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正月
编辑1月1日
编辑○朔辛卯,流星出东方,入巽方。
1月2日
编辑○壬辰,以李正英为判义禁,李万封为正言。
1月4日
编辑○甲午,太白昼见,是后屡见。流星出织女星下,入东方。
1月5日
编辑○乙未,流星出太微西垣内,入轸星下。
○以南垕为正言,金海一为右副承旨,李玄纪为检阅。
1月6日
编辑○丙申,备局磨炼黄海道岭隘防守及宁边城储谷等事目启下,其事目一曰。洞仙一带岭隘防守,以近处屯田募卒作队为之,而其屯长,或陞佥使、万户,或仍其别将之称,皆以晓解军务者择送,屯谷令所属处依前句管。一曰。遂安聪明屯,在于民五里、件隐峙、东大岘三岭近处,以聪明屯使之分守三岭。一曰。遂安防垣最是要路,而上有明兀岬岭、泥岭、汝次岭等三岭,以文山二所屯,移置于防垣洞口,而革屯监,改以万户,使之兼守三岭。一曰。板积院在遂安、瑞兴之界,乃中和、黄州、祥原众路之会,而处于大岘、马逾、良坡三岭洞口。且近件隐峙、东岘两岭路,此最要冲必守之地,而其近处只有监营善积屯,以此屯移置于板积,而别将加召募之号择差。一曰。位罗屯在于良坡岭内,虽外有板积之守,而岭内亦不可无备。屯所则仍存旧处,设立万户,以把守应接。一曰。新塘屯、屏风屯合为一镇,而设置万户,使之把守自隐、秃岘、老岥等三岭。一曰。所己、凡汗两屯,亦合置万户一人,使守酸梨岭。一曰。慈悲岭岭路极险,非贼必入之地,而岭下有慈悲寺,有事则本官定送军卒若干人,与守僧合力守备,监、兵营量宜添兵。一曰。黄州之易界、芜草乃两岭路狭傍,有深源寺,寺下有头用屯,屯监仍旧号择送,率屯卒与寺僧,分守两岭,而贼势强盛,则监、兵营亦为添兵。一曰。慈悲、深源两寺,本官勿侵杂役,使僧徒安集,以为缓急之用。一曰。佛地屯在黄州之城古介内,东三屯在黄州之上山岭下。此两屯亦仍别将之号,而择人差遣,使之各守当岭,而敌势若盛,则监、兵营添兵防守。一曰。件隐峙、安心岘、旧洞仙三岭介在黄凤之间,而近处无屯,有事则监司、兵使遣兵防守。一曰。洞仙、棘城则正方山城在其两间,兵使入正方把守,而棘城际海,野颇广难守,多种树木,使本道虞候句管长养。一曰。洞仙及诸岭,必有树木,可有益于防守,而今火田遍满,山岭濯濯。使本官严禁火田,并禁山火及斫伐之患,兵使使虞候,春秋巡审,本道监司以此为守令殿最。一曰。岭隘所属万户、别将,一体自本道殿最,而黜陟与夺之际,必先议知于体府。一曰。屯卒召募时,依各屯例,只以流民募集作队,而本官原籍之民,则一切不许入属,以杜本官失民丁之弊。一曰。防垣、板积两处万户、别将,势难固守,防垣则谷山府使主之,板积则遂安郡守主之,各率邑兵来守。而瑞兴则虽不能专力于板积,必须相机接应,俾无掣肘之患。一曰。遂安、谷山前属瑞兴大岘山城,而今岭隘守备最紧,两邑仓谷、军器,虽置大岘,而邑宰邑兵,则专守于岭隘。一曰。监司僻处海曲,形势隔绝,命令不能趁时相通,今宜于瑞兴山城,设行营,若有敌患,监司,来驻此城,以为岭隘应援。若有海警,仍驻首阳本城接应事,永为定式。一曰。宁边铁瓮城甚完,而仓谷甚少。令监司从速运入城属各邑所储及近处屯仓于城内,而本府外仓,亦为撤入,使之恒存数万人三四朔之粮事,分付本道。
1月8日
编辑○戊戌,夜,流星出轸星下。
○药房入诊时,有申厚命、吴道一牌招之命,盖欲使廉问岭南也。许积言:“厚命本道人,道一阔于事务,不可遣。”上问孰可,积荐朴泰逊、兪夏谦、李寿曼三人,上命送泰逊、夏谦。上问畿邑民事于积,积以无可救之策为对。上正色曰:“然则任其塡壑,而终无可济之道耶?宜念予愍然之意,别为救活。”提调李元祯以有物议,请改罗州牧使李喜龙,积曰:“崇陵国葬之时,喜龙差执事,沈醉不省,以他祭官代之。如此之人,虽不齿仕籍可也。”上曰:“人臣分义,岂容如是?削去仕版。”
1月9日
编辑○己亥,流星出太微西垣下,入星星上。
○以闵黯为礼曹判书,南垕为掌令,尹义济为副校理,李后定为副修撰,吴挺昌为大司宪,闵昌道为正言。
○引见大臣、备局堂上。领议政许积、左议政闵熙以格致诚正之工,清心寡欲等语进戒,上曰:“卿等进戒之语,可不惕念?卿等亦体予意,克去私字,恢张公道可也。”户曺判书吴挺纬为畿民赈资,请统营正租六千石,用兵船运来,积曰:“兵船待变,比救民反轻,宜令统制使,发兵船载谷运致。”上从之。上曰:“岁新之后,始接诸臣,予当为诸臣戒饬,诸臣其体念焉。以前年之事见之,朝廷溃裂,和气损伤。大小臣僚,警听予言,绝去朋党二字。吏曹亦知此意,用人以公。且生民休戚系守令,守令黜陟在道臣,监司所当择送,而御史误听奸民毁言,不无虚实相蒙之弊。都目政,守令宜极择以送。近来仕路不清,由于初入仕,初仕亦宜极择。”兵曹判书金锡胄曰:“江华屈于浦新堰,以收税太重,民不愿耕,至于荒废。御营军之自畿湖流离上京者,几至数百。臣欲另备田器、农粮、农牛,差人董率此辈,入耕于其地,税其禾谷,以储军饷,联其什伍,以成哨队,趁今春举行何如?”上曰:“处置饥民,开垦荒土,又添军兵于保障之地,事俱便好。依为之。”副护军郑维岳,以监司、守令之凌侮兵使陈达,上曰:“守令轻视兵使,多不奉行号令。监司亦或抑兵使大过,戎政殿最,亦不相议,殊非分掌藩阃之意。今后事系戎政者,监司、兵使必须相议。守令之不遵兵使号令者,兵使随即启罢,监司纠察论罪。以此备局申饬知委诸道。”上曰:“领相年过七十,出入阙庭,步履甚艰,扶掖而后行。不可无优礼之道,分付该曹,赐几杖。”礼曹以内外赐宴,兼行耆老宴,一等赐乐事禀旨,上许之。积上箚辞,奖谕不许。又辞耆老宴,上许之。
1月11日
编辑○辛丑,月入东井星。
○为都目政。以李正英为判尹,李夏镇为大司宪,睦林儒为副应教,朴纯、金�、睦天成为承旨,申厚命为司谏,朴镇圭为执义,李元禄为大司谏,赵祉锡为掌令,李彦纲为正言。
1月12日
编辑○壬寅,都目政。以权愈为大司成,吴始万为吏曹佐郞,李寅宾为副修撰,李德周为江原道观察使,吴斗寅特除户曹参判,李玄锡为副校理。
1月15日
编辑○乙巳,雷电,诸道亦连状闻。
○咸镜观察使李堂揆启言:“古丰山募入新设事,以为傍邑京私贱一百名,宜自地部,给价本主。”备边司覆启,许之。
1月16日
编辑○丙午,殷山等三邑地震事状闻。
1月17日
编辑○丁未,正言李彦纲立异闵鼎重之启,上答曰:“窜逐累月之后,遇灾放释,实出于开其自新之路也。而经年争执,不亦过当乎?尔无可避之嫌,勿辞。”谏院处置,请递,答曰:“李彦纲少无可递之事,而既递之官,势难仍在,依启。”
1月18日
编辑○戊申,岭南儒生等建己卯名臣金湜祠宇于居昌、安阴之界,湜致命之所也。上章请额,事下礼曹。以叠设请勿许,上特命赐额。
1月19日
编辑○己酉,流星出。是后,连日而出,或间日,至三十馀日而止。
○以洪万朝为正言,申厚命为承旨,李寿庆为司谏。
1月20日
编辑○庚戌,以闵黯为大司宪。传曰:“今日政,差出礼曹判书。”仍命问于大臣,从二品中加望,以吴挺昌陞拜。
1月22日
编辑○壬子,御昼讲。参赞官闵宗道以停耆老宴为不可,上是其言。知事睦来善曰:“一边设赈,一边设宴,岂不大骇听闻?如不可已,宜待秋。”上又可之。两司连前启于榻前,并不从。持平安如岳又以所怀争之,上曰:“如宋时烈者,不可举论,至于此辈,开其自新之路,有何不可?”
1月23日
编辑○癸丑,引见大臣、备局堂上。许积曰:“咸镜道遣大臣之事,曾已定夺矣。闻群议皆以为不便,闾阎近有骚屑。此时出送大臣,人心必益惊动,姑寝之何如?”上曰:“然则姑寝其行。”
1月24日
编辑○甲寅,黄海观察使李世华辞朝,上引见勉谕。
1月25日
编辑○乙卯,以洪万遂为正言。
1月28日
编辑○戊午,御昼讲。
1月29日
编辑○己未,引见辞朝都事、守令。谕平安都事李云征曰:“都事虽曰幕佐,本道实西边也。大臣称尔有可用之才,故自南邑擢拜,意非偶然,须尽心职事。”仍命起坐,问其年几何。
二月
编辑2月1日
编辑○朔辛酉,黄海道安岳县水军家,雌狗产雏,一头两体,接腹而生,后足四,前足三,产而即毙。道臣以闻。
2月3日
编辑○癸亥,颁柑泮宫,试儒生制述,李师命居魁,赐第。
○引见大臣、备局堂上。领议政许积曰:“外方铸钱,而不能用,故来积于京,其价渐贱。朝家以钱四百文,与银一两同价,而即今市直则八百文钱,与银一两同云,此弊诚难救得。御营厅有品麤木绵数百同,不合军需。若出此贸钱万馀两,藏之数年,市上之钱必少,且俾民知公家之贵钱,钱可行矣。”上曰:“以此分付该厅。”积仍请,此后外方一切勿许铸钱,上从之。兵曹判书金锡胄曰:“罗州临淄岛牧场土地饶沃,可作千馀石落种之田,而马种庸驽,分养之数亦少。当此国储罄乏之时,开垦积谷,其为利益,实倍于一岁数匹马矣。今姑移马,许民入耕何如?”上曰:“依为之。”吏曹判书李元祯曰:“宗室讲学,顷者朗原君偘请以十五岁至三十岁为限矣。孝庙甲午,故相臣郑维城以宗室疲弊,逐日待令受学,势难支堪。以十五岁至二十岁,定为程式。此则其限太近,十五岁至四十岁,似为太远。今若折衷十五岁至三十岁为限,则似好。”上从之。锡胄曰:“被谪人任庆昌颇知谱牒,故厘正厅都提调吴始寿请宥蒙允,所当即差郞厅,而时无职牒还给之命,不得启下。何以为之?”上曰:“职牒还给。”副提学闵宗道曰:“是人即逆贼有浈所居里都尹也。接邻而居,朝夕见面而不为执告,其罪重矣。”积曰:“此人即谱牒大家,徒年之限,又将满矣。放释不妨。”上曰:“谱牒事重,故别施恩典矣。”宗道曰:“济州牧使崔宽得奇疾,将死云。此人曾经侍从,许递其职,俾得归死故乡,圣德事也。”积曰:“济州御史李增,即宗道一家人也。增与宗道书言,宽病重。海外厌避之地,不可人人而请递。且以私书之语,仰烦天听,亦未免率尔。宗道于是乎失言矣,推考何如?”上曰:“崔宽递差,宗道推考。”礼曹判书吴挺昌曰:“岁首礼高年,王政之先。判府事许穆退去之后,不受月廪,家甚贫乏,别样周急,何如?”积曰:“穆之论臣甚刻,臣若为穆地,则圣心必以为非情,故不敢发喙矣。穆林下读书,首发礼论,虽有过失,待之之道,不宜如此之薄也。”上曰:“令户曹,食物题给。”左议政闵熙请别为下谕,以示优待之意。挺昌请以无所疑阻之意下谕,上并从之。执义朴镇圭启言:“济州乃人所厌避之地,牧使崔宽病势之轻重,虽未知如何,今若轻递,则将来厌避之弊,有不可胜言。请还收递差之命。”上曰:“侍从之臣,死于海中,诚为矜恻。”不允。
○前大司谏李元禄以仁祖朝儒臣郑经世疏箚若干条,净写一通,投疏以进曰:
经世道学之懿,为士林所宗,卒赞中兴,盛绩为东国名臣。今其微言緖论,犹可寻于遗文,随证投药,罔非切于当今。如蒙圣明置诸左右,日加省览,则必为之心融神会,有不同时之叹。弭灾去弊之策、修己治人之术,可得于此矣。仍念,戊申一疏,光海时所进,其言之痛切恳恻,诚足以感发人意,而惟庸罔念,自速颠𬯀。夫以一人之言,光海不用而亡;仁祖用之而兴。伏愿殿下,慎厥与焉。
答曰:“忧爱之忱,溢于言表,深用嘉之。所进名臣箚录,当置左右而省察焉。”
2月4日
编辑○甲子,以闵就道为大司谏,李华镇为司谏,李麟征为正言,擢吏曹参议柳命天为吏曹参判,睦昌明为吏曹参议。
○御昼讲。
2月8日
编辑○戊辰,江原道蔚珍县有怪疾,自岁末至正月,死亡至于七十七名。道臣驰启,请设厉祭,许之。
2月9日
编辑○己巳,以朴纯为承旨,李寅宾为掌令,朴凤祥为持平,金梦阳为正言。
○御昼讲。知经筵金锡胄曰:“李元祯赞画使启下已久,而因其辞免,不即禀定矣。赞画使即兵事管察之任,谕书、密符不可不授。领相之意亦如此。”上命依此举行。
2月10日
编辑○庚午,以庆㝡为都承旨,金澍为正言。
○御昼讲。
2月13日
编辑○癸酉,以睦林儒为执义,李万封为掌令,李寅宾为副修撰,李震殷为持平。
○引见大臣、备局堂上。右议政吴始寿曰:“臣以省墓往来之路,目见湖西农事,牙山、平泽、瑞山、泰安数邑被灾甚,田税大同,捧留本官。天安、稷山之凶歉无异平、牙,而独不蒙恤,似涉不均。”上曰:“卿既目睹而言之,天安、稷山大同田税,依牙山、平泽例,捧留本官,补赈可也。”上问大臣曰:“大臣者,人主之股肱,故列圣庙庭,皆以大臣配享,而先王庙庭,独无大臣,事体未安。卿等之意何如?”许积曰:“臣则初以为,大臣不可阙,而有峻论还寝。且臣以崔鸣吉、金堉不得配享于仁、孝两庙为欠典,则群议大言追配之有后弊。今若轻议重事,而复有物议,则尤为难处。请与诸大臣及二品以上、三司会议朝堂。”始寿曰:“其时臣等则归一圈点,今亦不变前见,而一种论议,必以追配为难矣。”上曰:“太宗朝亦有追配者矣。”兵曹判书金锡胄曰:“洪彦弼配享仁宗庙庭,而其死在仁宗国恤之后矣。”上曰:“前例如此,予意又定以明日会议可也。”始寿曰:“金山居,故文臣吕儆母,年百岁上寿也,不当只施食物之典。宣庙朝有故参判李蘧母封爵之例,更询处之何如?”积曰:“吕儆母,其夫生时,未有官爵,独封其妻,事涉未妥。故臣前者,只请题给衣食之资。今闻有李蘧母前例,依此施行,未为不可。”上命并其夫赠职,仍为封爵。台官以为,夫无从妻职之规,且封爵过滥。上曰:“百岁稀贵,特用恩典何妨?”
○以严缉为掌令。
2月14日
编辑○甲戌,二品以上会宾厅,收议追享可不可,凡二十五度,或从或违,终未归一。宾厅启曰:“诸臣收议封入,以备睿览。而事既重大,群议参差,伏惟上裁。”命引见诸臣。上曰:“收议已览之矣。三公亦毕昨日之说。”时,玉色变常,天威震叠,领议政许积惶恐不能对。良久乃言曰:“昨承下询,追配重大,以会议仰对矣。论议参差,终未归一,臣虽忝在大臣之列,而平生卤莽,无知礼之名,不敢明白断定。今若自上下教曰:‘某当黜,某当配’则有关后弊,固难承顺。而先王庙庭,无一大臣,臣之愚见,窃以圣教为极当矣。”左议政闵熙曰:“圣意之必欲追配,非由于当配者之不得配,惟以先王庙庭,无大臣为欠典,则追配虽重大,亦有说矣。臣未见其必有弊矣。”右议政吴始寿曰:“诸臣之以追配为重大,亦有意见。博考典礼而后行之,不晩矣。”上曰:“先王庙庭,独无配享大臣,在天之灵,必为缺然。人子道理,乌得安心?”积曰:“圣教如此,孰不感动?明朝则追配者固多,而唐、宋故事,亦令儒臣考出,仁宗朝洪彦弼追享之事,亦不可不考矣。”上曰:“我国臣事皇明,不必近舍皇明,远考唐、宋。”积更请之,上令玉堂官,考唐、《宋史》以启。又教曰:“配享大臣圈点之时,有既圈而复动于浮议,变其初见者。为人臣,反复如此,将焉用哉?其令政院,核出可也。”积曰:“臣则不核亦知,而追核施罚,有欠宽大。此非老臣所望于圣明者也。”副提学闵宗道亦极论其不当核,事得寝。
2月15日
编辑○乙亥,引见下直守令。谕灵岩郡守尹以道曰:“尔之才谞特异,予已知之,大臣亦言之,故荡涤、越等,畀以湖南名邑,必尽苏残革弊之道。”又谕温阳郡守赵显期曰:“尔之茂才,屡被别荐,故先委一郡,欲试其能。尔其尽心职事。”显期曰:“臣别有所怀,敢渎崇听。大率治国之道,不过曰正朝廷、正四方、正万民。而乃者论议横溃,贤邪杂进;边圉踈虞,缓急难恃;生齿流散,怨声载路,三者如此,将何所恃?臣愚以为,圣明克祛偏私,明察是非,虽在罪籍,而苟其人之贤也,进而用之;虽在显列,而苟其人之邪也,斥而退之可也。”仍陈搜访人材,饬厉边备,罢军布之法,行户布之政等数事。上曰:“人材每令别荐,而未得表著之才。户布则庙堂非不讲究,而事多掣肘。边备比前多所设置,而待冬至使还,当有区画。今不可卒然行之。”显期又重言复言,至于累千言而不已。及退,日已午矣。上以丙辰史官所考出《实录》,出示承旨,使读之,教曰:“太宗为太上王时,欲以南訚、赵仁沃配享太祖庙庭,则群议以南訚为国家子孙万世之仇,遂拔去之,复因太宗下教,终为追配。高丽始祖庙四臣,亦有追配之事矣。列圣庙庭,皆有大臣之配享者,而先王庙庭,独无辅弼之臣,非但寡人之心有所不安,先王在天之灵,亦必缺然于冥冥之中。虽无古例,亦当义起,况今既有国朝已行之前宪,昨令弘文馆考出《文献通考》、唐、宋故事,亦有明证,更无可疑。今日内政府会于宾厅,圈点以入。且近来人心不淑,公道不行,始初翕然者,或不无反复之态。今此圈点之后,若有如许之人,则当各别重罪。以此意申明分付。”大臣与政府西壁、六卿、玉堂、谏院长官,会宾厅圈点,显宗庙庭配享大臣以郑太和启下。
2月18日
编辑○戊寅,行明安公主昏礼,遣承旨宣酝。
2月20日
编辑○庚辰,以朴镇圭为执义,洪万朝为持平,李夏镇为大司谏,李后定为修撰。
○右赞成尹鑴上密箚曰:
天厌秽德,动威以绝之,民心震坏,若崩厥角,此实天亡之秋也。今日之事,要在我调兵缮乘,分道电迈,以赴天人之会。上以声大义于天下,次以吊遗黎于涂炭,此天下万国之所祈向;祖宗神灵之所想望,必见皇天助顺,八表响应。今阳道将泰,利以兴师,顺天时行,尤不可已。不幸臣于此时,有此沈笃之疾,无以效力行间。然国家经营调度之际,似不无费了日字,计臣之筋力,或可收拾策厉,自致于马革裹尸之事。
仍陈朝廷携贰,人才凋弊,邦本困瘁,国用匮竭,城池隳废,山泽分夺,军实不充,器械不备,八条救弊之大略。答曰:“所陈箚本,予岂不知?而第念强弱不敌故也。”
2月21日
编辑○辛巳,谏院论平安兵使李旰贪虐状,请拿问,答曰:“近来人心不淑,刚明尽职之人,则辄出无根之言,必欲逐去而后已,识者寒心,固已久矣。李旰莅任以来,留意军务,颇有举职之效,而今乃只听道路不实之言,率尔论启,殊涉未妥矣。”
2月22日
编辑○壬午,流星出北斗星下,入乾方。
○胡使入京,远接使闵黯先还。上引见,黯曰:“臣闻译辈言,今此上敕,昨年致祭白头山而还,则执政以皇帝命,招问白头南边接朝鲜何邑之境,地势夷险复何如,会,地震大作,上下遑遑,不得毕说而罢云。且闻南方消息,四川既复,吴兵不足忧,而索额图以皇后祖父,久执政贪纵,天灾时变又如此,人心汹汹云矣。”上迎敕书于仁政殿庭,仍接见敕使于仁政殿。先是,朝议以闾巷痘疹遍满,自上拘忌,决不可迎敕于郊外,令傧臣开谕周旋,而敕使不许。别遣户曹判书睦来善于中路,更为弥缝,只行礼于殿庭。其敕书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躬承天眷,统御寰区,夙夜祗承,罔敢怠忽,期于阴阳顺序,中外敉宁,共乐升平之化。乃于康熙十八年十二月初三日,太和殿灾,朕甚惶惧,莫究所由,固朕不德之致欤?抑用人失当而然欤?玆已力图修省,挽回天意。爰稽典制,特布诏条,消咎征于已往;迓福祉于将来。於戏!朝乾夕惕,答上天仁爱之心;锡极绥猷,慰下土瞻依之望。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副提学闵宗道上疏曰:
日者宾厅之会议也,或以追配为合宜,或以追配为未安,惟殿下执其两端,折衷而行之可也。既令会圈,则付之公议亦可也。伏见下政院之教,有若胁勒,而使不得容议者然,恐非大圣人中和之道。一言之失,似无关于国家兴丧,而其流之弊,必至于莫敢矫非,此臣所以深忧永叹也。
答曰:“顷日之批,盖欲痛斥浮议,而疏辞如是,未可晓也。”
2月23日
编辑○癸未,以清诏之来,颁赦中外。
2月25日
编辑○乙酉,大司谏李夏镇上疏曰:
日者相臣追配庙庭之议,群议参差,而断然行之,已非难慎之意。下政院之教,显示迫勒之色,殆孔子所谓唯其言而莫予违者也。且为国之道,固有先实而后声者;亦有先声而后实者。顷年大兴之筑,识者尽知其非计;江都墩筑,尤涉不切。今又分遣武臣,遍拣诸道步卒,臣未知谁为殿下画此计也,如今日所送年少武臣,材实过之,则递其旧而易以新,无所不可,而不此之为,强行无名扰民之政,兼以厚招北人之疑,非徒无益,终必有害。一带鸭水,飞语易越,查使纵横,国计已竭,则当此之时,谁任其咎?背众心成城之明训,而生事于无事,臣窃为圣明朝痛哭流涕之不足也。臣闻右赞成臣尹鑴弃位遁逸,想必有大不合于时事,而为此不得已之举也。前年,殿下以疑似,斥逐诸臣,耆德之臣亦不能安于朝,今鑴又去矣。他日,国乘载之曰:“今日五臣以忤旨补外,明日四臣以人言窜逐。有若臣洪宇远以耆德获罪;有若臣许穆以大老不容而退;其明年,儒臣尹鑴又纳笏归乡。”云尔,则殿下临御七年之间,好贤礼士之诚,举将疑其不实,而人或有掩卷长叹者矣。愿殿下亟下明教,姑先追回尹鑴,无使诗人有不承权舆之叹。凡此数条,皆殿下所厌闻,容悦巧进者之所窃笑也。然臣遭遇圣明,不敢以一身之私计,辜负殿下。臣惟不言,谁当为殿下言之?呜呼!猛虎在山,藜藿不采;龙亡大泽,䲡鳝是舞。今忠贤尽去,国为空虚,则殿下谁与为治哉?
疏上,上特递其职。又以疏中,容悦巧进,猛虎藜藿,龙虎䲡鳝等语,谓出于私护党论,凌蔑廷臣之意,黜补晋州牧使,使之给马发送。政院缴还,宪府争论,并不听。
○以尹搢为副应教,睦林儒为副修撰。
2月26日
编辑○丙戌,流星出氐星下。
○以郑朴为大司谏,朴世堂为应教。
○去正月十五日,原州蟾江水缩,其深仅过足踝,俄顷复涨,道臣状闻。
○四学儒生赵挺万等上疏请召还尹鑴、许穆,答曰:“疏辞,予已知之。”
2月28日
编辑○戊子,胡使还。
○御昼讲。侍读官尹义济陈闵宗道疏批之欠稳。知经筵李元祯继陈李夏镇谴罚之太过,上皆不纳。
2月29日
编辑○己丑,命政院、玉堂、艺文馆、兵曹诸臣,来待政院,制进置酒凌烟阁七言排律十韵诗,御题也。大提学科次,兵曹正郞崔锡鼎、吴道一、承旨朴泰尚、检阅李玄纪入格。赏赐有差。
三月
编辑3月1日
编辑○朔庚寅,太白昼见。
3月2日
编辑○辛卯,日晕,白虹贯晕指日。
○上有足踝浮气,药房诸臣入诊。讫,都提调许积以庙庭追配之急速议定,异议者从重论罪之教为未安,陈规戒语,仍言:“郑太和所主,国制之期也;时烈所执,四种之期也。本意不同,不啻冰炭,使四种之说,不得肆行者,太和之功也。居辅相三十年,无过失,国以安全,及时烈擅政,先王苦之。时烈辈请对之时,必使太和偕入,太和能周旋调停,俾不至大错,其功曷可少哉?秪缘其子载嵩之避辞,语不分晓,以致年少辈鼓动浮议,使太和终不得配享,臣窃为慨然。”上曰:“设令其子避辞未尽,岂可移罪其父?”积曰:“圣教至当矣。请以老臣今日之言,属史官详录,以破舆情之疑惑。”仍请赠谥,上从之。
3月3日
编辑○壬辰,以睦林儒为应教,郑维岳为江华留守,李元祯陞为判义禁。
3月4日
编辑○癸巳,以金梦阳为正言,尹搢为执义,朴镇圭为司谏,吴始万为副校理,崔锡鼎特除副应教。
3月5日
编辑○甲午,药房入诊。许积发上敕白头山事而曰:“昨日金锡胄闻此而曰:‘此正如孝庙下教矣。孝庙尝曰:‘吾岂不欲往征之哉?恐其败归时,必受祸也。”或请其由,孝庙曰:“是其势然也。其归路必见阻于蒙古,彼将自义州由阳德、孟山,入咸镜道,转向其土矣。”’今日事势,虽不可知,盖观其意,欲取路于我,归其土之意也。托以致祭,以观我气色,因使之广治道路,而山南亦其土地,若败则必从我而归也。”诸臣皆以为:“今若曰:‘白头即汝土,何必借我而入?’以此防塞不许,则彼必不欲生衅于我。宜令平安监司,峻言塞之。”上曰:“初不可不峻塞之也。”积仍言:“我国机事不密,宜加申饬。”上从之。
3月6日
编辑○乙未,以李端锡为承旨,李华镇为执义,李玄锡为献纳,沈檀为舍人,南垕、金儁相为掌令,李日井为副修撰。
3月7日
编辑○丙申,通川等五邑狂风大作,山火延烧人家至于五百三十六户。道臣以闻。
3月8日
编辑○丁酉,月晕回土星。
○宪府请副应教崔锡鼎改正,答曰:“涤瑕收用,未为不可。且文才超凡,实合顾问,故有此特除。勿烦。”
3月9日
编辑○戊戌,以闵就道为承旨,金澍为正言。
3月10日
编辑○己亥,以闵昌道为正言,吴始万为吏曹佐郞。
○引见下直守令,下教曰:“守令下直时,引见申饬之后,慢不着念,罔有尽心奉职之效,各其道监司殿最时,连中居下者,今后政院摘发,从重科罪。”
○冬至使李观征、李端锡等自燕回。上引见,问彼中形势。观征曰:“吴三桂必不得灭北京,清人亦不得灭三桂,所可忧者,蒙古也。”上曰:“元顺帝末年,群盗僭窃,而卒之付与真人。彼若为蒙古所据,孰有奋义而起者,则彼之势亦殆矣。”观征又言吴三桂称帝之事,上曰:“三桂初意则欲立朱氏后裔,以树功烈,而今乃自称皇帝,此陈胜、吴广之流耳。”
○安岳县女人先承,年十七,以孝友称。其家失火,见其父与弟未及出,号哭入烈焰中,一手挈其父,一手携其弟,未及出并死。事闻,命旌闾。
3月12日
编辑○辛丑,以申厚载、崔逸为承旨,李玄锡为吏曹佐郞,尹义济为献纳。
○谏院以平安兵使李旰擅用军布四十馀同之罪,请拿问定罪,不允。
○右赞成尹鑴上疏,盛论己亥服制宋时烈论礼之罪,斥郑太和曰:
辅相三朝,身为大臣,而无一事可言。卒乃谬引国制,遮护邪说,使宗庙不尊,国体疑贰,朝廷溃乱,乌得无其罪也?今称秩之典,反及于党邪、误礼,辜负先朝之人,恐非恭承宗庙意也。
又以大臣以斥太和者,为浮议,引嫌请罪,答曰:“噫!辅相三朝,恩礼弥隆,莫若郑太和也;挥斥四种,扶议礼论,亦莫若郑太和也。追配庙庭,舍此人而其谁?卿乃以党邪、误礼,辜负先朝等语,斥之,无乃未详伊日筵中说话而然耶?予未晓也。至于浮议云者,非指卿身,安心勿待罪。”
3月13日
编辑○壬寅,南海县雷电雨雪,固城县雹,道臣以闻。
3月14日
编辑○癸卯,流星出箕星上。
3月16日
编辑○乙巳,行司果李袤上疏,有曰:
臣于曩者,痛恨郑太和身居首揆,依违两宋,不能力斥以大一统之义。曾当长宪之日,窃附无隐之道,昨者伏闻筵中说话,历陈郑太和从前所见,与时烈、浚吉有所相反,而于服制之日,挥斥四种之悖说云,臣之一疏,做错甚矣。且闻赵䌹之竟免远窜;尹善道之生还故土,虽出先朝之盛德,亦多太和之赞成。况其子追辨之疏,既明其父之本意,则到今圈点,良以此也。臣何敢以谬陈于前者,胶守于后哉?
