薄小纤细之唐板乎?此不过便于卧看,必取于此,而所谓卧看,亦岂尊圣言之义乎?”宗岳曰:“今承圣教,右文教扶正学,为万世长远之虑,大哉王言,不胜钦仰。臣当严禁,对扬万一矣。”上谓大司成金方行曰:“泮试试券,若有一涉于稗官杂记者,虽满篇珠玉,黜置下考,仍坼其名而停举,无所容贷。明日设升补,会多士而面谕此意,俾有实效。日昨儒生李钰之应制句语,纯用小说,士习极为骇然。方令同成均,日课四六满五十首,顿革旧体,然后许令赴科,而此不过一儒生所关不大,而至于垂绅正笏,出入文渊之人,亦多有依仿此体者,宁不大可闷哉?日前南公辙之对策中,有数句引用小品处,是谁之子?予亦学于文清,至诚训导,始知为文之方。盖其驯雅典重,非比近日文体,故予亦甚好之。是父之子,而效此文体,其可乎?今日闻此下教,革心归正之前,渠虽入阙,而不敢登筵席,在家而何颜拜家庙乎?公辙知制教之衔,为先减下。此外文臣亦多有酷好者,而姑不欲一一指名,令政官详察诸文臣中为此体者,勿复检拟于教授望。”

○平安道观察使洪良浩上疏曰:

臣即伏见朝纸,因司译院草记,今此节使之行,以贸来唐钱事,往复庙堂,将有撰咨入送之举,臣窃以为不可也。夫钱者,有国之宝源,生民之命脉。上操其权而下受其利,既不可以假人,亦不可以求假于人也。盖自黄帝,肇创钱币,太公乃造九府,以权轻重,而三代不同制。汉、唐以来,开国改号,辄铸新币,以变一代之耳目,以收四方之利权,其为有国之所重如此。故域外诸国,各用其国之货,如龟、贝、刀、皮之类,用作国信,以便民俗,不相通用也。惟我东方箕氏之世,已有古钱,而丽朝则货用银甁,或铸铁钱。盖由地无铜产,而丽之与元,衣服官职,事同一家,亦未尝借用唐钱,则可见形格,而势拘也。逮我圣祖朝稽古定制,始铸铜钱,国用以给,民受其利,行之百馀年,上下便之,而第以倭铜价高,鼓铸费多,故钱荒比甚,银产又缩,以致商译之失业,有此变通之策,然唐钱一事,盖自先朝晩年,已有此议,而朝论之不咸,诚有所据。夫我国所用通宝,自是一王之制,如衣冠、物采,各有典章,不可与他国相混也。议者虽谓地近燕、辽,便同内服,钱币通用,似无不可云,而第念封疆既分,名制各殊,防限一坏,奸弊百出,此其不可一也。我国虽偏壤,地方数千里,负山环海,号称强国,兼水陆之饶,擅银铁之利,虽使不通他国,苟得理财之方,国用不患不足,又何必借贷于中国乎?今若请钱,以资国用,则既示人以贫弱,将窥我之浅深,此其不可二也。试以利害言之,今之译舌辈,惯见唐钱之遍满街巷,便同瓦石,交易之价,辄售倍蓰,故谓以持少易多,可博什伍之利。彼若觉其然也,渐减其沽,俾与相当,则利权归于异域,操纵在于他手,不出数年,将无所利矣。且西边之民,见其目前厚利,争以银参䌷布等物,冒禁僭越,换来唐钱,譬如川决驷奔,莫可防遏,则域中百需,皆渡鸭水,而民用日乏,国计日耗,将何以善其后耶?此其不可三也。以此三不可,而只为使行充包之利,遽创前代未有之举,以启日后无穷之弊,宁不重且难哉?然臣尝见《大清会典》,有铜铁不许外国之文,则况以宝局铸成之币,轻开尾闾之泄,一任其有出无入耶?区区愚意,今虽咨请,恐致见格,则其于国体何如也?尤不可不慎也。臣职是外藩,不宜与论朝议,而地居西门,事关边政,目见民国利害,不敢不言。伏乞圣明,留神裁处焉。

批曰:“唐钱通用事,不待卿三不可之说,而既料其未必十分无弊,然货泉云者,周通无停碍之谓也。通其路,循物情也;救其弊,适时宜也。许之,欲其试可;已之,亦当在一号令间事,而卿之有怀即陈,殊可嘉也。”

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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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与诸臣耦射于春塘台。时,阁臣徐龙辅、金祖淳赴燕,而明日当拜表。上悉召时原任阁臣,至春塘台谓曰:“今日为饯两使臣有小酌,卿等且齐会,欲与观射,以永是日。”命分耦在筵阁臣吴载纯、徐有防、李秉模、朴祐源、徐鼎修、徐龙辅、尹行任、徐荣辅、金祖淳,承旨洪义荣、金孝建,注书徐有闻,而徐有邻以壮勇营提调,金文淳以舟桥堂上与焉。有防、行任、荣辅、祖淳居左,文淳、秉模、义荣、有闻居右,载纯等不能射监射。上射的十巡,获四十一矢,秉模曰:“前古帝王有盛举,殿上辄呼万岁。今日御射之多获,事旷简荣。若使古人当之,必有呼嵩之举。”文淳曰:“臣粗解射技,而伏睹御射,殆所谓天授非人力,臣敢奏古风。”凡下之人,请被锡赉于在上,以识其喜幸之心者,谓之古风。上曰诺,仍下彩笔画墨于在筵诸臣。载纯、有防等曰:“臣等猥忝陪射,又蒙便蕃之锡,今日遭遇之盛,历数往牒,未有伦比。臣当与今日陪射诸臣,联名上笺,以献岗陵之祝,以谢河海之恩。”上曰:“卿等虽如此,予不欲张大也。”诸臣又请,始许之。遂进馔,丝管以侑之,酒数行,谓龙辅、祖淳曰:“卿辈远出,安得无恋恋?男子之有弧矢,以其有四方之事也。近密人所观瞻,专对责亦殷重,其各努力也。”龙辅等起谢极驩,至暮而罢。

○命泮庠优等试券,呈于内阁以为式。

○三司大司谏尹㬦、掌令柳頣玄、副校理沈兴永、修撰徐有炼。启言蔡济恭事,改措语曰:“君仇国贼,援为渊薮,以其最著者言之,逆宗之跳出也,被罪两相亦至排闼,而渠独诿以罢职,酒杯团栾。贼宇之移配也,在庭百僚,无不声讨,而渠又称病落后,逗留巧避。”自以其最著者,至逗留巧避抹下。又改律名曰:“近地付处,不足以少泄舆情,而当初发启,忠愤所激,径请荐棘之律,至有还下之举,而已至多日,久阙连启,其在目下严讨之道,宜请按例应施之律。如此负犯之贼,不可一刻近畿付处而止,请长湍府付处罪人蔡济恭,为先亟施极边远窜之典。”批曰:“亟停勿烦。”

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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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召见备堂及冬至正、副使、书状官。上谓朴宗岳曰:“近日孔圣后裔之收录,实出尊圣慕贤之意。孔子世系及其他古迹之可以考据者,留心购得。至于使行往来之际,许多流来之弊,栅门出入时操纵之习,今番另加察饬,期于厘正。唐钱事,曾有所教,依此观势善处,而彼人若问我国行钱之事,则不必隐讳,以自箕子时行钱,至今仍用,据实直言可也。”赐上使御制赆章七言绝句曰:“乃叔乘槎问几巡,烦卿又作上行人。佳名惯入燕中话,贤尉之家有大臣。”五言绝句曰:“所贵卿敦厚,文章肯钓誉。来时须点检,莫带不经书。”赐副使七言律诗曰:“妙岁乘轩俨老成,观津家里养高名。东槎定使华人重,归橐应如去日轻。八九胸呑辽、蓟阔,三千里视户庭行。今游可作平生快,不必临岐动别情。”赐书状官五言律诗曰:“五世六专对,忠勤人莫京。后承趾厥美,今岁膺玆行。雪积曾餐苦,冰馀旧饮清。往哉能觇国,无负使华名。”

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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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陪射诸臣吴载纯等,抄启文臣安廷善进笺。上亲考抄启文臣亲试试券,元子侍侧,以朱笔大书二中二字于廷善之券,时元子才三岁也。上心喜之,特命陞六品,至是亦进笺谢。上初欲亲受,以事涉张大止之,命进于阁门外。

○上御春塘台,射的十巡,获四十六矢,下古风于进笺诸臣及陪射抄启文臣。抄启文臣金达淳、严耆两人皆以善射,曾陞六品,故使之陪射。

○执义尹行履启言:“事关惩讨,义当同声,而谏臣柳云羽偃便在家,显欲规避,请施以窜配之典。”批曰:“不允。若不参则依启,否则更勿传启。”

○罢前大司谏尹㬦、前掌令柳颐玄职。教曰:“日前合启,有抹下数句,而意谓未及承批之启,故不出于朝纸矣。今日筵中,始闻入侍诸臣言,各司朝纸,无不一一书出,而以墨微抹云,虽非承宣之使之为之,其在后弊,万万骇然。闻是自台厅出誊本草之所致,当该台臣罢职,下吏令攸司照律定配,以惩日后。今则朝纸既出,不可不略谕本事委折矣。年前江郊之行,先命或罢或削,及其烦聒,更以付处之意下教,而前左相处,别有不敢闻之严教,虽欲入来,其敢入来乎?宇镇给暇争执时事,尤有孟浪者。其时酬应,以膈气在静摄中,而故领府事因其子之劻勷,冒昧请对,未免有失措,下严处之教,仍以不敢闻之教,下于他大臣,而疏批亦不下,虽欲入来,何以入来乎?两款事实,大槪如此,则今忽以此事为罪案者,当之者外,不但冷笑,内下但热中而已。如许题外之罪案,虽微官庶僚,不可勒驱,况曾参大官之列者乎?前左相之今番举措,一则负予,二则负予。有他情姑无论,无他情而为此,尤可骇咄。只以此声其罪,何患无辞,何律不可,而岂必捃摭反实之说?上以使予心启垂矜之端,下以使当者有自明之辞也。此不过急于攻斥,欲加莫可脱之大帽之计也。今日朝廷,敢售此等之习乎?如是之故,举措益不悦服,三司谨悉,诸臣为先从重推考。”

○教曰:“前参奉孔胤度之派一人,初仕待窠即拟。”

○以李义行为司宪府大司宪,以李敬五为司谏院大司谏。

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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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递大司谏李敬五,以柳焵代之。

○两司执义尹行履、司谏申禹相。合启尹永僖事爻周,府启李益运、柳云羽等事停启。

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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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两司掌令曺命业、献纳金孝真、正言姜文会、洪秉臣。合启中尹永僖事,下教间姑停。

○命前承旨李益运削职,执义柳云羽加等勘处。教曰:“今日宪台之举措,万万骇然。事有轻重彼此之别,则看作节义,一味抗拒者,亦极可哂。然既设言以停启,则当处分云尔,则言不可不信。大抵初章若不糢糊,岂有人言之深紧乎?屡日骑省之待罪,伊后更疏之申暴,果何补而果何益哉?况同其退不同其进,虽曰士夫之美风,不可苟同处不为苟同,当断腕处当断腕,何必溺则胥溺,跃则幷跃,是岂知渠用渠之本意?如许背国之人,不可无处分,前承旨李益运削职。如渠残台之视前左相,宜乎若七十子之高仰,然高仰自高仰,事面自事面。三司启语之声罪,若有异同之见,启或可避,疏亦不为何也?此亦非党习而何?前执义柳云羽加等勘处,以示信于诣台台臣。”

○承政院以西学教授李相璜缄答启,教曰:“日前见抄启文臣南公辙对策,引用稗官文字,上斋生李钰表作,纯仿小品体裁。钰则一寒微儒生,虽不足深责,犹且另饬泮长,幷与陞庠诗赋严禁。如许不经之体,则名以阁臣,又名以文清之子,悖家训负君命,为此犯禁之事,宁不痛骇乎?古之儒者,亦多引异端之书,真所谓何须问主人也?异端无论,虽稗官,其文或近理,其言或益人,亦非嗜而模象,而偶然下笔者,则不过是公罪也。彼公辙策中所引古董等语,虽出诋斥之意,若不嗜其学,岂有见其书之理乎?况究其出处,背于理害于人,不翅若淫声邪色,特召抄启文臣,严加申饬,仍使公辙,革心归正之前,入不敢登筵席,出不敢拜家庙。此岂特为一公辙之文体,而若是哉?且以李相璜等之年前亦有严饬之举,意谓尚不快悛旧习,先命减下所带庠任,而今日适令问启,其对若此,宁或口然而心不然也?祛恶向善之诚,发于言外,极为可尚。此正人孰无过,改之为贵之谓也。卑秩之崔必恭犹施嘉奖,况出入经幄之臣乎?前教授李相璜仍任前职,出代望筒勿施。更思,公辙亦不可置之䵝昧之中,令内阁发缄取招以闻。”先是丁未年间,相璜与金祖淳伴直翰苑,取唐、宋百家小说及《平山冷燕》等书以遣闲,上偶使入侍注书,视相璜所事,相璜方阅是书,命取入焚之,戒两人专力经传,勿看杂书。相璜等自是,不敢复看稗官小说。至是,因南公辙对策,用小品语,遂命发缄以闻,盖以诸人年少有才,欲其懋实学,而视其志趣也。

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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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内阁以副司果南公辙缄答启,批曰:“对辞虽似张皇,体作不效小品。姑不还给,仍为判下。渠既以此后,片言半辞之或涉旧习,则真个负先负国,如是其质言在渠可谓薙剺为轩裳,飞潜为拱趋之一大好消息也。发缄之传教、答通之供招,当颁诸朝纸,涂之十目。渠虽欲回恋于前辙,尚有人心,其可为乎?然则不必照律,使之供职,图所以自新之方。惟今处分,意岂徒然?文风关世道,欲以南公辙一人,为多士他山之石也。职亲地比之阁臣,犹且禁之责之,不少假贷,知所耻愧,况年少学生之拔迹于升庠课制之间,而来头皆为卿士大夫之人者乎?先自泮试,若有不遵教者,一依太学成典格例,直于悬题板下章甫济济处,甚者鸣鼓以攻之,其次挞以记之,俾有刮目之实效。以此判付,载之大小科举节目,礼曹知悉。”

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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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递吏曹参议尹行任,寻又仍任。

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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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射的于春塘台,十巡获四十七矢。

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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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展拜于景慕宫。

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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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上谓承旨李身晦曰:“尔于予即阼后,曾未一番登筵乎?”身晦曰:“然矣。”曰:“数十年在法从之列,君臣尚未识面,岂非可叹处乎?遐乡侍从如尔者几人?”仍命仰瞻,又曰:“尔相貌不似遐土人物,轗轲可惜。还乡当给马,春和后当召汝矣。”

○射的于春塘台。是日上命设小的,大可掌许,五发皆中。

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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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次对。

○右议政金履素启言:“畿伯徐鼎修公退之路,逢着捕将赵圭镇,而圭镇不为回马让路,畿隶呵执其带率,圭镇发怒,即发捕卒,驱去畿隶云。亚将、捕将之于曾经吏参、备堂,回马让路例也。圭镇之自坏体礼可骇,请罢职。”从之。知经筵事徐有邻曰:“京外官道遇应行之节,详载《大典通编》京外官相见条。毋论文武品数相等人,依《通编》之仪,则可无辟除相较之弊,请申明遵行。”从之。

○刑曹启言:“金翰东疏中安宠事,关问该道,事实与疏相反。”教曰:“不炊之堗,烟岂自起?岭儒辈虽欲挟私,若无执言之端,岂有拈出皮肉不干之安宠,惹闹至此乎?无论本事之干涉与否,其不能混归一套,而来也偕来,去也偕去之状,明若观火。且况本事所重何如,则道伯事,未免逐鹿不见泰山,宠则终始无恙过矣。不能别白立迹,被人容说之罪,令道伯严加照律状闻。如是而岭儒中,犹以为不惬,更或发一口气者,勿问直施以刑配之律,痛禁争端。”

○掌乐院提调徐有防启言:“乐工之自外方上来者,渠不能应役,则典乐择其支属中有才艺者,雇立代行,自是流来之规,而挽近或自官差出,间多为弊,故年前以有窠,则必令具三保塡充,而所塡若来历不实,才艺未成,则并罪三保为定矣。旋又稍久,弊复如前,请修复古例。”从之。教曰:“乐院之属,如太常、成均,除非渠辈支属,无或以方外人差定,即不易之法典,则日前闻,太常下属,多杂方外之类,今日又闻乐院亦然。若此不已,成均馆下属,亦将杂以方外乎,且况先朝饬教何如,则焉敢若此乎?属之昧爽以前,姑不一一核出,自今申明旧例,严立科条,或有冒越法式者,当该堂上施以制书有违之律,不为执难之郞官,亦为拿问处之,追入堂上之不能厘正者,亦当与冒越者同罪。以此别加严饬,揭板太常、乐院。”