上优答之。
○时,胡人越来咸镜道高岭镇自言:“本以登州人,转卖于宁古塔清人处,主胡侵虐甚,故逃来。”云,抵死愿留,无还归之意。兵使状闻,许积请入送宁古塔,上从之。乃自兵曹下送通语人金孝源问情,更无别事。备局分付北兵使,定军官押付厚春,厚春胡将始拒不受,领送军官,以奏闻皇帝为言,末乃受之。是后,边胡越江语,宁古塔主胡得逃回者为谢云。
3月17日
编辑○丙午,引见大臣、备局堂上。兵曹判书金锡胄请以平安道安义植松,清江、杨下等管饷屯,升为万户,从之。执义李华镇论忠清兵使郑后亮贪虐之罪,请罢职不叙,不从。
3月18日
编辑○丁未,以申㶅、李寅宾为掌令,赐参赞尹承吉谥肃简,知事许潜谥忠贞,故相郑太和谥翼宪,故相李圣求谥贞肃。
3月19日
编辑○戊申,命赐领相许积几杖,且赐一等乐。
3月21日
编辑○庚戌,以南益熏为吏曹佐郞。
3月22日
编辑○辛亥,以睦林儒为执义,兪夏谦为掌令,朴凤祥为持平,李寅宾为副修撰,朴泰尚为同副承旨,沈檀为应教。
3月23日
编辑○壬子,引见大臣、备局堂上。吏曹判书李元祯请于许积赐几杖时,优给米布,俾助宴需,上从之。〈赐几杖未及行,而朝廷变易,积迸出江外,仍不得行。〉
3月25日
编辑○甲寅,流星出北极星上。
3月28日
编辑○丁巳,南兵使边国翰发遣虞候,审见各处烽燧。仍以地势之不便,请移设红近滨及磨云岭。备边司回启曰:“红近滨、磨云岭两处烽燧,姑先移设宜当。请令该曹,依此分付。”从之。先是,刑曹参判赵䃏上疏,言烽燧每称云暗,不达京师之弊。备局覆启,令兵曹申饬。是时,宣传官金梦良、郑弘佐等亦审察烽燧,请加设移设,其言不施。
○以朴泰逊为正言,吴挺昌为艺文提学。
○传曰:“工曹判书柳赫然、光城府院君金万基、捕盗大将申汝哲,并即命招。”三臣承牌诣宾厅,下备忘记曰:“噫!灾异荐臻,危疑多端,讹言沸腾,辇下亲兵将领之任,不可不以国家至亲位高之人为之。以光城府院君金万基为训炼大将,即日受符察任。柳赫然三朝宿将,予甚倚重,而二十年长在此任,及今年老,筋力已衰,姑为解任。摠戎使则以申汝哲除授,亦于当日内,受符行公。”
3月29日
编辑○戊午,下教,宥旧相金寿恒。〈寿恒时谪铁原。〉又下教曰:
呜呼!廉颇、蔺相如不过战国之一士,而犹为先国家之急,而后私仇,至今称美。寡人之群臣,先私仇而后国家,是反不如战国之士,岂不大可寒心哉?近来公道沦丧,私意大行,至于注拟之际,专用一边之人,故权势偏重而颇有骄纵之习。虽有过失,少无相规之道,绝无忌惮之心。噫!南阳,光武之乡,而郭伋犹以专用南阳人为非,则况一国之人,莫非王臣,而国家之用人,岂别彼此?苟同于时议,而自取乱亡之域哉?是予寻常痛惋,前后面对时,毋论彼此,公平调用之意,非不谆谆丁宁。而厥后拟望之际,不过一二塞责,岂非可骇可恶之甚者乎?予虽昏庸,决不可倒授太阿,使主势孤立于上,而党与益炽于下。吏曹判书李元祯姑先削夺官爵,门外黜送。
○政院请删改倒授太阿、主势孤危等语,答曰:“倒授太阿等语,实由于党与之炽盛,论以汉法则大不敬也。而尔等删改之请,殊甚可骇也。勿烦。”
3月30日
编辑○己未,流星出北斗星上。
○下教曰:
噫!铨选之循私,非特一元祯一朝一夕之罪,而今施薄罚矣。国有三公,而不务寅协,恬嬉度日,有若观望者然,此岂忠诚体国之道乎?予实寒心。政院知悉。
○引见诸承旨。上曰:“金寿恒乙卯箚本,予才披览矣。卿等以伊时处置为何如?”都承旨庆㝡、右承旨闵就道、左副承旨申厚载等,俱谢以未见箚本。上曰:“诸承旨岂无一人见其箚者,而所对若是耶?”左承旨李端锡曰:“臣虽不见其箚,未知有罪矣。”同副承旨朴泰尚曰:“臣则见其箚本,窃以伊时处置,为非原情定罪之道也。第臣心知其冤,口不敢言,身为侍从,塞默度日。今承下询,罔知攸对。”上曰:“寿恒之箚,打破尹鑴照管慈圣之语,而台疏反其说,构成罪案。时予幼冲,未免见欺,到今思之,曷胜痛恨?金寿恒即为叙用,其时台谏并鞫问。”㝡曰:“尹鑴照管之说,古人有用之者矣。”上曰:“亦尝用于母子间耶?”㝡曰:“语载宋朝《名臣言行录》中,其略曰:‘陛下照管太后,太后照管陛下。’即用于母子之间,非鑴所创始也。”上曰:“寿恒之箚,辨破鑴疏,而罪寿恒者,反其语有若寿恒为照管之说者然,非欺罔而何?”就道曰:“尹鑴之疏,不过用古语,而寿恒构以为罪,故谏臣论之矣。”泰尚曰:“人君之好恶一定,则臣下靡然向之。其时台启不出于迎合上意,则必动于风声气习,虽不问可知其情态。何庸问为?”上曰:“以寿恒之箚为离间两宫云者,非无目则不文也。”泰尚曰:“其时台谏不无欺蔽,而至于鞫问,则有害圣德事。何必取快于一时,致有他日之悔端哉?”端锡亦曰:“泰尚之言是也。”上遂命寝鞫问之命。上曰:“予于平日,有痛惋之事,今始言之矣。领相当慈圣出临之时,指烛为誓,自任寅协之责。而动于浮议,变其初志,大臣之事岂容如是?秉笔之任,参下极选,而专用一边之人。朴泰逊参弘文录,而绝不拟望,显有悭吝之意;赵持谦身为马官,摘发李元禄滥骑之罪,此诚职分内事,而如陷机阱,更无调用之望,镇定之道,果若是乎?”就道曰:“失志之人,自存形迹,虽有除命,绝不行公。且堂下通清之权,专在年少之辈,大臣之言不肯奉行,圣教所云,非大臣之罪也。”上曰:“以私家言之,则长者在坐,则自有忌惮,而今日朝廷,专用一边之人,岂无放恣之事?”㝡曰:“将臣递代,国之大事,而大臣不得与闻。至于李元祯,则至有太阿倒持之教,群情骇惑,臣窃为圣朝惜此举措也。”上曰:“元祯儿视君上,情状可恶,而㝡欲伸救,大将易置,国家大事,岂可人人与议也?亦敢偃然陈达,殊极骇然。庆㝡罢职。”
○大司谏郑朴、正言金澍以严教引避,请递,许之。
○以郑载嵩为吏曹判书,沈濡为掌令,赵持谦为持平,李尚真为判义禁,柳尚运为大司谏,李彦纲为正言。皆出特除。以李翊相为都承旨。
○左议政闵熙、右议政吴始寿以下政院备忘,辞旨极严,引罪辞职,上并递之。
○传曰:“前右尹南九万、捕盗大将具镒、前统制使李仁夏叙用。
夏四月
编辑4月1日
编辑○朔庚申,知中枢府事闵熙上疏,辞兼带,许递守御使。吏曹参判柳命天辞职,亦许之。
○领议政许积上疏曰:
以不欲偏系之故,见忤彼此,茕然孤立,而竟以平生所不为者,被谴于仁爱之天,将何面归拜先王乎?荒江冷寓,达宵自讼,一则臣罪,二则臣罪。
答曰:“曾在嗣服之初,非不欲寅协,而及其论议峻激之后,不能调剂,终未免掀挠于浮议,予实咄咄嘅叹也。本职勉副。”
○大司宪闵黯启曰:“备忘记以危疑多端,讹言沸腾为教,臣未知危疑者何事;讹言者何说,殿下何从而听之也?既云讹言,执以为疑,古今为人臣者,谁得免焉?臣于此,太息流涕之不足也。两司多官,皆蒙恩递,臣无异同,请递。”答曰:“依启。”执义睦林儒、掌令兪夏谦、司谏朴镇圭并引避,请递,亦许之。
○吏曹判书郑载嵩上疏辞,答曰:“天官之长,实合卿才,安心勿辞。”
4月2日
编辑○辛酉,持平李震殷引避请递,许之。
○掌令沈濡启曰:“右赞成尹鑴即光海孽臣孝全之子也。欲掩世累,假托儒名,以为欺世拔身之资。及其登显,肆然无忌,不思图报,欺眩圣聪,专事贪鄙,惟济己私。受赂市人,利换廛肆,计驺受金,藉禁发尸。其他虐民射利之事,不一而足,然此特细事耳。其祸心未已,包藏凶计,乃敢以照管慈圣动静之语,陈达榻前,此岂臣子所敢萠于心,而发于口者哉?原究厥心,实欲离间两宫,为负累者逞憾之计耳。其悖理斁伦之言,疑乱荧惑之罪,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论以王法,断不可贷,请极边远窜。前大司宪闵黯及其侄前副提学宗道,俱以鄙琐邪侫之资,贪嗜货色,全无行检。及其登显之后,依倚门户,凭借势力,益肆其淫毒。西北两营之物,尽归囊橐,译官市井之类,视为侪友,平居之所谈说,日夜之所经营,专在于商财评色之间。况其宗道之用心行己,尤为邪僻。家有病父,护视常罕,奔走论议,汲汲如狂,布置党友,盘据要路,上蔽天聪,下握朝权,使主威日夺,邦政日紊。请闵黯削夺官爵,门外黜送,宗道远窜。”答曰:“依启。”大司谏柳尚运、正言朴泰逊、李彦纲亦以尹鑴远窜论启,与宪府启辞相同,而又有姑缓死囚,沮格朝命,擅斫禁松,大起亭舍,伸救犯罪之宗戚,潜受谢宴于其家等语。又启曰:“行副护军吴挺纬曾判度支,称以出给籍没家产,奇宝珍玩,尽归私橐。各司贡物,多与主人,通同分价,公肆贪黩,略无忌惮。及管赈厅,称以赈用,外方谷物,收聚京司之后,减价出卖,与市井之辈占其赢利。且于钱货低昻之时,赈厅所储钱文,预为出置,窃取一半,致令国家行钱之美法,终至于殽乱无章,民莫之信,请命远窜。前校书正字许坚,赋性阴贼,济以文墨,而幸父之无嫡,乘父之老耄,藉父之权力,骄奢淫纵之行,奸骗欺诳之事,国言腾藉。作为请简,遍行八路,水载陆运,货赂如市,而掠夺商人半万之金,胁取岭驿过百之奴。其他作奸,有难悉数,至于狎驩名流,缔结骁弁,其为情状,万万无状。虽严氏之世蕃,亦不过此。此可谓国之妖人,家之乱子,请命绝岛安置。”答曰:“依启。”
○礼曹判书吴挺昌、吏曹参议睦昌明上疏乞解,并许之。
○前领议政许积疏,辞递都体府、内局提调之任,并许之。
4月3日
编辑○壬戌,忠清道舒川有一水田一头忽然突出,宛如丘垅,长可三十二尺、广十四尺、高一尺五寸,四面地界皆坼。道臣以闻。
○传曰:“昨观台启,许坚之狎驩名流,缔结骁弁云者,诚甚叵测。令该府刻期发送配所,趁即书入。”
○传曰:“都体府已递,大兴山城军校等事,无主管之人,兵曹判书金锡胄姑为察任。”
○吏曹判书郑载嵩出仕,开政。以李翊相为大司宪,赵师锡为吏曹参判,朴泰尚为吏曹参议,赵持谦为吏曹佐郞,权是经为执义,安后泰为掌令,权斗纪、吴道一为持平,李后定为修撰,特拜金寿恒为领议政,郑知和为左议政,吕圣齐为礼曹判书,尹堦、郑载禧为承旨,命加望以南九万为都承旨。
○应教沈檀上疏乞递,许之。
4月4日
编辑○癸亥,大司谏柳尚运、正言李彦纲、朴泰逊启曰:“福昌君桢、福善君柟等,俱以王室至亲,受恩三朝,不思小心谨慎,远别嫌疑,以报国恩,而乃敢凭恃宠灵,荡灭法制,交结外人,出入论议,力制朝廷,威行宫省。自近年以来,亲族日盛,和附益众,上自卿士,下至商译,莫不聚会门馆,奔走服役。射帿之会,多集武士,游猎之行,久淹郊外,行止放纵,见闻骇异。至于福平君㮒则顷年红袖之变,罪固难贷,而流窜未久,旋即放宥,此诚生死肉骨之恩,惟宜杜门悔罪之不暇,而乃反无少惩艾,益肆淫佚,效尤两兄,同归一套。若不严加堤防,以折其放僻骄横之习,则滋蔓之久,恐有日后难处之患。汉文辍食之悔,安保其必无;徐福曲堗之说,亦不可不念,请并命绝岛安置。献纳尹义济以罪人之子,不可仍齿谏官之列,请递差。”答曰:“依启。”
○大司宪李翊相、掌令安后泰、沈濡、持平权斗纪启桢、柟、㮒绝岛安置事措语,与谏院大略相同。又启曰:“广州府尹丁昌焘为人轻躁庸琐,本不合于保障之任,而及授本职,政令烦苛,举措颠妄。且有不廉之诮,厚招军民之怨,请罢职不叙。”答曰:“依启。”
○兵曹判书金锡胄请对,白上曰:“孝庙久劳于戎阵之间,故设别军职,选才武有勇力者为之,其后存而不罢,以至于今。既是君上亲近之人,则大不宜昵附宗戚,而其中李尚立者,为桢、柟偏裨,常在左右。今桢浴温之行,尚立实随之,不可不严治,拿问宜矣。”上从之。
○月入东井星,流星出亢星下,入南方。
4月5日
编辑○甲子,以李寅焕为献纳,尹敬教为校理,沈寿亮为修撰,南九万为副提学,柳尚运为都承旨,金万重为大司谏,李敏叙为承旨。
○郑元老、姜万铁上变书曰:
臣元老与许坚,自丙辰年始相与交,情意颇厚。上年正月,坚与李台瑞会臣万铁家,与议接见福善君事。后台瑞忽请臣元老,臣进往,座有一人,俨是贵人,与之接谈,乃是福善也。只做闲说而罢,台瑞盛称臣为人。后,福善到臣元老家,坚又到,去夏坚送书,使抵福善,又使厅直点同为名者,指示其门,使臣奴纳简,盖其书,即期会于臣家者也。福善答书,传送于坚,而仍会臣家。坚言:“上春秋鼎盛,而体数不宁,且无储位。倘有不幸,大监欲免不得。福善无所答。坚曰:”今国家将亡,必须善为,而党论当打破。“臣闻来悚然,即欲来告,而上倚重领相,恐被诬告之罪,趑趄至今,今不敢隐,敢此细达。其时往来书札坚书二度、台瑞书一度、福善简匣一并为封上。臣万铁与许坚为妻兄弟姊妹夫之间,而臣妹死在壬寅。坚待臣颇厚,加以臣粗解医术,领相风病,专委臣治疗,而坚之所为,初不能知。上年正月,臣下去江原道,闻有子病,急急驰还,则其时坚与福善,初度相见,夏间再见之说,因元老言得闻,故不能容默,敢与元老,同时来告。
书闻,命大臣、禁府堂上、两司长官,并即命招,又命两局大将牌招。
○以李正英为判义禁。
○命设鞫。
○引见训炼大将金万基、御营大将金锡胄,命宫城护卫,夜设鞫厅于兵曹。元老、万铁纳供,大槪与变书同。鞫厅请仍囚,以待他罪人拿鞫后禀处。
4月6日
编辑○乙丑,命解上变人元老、万铁等枷杻。
○下备忘曰:“广州畿辅重镇,不可暂旷,今日内议荐。”遂以金益勋为广州府尹,仍命今日内发送。
○遣史官,谕领议政金寿恒,使速上来。史官启以病不能上来,传曰:“卿试观今日之国事,艰虞溢目,人心危疑,此岂大臣退卧乡村之日乎?幡然改图,予日望之。今观书启,上来之期邈然无闻,实由于诚意之未孚,心甚惭恧。须体至意,宜速登程,以副上下之望。”仍令史官,更往传谕。
○御营厅启曰:“臣锡胄军官李元吉前月言于臣军官李光汉曰:‘四月间,国必有事,吾欲避之。’又曰:‘体府复设,非为外寇,其意可知。吾欲还归,使父母预避。’又曰:‘使柳晅推命曰:“吾有将格,与升平禄命相类。”’臣招之,反接拘置,即为移送鞫厅何如?”上从之。
○鞫厅推问李台瑞问目,拈出元老招辞,又问台瑞抵坚书中,有远行送别后依约之语,所谓依约者何事。台瑞供曰:“姜万铁家,则元不往来。福善君则台瑞与其舅吴挺一相善,故因得相见,而亦不相从。元老则一见于积家,而闻本是匪人,故今年来见,而不与相接。坚处通书云者,或因借药,或以干请,而抵书者,时或有之,而送别后依约之言,全不记得。”上命与元老、万铁面质。台瑞谓元老曰:“吾以汝为凶人,逢人辄说,汝以此含嫌而构诬乎?”元老曰:“汝何故,致我于汝家,俾见福善耶?汝尝称坚以英雄,又许福善以豁达大度,又对福善而誉我,今欲隐之乎?汝又尝谓我曰:‘孤臣孽子之中,多有人才,国事若归东村,则此辈岂不见用乎?’此非汝言乎?”台瑞皆以为构诬。元老仍纳小札曰:“此乃许坚之书,而抵元老、万铁者也。其中所谓丽生者,指兵判之姓也。其下又有欲以副贰之任,付希丽之语,即指尹鑴及兵判也。其曰洞客云者,即指台瑞,方在安洞坊故也。”元老又曰:“台瑞又以为:‘吴季文与许坚,乃神会之交,故坚之英雄,季文最知之。’所谓季文,即挺昌之字也。抵书许坚一款,台瑞谓元老伪造。又令姜万铁与台瑞面质,则台瑞曰:”吾不识汝面,岂至于汝家乎?“万铁曰:”汝为见许坚,岂不来到吾家乎?汝与坚相语,汝虽不知我,而吾则见汝耳。馈以生梨,则袖之而去。又从坚求药,坚岂不送药乎?“台瑞曰:”天日照临,汝何忍为此语乎?“鞫厅启曰:”台瑞与元老、万铁面质,则互相争辨,未得归一,而但元老所纳小札一张,比较于台瑞家搜来文书,则笔迹仿佛,着名又与招辞中所着相同,而称以元老伪造,情状可痛。请刑推。“答曰:”依启。“台瑞受刑一次,所供如初。及柟就服,上下教曰:”柟既承服,台瑞安敢终讳乎?以柟招辞出示,钩问可也。“鞫厅复以上教,讯台瑞加刑,不服。
○柟元情不服。鞫厅请待许坚拿来,钩问后禀处,上命与元老面质。柟抵赖,元老出小纸书曰:“出于三人之口,入于三人之耳。若或漏泄,天必殛之。斜截其半,与坚分藏。”元老又曰:“且有一书,置在他处,坚与我约会之书也。”鞫厅启曰:“罪人柟,与元老面质,则虽不即屈,辞气沮丧。不可等待坚之入来,罪人柟请刑推。”上从之。柟于刑问施威之际,承款曰:“上年秋冬之交,会坚于元老家,坚曰:‘主上春秋方盛,玉体未宁,且无储位,若有不幸,国事归于何地乎?国事弊痼,无可为者,他日须善为之。且打破党论宜当。’柟听来惊愕,不为答语,因为起出。”鞫厅启曰:“罪人柟刑推问目中,许坚不道之言,晏然听受情节,既已承服,所当结案取招,而结案之后,不得留待一刻,自是法例。此罪人径先处断,则许坚拿来后,凭核无路,何以为之?”答曰:“此决非一二人一朝一夕凶谋之事,必有同党,姑勿结案,取招同党及兄弟同参与否,刑推钩问。”柟受刑一次,所供如初。
4月7日
编辑○丙寅,领议政金寿恒引疾陈疏,上赐批,仍命史官,与之偕来。
○上引见都承旨柳尚运,教曰:“柟既承服,而元老尚不直告其同党,平问之下必不吐实。更加枷杻,特为严问,而终不直告,则断以逆律之意言及。且吴挺昌称坚以英雄,何可置之不问?问事郞厅推案书入之际,以正书之故,每致迟缓。今后则以半草书入可也。”
○兵曹判书金锡胄请对启曰:“伊川屯军当初作队之意,不过习射放,使之不失行伍而已。而臣取见伊川屯节目文书,则逐日练才,十日习阵,捧米于主户一斗、保人三斗,再行犒馈。又以十二三日,习操于大兴山城,都体府将下去,初一日闻大将递,旋即罢之。此必坚欺其老父,劝往山城,俾习其犒练之节,以为他日发军之阶梯也。若拿致本县县监问之,则可以详知其节次矣。”上曰:“拿来以问。”锡胄曰:“文山别将洪有夏即元老同队人也,聪明别将郑元枢即元老之弟也。此两人并宜拿鞫。”上从之。上问锡胄曰:“柟既承款,而同党犹不直告,不可寻常治之。予欲亲鞫何如?”锡胄曰:“待坚拿来为之,不晩。”锡胄曰:“今此逆变,非一朝一夕之事也。桢、㮒犯罪之后,绝不闻内间消息,故闻柟欲图除厨院提调矣。不十日,蓬山君被弹递,而柟果代之,其计叵测矣。且此辈长于宫中,故宫人之相善者多,随其发露,即为斥远可也。”上曰:“唯。”
○鞫厅以备忘辞意,讯同党于元老,元老纳供如前,请具枷杻,更加钩问。遂大设刑具,复讯元老,而又不直招。鞫厅启曰:“元老等更为严问,而终不直告。所当请刑,而系是告者,何以为之?敢禀。”答曰:“体府复设之策,出于何人,而副使差出,亦坚之计策乎?”更为钩问。
4月8日
编辑○丁卯,以李尚真为左参赞。
○正言李彦纲、朴泰逊启曰:“全罗监司柳命贤、京畿水使姜硕宾,俱以坚之狎客,为世所唾鄙者久矣。狱事既发之后,不可仍置藩臬之任,请并命削去仕版。”答曰:“依启。”
○大司宪李翊相、掌令安后泰、沈濡、持平权斗纪启曰:“伏见下禁府传教,则伊川屯军六哨,前月中再行犒馈,期以今月初七日,赴操于大兴山城,及闻训局大将之易置,旋即散军云。当初体府只以屯军团束之意,微发于话言之间,而其时训炼大将柳赫然不禀朝旨,擅作事目,建设张大,俨若一大军门,而其所授之以兵柄者,乃一白徒姜万松也。屯将之调发数千军,定期犒饷,私自炼习,亦出于中间之指挥,而朝廷莫之知。当此人心危疑之日,将帅之臣,尤宜谨慎,而赫然以三朝宿将,为此怪骇之举,请拿问处置。忠清监司吴始大、原州牧使吴始益,俱以柟之亲属,当此治狱之日,不可仍置方伯、牧守之任。请并姑先罢职不叙。”答曰:“依启。”
○以李䎘为全罗道观察使,尹以济为忠清道观察使,南二星为承旨。
4月9日
编辑○戊辰,命以金寿恒为扈卫大将。
○领议政金寿恒入朝,上引见。寿恒泣曰:“无状小臣,得全性命,皆是圣恩。一病支离,久稽趋谢。当此逆节横生之时,不得即请沐浴之讨,尤切惶恐。”上曰:“曩者,予方幼冲,见欺权臣,使卿贯日之忱,亦不免被罪,不胜惭恧。”寿恒仍请瞻望颜色,上许之。又辞扈卫大将,上曰:“安意察任。”仍命中官宣酝。
○鞫问罪人李尚立,不服。受刑五次后,命配绝岛。
○鞫厅罪人许坚供曰:“戊午玉候未宁时,有伏甲阙门,埋力士于禁闼,将欲除去坚父及将兵人之说。若售其计,李氏宗社,不归他姓,亦不可知,安得不思预防之道乎?台瑞,一日论宗室诸人,赞誉柟,劝其一见。后又曰:‘福善见君文以为,今世罕比,愿一相见。’后又语及柟曰:‘此人兄弟,为一边人所嫉,不知保身之策。君岂无教彼得保之策乎?’一日见郑元老,问谁氏子,坚言其世阀,且曰:‘君每忧诸福之难保,而郑生于向时,颇交西人。西人毁伤诸福,君若忧之,问计于郑。’台瑞喜曰:”岂但吾问计而已?当使福善托交。’厥后元老自台瑞所来曰:‘李丈来见,我又邀往其家。’福善来会,为人宽厚豁达,非琐琐宗室之比。且问君为人,吾以所见答之。彼之欲见发于诚心,上年正月,柟作书邀之,坚进去,柟相见甚喜。元老及柟,交言伏甲之说曰:‘似闻此事,为推戴临城而发。’坚心中以为,此言若实,则虽不归他姓,拥立稚𫘤,权归所立之人,则徒拥虚器,终必至于易姓。又有伏甲之虑,修郄之忧,故因此言端,言于柟曰:‘圣上春秋方盛,姑无可忧,而万一西人拥立临城,则岂但伏甲之祸,先及吾家而已哉?即今宗中舆望,在于大监,舍大监其谁哉?’元老为人多谲不正,故坚笑顾元老曰:‘今日之言,出于三人之口,入于三人之耳,宁有他虑?’元老忿然曰:‘君疑我乎?请书誓言。’坚执笔,元老呼之,截作二片,坚与元老各持其半。借奴传书之事,忘其本领,而观其笔迹,果是坚书,至于书中依约二字,果似凶秘,而亦未记得。书面所谓佥兄,指元老、万铁而言也。台瑞每以尹鑴差副察之意,言于坚,使之告知于父,而尹鑴欲为之说,则曾不说道。所谓羁縻之计,并指尹、金两人,而外示应诺,使不至成隙之谓也。台瑞请除其子副学事,台瑞来传相人之言曰:‘相人言,君貌似狄青,青出自贱人,为平章者也。君若或至平章,则吾子文才,亦可为副学。’体府复设,不但向年北边声息日急,有浈之招,亦欲谋去坚父,防备之道,不可不为。而两局之不属体府,事体苟且,故欲为变通者也。送元老于洪宇远事,则果是实状也。坚与吴挺昌为神会之交,而坚之英雄,挺昌最知事,坚曾于他人寿席,作小序,挺昌见而称之。神会、英雄等说,非坚所知也。“鞫厅启曰:”罪人许坚凶言发说,情节既已承服,所当结案取招,而同党诸人,终不直告。其他招辞,亦多隐讳之端,刑推得情乎?敢禀。“答曰:”各别严刑究问,而逆坚既已承服,则其父处,多有钩问之事,亦为拿推。“许积方待罪阙外,遂拿致鞫厅。
4月10日
编辑○己巳,许积供曰:“曾于桢、㮒犯罪时,请直为处断。后尹鑴请宥,又以为不可,圣聪想必记忆。况主上春秋鼎盛,岂有属望他人之理?体府则当初见差时,以不紧当罢之意陈达,非止一再。其后罢而复设,适又见差,经年不为行公,或有避事之诮,经年后始为察任,请以金锡胄为副,此可以知积心。两局兼摠事,积身带训局、御营,而亦为辞递御营之任,体府又安用兼摠两局为哉?两局兼摠之说,曾发于筵中,积以为,两局乃辇下亲兵,非体府所可摠领,陈达蒙允,考诸《政院日记》可知。而至于欲以尹鑴为副,而坚不及言于积云者,此不过以子救父之意,而非实状也。坚曾言于积,积问其故,坚曰:‘此人欲明大义,何可舍此他求?’其言亦有理,故副察差出时,举金锡胄、尹鑴、李元祯,以备睿断,而锡胄见差。其后积于入诊时,陈达尹鑴北伐大义,其志可尚,以副使加差,自上不为发落。积有错料事,军官给料者,甚为数少,而武士必取膂力者,故盛沙卄斗于空石,使之抬举,则能举者绝无。或有半举之人,则辄为抄入付料,或善角抵,或超距稍胜,则亦为见抄,此不过或有出战之事,则欲以此为身边亲近之兵,皆出于为国选士之意,而闻有谤言,旋为停抄。以军务言之,则积非将兵之官,徒拥虚号。但以大兴山城为体府留镇之所,而犹不欲使体府句管,属之备局主管者,积与柳赫然也。旗手、牢手数百名,使训局、御营抄送,既罢之后,各归本局,只有百馀名,愿留山城,积之所管,只此而已。以此而何能防患乎?当初主少国疑,故摠戎使以金万基首拟。尹鑴陈于榻前曰:‘主少国疑,何可付兵权于外戚乎?’积曰:‘主少国疑,故尤不可不属之外戚矣。’以此争论,非止一再。积以御营大将金益勋非将才,请以金锡胄代之,如有他意,则岂有欲以外戚将兵之理乎?顷年慈殿证候危急之时,积与锡胄同入殿门,禁止内外哭声,扶主上上殿之后,急进药物,兼施艾灸。积与锡胄相议,谒上时无承旨、史官,奏事未安,而方在罔极中,不得已陈达曰:‘事若不讳,则殿下饮食一节,必须谨慎,亦宜深处殿内,择内官醇谨者,使之宗室之出入内庭者,切禁宜当。’所谓宗室,即指柟也。积之为国虑患,若此之深,圣上想必记忆。但积有当死之罪,辜负先王末命,不能镇定朝著,休息生民,天怒于上,民怨于下,此罪也。不幸生恶子,到此地头,又罪也。”鞫厅启请上裁,命停刑仍囚。
○罪人李台瑞压膝一次,不服。
○鞫厅以坚供与元老、万铁、台瑞等供相左,请面质后启曰:“罪人坚等面质,坚、元老每发一言,台瑞气色沮丧,而犹不吐实,情状凶恶。坚则与元老对辨之辞,别无迳庭,而凶谋同党,终不直告。台瑞方请加刑,坚亦有加刑之命,而元老、万铁,自初所招,只发其端,不究其緖,诚极痛骇。而既难径加刑讯,姑为仍囚何如?”上从之。
4月11日
编辑○庚午,传曰:“当此东作之节,畿辅军兵久留京邸,弊甚不赀。并令放送事,分付摠戎厅。”
○传曰:“许坚刑推时,桢、㮒同谋与否,亦为钩问。桢、㮒先已拿囚禁府。”
○大司宪李翊相、掌令安后泰、沈濡、持平权斗纪、吴道一启曰:“江华留守郑维岳以憸邪之性,挟斗筲之才,平生所营为者,惟在于趋附权要,窥占势利。谄事幸相,亲诊妓妾之肿,媚悦近宗,请给伴从之隶。上年次玉之狱,挺身担当,百般设计,曲为逆坚之地,终反已成之案,人情愤惋,莫不切齿。请远窜。”不从。
○引见鞫厅诸臣。上曰:“柟、坚既已承款,而同党犹不直告,诚可痛也。”万铁虽曰告者,异于元老,宜有刑讯究问之道,何如?“领议政金寿恒曰:”万铁以坚妻弟,为其腹心,大小凡事,无不预知。凶谋同党,必无不知之理,而巧饰言语,终不露实,其情则固可恶也。但告者刑讯,事异常规,下询于诸臣而处之何如?“佥曰:”万铁随人上变,出于免死之计。而凶谋同党,一不发口,不可谓之告者而有所容贷也。“上命刑推究问。上曰:”守御使不可久旷,趁速议荐以入。“寿恒曰:”朝士之趋附逆坚者甚多,武士辈固不足深责,而其中忠清兵使尹天赉、全罗水使黄征巧黠善事,与坚亲密,有同兄弟云,不可不惩治矣。“上曰:”此两人姑先递职。“
○以赵师锡为守御使。
○鞫厅罪人姜万松供曰:“屯军作队,为守山城也。上年十一月,因体府事目,始为团束,而以试阅事禀大将,则答曰:‘前头吾辈,当往山城。其时领来试阅为当。’云。以新作队之军,不知行伍,故欲先私习,远地之民,将赴山城,不可无慰悦之举,故果为椎牛犒馈矣。俄闻大将见递,无下来之事,故因为散军矣。白䌷布子,则屯监有私用之例,备局有收纳之规,故果有四十馀同上京之事,而百同之说,是孟浪矣。”鞫厅请刑,至二次,不服。至三次,又问曰:“元老招内,上变前一日,往汝兄家,见汝书,则七月卄七日犒军,军卒懽悦,桢亦来见军容之盛,称赞不已。万铁见后,即投火中云。”万松又纳招曰:“桢之称赞之语,闻金有铉传说,抵家兄之书,别无秘语,投火非所知也。”及至加刑之际,万松又以犒馈为坚指挥。上答鞫厅启曰:“军兵犒馈,决非逆坚之所主管,万松之言诚极殊常。欲吐未吐,终始牢讳之状,诚极凶狞。压膝钩问。”
○鞫厅鞫万铁,受刑十五度,纳招曰:“体府复设时,坚、元老每言伏甲之事:‘他日若有不幸,则祸必不测,必复设体府,兼摠两局然后,可以防患。’使李台瑞往说尹鑴、李元祯,以为建白之路。坚又言:‘彼辈欲于他日,以焜、熀为之云,此人何可主宗庙?吾观福善,器度非凡,如为君则宗社之福也。必设体府,多聚壮士,彼欲作变,以此应之。’云。所谓彼者,指金锡胄、金万基也。坚又曰:‘上若有遗教,则末如之何,不然则定策在大臣,复设体府,可以图之。’万铁曰:‘设令他日果有此事,福昌、福平以宫女事,深怨大妃。大监虽以柟定策,他日宫中,必有变。如此则定策者亦有害,君何错料?’坚曰:‘柟之为人良善,必无是理。’万铁之与坚酬酢,只此而已。同党则茫然不知。万铁二月初,下往伊川时,坚言得壮士十馀人。其中最亲者,尹桢及柳先达,柳则不知其名。又闻坚欲使李元祯陈达体府事于榻前,而不欲自请,使台瑞往说,则答以当为陈达云。一日往坚家,则坚曰:‘昨日引见,大人以金锡胄、尹鑴、李元祯拟副察,上问优劣于吴始寿,则以锡胄最优为对。大人复以尹、李可合之意陈达,上不许。大人出语人曰:“圣上必听谗言矣。”’元老在座问曰:‘右相荐金锡胄,何也?’坚曰:‘右相常言,吾有恶族,兵权则必欲归之他人。’云矣。元老又问于柟则曰:‘右相即吾内兄,而此乃暗劣之致。’云。”鞫厅启曰:“万铁之招,同党之人虽不直告,凶谋节次,此前颇详。停刑仍囚乎?”传曰:“依启。”尹桢及柳先达称名人亦请拿。万铁又自请纳招曰:“元老言于万铁曰:‘许坚凶言发说之后,杀鸡沥血,与柟、元老和酒共饮,以为盟。元老一日受坚书,往柟家,书中辞说,似是复设体府之事。坚、台瑞相会万铁家时,坚盛称元老之贤,且言与西人颇好,西人所为几尽探知。相表且硕大,若使福善见之,亦必好之。两人仍低声密语,而隔壁之,故不得详闻。台瑞末复高声曰:‘一言而感动千乘之君,匹夫而办得一国之事。’其后元老又曰:‘福善言金万基必欲杀我,我未久必陷大祸,因为切齿’云矣。”鞫厅书其言以启,上命议启。鞫厅请停刑仍囚,以待结末,从之。
○鞫罪人洪有夏请刑一次之后,命议启。鞫厅启曰:“伊川屯搜得文书中,有夏之书最多,与逆坚、万铁亲密之状,据此可知。且有夏所任文山屯,距伊川最近,聚军期会,必无不知之理。姑为仍囚,以待结末何如?”上从之。其后万铁又告,有夏最亲于逆坚,遂请加刑讯,有夏不服。及万松承款时,又言有夏参听凶言,更施压膝及烙刑,不服而死。
○鞫罪人尹桢不服,受刑三次,定配边远。
4月12日
编辑○辛未,日入时,日色赤。
○引见鞫厅诸臣。领议政金寿恒曰:“设鞫已久,日闻凶言,徒党尚未尽得,实为痛心。”上曰:“万铁再受刑讯,不告同党,此必当初约以牢讳之致也。坚、柟受刑亦至再次,若死杖下,便是失刑,未知如何。”寿恒曰:“臣意如此,圣教又及,当即结案取招以启矣。”上曰:“谋反大逆,国有常刑,父子连坐之律,固难挠改。而明朝严世蕃之伏诛也,其父嵩,只没家产,终贷其死。且见许积所供,别无与知凶谋之迹,欲以大明之治严世蕃者治之,卿等之意如何?”寿恒曰:“积历事累朝,至受顾命,屈法伸恩,实是好生之德。”左相郑知和以下皆与寿恒对同。上命削职为民,放归田里。寿恒曰:“坚以复设体府,归之于为国防患,而专为柟地之说,出于万铁之口,以事理推之,此言似精矣。声言伏甲之事,以为恐动之计,杀鸡沥血,申之以誓,处心积虑,诚极凶惨矣。”上曰:“此一款则坚亦承服矣。”上曰:“挺昌虽无与知凶谋之迹,有缔交贱孽之罪;尹鑴则欲得副察,而事不如意,则面颈发赤,语多不平。此两人并围篱。”又下教曰:“李元祯初以体府为不便,后乃变说,必请复设,情状可骇。亦为安置。”大司谏金万重启曰:“谋叛大逆,父子连坐,邦有常刑,不可挠改。而许积贷死之命,出于好生之德,群下之情,孰不欲承顺?第惟削职归田,失之太轻。且积不知其子之恶,委以军国之事,卒启凶逆之心,遂为滔天之祸,不可以身不犯逆,遽施轻典。请以次律论断。”上不从。万重曰:“国家不幸,逆节横生,而柟是近宗,坚又相臣之子。寅缘趋附,宾客甚盛,如或延及,则有伤国脉,诚可虑也。曾在宣庙朝,郑汝立以侍从谋逆,故衣冠之死者甚多。宣庙末年,颇有悔意,此正圣明所当轸念处也。”上曰:“唯。”
○政院以许积放归田里覆逆,答曰:“已谕于筵中,勿烦。”
○备忘记曰:“柟以王室至亲,自孝庙、先朝养育宫中,蒙被不世之恩。渠虽谋逆,予不忍断以邦刑,特为处绞。”
○命叙前判书南龙翼、前参判李端夏、前府使安缜、前正赵嘉锡。
○鞫厅更推元老,元老供曰:“万铁于上变之初,谓元老曰:‘此皆金锡胄构成之事,锡胄则虽难动挠,渠之表从,吾亦深哜,为坚复仇。’云矣,其后果为援引申范华。又谓曰:‘台瑞,烈士也。倘非汝以虚踈事上变,则岂有此事?许相家虽败,必不尽死。汝虽往在乡家,必有中丸之患,汝勿尽言。只令坚死,毋及许相为当。’云,故果不尽吐矣。今当严问,敢此迎达。小札中设食一款,即坚与柟会盟时,设食事也。会盟事则坚、柟相会万铁家,结为兄弟,而杀鸡出血,和酒共饮。上变时闻,桢有伊川沐浴之行,而伊川屯所,又有犒军之举。虽未的知,似是几微,故告于兵判及金益勋上变。埋壮士一款,许积言于柳赫然,赫然奋臂曰:‘小人生时,锡胄何敢为此计乎?’此则万铁与元老同坐,而听坚之言矣。体府复设,本是万铁之谋,元老初欲上变,而许相权重,故恐被诬告之律,只以兵判当为训将之意,告于兵判及金益勋,此可知元老之本心也。坚每以为,埋伏壮士之意,盖欲托以顾命,招入大臣,以售扑杀之计云,而万铁亦言李浚庆顾命时,诡囚沈义谦之事曰:‘今日亦当捉囚金锡胄,俾勿生变。’云。坚又言:‘体府复设时,权左相、闵右相同会其父之家,终日相议。积曰:‘玉候危急,将奈何?’熙曰:‘福善在,福善在。’云矣。其后遂有坚、柟缔结之事,似是坚欲深交柟,以为借重之计也。三公相会之事,尹鑴、李元祯亦为与知云矣。至于同党则万铁、台瑞终始相议,而元老亦为参听。此外更无别人。虽被重戮,实无所知矣。体府抄定壮士、军官时,许相闻有人言,将欲停抄,坚曰:‘一国重权,在于体府,壮士抄定,不可缓也。’云。以此观之,似是坚不告其父,而为之也。”
○罪人许坚凌迟处死于军器寺前路,柟处绞。
4月13日
编辑○壬申,以柟缘坐单子,传曰:“叔父缘坐一款,勿为举行。”
○谏院启请罪人许积按律处断,又以按狱之臣,不能据法争执,请当该禁府堂上从重推考,上不从。宪府亦启请许积依律处断,又以不能争执,乃有次律之请,请大司宪李翊相、大司谏金万重并命递差,上不从。
○以尹趾完为副校理,朴泰逊为修撰,李秀彦为正言,崔锡鼎为应教,李䎘为江华留守,李端锡为全罗道观察使,安缜为承旨。
○下教鞫厅曰:“逆柟虽已正刑,而同党一未究核,诚甚痛惋。逆坚奴点同急速拿来,坚家狎客,或威或诱,反复钩问以启。”点同引李时贤、赵祥云、孙汝述、李舜赉等四人拿鞫,并以不知凶谋纳招,皆刑推定配,汝述放送。
4月14日
编辑○癸酉,引见鞫厅大臣。上曰:“闵熙福善在之说,似紧要,何以处之?”领议政金寿恒曰:“罪人招辞中,此最紧切,闻之甚可惊心。”上命诸臣,各陈所见,佥曰:“语不道,不可不问。”上曰:“此乃人臣所不敢言之说,鞫问可也。”寿恒曰:“李元吉元情中,四月之说,闻于元老云,而与元老对辨时,别无相左之语,故仍囚至今。而此人善射有才云,坚之缔结,必有其意也。”上曰:“不无隐情,严刑钩问。”
○闵熙供曰:“体府设立时,自上下询,熙与权大运同辞仰对,以为不紧。及其既罢复设之时,又承下询以为,当初设立,已是不紧,既罢旋设,尤极不当。当此经费匮竭之日,更设一衙门,则亦足为费财之一端云。所谓不忍闻之说,有不攻自破之事。玉候危急之时,许积以药房提调,长在药房,熙于朝廷问安之后,为问上候时,或进往药房,而元无私见之时。侍药厅罢黜之后,则玉候既已安宁矣。又安有如许问答?”鞫厅请更推问于元老,元老以为,非渠所亲闻,闻之逆坚,而未知其虚实。鞫厅请上裁,命分拣放送。
4月16日
编辑○乙亥,备忘记:“长番内官崔尚仰、朴斗卿等以近侍内官,食君之禄,不思报效,敢以悖慢之说,肆然陈达,如此负国之辈,不可不惩,姑先极边定配。”
○掌令安后泰、沈濡、持平权斗纪、吴道一启曰:“平安监司兪夏益本以积之门客,奔走服役,有同奴隶,国人之所共知,士夫之所不齿。及授本职,政令举措,多有可骇,贪滥淫纵,不一而足。江陵府使吴始复本以愚滥庸鄙之人,谄附积家,亲昵逆坚,奴颜婢膝,奔走往来之状,举世之所唾鄙。请并削去仕版。逆坚结案取招中,有又使李台瑞激动尹鑴、李元祯,以图复设体府之计,多取骁悍武士,结为腹心等语,而见漏于朝报。莫重逆狱结案之招,如是踈漏,请当该承旨从重推考,此一款,更出于朝报。内官崔尚仰、朴斗卿等以刑馀之贱,昵侍左右,以悖慢之说,肆然陈达,则其间情状,不可不明白究核,从实定罪,请拿问定罪。”答曰:“依启。”
○备忘记:“内官崔尚仰敢曰:‘许积家产,则不当籍没。’云。朴斗卿则曰:‘闾巷之民皆以为,许积若或缘坐,则吾辈当纳价贷死。’等语,肆然陈达,略无顾忌。凡事系谋逆者,虽大臣、台谏,不敢轻易举论,况逆状明白,已伏邦刑之贼,渠安敢若是乎?以此发问目,问启。”
○鞫厅启曰:“屯军犒馈事,万松初则自当,而到今始以逆坚所指挥为言。柳赫然所谓‘吾辈当往山城。’其时领来阅试之说,既发于万松初招,而及今更招之际,又以为虽未知赫然本意之所在,而山城习操,则出于赫然之分付云。若不一处凭问,而径加压膝,或有径毙之患,则更无钩问之处。万松姑停压膝,柳赫然为先拿来,凭问后禀处何如?”答曰:“依启。”
○柳赫然供曰:“赫然未及主管山城之前,屯谷则需用山城,屯军则团束作队事,自体府已为定夺云,此则果闻于许积矣。及其主管之后,姜万松持节目来见,以许积之意,请为题给,赫然以为:‘屯军作队,事系体府,吾不当为。’之云。后见许积则曰:‘吾不闲于作队事目,山城亦君所主管,题给节目,有何不可?’云,故果为相议题给矣。其后许积以为,山城无元定守堞之军,此军犹可为守堞之用。前头以军器库舍看检事下去时,欲与赫然,偕往试才。赫然以为:‘大臣、大将一时偕往,事体重大,如非启禀,不可擅自试才。’云,则积以临时启禀为答。意者,如此酬应之语,或入于万松之耳,而赫然曾无与渠对谈之事。私习一节,赫然以二月、八月、十月各一巡私习,无令伤农之意题给,渠何敢于三月方农之节,违越事目,请于上司乎?赫然既以不犯农时,题给事目,则又安有许其三月习操之理乎?军中事体,非有前例,而口来分付,则决不许听,乃是《兵学指南》第一张所载之语。赫然为将数十年,岂有无前例,而口号分付之理乎?至于犒馈,事体尤重,外方阃帅习阵时,犒馈亦必驰启。辇下亲兵,自上有犒馈之命,然后始为举行,而亦令中使监视。况伊川屯军,何等幺麿,而敢为不禀朝旨,许其犒馈乎?赫然徒知军卒之作队,有关山城,而不自觉其事至于此。”鞫厅请更问万松,万松供曰:“正月上京时,持禀目往见赫然,则称其详尽。万松曰:‘屯军既已作队,若使山城别将,习操于山城,则可以耸动军卒。且定其炼习之数,而使别将摠率试才,则庶有统纪。’赫然曰:‘事理固然,当与许相议定,而且待山花盛开,与许相偕往山城,作队屯军,领来试阅为便。’其后赫然进往积家,议定节目,若无大将分付,则何敢聚军试才乎?禀目定夺中,有逐朔试才禀报之事,故二月晦、三月初,依禀目试才。若与赫然面质,则可以立辨矣。”鞫厅请令对辨,以其对辨之语,终未归一。赫然则请刑,万松则请压膝,上从之。赫然受刑一次不服,万松压膝一次承服。其招曰:“福昌君时时往来于坚家,如有上疏之事,则以坚能文,必借手于坚,互相参寻,多在昏夜。或论礼文是非,或议庶孽通清,坚之亲往桢家,亦不知其数。坚与元老及万松之兄,言语之际以为:‘主上久无储位,若有不幸,彼人辈当为之。福昌兄弟皆贤,而福善最贤。’云。郑元枢、洪有夏、金楚三等与坚最亲,凶谋相议时,似皆参听。”鞫厅启言:“姜万松既已承服,依法例结案取招,桢请拿来。”上从之。
4月17日
编辑○丙子,以申晸为大司宪,李敏叙为大司谏,金万重为承旨,姜硕昌为副校理,李世华为平安道观察使,安缜为黄海道观察使。
○桢供曰:“桢与坚、元老无一毫相知之分。凡上疏及礼文是非,庶孽通清,岂有相议之事,而亦岂有昏夜往来之理乎?桢颇识文字,至于疏章,未尝借手。若使与坚相亲,共为凡事,则向者以厘正厅事,与大臣争论时,积之凌踏,岂至若彼之甚乎?桢若无状,往来坚家,则元老、万铁必知某月日往坚家,相议某事,请与诸人面质。”鞫厅启请桢等对辨后,启曰:“桢与万松,互相争辨,终未归一。桢刑推得情何如?”上从之。桢连受刑四次,不服。鞫厅请加刑,答曰:“万松承服招辞中,桢之名字,既出于推戴,渠之招辞中有曰:‘元老术士,许坚妖人,而柟有交分,岂非可虑?’云者,虽未吐实,同参之迹,昭著难掩。此是半承服也。不必加刑。”鞫厅启曰:“鞫厅事体重大,未尽输情之前,不可谓之半承服,而直为论断。三尺之外,有难轻议,依前启请,刑推何如?”上从之。六次加刑后,又有参酌议启之命。后于引见时,停刑赐死事定夺。
○罪人姜万松伏诛。
○下教鞫厅曰:“逆魁既已正刑,而同党尚未究得,诚可痛惋。去年体府复设,专为逆柟之地,而逆坚做出伏甲之说,私相唱和,以图非常之凶谋者,明白无疑。既设体府之后,多聚骁悍之武弁,其欲行厮杀之计,亦极凶惨。至于峡屯之专属体府者,尽以腹心爪牙,盘根布置。又借赫然之手,一行团束之后,贼坚私弄印信,传令发兵之计,明若观火。元老以终始同参之人,此等事情,万无不知之理。以此问目,更为反复钩诘,期于得情。”鞫厅以此更推,元老供曰:“坚与台瑞相语时以为:‘欲言于其父,以李益亨为御营大将。’云。益亨之子李安岳云者,接见于坚家,则坐坚卧侧,极其亲密。元老顷往万铁家,则韩如信者亦来,即柳赫然腹心也。万铁请得军乐等物,以为屯所之用。如信答以‘言于大将,而觅给。’奇尚珍于坚最亲,以常汉,直为扈卫兵房军官,召募壮士军官差除,皆委此人。坚又言:‘吾得一壮士,能超下南大门楼。’即李尔瞻之孙云,而元老不知其面,若问奇尚珍则可知也。坚又以为:‘峡屯之属于体府者,三处自兵曹陞为镇堡,差出万户,则坚欲言其父,以其所亲者换差,此皆可疑之端。吴挺昌知许坚英雄事,台瑞常常说道,此亦可疑,隐情有无,亦不知之矣。”鞫厅启曰:“元老所对,犹未详悉,姑以其所对书入,而所引李益亨之子李安岳,即李圣赉云。韩如信、奇尚珍、吴挺昌等,并拿来何如?”答曰:“依启。”鞫厅以军乐一款,问万铁,万铁供曰:“以都监物买用事,禀目得请,而如信乃管金鼓者,故言及,非有他意。坚选壮士数百人,结以恩义,将欲轮番入直于阙内,国家若有病患危急之事,则随其父入来,上自宫中,下至卿宰,若于拥立柟,无异议则事必顺成,不然而或金锡胄禀命大妃,而有所为,则先收锡胄、光城,使不得动,然后拥立柟,则事无不成云。坚且言:‘兵判甚是凶物,国家若有病患,至于危境,必先送人东村,扑杀三公子。吾辈亦当遣壮士,以为防护,或使柟先入阙中,匿于别处,临时搜出,然后可免猝急之患,而终成拥立之功。’云。自今年正月,急抄壮士,作二册,记其姓名矣。”鞫厅书入其所对,答曰:“以万铁更招观之,则复设体府,招选壮士,专为逆柟之状,尤为明白。元祯身为卿宰,取信逆坚之教诱,前后变辞,必欲复设之计,不可不严核得实。李元祯即为拿来严问。”
○李益亨、奇尚珍、韩如信等,原情不服,皆刑推二次后定配。
○李台瑞受七次刑,压膝、烙刑俱不服而毙。上教曰:“台瑞与逆柟等凶谋不轨之状,不但明白狼藉,亦且紧出于诸贼之招,而欲免邦刑,坚忍牢讳,终毙杖下,岂非痛惋之甚者乎?李台瑞籍没、缘坐等事,议大臣禀处。”大臣金寿恒、郑知和、权大运皆以为,在前如此恶逆之类,虽或未及伏法,亦有缘坐之例,圣教实合惩恶之道。“答曰:”既有可据之例,大臣之议亦如此,依此举行。“
○礼曹参议兪玚上疏曰:
殿下以积不知其子之凶谋,特施宽典,臣请言其大不然。都体察使是何等任也?既罢复设,是何等举也?贼坚不与其父同谋,而能为指嗾诸宰,使之复设乎?此积之必知者一也。逐日聚会骁武力弁,使之举重角力,选择其最优者,将欲何用,非积所知,而坚独为之乎?此积之必知者二也。体察使不过指挥将领,进退诸帅,设令坚听父之命而为此举,实非其手下所用之兵也。非其所用,而使坚抄择,可验其同谋也。此积之必知者三也。
又论闵熙蒙放,斥鞫厅失按狱讨逆之义,答曰:“所陈之事,予非不知,而今玆贷死,实出于一时特恩。疏末事,既无明白之证,似难鞫问矣。”
4月18日
编辑○丁丑,流星出室星下,入东方。
○命叙前领议政金寿兴、前判书闵鼎重、前参赞闵维重、前护军李翊、前郡守李选、前司谏宋奎濂、前典籍韩范齐。
○备忘记曰:“人才之眇然,未有甚于近日,不可无别样甄拔之道。其令三公、原任大臣及六卿、三司长官,有才望者,各荐三人,以为录用之地。”
○宪府启曰:“比年以来,连值凶歉,黎元殿屎,生意都尽,而国储罄竭,济活无策。积、坚私家之富,重于王室者,莫非浚民膏泽之物。柟则家财过于积、坚,及今籍没之后,尽归赒给之资,岂非朝家之美意乎?请两贼家籍没财产,移属赈厅。”答曰:“令庙堂禀处。”
4月19日
编辑○戊寅,以李堥为司谏,闵鼎重为工曹判书,金万重为大司成,李翊为承旨,金寿兴为领中枢。
○下备忘记曰:“已正之邦礼,若有强臣凶孽,敢为挺身投疏,眩乱国是者,乃宗庙先王之罪人也,直以逆律论断。上自公卿、三司,下至百工士人,知悉此意,亦为颁布中外。”
○兵曹判书金锡胄辞递文衡,答曰:“卿之所带,莫非剧务,许多文簿酬应之际,必有精力之损伤。今姑勉副,以安卿心焉。”
○鞫厅请对,上引见。领议政金寿恒言:“柳赫然迹未著,宜酌处。”左议政郑知和、判中枢权大运亦同辞。上命减死定配。寿恒以平安兵使李鏶,积族,非将才,请递,上从之。寿恒言:“李焕配三水云。匿名书乃是极罪,岂容定配而已?尹堦请鞫问。”上命拿鞫。寿恒曰:“次玉之事实,古所未有。逆坚作恶,何害百姓,而都民见赵璿之冤死,如悲亲戚。及坚正刑,无不耸观,人情之愤郁可见。”上曰:“不可更问耶?”寿恒曰:“次玉尚在,有何不可。”上曰:“次玉及渠家奴婢之承服于捕盗厅者,并令严核处置。”
○李元祯供曰:“曾于丁巳,新从外来,陈疏论时弊,诸议以体府为有弊,故以宜罢之意及疏中,后闻,中原抢攘,庙堂深以为忧,议者以罢体府为非计,愚意亦以为,果有警急,人必归咎于请罢之人,实有不安于心者。戊午九秋节制时,三公与金锡胄同坐,招元祯示以禁军加抄节目。元祯答曰:‘当此百为节省之日,不当加置科外之禁旅也。’锡胄曰:‘体府虽罢,终不可不复,而仓卒复设,则无以成形。加设禁旅,以为根基,不亦宜乎?’元祯曰:‘体府果终复设,则才罢旋复,无甚害理,陈达复设,则可也。加设禁旅,终为苟且。’大臣有以复设为重难,而锡胄则以从所见陈达为可。元祯性本坦率,略陈榻前,而退而思之,敷奏不详,故又陈疏曲折如此。至于台瑞,虽有文才,轻佻虚诞,元祯虽无识,岂可以军国大事,听此人缓颊哉?”鞫厅请刑推,上命议启。启曰:“体府复设,为坚、柟辈凶谋之大关捩,元祯陈疏,请复于既罢之后,虽未免为凶徒借口之资,而见欺台瑞之事,既无可证,听坚教诱之迹,未有所著,不可以此断罪。”命还发配所。
○鞫问逆坚家亲切人于坚奴二云,以朴时达、崔瑞麟等,行止可疑纳供,鞫厅请拿,从之。
4月20日
编辑○己卯,宪府启请柳赫然仍囚,以待结末,答曰:“既已贷死,不必仍囚。姑待狱事究竟后发配。”
○引见鞫厅诸臣。金寿恒曰:“万铁虽以告者贷死,其弟既已伏法,则缘坐之律,似不可免。”上曰:“依律定配。”上下教曰:“朋比之习,近来益甚。至于台谏弹章,惟异己是斥,少无共济之意,顿丧寅协之风,予甚骇然久矣。卿等毋踵前习,务为寅协,共济国事。”寿恒辞谢。上曰:“以卿德望,何用过让?”承旨尹堦曰:“即今弊瘼之中,贪婪善事为甚。积家宴需,至有数十駄输送之处,节扇封进,亦有五六万柄造成之邑。故晋州之竹,最多于我国,而犹且不足,斫取民间。如塞此路,可除一分民弊。”上曰:“下谕八道,监司、守令之贪婪善事者,使之严惩。”堦曰:“柟家有玉带云,此极凶恶矣。”上令取见。
○吴挺昌供称,与坚全不识面。鞫厅请刑,上命与元老面质。鞫厅启曰:“罪人吴挺昌与元老面质,则彼此所言,皆以台瑞为诿,而台瑞已死,更无凭核之路。”答曰:“吴挺昌全然不识等语,饰辞隐讳,殊甚痛恶。而元老不过屡闻于台瑞而已,逆坚、台瑞既死,则更无对辨之路。仍前发配。”
○鞫厅启曰:“台瑞子景毅、景明以缘坐罪人,方囚禁府矣。逆坚与台瑞说话时,台瑞请于坚,以其子为副学之说,初发于元老之招,而坚亦以为果有此言。台瑞之子,既入于凶徒之所举,则必有与知谋逆之事,拿鞫何如?”上从之。景毅受刑三次后,纳招曰:“景毅不闻副学之说,父以主上多病,且无储副为忧。上年公主诞生时以为,他日必有诸宗争立之患。所谓中西,意在崇善;山西意在焜、熀;南人意在逆柟云矣。一日坚来见父,父以此意说道。坚曰:‘事势固然,而吾家有权力,他日若有不讳,则足以为之。’父曰:”韩琦、吕端曾有定策之事,大监亦定策,则好矣。’坚曰:‘若听金锡胄之言,则必将尽杀吾辈。必吾父定策,然后可以无患。’云。坚且曰:‘元老谋士,吾与此人,谋此事矣。’父曰:“此事,大监亦知之乎?’坚曰:‘若径告,则必将发告。吾于举事之时,胡服而劫之,则宜无不从。’云矣。”鞫厅请加刑,钩问同党。景毅又纳招曰:“武人申斗极、金元九往来密语,而元九则愿入于体府军官,以为定策时立功之地。文官安命老与父情亲,一日对话时,父曰:‘乾象如此,若有事变,则谁办韩、吕之事?’命老曰:‘此是社稷大计,君言最好。于义洞居李象贤、文官李熙采亦为亲切,所言与命老无异。命老向日来见父,仍曰:‘南人当局,反不如西人,而变怪如此,前头或有兵祸,或有士祸,或有国恤。若有国恤,则时无储位,国事可忧,谁任其责?’李象贤来见父曰:‘南人所为无状,登第数年,便作宰相,位高之后,家猝富厚,如此而其无变怪乎?主上乃是明君,而素多疾病,且无储位,若有不幸,则以许积为人,何能办韩、吕之事?’云。熙采则多技,解天文,一日来见臣父,言大变孔棘之状,以身被防塞之故,叱辱许积、吴始寿。仍曰:‘乾象如此,必有大祸。韩、吕之事,谁能办得?’云。听此而已,无他可告。”鞫厅请拿所告五人,上从之。景明纳供无所告,鞫厅以其捉来时,左脚折骨,难以施刑,请先处断,从之。