○以奇彦鼎为司宪府大司宪。

○射的于春塘台,十巡获四十九矢,又射小的一巡全获。下古风于阁臣,仍与诸臣联句。教曰:“粤我圣祖,天纵圣武,射法通神。芟刈僭乱,百战而成大业。长弓大羽,尚在于丰沛旧宫。凡我臣庶,敬之若汉家之斩蛇剑焉,猗欤盛哉!自是圣继神承,重熙累洽,文治之休明,比隆三代,而未尝不以射艺为重。其炳烺于国史野乘者姑无论,即宫中之所传诵,予小子之所睹记。射法之妙,有非凡人所可仰测,然则射者,实我朝家法也。予性喜射,且念此亦仰述之一端。少时射,累获四十馀矢,而中辍者十馀年,时或观射,每数巡而止,未尝射长画也。是月十二日乙亥,始为长画之事,其日获四十一矢,五十分;越五日,十六获,三十九分;越翌日,十七获,三十二矢,三十八分;十八日,获四十一矢,五十二分;二十日,获四十一矢,五十一分,即进笺诸臣陪射时也。二十二日,获四十六矢,五十八分;二十六日,获四十七矢,五十一分。其日以笔一下古风于内阁,谓曰:‘此后四十九矢以前,皆用此例。’二十八日,又射获四十一矢,五十二分;二十九日,获四十五矢,五十七分;又射小小片革,单巡获全巡;又射小小片布,单巡获四矢,古风如前日,始长画凡九日所获或多或少,而要之不能较旧业而过之,是日射柳叶箭。小的十巡,先四巡连获全矢,第五巡又连获至四矢。凡射者之拟四十九矢者,自第四巡以往,四中则止,而每存其一,过第九巡,另射一巡,以当所存之数。故予亦如其例,馀矢留而不发,巡旗偃而不竖。第六巡如之,第七巡亦如之,第八巡、九巡皆如之。既射九巡,另射一巡,获全矢以足之,然后并竖五旗。第十巡连获至四矢,谓左右曰:‘不可以尽也。’乃发射左第五矢乃中之。通十巡四十九,矢七十二分,第一巡五中八分,第二巡五中七分,第三巡五中七分,第四巡五中七分,第五巡五中六分,第六巡五中八分,第七巡五中八分,第八巡五中七分,第九巡五中七分,第十巡四中七分。又射小小片革单巡,获五矢,七分,又射柳叶箭一巡,获五矢六分。于是乎所获之多,始无以加焉,而殆若有相之者然也。”乃下古风于阁臣。吴载纯、徐有防、李秉模、朴祐源、徐龙辅、郑东浚、尹行恁、徐荣辅、南公辙、金祖淳。各半熟马一,检书官以下锡赉有差。又书下于古风纸面曰:

射艺即我家法也,不敢不留意,而十馀年来,久抛长画之射。近日试臂力,数次射长画,而以十巡四十馀中,书下古风,卿等进笺称谢,适戏谓之曰:“中至四十九矢,始可请古风。”今日矢数,准于设约,玆以文房马帖等种,分与诸臣,以示践言之意,而卿等既进谢笺,又当以古风答之,兼欲勉之以正心立朝。《诗》曰:“无德不报。”又曰:“时靡有争,王心载宁。”即此义也。

又款之曰:“是日灯下漫题。”仍与诸臣联句。

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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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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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朔,轮对。

1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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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御春塘台,行官弓中日试射。谓与筵诸臣曰:“慈宫以予日前获四十九矢,备馔以下,故欲与卿等共之。”命宣馔。

1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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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观象监启言:“日官崔景烈不善推择,过三次,请依节目罪汰。”教曰:“今日雨明日晴,虽难取必,于毕涉河,经典有证。名以日官,不读《风雨赋》,不识除扐法,如许之类,奚特汰与杖而止乎?以申令之意汰去,参酌令刑判严杖。”

○教曰:“昨于官弓中日试记,见五卫将卢尚枢,问于曾经兵判者,即兵使启祯之孙云。渠祖之事迹虽知之,其孙之为谁某,未之知焉,每欲寻用而未果。渠名之入于今日试记,在渠可谓有数存焉。昨夕招问渠祖,果然是守门将时举职,超擢为副荐兵使者。况渠祖之守门将除拜,在古壬子至月,而渠名之觉得于今壬子至月,亦可谓奇事。然其人品凡百之如何,姑未见之,令兵判招见后果可堪,堂上宣传官加设拟入。”

○教于内阁曰:“此虽一事,亦关刑政,则岂可有犯幸逭乎?李相璜、南公辙特以在京之故问启也,独金祖淳以同浴者类,不但漏网,乃敢扬扬于专对之行。相璜、公辙何人也,如彼其吃苦,祖淳则任渠所为乎?以相璜、公辙处问目,发关于所到地方道臣,渡江前捧答通,自讼文与诗,亦令制进,与公辙所作,一体揭板。沈象奎不可幸漏,亦为发缄取招。”内阁以前待教沈象奎缄答启,上曰:“以句读不接,命谚翻注解以进。”盖欲困之也。象奎逐字自注以进,上亟称其才于筵臣。

○以李润谦为忠清道兵马节度使。

1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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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教曰:“每岁再明,亲行酌献,即以先王之心为心,岂可以日寒旷礼乎?”仍命初六日亲行酌献礼于毓祥宫。

○递大司宪奇彦鼎、大司谏柳焵,以李洪载、尹㬦代之,寻并递。以郑昌顺为知经筵事,弘文馆提学李𡊠为同知经筵事。

1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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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以徐有防为司宪府大司宪,朴祐源为司谏院大司谏,擢朴祐源、李秉鼎为都摠管,林济远、权以纲为副摠管,皆以摠管,加望新资也。

1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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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教以冬享之行于冬至日,即初行之礼也。行祭以子夜半磨炼,时将亲行冬享于景慕宫也。

○以李秉模为司宪府大司宪,李洪载为司谏院大司谏。

○递户曹判书赵鼎镇,以大司宪李秉模代之,以朴祐源代秉模,递大司谏李洪载,以尹行恁代之。

○副校理李东稷上疏曰:

台启中诸贼,孰非覆载间不可假息者,而乃殿下不允群请,一例容贷,以致窝窟益固,根柢渐蔓,乃至于近日凶逆之辈出。天讨之一日不行,而义理有一日之晦;天讨之二日不行,而义理有二日之晦。允宜亟降明旨,快施显戮,以示大圣人信令之意,而恭俟屡日,尚无成命,此何事也?呜呼!逆骥之潜蓄异图,而暗连肠肚者谁也;逆骥之敢诬慈圣,而援作羽翼者谁也?试院越讲,狱庭对供,为渠断案,而甘心营护,挺身立帜者,又何等变怪也?此其阴图异谋,酝酿已久,传袭有素,一发而为院座专辄之凶论,再发而为诬逼慈旨之逆节,三转而为逆孽越讲,四转而为前席护逆,异身同肠,前唱后应,兴言及此,不觉澟然心寒。苟究其脉络源委,此贼即简、骥之后身,济恭之前茅,惟此合辞之爻周,岂不万万失当乎?伏乞更将原启颁示国中,昭布其为剧逆,快行诛讨。噫彼蔡济恭背君负国,护逆党恶之罪,可胜诛哉?咫尺严威,略无顾忌,惟恐将心之不露,立脚之不坚,悍然若为凶逆立节者然,吁亦凶且憯矣。其他罪恶姑无论,日前圣批中,只以此声罪,何律不可之教,臣实钦仰佩服也。伏愿亟从三司之请,以振王纲,以定民志焉。又若李家焕附丽济恭,藉其吹嘘,今其逆节狼藉之后,尚逭党与之律,在渠亦云幸矣,而居留滥职,不有台论之驳正,不顾大僚之疏斥,扬扬冒赴,其纵恣无惮,虽曰渠辈恒习,亦可谓不识人间羞耻事矣。朝家之前后甄拔,徒以其文华一事,而如许怪鬼之类,虽有薄艺小数之可称,不可以此而掩其罪,况此辈所谓文华,其学则多出异端邪说,其文则专尚稗官小品。至于经传菽粟,每视以弁髦,亦不可以文华言也。今当辟异卫正之日,如此之类,不可置而不论。臣谓家焕管理成均之除,一并收还,仍施刊削,以示为世道重名器之意。

批曰:“先从李家焕事言之可乎!尔以家焕文体之弁髦经传为话欛,即予欲一言而未得其会者,尔言之来,真所谓如痒得搔。大抵我国虽小,众有八域,其御之之道,不过曰翔潜不拂其性,凿枘各适其器而已,此乃因势利导之术。有朱夫子天地风云,奇正阖捭之大力量,洗尽五季之陋,扫却千人之军,其旨刍豢,其用布帛,读之铿铿泠泠如闻点也之瑟,颜氏之琴,而一开卷,庶窥其宗庙百官之盛。然犹有阳明近道之姿,矫枉之过,而专精于良知,反约是务,而束阁于问学,太原游骑,聘骛于葱岭之间,何来勿脚之旗,增彩于溪潭壁垒,竟不免门墙之挥。且况降此而琐琐稗品,鄙俚淫畦之蕞蔀傍蔗,喙喙争鸣,其视龟玆、夫馀之各具小成,不翅若蚊睫蜗角,而家家而正其谬,人人而齐其舛,为其上者,不已劳乎?彼家焕未尝非好家数,而落拓百年,斲轮而贯珠,自分为羁旅草莽。发之为声者,悲咜忼慨之辞也;求而会意者,齐谐索隐之徒也,迹愈而言愈𡰈诐,言愈诐而文愈诡。𫄨绣五采,让与当阳,《离骚》、《九歌》,假以自鸣,岂家焕之乐为?伊朝廷之使然。肆予导箕圣敛时敷福之范,承先王圣功神化之緖,特书燕寝之扁曰荡荡平平室,而庭衢八荒四大字,遍题八窗之楣,昕夕顾𬤊,作我息壤。于是乎荜路蓝缕,披自草莱,家焕其中一人耳。尔莫言家焕。家焕方自谷而乔,化腐为新。由心之音,何患不渐入佳境?使家焕才钝,三日而未刮目,若子若孙,又岂必每每让与,不效自鸣之盛乎?登盟坛执牛耳,复明大一统之权,于长夜醉梦之中者,予以为己任。凡民秀蠢,有先觉后觉之别,觉则一也。纵或迷未脱洒者,介于其间,此特太阳之于爝火,君子之于小人,黄鹄之于壤虫,主为主客为客,斯其足矣。故圣人编《诗》三百十一篇,《桑间》、《濮上》之升,并列于《大雅》沨泱之际。闻今日谆谆之诱者,感发于推恕,惩创于求备,日迁善而不自知,比屋有希音,予则曰祈天永命之本也。”仍教曰:“虽已批下,语多涉禁,原疏令政院付丙。”

1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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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展拜景慕宫,省牲器,仍行肄仪。

○以李冕膺为吏曹参议。

1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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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亲行景慕宫冬享,行毓祥宫酌献礼。教曰:“今予一念,憧憧在于奉先也、为民也。今日亚岁也。躬荐芬苾,祗拜殿宫。当于还宫时驻辇,召见贡市人,令该堂率领待令。贡市人以都民之根本,有此召见之举,而其在一视远近之道,岂可不念诸道民生乎?一寒如此,绵歉而无褐之状,如在目中,催科而呼饥之状,又如在目中。三南尤甚处,民情近果何如?近闻守宰多不治,尤以此关心,姑不处分,欲观道伯察戢,兼为渠辈自效,而新还之停与减,皆已分俵,民皆晓然知之乎?此意,今日内行会三南、关东道臣处,捧籴时不可不阔狭,则务从阔狭。”是日历延祜宫展拜,行茶礼于宣禧宫,还至敦化门驻辇,命贡市人进前询瘼,还内展拜于璿源殿。

○内阁以冬至书状官金祖淳缄辞启,批曰:“人谁无过?改之为贵。程、张大贤也,不禁观猎之思,早悦孙、吴之书。大凡学者姿高则骛远,才胜则驰外,知其非不惮改,改则不贰犯足矣。观此缄答,文体尔雅,意匠汎滥,颇觉有无限旨趣。呼烛三复,未免击节至深更。彼南公辙软软反拙之对,李相璜沾沾悦耳之辞,沈象奎轧轧难解之供,特皆从唇皮口角间,强勉自明中出来。至于此人,为则当曰为,不为则当曰不为,决知无自欺而欺。予以此判付,驰拨行会,俾放心而行,长格而归。”

1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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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次对。上谓捕将赵心泰曰:“金判府事疏请查核于九宗之子,此诚苦矣。其疏以为:‘若行查则供职,不然则不得行公。’为言。因一九宗之子,岂可设鞫乎?金东善原情,在于政院云,卿推去查问,而至于朴判府事之言,同是大臣,何可查问?”右议政金履素曰:“九宗之子,今只因大臣事,使捕厅查问,有关后弊,亟令王府设鞫宜矣。”心泰曰:“大臣所达,实合事体矣。”上曰:“武将焉敢有如许道理?以其时带金吾,故乃敢如是。兼带同义禁递差,即为出去举行。”命书尹永僖拿核传教。承旨洪义荣曰:“永僖负犯何如,而岂可以拿核勘处乎?”上曰:“荫承宣何敢如是乎?”履素曰:“永僖事,向欲仰达,而自上每以党习为教,故不敢发说矣。大抵永僖逆节,到今别无可核之事,直为设鞫,快正王章,然后国体无失刑之叹,人心有底定之时,而近日禁令,臣又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矣。”上曰:“拿鞫与拿核,别无间焉。一番核问,有罪则如法处分,有何不可?予岂惜一永僖乎?此是微事,而拕至大官,盖前左相恃予太过,故至有近日狼狈之举矣。”判中枢府事吴载纯等齐奏曰:“永僖此何等凶逆剧贼,而只以拿核勘断乎?”上曰:“卿等居常沁沁,到今始乃如是烦聒,仍为磨灭之计,其在国体,果何如也?虽以顷者蔡济恭事言之,奏对之际,语多亵慢,傍若无人,专不畏忌。朝廷之上,若有一介弹压之人,岂敢如是?前后台臣、备堂,无一言半辞之规警,只有一重臣郑昌顺数次面斥,或有太迫切之时,而近来朝臣,都是肉食脾胃,故此等事,皆视之恬然,今日在廷诸臣,莫非郑昌顺之罪人也。大体忠逆之分,灼然易见,则岂有异同之论,而骥显以专辄为言,故人心或不无少动底意,伊时在简外,亦多怪论,予亦闻之。然明其为贼,贼乃可服,故姑为含默,骥显之尚今留置者,予则以为有深长虑,卿等不必如是固执矣。以向来宇镇事言之,其时若即为停启,则岂至今置之于近岛,而不生不灭乎?近来台谏事,诚可叹。”户曹判书李秉模、行副司直金尚集曰:“永僖处分,每每如是,故义理渐晦,至有蔡济恭向日之举。”上曰:“然则并与拿核而姑置之外,无他道矣。此非如是争执之事,而烦屑甚矣。”仍命诸台及秉模、尚集并重推。上曰:“拿核而渠若白脱,则可谓都无事矣。”履素曰:“然则口则然而心则不然者,亦皆容恕乎?”上曰:“当更思处分矣。”三司执义宋民载、掌令金达淳、崔重圭、持平朴孝成、校理林道浩、正言韩用铎、修撰徐有炼。启请长湍府付处罪人蔡济恭先施以极边远窜之典,批曰:“彼负予不负,已言于合辞之批,真所谓今予即古予也。然则辜负之罪,终难释然。一味靳可,幷与公议而不得一伸,殊非惩他而决末之道,依启。”宪台前启请掌令柳𪬵施以远窜之典,批日:“昨过亚岁,凡事皆欲维新。此启之至今誊传,极为不可,然既名之曰公议,姑先依启。”又请伊日宪府诣台台臣,并施刊削之典,批曰:“此亦依启。”又请前校理李晴亟令王府,设鞫得情,快施当律,批曰:“此当一问,卞其人鬼,依启。”又启言:“向来诸重臣处分,次第收叙,臣等固已钦仰,而第重臣李文源,则罪名自在。惟彼诸重臣,力扶公议,严讨凶论,俱出忠愤所激,则叙命之下,一为一否,岂不有欠于一视转环之大度也哉?请还寝李文源处分姑置之命。”批曰:“予心则今日知为岁初第二日。此等之启,何必靳持?依启,并与罪名荡涤。今则属于尹永僖之事,皆当出场,外补窜配并荡涤。”

○承政院以李晴设鞫传旨启,教曰:“以咸与维新之意,欲一问而处之,依启矣。更思之,本末终涉倒置。不问柳星汉,先问李晴,不但不成体段,渠之从前亲密与否,姑无论,向来事,既无把捉之迹,遽然鞫核,尤岂不如何?姑置之。”

○司宪府执义宋民载、掌令金达淳、崔重圭、持平朴孝成。启言:“噫嘻痛矣!逆贼善复,即穷天地亘古今万戮犹轻之极恶大憝也。凡系此贼亲属之干连在谪者,其所防守之道、诇察之方,固宜十分严慎,靡不用极,而惟彼古今岛罪人善亨之潜通外人,率畜其妾,已至几年,则为方伯守令者,不能防察,任其纵恣,其为惊骇愤痛,当如何哉?此而置之,则义理不严,堤防益坏,方来之忧,有不可言。请丁未四月以后该道道臣,施以谴削之典,该邑守令、本镇边将,并施以窜配之典。”从之。