4月21日
编辑○庚辰,宪府启曰:“万铁于上变之初,凶逆之谋,不肯尽告,及至刑讯之后,始有吐露之端。狱事未究竟之前,径先发配,大违按狱之体。请仍囚钩问。”上从之。
○万铁供曰:“坚之图设体府时,万铁往坚家,则坚曰:‘昨日训将来见大人,大人以埋伏壮士、属竟焜、熀事言之,柳公奋然曰:“渠辈,今日何敢为此计乎?所谓壮士,捉得则好矣。”大人曰:“若然则必起狱事,势难为之。”柳公曰:“然则复设体府之外,无他策矣。”以此观之,则他日东村之事,柳公似无异意。’云。且万铁自伊川入京,适有将相易置之事,而元老来言曰:‘因伊川屯军事,有此举。’云矣。万铁言于母,母亦惊曰:‘福昌往伊川时,坚以其所带医官金有铉,与渠相切,使之寄书。’云。到今思之,坚似寄凶书于有铉之行,故敢此追达。”鞫厅请更鞫赫然,赫然不服。上命发配,拿问有铉。有铉亦以万铁之言为臆料,命放送。
○备忘记曰:“累年停举,未得赴举,不但多士之郁抑,亦非培养人才之道。前日停举儒生等,并命解停。”
4月22日
编辑○辛巳,宪府以崔尚仰、朴斗卿有仍前远配之命,请依律处断,上不从。
○领府事金寿兴上疏,辞职曰:
臣若及先大王在宥之日,得蒙荡涤之典,更近日月之光,则其何敢以区区私义,自解哉?臣于今日,情事未白,弓剑莫追,含哀抱痛,如穷人无所归者。
答以既往之事,不必追咎,使之从速上来。
○以李景毅所招,问申斗极、金元九、李象贤、安命老、李熙采,皆不服,与之面质。景毅曰:“国家钩问同谋之人,吾从何处得来乎?不得不以亲切人发告矣。”所言终未归一,并请加刑,上命五人减死定配。
4月24日
编辑○癸未,鞫厅请对,金元九、安命老、李象贤、李熙采、申斗极减死,边远定配。金寿恒言:“朴承宗之孙万最、万里,与坚亲密,宜配绝岛。”上命施一次刑后岛配。
○传曰:“柳弼明及其狱事干连定配者与宋尚敏推鞫时,定配诸人及朴瀗等罪名甚重,不当举论,幷勿书入事分付。”
4月25日
编辑○甲申,掌令安后泰、沈濡、持平权斗纪、吴道一启曰:“往在乙卯年间,殿下冲年嗣服,国势危如缀旒。而桢等兄弟不思谨慎,无所忌惮,宫庭树其腹心,卿相半为羽翼,阴秘之迹莫测;鸱张之势日盛,红袖之变,特其薄物细故。慈圣之亲自降谕,亟施流放之典,实出于为宗社不得已之计。而照管动静之语,首发于尹鑴;以不贰过之说,继尹鑴投疏者,洪宇远也。当初桢等被囚旋释也,无一人据法而争者,故慈圣不得不为此仓卒之举。而宇远疏中,敢曰:‘治之苟失其律,则大臣必有争之者,台谏必有执之者。’其为诬罔,岂不较然乎?且其所引《易经》《家人》卦,尤极谬戾。槪举一卦之体,而摠论《家人》之道,则三与上为父母,而当严君之位,二与五为夫妇,初与四为子女,名位截然不紊,故孔子之彖曰:‘家人有严君焉,父母之谓也。’程氏之传曰:‘家人必有所尊严,而君长者,谓父母也。’有曰:‘男正位乎外;女正位乎内。’者,特取其对代上而言也。曷尝以三九之母位,六四之子位,称为内外之男女,而责以各正其位,如宇远之所云乎?盖其意本出于阴护罪人,而傅会经训以文之,则宜其言之若是悖乱也。三从之道,教不出于闺门者,此特妇人之常行,居母后之位,当主少之日,事关宗社,危机急迫,则岂可以常道处之也?其营救罪人,诬谤东朝之计,即与鑴一套,而实伦纪之罪人也。鑴既被重律,则宇远安得独免乎?请远窜。朴瀗之凶疏一上,慈圣因此不豫,至有下药房之教。凡为臣子,举皆惊心痛骨,同声讨瀗之不暇,而赵嗣基本以憸邪怪慝之人,敢为谄附尹鑴、洪宇远之计,挺身投疏,营救朴瀗,而一则曰:‘瀗疏指意,巧中一时之忌讳。’一则曰:‘一向重治,则适足归怨于慈圣。’凶言悖说,无所不至,而原其主意,则有若以瀗疏为危言直辞,抵触时讳者然。如此罪关伦纪之人,不可不亟置重典,请极边远窜。行副护军李寿庆赋性阴慝,行己邪僻,以事母不谨之罪,至被削版之罚矣。谄事许积,复通清显,举皆唾骂,不齿人类。请削去仕版。”答曰:“依启。”
4月26日
编辑○乙酉,正言李彦纲启曰:“凶人朴瀗投进一疏,至以惊动慈圣,疑乱殿下等说,肆然笔之于书,敢为离间两宫,诖误圣孝之计。慈圣下药房之教,辞旨痛迫,圣明赫然发怒,特下拿鞫之命。按狱之臣,治之故缓,右瀗之徒,又从而营救,或诿以归怨慈圣;或托以因疏被罪,百般遮护,犹恐其情之或露,未及吐实,遽施窜配之薄罚,请拿来严鞫。人臣之罪,莫大于眩乱是非,欺蔽聪明。向者甲寅有照管之说,既出于荧惑天听,胁持慈圣之计,在廷诸臣,默无一言。独领议政金寿恒沥血一疏,痛斥其非,而其时三司之臣,群起狙击,反其辞意,构成罪案,至使殿下之明圣,终未免误陷于术中。请当初两司论启之官、玉堂陈箚之员,并削夺官爵。”答曰:“依启。”
○引见鞫厅诸臣,命㮒定配远地。金寿恒请围篱,从之。
○是日赐桢死,罢鞫厅。
4月27日
编辑○丙戌,流星出天中,入坤方。
○以李尚真为判义禁,尹敬教为检详,李敏叙陞为咸镜道观察使,李弘渊为大司谏,洪万容陞为京畿观察使,金锡胄为弘文提学,南九万为大提学。
○备忘记曰:“呜呼!自古逆乱,何代无之,而未有如逆坚、逆柟之甚者也。逆坚以当国首相之子,自知罪积恶盈,难免后日之诛,遂谋缔结族盛之近宗,遂复已罢之体府,抄膂力之士,拟为内举;藉峡屯之兵,以图外袭。盗弄父权,形势已张,护柟入阙之策,既著于万铁之再招;胡服劫父之言,又发于景毅之所供。至于宫中不顺,先收一二重臣之说,凶谋罔测,逆状狼藉。柟之兄弟,俱以仁祖大王亲孙,蒙被孝宗收养宫中之恩,而赋性愚凶,不思报效,潜图非望,妄窥大位,与贼坚、台瑞,往来交结,歃血同盟,誓文俱在,迹其凶逆之状,实有甚于淮南、武安之事者。今赖元老之上变,得以诛除渠魁,而其馀徒党,并令鞫厅奏议窜殛,此莫非宗社默祐、诸臣效力之功也。予观国朝故事,康纯、南怡之乱,既有翊戴功臣录勋事,厥后平难、宁国,并以诛除逆乱,勘勋。今亦不可不勘定功臣,大臣、诸臣并为知悉,分付有司举行。”
○司谏李堥、正言李彦纲连启许积事,又启:“罪人柳赫然以三朝宿将,受恩最厚,包藏祸心,纵恣无忌。训局大将,非与于体府,而与许积私相密议,团束亲兵于深峡之中。军器旗帜,皆自京营备送,犒馈之资,习操之令,皆出于赫然之手,按验明白,不能自辨。积与赫然,即是一身两贼,既不能鞫问而得其实,又不能据法而正其罪,则自今将相之谋反者,皆将以位高而不死,岂不大可惧哉?请亟正邦刑。罪人尹鑴夤缘附托,骤得大用,世济其恶,罔念彝伦,敢以管束慈圣之语,肆然陈达,欲袭尔瞻、仁弘之馀奸。至于贪饕无压,恣行不义,力赞体府之议,图占兵柄之事,亦岂细故也哉?请亟正邦刑。行副护军李鏶本无才局,徒以许积亲属,夤缘拔身,戎阃之任、承宣之除,皆出于积之吹嘘。其谄附隐密之状,举此可知,请远窜。近年以来,用人不公,至使冗杂之辈,充满三司。其时铨长,既以此被罪,则郞官理难独免。请吏曹佐郞南益熏、李玄锡罢职不叙。”上并允之。许积事,亦命以次律论断。
○执义权是经、掌令安后泰、沈濡、持平权斗纪、吴道一启曰:“刑曹参判赵䃏奔走尹鑴、许积之门,为其鹰犬,滥跻宰列。其憸侫卑污之状,举世之所唾鄙,请削去仕版。庆州府尹柳命坚、副司果金梦阳、承文正字柳栽,俱以逆坚之客,奔走往来,亲昵狎驩之状,举世之所共知,请并削去仕版。副护军沈檀赋性邪毒,行己污下,谄事许积,缔结逆坚,为其卵育,滥叨铨郞,不顾公议,专用私党,请削去仕版。”并允之。
○以义禁府桢缘坐等启辞,传曰:“籍没等事,依德仁例为之。破家潴宅事,勿为举行。”
○传曰:“明朝领、左相牌招,依例勘勋。
4月28日
编辑○丁亥,教曰:“今日勘勋时,以兵曹判书金锡胄为元勋。”
○教曰:“罪人爀罢养还宗,俾免缘坐。”爀即桢之所后子也。
○宪府启曰:“乙卯年间,任诩、李胤庆以不忍闻、不忍言之说,构疏退却之说,藉藉传播。渠等恐被重诛,有上言自明之举。置对究问之际,有司之臣不能钩得实状,以正其罪,请拿致严鞫。证左诸人,并置对严核得情,以正王法。坚、柟凶逆之状,前古所无之变,幸变书先上,凶徒就捕,此实宗社默佑之庆。诸臣有何可纪之劳,而乃有此过中之举耶?请亟寝勘定功臣之命。”答曰:“不允。亟寝勘勋云者,是何言也?今此凶逆,国朝以来未有之大贼。幸赖诸臣效力之功,凶徒就捕,此实宗社之大庆。勘定功臣,小无不可。汲汲请寝,决非人臣为国之道,亟停勿烦。”
○谏院启曰:“户曹参议南天汉为人阘茸,无异土块。附托时论,乐为鹰犬。凡所指挥,勿论是非,俛首奉行。目不识丁,动借人手,不似之状,难逃于圣鉴之下。故每当入侍之日,常替以同僚,舆儓下贱,莫不指笑。请削去仕版。”答曰:“依启。”
○领议政金寿恒、左议政郑知和请对,言尹鑴不待推问,直为正刑之不可,上命拿鞫。寿恒陈达勘勋之不可,知和亦以为言,上曰:“录勋一事,断不可已也。”承旨尹堦请待鑴来,设鞫厅,命更设庭鞫。寿恒曰:“体府当罢,而大兴山城,则军饷器械,拟于南汉,不可抛弃。请使金锡胄兼察。”上从之。
○上以金锡胄箚请,命捕盗厅究核次玉狱事。
○命除桢子女缘坐。
○流星出天中,入北方。
4月29日
编辑○戊子,拜闵鼎重为右议政,尹趾完为副应教,李后定为校理,南二星为副提学,闵维重为工曹判书,任奎为承旨,特除赵嘉锡为判决事。上变人郑元老以特教,作阙南部参奉除授。
○玉堂箚请许积按律、柳赫然亟正邦刑,不从。
○参鞫大臣以下论赏有差。
五月
编辑5月1日
编辑○朔己丑,教曰:“前大司宪李惟泰误礼一款,自悟书简,传播搢绅,或有见之者,特为叙用。”又教曰:“宋浚吉不过随参礼论而已,而重被追削之律,岂非已甚乎?特为复职,以示宽大之意。”
5月2日
编辑○庚寅,以李寅焕为执义,金斗明、柳之发为掌令,柳谭厚为献纳,任堂、朴元庚为持平,柳尚运为大司谏,兪玚为承旨,郑元老单付军器佥正,上特命元老准职除授。该曹以列寺正职,无卑贱人差除之例禀启,更命四品相当职陞付,故有此除。
○教曰:“济州安置罪人焜、熀等以幼稚之年,少无与知之迹,置诸绝岛,有所不忍。而既出于凶贼之推戴,故为宗社大计,不得已勉从矣。兄弟并与其母,久处海雾之中,屡经重病云,予甚恻然。今若不为变通,如有后悔,则岂非有乖于保全之本意乎?特为移置乔桐,以示予意。”政院覆逆,不从。
5月4日
编辑○壬辰,流星出河鼓星上,入巽方。
○兵曹判书金锡胄上箚,论焜、熀等移配曰:
当初二人远置海外者,盖亦出于保全之圣意。今当炎月,猝移内地,行路撼顿,反易损伤,近京地面,亦多哓讹,终不若仍留本所,而屏己耳目,绝人言语之为幸也。早晩国家有辉轮之庆,伊时恩赦,将无物不霑。待此全宥,复厕宗班,谁得以禁之乎?
答曰:“箚辞得宜,当依施。”
5月5日
编辑○癸巳,捕盗厅推核次玉狱事。狱既具,传曰:“掠夺良家之妻,恣行淫欲,渎乱风教,此实前所未有之大变。其时判义禁吴始寿阿附许积,敢生周遮掩护之计,乃于登对之日,敢以许积虽有罪,固不当掩护,而况岂为一许坚等语,肆然欺诬。及请移禁府之后,百般设计,威胁捧招,终使有罪者,网漏于王章,反为归咎捕厅,构成罪案,其欺君负国之罪,不可不痛惩。吴始寿极边远窜。睦来善、李夏镇虽与始寿有异,终始随参,默无异议,并姑先罢职。”次玉,历官徐孝男之子妇也。许坚闻其有姿色,欲奸之,问计于次玉母舅朴纉荣,纉荣教以某日,次玉当往其表从婚会,可送马诈言,夫家有急病,速令还来。坚大喜如其言。次玉怪其非夫家人马问之,答以临急借送。既上马,疾驱如飞,随往女奴,追不能及。及入坚家,始觉被欺而无奈何,见逼同宿,过三夜始放回其家。及今推问次玉,以此招服,诸罪人次第吐款。纉荣且言:“坚潜来狱中,教以诬引赵璿,以为捕厅之就服,专由于璿之诱胁云。”次玉遂决杖为婢。纉荣以次玉之被掠,狱事之翻案,赵璿之冤死,皆由于渠,处绞。其馀诸囚,分轻重勘罪。
○宪府连前启,答曰:“许积赐死。”
○谏院启曰:“甲山府使洪震硕本以逆坚妻礼亨之堂从,挺身立证于其狱事,巧中贼坚之心,佥正之辟,果出于狱事才完之后,人皆谓之鬻妹得官,请削去仕版。”答曰:“依启。”
○以闵维重为户曹判书,崔后尚为应教。
5月6日
编辑○甲午,以讨逆告庙后颁赦,其教文曰:
王若曰:“呜呼!圣人之法,必先于乱贼之诛;王者之刑,莫严于叛逆之罪。玆当斯得之日,庸降诞告之音。予以眇躬,夙膺洪业,念本支之鲜少,务敦近宗;闷国家之艰虞,图任旧相,岂意明有所不烛,虑有所不周?刘安窃文艺之名,误加宠爱;林甫怀狡猾之数,谬委事权,遂成祸乱之阶,几致宗社之覆,寔予之咎,虽悔何追?逆贼柟、桢俱以王室之至亲,偏蒙累朝之优渥,独非时而出入,如遇家人。期永保其始终,不问小过,其奈族盛而多僭,且因宠极而启邪,仍怀不夺不厌之心,此岂一朝一夕之故?厚招武士不逞之类,结射伴而作爪牙;广交卿宰无义之徒,布亲党而为羽翼。游猎遍于近郊远野之外;会集频于深夜密室之中,国人固疑其阴秘之踪,急书果上其凶逆之状。柟则缔柄臣之贱孽,藉其权威;媒恶种之老奸,通其谋议。文成约誓,鸡血沥杯觞之间;家置王章,玉带兼日月之顶。幸寡人之有疾,将欲何为?谓天命之在身,事且不测。兴言及此,痛心如何?桢则当其污秽乎后宫,已有乱逆之先兆,姑宥以远,曾屈法而伸恩,旋召而还宁,悔罪而悛恶。党与并满于中外,推戴互及于弟兄,犯上之贼谋初萠,自中之争形已著,乐祸无已,岂不惨哉?锺厉惟均,是何理也?至于逆坚之稔恶,实倚父积之弄权,气势足以操纵朝廷;富厚足以豢养奸宄。贪淫黩货,奚啻世蕃之挟嵩;骄恣聘妖,殆甚敬声之凭贺。自知王诛之必及于己,因交宗戚而力为之谋。先布腹心,大福将徼于后日;私定指目,凶言已播于群听。激动卿绅,托寇戎而复体府;募合骁弁,啖金帛而作家兵。藏伊峡团束之私屯,敢擅指挥于老将;设胡服劫成之阴计,预拟惊惑乎愚民。收重臣一二人,欲胁迫而威众;选力士数十辈,将卫护而入宫。观其首尾布置之形,殆成肘腋猝急之变。幸赖神人之协赞,遂得凶孽之咸擒。柟即爰书,先自承而吐款;桢有众证,虽欲讳而难逃。尚馀恩之特推,命就磬于屏处。凡诸妖乱之腰领,悉依邦国之宪章,已将逆贼柟、桢、坚、台瑞、万松、景毅等,处置正法。乱生于骨肉之密亲;祸发于股肱之巨室,既厥情之毕得,于予心而增嗟。然而事关宗祊,自腾舆人之喜,庆均遐迩,宁稽涣号之宣?自本月初六日昧爽以前,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国既免危而复安,人得转祸而为福。阳和布气,思与物而维新;霈泽流恩,庶自今而更始。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南九万制进。〉
○修撰朴泰逊上七条疏,一曰辨凶言,二曰选讲官,三曰明赏罚,四曰重台阁,五曰严赃法,六曰恢公道,七曰选守令也。第一条所谓凶言,即乙卯年远接使吴始寿启闻臣强之说也。上用其言,命陈奏使沈益显等,使之探问言根于彼中。
○以洪处亮为礼曹判书。
5月7日
编辑○乙未,领议政金寿恒、兵曹判书金锡胄请对言:“今玆讨逆颠末,不可不奏闻北京。锦平尉朴弼成方差谢恩使,兼差陈奏为便,而弼成年少,未谙彼中物情。且逆狱干连人中,许积素为彼人所知名,桢、柟数奉使,亦与彼人相熟。彼若猝闻其事而诘问之,则弼成未必善对。大臣、仪宾中,择差曾前往来之人,以为随事弥缝之地。”从之。前此,译官张炫以亲于柟家远配,是日锡胄言:“炫弟灿,素行叵测,最亲于柟,与炫无异。其子天翼,亦以桢、柟射伴,受刑定配,灿不可独免。孙厚业之弟厚正,亦当远配。厚业最昵于桢,桢曾所陈达于上者也。”上并命一体定配。寿恒又言次玉狱事时,知义禁郑维岳挺身担当,阴嗾秘嘱之罪,上命极边安置。仍教曰:“予意,许积则或未知坚事矣。及见文案,俊己匿处山亭之事,今始发露,其与知而掩护之状,昭不可掩。再昨特命赐死,亦以此也。”寿恒曰:“郑维岳纳交吴挺昌,挺昌之患面肿,当用蟾酥,蟾酥唯内局有之。维岳为承旨退出之后,还入阙中,开库出蟾酥以给。古例,承旨既出之后,不得还入,非有入药之命,不得开库,而擅开药库,其奸滥类此矣。”
5月8日
编辑○丙申,备边司启请,大兴山城主管堂上名号,称以管理使,从之。
5月9日
编辑○丁酉,以崔后尚为执义,安垕为司谏,李秀彦为持平,申琓、安后泰为正言,崔锡鼎为应教。
5月10日
编辑○戊戌,传曰:“次玉狱事干连人中,礼伊以东龟之妻,明知被掠曲折,而上年推核方张之日,乃敢捶胸呼诉于诸臣出入之时,百船图嘱之状,诚极痛惋。决不可徒配而止,勿限年远配事,分付该曹。”
○传曰:“领、右相、金领府事上来行公,俱在于颁禄之后,必有艰乏之患。令该曹食物为先输送,依例颁禄事,亦为分付。”
5月11日
编辑○己亥,执义崔后尚、持平李秀彦启曰:“上年礼亨之狱,前府使洪震硕、出身洪震一,俱以礼亨堂从,谄附权奸,震硕则作证礼亨奸淫之事;震一则掩匿国舅侧室之被欧。设令礼亨奸淫柳澈,果有其实,自是积家阴事,震硕何以详知,而至于作证乎?况国舅侧室,异于闾阎匹妇,而凶贼放纵,恣意欧打。苟有严畏国家之心者,所当共愤,而震一以至亲之间,巧饰虚诈,全没实状,其与逆坚谋议构捏成狱之状,不可不究问得情。请洪震硕、洪震一并拿问定罪。行司直李袤性本凶谲,龙断势利,托迹权门,驯致卿宰,其所论议,无非承积风旨,上下于鑴、宇远之间。至于庶孽通清之疏,专为逆坚而发,则其党附奸凶之状,昭不可掩。请削夺官爵,门外黜送。骊州有成均馆柴场,近于尹鑴所居之地,为鑴之所朵頣者久矣。及鑴得志之后,假托公论,请罢诸处柴场,而阴使其时牧使赵汝秀,威劫场内居民,胁捧招辞,曲成文案,终至自占而后已。鑴之罪恶,不待此事,固已昭著,而汝秀之受其指嗾,夺给学宫柴场之状,亦甚痛惋。请工曹参判赵汝秀罢职不叙。户曹参判李元禄以积之近族,超躐资级,滥跻卿列专对之任,固不可属之此人。况今番使臣,兼带讨逆陈奏,则尹鑴方以复设体府,有拿鞫之举,而元禄之兄元祯,亦以此事,紧出贼招,事未究竟之前,元禄尤不宜奉命出疆。请罢职。”答曰:“依启。”
○司谏安垕、正言安后泰启曰:“上年次玉狱事时,其时禁府堂上,周遮掩护,用奸反案之状,败露于今此推核之日。判义禁吴始寿、同知郑维岳,特施窜置之罚,则睦来善、李夏镇,俱是佐贰之官,终始同参奏谳文案,无不相议,则比诸担当主张者,虽或有间,而循私罔上之罪,毕竟同归,其所负犯,不可罢职而止。请前判书睦来善、前牧使李夏镇并命远窜。臣等取考次玉狱事推案,则逆坚劫夺奸骗之状,毕露无馀,而至于被掠参判、副学之说,出于纉荣等之招辞,不翅明白。及其再招之时,或诿以闾巷传播之说;或称以逆坚自明之言,终不吐实。参判、副学乃是卿宰名官,若使无实而受蔑,则诚为黯黮之冤;若果有实状,则亦不可置而不问。次玉及纉荣等,请令有司,更加严鞫,期于得情。光州牧使郑朴性本麤悖,济以贪黩,西邑盗参之说,南藩贩租之事,国人之所共知,搢绅之所唾鄙。况且出入桢、柟之家,结为射帿之伴,往来频烦,情义亲密,请削去仕版。咸兴判官赵挺时赋性阴邪,行己麄鄙,与贼坚、台瑞结为腹心,奔走服事,有同奴隶,请削去仕版。”答曰:“不允。睦来善、李夏镇削夺官爵,门外黜送。削版事,依启。”
○禁府启曰:“罪人许积赐死命下矣。即遣都事,赐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鞫厅罪人朴瀗供曰:“离间两宫之说,瀗虽无状,亦是人子,何敢以人子所不忍闻之说,加于君父乎?其时以边虞灾异,骚屑朋兴,若或流入于九重,则可以惊动慈圣,可以疑惑殿下,故瀗形容其状,而措辞之际,不能委曲,有似触犯,而若以此指为离间,则千万暧昧。先王之亲考礼经,厘正大礼,可质神明,而闾巷间讹言,公然传说曰:‘先王之厘正大礼,必由于二三公子。’云。瀗之愚意以为,此必误礼之人,煽动传说之致,故心甚忿愤,欲书情态,而文字生踈,辞不达意,何敢做出浮言,上达天听乎?”指嗾制给事,不为吐实,鞫厅请刑,上从之。瀗受刑二次,复纳招曰:“乙卯年目见时事之失,宜欲上一疏,仅能成篇,就质于妻叔幼学李熙揆,则熙揆果为删补,惊动慈圣,疑乱殿下及先王之厘正大礼,必由于二三公子等说,皆是熙揆之所作云。”鞫厅请鞫熙揆,熙揆不为承款。鞫厅请令与瀗对辨,上从之。鞫厅以熙揆对辨之语,皆是遁辞,请刑推,上从之。熙揆受刑五次,以疏草改给纳招。上命照律处置。鞫厅启曰:“朴瀗、李熙揆等,绝无相当之律,而《大典》推断条:‘凡乱言者,干犯于上,情理切害者斩,籍没家产。’云,此律最为相近,而死罪之用此律,有违法例,何以为之?”上命减死定配。
○以金禹锡为黄海道观察使。
○副提学南二星等为弘文录,取李秀彦、申琓、吴道一、柳谭厚、宋光渊、沈濡、权斗纪、李后沆、朴泰辅、李彦纲、洪万遂等十一人。
5月12日
编辑○庚子,传曰:“顷日两局军兵,露处扈卫,多有勤苦之劳。其令本衙门,别为试才论赏。”
○李惟泰上疏曰:
臣以误礼之罪,投配塞上,不意前秋疏决时,因其时大臣之所达,伏蒙宽宥之典。然大臣所达,有爽其实,臣亟陈哀吁之章,令臣子替呈政院,臣子畏怵,竟至空还。臣怀惭忍默,一日靡安,乃于三月,始呈县道,道臣却不受。伏闻,圣上特下叙用之命,授以副护军之职,臣于是乎可以言矣。尝在先朝,以服制之礼,猥承收议之教,强其所不知,妄有所献。及其邦禁申严之后,臣与宋时烈既无服制往复之说,时烈与臣又无长书诋斥之事,所谓大臣之言,皆误达也。仍伏念,甲寅年间窃闻,都慎征上疏有大王大妃千秋之后,殿下将不以适孙自处乎之语,又闻宰臣亦有为此说者,其意,盖谓臣等不以孝庙为适子也。语极凶险,故臣在全义飞庵寺,宋时烈适在水原万义寺时,相与往复曰:“宋英宗以旁支入承大统,程子亦谓之适子。况孝庙以次适,升为适,而可谓非适子乎?”宋时烈亦以为然矣。及臣流窜之后,浮言出于中间以为:“臣新作礼说,尽改前见,背友附时,欲为免祸之计。”中外喧传,不胜其藉藉。人有见其所谓新说者,则乃甲寅年,与时烈往复者也。臣疑其浮言之所出,贻书时烈曰:“鄙俚之说。庚子曰陞为适,甲寅亦曰适子,前后不异也。万义往复,自笔添足八九十字,《江郊拟疏》已说亦谓适统何归,则彼此相似也。”宋时烈亦答人书有“往复诚有”之语,而其手迹出然后,其谤少息矣。至于服制之说,臣等实未尝有所追论,大臣所达如此,此无乃以臣贻书者,而讹传其说耶?其所见搢绅间传播书简者,亦有伪作耶?伪作人书,以惑众听,宜有造言之律。伏请臣与所谓大臣者,俱下司败,考较真伪。
答以既往之事,今不必提起,安心勿辞上来,以副予望。
○备忘记曰:“当初宋时烈误礼之罪,专在于取贾疏中,体而不正之语,指拟于先王,将未免为疑乱礼统之归,故特施流配之典矣。今观李惟泰疏本,甲寅年间与时烈往复曰:‘宋英宗以旁支入承大统,而程子亦谓之适子。况孝庙以次适陞为适,而可谓非适乎?’时烈亦以为然,而时烈之适统何归之言,彼此相似云。朝廷之用罚者,本欲开其自新之意,而上年惟泰之先放,亦以此也。今者时烈之意,与惟泰无异,则不可独为仍置于栫棘之中。特为解围篱,中途付处。”
○罪人尹鑴拿来,命设庭鞫于内兵曹。鑴供称:“照管二字,本出于宋朝《名臣言行录》及《自警编》。体府建立之事,尝见宋朝有宣抚使、都督府等官,高丽朝亦有体察使之名,我国家亦有此官。目见艰虞溢目,陈奏于上,上即可之后,议出副察。许积荐金锡胄、李元祯及鑴,上命锡胄为副。鑴曰:‘锡胄既为大司马、精抄大将,又为御营大将,事权不已太重乎?’上曰:‘领相既荐,卿此言近嫌。’若使鑴有自为之心,则岂于众中,发此冒嫌之言乎?至于郑元老、姜万铁逆坚往复书札,又岂鑴所与?见坚不守本分,言语诞妄,不为款接,坚亦绝迹于鑴门。台瑞则有词章可与论文,时至鑴门,而体府请设,非适今日,岂待台瑞激劝?台瑞虽有文才,知其为人轻妄,未尝言及大事。鑴于丙辰上疏,条积失,于积尚然,况其孽子哉?缔结桢、柟等事,尤不近。镌未尝识面,只于朝班望见,或于路上相揖,亦不辨孰为桢,孰为柟也。乃若吴挺纬兄弟,或相往来。一日挺纬叔侄送言邀鑴曰:‘方坐路傍一舍,君可来见。’遂往见,饮以小酌数巡,以枯鱼一片为肴。仍问曰:‘此谁家?’挺纬曰:‘乃亡兄判书之小家也。’何尝闻桢、柟之音响,亦何尝见桢、柟之酒馔也?至于为宪长时,营救桢、柟等说,当时鑴意,只欲圣上无轻用刑章于公族,以全敦睦宽大之德也。为平生不识面之人,宁有私意庇护于其间哉?”