○放长湍府付处罪人蔡济恭。义禁府以济恭稳城府极边远窜启,教曰:“彼负予不负,今予即古予为言,则此人辜负之罪,益无所逃。大抵向者之举,由于颜情云尔,则何太无难;由于偏私云尔,则何太无严?有一于此,窜配以下之律,律不当罪。今日依启之意,不但欲伸公议而已,配所既定,便亦发配,何必行到稳城然后,始可曰振颓纲乎?且思之,无论颜情与偏私,其本心之旡妄,则予已明烛之,不然则当初何如彼汲汲处分,俾不至于尾大?一则知其心也,二则知其心也。况于亚岁,欲与维新之日乎?康节诗曰:‘冬至子之半,天心无改移。’此草记置之,长湍府付处罪人蔡济恭特为放送。”

○教曰:“一欲查问处分,既有下教,而昨日以前,连值斋日,明日异于他日,十七日以前,亦值坐斋,而今日入侍台臣处,复申前谕,一味泯默,殊非示信之意。先捧传旨,过斋举行,亦无不可。大抵微细之事,犹不可置人于人鬼间,况出入三司之列者乎?其情之如此如彼,本事之有心无心,不问于渠,使渠长在䵝昧之中,岂有如许刑政乎?尹永僖令该府,过斋后拿问以闻,俾不得有罪幸逭,无罪横罹。”洪明浩等执不肯颁,仓卒招司谒,缴还传教。上以承宣欲缴还,则当请中官口启,而使司谒投进,蔑分坏纲震怒,诸承旨下义禁府,明浩施威严问。

○时,大司宪朴祐源、大司谏尹行任以禀事,阁臣登筵,启请还收尹永僖拿核之命,仍言:“俄者承宣之缴还传教也,不因承传色口启,招致司谒投进,盖由于近来廷臣苟关惩讨,则虽作骇举,犹且不顾,自归亏分方命之科,不觉寒心。请时囚罪人洪明浩绝岛安置,其馀承宣并窜配。”批曰:“卿等言甚得体,而处分皆有所据矣。”寻教曰:“俄者所怀甚得体,虽已嘉之,此事之争执过矣。入侍两司长官递差,以李𡊠、徐荣辅代之。”

○义禁府以洪明浩等草供启,教曰:“臣下之犯分,虽微细事,有不厌之虑,虽微眚有无穷之渐,故圣人有忧之,特揭羸豕,坚冰之戒,使天下万世之乱臣贼子,知所惩畏。近日分义上凌蔑成习,甚至有今日承宣无严之举,此岂等闲看过处乎?尹永僖拿核之命,诸臣但当急于奉行,设鞫与否,有不暇顾,设欲覆难,亦当遵古礼为之,今日所为果如何乎?宪长、谏长启语,诚得体矣。无论如此如彼,施威严问,何等截严之举,则所谓供招,万万草率,今日纪纲,胡至是也?判义禁洪檍、知义禁徐有防、同义禁金履禧,并施窜配之典,洪明浩更加施威。如不以犯分委折直招,直以施刑之意草记,其馀诸囚,亦为严问捧供,皆以草供当刻内入之。该堂窜配,待更招供辞入启,捧传旨。万一迟滞,执笔都事拿处。”明浩等再供,命勿施。以申献朝之立异于招司谒,今始知之,极可嘉,初招之不自明,尤得体,命先放送。三供,又命勿施更问。

○以徐有邻为吏曹判书,郑好仁为兵曹判书。

○判中枢府事金锺秀上疏曰:

“噫嘻!逆者天下之大恶也。为人臣子,一被此名,终身难洗。臣命途奇险,十馀年来,横被此名者屡矣,而皆缘妄错之举,便同自作之孽,人之为言,特不谅臣本心,而太过太激尔。曷尝有如今日事之两贼竖,作为奇货,暗地诪张,毒手结裹,计无所不至也哉?假令言出于微官末僚,行查脱空之前,尚不可复厕人类,况言出于董率百僚之大官,而臣之不肖,亦曾忝叨大臣者乎?噫彼星、九两贼穷天极地之罪恶,举切共戴一天之羞,而臣方身蒙逆名,非臣之所敢语及者。然天讨之不容久稽,舆愤之不可终遏,以圣上之明,庶几回悟,早晩兪音一下,指嗾与同谋,穷核到底,则发告人被告人之虚实枉直,自可绽露无馀。臣之日夜泣祝于闵覆之天者,惟此而已。伏乞天地父母,曲垂鉴裁,亟允星汉及九宗子鞫问之请。

批曰:”国纲不可不扶,臣分不可不正。卿则特赐处分,此后道理,非朝家所可提谕者,卿须知之。“

○罢判中枢府事金锺秀职。捕厅启言:“依下教,以金东善击铮辞意,严问于罪人九宗子穟及穉,而东善原情中,自沙川移家梦村后,九贼自忠州上京时,历路来访者数次,已在出六多年之后,参下时曾经寝郞与否,其时与其后,元无闻知之事为辞矣。罪人穟供以为:‘渠以病废之故,长在乡中,渠父平日亲好出入之处,不得详知。盘问于渠弟,则可以洞烛。云矣。穉供以为:‘长随渠父,住着京中,而渠父之别检出六,今为十一年,与大臣相知,虽未知在于何年,计其年数,则似不过五六年,而或寻访于京第,或往见于乡家。年前又出往会葬于梦村,至于沙川往来之说,曾未闻知。’云矣。”教曰:“九宗事云云之可笑,岂必问之然后知之,而大臣之必请使予更为究核,终涉抑勒,故前此筵中,屡示不槪之意,而今番疏语之依旧,殊非为大臣,费心力昭晣之本意。大臣之不自足不知恩,良觉慨然。然彼既登诸章奏,则其在勉出之道,不可无究竟法,有此盘核之命。观其供招,岂有别般加知者?然而在大臣,更无执引之端,甚是省事。大抵大臣即朝廷之所敬礼,而在大臣自持之道,岂可以上眷之日加,事事皆欲尽惬其意,而后已乎?人臣之义,固不当如此。朴判府事疏之万万无稽,不但斥之甚严。夫夫也,孰不知其如此如彼?且屡及于敦谕之恩言,果何如?此自有大臣以来所未有之恩礼也。于此更有何不惬,重言复言,不念反涉要君之嫌乎?今则厥事既出场,其在振颓纲正臣分之道,决不可一味煦濡。判府事金锺秀罢职,此草记及批答疏批,即使枢郞往传,亟回追愆讼尤之方,使君臣之际遇,得以终始不替,兼使具僚不守分者,知所惩畏。此乃正君君臣臣大纲之一端也。政院知悉。”

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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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命齐陵寒食外祭享时赞者,以厚陵陵官出直人塡差为式。英陵、宁陵忌辰,亦用是例。

○命江原道观察使尹师国加资,全罗道观察使郑民始削职,庆尚、京畿、忠清、黄海、平安、咸镜六道观察使并越俸十等。教曰:“向于申饬之后,诸道祗受状本及知委列邑,皆不过循例而已,欲待明春,抽栍摘奸。观此东伯状启及后录,其为致精致勤于享事,其诚可嘉,其心可尚。况身为道伯,奉行朝令,义当若此。此虽职分内事,而享祀恪勤之劳,不可无别般嘉奖。江原监司尹师国特为加资,以劝诸道臣之不职者。诸道之中,以内阁近臣出按者,即四道而其所举行,万万无状。惜乎,位跻崇秩,素称综明之完伯,亦反让头于东伯乎?宜施加倍之律,以劝他人。此等小事,泛忽若此,不知朝令之奉行。其可坐拥雄藩,徒使利己乎?全罗监司郑民始亟施削职之典,言不可不信,传旨则赈谷拮据状闻来到后捧入。庆尚监司郑大容、咸镜监司金憙、京畿监司徐鼎修越俸十等。畏朝廷之道,何关于内阁与否乎?忠清监司李亨元、黄海监司李敬一、平安监司洪良浩亦为越俸十等。至于建屋修治等事,诿以朝令之申严,当此极寒,万一役民,其罪尤当如何?待解冻着意举行。寻常祭享,例饬,不奉朝令若此,则近来连下饬教之时,歉岁不治守令之一味掩覆三南道臣事,万万无状。治绩虽劣,来效可责者,容或为说,其必不堪之类,亦皆容护。潜行绣衣之书启,堆积案上,如许国纲,古岂有之?有何颜情,畏守令甚于畏朝令乎?三南道臣处分,庙堂拔例严饬。其中巽软之尤甚者,锦伯也。亦令严关,查问委折以闻。大抵近来藩臣之惟事肥己,不恤民隐,唯以状启句语之磨琢为目前弥缝免罪之方,真个廉声漠然无闻。先从道伯不施烹阿之典,法何施乎?虎行之藏绣衣,欲使此辈知警,而然犹一味恬然恝然,谓可以免罪塞责,无丝毫之效,万万痛骇。限以明年麦秋,诸道道臣中,廉声最乏者,发遣都事拿来后,殿座于惠政桥,大会都民,严讯取服,施以赃污之律,以谢道内苍生。城内之有惠政桥,即为民有此等之举。桥名如此,此时此举,岂可已乎?令庙堂别关行会,即令奉揭于各道布政门楼,以为常目之地事分付。”先是,以诸道社稷坛、城隍坛、厉坛祀享仪式之修明有饬命。至是,师国首先以本道列邑奉行事件,条列启闻称旨,故有是命。

○以权𧟓为全罗道观察使。

○罢平安道观察使洪良浩职,以武烈祠修建时,敛钱于儒生也。

○加施金锺秀不叙之典。教曰:“近日诸臣稍称眷注,则非久坐重犯。大抵今之所谓眷注,即岭海之初程,犴狴之先文。言念及此,宁不痛叹?虽以目下事言之,蔡济恭之向筵举措,此果知无不言而然乎?一则私意也,二则无严也。虽以曲恕其心之意,昨令宥还,上眷自上眷,臣分自臣分。使彼中夜自检,能不有愧于心乎?此际才有完伯处分,此亦辜负中一人。入登筵席,出而宣扬,其果尽心,则半国之风波,何如是几年不静乎?重之以按藩之后,颇有任怨之声闻,初则认为过于奉法,毁言之来,为之闷念矣。次次夷考,则墨倅不戢,小民受害,而自己亦无著称之治声。俄者处分,乌可已乎?此两人皆已处分之人,而尤可寒心,而欲无语者,前判府事金锺秀也。既生之又生之,得有今日,是谁之赐,则在彼尘刹之报,但当益念麾不去之义而已,而夏间恩数,何等郑重,而伊后举措,若醉若梦,甚至附启之说出,而无忌惮极矣。况昨谕中不惬二字,即人臣之大罪也。闻当走伏请命于王府、州狱,以寓归身司败之意,而侧俟两日,漠无闻焉。今日国纲,可谓不可使闻于他人。为人臣辜负至此,若有本心之不泯,则闻此教,其果无怵然觅死之心乎?予则曰此大臣之弊,甚于向所谓云云。诸人若欲亟图自新,以卒馀年,则使予知刮目之效。又或一味依旧,则有始无终之叹小,正俗振纲之方大,何可更事云云?然顾其职则大臣也,如是敷谕之后,若无加等之处分,其可曰有国有法乎?前判府事金锺秀加施不叙之典,招致枢府录事于院庭,以此传教,严明分付。”

○右议政金履素上箚曰:

昨日洪明浩等罪犯,诚不胜万万骇惋。夫莫严者堂陛,莫重者君命。一有凌犯于此,则合置何典。向来大臣之奉慈旨,办一死于存亡呼吸之际者,诚以社稷为重故也。此个义理,臣于初筵之奏,洞陈愚衷,而至于明浩辈,抑独何心,乃敢招致司谒,投纳传教,甘自归于犯分蔑纲之科,若此不已,其流之忧,将至何境?惟彼禁堂,苟有一分严畏之心,固当拈出当问之案,务尽究核之道,而敢以题外说话,漫漶发问于承命按治之际,近日纪纲虽曰扫地,亦岂谓至此之极哉?此莫非如臣无似,忝居百僚之首,上负振纪之谕,下乖蕫率之方。朝廷之上,有此可惊可骇之事,而臣乃一直昏迷,茫无闻知,致使圣明独劳于上,臣罪至此,尤合万死,亟降威罚,以警具僚。洪明浩等罪状,决不当寻常勘断,并施绝岛安置之典,金吾诸堂,亦并岛配,断不可已也。

批曰:“授卿相职,取卿牢确,而此箚之在史官口宣之后者,是岂知卿用卿之意乎?昨夜之酬应何如,则如卿在大官之列者,视以常例,甚至承宣之凌分,禁堂之溺职,而迄无一言纠正,今忽有此请谴之举,甚为之慨然。所请不允,安心勿辞。”

○校理金羲淳等联箚,请寝蔡济恭特放之命,不允。

○大司宪李𡊠、司谏郑东观等上箚曰:

殿下今日处分,又何其万万非常也?噫彼蔡济恭身居大官,右袒凶丑,悖常之论,看作家计;不逞之徒,援为渊薮,骎骎然半一世将入于无父无君之域。前之骥显、后之永僖,即不过济恭之前茅,而究厥窝主,济恭是已。稔恶既久,天理难诬,情状之奰慝,用意之阴谲,自绽于力扶贼徒,角胜公议之日,于是乎窜棘而尚有馀,诛殛而无所惜,亦圣上所尝俯烛,而有向来严处之举也,末后台请,又次第允从。臣等亲承明命,窃自幸王章渐伸,而公议稍副,然此犹未勘,则更请加律,即臣等准备,而未及发者也。不意全释之命,遽下此际。自付而窜,似若加重,既允旋放,反归销刻,大论既伸而还屈,舆情乍泄而益菀,刑政之倒置,国体之亏损,已无馀地。伏愿先收蔡济恭放释之命,仍依前教,亟施远窜之典,以信朝令,以惩凶徒。

○递兵曹判书郑好仁,以郑昌顺代之。

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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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还收前判中枢府事金锺秀处分。教曰:“此大臣之至于今日,知其心也。再昨日特下处分,意谓闻命有别般处义,作为节拍矣,昨筵屡问之,连以无动静为奏。于是乎大发慨然之意,更有加等之处分,昨夜招致录事问之,果不出所料。大臣再昨罢职后,胥命于城外,昨于不叙传教后,胥命于金吾云。然则枢郞之无一言,金吾之不微禀,内阁之无去来,俱为骇然。大抵此大臣知予心,故予亦知此大臣之心。若知再昨之胥命,岂有昨日不叙之命,亦岂有多般情外之教乎?今则既入城内,积年隔面之馀,欲见之心是急,多少敦勉之语,姑不暇及。再昨罢职传教中,不惬要君等句语,以删之书出,而传旨勿施。昨日处分传教,亦为还收,即令承旨,以安心勿待命入来肃命,传谕。承旨之行,有先为申及者,百朴判府,何关予与卿之间,而欲为不紧卞正之层节,为一番诘难之端乎?遂事不须说,况卿若念移为忠之义,则造朝而肃命,在京而瞻依,恐不待予言之缕缕也。馀在面谕,一体传谕,期于偕入。”

○召见判中枢府事金锺秀。上曰:“不见卿,已屡岁矣。今日复见卿面,深以慰喜。卿亦不见予已久,予之颜貌,比前何如?”仍命仰瞻。上又曰:“夏间前右相疏,诚可怪矣。拕引国荣事于卿身可乎?其时次对,前右相微发柳星汉窝窟根株等语,故予甚怪之,问其所从来,则始乃糢糊说去。故予曰:‘卿非目睹耳闻,则何如是说到?若其不实,则当有反坐之律。’其后因九宗事,前右相忽有大同小异等说,而九宗事,既犯莫重。若以先大王之心为心,则当作何怀?予岂可半刻留置,而其翌日又值斋日,故半夜亲问,仍即收杀。若问其近来相亲往来处,则或虑有所属,故此亦不问,卿其谅之乎?毋论如此如彼,知遇自知遇,彼说自彼说,到今不必更事云云,卿勿挟怀也。昨今传教,为卿节拍,不得已暂用权道。不然则出场岂如是速乎?”锺秀曰:“莫非圣恩,而今承圣教,臣何敢更为覶缕之计,而留中之疏,既是当着于臣身,则岂可不言乎?”上曰:“此疏别无他言,日后当使卿一见矣。”锺秀曰:“星汉是何等剧逆,而尚今置诸勿问之科乎?上款下段,无非鲁、禧、翚、晩之馀论,虽以好生之德,抛置一边,而此等凶逆,如法处断,然后义理益明,人心底定矣。”上曰:“有倍于此者,既置勿问,则如此不怕天不怕地,不识人事之类,何足责也?已自黄海都事时,已知其为人之怪怪,而当初予亦泛看,至赐无此作之批矣,更思之,果是凶言阴憯,故还收初批矣。至于李㙖等疏,予岂乐闻此等莫重莫严,不敢言不忍闻之言,而当初不禁,欲为一番洞谕,使世人知此个义理,而至于所谓南学疏,使即烧火,予虽不见,诚甚憯然云矣。至于前左相事,诚不胜慨咄矣。”锺秀曰:“永僖之罪,实关宗社,而尚今留置,不能无憾于天地矣。”上曰:“予则以为自有商量,而亦有深长虑矣。”仍谓曰:“卿留京乎?”锺秀曰:“臣之病势,实难留京,故欲寻乡路,时时来往计矣。”上曰:“今既出肃登筵,且卿病如此,任意往来可也。”