○传曰:“罪人李焕初命禁府推核,更思之,匿名书非构陷他人之比,有同上变之书,论以诬告之律,亦当抵死。今以其前后供辞观之,其间情迹,昭不可掩。其令鞫厅,一体庭鞫,而与尹鑴各置远处,俾无相通之弊。”李焕匿名书曰:
右文为急急告达事。南党溷浊,西类怨恨。人心离叛,国事无津。宗社危急,天意未定,哭之恸矣。世禄之臣不忍忘休戚之义,欲死无地。为忠也则不忍灭亲;为孝也则何心负国乎?不得已暴忱血书,以谢天地鬼神,知有君父者,则急急叫天;不有君父者,则恝亲犹宜。江都投计金姓壮武,隐南山大家之奥,谁敢搜耶?大变已迫于初九,此何时哉?元衡之患,定在入昏,于三家剑术,已试于街下。御军旋向,鼓声自津头,湍兵夜起,角声入义门。凌汉队三百,已议中营,忠壮徒二十,足当六师。内厅八剑,外局九椎、御营三十、禁卫四人、别武十一、掌兵一将,计成于往冬。推戴虽在外,立社则何远,棘篱虽严,相印可超也。闵鼎重、金益勋、李翊相、李选、申琓、李行益、权道经、李益亨、具镒,御营哨官六、金部将、黄宣传、李训哨、尹及洪等,及时剪之,则国家之福也。大者必杀其族,故书其名,而小者则不可族,故不名也。其馀胁从,不须尽戮,姑不书也。忠孝不可两全,故泣而书之。大者之金,不可族也,天衷必谅哉。祸出于南流之浊乱时政也,可为痛哭,可为痛哭。林檄自南入西,李书自内出外,祸机大张。北部士奴居昌执讯,则庶可得矣。王家之女,投火之心,即我也。痛哭奈何?痛哭奈何?老人忠义金泣书。
至是纳供,不直招。
○以任奎为全罗道观察使,特除锺城府使尹趾善为承旨。
○左议政郑知和呈辞,赐不允批答。
5月13日
编辑○辛丑,罪人李焕刑问三次施威,始服曰:“匿名书则李台瑞制之,台瑞子景明书之,台瑞奴身长者挂之。相与同谋处,社稷洞许积家,方其写出之时,焕亦参见知情。伊时台瑞有病,而焕有与人相讼之事,要制原情,欲探台瑞病差进去,则台瑞称以姑有所为之事,使坐外,房内只有其三父子,更无别人。焕开窗入,则台瑞子方有所书欲卷之。台瑞曰:‘彼亦南人,吾辈事必不漏泄,不须藏。’云则景明仍为毕写。台瑞从头至尾,一番读过,焕同议参见其书,多举武人。宣传李姓则焕亦多相亲之人,问其为谁某,则台瑞子景毅曰:‘此人新为宣传,与吾相亲者也。吾有所爱娼,而此人奸之,以此怀嫌,入于此书。’云。部将黄则其父曾往兵判家,黄也立于门傍,见而窃语曰:‘无状之人,何为往来此处?’云,故以此怀嫌,亦入此书。台瑞曰:‘当挂于大路人家隅。’景毅曰:‘人家隅易烦眼目,挂之长竿,植之路中,必送壮健善步者,可无见捉之患矣。’景明曰:‘他人不可,必于家奴中择送可也。’台瑞曰:‘昏夜则既挂之后,必为逻卒所摘去,不如乘晓挂之矣。’焕请详见其书,则台瑞从枕后出书,有郑宣传者自外入来,故不得详见。申斗极则焕与台瑞接话之际,亦为入来,闻其匿名挂榜之说,亦不得见其书,渠亦别无他说话矣。书中所书之人,只书职姓者,未及详问,故不知其人姓名。具书者则景毅言:‘此皆西人中有名宰相及武士,故欲为剪除,入于书中。’焕先为出来,则台瑞曰:‘此非吾一人之意,与社洞相议为之之事。汝若出口,则汝必先死。’当其毕书读之之时,台瑞摩掌愤然曰:‘汝虽以乡人,不知妙理。此辈必须除之,吾侪安矣。’台瑞又曰:‘尹希仲为人甚庸劣,凡事一切不从吾言,殊可叹咄。’再三言之。焕于上年讯问之时,非不欲直招,而台瑞以为,挂榜事,与社洞相议云,故畏其威势,不敢吐实矣。”鞫厅启曰:“李焕匿名书参见知情,明白纳招,而身犯实状及指嗾之人不为直告,请加刑。”刑问三次,又纳招曰:“台瑞再三指嗾,果与台瑞同谋,台瑞制之,景明书之,焕率台瑞之奴,乘晓往挂于把子桥边的实。主意在于构杀西人宰相。”云。
○大司谏柳尚运、执义崔后尚、司谏安垕、持平李秀彦、正言安后泰、申琓合启:“上年良女奸骗事,下捕盗厅,证左既明,文案既成之后,其时左议政权大运、右议政闵熙等,托以事体,联名陈箚。引接之日,又复陈达,终至移送禁府,使玩法之臣,肆行胸臆,变乱狱情,出入人死生。大运等身在大臣之列,谄附权奸,容护贱孽,敢托事体之名,以为翻案之地,其同情欺蔽之罪,昭不可掩。请判中枢权大运、知中枢闵熙并罢职。惟我孝宗大王十年临御,励精图治,臣民无禄,不克展其大有为之志,千载之下,有足想其风烈,谁敢有一毫疵议于其间?而判中枢府事许穆意在于媢嫉异己;计急于援护党友,顷年筵中,敢以孝庙政乱等语,肆然陈达。噫!此何言也?穆本无主张,一听怂恿,凡所论议,无非昏错,而惟此一语,尤极悖慢。且于桢、㮒等红袖之变,乃与尹鑴挺身请对,曲为营救,诿以钩得实状,至请招问国舅,前后罪犯,断不可贷。请判中枢许穆罢职。”上从之。
○谏院启曰:“礼曹正郞宋尚周曾忝湖宰,以不廉被弹,金益华门地卑微,为人谄屈;佐郞尹悏举止摇飏,以干谒为拔身资,请并汰去。典籍李东植不洁之行,言之丑也。随人变说,朝暮异态,换面投疏,情节毕露;副司正洪万宗本以佻巧之性,专为奸细之行,昏夜奔走,踪迹阴秘;副司正尹征周憸邪之性,倾巧之态,举世之所同恶,急于拔身,奔走干谒,卖师求利,反复唇舌,奸情慝行,丑不可言。请并削去仕版。”允之。
○宪府启曰:“江原监司李德周少时常服不当服之丧,不齿人类久矣。顷年以来,夤缘附托,强跻华膴,至于方面之任,猥滥极矣。请命罢职。草溪郡守李硕宽附托许穆,妄称师生,至通南台,物情之骇异,固已久矣。及至补外之后,昏谬尤甚,政委下吏,作一尸童,请命罢职。”并允之。
○传曰:“十六日诸大臣及元勋命招,勘定功臣。”
○兵曹判书金锡胄上疏,辞元勋曰:
国家不幸,凶徒闯发,汉朝无事,而淮南谋乱;霍氏专恣,而禹、山构逆,此诚千古罕有之变也。幸赖宗仕默佑,罪人斯得。若臣者不过为将兵之官,简幕裨,率元老,入政院而已,此果何功何伐哉?
答曰:“今玆逆变,实非一朝一夕之故,徒党布满,凶谋狼藉,宗社之危,间不容发。而幸赖卿等效力之功,巨魁就擒,王法乃行。予之欣幸,曷胜云喩?卿其安心休谦,速出勘勋。”
○引见鞫厅诸臣。上曰:“尹鑴供辞中,所谓不辨孰为桢,孰为柟云者,尤极无状。上年十月以调用台瑞陈达,今则曰为人轻妄,故不取云,此言亦诬矣。观其供辞,有欲讳而不能讳者,仍加刑讯何如?”金寿恒曰:“情状绝可恶,而供辞有违端,法当请刑。”闵鼎重曰:“照管二字,杂引古语,以为自明之地,而既曰照管动静,则语意便自殊别,难免大不敬之归。而比之仁弘、尔瞻则稍间。体府复设未承款前,不可断之以与知,不可不加刑。但其衰老已甚,加刑则必死,命诸臣各陈所见。”判义禁李尚真曰:“鑴之凶慝,何可尽达?然刑不上大夫,宽厚之道。”知义禁金宇亨曰:“似当还发配所。”大司谏柳尚运曰:“鑴所谓不辨桢、柟之说,伪诈尤甚,最可痛恶。不可不问。”上曰:“复设体府时,渠之所为,节节难掩。及其计不成,又有加设副察之请者,正符贼招。且其不辨桢、柟云者,俱不可置而不问。加刑一次后,更议处之。”上问:“台启中,次玉、纉荣及任诩、李胤庆等鞫问之请何如?”寿恒等对以一番钩问,似不可已。上曰:“卿等之言如此,鞫问。”
5月14日
编辑○壬寅,鞫厅启曰:“罪人尹鑴刑问一次,不服。请加刑。”答曰:“当严鞫得情,而元祯亦以此罪,还发配所,则不可无一体酌处之道。依前还发配所,严加围篱。”政院缴还之,且曰:“李焕挂榜之日,留宿鑴家,与之密议。匿名书既出之后,投进密箚,欲为尽除匿名书中所付之人。又使李寿庆缕缕陈达,曲为营救,其同谋情迹,判然无疑。而以其密箚留中之故,鞫厅诸臣,亦未详知。昨日备忘之下,不能争执者,盖以此也。宜下前后密箚于鞫厅,使群臣皆知其凶秘情迹,备将罪状,更为严鞫,期于得情。”
○判义禁李尚真上疏曰:
臣于昨日入侍,伏承下询狱事,而仰复之际,辞不达意。罢黜之后,得见《政院日记》所誊一纸,乃答尹鑴密疏之批也。其时元疏未下,虽未得见,想其疏辞,必因李焕凶书,欲起大狱,嫁祸鱼肉之计,言念及此,心惊骨寒。焕之情状,既已输服,则鑴之藉其凶书,欲歼当时文武诸臣之状,败露无馀,原其凶计,鑴亦焕也。臣之奏对不审,到此益著,乞削臣职。“答曰:”安心勿辞。“仍引见都承旨尹堦、刑房承旨崔逸。上曰:”尹鑴上年所上密箚,留中而未之记得。今见判义禁之疏,始乃觉悟,李焕处果有未尽问者矣。“仍命内官,出给箚本于堦曰:”李焕挂榜之翌日,鑴上此箚,请鞫凶书中载名人。其时大臣、筵臣犹以为,不可取信矣。“逸曰:”昨日尹鑴事结末后,领相闻鑴曾有密箚事,使臣简问,在院同僚考出《日记》,则元箚仍留中不载,只有批语。尚真疏,亦见此而发也。“上曰:”此一款,不可不问。尹鑴还为拿来。“又下教曰:”李焕匿名书所谓凶人隐于南山大家奥者,指谁也?又有御军三百名之说,诸局军兵非止一二,而独指御军者,何意也?又曰:‘忠孝不可两全。’有若以子而证父之谋逆者然。又曰:‘忠义老人金泣书。’云,此则何所指也?以此,添入于问目中可也。“堦曰:”上年鑴自江外入阙也,带武士一人而来。其人即朴尚元也。尚元与桢、柟、台瑞最亲密,凡所谋议,想必预知。且台瑞家搜探文书中得一书,有曰:‘朴公自浦洞来。’浦洞即鑴所居也,朴公则必是尚元也。桢、柟射伴,亦且受刑远配,则尚元不宜独免。兵判金锡胄欲陈达,而未及云矣。“
上曰:”一次严刑,定配远地。“
○鞫厅更推李焕以榻前传教及尹鑴与知与否为问目。焕供称不知。鞫厅请不待时处断,从之。以连有拘忌,过四日始处绞。
○更推尹鑴,供称其密疏所云,鞫问云者,指辛圣老、李焕而发。诸臣将兵在职者,变称武臣,与桢、柟缔结一款,犹复牢讳。鞫厅请刑,上命各别严刑。
○鑴之密箚略曰:
臣伏闻,昨日南桥街头,有一挂榜书,即告变书,而匿其名者也。其言危恶,事机暴迫,言之真妄、事之虚实,虽不可知,而事关紧急,不可不登时上闻。臣即以此意,通议于相臣,而相臣之意,欲待明日宾厅引见,而上闻,到今迟迟,臣窃以为不然。凡匿名书,不可传之者,或因人私忿嫉害,发人阴事,有不可究诘,则置之不问可也。此则异于是,人心之所疑惧、世变之所难测,事关宗社,机会急疾,岂可例以匿名书视之,而不为之动念耶?欲望圣上,即招三公及重臣,可与图事者,急议应之之道,大修警备,设扈卫,给卫卒,如唐家故事,以镇危疑,勿之有后悔。
又曰:
即闻,榜书中,所指士奴名居昌者,已为捉得。若是则榜书云云者,不可谓专出于虚妄,而鞫问之事,一刻为急。伏乞圣明,俯察事机,即命禁府鞫问之。凡榜书中所出诸臣、将兵在职者,即易置之,以待事之究竟,以为罪人斯得,摧破奸谋之地。“
又曰:
即者窃闻,大臣于榻前,以泛然匿名书陈达,而不欲上取览。上问谁某在书中,而亦不对。至于将兵卒,典宿卫,镇圻辅之臣,不许改易,而使之晏然在职次。呜呼!此是何等大事,何如机关,而处之乃若是,行其疑,试其不可试也。且闻士奴居昌之名,既有其人而捉得,则虽未得其端緖,岂可使名在书中之人,按其事而核其虚实乎?此又朝家之大失事体者也。臣愿圣上,即日命政院,誊上其榜书,躬察其语意之所在,特赐指挥,以镇危疑。抑其书中有忠孝等语,似是欲告,而不忍其亲之心。今若以果能发告,重赏其身,不坐其族属之意,榜示都中,则此亦国家显忠发奸之一事也。
○右议政闵鼎重以尹鑴请鞫匿名书所付文武诸臣,其姓名亦在其中,退出阙外,上箚待罪,答曰:“如此阴凶极恶之言,有何一毫挂齿之理乎?安心勿待罪,从速参鞫。”
5月15日
编辑○癸卯,两司合启请权大运、闵熙中道付处,许穆削夺官爵,门外黜送,上并命削黜。
○大司宪申晸、大司谏柳尚运请对。晸曰:“鑴罪可死者非一,而昨见加刑之启,则以匿名书为问目。焕既自服,犹不引鑴,径加鞫问,恐妨事体。”尚运曰:“以此鞫鑴,非狱体也。鑴前招不辨桢、柟云者,大是饰诈。至于密箚中,将兵官易置之说,诿以卫士禁军之流,奸狡甚矣。姑舍匿名书一款,先以此两件事及复设体府,图占兵权事,鞫问似可。”上曰:“鑴之前后所为,来脉一串,而诬告谋逆,轻重有别,台谏之言是也。”晸请引见鞫厅诸臣,详议断定,上命史官,引鞫厅诸臣入。上以晸等言问大臣,金寿恒曰:“尹鑴照管之语、体府之请,厥罪虽重,而直以死律论断,犹或过也。至于密箚,则虽罪之差轻,其情无可恕者。以此请刑,未见其不可也。”鼎重曰:“既已发配之后,更以前罪鞫问,不可直以密箚事断罪宜矣。”上问禁府堂上,咸以鼎重对为得,而吴斗寅则以为,罪之已著者,死且有馀。如不承款而死于拷掠,则恐无以明正典刑。“上复询大臣,所对皆如斗寅,遂命赐死。
○传曰:“尹鑴之照管慈圣动静之语,其心所在,已极凶悖。且听逆坚之阴嗾,赞成体府之复设,专为逆柟之地云者,出于告者郑元老之招辞。且差出副察之时,怒其不得自为,显有不悦之色于榻前,至发愤懥之言,其悖逆之状,非复人臣之所忍为。且与桢、柟兄弟交密之状,不翅明白,而渠之前后供辞,以不辨桢与柟之说,肆然欺慢。而予犹以为照管慈圣,似不宜直用死律,复设体府,则元祯亦以此罪发配,故不欲一向严讯,更加酌处,使之减死,还发配所矣。昨见判义禁疏、政院启辞之后,始得考出己未四月初七日,尹鑴密箚之留中者,则因李焕匿名挂榜以为,榜书即告变书,而匿其名者。又以为:‘其言危恶,事机暴迫,不可不登时上闻,以议应变,而鞫问之事,一刻为急。’至请易置诸臣将兵带职者。欲鱼肉亲臣,空人国家,然后始行其包藏之祸心。见其辞语,不觉惊心。毋论与李焕同谋挂榜与否,其乘时逞凶之计与复设体府之事,一串贯来,而此箚既出于渠手,则其阴惨凶逆,尤有所显著不可掩者。不必钩问而后可知,所当直用邦刑,而亦有不忍,特为赐死。赐死传旨中,渠之前后罪犯,亦皆历数,颁示中外。”
○宪府以鑴鞫问未毕,遽施赐死为不可,请更加严鞫,上不从。
○兵曹判书金锡胄上箚曰:
伏闻,罪人尹鑴有赐死之命,鑴罪恶贯盈,万诛无惜。照管之说,直是拘束,使不得动之意,可死一也。谋设体府,乃渠本计,而必欲兼摠内兵,自占副统,夤缘贼瑞,唆嘱孽坚,可死二也。至于上年匿名状之出也,始藏李焕于家间,此实凶人之窝主也。继上密箚,累请鞫问匿名状所付之人,此又丁未彦悫之后身也。其为性情凶恶无状,只此一事,盖为赐死之案。而第念上二款则事系逆节,在所当鞫,而前之贷死发配,未免太缓。后一款,乃是造意未成,固与逆谋有异,何可舍其重而取其次乎?今若先鞫朴尚元,钩问鞫厅所搜台瑞家书札之主名,或可得其端緖,而尚元若讳而不言,又捕所谓正伯者而问之,则渠何敢不言其书之为谁乎?如是盘诘之后,处置鑴罪,犹为未晩。“
上令鞫厅禀处。
○鞫厅启曰:“即见台瑞家搜得文书中,有一札而没其名,其书有曰:‘朴公昨自浦洞还,方留此处,正伯亦于再昨来访,从容问答。似闻湖翁无强起意,不无曲折,不可以笔舌详传也。趁时劝起,然后彼意可回。’云。浦洞即尹鑴所居洞名,而所谓朴公,未知何人,与鑴亲密,无如朴尚元云,而书辞极其殊常,不可置而不问。朴尚元拿来推问何如?”上从之。遂以没名书措语,发为问目,鞫尚元,不服曰:“尚元果为往来于尹鑴家,而鑴家出入朴姓人,非独尚元,则所谓朴公,未知指谁。而正伯则鑴子义济之字也;湖翁则鑴之别号也。鞫厅请拿鞫义济,仍囚尚元,上从之。遂鞫义济,供曰:”没名书见其笔迹,则乃赵䃏书也。从容问答事,则日久之事,未能详记,而其时䃏才递安边而归,久别之馀,必有叙阻之语。且义济之父衰病,不堪从仕,欲为下乡,故䃏以为上眷隆重,无端退去,道理不当云。说话不过如斯而已。鞫厅请拿鞫赵䃏,仍囚义济,上从之。遂以没名书措语,鞫赵䃏,供曰:“此书果是䃏抵台瑞,而使人代书者也。朴公则朴尚元,而正伯之从容问答事,顷者台瑞以其父事,因赵九辂疏斥,使朴尚元送言尹鑴,使之伸白。且言于䃏曰:‘君若见尹义济,则须恳嘱云矣。’义济适来,䃏果言及从容问答者,即指此也。不无曲折云者,义济言其父以疾引入,盖由于踪迹难便,将欲陈疏致仕,不可出入筵中,为人伸辨云。此说不可尽及于书札故也。趁时劝起,彼意可回者,尹鑴必趁速劝出,可回其心之谓也。”鞫厅以䃏所供有饰诈之态,而朴尚元之全然掩讳,尤极痛恶。尚元则请刑,䃏则请仍囚,上从之。遂以前问目,更鞫尚元,供如初。刑推至四次,不服。
5月16日
编辑○甲辰,上下备忘记曰:“今此坚、柟等逆节之变,若非李立身等为国尽心,先事诇察来告,则郑元老必无上变之理,其功比告者尤重。别军职李立身,忠壮将南斗北、朴斌等,勘勋时并参录。”
○宾厅启曰:“元勋金锡胄以为:‘当初郑元老来告精抄厅时,与训炼大将金万基相会,议定讥捕、扈卫等事。论其功劳,亦当为一等,不可不同参勘定。’云,即为牌招何如?”万基陈疏辞,不许。因下教曰:“光城府院君金万基,疏批已下,即为牌招,从速勘勋。”万基又陈疏辞,不许。政院更请牌招,始入参。
○以安缜为承旨,兪櫶为江原道观察使。
○备忘记曰:“今此勘勋时,虽未参录,其中有功劳人,别单书入。”
○备忘记:“郑元老为国上变之功,不可循例加资。特陞嘉善阶,封君。”
5月18日
编辑○丙午,领议政金寿恒、右议政闵鼎重请对,引见时,有旱灾。上曰:“连岁饥荒,怀保小民之道,宜别为讲究。申饬方伯、守令,使之各别体念。”寿恒请择差方伯、守令。时,申翼相陞拜平安兵使,台谏以翼相有文雅,而将才非所长,论递之。寿恒言:“平安监司李世华为人勤干,治郡有声,而履历不多,似难弹压。其才尤长于兵使,监司之移差兵使,有宣庙朝故事,宜以特旨移授。”上从之。寿恒又曰:“翼相曾在癸丑上疏言桢、柟事,言人所难言。在前逆变之后,预言逆贼凶悖之迹者,或特加宠擢,以奖先见之明。”上曰:“孝庙朝洪茂绩、任义伯论罢水原府使边士纪;李回宝亦当自点用事之时,预言凶悖之迹。及自点、士纪伏法之后,三人俱蒙擢用之典。申翼相平安兵使时加资,依例还收,特为加资。”鼎重曰:“圣上春秋鼎盛,讲筵频开,读书林下儒者,宜别为招延。”上命荐进经学之士。寿恒、鼎重言尹拯、朴世采学行,又言:“李翔亦当别为招延。在先朝疏斥许积,语甚峻。以此被鑴论罪,到今见之,真可谓有先见。”上命特为叙用,与尹拯、朴世采并别为调用。鼎重曰:“自上既知时烈等无贬降君父之罪,有浚吉复爵之命,似当用恩典,以慰泉下之魂。”寿恒曰:“昔唐德宗谓李泌曰:‘人言卢杞是奸邪,朕殊不觉。’李泌曰:‘此所以为奸邪。’浚吉论许积之为人,引此事为喩。其时虽非右积者,亦以为太过。及至今日,积之罪恶彰著,不但奸邪而已,始信浚吉之言,果验矣。”上曰:“积身在大臣之列,坚之悖恶,不徒不治,又从而助之。以次玉狱事见之,积匿俊己于山亭,坚之掠夺,积亦与知矣。”寿恒曰:“积掩护贼坚之所为,中外人心莫不愤惋。都下民情及远地山童野老,合辞同声,俱以贷积死为愤惋,始觉浚吉之明见,果逾于人矣。”鼎重曰:“郑汝立伏法之后,先正臣赵宪请用张九龄故事,追祭故相臣朴淳。今若追祭浚吉之墓,则庶几不替终始之恩,亦可大慰士林之望矣。”上命特遣礼官,赐祭。
○奋忠效义炳几协谟保社功臣,一等金万基、金锡胄;二等李立身;三等南斗北、郑元老、朴斌。锡胄加辅国为清城府院君,立身加资宪为阳兴君,南斗北为宜丰君,元老超嘉善为东原君,朴斌为密城君。
○以李寅焕为司谏,李翊相为大司宪,李敏叙为大司谏,林泳、尹攀为正言,李选为咸镜道观察使,柳尚运为平安道观察使。
5月19日
编辑○丁未,京畿砥平县民家,鸡雏一头一身,四翼四脚,脱壳之后即自毙。
○捕盗厅启曰:“朴纉荣再招中,次玉劫掠者,贼坚之外,又发闵参判云云之说。今又另加按核,则变幻无穷,语无伦序。礼伊处更有凭问之举,而今已发配,自本厅有难捉来,请令该曹,禀旨举行。”引对罢后,传曰:“今日筵中,既已酌处矣。”
○鞫厅大臣以下请对。领议政金寿恒曰:“赵䃏常时与尹鑴亲密无间,又与李台瑞情同兄弟,朴尚元则往来两间,交通言意。所谓劝起尹鑴云者,必有隐情,已受两次刑,终不吐实。然谋逆情节无显著,赵䃏宜有酌处之道。”金寿兴等诸臣亦皆傅参酌之议。上命减死,绝岛定配。寿恒曰:“朴尚元本来凶恶,鑴常以北伐为言,如尚元之无识武夫为媚悦之地,其所上书,符合于鑴,故鑴乃大悦,倾心相结。且与䃏、台瑞相切,凶谋无不与知。至如辽东伯之说,渠自以为,平生以忠义自许,人皆以此目之云,情迹极可愕矣。诸臣或欲与䃏,一体参酌。”寿恒曰:“凶谋之迹虽不吐实,以假称辽东伯之事,处断宜矣。”鼎重曰:“辽东伯即故金应河所赠爵也。自比于金应河者,尤极凶恶。”上曰:“假称辽东伯之意,不可不究问,仍为加刑。”上曰:“恶逆之种,不可使偃息辇下。义济兄弟五人,并极边定配。”寿恒曰:“台谏方以鞫问鑴论启,其子之窜,当在其父赐死后矣。”南九万请姑为放送,待其父结末,并远窜,上从之。寿恒曰:“李焕挂榜之后,李寿庆以献纳入侍,直请推鞫处所。又以匿名书中所书,将兵诸臣递罢事,肆然陈达。其欲构成大狱,贻祸国家之状,与鑴小无异同。鑴既赐死,寿庆之不为论罪,似不均矣。”上令禁府,拿问定罪。上曰:“乙卯清风府院君箚论桢、㮒渎乱宫女事,其时鑴、穆上箚,至请招问。其后朴瀗之疏继出,清风以此忧愤成疾,抱恨而卒,至今追念,予甚悼焉。不可不追举愍章,以慰泉壤。特遣承旨,致祭其墓。”上以先王行状乃尹鑴所制,不可仍存,令弘文提学金锡胄改撰。上曰:“许坚之劫掠次玉,明白无疑。而又以疑似之事,朴纉荣若死杖下,则何如?”寿恒曰:“纉荣前后招辞,变幻难测。闵参判、副提学之说,藉甚于方外,故纉荣因台启还囚。既始还停,恐不可。”诸大臣皆言不可止,上命纉荣还送禁府,次玉仍前发配。鼎重以前年敬差官元棁、权歆等,或以陈田为起,或以灾处为实结,多取民怨,并请论罪,上命拿问。尚真又言:“忠清监司赵威明、全罗监司权大载私相通议,勒定结数于各邑,各邑不得已报以虚结。厥后每年准捧前数,故至今民怨罔有纪极。宜令本道,查减虚结。”寿恒继陈之。鼎重又言大载酷刑儒生,多致殒命之状,上亦令拿问定罪,而田结待年分,明查处之。
○传曰:“籍没家产给付功臣,载在法典。桢、柟家舍,一等功臣处赐给,其馀积、坚、台瑞、万松家舍,令元勋分给于二三等功臣。”
5月20日
编辑○戊申,义禁府启请:“朴纉荣罪犯,法当详核,而情犯既极痛骇,亦无更核之事。依李焕例,不待时处断。”从之。
○初,忠翊府自勋府,移属兵曹之后,勋府屡呈草记争之,政院退不捧。戊午绫平君具镒疏陈之,上是其言,命一依仁祖朝判下施行。政院又请更议庙堂,许积陈白,又寝成命。至是因勋府启请,命还属。
○尹鑴赐死命下,以台启请更鞫,不得举行。至是台启始停,遂赐死。
○宪府启曰:“耆老所必须文臣官资宪,年七十以上然后,方许入参。武荫之中,虽或有勋庸著闻,年位俱尊者,亦莫敢破格得参。光海时郑仁弘权倾一世,位高年多,而亦不敢冒齿于耆老之会者,诚以圣祖成宪犹在也。顷者许穆乃以荫仕,偃然入参,使祖宗朝旧例,未免坠落。请令耆老所删去其名,以存旧例。江西县令金万成曾为太仆郞官时,造纳厕车于许穆,而漆以朱红、饰以铜锡,仆隶唾鄙,指为前所未有。永柔县令沈良弼、昌陵参奉沈弘弼,俱以奴颜婢膝,谄事逆坚,得通仕籍。昌陵参奉韩硕宾出入桢、柟之家,为其指使,有同奴隶。请并削去仕版。”并从之。
5月21日