○配洪明浩于金甲岛,李翼晋于昌城府,夺洪义荣、洪檍、徐有防、金履禧等告身,削李庚运职。义禁府以洪明浩等供辞启,批曰:“所以致此者,一则廷臣之不诚无严也,二则弊习之如水渍纸也。静究后弊,将至于不君不臣,而懿温出矣。苟有不然者,则唉彼胜不武之两囚,何故不念怒蝇之戒,一问再问,治若顽滥之类乎?渠等之如此如彼,且无论,问其职则承宣也,顾其责则出纳也。目见其恬然凌犯之举,恕其情而贷其罪,则尚可曰有朝廷乎?今番处分,既严且正,此后大小诸臣,庶有惩前屏息之望。其为朝廷之尊、等分之正,岂比于百永僖之正法乎?罪人洪明浩绝岛金甲岛勿限年定配,李翼晋边远定配。洪义荣荫官之格例,尚可说也,亲年之七十者,许令留养一子,载在法典,且其长子,况大臣之子乎?定配收赎,夺告身放送。李庚运新入院中,不识东西,伊时举措,别无参涉,削职放送。卿等今日问目,犹可谓黥补。三堂非年老,则亲老者,亦为收赎,以夺告身,减等放送。宋锳未付军职,初不参坐云,传旨勿论。”

○御春塘台,决棍右捕盗大将赵心泰。以次对日,命查问九宗子,而不即退出,而欲效争难也。

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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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命蠲减永兴府山四社旧还。

○以李秉模为平安道观察使。

○以李命植为户曹判书,李文源为刑曹判书,李秉鼎为同知经筵事。

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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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召见大臣、阁臣,承候也。

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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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行抄启文臣课讲。

○判中枢府事金锺秀上疏曰:

臣烦冤崩迫,自陷罪戾,乃蒙圣慈,怜其愚迷,霜雪雨露,无非曲为臣地,天语温谆,慰抚恻怛。所以洞烛谗诬,劈破源委者,更无馀蕴,臣之感激铭镂,只当奉戴恩教,以图结草之报而已,尚何敢更烦鸣暴,而惟是言者,再疏之留中不下,初疏之辱及泉壤,尤为臣至冤。噫!初疏便一急书,而再疏复理前说,则其轻重浅深,虽蒙圣教开释,原疏未下之前,本事之䵝昧难明,固自如也。噫!辱人之父兄,虽于生存之人,尚云痛迫,况于既骨之后,名登弹文,直由子弟之累及,则为其子弟者,尚可以举颜于人世乎?然则臣之冒肃枢衔,终不免为蔑法伤伦之归矣,不得不申沥肝血,蕲被谴何。伏乞颁下判府事朴宗岳留中疏本,以解国人之惑焉。噫彼星、九两贼,穷凶极恶之逆节,乃是载籍所未有,而臣身蒙恶名,未效声讨,登筵之初,始敢胪列情状,分析义理,至及于深忧远虑。以臣不共戴天之心,固合不得请,则不敢退,而第缘夜色过深,遽尔下殿,馀愤弸中,按抑不住。噫!从古凶逆之暗售诟骂于藏头说话之中者何限,而未尝以当初之掩迹,少宽于末梢之用法者,诚以饬外匿中,尤见巧黠,始缝终绽,非关罪疑故也。况此亘古所无之剧逆,事关莫重莫严之地者乎?星贼之疏,首尾隐语骤看,若未易领会者。及私书出而枭肠獍肚,始吐露尽矣。私书既腾章奏,便成公案,则固不可以私书之故,而可议曲贷。以圣上出天之孝,更加三思,则翻然回悟,夬挥乾断,不待臣言之毕矣。

批曰:“积阻之馀,探讨于半夜前席,至今甚以为慰来章中两件事,皆不过筵恳中未罄底蕴者为批,亦岂有他辞?朴判府再疏留中本,庸俟造朝,当一番出视。柳星汉事久未决,而微意观于向者两重臣疏批,既倾囷矣,所请不允。使卿任便往来,出于曲为之地,卿须安心勿辞,待召命时,登筵席。”

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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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饬水原府,显隆园外居民,免其身役,专当治道扫雪之役,守护军等准给一年支供之需,员役以下所授田,毋敢换易。

○天寒,遣承旨放轻囚。

○递大司宪李𡊠,以李祖承代之。

○全罗道观察使郑民始状启,请划赈谷六万石、空名帖一千张,许之。仍饬守令勒夺富户,托以自备之弊,民人出物劝分者,论赏后收用。

○书状官金祖淳制进自讼诗文,回谕曰:“观此所进诗文,文是菽粟,诗亦锦贝,既觉昨非,又见新效,此后益加勉勉。”

○射的于春塘台,十巡获四十八矢。

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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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常参,兼行次对。右议政金履素曰:“优容台阁,乃圣朝家法,若事关名义,言出共公,则尤当翕受而嘉纳,其不宜轻加摧折也明矣。昨日两司诸台,自上不待启辞之彻,先下递差之命,恐有欠于圣人物来顺应之道。请即还收,以光圣德。”上曰:“予亦有商量故耳。”履素曰:“僖贼事,臣于初筵,已有敷陈。一问既有下教,毕竟处分,至于拿核,其为抑郁,当复如何?”上曰:“屡日斋居之馀,滞症甚苦,传旨未及下,今明间当有处分矣。”判义禁郑昌顺曰:“传旨虽下,拿核,而已拿核即寻常罪囚例如之事。世岂有名以党逆,而拿问之例哉?臣则准拟传旨启下后,虽不得如法设鞫,亦当以鞫囚例举行之意,一边草记,一边举行矣。”上曰:“此则从便宜可也。”

○命芸馆刊布《增修无冤录》。刑曹正郞洪浩源启言:“《增修无冤录》一卷、谚解二卷,曾已编次誊书,而未及印出。请令校书馆,开刊广布。”从之。

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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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御便殿,行武臣宾厅讲。

○以尹行恁为吏曹参议,申应显为司宪府大司宪。

○射的于春塘台,十巡获四十九矢。

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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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正言朴宗正上疏,请王府一罪人讯鞫,一罪人即指尹永僖也。批曰:“疏中所谓一罪人,姓谁名谁也?岂料堂堂台章,反效法典所载见即付丙之书体乎?顾尔职名,不欲索言,而所请一罪人,划即举行事依施,付之诸承旨,捧传旨。”

○教曰:“臣下之不诚不敬,其罪其律,果何如也?向于柳谊等处分,又何等严截,则惟以近来痼瘼积弊之难于矫正,意谓有一分知戢之效矣,今见台臣朴宗正之疏,万万寒心,此岂特宗正之罪也?一则朝象之使然,一则俗习之使然,若此而其曰国有台阁乎?宗正疏中无姓无名,而只称一罪人,仍请核问。往古来今,宁有如许事体乎?若以拘于禁令,而不敢书姓名云尔,则并与本事而勿书可也,焉敢为此无严之举乎?正言朴宗正为先递差,出付禁府,严问口招以闻。”

○大司谏徐荣辅上疏,论前正言朴宗正疏事,请施以刊改职名,仍请宗正疏捧入承旨谴罢,批曰:“事在目前,能即论列,可谓得体,幷依施。”

○白放尹永僖。义禁府启:“永僖虽未得如法设鞫,依鞫囚例举行,既有筵奏蒙兪,依此举行。”教曰:“虽于鞫囚之发捕,判金吾以筵教举行,而此囚具格一款,日前卿奏别无指一之教,则此草记,难免轻先矣。”又启言:“永僖口招以为:‘与骥贼面目不知,声问不及。渠之负犯如此,则岂有一半分营护之意乎?当初逆孽乘夜赴讲,蒙不觉察,不即处置者,每先给栍后考单,故渠之赴讲与否,初未知之致,有越栍之举。其后始见单子而觉得,果有顾议他试官之事,伊时事实已悉于前年供辞,既蒙昭晣之恩教。大体先给栍后见单,则面目不知者,循例越讲,势所不免。至顾僚官而议处置,则用情暗护者,显有博访,理所必无。此二款,实为人鬼之判。其时径出,皆以为先发制人之计,而苟欲先发,则还推讲帖,爻周于众目之前足矣。计不出此,而生梗忤众者,尺童之所不为,以此受疑,尤是理外。深夜捧讲事,骥显之子,渠必自知踪迹易露于白昼,必为应讲于深夜之中,此则非为试官者所可知。渠虽物故,其父在焉,若有绸缪之事,则一番对质,可以下白。捧讲后,举子之书其姓名及父名于讲册,此是应讲之法例。当其录名之时,始见其父名,与诸试官顾议之际,骥显之子已受讲帖,书吏塡名以给,即已出去,故不得夺推,此则魄夺命卒之秋,以此论勘,万死犹轻。由前由后,用情暗护,千万暧昧。金吾草供,皆以为断案者,以其无讨逆之辞意也,而罪囚爰辞,异于台阁疏箚,故只急于本事之自明,未及语到于声讨,而庚戌年冬,特除馆职之时,手写联箚,严讨逆骥,兼救廷臣之以讨逆被罪者,未承批旨,陈疏径出。在言地则效明张之义,在牢囚则陈辨暴之情,不过分义之自尽,此而未白,则生为罔生,死为浪死,唯有茹冤入地,而至于骥显罪恶,专辄二字,其心所在,路人皆知。如此凶逆之罪,岂有不知之理哉?至于妖焕死友之说,不幸与翼焕知旧之故,果于渠逐乡之时,有往别馈酒之事矣。及见渠之上疏,则下语之闪忽、用意之惨毒,始乃觉得,而无知妄作,死有馀罪,至于参涉其疏之说,千万暧昧。如有一毫参涉之事,则固当悚惧缩伏,岂可往别乎?’云矣。罪人尹永僖反复严问,其所纳供,专事妆撰,只以随参联箚之事,欲为发明党逆之计,而听言观貌,少无愤痛底意,以骥贼之不为对质,敢称面目不识。先讲后考一款,渠之发明,全不成说,成给讲帖一款,渠亦无辞迟晩,至请与骥显对质。揆以狱体,骥贼不可不设鞫究问,而永僖则平问之下,无以取服,请严刑得情。”教曰:“今番推核之举,一则为辨玉石也,一则更考实状也。苟有一分可疑之迹,则公法至严,岂或饶贷于渠乎?观此所供,节节有条理。近来声讨之渠罪,一曰先捧讲后考单之颇似用意,渠则以为出于防奸。二曰照讫帖成给,归之甚麿意思,而渠则以为下吏不告而先给。三曰向供之不能别白,而渠则以年前惩讨之致,诚倍于诸人,一一立证,至请与申骥显头面。四曰今日初供,稍欠愤痛之意云,而不待渠再供,凡属明张之说可对处,无不条对,何必一如近来台章誊传之体,然后始可谓之愤痛乎?况于再供,其辩如悬河,其舌如破竹,首尾百言,莫不有据。到今四条驱成之案,逐条昭脱,在渠可谓换鬼为人之秋,岂翅出自墨池,登于雪岭之比也?寻常罪囚,尚不欲枉罹于非罪,况曾忝三司之列者乎?此所以见渠供,深以为幸,不惮惫而呼烛呼写。罪人尹永僖特为白放,快示为人之路。”金吾又启言:“尹永僖放送有命,而其所供,节节窘遁,言言破绽。平问之下,难以得情,才有请刑之启,今此全释,实出群情之外。忧愤转激,末由奉行,请姑仍囚,更加究核,严刑得情。”不许。

○以赵宗铉为司宪府大司宪。

○射的于春塘台,十巡获四十九矢。

○先是,工曹正郞郑殷祥启言:臣待罪庙司时,见太庙祭享所用瓦㽅,体样不齐,陶法不精。故待罪本曹后,招致陶匠申饬,则对以本曹定例,五大享时,番番新备,而间以前件仍用,每一年二三次新备云。瓦器与𨱎器、磁器有异,或脂凝难涤,尘污不洁,请每祭享依式新备。“命礼堂问于本署,指一草记。至是,该曹启言:”问于本署则宗庙每祭享瓦㽅,本为一百二十五个,永宁殿每祭享瓦㽅为七十个,而即今工曹所纳之数,宗庙则为七十个,永宁殿则为五十个者,其来已久,若或有脂凝尘污之件,则以新纳者次次改备云。凡祭器随毁随改,自是规例,今若每每全数新备,则旧件之合用者,亦将无故委积,恐不如仍旧之为愈。体样不齐、陶法不精之弊,全在该曹,请申饬。“允之。

○内阁启言:“监书乃是本阁属官,而所受非禄非料,事面极涉如何。自今为始,以从前所受料米,移作司果四窠、司正一窠、司猛一窠,则在经费无损,而升降付禄于禄都目,实为稳当,请分付户兵曹。”允之。

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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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以郑好仁为江华府留守。

○判义禁府事郑昌顺等请对,命书进所怀。昌顺书对尹永僖可问,非止一二状,批曰:“然则更问以闻。”

○义禁府以尹永僖更招启,仍请严加刑讯,期于得情。教曰:“卿等既请更招,故许之,观此所供,言言效沫饮之义,字字带愤痛之意。虽使近日所谓严于惩讨者为说,岂有加于此之言乎?卿等于此,更有何辞乎?依前判付,即为放送。”

○承旨金翰东上疏,请寝尹永僖白放之命。批曰:“一向即释,犹嫌其不严于公法,待再问无一分可疑,然后乃有白放之命焉。虽重于此之囚案,若脱空必白放,况自前疑之之事乎?身佩安危之大臣,忽于杜渐息纷,而语到尹永僖,辄未免有彼此激成之迹,此所以为世道为自家,有向来处分。至于尔等职在惟允,但当知面前事理之可否而已。起疑而更问,更问而解疑,解疑之后白放,即次第件,当然底事理,尔焉敢妄论刑政乃尔?况永僖事,不问之前,先有禁令,至今尤宜遵守,则越格之罪,特以乡人之故,姑为分拣。”

○以朴祐源为刑曹判书。

○先是,湖中品官洪立人者,告结城人韩显世发不道之说,而尹凤九子心约亦为参听。前承旨金履成,与立人、心约上来,言于右议政金履素。履素请对,命书进委折,下秋曹,命刑曹参议尹行恁,与长亚堂查问。至是,该曹启言:“罪人韩显世发问取招,则显世供:‘本居结城南塘地矣。近来移徙于泰安,以儒业从事,而洪立人则丙午一次相面于大兴场屋,伊后不见矣。去月立人忽然来见,仍为留宿,以为渠之祖与父山,要以占给,盖粗解堪舆之术故也。答曰:“吾虽为亲略晓地术,君则乡品也,吾则士夫也,吾岂为汝占给山地乎?”迈迈不听,则立人仍为留连三日,连为哀恳,终不听从,则立人含怒而去矣。伊后更不闻消息,而不意今者,有此诬告之举。’更问以汝虽如是发明,洪立人之外,又有尹心约为汝证参,何敢发明乎?显世供:‘一番头面,可以立卞。’云。尹心约发问取招,则心约供:‘去十月,洪立人来言:“结城居韩显世肆发凶言。”丁宁来传,故不胜惊心,而初不亲听,不为来告矣。闻洪立人上京告变之说,或虑渠名入于其中,不得不随来,而其间事状,不过如斯矣。’韩显世、尹心约面质,显世向心约曰:‘汝有何所闻,而为此告变之举乎?’心约曰:‘吾果未亲听,而洪立人之言,不觉惊心之际,立人上京云,故吾亦不敢晏然在家,玆以随来而已。’显世曰:‘加人恶逆之名,何等重大事,而汝不亲听,只闻立人之言,随来乎?’心约曰:‘三四年,与汝不相面,而今于此庭始见之,汝之为不为,吾何知之乎?吾只惊动于立人之言,至于此境。’云。洪立人以诬人情节,发问取招,仍为加刑一次,则立人供:‘渠为父迁葬,去十月往韩显世家,请其占给山地,则显世以汝则不过乡品,吾则乃是士夫,吾岂为汝占给山地为言,而终不听从,不但不占给山地,指目以卑微者,愤憾次骨,往见尹心约,诬言显世不道之状,构急书上京告变。到今情迹绽露,何敢发明乎?从实迟晩。’罪人韩显世、尹心约反复严问,一直抵赖,显世则以为:‘因山地事,见嫉于洪立人,白地被诬。’心约则以为:‘显世之凶言,渠未亲听,而只闻立人之传说,惊㤼所致,果为随来。’故两罪人一处头面,其所发明,少无违错,一如前招。立人又为推问,则显世之侮渠卑微,不许占山,愤憾次骨,必欲甘心,诬以恶逆之名。’个个直招。洪立人诬人恶逆之罪,已为迟晩,请上裁。”教曰:“湖中士夫之网꿴何限,而故判书尹凤九、故掌令韩元震即八学士中二人也。两家之子若孙,互为两只,而所告之说,被告之事,俱系罔测无伦。向于大臣请对也,终不召见,非忽于敬大臣也。伊后登筵,略闻本事,已度其究竟之如此,观此诸供,果然不出所料。大抵所谓洪立人者,以幺麿虮虱乡品,逞憾于韩显世,构传于尹心约,酿出今番事端。年前李荣运事处分后,意谓湖俗之知戢矣,立人又敢效仿崔汉诬荣运之恶习,而必欲甘心于显世,犹恐其自告之虚踈,恐动醇谨之心约,与之偕行转嘱,前承旨金履成以至有大臣请对之举。今于照烛肠肚,特下问目之后,渠之诬人情状,一一迟晩,反坐自有当律,立人下送该县,大会士民,严刑具格,捧结案。朝家于两儒贤之家,寻常惓惓,编疏于奏议,征稿于本家,而以其族阀,近无冠冕,是岂念旧之意乎?况显世之供,不但明白而已,忠孝等说,闻来不觉击节,心约之供,亦甚恪实。当初之不顾世好,推庭之悉陈蹊迳,竟使显世白脱者,亦岂草率人物乎?初既不囚禁,本事脱空,不期放而自放,两家之两人,岂可徒令还归?部官、监役二窠,令该曹口传拟入,当日谢恩。人臣告君,何等审慎,且况诬人极罪之事乎?以道听涂说,替当携到,几使簪缨两族,陷于不测者,由前而轻着莫甚,由后而后弊难言。前承旨金履成畿沿投畀,使中外知所警畏。”履成配仁川府。