编辑○己酉,御昼讲。参赞官南二星曰:“上体安宁,朝廷清明,万姓咸悦,若将有得。前头籴谷,量宜减给,先为颁告,以悦民心似宜。”上命户判闵维重,与大臣议禀。维重言:“岭南踏验以陈为起,以致民怨者,左右道无异。右道敬差官安圭,请与元棁,一体论罪。”上从之,命陈起则待秋查正。侍讲官崔锡鼎以赵根无罪被谪,且其老父年迫八十,请放释,上从之。
○以姜柏年为左参赞,李尚真为右参赞,洪处亮为判中枢。
○谏院启曰:“罪人柳赫然以三朝宿将,受恩最厚。至于缔结朝贵,聚会论议,阴厚近宗,结为婚姻,此固武臣之至戒,邦宪之大禁。而包藏祸心,无所顾忌,与许积私相密议,团束亲兵于深峡之中,军器旗帜,皆自京营备送,犒馈之资、操习之令,皆出于赫然之手。此则按核明白,渠亦不敢自辨,归罪于积。积与赫然,便是一身,积既赐死,赫然安得独逭于刑章乎?请亟正邦刑。上年次玉狱事时,禁府堂上吴始寿、郑维岳特施窜置之罚。睦来善、李夏镇俱以佐贰之官,奏谳文案,无不相议。循私罔上之罪,毕竟同归,请并远窜。益山郡守郭世楗赋性凶险,行己麤悖。自授本职,贪虐为事,纵恣无忌,病民肥己,不可毛举。灾结所收米累百馀斛,全数入己,无名谷物,累次船运,官厅司仓,使其子任意开闭,偸出官谷,分给于民,以殖其利,称之曰衙童之利。滥率子妇,因拘忌移避村家,嫌其狭少,营建一室,公肆役民,请拿问定罪。其他罪状,令本道明查启闻。”“不允。末端事,令详察处之。”
○持平李秀彦、执义崔后尚以权大运、闵熙付托权奸,迷国误朝,贪黩无厌,实是虞朝四凶之比。许穆之诬谤孝庙,营救桢、㮒之罪,不可付处削黜而止。当初拟律乖当,有物议引避。“谏院处置,出仕。
5月22日
编辑○庚戌,传曰:“去月以后,连因鞫狱,未接备局诸臣,今已两月,禀定文书,必有积滞之患。明日虽是国忌斋戒,来会宾厅。”
5月23日
编辑○辛亥,传曰:“后次祈雨祭献官,不拘常规,以大臣差送。”
○左议政郑知和七度呈辞,上别赐优批,遣史官传谕,不应命。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右议政闵鼎重曰:“岭南以陈为起田结,今闻有待秋查正之命。顷日陈白之意,欲查问敬差官踏验时加出之数,得其实数后,秋等大同,别为量减,以慰悦民心矣。”上命依为之。鼎重请以行钱变通,询问主管堂上处之。兵曹判书金锡胄曰:“即今事势,必须先革与钱相准之法,银自银、钱自钱,一任其市直低仰,民情始以为便矣。名钱必曰货泉、泉币,盖取流行不息之义,必须急导其壅滞之币。如湖南之全州,湖西之清州、公州等处,设铺积货物,与民买卖,使知行钱之便益,则可以流行矣。”户曹判书闵维重曰:“全州市廛甚多,通货最易,先送钱文于全罗监司处,善为转贩,年终贸米会录似便。”上曰:“自今钱价不必勒令与银相准,一从民间所便而为之。此意自户曹明白布告于市民。全州设铺事,亦令监司句管为之。”上曰:“桢、柟之宾从,坚、积之狎客甚多,而亦有首从之别,必从实区别,使人无疑惧之心可也。”鼎重曰:“桢、柟贵宗也,积首相也,孰不求亲?不可不辨别处之。”上曰:“大臣知此意善为之。”副提学南二星曰:“李寿庆之罪,与尹鑴无异。一窜一死,用法不均。”鼎重、锡胄又言其事毋不谨,馀不足言,上命因其配所,加围篱安置。锡胄曰:“柟臣强状启,终未得之。考政院文书,则以乙卯二月初五日,本宅持去悬录矣。”上曰:“此果始寿慕华馆请对事也。”锡胄曰:“柟则二月初五日持去,始寿则十七日陈达,其趁敕使之未越江持去,甚可疑。”上曰:“然矣。”吏曹参判赵师锡禀言:“监司与察访,有《大典》小注相避,当依守令例施行。”鼎重曰:“先朝别为定夺,小注所载者,并皆相避,则察访与守令,似无异同矣。”上令改差察访,今后仍为定式。承旨李翊以旱灾请行疏决。鼎重、锡胄亦以为言,上命分付禁府、刑曹,榻前疏决。因刑曹启禀,明日疏决,未及修正文书,鳞次书入。锡胄曰:“李𦸲以李有浈事,殒于拷掠之下。𦸲之罪,不过不能与留守捕捉有浈而已。𦸲拷掠将死,上特命中使,教以直告贷死之意。𦸲垂死中作气开视,泪泻如注曰:‘臣有八十老母,臣若有知,岂不告而自就刑戮乎?’许积堕泪,详言于臣矣。”诸臣皆言其冤,上命复官。锡胄曰:“李𦸲事不成后,许积、权大运又捕墩台哨官赵晸、领僧学梅鞫治之,受刑三次定配,出门而死。其冤枉甚于𦸲矣。”上曰:“大载、挺纬等,必欲致祸于兵判,而及于学梅、赵晸矣。晸亦复官。”翊曰:“赵璿之死,冤有甚于𦸲等。死者不可复作,其妻子不可不另施恤典。”上命恤典举行。
○传曰:“当此闷旱疏决,身居鼎席,不可一向引入。趁明朝,除肃拜入参疏决之意,遣史官传谕左相。”郑知和又不承命。
5月24日
编辑○壬子,领议政金寿恒上箚曰:
甲寅冬,宋时烈承召来到江上,送示疏草于臣,所谓嫡统何归,即其疏中语也。臣答以圣上方在谅阴中,此等论说,姑徐为宜云。厥后有郭世楗之疏,其疏遂不得上矣。到今圣明因李惟泰所引宋时烈嫡统之语,特施内移之典。如使时烈此疏即彻,则时烈本情之不在贬降,不辨自明,涣释之恩,不待今日矣。时烈被谴之日,臣方在朝,而畏嫌不言,日月之明未烛,媒孽之罪横加,以至六年之久。臣之罪咎,于是乎难逭。
答以所陈之事,予已详知。
○上亲临疏决。上命今番逆狱干连人及御史书启被罪人,勿为举论,其外徒三年以下并放。右议政闵鼎重曰:“宋时烈当初以贬降君父、坏乱宗统为其罪名。此穷天极地之冤,而媒孽者勒为罪案。顷日自上特察其本情,即命量移,凡在听闻,孰不钦仰?今番疏决,已是开释无辜之举,而时烈曾在大臣之列,且居宾师之位,事体与他罪人有异。自上不待臣等之持文书,逐名启达,先赐酌处,似合事体矣。”大司谏李敏叙亦请先为参酌。鼎重曰:“臣见领议政金寿恒箚子则以为,甲寅国恤时,时烈作拟疏,陈论礼时,前后曲折,先送示于寿恒,寿恒以姑徐答之矣。其后时烈即被罪,其疏不果入云矣。时,寿恒箚到政院,以国忌未及入启。”上命宦者,取入其箚览之。上曰:“朝家荡瑕之典,欲开自新之路。前日李惟泰疏中言,宋时烈亦曰嫡统何归云,故既已减等矣。今观领相箚子,宋时烈亦于甲寅年拟疏云,宋时烈特为放送。”鼎重又请李思永、南宫燮参酌之典。尹堦曰:“桢、㮒南谪《日记》中云,被谪时,历路守宰,无不款待,而独李思永一人不见云矣。”上曰:“予亦于日记中见之矣。李思永、南宫燮并放送。”又命疏决刑曹罪人。上曰:“今番宫城扈卫时,武士多有勤劳,今欲别为试射,闲良之优等入格者,别为直赴。且闻,近来多士之陈疏者,不得赴举,亦不可无慰悦之道。别为课制于泮宫,欲令限三人直赴。”鼎重及领中枢金寿兴等,皆言其合宜。仍命二十七日提学往泮宫试士。承旨李翊曰:“赐死罪人传旨,禁府郞厅只以一张纸,誊出举行,事体未安。请依推考传旨,以承旨名,敬奉传旨书出,自政院踏印以送。”上从之。
5月25日
编辑○癸丑,引见大臣、刑官,疏决罪人未尽议处者。右议政闵鼎重曰:“臣尝见朱子书,故闵慎服丧时,臣亦言其礼之出于朱子,而可以仿行云。臣亦有罪。”领中枢金寿兴曰:“世岂有喜服丧而自愿者哉?劝服丧者,容或有罪,而慎何罪乎?”鼎重曰:“池应九事,亦由于清州乡战。其父为人后而临死时,戒其子曰:‘当初出继时,余尚幼稚,未详族谱。今修宗系,实是兄弟行,不可为父子。汝即问于知礼者,呈于礼曹罢继,然后人伦定矣。’应九等从其言。构捏之人煽作乡战,其时讼官不能无私,有此定配之举矣。”上命皆放之。寿兴曰:“百姓困苦,近来益甚,怨讟载路。纸牌一事,斯速变通可矣。先王时欲试行之,而终不得行之矣。王安石新法中,岂无一二条良规,而司马光复入后,尽罢之,盖以慰民心也。”上曰:“纸牌事,尹鑴之所请行者也。今民之疾苦如前,则领相出仕后相议,五家统、纸牌、号牌,并皆罢之。”寿兴又言各衙门屯田之弊曰:“先朝壬子年间,旧屯外新设,皆罢之矣。厥后各衙门仍其旧屯,渐为广占,故峡邑则屯田及柴场甚多,郡邑由此凋残。近来新设屯及旧屯加占处,并令革罢似宜。”鼎重及李敏叙亦继之。敏叙曰:“诸宫家柴场之弊,有甚于屯田矣。”上令各道查核启闻,自备局禀处。是日上允郭世楗拿问之启,仍谕诸臣曰:“桢、柟日记中有世楗欲救余,再呈疏而为喉司所阻之说矣。”
○以李正英为工曹判书,尹堦为咸镜观察使,申翼相特除都承旨。
○是日大雨,命停祈雨祭。
5月26日
编辑○甲寅,兼兵曹判书金锡胄以秩正一品,不应兼带弘文提学,上箚请递,许之。
○以朴纯为承旨,金宇亨为判尹,尹拯为执义,李敏叙为艺文提学,朴世采为司业,金万重陞拜弘文提学,申懹为持平。
○两司合启,答曰:“权大运、闵熙特为参酌,中途付处。”
○前军器寺佥正郑元老上疏,略曰:
体府始设之初,积送人邀见,出示逆坚,待之颇厚。自上适以金益勋特拜御营大将,则积之父子,必欲递改,以其同色之人易置后已。臣疑惑莫测,往见益勋曰:“兵权国之重任,积之父子,期递令监,其心所在,诚不可测。如我出入权门,必有被祸之端,见几而退,斯为良策。”益勋曰:“君即己卯名贤奉祀孙也。当竭力尽诚,终始审察,以扶国家。何以遽出欲退之言耶?”臣闻其言而深感,仍留城中,往来积家,察其动止。去岁之初,坚使台瑞通价柟家,柟、坚相厚,体府复设之议遂起,而实非为国边忧,其意专在凶谋,故臣又见益勋曰:“国家危疑之关,不可不审察也。”又于去岁五月,坚与柟来会臣所,坚先发不轨之言,而歃血同盟,仍成誓文。臣即欲上变,而其时积之权力、宠遇,举国无比,兼任体府。当此之时,臣若上变,则臣死不足恤,而他日宗社之危有不可测,故往见益勋曰:“坚以权兼将相家子,密交公子,极可疑也。”厥后臣又得闻坚与台瑞私议之言,则兵判伏甲之说,行于渠辈中,故积以此言于柳赫然,则赫然奋臂曰:“金锡胄何敢为此举耶?小人生时,则锡胄必不售此计,不过渠之自促其命。”云云。臣得闻此言,即言于兵判内从弟申范华,兵判为训将,然后国家无患之意,使之传告。又言于兵判相亲洪万宗,以倘或差迟,则所谓西人,皆不免鱼肉之意,亦令传告,又见金益勋以此意缕缕言之。又于今年正月,伊川屯民近千之兵,积与赫然使万铁等,私自作队,出给训局旗帜、鼓角等物,而又使打造兵器,故臣又见益勋曰:“未知兵判亦知此事耶,兵判若不参知,则使光城之亲信军官,密为讥察。”之意,丁宁言说。去岁坚、柟同盟以来,反生疑臣之心,再度致臣于渠家,使人径到臣寓,搜括誓文,而誓文则臣常藏置衣带中,故虽免搜夺。而恐为坚知觉,厥后则藏置乡家,故往返取来之间,日字差迟。与益勋议曰:“柟、坚谋逆之际,既无都目之得,而只以书札文字上变,似涉虚踈。”归而思量,则万铁乃坚之妻弟心腹,胁率此人而上变,则坚必无辞自服。故迫胁万铁,同入上变,果如臣所料,逆坚及柟,不下一杖,个个承服矣。臣自去岁,往来积家,凡有见闻之可疑,则无一不言于益勋,而为益勋使令,奔走于发踪指示之中矣。伏见勘勋日备忘记,今此柟、坚等逆节之变,若非李立身等为国尽心,先事诇察来告,则郑元老必无上变之理为教,臣惶怖震悚,宁欲自灭而不可得也。臣若无上变之心,则凡所见闻,岂可言及于金益勋哉?臣之前后密察之事,金益勋详知首末,自上万一下询,则臣之心事,庶可伸暴矣。
答曰:“为国尽心,先事告知之忠情,盖可知矣。”是后,宪府论:“元老疏本,无非胡乱僭猥之说,而其中引上教自辨之事,尤极痛骇。无非纪纲凌夷,朝廷不严之致,请罢职不叙。”又以元老疏捧入,请推承旨,不允。
○御昼讲。侍讲官崔锡鼎请以尹拯、朴世采、李翔先付军职后,措辞下谕,又曰:“朴世采则与政官相避,不得拟望云,单付成均馆司业似当。”上并从之。上因诸臣言,命《大典》法关节禁条,各别举行。仍命引见下直监、兵使、守令。平安观察使柳尚运言:“废四郡,东西长于黄海道,南北不及,弃之可惜。”上命形势方略,到任后查报。又谓平安兵使李世华曰:“平安兵营屡经匪人,贪风大振。关西重地,不可抛弃,欲倚卿以镇之。”
5月27日
编辑○乙卯,刑曹判书金德远以母病陈疏,传曰:“今观刑曺判书金德远疏辞,则母子情理,殊甚可矜。令该曹食物别为优数磨炼,题给。”
○命承旨与两馆提学,偕往泮宫,试儒生。李翊奏言:“今番与循例制述有异,事体严重。两馆提学勿为如前退在,与承旨一时直来阙中,俾即科次似当。”上从之。试取后,命居首黄玧及其次申启华、姜鋧,并直赴殿试。
5月28日
编辑○丙辰,领议政金寿恒上疏,辞诸司提调,许递厘正厅、司译院都提调。
5月29日
编辑○丁巳,上欲令前后直赴儒生及武士等,聚会春塘台,序次放榜,命宾厅议启。宾厅启曰:“中庙朝嘉靖十二年,馆学到记儒生,特令讲经,取李显忠等十四人。仍又试制述,定其坐次而放榜。今此直赴文武诸人,合试于春塘台,坐次放榜,虽似有可据之前例,而系是稀阔之典。讨逆别试,亦且不远,依近规附于别试,恐为便当。”上命更询领、左相及原任大臣。领议政金寿恒、左议政郑知和皆以为:“今此儒生等试制赐第,出于慰悦之道。祖宗朝故事,亦不无可仿之例,而事系常规之外,依宾厅启辞,附于别试,似合事体云矣。”传曰:“今玆别试赐第,实出慰悦之道。仍定坐次放榜,是亦一时特教,则虽拔例为之,别无所伤,而矧有祖宗朝已行之故事者乎?依前分付,令该曹开月初旬前择日以启。”后又命亲临春塘台,行放榜。
○以李敏叙为大提学,李玄锡为校理,权是经为副修撰。
○宪府论:“近来京外衙门句管之人,背公营私,牟利之徒结为心腹,贷出钱谷,宽假不偿,乃使储置之物,荡然无馀。市恩分利之说,不胜藉藉,请贷出不偿,贷给不捧者,查核科罪。”又请防纳外方征债私门之事,严科痛治,并允之。
六月
编辑6月1日
编辑○朔戊午,御昼讲,又命引见轮对官。
○宪府启曰:“今此儒生试取三人,并赐直赴殿试,前例所无。至于合试放榜,尤为不当。凡科举之规,行会八道,一体赴举,例也。岂可只取京中士子,汲汲放榜,有若偏厚者然哉?请居首一人外,其馀二人并拔去,因收定坐次放榜之命。”答曰:“今玆别试取三人,实出于慰悦之道。仍定坐次放榜,不但曾有祖宗朝故事,亦出一时特教,则少无启后弊之理。如是争论,不亦过乎?亟停勿烦。”
6月2日
编辑○己未,御昼讲。
6月3日
编辑○庚申,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金寿恒、闵鼎重俱言,纸牌无益而有民怨,宜革罢。金万基、闵维重、吕圣齐、赵师锡等继之。金锡胄言:“民怨不专在于纸牌,姑为勿罢,观势变通宜矣。”李翊相、尹趾完同锡胄言。上曰:“明春式年时更为节目,革罢纸牌可也。”闵维重曰:“辛亥后各寺奴婢身役荡减者,曾令更为收捧矣。此必待式年推刷后,可知其实数,限推刷前勿捧似宜。”寿恒亦请姑为荡减,以待推刷,上从之。上问三南及江原道别选中哨军给复事当否。寿恒曰:“脱有事变,则外方军兵,皆当赴战。独中哨给复,有不均之叹。”上命中哨给复,使之还罢。上因金锡胄言,命革罢宗室二品伴从;因李䎘言,荡涤江都辛亥以上逋欠籴谷。
6月4日
编辑○辛酉,御昼讲。
○谏院论:“前牧使尹河本以积之近族,为其腹心,前后迁职,皆藉其势。及为定州牧使,私发官谷百馀石,密付京江船人金明贵者,分纳于所亲诸人。请金明贵令攸司囚禁明查后,尹河拿问定罪。”再启,允之。
○以沈寿亮为副校理,兪玚为承旨,以在外举动迫近即递,郑载禧代之。朴斌改为密林君,郑元老改为东兴君,以前号有碍,金锡胄禀定请改。金万重为大司宪,李选为大司谏,李墪为持平,姜柏年为判中枢。
○以厘正厅启辞,命璿源外派类录则依前定以六代,宗录则改以九代为限。
○备边司以咸镜都事犯越人状启,覆奏以为:“柔远佥使韩时豪指挥土卒,越境佃猎。被捉之后,教诱各人,诬饰纳招,请拿问重处。”又请中军金是弘指挥佥使,为此不测之举,令本道各别刑推启闻。张承民虽已直招,而张以立等率去曲折,犹且掩讳,并严刑究问。“从之。
6月6日
编辑○癸亥,御昼讲。
○以黄儁耉为承旨,洪万容为大司谏,李端夏为京畿观察使。
○领议政金寿恒、户曹判书闵维重请对。寿恒曰:“牌不进禁推,始自李厚源建白,遂成规例。而今以李玄纪事言之,乍囚乍放,徒伤事体,而终不能防其违牌之弊,似当参酌处置矣。”上命今后则勿为直捧禁推,传旨以待处分。寿恒又以今番别荐,多京中士夫,外方人所与者绝无。请令诸道监司,各荐道内有才行者三人,一体调用。“上从之。上曰:”乙卯吴始寿远接使时,臣强之说出,而备边司书吏状启先到,其后五六日,远接使状启入来,此甚凶矣。朴泰逊亦以此上疏,必欲究问,今此使臣入往时,宜自户曹给送银货,探问彼中,得其虚实。“寿恒曰:”臣等其时亦怀疑愤,而到今见之,则此非彼中之言,中间必有做出者矣。同行译官辈,每推诿彼人,无可凭问,故难于轻发。若赍金往探,则彼人必不隐讳矣。槪庚戌状启,备局既失之,事变日记亦不载,此亦可疑。而乙卯不忍闻之说,则尹堦不闻,而吴始寿书中独有之,尤极可疑。乙卯臣言于许积辈曰:‘必问张孝礼后,可以辨诬。’郑致和以辨诬为难便,故事遂不行矣。但孝礼出来,既未可预知,则赍金往问亦好矣。“
○义禁府以任诩、李胤庆等凶疏一款,多般推核,不得端緖之意禀裁,上判曰:“渠等无情迹现著,虽难断以律文,凶疏退却之说,藉藉京乡,至于通文黜乡。不可不重究,极边定配。”
6月7日
编辑○甲子,领议政金寿恒、右议政闵鼎重、兵曹判书金锡胄请对。寿恒曰:“日昨所陈臣强之说,不可不急急核问,而庚戌年逆柟状启中以为,副使一样参闻云。其时副使郑榏尚存,乙卯年吴始寿启闻事,则随行舌官皆在。自宾厅先为招问似得宜。”上许之。是日,宾厅诸臣会坐招问后启曰:“郑榏以为:‘李一善引上副使,从太和殿东边以入,上使跪伏于帝前咫尺之地,副使伏于上使之后,相去二间许。初令李一善问上副使姓名,继传数句语于上使,仍以上使答语还报,而语音低微,不能解听,旋为引出。及到稍远处,始问上使,则谓有臣强之说,而既不通话,又未解听,何以明知其言之虚实?’云。乙卯年远接使差备译官朴廷荩以为:‘两度致祭,事异常规,故远接使使探问于张孝礼,孝礼答曰:“一度则以先朝至诚事大,一度则以累年违豫,享寿不永之故,以此回告而已。”至于臣强之说,孝礼所不言,渠亦全无所闻。’云。敕使差备安日新、卞尔辅、金起门等以为:‘到龙川,翌朝问安于远接使,则远接使曰:“去夜张孝礼有怪恶之言,不胜痛愤。汝辈何以不告于我耶?”对以全然无闻云,则远接使怒责曰:“因致祭之事,至有臣强受制等,不忍闻之说,吾之差备译官,已为来传。汝辈敢欲讳之耶?”对以果有所闻,则此何等重事,而敢为隐讳乎?问诸译则可知其虚实矣。远接使即为叱退,退与诸译诘责廷荩之虚妄,则廷荩亦云:“臣强等说,非吾所言,亦无所闻。”云。又问许积往问孝礼于馆所时说话,则安日新等以为,积与孝礼相接之后,遥见积与孝礼聚首密语,未知其间有某样说话。’云。今以郑榏所言观之,庚戌使行云云之说,既未真的,而乙卯敕行孝礼所发不忍闻之说,则诸译所对如此,尤似孟浪。今番使行善为周旋,探问得实之意,分付以送何如?”答曰:“依启。”
6月8日
编辑○乙丑,上御春塘台,亲试直赴儒生,坐次放榜。及第黄玧伏地言,其父一皓,为清人所杀。请勿书康熙年号于红牌,以伸至痛。金寿恒以为:“玧曾为荫仕,教旨中辄书年号,红牌不宜异同。且情理如玧者必多,此路不可开。”上不许。
6月9日
编辑○丙寅,夜,流星出北斗星上,入乾方。
○逆贼台瑞侄子景虎缘坐,定配顺天,逃躱不得,道臣以闻。禁府启请,知委捕厅及八路,跟捕。
○备忘记:“典籍李师命文学之可合擢用,不但庙堂诸臣业已别荐,前者柑制及昨日庭试,连次居魁,亦可见文才之特异。如此之人擢置经幄,以备顾问。今番都堂弘录时,一体圈点,俾无遗才之叹。”是后,领议政金寿恒上箚,以指名下教,使之圈点为不当,有曰:
政府、馆阁、铨曹齐会圈点,事体重矣。自上预降指挥,后弊不可胜言。且殿下爱其人,则尤宜裁培成就,不宜骤加非常之举,使外议訾摘也。
答:“以卿箚中,为国家,虑后弊之意,溢于辞表。当令还寝焉。”
6月10日
编辑○丁卯,谢恩兼陈奏使沈益显、申晸、睦林儒等如清国。以讨逆事实,赍奏而行。其文曰:
本年四月初五日,前教授郑元老、前别将姜万铁上变,告领议政许积妾子前正字坚与礼宾正李台瑞等谋逆,推戴宗室福善君李柟,俺等不胜惊惶来告。即着议政大臣、同义禁府堂上、两司长官会坐推问。元老供称:“俺与坚,自丙辰往来,而万铁即坚之妻弟,情义相亲。上年正月,俺到万铁家,坚、台瑞亦来,坚劝俺与台瑞缔款。后,台瑞送书邀俺,往则台瑞与一人相对,举止明是贵人,乃柟也。仍与相交。一日柟到俺家,坚又来曰:‘国王疾病频数,无储嗣,宗戚中惟公最有誉。若不幸,大位自当归公,国事蛊坏,须善为之。’坚取鸡出血,和酒劝柟及俺共呷为誓。且手书誓文曰:‘出三人口,入三人耳。万一漏泄,天必殛之。’截二片,与俺各藏。台瑞又言于坚及俺曰:‘福善豁达大度,凤眼龙髯,龙行虎步,手有日月二字,足有二黑子,真王者异表也。’坚又曰:‘自古定策在大臣,而吾父七年辅相,复管兵柄,卿宰以下莫非吾家所树立,他日之事,万无可忧。但戚里一二人兼将任者必作梗。举事日使壮士猝去,则尤为万全。’劝其父积募勇士,专为此计。”云。次问万铁,所供亦无异。又称:“坚、台瑞日夜谋计,积虽久为相,未有兵权,令台瑞密劝所亲宰相尹鑴、李元祯等,请以摠督中外,诸军之任归之于积。积既得兵权,又再三辟鑴,欲以为副,而抄选力士数百,称以军官,直宿宫中,一以为亲领指挥,先收某某等之计;一以为护柟入宫,仍为雍立之举。”云。元老又献半纸盟文,即前所称坚手书者。即将柟、坚、台瑞、台瑞子景毅次第按问。柟供称:“上年春初,俺与坚约会元老家,坚曰:‘王上体候未宁,无储嗣。若不讳,舍公而归何地乎?他日得志,须善为之。’俺闻此言,既不能告,又共参盟。身为近宗,窥觊非望,罪合万死。”次问坚,坚供称:“上年正月,因台瑞以书邀柟,约会元老家,杯酒间,遂及推戴之意,因与歃盟,手书誓文,分执其半,并如元老供。使台瑞密劝尹鑴等,使畀兵柄于俺父,因以多聚骁武,举事日除去戚里主兵诸人,如万铁供。”又问景毅,供称:“父台瑞每谓:‘王多疾病,无储嗣。’仍有推戴福善之意。上年春,坚来访俺父,论此事,意合共定计策。既图兵权归之坚父,为专制内外之地,又抄壮士,为自内举事之用。如文官安命老、李熙采,荫选李象贤,武人申斗极等,亦皆与闻其谋。又军官刘自勗等,自伊川屯所来言:‘本屯别将姜万松团束屯军,作为六哨,三月二十六日,再次行犒,以四月初七日,定于王城近地上来行操。闻朝廷有递易将相之举,旋即散放。’”所谓屯将,即万铁弟,供称:“俺以伊川屯将,属积管下,积使俺搜括本屯丁壮,成部伍。又令武将柳赫然为炼兵事目而予之。积谓赫然曰:‘三月晦间,吾两人同行,往视新兵。’云。俺以为,前头有事,不可不预为聚军行犒,故椎牛酾酒,以待传令。坚等每言:‘福昌兄弟皆贤,而福善尤贤。’常有推戴之意。且福昌以坚为能文有智,图议计画,往来昏夜,情状难测。”云。福昌即柟兄桢爵号也。桢自在先王时,常加怜爱,视若亲子,而性邪,淫乱宫婢,为有司所劾,请置极典,而特而宽恩,略施窜配。及宥还,罔念悔艾,反益怨对,称病不朝,请以三月晦,托以沐浴,求往伊川,此正万松聚军犒饷之时也。事端交会,踪迹阴秘,将此情节,推问于桢,供称:“弟柟近来交结匪人,俺常谓弟㮒曰:‘元老术士,坚妖人,而柟与交厚,岂不可虑?’云。”而渠之交坚之状,初不吐实,使与万松面质,辞气沮屈,不敢抵拒。最后推问积,供称:“去年冬,子坚言于俺曰:‘闻,王上愆候危剧之日,有伏甲宫门,将欲除去将相之说。’俺闻而为怪。及俺主兵之后,坚又言曰:‘尹鑴宜为副贰。’俺以为然,累请以鑴为副,而未蒙允许。至于抄选偏裨之时,欲得勇力之类者,盖为身边亲近之人不可不择,而此等事,无非俺偏惑恶子,耄乱错料之致,俺罪当死。”据此,续得议政大臣查启,柟等俱以王家懿亲,属近位尊,而骄僭悖谬,其来已久。加以外党姻亲,咸布权要,凭权作势,意望无节。辗转诱惑,终构逆乱,而及其情见事漏,望风吐款。坚以相臣孽子,性本奸猾,惑乱老父,骄淫自恣,干犯国纪。本国旧俗,不许庶孽于清要,则坚乃指挥卿宰,擅请直通清要。又厌其后妻之为人家孽女,指谓其妻与其从弟交淫,构而杀之。而盗取良家妇女之事,又发于重臣疏章。狱情已著,国人皆愤。坚乃胁勒刑官,反狱自脱之后,自知罪盈恶积,刑戮不远。又虑其父老病将死,欲及其权势之未去,逞其凶逆之计,纳交近宗,聚会奸徒。谓廷臣之举类发蒙;谓家兵之可资胁众,终又部署屯卒,谋犯王宫,终古恶逆,未有如坚之甚者。积以先王之大臣,专任国事者,今至七年,而窃弄威权,迷国不道之外,又乃纵其贼子,倡为乱首,此与身自谋逆者无异。鑴初以外臣,私结柟、桢,潜通论议。又与许积,互相推荐,必欲图得兵柄,屡言于王上,而不肯允许,则面颈发赤,多出愤懥之言。上年有凶人李焕者,挂榜通衢,列书朝臣异己者姓名,构以大逆,而鑴为谋主,继上密箚,请起大狱。其欲鱼肉士林,谋危宗社之状,尤难容贷,各人俱宜置之极法。柟、桢罪逆虽重,不可无公族推恩之义,柟处绞,桢赐死。积念其驱使岁久,屈法赐死,鑴一体赐死。景毅、万松明正典刑,台瑞杖毙。其馀一应干连人,从其轻重,议拟断过外,合将所据颠末闻奏,允为便益,因将前后事状,敢此陈奏。