○以尹行恁为吏曹参议。

○承政院启言:“判义禁府事郑昌顺以为:‘臣等今方开坐本府,忽有一人持稿席,来伏门外。使都事问之,则乃是凶贼骥显,而自称:“年前凶疏,受凶贼指嗾,欲为首实,将为上言。”云,臣等闻此,不胜惊惋。骥贼则为先拘留,来诣请对’云。”上召见,昌顺曰:“逆贼骥显称以上言,持原情来伏本府门外,故闻甚惊骇,为先令都事防守,而原情不敢自下拆见,玆以袖来请对矣。”命承旨读奏。原情曰:

臣即天地间所不容之罪人也。当此举国齐讨之时,何敢开口容喙,而臣之本情,切有至恸切愤者,若不一暴,则生为穷凶之逆,死为不瞑之鬼,玆敢冒死呼吁。臣生长乡曲,滥窃科第,猥玷名宦,死期将迫,天夺其魄,投进凶疏,自陷于坑坎,至今假息,莫非圣恩。臣虽愚迷,亦具秉彝,岂欲自陷于恶逆之科,而其时事实,始因昏昧,而为人所误,终虽觉悟,追悔无及。今若一向掩讳,则本罪之外,又添欺隐之罪,何敢不直陈乎?释褐以后,每于京洛往来之时,饱闻在简位蹑崇品,主张言论,故臣亦不免随众过从,自至亲熟矣。己酉十月十一日,为其问病,往于其家,则无他人客,酬酢之际,简贼谓臣曰:“近日事,君亦闻之否?”答曰:“略闻其槪,而未得其详矣。”简贼曰:“人臣惟当奉行君命,无论大小事,或有专辄,则乃是极罪也。今番岛囚逐送也,大臣禁堂不有君命,只凭慈旨,任意逐送,举措骇悖,实是古今所无之变怪。大臣禁堂专辄之罪,合置极律,首相当受药椀,禁堂亦当被重罪。君是出入三司之人,若当言地,一疏论斥,决不可已矣。”臣曰:“吾是乡曲之人,何以干涉于此等事乎?”简贼笑曰:“君果生㤼乎?大臣禁堂之所为,圣心必非之。虽陈疏,决无得罪之虑,而自上必无以此罪言者之理,少勿疑虑而为之也。”臣曰:“大监岂误我乎?若当言地,吾当陈疏,而但本来生踈于疏章,何以遣辞则为好耶?”简贼曰:“大臣禁堂事,所当一体论罪,而大臣则吾之从氏,方在僚席,有难并论,只以禁堂论断好矣。”仍向丌上,搜出一纸,投而示之曰:“君须见此而袖去,可也。”臣展见其草后,果袖来矣。十三日政,除正言,兼有自来情势,不可不陈疏,故疏中首陈难安之情势,次陈岛逆当讨之义,而至于禁堂论罪事,简贼之言,似是当然,故以其所给之草附陈矣。疏才上而声讨之论迭发,断之以凶逆,勘之以极律,臣始乃惊惶震懔,更以疏语,细细点检,则果是人臣所不敢道之言也。伊时岛逆入城,人心波荡,宗社之危,澟如一发,慈旨诞降,昭如日星。为禁堂奉慈旨,而逐岛逆,乃是天理臣分之所当然者,非有一毫近似于专辄之目,而臣愚迷所致,只信简贼之言,以专辄二字,为禁堂之罪案者,实是反常悖理之事,至今思之,毛骨俱竦。始听简贼之言,而信之不疑者,即臣愚暗之罪也。明义理,讨国贼之禁堂,乃以专辄勒加者,莫非臣之死罪也。但臣之本心,则不知专辄之为何义,只从简贼之所指挥,不念义理之至重,自底罪恶之罔赦,此所以日夜泣讼,求死不得者也。若以常情言之,此疏一为之后,孰不知自归于罔测之科,而特以臣蒙无知觉之故,见欺于人,乃至此境,将何以举头于覆载之间乎?抱此至冤,宜即自鸣,以暴本心,而简贼既已物故之后,实有推诿之嫌,至今咨且。日月渐久,暴白无路,声讨转严,罪逆渐重,而不一陈于未死之前,则将为千古饮恨之鬼,故玆敢仰首呜呼,伏乞圣明,哀怜而照察云云。

上曰:“以渠凶狞,今忽自来,极可怪也。渠之罪名,关系莫重,初何心后何心?其为鬼为蜮之状,万万痛恶,而今则可谓半上落下。”昌顺曰:“所谓原情,其穷凶情节,渠既自服,不可只令禁府拿鞫,差出委官,如法设鞫,然后可成体面。”上曰:“然则除蒙头供馈,其馀并依鞫囚例举行,而一骥显鞫问,禁堂足矣,何必委官乎?”同义禁赵心泰曰:“臣既兼捕将,文书搜探,当依例举行矣。”许之。教曰:“申骥显为先具格严囚南间,拿鞫取招。渠之所为,节节凶狞,到今当初陞擢之举,可谓外题可笑事。所授官教,令该曹搜取烧火,无论指嗾与否,初何心见欺,又何心自告乎?其在狱体,不可以渠书纳金吾之纸发问目,更以传教辞意严问,夜深前启闻。虽是拿鞫,关系至重,一依鞫囚例举行。”

○义禁府启言:“罪人申骥显拿鞫取招,骥显供:‘生长于乡谷,而猥窃科第之后,京洛无相知之人矣。登科之时,在简来见,其后五六次过从,自然亲熟矣。己酉年十月十一日,适过其门闻有病,入见酬酢之际,语及禁堂与大臣专辄论罪,而简贼以为:“专辄人臣极罪,而不有君命,只奉慈旨,任逐岛逆,禁堂则当被重律,首相则合受药椀,为言官者,不可无言,而君出入三司,日后如有职名,一番陈疏,断不可已。”云,故答曰:“是何言也?我则乡人,岂可干涉于如此事?云尔则简贼以为:“君生怯耶?禁堂专辄之举,自上必非之,亦必无罪言官之事,为之为好”云,故专信简贼之言,认为似然之事,受其所给疏草而袖归矣。十月十三日政为正言,而果有一暴情势,故辞职疏末,附陈讨岛贼之义,末附简贼所给之草呈之矣。声讨至严,乃陷于罔测之罪。渠闻简贼之言,专辄二字,旨意未及审察,遽然呈疏之罪,万戮难赎,而虽甚愚迷,若知专辄二字之旨意,则岂为此哉?今始自告事,则其时欲为首实,而声讨方严,故不敢放恣直陈,而伊后则身在谪所,无由自达,蒙被圣恩生还之后,可以自陈,而归后瘴湿祟,重患唐疟十馀朔,出没死生,今年连遭丧戚,早未陈白,今始来告,尤增死罪’云。反复盘诘,严加究问,则其所纳供,一如其上言,请即设鞫,严刑得情。”判曰:“观此供辞,当初渠之投疏也,举国之人无不声讨,而朝家则犹以为自己办得,以深长虑,拔之海岛之中,擢拜承宣,又以恐逼慈旨之意,更不举论,设为禁令,置之勿问之科,处置之方,各有攸当。忽地自明之举出,而受嗾之来历日字,疏草之制给等节,历历指陈,与当初疏辞,一切相反。或曰不知专辄之为何说,而一从在简之言,或曰大臣禁堂之举,臣分之所当然,而不能深察,敢有论列,前后判若两截,真所谓一口贰辞。无论受嗾与自办,渠疏中一句语,即是大肯綮,而此一款,都没着落,则朝家之陞擢也,勿问也,可谓大用力浪费心也。所谓上言原情,渠既手自书呈,则多年经营,揣摩于换面翻身者,可以推知,而犹虑一毫之未尽,更令盘问,则其所口招与书纳之本,如印一板。到今渠之情状,自呈自露之后,一向容贷,反与前之所以意在深长虑者又相反。罪人申骥显严刑一次以闻。”

○递大司谏徐荣辅,以林济远代之。

○射的于春塘台,十巡获四十九矢。

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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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义禁府启言:“申骥显严刑一次,请设鞫,更加严讯。”教曰:“如渠反复,麤悖之物,无异于禽兽,则岂可依此设鞫,以累堂堂王府乎?然渠亦人也,不可一次刑推而止。初何心再何心,如鬼如蜮情状,更为严刑取招。”

○时原任大臣率二品以上请对,教曰:“申骥显之所为,节节罔测。书纳之上言,纳招之文案,无非渠之自告,渠疏中委折者,而今则简为魁,渠不过卒徒中,闪忽翻身,无所不为之人,诛之刑之,有何持难之端,而为一可笑虮虱之骥显,有此卿等请对之举者甚不可。至于卿宰之亦为请对,大关国体,斯速退去。”大臣留待,两司亦请对,教曰:“即事即物,各有当然之则。今若靳靳于加罪,则如是争执,固可也,不然而龂龂于设鞫拿鞫,五十步百步之间,如是烦渎,万万未安。昨夜既多酬应,卿等退去台厅,以待召命。”寻以举行稽滞,并递禁府赴坐堂上。

○命申骥显减死,配于济州牧。教曰:“为万世深长虑,欲树君君臣臣之大纲。于是乎慈教所重,非不知也,有向来陞擢之举矣。到今渠忽翻身,反以专辄为臣分之当然,至曰不知专辄之为何物,而为李在简者,所妄度胁使,究渠情状,可谓杀无赦。到今渠为从,而简为首矣,讨之则一也。朝家之深嫉者,翻身也;廷臣之齐愤者,知情也。政所谓同行异情,杀狱虽有首从,此案岂容说首与从乎?然于律有之,犯上大辟也。知而不告减一等,况知而告者乎?特以告之后时,欲用不告之律者,自有微意在焉。二死之减而为流之文,若为渠设,罪人申骥显,依此律举行。专辄人臣之极罪,欲暴伊时办一死之本情,须有讲明轻重之别,然后可以有国有君,观于禁堂除拜,予意尤可知。此而不即举行,敢欲抗拒,则国有常宪,予言不再。”

○召见大臣备堂。上谓右议政金履素曰:“俄者以骥显、永僖事之更不敢举,似于今日筵中之意,下教于入侍承旨,俾传于卿,想已闻之矣。卿大臣也,何言不可道,而今番事不如是,则其可曰有君纲有国法乎?明日更见卿等,则当以过去事言之矣。”又谓履素曰:“昨日刑曹判付,卿见之否?洪立人诬讦之状,极为痛恶。以此推之,湖中人习之每每以此等事,驱人于罔测之科者可知。两家地处何如,而白地被诬,今则可谓善处置矣。金履成知其为人之踈率,而洪立人既已诬告自服,则不可无处分耳。”

○两司大司谏林济远、执义金达淳司谏李太亨、掌令沈奎鲁、献纳南公辙、正言洪大协。启言:“乱臣贼子,终古何限,而岂有如在简之至妖绝慝,穷凶极恶者哉?枭獍之习,传护于镜、虎;鬼蜮之肠,纠结于宇、伟。兜揽权势,自为家计;背驰义理,即渠伎俩。粤在丙午冬,慈教之诞降也,率土悲遑,举朝震荡,孰不欲沫血饮泣,思报国仇,而渠反假托风疾,不参庭吁,其阴凶情节,固已彰露无馀矣。逮夫宗社安危,迫在呼吸之日,大臣诸臣不得已之举,亶出于奉慈旨,冒万死之血诚,则渠又复托昔疾,一切规避,其心所在,路人皆知。叵测凶言,肆发喉院之座,满纸悖疏,难掩指使之迹。其暗地主张,密迳排布之状,实是往牒所未有之剧逆大憝,而天讨未施,鬼诛先加,举国臣民,忍戴一天,四载于慈矣。人心愈愤,天道孔昭,乃于今日骥贼自首之事出,而渠之甘作窝藏,潜自嗾嘱之实,件件呈露,节节破绽。凶慝之言,发于渠口,诬逼之疏,出自渠手,酬酢之问,日月有稽;指授之际,证案毕具。渠亦海东臣子,抑何心肠,潜怀不测之谋,妆出至憯之疏,敢售穷天亘地之逆节乎?金吾草供一出之后,真赃的证,昭如指掌,既无可疑之迹,又无可核之端,肆戮之刑,虽未行于当时;追施之律,不容缓于今日。请逆贼在简为先追夺官爵,仍施诸子散配之典。”批曰:“依启。散配事追夺,如有前例,令该府详考,亦为依启。”

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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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教曰:“蔡济恭事,意虽在于无隐,向来处分之过加责备于本情外节目间者,以其有卓然之树立,不愧古人先见之明也。此事争执,自任以主人,则昨日台启允从之后,揆以彰瘅之刑政,决不可一日迟缓。削黜罪人蔡济恭放,职牒还授。”

○以李冕膺为吏曹参议,洪秀辅为刑曹判书。

○射的于春塘台,十巡获四十九矢。

○罢吏曹参议尹行恁。

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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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御映花堂,行抄启文臣亲试、课试,宣传官讲射。御射连中,顾谓诸臣曰:“予于近日,射止四十九矢者,不欲尽取之也。”乃发第一矢射,左馀四矢又全获,凡三巡十四矢。又射小的,一巡获三矢,又立棍为的,一巡获三矢。遍馈本营将校、军兵及内阁吏属。亲试居首金达淳加资,课试居首郑鲁荣升叙,课讲居首尹寅基准职,宣传官射居首田遇圣待出六陞叙,讲居首金相九陞叙。乃及下古风内阁后,课平安道观察使李秉模边四中,内下大豹皮一令,兵曹正郞严耆边二中,升叙。上谓阁臣等曰:“今日事,合有记识,当与卿等及在筵诸臣联韵。”御制首句曰:“文武皆吾彀,君臣共一卮。”诸臣以次制进,篇既成,谓徐荣辅曰:“尔其书之,刻板悬揭于映花堂。”

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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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命李在简诸子年未满及出继者勿论,应配之类,妻孥同配于畿邑岛中。

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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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药院以日寒,请寝太庙亲享之命,教曰:“予之夙宵一念,在于祀典,岂可以剧寒命摄乎?”