上引见益显、晸等谕之曰:“卿等此行,与寻常使行不同,须善为辞,得其情实而来。”上意盖欲探问钩得臣强之说虚实而来也。益显、晸等对曰:“臣等闻大臣之言,彼中通官中,如李一善、张孝礼之辈,性颇不顺,若猝问于稠人之中,则不但得实之未易,亦不无逢怒之虑。必令其素所亲密之译舌,先往所在处,从容言其颠末而后招问,似得之矣。”上曰:“其言然矣。”晸曰:“吴始寿为远接使时,臣为平安监司,会于龙湾,始寿得京报,色不平曰:‘尹堦之疏,与其言不同,甚可怪也。’又谓臣曰:‘上京后当陈疏,不得不并举令公、孝礼之言,译辈必传于令公矣。’臣即招译辈问之,争言其无所传说,其时实状,不过如斯。而今闻庙堂诸臣之言,始寿之疏,举臣为证云。盖臣久在罪废中,不得见章奏,故伊时不得辨破矣。”晸又以行中银货不足,请加给,上命加给三千两。益显曰:“彼地多有我国被掳人,故使行往来时,例有书札相通事矣。前者李一善为其族属在水原者,有干请,其时府使具文治决棍其人矣。其后一善知之,此必是书札通报之致,今行则一切禁断。而义州军官自前善为搜检,令义州府尹痛禁似当矣。”上命义州府尹一切禁断,现捉者使之启闻科罪。
6月11日
编辑○戊辰,传曰:“已定礼论,更为提起者,论以逆律者,槪欲痛禁之意。为人臣分义,既承此教之后,亦何敢更为提起哉?其中强臣凶孽四字,似为过当,此四字,传旨中付标以入。”
○御昼讲。知事李敏叙曰:“今之大同,犹宋之差役、雇役也。田税则出于田,而烟户则以户出役,不问户之大小、残盛,一体出役者,当初大同事目,已极苟简矣。今以畿甸言之,田役不过大同田税,而烟户之役倍蓰,一年多至租五十斗云,科外杂役之倍重,据此可知。湖南尤甚,土豪篱下,所率虽多,而只应一户之役,鱞寡孤独甚残弱,而亦出一户之役,不均甚矣。文王之政,必先斯四者,若不及今变通,则民多难保之势,不可不别作事目,严立科条。”上命于后日大臣登对时禀定。是后筵中,金寿恒等诸臣论议不一,寿恒请先为分付诸道,各邑烟户出役之数,使从实启闻,以为变通之地,上从之。
○司业朴世采上疏,以向日闵慎代服议礼事引咎曰:
当初虽据朱子箚中所谓礼经敕令之议,然议者之见,各自矛盾,有谓父在承重,乃天子诸侯之礼,不可以此用于庶民者,是不免陷人僭上之罪;有谓父亡未殡,犹为传重正主,不可以此,用于废疾者,是不免陷人死父之罪;有谓非经禀于朝廷,不可径行者,是不免陷人专用之罪;有谓非受命于祖父,不可冒服者,是不免陷人擅肆之罪。以此推之,其所负犯,莫非伦常法义重大者,非如过误细故,可以洗濯而捐弃之。
答曰:“既往之事,今不必为嫌。尔之学问冠人,予已闻知,从速上来,以补不逮。”
○都堂选弘文录,取李秀彦、吴道一、柳谭厚、宋光渊、沈濡、林泳、申琓、李墪、严缉、李后沆、朴泰辅、洪万遂等十二人。
○忠清道清州地震。
6月13日
编辑○庚午,以权是经为校理,申琓为副校理,李秀彦为修撰,吴道一、林泳为副修撰,李秞、任相元为承旨,尹世纪为正言。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右议政闵鼎重曰:“种桑固是劝蚕之事,只可申饬栽植,而今事目中,有摘奸之文,故州邑督责,多致骚扰之弊。分付各道,俾勿摘奸宜矣。”金锡胄曰:“尹鑴请令各道,月终牒报其栽植生活之数,故尤烦扰矣。”上命勿为摘奸,亦勿烦报。寿恒曰:“京各司官满三十朔,则他司相换,自是法典。而近来创出新规,满三十朔者,直为递改,未满三十朔而移差他司者,通计前仕,亦一体递易,事未妥当。各司官员,如有不胜其任者,则本司堂上,当用殿最之法,铨曹与台谏,亦可以入启澄汰,何必创此无前之法乎?自今以后,满三十朔相换事,一依法典似当矣。”上从之。
6月14日
编辑○辛未,两司合启权大运、闵熙事,上从之。大运谪迎日,熙谪龟城。
○御昼讲。参赞官南二星曰:“近来日气渐热,视事頉禀之期不远。殿下春秋鼎盛,分阴当惜,法筵虽不得频开,亦不可以日热而久停。或不时召对,从容讲究,至于夜对,则群动既息,视听专静,正宜讨论经义矣。”检讨官吴道一亦以时时召对,频接臣僚为请,上许之。
○左赞成闵点卒。年六十四。点,熙之弟,与熙孪生,为人嗜利无行。附许积,遍历清显,至玷文衡,应制文字陋劣,取笑一时。
6月16日
编辑○癸酉,谏院启曰:“上年李焕挂榜之变,实是前古所无之事。奸凶辈欲以此鍜炼成狱,鑴则上密箚请鞫,而寿庆则直请推鞫处所,沈檀又于榻前,继发危动之言,一则曰不可谓孟浪;一则曰凌汉队及湍兵之说,极凶矣。有若真有是事者然,正与鑴之密箚、寿庆之奏辞,相为表里。鑴既赐死,寿庆安置,则檀以同罪之人,决无独免之理,请远窜。公州牧使孙万雄趋附权门,猥占显仕,及授本州,贪婪暴虐,不一而足。上年李焕挂榜时,承望当路旨意,谋害士类,举措凶惨。虽赖营将之力止,计竟不售,而其乘时逞凶之状,诚甚不测。请削去仕版。”上不从。
○宪府启曰:“京畿水使柳炳然以罪人赫然之至亲,当赫然鞫问之时,敢生营救之计,乃于国舅与重臣之庭,鸣号乞哀,至以忠臣二字,加之于赫然之身。赫然所犯,何等罪逆,而公言显讼,有若忠而被罪者然,蔑法护逆,莫此为甚。请削夺官爵。前参奉李元祉,罪人元祯之弟也。自以一邑钜族,挟其父兄子侄之势,坐制列邑道臣土主,少咈其意,则辄诟辱而中伤之,故前后官吏,莫敢谁何。侵虐小民,夺掠田土,一境被毒,旁近受害,此实民间之盗跖,而居丧挟娼,人理斁灭。请令攸司,依法处置。砺山郡守沈枢其在京职,聚会杂徒,流连酒食。其为外任,剥割民生,营殖家产,勋府匮竭之说、南郡板荡之诮,不胜其藉藉。谄事权幸,举世唾鄙。丰德府使李寿曼出入始寿、元祯之门,迎合谄媚之态,不一而足。曾任星州时,交懽土豪元祉,如事元祯,营给私舍于公基之说,藉藉传播。平安都事李云征阴附鑴、积之家,自为逆坚之心膂,乃以白徒,超陞守宰,终占佐幕,流连声色,为一道笑囮。中和府使南垕附托坚贼,甘心奴隶,曾为宪职,听人私嘱,征债市廛,拘囚私门。利城县监方万元昵附逆坚,猥授本职,沈湎酒色,所行淫秽。宣川府使闵涵以贼坚同婿,为其腹心,叨守雄府,尚在任所,请并命削去仕版。”上不从。
○御昼讲。知经筵金锡胄曰:“北路素无书籍,如《小学》等书,绝无得见者。虽有向学之人,无所考据,诚为可惜。今不必务为章句之浮华,当先教以《小学》等书,使知亲上事长之道。《小学》十件,令校书馆印送何如?”上曰:“十件太少,似不得遍及。二十件印送可也。”锡胄又曰:“《三纲行实》,记古今忠臣、孝子、烈妇之事,其在扶植纲常之道,多有所助。且《三纲行实》中,忠臣车云革,北道吉州人也。其时抗节之迹,尤为较著。当此激励风习之日,以此传示,则似有感发之效。此册二十件,亦依《小学》例,印送于北道何如?”上曰:“依为之。”
○咸镜观察使尹堦辞陛,上引见,勉谕以遣。
○以金万重为大司宪,金载显为掌令,洪万遂为持平。
6月18日
编辑○乙亥,忠清道弑父罪人俊益拿来,三省推鞫,取服正刑。
6月19日
编辑○丙子,御昼讲。领议政金寿恒请对入侍。寿恒曰:“先正臣金麟厚以兼说书入直,一夜仁宗亲临直所,以御笔写墨竹一丛,使麟厚作诗,麟厚作七言一绝,书之纸上。其画本在麟厚家,而子孙珍藏,臣谪南时,获睹画本矣。经幄之官,职当论思,循例讲读之外,别为赐对,讨论访问,则圣上典学之功,必有所益。”上曰:“予当各别体念。”寿恒又曰:“朱子便殿第二箚,极陈穷理读书之法,最为要切于帝王学问之方。此箚令玉堂书入,以备睿览,必有益于圣学矣。”上令于《朱书》中,付签以入。寿恒又曰:“国家不幸,逆谋之酿成,出于王室至亲、将相巨室,而朝绅间染迹者甚多。今番治狱,特用宽大之典,中外物情,以漏网为虑,其在宁失不经之道,庸何伤乎?至于荫仕、武弁之类,虽有一时趋附之事,若欲尽治,则不可胜数。年少新进,各以所闻,论劾不止,不思镇定之道,惟以过激为事,殊未妥当矣。”上曰:“卿言是矣。古语曰:‘火炎崑岗,玉石俱焚。’又曰:‘旧染污俗,咸与维新。’朝家用罚,不可不分轻重处置,而或拘于形势,一时趋附者,尽为弹论,岂非过激乎?故予久不从台启矣。”
○副护军李翔上疏,辞召命,答曰:“尔之学问,予已闻知。既往之事,今不必追嫌。勿辞,从速上来。”
○执义尹拯上疏辞职,答曰:“学问之高明,闻之久矣。宜勿过辞,从速上来察职。”
6月20日
编辑○丁丑,夜,流星出北极星上。
○御昼讲。知事闵维重曰:“仁嫔祠宇今方起役,公主第宅又将营建。户曹财力罄竭,势难责应。公主第宅,待秋营建似为便当矣。”上曰:“今年是吉年,故欲为营建,而何必趁今年完毕乎?只开基始役。”维重曰:“宫家间架,古有定制。今番公主第宅,广占基址,务为崇侈。非但物力难支,为弊甚多,怨归于国。自上宜别样轸念,友爱之道,不在于崇侈第宅矣。”上曰:“予当斟酌为之。”
6月21日
编辑○戊寅,以崔后尚为司谏,李秀彦为献纳,李寅焕为校理,韩泰东、尹世纪为持平,李师命为正言。
6月22日
编辑○己卯,谏院启曰:“泰仁县监李凤朝谄事尹鑴,为其门客,晨昏干谒,私馈酒食,夤缘发身,自谓得计。及授本职,专事赂遗,作空名进封数十包,使亲族在京者,视其可赂者赂之,人皆唾骂。请削去仕版。”不从。
○宪府启曰:“沃川郡守尹抗亲昵鑴家,有同子弟。逆坚定配之时,酒食迎劳,如待大宾,调度夫马,駄给粮资,请削去仕版。安峡县监许𦸲性本愚𫘤,全不省事,大小政令,一委下吏,贻害民间,罔有纪极。请罢职。”不从。
○召对玉堂官,讲《纲目》。命领议政金寿恒、右议政闵鼎重、兵曹判书金锡胄,同为入侍。寿恒言:“岭南物众地大,素称难治。监司瓜满之代,堂上以上乏人,请以堂下、侍从并拟。”上从之。又以亚卿乏人,无以推移,请才望、履历可合陞擢者,特为超迁,上曰:“临政当变通矣。”上又谓寿恒曰:“人才眇然,苟有可用之才,当汲汲收用。李师命文才素著,连魁科甲,宜擢置经幄。顷日别下备忘,使参都堂录,而卿以后弊为言,予寝其命矣。师命文才,久处闲散,实为可惜。今欲别为擢用,卿等知悉。”寿恒、鼎重、锡胄等皆言:“师命家世文学,为世所推。且有才局,入于别荐,渐次循序而进,何所不可,而汲汲擢用?不但物议未允,亦非成就人才之道矣。”上不纳。
6月23日
编辑○庚辰,以吴斗寅为承旨,李秀彦为吏曹佐郞,李后定为献纳。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金寿恒曰:“伊川屯近千之军,既已团束成才,弃之可惜。属之本官,与土着军兵,一体应役,则本来流氓,必无安顿之理。别设佥使,俾令专管,则似为着实矣。”上曰:“别设一镇,使佥使主管,而量减军额,本邑良民,则勿充屯军,阙额事,别作事目申饬,以为遵行之地。”户曹判书闵维重曰:“曾在孝庙朝,以湖南之格浦,湖西之安兴,在于水路之要害,缓急之际,可作江都声援,筑城两处,使道臣主管。道臣每以幕府私人,差定中军,使之留镇,此类多不举职。臣按湖南也,以格浦别将,自兵曹差遣之意驰启;按湖西也,以安兴城,属诸本镇佥使之意驰启,并蒙允可,仍为施行矣。今闻,泰安郡守兼防御,主管安兴城云。泰安之距安兴五十里,一朝有变,无以应之,实乖先朝使佥使主管之本意。”兵曹判书金锡胄曰:“乙卯年间,为泰安郡守者,有权力,欲占安兴屯田,致有兼防御之举。今若还属佥使,则不失当初变通之意,而安兴有战船,此则别定代将,脱有缓急,领赴水营,佥使则入守山城之意,别为节目举行宜矣。”上从之。吏曹参判赵师锡曰:“广州府尹曾兼守御副使,事有拘碍,旋即罢之。向者闵熙以大臣,兼守御使,体府文移非便,置副使,而事之拘碍,便与初设时同矣。”寿恒曰:“大臣之兼,此非古也。今则体府已罢,无拘碍之事,守御副使罢之宜矣。”上从之。
6月24日
编辑○辛巳,为都目政。以尹趾完擢为庆尚道观察使,沈濡为修撰,特陞南二星户曹参判,特陞李翊左尹,特除李师命修撰,以崔锡鼎为典翰,洪万遂、成虎征为正言,李敏叙为吏曹参判,金万重为副提学,李翊相为大司宪。
6月25日
编辑○壬午,宪府连前启,又启曰:“经幄之官,为任最重,必有本馆之荐、都堂之录,然后方可备拟者,乃所以重其事而慎其选也。李师命之文学才望,为世所推,固已久矣。释褐属耳,又无荐录,中批特除,出于格外,请还收。”答曰:“不允。末端事,当此人才眇然之日,随才甄拔,布列朝廷,固为国之急务也。李师命文学才望之超众,予已知之。擢置经幄,以备顾问,少无未安之理。亦有孝宗朝故事,而今者请寝之论,诚未晓也。亟停勿烦。”
6月28日
编辑○乙酉,流星出王良星上,入艮方。
○备忘记:“罪人尹鑴前后罪恶,论以邦宪,难逭显戮,而特从轻典,使之赐死,实出于宽大之意也。今观咸镜监司状启,吉州牧使李球敢以希仲家事,惨不忍言,奈何奈何等语,肆然笔之于书,略无顾忌,诚极痛恶,此由于国纲不严之致。如此护逆负国之徒,若不重治,无以杜后弊。拿鞫定罪。”球岭南人,尝奴事贼鑴,前监司李堂揆亦鑴所亲密,故移书堂揆,私相伤悲。时,堂揆已与新监司尹堦交印而去,书误传于堦,堦拆见而启闻,并上其书,故上教如此。
○宪府连前启,又启曰:“汉城判尹金宇亨曾为子妇葬地争讼,乃以二品宰臣,立于幸相轿前,手持长牒,口讼冤状,贻辱搢绅,莫此为甚,请罢职。南原府使郑东卨行己鄙悖,政令怪戾,老母在堂,而预治送死之轝,助成乡论。作一党魁,拘囚士族妇女,故令狱卒僇辱,请削去仕版。”答曰:“金宇亨曾在丁巳,既以此事罢职,今不必更论矣。勿烦。”
6月30日
编辑○丁亥,前教官金世辅等兄弟三人上疏曰:
臣父故成川府使琂曾于丙子之乱,召募义兵,将为勤王,为贼兵所迫,骂贼不屈而死。其时监司洪命耉闻之,自脱其衣,使军官赍往收尸,而朝家褒赠旌表之命,前后继下,至甲辰年,为贼积逞憾构诬,终至撤去旌门。乞更举旌表之典。“疏下礼曹,礼曹请议大臣。领议政金寿恒以为:”其时监司洪命耉赍襚衣,遣幕裨之事,其子故相臣洪重普,飏言于搢绅间,则此可为公案。奸罔之言,不辨自明,请更树棹楔。“右议政闵鼎重以为:”旌表之典,初因其子上言而许之,后以一人追毁而撤之。今若复从其子所言而还之,恐非慎重之道。窃计,去乱未久,成川人必有目见而能言者。同时亦有从行邑妓今玉者,坠崖而死云,如此之类,亦不可湮没。令本道访问,得其实迹上闻后,更命该府,议其褒章,方合事体。“
上命依领议政议施行。今玉坠死与否,令本道访问后禀处。
秋七月
编辑7月1日
编辑○朔戊子,吏曹判书郑载嵩免,以李尚真为吏曹判书,权斗纪为掌令,申琓为献纳,韩范齐为持平,郑载嵩为左参赞,申曅为捡阅。
○户曹启曰:“明安公主家舍基址可合处,发遣本曹郞官打量,则统合诸家,为一千八百二十六间。曾在先朝,公主第宅基址,皆以一千六百间为定。今此打量,比前例则所加者多至二百二十六间,宜有裁减之道。”命依先朝定式间数举行。
7月2日
编辑○己丑,备边司因黄海监司金禹锡状启,覆启曰:“顷者朝议以为:‘西边关防,无一可恃,重门待暴之备,惟在于防垣、洞仙一带。就岭内管饷诸屯,以募卒为军兵,屯监为边将。’既已设置四五镇堡。黄州正方城下,古棘城东南,始为平野,距海七八里,皆是旷莽无障蔽之地。初以或掘壕堑,或种树木,随地形便,作一守备之意,分付道臣矣。前监司李世华驰启以为:‘外贼若由此作路,则必不由洞仙,亦不顾正方,长驱平坦之地,直进于沿海。山郡之要岐,实是我国必守之地,即今形势,既不可筑城,海潮醎水之所出,亦难种树。而其处有小串、唐浦两港口,可以筑堤堰者,深掘壕堑,左右筑土,内贮寻丈之水,傍起寻丈之堰,上下陈废之畓,亦为起耕。请自董役,不日完毕。’世华移拜他职,使新监司金禹锡,趁农隙举行。禹锡与兵使卢锭、黄、凤两邑守令,乘船入港,察其形止,小岛、小山之间,又有五浦,尺量浦水之深浅,备陈工役之难成。且曰:‘防浦之役,与当初状闻旬日卒事差异。’云。当初朝家分付,惟在于掘成壕堑。今则堀壕之事,转称防浦,防浦之役,则功费钜而成事难,诚有如状启之所陈者。禹锡且陈:‘自堰头向南,至海滨山麓,有旧堰筑土之形,民人等皆以为,古昔防守之遗址。增筑此处,形势甚好。趁此料理所需什物,以为待明春起役之地。’云。今年海西,既经敕行,且值旱蝗,不可轻易动民,两处便否,亦不可不审视更定。弥勒隅虽是南北岐路交会之处,地势平易,无所碍阻,终不如板积之为要冲。置善积镇,移合于板积一事,并令本道,取考前日本司覆启,知会关文,次第举行之意,回移何如?”从之。
7月3日
编辑○庚寅,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金寿恒曰:“吴挺纬配务安,闵宗道配罗州。两人之罪,不减于配边远者,而务、罗皆湖南乐土,且昏朝馀孽,多居其地,风习甚恶,每有悖乱之事,尤不可仍置两人,使得煽动也。”上命移西北极边。挺纬窜朔州,宗道窜锺城。挺纬、宗道之初谪湖南也,自造虚言以为:“时事复大变,权大载父子已登庸,时宰多窜谪,吾辈非久亦当宥还。”凶党之在其地者,转相煽动,将有作乱之渐,数月乃定云。寿恒又曰:“柳赫然之罪,固难免死,而特命宽贷,亦或一道,故臣曾于榻前,陈达此意。今者台启累月论执,而尚未蒙允,物论愈激。臣之率尔陈达,诚极惶悚。赫然罪名极重,宜先加围篱。”上从之。司谏崔后尚连前启,上不从,沈檀远窜事,从之。
上使中官,取咸镜监司李堂揆状启,以示诸臣,即补充队事也。寿恒曰:“臣以此事,尝议于金锡胄,而于法文最为可疑。臣意则以为,从叔侄间使唤,于人情未安。诸臣今方入侍,下询议处何如?”诸臣各陈所见,请更申明法意,晓谕八方。从前,未出补充队帖文者,必定限施行。上曰:“参酌定限似好矣。”先是,有自己婢妾子孙,与嫡子孙相讼者,至于击铮讼冤。上命大臣议启,权大运、闵熙、吴始寿等所议不一。至是,领议政金寿恒以为:“所谓自己婢妾子,无赎身从良云者,盖以无赎券,而直许从良,与他贱妾子之待价成文赎良者,有异故也。至于属补充队,受立案许良之法,则当与他贱妾为一例,恐不当以无赎身之故,直许从良矣。虽不可直许从良,而自五寸役使之法,论以人情事理,实涉可疑。自今赎良后,不属补充队而还贱者,凡妾子则还属本主;自己婢妾子则属之公贱,庶合变通之道。”领中枢金寿兴以为:“不属补充队而还贱者,凡妾子还属本主,自己婢妾子属之公贱,亦不无可疑者。凡妾子之还属本主者,即为私贱,犹有再赎之路,自己婢所产,无赎身之类,只以不属补充队之故,而永为公贱,则反不如凡妾所生,不无冤抑之端。勿论凡妾子与自己婢所产,并还本主,任其区处为宜。”右议政闵鼎重以为:“取考法典赎身案,则大小人员娶公私婢为妻妾者之子女,其父告掌隶院,核实录案,移文兵曹,属补充队,年满十六不告者,告状后,过三年不受立案者,付案后不立役者,并许人陈告还贱。其注又曰:‘自己婢、妻婢所生外皆赎身。’又曰:‘娶妾婢所生,依妻婢所生例,属补充队。’以此观之,则自己婢、妻婢、妾婢所生,皆得无赎身从良者。盖以父子之间,情理当如是,而必待告官补充队,然后方可以良人施行,故其或有不属补充队者,则乃许人陈告,还其贱役,法意所在,可谓严且密矣。又按嘉靖三年三月十七日受教,有曰:‘骨肉相残,不得使唤。’之文。本不载于法典,凡决讼之际,每为属公,甚为未便。然同生四寸,相为使唤,固妨人伦,而其身尚在贱籍,则不可以同生四寸之不能使唤,遽为免贱为良。但《经济六典续集》曰:‘祖父婢妾所生,本是同气,不可专以奴婢例役使。’云。同生四寸,虽不可使唤,至于五六寸,则亲属渐远,使唤固无不可,而官吏眩于相残之讹言,每为属公,一则夺人奴婢;一则以贱为良,皆为不可依放役奴婢例,自五寸役使为当。以此观之,自己婢妾所产,不属补充队者,自五六寸以后,朝家许其役使,明有受教,遵行之外,更无容议。而第念遐远愚氓,不知法文,徒知无赎身从良之例,投入良役,往往冒赴科场。虽或有陈告起讼者,而为官吏者,亦不明知法制,辄论以骨肉相残,非但负讼,或置之重罪,非法意也。如使无案之类,从今一切依法还贱,则已往呈讼见屈者,必有纷纭更起之弊,亦不可不虑。臣之愚见,更宜申明法意,晓谕八方,从前未出补充队帖文者,必趁今年内尽为呈官受出。自明年正月初一日以后,如有以此相讼者,一从受教,辄令还贱,任其本主之役使,则废法复行,争端可息。救弊之道,无出于此者。”上命从鼎重议。但今年内定限太迫,限明年尽为受出,而过限后相讼者,还其本役,以杜后弊。〈史臣曰:“挺纬即桢、柟母舅也。为人麤悖阴险,贪淫纵肆。其兄挺一亦憸邪奸侫,并倚麟坪大君为奥援,构捏士类,靡所不至。视宋时烈辈如仇雠,而顾时烈被两朝礼遇,眷注出常,故挺纬亦换面谄附。当显庙初,时烈不安于朝,陈疏退归,挺纬以承旨传谕,见时烈泣曰:‘大监去国,其于国事何?’又于复命入对也,泣于榻前曰:‘宋某以忠贤去国,时事罔极。’闻者莫不笑之。每与桢、柟等,日夜谋议,有觊觎之心。及上冲年即阼,而柟为殡殿代奠官,恒留阙中,挺纬与其弟挺昌,侄始寿及尹鑴等,乘时闯隙,逞巧售奸,交通指嘱,无复顾忌。又结诸宦侍及宫人之亲近左右者,多行重赂,诇上动静,以为表里相应之计。自此,朝廷进退之柄,潜移于掌握矣。