○递刑曹判书洪秀辅,以李文源代之。

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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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谕梁山郡守成种仁曰:“近因潜行绣启,闻尔治声。出自经幄,不负特畀之意者,极为可尚。欲其久任责成,姑不论赏,尔其益加勉励,克尽抚摩之方。”

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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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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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朔,济州饥,运,湖南谷一万石补赈资。本府所进朔馔方物,限麦秋停免,京司所纳及各样奴贡当年条,并蠲减,旧还停退,新还分数停退。

○递户曹判书李命植,以沈颐之代之。

1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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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命太庙腊享摄行。教曰:“腊日即温陵忌辰也。腊享异于时享,日期不可进退。太庙第五室以上,固有所重,而窃伏恭惟,永宁殿仁宗室、明宗室,于昭洋洋之灵,得不怵惕于锺鼓、牲牢之享乎?凡庙享,春孟秋孟外,禴烝曁腊,惟于亲享也,并享至于永宁殿。今腊之享,若摄祀则自可仰慰,而仰体两室陟降在上之孝思。且况两室之于本陵,至近而至切何如也?以孝陵人伦之至,其事本陵,诚慕之笃,伏想无间于禧陵,而亦必不忒于复位前后矣。至若太庙第七室以下享事,考诸礼节,明有可据,况逮事不逮事,经训昭载。神道所在,即人情所存,则行于太室,十分至当。又若只行亲享于太庙,有不敢为者二端,一曰既亲享而独阙并享于永宁殿之不敢也,二曰厨院封素膳,而庙中受胙之又不敢然。福酒修牲,皆受自第一室樽俎,其体貌之尊严,而胙肉之不敢不受有如是矣。于是乎摄祀而情礼之缺然,小,以祖宗之心为心大,岂或以誓戒之既行,有所趑趄乎?太庙腊享,遣大臣摄祀。”

○命施礼曹判书闵锺显不叙之典。以大享不为前期取禀也。

○谕判中枢府事蔡济恭曰:“卿之中情也先见也,非不知也。况举朝簪绅,挺身正言者,独惟卿一介臣,则卿之今番蒙被之处分、遭罹之人言,太似不着题,有甚于禅房之坐谈粱肉,予不谅世,亦不谅而然耶?此皆未也。然则果非卿有以自取之者耶?予方以元老礼卿,国士待卿,则卿之所以答予者,不谂丝毫无不达,间不尽分处耶?中情先见,自中情先见,外面粗迹,自外面粗迹。大抵心为贵,何拘于迹之浅,而大臣异于庶官百执事,一语默而世道国纲之污隆系焉,一施为而人志闹端之齐息判焉。卿之向日之举,若曰恃予太过,徒信心口云乎,则得不有歉于古大臣若惊思危之义耶?此予所咄之之过,而不得不责之也切,责之之切,而不得不勘之也严。于是乎左右前后之人相机伺衅者,发弩下石,耻或缓歇,此固未必皆由于至公无私,而舍卿心执卿迹,而急于欲效一日之责者,安望其言之一一称停,则虽以卿自解之语,恐不容力,卞于重臣郑昌顺、李文源等之疏语矣。自有日前大节拍,事系昧爽以前者,设以为禁,俾勿更提,而予闻君相一体也,君之于相,宁或有所欲言之言,而拘于禁嗫嚅也哉?廷臣若缘是,复攻卿,此须休虑。予手中紧把太阿剑,虽甚否德,决不使大臣一有无端而狼狈。自今以往,益勉进思尽忠,退思补过之方,多少人言,受以为过层节处分,看作玉汝。即日发行,还抵京第,毕陈未暴之衷赤,则予可以有辞于敷心任卿,卿可以无愧于匪躬事予。玆待诘朝,呼宣十行,仍以本草付之史官,传谕于卿,卿其领悉。”又教曰:“闻敷心之谕,效匪躬之义,行不俟驾,言不至再。金判府之所能为,此大臣决不让,何待史官之回?蔡判府事上来时,乘驲及陪行等事,各务差使员,依例举行,道伯除朝辞,即刻驰进。”

○忠清道观察使李亨元以公州判官李种徽滥杖启罢,回谕曰:“许多劣倅、许多疵政,一例阖眼,从以袖手。如李乐培之多夸、郑东闵之养病者,类未尝挞一吏论一事,而忽于屡登绣启,毁誉相半之营下判官,如是驱逐,是岂惩一倅戢十倅之意乎?此启还送。”

1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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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遣承旨致祭于忠宪公徐命善。仍下御制于内阁提学郑民始,教曰:“是日何日?天地日月之之德之明,於戏不忘。所谓伊人扶危持颠之之功之劳,俾也可谖?星霜多易,睹闻寝修,嗟豕突之有渐,幸马燧之独存。徐忠宪家,遣承旨当日致祭。祭文当制下,适有写意之作,誊此传教一通与所下诗章,令内阁下谕于提学郑民始。”

○御制小序曰:

是日何日?天地日月之之德之明,於戏不忘。所谓伊人扶危持颠之之功之劳,俾也可谖?星霜多易,睹闻寝修,嗟豕突之有渐,幸马燧之独存。诗以言志,遥寄周南太史。

诗曰:

擎天危节忆琅函,此会年年腊月三。薄酹才宣忠宪宅,喜君消息带新柑。

时,民始以湖南旧伯,未及还朝也。

○遣阁属官,䝴御诗,驰赐原任提学金锺秀。御制小序曰:

忠宪宅宣酹,湖南伯寄诗,聊寓不忘此日之意也。卿亦阻筵驰驿,付七言一篇。

诗曰:

许卿曾醉此筵杯,今月今辰每岁回。可但湖南人少一,秪应东郭对寒梅。

○判中枢府事蔡济恭至弘济院,因敦谕史官,附奏病作不能前进之状,批曰:“大臣既进住近京之地,良庸欣幸。然沙岘泰岭也,岭之东西,无异朱夫子所譬诚意、正心之关,卿须逾此关,然后便可作国耳公耳之大臣,俟少间前进。”

1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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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射的于春塘台,十巡获四十九矢。

○判中枢府事蔡济恭上疏曰:

人臣剧罪,无过负君,况如臣者,忍能负吾君,则在国家刑政,不可不用百倍加等之律也决矣。念臣年前所遭罹,有万分必死之形,无一条可生之路。惟我圣上,积费心力,曲运造化,拔之沟壑号呼之中,擢以岩廊股肱之任,此实载籍所未有所未闻之事。五载中书,礼遇愈笃,委畀则期以盐梅,相须则便若鱼水。邓禹所称义虽君臣,恩犹父子者,正为臣今日道也。殿下之恃臣如此,而臣若负殿下无难,则是极天罔坠之理,于是乎绝矣,诛之殛之,何足以少赎其罪,而乃殿下明知其负君,不加以负君之律,只以削黜付处之典,略施谴罚。仰惟渊衷,必以为既再生而又贷死,不害为天地终始之德。然隐而不言,则此非前日推心待渠之本意,于是纶綍诞发,牖迷至精。噫!人之于邻家子弟,虽见过失,未必诃责,至其子有过,必严其叱责,无所假贷。诚以不责者,外之也,责之者,至情也。以是观之,臣至无状,负我殿下,而殿下至仁圣,视臣如子矣。衔恩戴荣,赴西海如赴乐土,行及畿甸百有馀里之地,押官袖奉密旨,配止于斯,此无异于既溺而陆矣,既骨而肉矣。死埋湍山,亦云足矣,曾未数朔,全释之命,自天有陨,全释之不足,给牒之,给牒之不足,收叙之,收叙之不足,即日西枢还付之命,有若待大臣循例应行者然,,臣之意想,安敢到此?荒店栖屑之中,攅祝天地,感泣千行。不意史官,传宣别谕,至再至三,而臣于是,战栗悸恐,心魂靡定,久乃自语于心曰:“前后圣饬,亶出玉汝于成也。向来情外罔测之说,落阱下石,虽无所不至,此则当付之无辨而已,安敢限罪深引,殆若处义者之为哉?”于是扶舁病躯,冒夜登程,寄宿近京之地,一宵调将,气息暂苏。进伏都门之外,象魏之瑞云依然,长乐之钟声宛尔,举首瞻望,父母孔迩,虽即日灭死,更何馀憾?惟是狗马贱疾,月加日增,长时衾褥,分作未冷之尸,虽欲叩谢恩命,断无其望,念之及此,悲泣难胜。虽然,此以臣之私情言耳,揆以邦宪负君之罪,终不可赦也,慢命之诛,又不可缓也。玆敢席稿旅次,泣血陈章,伏乞圣明,将臣前后罪戾,严加威命,俾有罪者,无得幸逭。臣于此尤有所万万冤结者,臣若不言,溘然而止,则是臣不能自明臣心,而圣教中知其心,知其心者,将无以宣暴于一世矣。噫!尹永僖之原初负犯,既关骥贼,臣以首讨骥贼之人,鹯逐之心,有倍他人。况臣与之有区区戚分,则其所斥绝,尤宜倍于他人。伊日宾对时,诸宰之心,即臣之心也;诸宰之言,即臣之言也。只缘臣信心太过,言不暴心,遂致疑臣之论,迭出筵席。《书》曰:“天作孽,犹可逭,自作孽,不可逭。”臣所自作,尚谁怨尤?心在内之物,向非圣上明并日月,照烛无馀,则有谁知臣心之严于惩讨,本自如此也。至于骥显,是永僖之根也。伏读圣谕,有曰君相一体也。君之于相,宁或有所欲言之言,而拘于禁嗫嚅也哉。旨哉,圣人之教也!君之于相,既不当以禁令有拘,则相臣之于君上,有何不可尽言之理哉?臣之惩讨在简,以其指嗾骥显,投呈凶疏,而其时则贼谋甚秘,犹未及显出真赃。今日骥显之自首王府,非骥显为之,实乾道使之也。何则?在简即怀二心于岛逆者,以其指嗾于骥显,推之其与之绸缪谋议者,何止为骥显一人,而鬼诛先及,窝窟未破。若使骥显,缄口以没,则其指嗾凶疏之外,馀不可绽露。今幸骥显自首,则盘问情节,绰有其路,而奈之何王府讯问,不曾别出问目,草草刑讯,了当为主,毕竟勘断,不过海岛定配而止,此岂钩出岛逆穷凶脉络之道哉?臣之所恨者,乾道昭明,使渠自现,而人道玩愒,核未到底,从以有禁令二字,俾不得提说,天下宁有是耶?更乞殿下勿以臣言为耄,廓挥圣断,拿致骥贼,设鞫严核源委,以正君君臣臣之伦焉。

批曰:“心是神明之舍也。故灵犀一点,炳若照龟,寰宇之至广,而便一几案间,况予之于卿乎?沧幻桑阅,百阖千辟,今予犹古予,古卿即今卿。考其归趣,直惟曰心而已。惟其知其心矣,眷待缘于是,责勉缘于是。世若有眸明之人,则观予与卿之际,舍却康衢坦迳,当就波涛起处,以谂其浅深诚伪。人之觇卿,乃或云然,又况卿之于予乎?莫曰大臣出处,不似乎具臣。”元首股肱之一体相须,而灵犀照龟,寰宇若几案,则士犹为知心,且不惜躯,卿忍规规于咫尺循墙之守耶?来章中纵横铺张,俗也俗也。窃恐见讥于堂堂大方之评,而曰骥曰僖之次第搀提,以及乎既设禁之曩事,尤未必然。予不多诰,卿须扫千,幡然以答予前苦后懃之诚意。“

1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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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遣阁臣南公辙,谕判中枢府事蔡济恭曰:“昨日之疏,语多涉禁,而君相一体之义,予既脱格,而言之于敦谕,则大臣之冒禁而提及于辞疏者,有难一例挥却矣。且今番葛藤,都是涉禁之事也。俾暴本情,不捧原疏,何异于欲其入而拦其街乎?然又更思,日前金判府到院之箚本,令承宣,自外往复,须即推还,则信令于一大臣,屈法于一大臣,不无阔狭彼此之嫌,趑趄郑重,以至夜分后赐批。朝起问之,枢府录事,尚无入城之来告云,泄郁之馀,益用虑念。冲寒撼顿,能无添损节?遣阁臣,持此传谕于蔡判府事城外所住处,叩其起居,探其行止,仍讨附启之辞以来。”

○以李文会为司谏院大司谏。

○宪书䝴咨官卞复圭闻见事件。一,去年十月间,摠督福康安往征后藏部落,道路辽远,山川险阻,兵将皆步行以前。今年五月,乘阴雨进兵,屡战屡捷,直捣贼巢,番酋廓尔喀势窘请降,遣头目堪布等,进贡乐工一部、驯象五只、番马五匹、孔雀三双、珊瑚、犀角、宝石等物。九月降表、捷书先至,皇帝嘉奖福康安之功,升为内阁太学士云。一,八月台湾三日地震,房屋之颓压,人物之死伤者,至二三万云。一,关外稍登,关内失稔,而河南、真隶等地,夏旱秋蝗歉荒,皇帝悯念,自六月设赈,至明年三月而止。沿道饥民,扶老携幼,就食关东,络绎不绝。

1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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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御仁政殿庭,祗迎腊享香祝。教曰:“腊享命摄,虽因温陵忌辰之相值,而揆以情文,实有如不祭之叹。香祝之亲押亲传,亦难或为或否,并与省牲省器而替行者,岂不缺然之甚乎?宗庙、社稷、永禧殿、景慕宫腊享大祭香祝传香时,先诣殿庭,版位香过时祗迎,少伸微诚,该房知悉。”

○上谓承旨徐荣辅曰:“太庙祭享晨祼礼及初亚终三献时,第五六室以后,则享官守仆辈,皆骏奔于当室位前,故第一室前,守直无人,极为未安。此后则太庙大小祭享永宁殿祭享,庙司一员、守仆一名,俯伏于第一室楹外,礼成后退去,永为定式,俾载之太庙誊录遵行。至于亲祭及春秋享两殿并享时,则庙司合为四员,而剪烛看门等事,有分排不足之患。如此时则本署都提调提调进去事,一体定式。”

○教曰:“各宫内侍,不过守直守门而已。若其祭享所管,有献官焉,有典祀官焉,非渠辈所敢干涉,精洁与否,自当入于摘奸之时矣。近来各宫祭享时,内侍辈以祭物及楮注纸币帛等品,操纵点退之弊,罔有纪极云,万万骇痛。此后则内侍辈凡系祭物、币帛、纸地等事,若或如前干涉,则该内侍当定配。以此意严饬,分付于内侍府。虽以守仆辈言之,尤何敢容喙于莫重之事乎?亦为各别严饬,以此传教,载之太常誊录,亦令各宫守直内侍及内侍府,誊书付壁。”

1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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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御春塘台,试柑制。进士李致薰居首,直赴殿试。

○以闵锺显为艺文馆提学。

○是日,赴试儒生多失仪,上命拿问大司成金方行。谓同成均徐有防曰:“士者国之元气也,而今日士习,可谓寒心。咫尺殿庭,或着白衣,或着挥项,此已万万可骇,而侍卫军兵,既命毛具,则当寒着挥项,犹可说也,至于悬题时行礼,全不济济,宁有如许事体?今日欲揭表赋两题,而各取之,且当岁末,每有应制之例,故亦欲于今番并出应制题矣,以士习之骇然,只出表题,而又不令应制。此后亲临试取,士习犹复如前,则当有别般处分。馆堂以此下教,就悬题板前,招多士晓谕,而泮长既命拿勘,则斋任亦不可晏然赴试,问名停举。”

1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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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次对。是筵召见判中枢府事蔡济恭。济恭曰:“从古人臣之厚被君恩者何限,而殿下之于臣,罔极之恩,天地河海,不可形容也。五载中书,谊虽君臣,恩实父子,而末乃辜负至此,而殿下犹垂眷念,闷死道路,置之畿甸,此岂可曰窜配乎?三司发启,罪恶狼藉,而然犹感激恩教,一切人言,置之馀事。臣今朝暮人也,欲于未死之前,一觐耿光而退,故今玆冒没登筵矣。”上曰:“卿既言之,予亦略言之矣。大抵,大官于世道弥纶之时,一言轻重,人心去就系焉。尹永僖有罪无罪姑无论,当观面前人事,岂合如偏论相争然乎?卿之向日事,宽恕而言之,当为老妄;责备而言之,莫体予心,慨然而亦甚乖常矣。”济恭曰:“故相金致仁于筵席,以自家被弹之疏,不当论而论之,故臣谓故相李性源曰:‘此相三四年前,则必不发此言。数年后则我亦当有此等妄发。’云,伊时故相年纪,为今臣之年纪也。臣果精神未周而然,中心则不然矣。臣触处犯死罪,而殿下俯烛臣心,臣从此杜门自废,虽岁时起居,亦不敢为趋朝之计矣。”上曰:“过矣。自此卿当调养,无复攻与被攻之可言,岂非世道之幸哉?”济恭曰:“臣今临归,而耿耿衷赤,不能忘宗国之忧。见今祸本,伏在冥冥之中,臣岂无一言而退乎?欲以疏箚呈院,而犯禁亦系死罪,故臣敢以袖箚进呈矣。”上命承旨李益运读奏,其略曰:

有天地,有君臣以来,莫严者君纲臣分也。君而失其纲,亡其国;臣而堕其分,殄其育,此不易之理也。故孔子大圣也,《诗》、《书》删之而已,所述作,惟《春秋》一书,而致严于将则必诛之义,使乱臣贼子惧。诚以不如是,人国之乱亡,无以救也,君臣之大伦,无以立也,可不戒哉可不惧哉?呜呼!殿下以今日为何如时也?几十年阴凝冰坚,酿成大祸之贼,忌殿下英明,图危宗社,厥罪滔天。殿下龙飞九五,不大声以色,巨室凶魁,锄治略尽,享有升平,行近二纪。蚩蚩者举曰邦内无虞,臣独以为将然之祸,急于已然;垂发之机,憯于既发。噫嘻!乱之源祸之根,即䄄是已。怀窥觊之志,则逆湛为子;忘全保之恩,则凶徒是聚。夫以王室至亲,潜谋不轨,昭不可掩,而一毙牖下,一置近岛,群情之日益危疑,国势之日益缀旒,不待明者而知矣。国荣、德相最先酝酿,伊后逆伟之密推,逆谦之和应,何莫非骨颤胆掉,而最是妖宇,以首相之子,烂漫缔结;贼复以元戎之任,暮夜绸缪。于斯时也,宗社存亡,直一呼吸间事耳。向非皇天祖宗默祐圣躬,其何以得有今日乎?乃殿下不以公而以私,不以义而以恩,掩匿覆盖,使乱本自在。以至有至妖绝憯之简贼,乃敢隐然顾瞻,公肆立节,盖其渊薮所萃,一则逆䄄,二则逆䄄。奈之何殿下不惟掩匿覆盖,或使之跳还城𬮱,匿迹而恣其出没;或使之突入江干,脱羁而敢于昵近,民心鼎沸,靡所底定。幸赖我慈圣洞见大义,扶我宗国,谚教一颁,转危为安,八域含生之伦,孰不钦叹,而何来厉毒,妆出一个骥显,敢以专辄二字,论及廷臣,显然为立脚之计,天下之变怪,孰有大于此者乎?况其姻联声响,直接于逆䄄,进退节制,本受于贼简,则其甘心死节,藏头受嗾,明若观火。伊日臣言,直是行路之公传,不足为先事之见。然天道孔昭,至今日使渠首实,呜呼!天可诬耶,人可欺耶?第此事端重发,公议果验,则当初受嗾之时,许多谋议、许多情节,前后党与之为谁为某,究竟措置之若此若彼,必有可钩而可核者。何殿下不发问目,直施刑配,汲汲然了当为主,无乃殿下之明,已烛其毕竟归趣之紧抵逆䄄,而为此预为之所耶?然则殿下之心,只知私恩,不念公法,此臣所以中夜拊心,欲拼一死而争者也。虽然,使骥显一个而止,则臣之忧,固未必至是。向来匡运之招,明有指的,而蛇盘蚓结之党,未尝盘核也;至于翼鲁之凶,密相关通,而枭号獍和之类,未尝锄治也。或按理藩屏,供厨传于逆竖;或坐据戎垣,恣汲引于废类。此已有隐忧长虑,而又若匿影于山峒,啸侣于湖海者,祸机之伏于冥冥,殆是百骥显,而殿下终不肯缘蹊而寻径,因緖而抽丝,大行诛讨,快扫氛祲,此亦圣意,为虑夫脉络之贯接于逆䄄,而一直庇护者耳。殿下试思之,方今圣明在上,惠泽洋溢,惟彼秉彝同得者,何苦叛耶?必其背驰国家,仇视义理之徒,凭恃把玩,作为奇货者,都在于逆䄄一身上故耳。由是言之,噫彼逆䄄之一刻留置于覆载者,在宗社福乎否乎,在圣躬安乎否乎,在殿下奉慈旨之道,顺乎否乎?思之及此,宁欲无讹。所可恨者,骥贼之诣狱首实,是何等大机会大关系,而在廷之臣,未闻有打破源头,洒血剖心。酌处之后,尚可诿之禁令,鞫治之际,何无一介忠愤?殿下朝廷,良足寒心,他日缓急,尚谁恃耶?臣朝暮人耳,目见主势孤危,祸本未除,因仍泯默,不思捐躯,则负国之鬼,泉下亦难容矣,妄以大义理,构得短箚。第今禁令未收,登彻无路,玆敢袖进筵席。伏念圣上,上念祖宗付托之重,下察微臣衷赤之苦,亟降逆䄄依律处断之命,其诸子幷施散配之典。仍令王府,拿致骥显,穷核逆党,亟行锄讨,使四百年宗祊,永奠于泰山磐石之上。

益运读至䄄事,上命益运止读,进箚本于前。济恭曰:“殿下不用臣言,则宗社之忧,迫在呼吸。”上曰:“此非如是说去说来之事,卿须先退。”济恭曰:“此箚或留中,或无批答,则臣当碎首天陛矣。”上曰:“姑未见之,而若见之,则上下光景必不好,岂不难处乎?卿虽大臣,既有设禁,则予岂可见之,而论此句彼句乎?”济恭曰:“殿下何为以难处二字下教,不念四百年宗社之重乎?”上曰:“近以酬应,气甚不平,卿须即为退出。”济恭曰:“承气候不平之教,臣当退出矣。”仍降阶免冠叩头上命司谒扶出。吏曹判书徐有邻、礼曹判书朴祐源、兵曹判书郑昌顺进前曰:“臣等俄闻判府事袖箚中一句语,即举国臣民同声致讨之大义理也。虽未知原箚命意之如何,而名以大官,既呈袖箚,伏望宣示焉。”上曰:“予亦未见,而闻一句语,似是付丙之事矣。”右议政金履素曰:“此非但一国公共之论,大臣袖箚,留中不颁,则群情岂不疑惑乎?”上曰:“虽不见全本,可以知之,亦岂有别般语乎?”益运曰:“大臣袖箚,即莫重义理,而殿下终靳颁示,臣当效古人牵裾之义,冒死捧出矣。”上曰:“承宣岂敢如是?”益运曰:“惩讨大义理,而今日登筵诸臣中,一二重臣外,无诚心致讨之言。此乃言出于蔡判府而然也,臣窃慨然。”上曰:“益运奏语,极为骇妄,罢职。”有邻曰:“今日廷臣之与逆魁尚戴一天,即群下之罪,而益运之以一国公共之论,看作私义理,而驱诸臣于不诚之科者,岂有如许事乎?”昌顺曰:“益运之言极非矣。今日廷臣孰不以此,腐心痛骨,而今其所奏,有若判府事独奏此义理者然,并驱诸臣于不诚之科。判府事五载独相,默无一言,今始为袖箚,此则非不诚而何?益运之乘此会发此言,实有羸豕踯躅之渐矣。”上曰:“李益运之言果妄矣,而此实卿等有以致之。顷日蔡判府事事后攻之,不以其道。兵判、刑判之疏犹可也,而其后台启措语,至有党逆等语,实非攻其人不攻其党之义矣。”有邻曰:“益运之以不诚二字,欲为网打之计者,诚骇然矣。”昌顺曰:“今虽以不攻其党之义下教,而蔡判府事顷日事后,朝廷之用其党,一如其在相时,何尝有攻其党之事乎?”履素曰:“向来江郊动驾,举朝遑遑之时,蔡判府之称以罢职,独不入来,其可曰诚实乎?臣未见箚本,故不得一言而就座,以此为咎,则臣固甘受,而承旨驱诸臣于不诚,诚怪骇矣。”上曰:“江郊动驾时,则予命勿为入来,而至于顷日误着尾大难掉,故有所处分者,欲令一世,知所惩畏矣。”判中枢府事吴载纯曰:“大臣袖箚,即举国齐讨之语,亟赐颁示焉。”于是,诸臣迭请颁示。上曰:“卿等皆以外间必致疑惑为言,当出示矣。”仍取箚本宣示,履素等览讫,同声仰奏曰:“果是臣等平日明张沫饮之事也,亟许允从焉。其中藩屏供厨传于逆竖,戎垣恣汲引于废类等事,不可不钩核矣。”上曰:“藩屏云云,似是申骥显乘驲上来时,道臣尹蓍东之不为形止状闻事也。”有邻曰:“此果指尹蓍东,而其时蓍东之一任守令,佯若不知者,极非矣。”上曰:“其时以此罢职,而至于厨传云云,闻事实少异云矣。”有邻曰:“此事即大臣在中书时事,而其时无一言,今始袖箚,诚莫晓矣。”履素等又请亟降兪音,上曰:“此非但设禁,岂可于前席说去说来,有若予乐闻者然乎?”因下严教。严教记注不传。下同。履素等曰:“王言宜慎,何为有此过中之教乎?”又下严教,促令退。三司将进前,上曰:“台谏、玉堂独非今日廷臣乎?并递差。”

○放轻囚,日寒也。

1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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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副司直李东郁等右尹权以纲、副司直李邦荣、金翰东、副司果李祉永、权坪、权实、沈奎鲁、前校理姜忱、前修撰崔献重、前持平韩致应。联名疏曰:

呜呼!今日国家,主势孤于上,乱逆横于下,外面虽似宁平,隐忧如迫朝夕,究其源而溯其本,即一逆䄄为之魁耳。噫嘻!渠以王室至亲,阴蓄异图,逆节屡绽,凶徒寔繁,端緖层见,条贯相连。护法于能、量,而逆荣、逆德售潜移之谋;滔天于复、谦,而逆宇、逆伟结敢死之党。以至于翼、鲁之绸缪效力,匡运之排布设计,根柢则逆䄄也,头脑则逆䄄也。况其子逆湛之半夜径毙,情迹毕露,此已渠断案,而若其潜入城𬮱,独对江营,又何等危急震荡之时也?幸赖我慈圣以卫宗祊之圣德,保圣躬之苦心,十行谚教,昭揭日星,奠国势于顷刻呼吸之间,则噫彼简贼,亦何心肠,乃敢显斥于公座,阴嗾于凶疏者,此岂非宁负国家,不负贼魁之一证案耶?惟此前后诸贼之殊涂共辙,改头换面,莫不以逆䄄为凭恃把玩之资。故人心狐惑,贼势鸱张,前而为该堂者,挺身担当,而备仪治葬,为居留者,佯若不知,而开门纵贼。后而尹蓍东之厨传送行,甘心护逆,李柱国之回恋宿处,恣意布党者,此可见半国衿绅,同然和附,千般祸机,伏于暗冥,思之及此,宁不澟然?如是而殿下犹且含忍不断,一以掩护为事,必欲全不可全之恩,必欲屈不可屈之法。噫!殿下明圣,亦必洞察乎公私之界、汉、贼之势,而奈何不念四百年宗社之重,留此祸本于肘腋咫尺之地,以贻无穷之忧耶?今之导殿下以割恩伸法者,辄以周公之诛管、蔡为辞,而臣等则以为周公、管、蔡之事,犹不可援而为比也。夫管、蔡之罪,不过流言王室,构诬周公而已,则周公一大臣也,管、蔡之罪,不已轻乎?且周之黎民,曷尝有如今日乱逆之层生叠出,而根因脉络之直抵逆宗者耶?臣等故曰:“管、蔡犹可不诛,今曰逆䄄,断不可不诛也。”今殿下廓然而断,赫然而奋,诛厥逆魁,诞告臣庶,则此非殿下之所以诛之也,即奉慈旨而诛之也,亦天地神人之所共诛之也。况自近日,事端重发,究核有阶,草草收杀,急急弥缝,使段络既绽而旋晦,窟窟将吐而复匿,此诚专心向国者,所共痛哭流涕之日。不意满廷簪绅,曾无一介义士,有能叫殿下之阍,而沥血剖心者,是果无依违苟免顾瞻前却之罪耶?臣等即伏闻,昨日筵中,白首元老,袖进尺箚,请讨逆䄄,继而有碎首天陛之举云。筵说严秘,虽未得详闻,可知此大臣之平日秉执,痛国势之缀旒,闷举朝之缄默,效此拼一死,讨国贼血诚苦忱,而殿下不惟不赐开纳,竟靳兪音,乱本祸源,自此无可除之日。殿下虽欲私一逆魁,不恤大僚沥血之请,奈宗庙社稷何?忠愤所激,相率同志,疾声呼吁。伏乞穆然深思,亟允大臣之请。

教曰:“昨日大臣袖箚,承宣筵教,俱不特涉禁而已,则乃敢左之右之,执鼓把钲,惟恐或后然者,举措之颠错、听闻之骇惑姑无论,视禁令为何物乎?疏头行副司直李东郁为先削职,其疏政院焚之。门将阻禁一事,近于如何间,已还收矣。此后无论大官、小官若箚若疏,又无论攻之者,被攻而自明,事涉禁令者,申加严禁事,分付兵曹。”

○前司谏韩光植等前校理李锡夏。联名疏曰:

臣等职忝三司,昨日登筵,目见非常之举,拟暴忠赤,仰请兪音,而仓卒之顷,迫于严教,未敢效古人折槛、牵裾之风,相率而退,臣等之罪,尤合万殒。略暴未毕之怀,少伸必讨之义,惟圣明少垂察焉。噫嘻!此诚何等时也?人心之危疑,无如今日;国势之岌嶪,亦无如今日。今日之致此者,一则䄄,二则䄄,䄄而尚在,古今天下,宁有是耶?复贼之极逆大憝,而其流则䄄也;宇贼之千妖万恶,而其本则䄄也。以湛而为子,奇货于诸贼,以至匡运之凶招、翼鲁之阴图,一脉相连,明有指证,罪关宗社,愤积神人,尚何可泚笔而尽言乎?又况年前十行慈教,炳若日星,此正吾宗国,杜绝祸本,扶植人纪之秋,其奈乱逆日益恣肆,义理日益湮晦?有如简贼者出矣,仇视国论,公肆咆喝,暗嗾逆竖,投进凶疏,舆情之必欲手磔口脔,誓不俱生者,亦有年所。及今天实诱衷,罪难自逭,肆然首实,隐若有情,显欲立节于凶党,不惜就死于国法,此莫非乱本尚在,睥睨觊觎者存焉故耳。今何幸体国元老,乃以平昔秉执,恐失今日事会,沥血袖章,碎首天陛,尚庶几感回宸听,亟行天讨,而不惟不赐开纳,乃反屏退诸臣,荐降不忍闻之严教,不审殿下何为而为此举也?伏乞廓挥乾断,亟降逆䄄依律处断之命。

教曰:“昨日登筵也进前之时,被谴出去,则今忽为此,万万可笑。其疏焚之于玉堂门前,并施削职之典。”

○前正言沈达汉疏曰:

噫嘻!岛逆是何等凶贼,而岂今日臣子所可一日共戴天者哉?在简以当局巨室,已绽窝窟;柱国以握兵元戎,甘作徒党,直与复、谦、宇、伟、翼、鲁、蓍东辈,一串肠肚,贯通岛逆,而天讨尚稽,人心渐溺,义理斁绝,举国观望,四百年宗社之危,仅如一发,而何幸昨日宾对,黄发元老,沥血陈箚,手呈香案,誓死讨贼,首碎丹陛,始知殿下之庭,有此一介社稷臣,此诚国家安危存亡之一大机也。侧听终日,未闻有殿下允从之教,又未闻廷臣随讨之举,此何事也,此何变也?以今日事观之,主势之孤危可知,贼势之鸱张可知也。此贼若不急讨,则国事将不知税驾于何地。伏乞亟允大臣之箚请,永除邦家之祸本焉。际伏闻道路所传,则前承旨李益运以前席抗言讨贼之事,至有谴罢之命。此人此举,足扶伦纲,而不赐允兪,乃反摧折之,臣窃惜之。

教曰:“李益运前衔疏,犹骇妄,沈达汉又焉敢以前衔,救益运?又况涉禁狼藉,其疏付火,达汉逐乡。”

○命罢承旨林道浩职,以李东郁等疏捧入也。

○右议政金履素以李东郁疏中,斥以举朝缄默,胥命金吾,教曰:“虽大臣,岂可以收焚之疏追提乎?”

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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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御春塘台,行壮勇营试射。

○教曰:“向因部牒之违式于检案,轸其不读律之弊,先从该官,限今朔初旬,使之诵习。闻其来待召而试之,《大明律》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元、亨、利、贞四卷,无不突诵,抽栍各篇,应口贯通,聪明之外,诚勤可嘉。以若诚勤,加以习律,目下百里之才,可谓此其人,工曹佐郞南鹤玄亦守令调用。”

○太仆寺进今年牧场马畜之数,诸道牧场雌雄马摠八千六百十八匹。

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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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射的于春塘台,十巡获四十九矢。

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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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命还判中枢府事蔡济恭箚本,夺前司直李东郁等告身,放逐乡里,申命中外,莫或犯禁。教曰:“此果义理也,则天下之公物也。千岁在后,百岁在前,有非五六搢绅所可联章撺掇者。若又或偏党也,则半国之私意也。从他口吻,随众喧豗,岂臣分之敢出?日前之漫应,盖欲物各付物,静以制之,而今日闻于承宣,金虎阈外,枢吏抱箚彷徨者两日,而为骑省之臣守新禁,不得呈云云。问其槪略,即请收阍禁及自家袖箚颁示事也。噫!大臣老耶?既疏又箚,情之暴矣。如是龂龂聒聒,使予费烦辞气,添却膈症,未知体国之义,固若是乎?此专由于干翟误用,不当雍容处过于雍容之致,向所谓制静之本意,到今自觉大迂。原箚招致录事于阙门,令骑郞分付录事,驰告大臣,须即取退止,前司直李东郁并与联参诸人,夺其告身,放逐田里,前司谏韩光植等同律。象魏在彼,其严𫓧钺,申命中外,莫或敢犯。”

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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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亲考水原儒生应制试券。幼学李奭祚年八十,居三上等,上擢为壮元。教曰:“今日考券拆名后见之,即八十老儒幼学李奭祚也。置之魁等,来春幸行时,依殿试入格例,台上别坐制进,先为直赴会试。”

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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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命儒生殿讲,自取旨日,至应讲前一日,朝食堂捧举案,许方外生进应试,著为式。

○尚州幼学孟镇泰等上疏曰:

臣等伏闻,恩教涣发,以尚州死节之三忠臣,并享忠烈祠,臣等居在是州,幸逢斯会矣。在昔岛夷之猖獗也,文烈公臣尹暹、赠都承旨臣李庆流、赠直提学臣朴箎,俱在巡边使李镒幕中,赴战至尚州之甑渊,贼至而镒遁,三臣张拳奋击,力尽骂贼而死,时人名其地曰学士潭。州之士人金俊臣素以不羁之姿,为官吏所推,常作前锋,当漆谷石田之战,而俊臣谕诸将士以为还守本镇之策,而城孤众寡,战没于甑渊之上,实与三臣同日死。其瘗碧之地,尚今宛然,故参奉成尔汉设数间祠屋,并祭四忠,旋因朝禁而撤之。尔汉之孙最烈筑坛是地,私号为景节坛,以其殉节之日,酹酒而奠之,亦有年矣。何幸起感于三臣,因其邻祠跻享有期,凡在瞻聆,孰不感激,而第念,忠烈祠本多跻享之人,又若以四忠幷享,则院宇不可不改建。与其改建而妥灵,莫若就其坛建一二间屋子,享以三臣,配以俊臣之为便也。或曰:“书院新建,事体重大,有难遽议。云。臣等以为西磵木石之居,既因特教而建院。伏乞亟命该道,营建院宇于甑渊之上,以跻三忠,仍以金俊臣幷享。

批曰:”新建不但有禁,并享亦甚两便。大抵岭南书院之流弊,与周世鹏建院之本意相反,此所以自昔先朝别设禁章也。至于西磵赐额,出于特例,岂可引用者?“

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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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轮对。

○行抄启文臣、宣传官都计画颁赏。

○试日次儒生殿讲。命应制儒生明日来待,以应制失意,下严教。

○改定摠戎厅五营之制,号管城将为别牙兵千摠。先是,教曰:“水原府使官制厘正,为所重,为保障,在所不已,而日前先以别中营,姑为权称下教矣。至于摠厅营制,不可无一定之称号,依守御厅例,当为三营之制,而管城所亦当别作一营乎?令庙堂与兵判、摠帅曾经人相议,指一草记。”至是,备局启言:“臣与兵判及曾经摠使诸将臣商议,则皆以为:‘水原今不统属于摠帅,则摠营宜仿守厅前中后之制,南阳之前营、长湍之后营,仍前称号,坡州之右营,改称中营,以备三营之制。且考守厅军制,则左右别将各率牙兵,权称五营之制,而摠厅既有左、右牙兵千摠,此亦依守厅左右别将例,权称五营。至于管城将之以中部千摠称号者,槪由于只备五营之称矣。今以左右牙兵千摠,依守厅例,称以五营,则管城所不必别设一营。且其所领,不过牙兵五哨、僧军三百馀名。军摠不满千数,则无以成一营之制,前所称中部千摠,改以别牙兵千摠,依前管城似好。’云。盖此变通,既非军制沿革,不过营号改称。守厅之制,既有可据,将臣之议,亦无参差,请依此施行。”允之。

○教曰:“今日轮对,见柳宪周思之,庙宫令申饬择差,为所重也,得人而勤于职事。铨曹之收用与泛然差出时无异,岂申饬之本意乎?此后更加严饬,以当来出入三司之人,另为择差,准朔随即升迁。柳宪周诸人之已经署令,尚不在法从之列者,先自今日政区处。”

○以李鼎揆为司谏院大司谏。

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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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停关西清北各邑、清南山郡辛亥旧还,因前伯洪良浩陈本道关瘼也。

○置平壤府武烈祠参奉二员,定其祭享仪式及武士劝课之方。

○亲临上斋儒生应制。上谓诸生曰:“予居君师之任,教化纵未行于尔等,近日尔等君前不拜,厥罪何如?殿庭横竹,其律不轻,非不知严处,而姑且含忍。昔程门弟子有侍立终日,及退门外雪深三尺,师道之严如此。此所以使尔等,久立于庭,知所严畏,而今日应制,既有成命,亦宜践言,尔等无敢喧杂,极意制进。”

○射的于春塘台,十巡获四十九矢。又悬小扇,五发四中。

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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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教曰:“今予之寤寐夙夜一念,长悬于岭湖蔀屋之中。凝冱栗烈,岁翻在即,念及甁罂竭而困于催科,则食何暇甘;想到杼柚空,而悴于征赋,则衣敢求煖?在登稔之时,无衣无褐,何以卒岁?况以今年谷荒,值连年绵荒,不待绣衣之反面,若见弊絮之掩骭。今夜之雪后寒威,甚于折胶。嗟彼既饥且寒之民,能免皲皱乎?初意欲详来春民情后决处者,此亦为都民之苦心,而凡事莫如备豫,预示阔狭之举,则场市之直贱,亦可谓两得其效,何可问于有司,询之本道?三南之中,岭南为最,各邑明春大同木绵,特许纯钱,如有可以分数者,量宜分数代钱。外此两南各邑中,不得不分数代捧处,亦各具意见,考据前例状闻。临岁分还,俗所谓岁食,况今年民情乎?停减分数,先已颁令,更不必提教,而勿论封仓未封仓处,趁此岁时,须各拔例,即为开仓分还,一以为纾力,一以资岁食。都政,大政也。守令之窠,不得不姑且迟待。然已令当日给马下送,而名虽给马,若不倍道赴任,代钱之令、岁食之分,其将委之兼官乎,亚官乎?庙堂知悉严饬,而新除者,肃单辞单,使之并呈,至于未署经之类,皆令于肃单下前,台厅署经。”

○禁直诸臣应制,左承旨林济远居首。上称之以奇才,特赐豹皮,以代陞资。

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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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行都政。吏曹判书徐有邻、参判李在学、参议李冕膺、兵曹判书郑昌顺。以闵台爀为司宪府大司宪,金孝建为司谏院大司谏,寻递以金履禧,兪汉谟代之。李秉鼎为弘文馆提学。

○教曰:“近日国纲虽曰扫地,渠辈若知一分严畏,冒犯若此乎?其中数邑,别谕道伯,使之严饬责效,而忍于昨年为小民,停退还谷之朝令,幻弄若此,如许守令,乌可不用加倍之律乎?铁山府使申载文,令该府严勘。道内文倅,奉公法习吏事,莫如龙冈倅。朝廷衮钺之政,宜施此等处,该县令柳畊,今日政陞付铁山府使。龙川、铁山等地,昨年停退,民不蒙惠之事,不可不查实严处。”仍以反阅御史启下,使之驰进查核状闻。

○中批,成鼎镇为应教。铨曹拟鼎镇德川郡守,教曰:“大政宜有激扬之举,不如是则何必曰大政乎?此人树立,何等卓然,则尚不馆录,亦未绯玉,朝廷用人之方,可谓寒心。今日始见外职之检拟,吏判事可嘉,然此岂足酬其劳乎?月初传教中,嗟豕突之有渐,幸马燧之独存云者,已有所示意。其后药院提举之特除,即思抗章之树立也。文任前望之点下,亦念朝参日树立也则况北人乎?德川郡守成鼎镇,应教除授。

○教曰:“尊贤纪忠之次,即念旧录后也。赵宾客、朴谕善之家,近乏冠冕。前持平赵德润守令,前县监朴宗干复职拟入。”

○命洪时溥、吴翰源调用,李心传、李义明陞六。教曰:“前持平赵德润虽以念旧之意,特先点下于前望,而如洪时溥、吴翰源,尚不调用,岂非斑驳之甚乎?申饬调用,其中已出六品者,皆付虚司果。昨夜以此思之。又考政案有大觉者,李心传、李义明之名字,尚在槐院参下中,何觉之晩?今日政,一体出六区处。”

○教曰:“立朝三十年,绯玉亦过二十年,可谓久次,而间因潦倒,至今沈潜。”仍命行都承旨李得臣都摠管拟入。吏曹判书徐有邻启言:“忠简公李东标以其树立之卓然,曾在先朝,有赠秩录后之举,年前节惠之典,亦出于我圣上继述树奖之盛意。伊后有子孙收用之命,而该曹姑未奉承传文迹云,故敢此仰达。”命今日政收用。

○递吏曹判书徐有邻,以郑民始代之,递兵曹判书郑昌顺,以李文源代之。

○罢禁御两营一番骑士新制,因备局启言,一番外武士,有积薪滞菀之叹也。

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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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递礼曹判书李秉鼎,以闵锺显代之。

○射的于春塘台,十巡获四十九矢,射小的全获,又射棍二巡,十发全巡。

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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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召见药院都提调洪乐性、提调申应显、副提调沈焕之。乐性曰:“伏闻嘉顺宫有胎候,今为屡朔云,臣等不胜欢忭,产厅举行,不容少缓。前有前二朔,或前三朔设厅之例,请自今朔设厅。”上曰:“今朔设厅,太涉张大,来月更禀。”

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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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划两西添饷小米一千五百石于摠戎厅,以为水原府所纳收米之代。

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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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移划壮勇营所管湖南谷于均役厅,以均役厅所管关西常赈谷,相准移划于壮营。

○宣惠厅堂上徐有邻启言:“摠戎厅支放米条每患不敷,若于未及贸取之时,或有犯及饷谷之事,则有非重军食之意。惠厅之每年输送月课米八百石,均厅之间年输送四百石,自本厅折钱,入用于月课造成之时云。此两条通融分排,以每年二千石输送,使之需用于支放条九百石,其馀一百石及今番给代两西小米一千五百石,以月课代折钱取用,则钱米用处,各自有裕,请定式施行。”从之。

○施李祖源投窜之典。教曰:“岁前宜决旧岁未决之事,近来政眼,久未见李祖源之姓名。该曹铨衡,虽难臆解,夏间诸承旨持公事登筵时,所奏一句语,无严无状,太涉放纵。不可一味置之不生不灭之科,以益其辜恩负国之罪,巡将李祖源亟施窜配之典。”李㙖疏后上于筵间,以某年干犯诸贼之惩讨,皆寓微婉之义为教,祖源以舍大路取曲径为譬。及朴夏源疏出,一时喧传以祖源实与其议,坐是铨曹不复检拟。至是有是命,配歙谷县。

○射的于春塘台,十巡获四十九矢。

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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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赐尚州故忠臣尹暹、李庆流、朴篪战亡之地所建坛号忠臣义士坛,竖碑记之。教曰:“以故忠臣尹暹、李庆流、朴篪等合享,别享当否,赐批于岭儒矣。近闻欲并享于权吉之祠,则位次与间架,果难便云,而又闻之,尚之人士,就其办忠之地,设𫮃以祭,又筑别壝,以将卒侑之云。若知是地之有是坛,则何靳于疏吁?建院虽涉邦禁,因其坛而祭之,用愍忠坛故事,岂不诚两便乎?特赐坛号曰忠臣义士坛,仍自本牧,每岁春秋,侑以斗酒盂饭。明春初行也,当降香,亲撰祭文。道伯巡到时,为献官设行,又以短碣立之坛后,前书坛号,阴记今下有旨,以示朝家尚忠奖义之意。”

○厘正诸道两都案付,船只及盐盆、渔箭等税。忠清道案付船一千三百五十八,除有頉,所税七百二十九两零。网基二百七十六,所税六百一两零。温堗温堗,海边捕鱼所也。税三十七两零,网子一百四十三机内,十三机陈废,在一百三十机,税八十六两零。青鱼箭三十二所,税一千一百四十两。民鱼场一所,税六两。防口帘十二所内,五所陈废,在七所,税十三两。都合税钱八千二百五十七两零。○平安道中和等十三邑船只,风破及年久伤朽为六十七只,加现为二十四只。顺安等十邑盐釜,陈废为三十八坐,新设为三坐。渔网陈废六浮,新设一浮。虾箭陈废二所,鱼箭陈废三所。○咸镜道,风破船四十二只,朽伤船七十五只,降税船二十只。破伤铁盐盆四十坐,废弃土盐盆四十六坐。防帘四十三坐,挥罹十八坐,细网六坐。石花幕二十七坐等,欠减税钱一千四百五十四两,新造加现船一百一只,升税船六十六只。铁盐盆二十六坐,土盐盆四十五坐。防帘十八坐内欠缩一百五十一坐,加现一百十三坐。比较前摠,船只所减为三十八只,税钱所减为一百四两七钱,而盐盆、鱼箭之陈废、加现者,一体查实,案付税摠为七千七百四十七两,而今此查正者,有减于船只,而加于箭盆,故通瀜充补,则其为不足为七十八两,待明春鱼利之发产,搜括充数。○全罗道各邑镇,破碎船三百四十一只,降税船九十七只。陈废盐盆十七坐,渔箭四十六所,渔条一所,破伤渔网一百七件,渔帘二件。降税盐盆三十七坐,渔箭三十所,渔条二所,藿田一所,海衣田一所,苔田一所等,欠减税钱为一千五百十七两五钱。新查船一百六十九只,盐盆十六坐,渔箭四十三所,渔条一所,渔基一所,渔网五十一件,渔帘二件。升税船四百五十一只,盐盆八十三坐,渔箭二十五所,渔网三百件等,加现税钱为一千四百五十八两六钱。○庆尚道案付税船,元摠六千一百六十三只内,新旧欠一千五百四十二只,加现六百三十三只。免税船二百九十一只内,新旧欠十七只,加现一只。盐盆八百五坐内,新旧欠一百四十七坐,加现十四坐。藿田三百十七所内,旧欠十二所,渔条二千三百五十七所内,新旧欠一百六所,加现八十五所。防帘八百九十五所内,新旧欠一百十七所,加现二十八所,渔场二十三所。比辛亥所实摠,不足税船为三百七十六只,免税船七只。盐盆四坐,防帘二十八所,藿田准摠,渔条加十所。○黄海道案付,各邑镇元船一千一百七十五只内,二十三只他邑移去,二十一只朽伤,七十九只致败,在一千五十二只,二十二只他邑移来,六十九只加现,合一千二百十三只,税二千五百九十九两零。盐盆三百十二坐内,七坐陈废,加现合三百十一坐,税一千八百四十四两。杂渔箭三百七所内,二十二所陈废,加现合二十坐,挥罹十九坐,细网六坐,石花幕二十七坐等,加现税钱一千二百十一两零。○开城府本府壬子案付船一百二十五只中,年久朽伤一只,飘风如一只,破碎二十三只,查得二只。

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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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递吏曹参判李在学、吏曹参议李冕膺,以沈焕之、徐迈修代之。

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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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备局堂上徐有邻启言:“安眠岛风落松,付之新水使,今方发卖,而旧风落之两经潦雨者,只合煮盐,其他枝叶,空弃可惜云。自官设釜,别定裨校,眼同昭祭,一齐煮取,一齐撤去,则在松政无悚虞之事,歉岁沿邑之民,可以激盐资生。以此付湖西水阃,使之着意举行。”从之。教曰:“以有用之物,岂可作无用?况此歉岁,亦必有惠及小民之益,可谓一举两便。然此后,除非筵禀允下之特教行会,切勿援例。”

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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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教曰:“明年癸丑,即先大王诞降甲戌后恰为百年之岁也,孺慕弥新。元朝祗诣真殿,行酌献礼,又诣太庙,行春展谒,令礼曹知悉。”

○教曰:“昔在先朝,每诵英陵朝实录中句语,凡诣真殿也,用此例。是日则元朝也,当令三军在家便息,此亦仰述故事也。训将只率壮、训、禁、御内外入直马步、京乡军为先后厢,标下军亦以入直军磨炼,屏门把守置之,观光人勿禁。挟辇军,金虎门军饷色军六十名为之,留阵留营置之。枪剑军、扈卫军官、有厅军官除之,禁军入直五十人随驾。”

○递吏曹参议徐迈修,以尹行任代之。

○以闵台爀为司宪府大司宪,尹㬦为司谏院大司谏。

○饬诸道阃帅,军饷开仓外,毋得用刑讯,著为式。忠清兵使李光变之赴任也,刑讯连源、栗峰驿吏。监司李亨元以其违式,推治兵营吏,光变遂废务。亨元状请其罪,事下庙堂。备局启言:“阃帅之毋得用刑,虽有流来令式,初不著见于《大典通编》,今以加罪阃帅,则有违于谨守关和之意。若其引义之太过,以此谴罚,适足为伸廉隅,长傲慢之归,请从重推违,宜有定式,使诸道阃帅,明知其不可冒犯。此后军饷开仓外,毋得用刑,如或违越,一依滥刑律施行。”允之。

○射的于春塘台,二十巡获九十八矢。

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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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展拜于景慕宫。

○递吏曹判书郑民始,以吴载纯代之。

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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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御仁政殿,行祈谷大祭誓戒。

○原任吏曹判书吴载纯卒。载纯字文卿,故大提学吴瑗子。风范粹然,恬慎寡言,不喜进取。英宗壬辰登第,上御极,入内阁长,两铨典文衡。上嘉其谦默,赐号曰愚不及斋。自少潜心经传,内行笃至,诗文不能副急,而简洁有古意。至是,无疾而卒,世称仙化。

○以郑昌顺为吏曹判书,郑民始为守御使。

○汉城府献今年民数。京,户四万三千九百六十三,口十八万九千二百八十七,男九万五千八百七十九,女九万三千四百八。京畿,户十六万二十七,口七十四万八千九百十八,男三十三万三千二百三十四,女三十一万五千六百八十六。黄海道,户十三万六千七十七,口五十六万八千九百六十七,男三十万九千九百七十八,女二十五万八千九百八十九。全罗道,户三十万八千六百一,口一百十六万一千七百五十七,男五十五万三千八百二十二,女六十万七千九百三十五。庆尚道,户三十六万三千三百四十九,口一百五十八万二千三百六十八,男七十二万八千二百十八,女八十五万四千一百五十。忠清道,户二十二万一千八百七十八,口八十七万三千一百八十,男四十二万九千六百四十,女四十四万三千五百四十。江原道,户七万九千四十,口三十二万二千一百六十一,男十六万三千二百十七,女十五万八千九百四十四。平安道,户二十九万八千五百三,口一百二十七万五千二百四十四,男六十二万八千五百四,女六十四万六千七百四十。咸镜道,户十一万九千一百七十八,口六十五万九千七百九十二,男三十二万九千四百六十七,女三十三万三百二十五。济州,户一万七百七十九,口六万四千五百八十二,男二万七千八百七十,女三万六千七百十二。京外摠户一百六十八万九千五百九十六,口七百四十三万八千一百八十五,男三百六十二万六千一百八,女三百八十一万二千七十七。

正宗文成武烈圣仁庄孝大王实录卷之三十六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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