挺昌有女绝美,常欲纳之后宫,以为废壸殿之阶,使穆请行亲耕,盖亲耕后,王妃亦当有亲蚕之礼,而必备后宫,乃可行故也。未几,鑴之备女官疏继发,皆挺纬兄弟叔侄之谋也。当大妃之未宁也,上下忧遑,挺纬在起居班,闻证势危剧,则显有喜色;稍向差歇,则色沮,不能自掩。一夜大妃气塞,宫中惊动,百官皆在阙门外,挺纬等不胜喜幸。时宫门未开,擅欲开门直入,为他人所沮未果。为户曹判书也,盗窃官物,不啻狼藉。上尝命以昭显宫籍没财产,还给庆安家,挺纬又窃其太半。初以宝玩之物勒定数倍之价,出卖市廛,民无愿买者,则挺纬皆令输致厥家,而终不纳价,因为己物。此在渠为细故,而亦可见其贪黩一款也。居家行若狗彘,麟坪视渠如骨肉,而当其初丧,潜入深室,欲奸其宠妾,其妾力拒,自决而死。晩与始寿争权不和,有若蔡卞父子。更化初,台谏论罪远窜,至是移极边。后挺昌以谋逆就服伏诛,始寿亦以罪赐死,而挺纬独免,人皆骇愤。宗道,点之子也。为人薄幸无检,自少出入娼家。其妹夫申善温亦轻佻浪子也。尝往宿于宗室㮒婢家,宗道以司谏潜往,与善温相哄,举靴尖打婢目几成病,人闻者莫不骇然。及奸党得志,骤躐清显,历践铨衡及三司、国子之长。为国子时,显庙大丧之初,洪宇远适访点,点出他,独宗道在,宇远直入厅事,则宗道着紫色短衣,抱妓而坐。宇远大叱曰:”此何时,而君以国子之长,为此可愕之举耶?“遂不言而出。及为关西伯,唯以猎色为事,虽兄弟叔侄之所曾眄者亦不避,人皆比之禽犊。日夜荒湎酒色,民人牒诉,一不听理。有民登高呼冤,宗道怒甚,辄使民人等持纳文券,并皆焚烧,其举措之乖戾类是,一道嗷嗷。平生视许积如父,而与其孽子坚等昵甚,情若骨肉。坚之劫掠人家妇女也,闾巷盛传闵副学为此事。后,其女自言:”留坚家数日,又有美貌男子,着金贯子者,常在其处。“云。人以此疑坚与宗道共淫之也。当其党之将败也,宗道言其叔父熙曰:”吾辈必不免为金锡胄所杀,吾为北路巡检使,当率兵清君侧。“盖其时,庙堂有遣重宰,巡检西北之议故也。熙惊曰:”灭吾家者,必此子也。“其语颇泄。更化初,首被台论远窜,至是移极边。上之初年,桢、柟兄弟横恣,而外党强盛。赫然遂为自附计,以福宁君栯之女为外孙妇。栯即桢、柟长兄也。因与桢、柟缔交,往来踪迹阴秘。又与许积结腹心,尝为积密谋,欲害近戚之将重兵者。又遣宠任军校韩汝信于伊川,团束屯军数千,自训局备送旗帜、兵器、犒馈、操习。且将刻日大阅于大兴山城。大兴山城即体府所管,距京城至近地也。时,许积为都体察使,金锡胄为副,而凡所措置,皆赫然密受积旨,而不禀朝命者,故锡胄亦不知焉。汝信本私奴,其母巫女也。粗解兵书,自以为于军务,无不通晓。赫然大惑,至比于韩信,常置幕下,委以腹心。先是,庙议将束北路邮卒为队伍之军,择武弁中可任其事者。赫然力荐汝信,欲直授输城察访,锡胄不可而止。由是,汝信怨锡胄,与积孽子坚及坚诸党,谋计相通,色授意喩,为异日外内相应计。锡胄诇察,得其实状,及上骤夺赫然兵权,而柟、坚不轨事乃发,赫然亦被拿鞫,远窜绝岛。是日,因大臣陈达,命加围篱。檀性轻躁邪毒,又无行检。尝为肃川县监,淫纵无忌,奸邑妓兄弟并嬖之,畏悍妻不敢召见。毁官墙,撤民舍,以取便路。每夜徒步往从妓,兄弟又妒忌,互相诟辱于白昼大都中。以此,邑人皆知其状,至今唾鄙。以谄附权幸,骤入铨地,一以挤陷士类为己任。当己未夏,尹鑴嗾李焕挂匿名凶书于把子前桥,继上密箚,请鞫名入凶书者,欲以此鍜炼成狱,戕害近戚之将兵者及一队搢绅诸人,谋计叵测。檀与李寿庆入侍筵席,迭唱危动荧惑之语,以为凶书非孟浪,寿庆直请推鞫处所,人心懔懔,莫不危惧。及凶党败,鑴、焕皆诛,寿庆亦安置。至是,檀又以台启,远窜阳德。寿庆,行源之子也。性行如蛇虺,居家不孝。曾为安州判官也,待母甚薄,值母生日,不为设馔。兵使柳斐然闻而怪之,备送衣资馔物,寿庆尽给其妻。母怒骂曰:”尔既不具一馔供我,而又夺兵使所送,给尔妻耶?“仍恚甚痛哭,声彻于外。自是,姑妇相哄,母子如仇。寿庆乃以篱隔间母妻所居之室,俾不得相通。母大恨,遂自求别处于衙外他室,寿庆亦不频往省焉。其兄适自京来觐,母哭曰:”吾不忍一刻处此。“遂决归。安州之人莫不愤骂。行源故赞成德泂之子也。德泂有厚德,号称长者,而行源无良,与后母李氏不协。李氏性慈,视行源如己出,李氏之子正源,亦孝友出常,事其兄敬爱备至,而行源犹不悛,至以埋凶咀咒疑李氏。行源有恶婢,怂恿其妻,谗间母子,李氏常痛恨。一日祝天曰:”家间如有使我母子不协者,天必殛之。“言未已,暴雨大作,雷震其婢。一家之人莫不叹异,而行源益肆疑怒。行源之为邑倅也,尹鏶适来访,李氏为备丰馔以饯之,行源终不下箸。鏶怪问之,行源曰:”恐此馔有毒。“鏶故久留,食其馔殆尽,叱曰:”吾不忍与尔相交。“怫然而起,遂与之绝。人皆谓行源之不孝后母,由于悍妻,而寿庆又不孝,使其母不得自安,乃天所以报应之也。寿庆巧侫,少时匿其慝行,见士类阳浮慕之。当甲寅时事变革之初,铨柄犹在士类,寿庆欲占清路,尝对人大言曰:”尤斋心事,我固知之。若论以贬薄先王,则诚极冤矣。吾为台官,必引避立异。“尤斋即宋时烈号也。未几拜正言,首发加罪时烈之论,而以贬薄为辞,构捏捃摭,无所不至。自是凡所以戕害士类者,必皆力主之。时,宗室桢、柟等横恣,桢与其弟㮒奸淫大内侍女,而桢之所奸,即先朝承恩者也。传说藉藉,而人莫敢为言,国舅金佑明上疏,发其事,桢、㮒等将伏法,其舅吴挺昌嗾许穆、尹鑴,极力伸救。穆则请究问佑明,鑴则请照管慈圣动静,寿庆乃构疏,请与大妃,各处别宫。疏未及上,为他人所裂,人皆欲脔其肉。寿庆从兄郑庆钦有志行,遂终身不见面目,虽寿庆来访,亦拒而不纳云。〉
7月5日
编辑○壬辰,以安缜为承旨,尹理、安后泰为掌令,吕圣齐为右参赞,尹搢为副应教,南二星为大司成,吴道一为副校理,洪处亮为礼曹判书。
○谏院启曰:“前参奉李三达以贼鑴之门徒,助鑴为恶,凭借其势,白身入仕。曾为献陵参奉,陵内松木恣意斫伐,调发守护军,运致其家,以造船只,曳过田畴之时,为田主所禁,则诱致田主于斋室,诟辱万端。陵底居民,至今愤骂。请拿问定罪。”从之。
○领府事金寿兴上箚,略曰:
今之国事,可言者何限,而最是朝廷风习、生民疾苦,实为第一病根之所在,不可不察病而加药。军政也,身役也,积年之逋欠也,科外之征敛也,法令之烦苛也,莫非目前水火之急,而庙堂诸臣,今方讲究,必将次第罢行,臣不敢更陈叠床之论矣
仍言正心术、立纪纲、杜利源、行公道、慎爵赏、抑侥幸、讲学明理、逊志时敏。末言宫府一体之义,上优批嘉纳。
7月6日
编辑○癸巳,召对玉堂官。
7月7日
编辑○甲午,谏院启曰:“庚戌冬至使行,中路驰启之事,实是为人臣子所不忍闻者。顷者彼国查问之举,实出于核得虚实,为先朝辨雪诬蔑之意,则其时联名驰启之臣,所当从实指陈,而副使郑榏只以既不通话,又不解听,何以明知其言之虚实等语,朦胧仰对。盖榏之意,以其启本见失,且又见漏于《政院日记》,无复凭核之路故也。榏与柟同是使臣,坐次不过数步之地,则其间说话,岂有柟独闻而榏不闻之理乎?初不解听,则何以联名于状启之中?果若真的,则何敢隐讳于备局之对乎?榏雷同逆柟,有此驰启。及至今日,乃反异辞者,此岂为人臣子所可忍为者乎?请拿问定罪。”不从,后从之。
○宪府启曰:“义州府尹安如石乃是始寿之至亲也。以承旨出为湾尹,意必有在。而始寿之事,将有行查之举,则如石不可仍置通燕孔路,请罢职。醴泉郡守沈璛以赫然之婿,连姻于桢、柟之家,与逆坚情义之笃,非他泛然之比,请罢职不叙。”不从。只从沈璛事。
○公州儒生郑敏和上疏,陈民弊且言:
乙卯以来,科举不公,目不识丁,而如有凭借之路,则遽占科甲;能通文艺,而若无攀援之势,则未免降屈。甚至见屈初试,而冒占会试者有之。其馀奸诡秘谲之迹,中外喧腾,不胜藉藉。请罢乙卯以后大小科,如以并罢为难,则拔去其中尤甚者。
上下其疏于庙堂议之,事寝不行。其后,因大臣陈达,拔去乙卯秋榜生员状元权歆。
7月8日
编辑○乙未,汉城府启曰:“即接东道监役所报,则所掌外山道成庵古基,本是禁标之内,而京都主山来脉,自丙辰以后,掌苑署提调尹鑴以其松间有柏木二株,称为御供,并其一山之地,归于本署之所掌。庵僧等偸斫松木,至于三百八十馀株,移囚刑曹,遇赦蒙放,掌苑署又为成给帖文于僧人,使山直辈,不得接足。自是之后,斫松日甚。自今道成庵古基,还属本府,禁伐等事,如前举行何如?”传曰:“依启。”
○以朴致道为持平,李蓍晩为正言,朴泰逊为副修撰,朴泰尚为承旨。
7月9日
编辑○丙申,召对玉堂官吴道一、林泳等。上谓泳曰:“予知尔之有文学,而屡次下谕,今见尔,不负所闻矣。”谓道一曰:“近日筵中,观尔文学,卓异于人矣。”道一曰:“方今国势,譬如新经大乱,涂炭之民,日望拯济。若不大加警惕,一以省费崇俭为务,则虽欲纾民力,不可得也。”且言:“公主第宅今方营造,而度支费用,已过万馀金,宜节损以光圣德。泳亦言:”新从下土,目见穷民以朝廷有查出逃故,议减逋欠等事,举有欣欣之意。若无非常旷荡之典,大慰民心,恐无以副其望。“上皆改容优奖。
7月10日
编辑○丁酉,东莱府使赵世焕驰启:“馆中倭有与译官安慎徽相厚者,请训导朴有年而言曰:‘俺与安译素厚,而曾以吴三桂、郑锦胜败,随闻相通为嘱矣。今者族人适自长崎岛还,偶得郑锦败状。’故委此报知。仍出一张倭书,即郑锦败走退保事也。或云:‘吴三桂引兵城守于泗川。’又云:‘清国自得泉、漳,严禁商船之出海,故江南商船,绝不往来于长崎,时时往来者,只是郑锦所属船。’云。因译倭书以闻。”其书曰:
普陀山〈郑锦所管地名。〉商船至日本长崎岛言:“郑锦舍〈日本人称郑锦为锦舍,如孟子所谓孟施舍云。〉筑城于厦门,居之者累年矣。初,锦舍父国姓森官,〈国姓森官似是别号。〉有武大将曰施吾者,降于清,受厚禄,八年前死。其侄施亥为清小官,在泉州,甲寅年锦舍攻取泉、漳两府,亥谢罪降锦舍,锦舍宠任之。亥复潜怀异志,通款于清,清人使亥为内应,以伺间隙。适锦舍乏军食,亥因托以运粮,请锦舍送大战船于广东、高州之地,密约清人,发陆军十二万,攻漳州地面观音山。观音山即海澄县,乃锦舍所居厦门之要冲也。清福州守将水军摠兵林贤,又以战船二百五十艘,卒数万人,攻厦门,锦舍犹未知施亥之与清人交通,而其大战船皆运粮往高州未还,锦舍仓卒不知所出,仅以馀船百馀艘,载武将二十五人、军卒一万馀,今年二月二十五日,自厦门退保不敢出。”云。且曰:“施亥潜通清国,而锦舍不以为疑,适海澄县为清人所攻,守将刘国贤不能敌,引军遁还厦门,路遇飞脚〈善走之称。〉者,有所赍书,即亥与清人潜通之书。擒其人,共往厦门,泊舟铛山,〈即厦门近地名。〉告其事于锦舍,锦舍犹不信,国贤遂进其书,锦舍始大惊,斩亥于铛山。锦舍收拾败亡馀军,退保东宁以待。时,清以姚都督、杨副摠者,为泉、漳两府帅以守之。锦舍使国贤镇厦门以拒。”云。且曰:“吴三桂数年来在湖广,据洞庭湖,与清兵对镇,而传闻取云南云。但普陀与湖广绝远,未知其真否,而惟此拔城败军事,锦舍家臣摠兵等,以飞船通报于普陀,故普陀人知其事,言于长崎岛。长崎岛乃于今年五月初九日,通报于江户〈日本关白所都。〉如右。”云。
7月11日
编辑○戊戌,兵曹判书金锡胄请对言:“宦侍之与桢、柟交私者非一,而赵希孟、陆后立、郑泰周三人最是心腹。希孟、后立则闲于弓马,为其射伴,泰周则桢之南谪日录,载其逐日在坐。朝臣之与逆贼相昵者,皆被重罪,而此辈独免。自上虽已斥退,而若不迸窜荒裔,则无以惩其罪。”上命远道定配。希孟窜昌城,后立窜渭源,泰周窜富宁。
○以李选为吏曹参议,李后定为吏曹佐郞,朴世采为执义,尹拯为司业。
○忠勋府启曰:“会盟祭应参新旧功臣嫡长子孙,或窜谪、或削版、罢职,请依旧例变通,使之趁祭日来参。”传曰:“在谪罪名甚重者,勿为举论,其馀罢职、削版之类,并叙用参祭。”
7月12日
编辑○己亥,流星出天棓星下,入坤方。
○正言李蓍晩立异郑榏之启,极力救解。谏院以游辞变幻,恣意欺诬请递,从之。
7月13日
编辑○庚子,宪府启曰:“上年南九万之疏陈三件事也,自上特下行查之命。前直讲金鼎台越俎上章,伸救鑴、坚、不遗馀力,乃以殿下不免为九万之所卖为言。吮痈舐痔之态,不忍正视,请削去仕版。”不从,后从之。
○判校郑勔上疏曰:
惟我显宗大王嘉猷嘉谟,在人耳目,而顷年修史之时,权奸盗窃史笔,厚诬先王,变乱是非,设局厘正,实当今之第一急务也。赵䌹言其际遇,则我先王曾无一日晋接之事;论其事业,则元无平生可纪之绩。而只以庚子一疏,营护善道之故,积、鑴辈合辞欺蔽,黜元臣而祔之于首享,岂不痛哉?昔宋臣赵鼎疏陈安石之罪,请黜神宗庙庭,高宗即命撤毁。高宗之于神宗,已至四代之久,而尚且追黜,则䌹之配享,才过五六年,及今黜之,有何不可?“
答曰:”两件事,不可人人而轻议。与大臣熟讲而处之。“
7月14日
编辑○辛丑,以韩泰东为正言,金万重为艺文提学,洪万锺为副校理,朴世堂为应教。
7月15日
编辑○壬寅,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议政金寿恒曰:“顷日郑勔疏中两件事,自上答以与大臣熟讲处之。史局事严秘,臣无以得详,而第闻其踈略太甚,无以考信垂后。《宣庙实录》,为昏朝群孽所诬,仁祖改玉,命故判书李植修正,未及毕纂,至孝庙朝始得完役。既有先朝故事,今可别修一本,与前本并藏,而事体重大,令春秋馆堂上,奉审实状后,禀定为宜。”左议政闵鼎重曰:“宁陵迁奉时,先王违豫,未能亲幸,而尹鑴撰行状,乃以自下尼止为言。以此推之,《实录》之不为记实,难保其必无。”兵曹判书金锡胄曰:“臣于乙卯,猥膺文衡之命,仍掌史事,而未久辞递,闵点代臣为文衡。厥后许积以摠裁官,擅改臣所修己亥两朔、辛丑数朔事。臣遂辞免而闻,专以速完为主,如政令变通、钱谷、甲兵、刑狱等事,一不载录,其踈略可知。”上遍问入侍诸臣,诸臣皆以为宜改。刑曹判书金德远曰:“《实录》改修,前古所无。惟宋绍圣中,蔡、卞建请,改修《裕陵实录》,此不可为法。”知中枢赵师锡折之曰:“蔡、卞等丑史,至南宋而改修。此即所谓朱墨史,独不可为今日证,而乃引绍圣间不当引之事乎?”上命大臣与春秋馆堂上,择日开坐,考阅《实录》后禀处。后考阅,踈漏甚多。寿恒请对,以改修事定夺。又问赵䌹事于诸臣,皆曰:“䌹自孝庙朝,废居田野,不曾一造朝,先王未尝识面。且无功德可称,而只以疏救尹善道为向时用事者所推引,强跻庙庭之享。自古配享之臣,必取当时际遇者,设使䌹真有可称功德,犹不当配食。”德远曰:“䌹有清名直节,负一时重望,虽未曾一望天颜,亦尝献箴陈戒,先王赐月廪,优礼之。到今不可追黜。”因言䌹见忤于宋时烈,为时议所不容,欲以此观上俯仰。盖上虽因坚、柟辈谋逆事发,退斥群壬,而尚未释然于议礼一款,故德远以此掎之。上遂不循群议,仍存䌹配享。典翰崔锡鼎曰:“国无三年之蓄,国不为国。诚以蓄积有馀,然后可以备水旱也。目今饥荒连仍,公私赤立,一年之食犹患不赡,诚可寒心。今之进言者,皆陈积痼之弊,语非不切,而不为根本之论,难望着实之效。今宜省费节用,量入为出,稍存羡馀,以为贮积,而不有大变通之举,则亦未免为空言矣。先儒曰:‘大变则大益,小变则小益。’即今入侍之臣,皆是任国家钱谷、甲兵之事者,上自御供,以至军国诸需,摠其一年大数,裁量变通,讲定节目,以为足国裕民之本,诚今日之急先务也。”又曰:“《书》云:‘知今我初服。’今日更化,即亦上之初服也。自古人君,必须先立大志,可以有为。如越句践、卫文公,能以败残之馀,终致富强之业者,皆立志之效也。”上令大臣与任事者,议定变通节目以禀之。鼎重请于会盟祭举动时,许捧上言,预为分付,使远近抱枉者,皆得陈诉,以慰民情,上从之。鼎重请更查士大夫夺入闾家者,上令汉城府更为摘发科罪。先是,寿恒有查核之请,无一人自首,故鼎重又请之。命赠冤死人赵晸职训炼院判官。先是,江都投书之变,〈往年逆贼李有浈事也。或传柟、坚辈诳诱有浈,使投于李𦸲,仍匿贼而为眩惑计。及有浈捕获,多有疑端,而狱情初既阴秘,到今无以得其实云云。〉李𦸲既死,而贼匿未捕,人情汹惧。会,有青龙寺〈许积先山斋宫。〉僧自江都役所还,诬言武士赵晸方其董役也,别抄壮健僧徒,试以屠牛投海之说,约与同死生,肯从者辄施厚赏。且当𦸲之就拿也,苍黄失措,至废食饮,焦唇吻不遑董役。及闻𦸲死,始定心神。到今思之,疑有非常。连源察访金凤至传其说于许积,〈凤至积切族。〉遂又起狱,按验无实,而晸及僧学梅等累人俱毙杖下。盖凶书中有率僧徒,犯阙之语,故既诬𦸲知情,而仍起此狱也。及积败死,金锡胄启伸𦸲冤,追复官爵。是日又陈晸冤死状,赠是职。拿凤至及青龙寺僧抵罪。〈𦸲、晸即锡胄亲信将士,学梅亦锡胄斋宫僧,故欲因此为动摇锡胄计,而竟未得售云。〉 ○修撰李师命上疏辞职,答曰:“尔之文学才识,固为诸臣之所荐进。馆阁之选,舍尔其谁?不待荐录而除授者,已有孝庙朝故事,台阁所争,不过体例间事,尔何必固辞乎?昔李泌灵武之功,不下于战伐,而肃宗初不施以勋爵者,盖欲不夺其雅志也。顾此论思之任,尤无可辞之义,须速察职。”师命以名家子,小有才誉,于金锡胄为妻兄之子,甥女之婿,情义甚密。及锡胄之燕居深念也,师命预知其谋,以此上知名,宠遇甚隆。自此,士友间訾议大行。
7月17日
编辑○甲辰,流星出奎星上,入天溷星下。
○谏院启曰:“太庙之有从享,谓其有功于其君,可以侑食于庙庭也。以国朝事言之,或以事业、或以道德,而无非当朝际遇之臣,则其意所在,盖可见矣。惟此赵䌹之配享先王庙庭,实前古所无之举。䌹自孝庙朝,废居田野,当先王在宥之时,虽处西枢散秩,而托以老病,一未肃谢,足迹未厕朝端;论议未到廊庙,论事功而无称;语道德则蔑如。特以庚子一疏,营护善道之故,为积、鑴辈所推奖,滥厕从享之列者,五年于玆矣。人心之疑惑,至今愈甚。请令礼官,亟黜䌹配享之列,以光圣孝,以重祀典。”答曰:“赵䌹曾于先朝,虽无登对之事,亦无际遇之隆。而第念,䌹退居乡曲,封进疏章,不但有功于礼论。况庙庭配享,事体至严且重,苟非罪关宗社之罪人,则不可轻易追黜,以启日后无穷之弊也明矣。请黜之论,予实未晓也。万无允从之理,亟停勿烦。”宪府又发是启,措语略同,不从。
7月18日
编辑○乙巳,以赵师锡为礼曹判书,李观征为判尹。
7月19日
编辑○丙午,玉堂上箚曰:
先大王《实录》修正之日,伊时相臣权大运专掌摠裁之任,而同参纂修之臣,亦多一时党邪误国之徒。不但记事踈漏,有欠于详尽,且其与夺低昻之间,必不无颠倒之处,则请改之论,诚今日之急务也。刑曹判书金德远肆然立帜,至以为国史改修,前所未有之事,而只于宋朝绍圣年间,蔡、卞等建议,请改《裕陵实录》云。《实录》改修之事,考之前史、稽之国乘,固非一再,则前所未有之说,不足多辨,而其所引证绍圣一款,语意深惨。盖绍圣即宋哲宗年号也。伊时熙丰奸党,乘时用事,而蔡、卞以王安石之婿,追嫌元祐史官,直书安石专权乱政之状,首建言请改《神宗实录》,而专用安石日记,仍贬窜。当时掌史之臣范祖禹、吕大防等诸贤,以逞其修郄报怨之私,则此其人为何如人;此其时为何等时,而德远乃敢指拟于今日之事?其恣肆无严,吁亦极矣。德远以谄附许积之人,固为公议之所不厌,而敢于咫尺都兪之地,倡为邪论,显排公议,欲售其朋奸党恶之计,人心世道之不淑,胡至于此也?目今权奸才黜,士气尚弱,消长之几,甚可畏也。请金德远罢职,以严公议,以正人心。“
不从。谏院亦启,请罢职,不从。
7月20日
编辑○丁未,宪府启曰:“臣等伏见幼学柳楘呈状,则楘以推奴事,往定州地,其叛奴多聚徒党,要于中路,持剑斫剌,意其已死,弃诸抗中而去。幸赖他人救护,仅得生还,而剑痕遍身,至今尚存。厥子明郁为复父仇,跟捕叛奴,欲为告官处置,而适值空官,不忍愤心,急于复仇,沈杀江中,则本官枚报监司,推核三年,启下刑曹,刑曹以不告官擅杀之罪,边远定配矣。上年七月疏决时,得蒙放释,则其时权宰等,多受厚赂于叛奴之族属,欺罔天听,诬饰献议,拟于死律,屡加酷刑,经年囚系,期于必杀云。请令攸司,取考前后文案,急速禀决,俾无抱冤之弊。鱼川察访柳寿芳曾为平安都事时,有秩高邑宰,为其弟地,阴嗾寿芳,托以灾伤,罢黜邻邑守令。寿芳曲从,竟罢其人,前所云云之人,果拟其邑首望。寿芳之媚悦权贵,循私蔑公,故罢善治守令之状,诚极可骇。请罢职不叙。”〈秩高邑宰即许积之弟秩也。秩为成川府使时,为庶弟棱,图除其邻邑守令之代,嗾寿芳,而为此事云。〉不从。
○以权斗纪为正言,崔宽为承旨。
7月22日
编辑○己酉,内殿有小产之候,药房问安议药。
○以李翊相为都承旨,吕圣齐为大司宪。
7月23日
编辑○庚戌,月入毕星。
○以申翼相为大司谏,李寅焕为司谏,沈濡为献纳,朴相馨为掌令,尹世纪为持平,李彦纲为正言。
○郑榏以台启下狱,置对不能自明,言语违错。义禁府当以杖一百、流二千里。政院启言:“榏罪虽重,秩登六卿,似当斟酌。”命除决杖,定配盈德。
○窜权大载于宁边。大载性愎毒残酷,为全罗监司,因乡中无赖辈斗哄,杖杀无辜士子、乡儒,以异己被罪者,至七十馀人。至是以听尹鑴嗾,轻缓死囚。及勒加各邑田结以灾为实者,至一万二千七百馀结,民怨朋兴,按验定罪。
○京畿观察使李端夏上疏言:
主第营造过侈,所需生葛,督征列邑,急于星火,浮石工役,亦甚浩大。当此极农,致有民事失时之患。
仍及畿甸赈贷谷物荡减之宜,社仓事目申明举行之便。答曰:“所陈弊瘼,皆出为民之意,予用嘉之,而主第间架,自先朝已为酌定,今难挠改。他馀事,当令庙堂议处。”
○京城人崔玉立家有猪产雄猪一头,两目、三耳、八足、两背、两尾。
7月24日
编辑○辛亥,流星出太微东垣内,入巽方,出北斗星上,入北方。
○召对玉堂官。吴道一曰:“《圣学辑要》即先正臣李珥所撰,进于宣庙者,而其书最切于帝王之学,宣庙每称其有补治道。倘于燕闲之际,常常阅览,必多裨益矣。”上命弘文馆,缮写以进。
○王大妃以谚书,下教药房曰:
大内近有灾异,〈外间不知其灾,而或传有鬼变。时,内殿有胎候屡月,匆于寝殿见怪,因惊悸漏血堕胎故也。〉殊甚惊虑。屡以移御之意敦劝,而大殿以为不可,一向持难,药房须知此意,亦为力请。
药房都提调金寿恒等,仍为请对,以慈殿下教之意,力请移御,上从之。命卜日移御于庆德宫。寿恒仍言:“自前大内屡有鬼魅之变,未知今番灾异之果如何,而人君有阳刚之德,则阴邪不正之气,不得干其间。先儒所谓,敬胜百邪者此也。虽承慈旨,不得不移御,而自上惕念者,惟在于敬以胜邪,不可以古人之言为迂远,而忽之也。”上善之。寿恒又言:“故事,大臣只于朝讲入侍,不参于昼、夕讲及召对之时,故宾厅引对之外,进见无时。凡系陈白之事,必须请对,此涉难便。先朝曾有成命,大臣苟有欲言者,则勿拘常例,并许入参。请依此遵行。”从之。寿恒又言:“李三达将定配于龙冈,而三达即贼鑴之友李𣞗之子,为人甚恶,与鑴亲密,有若父子。凡鑴之所为,率多三达所怂恿也。亦甚亲昵于许积,干预谋议,非但误鑴,亦能指挥积凶悖之事,不一而足。及鑴、积败死之后,出入城中,兴讹造言,靡所不至。桢、柟射伴,亦且远窜,则如此恶类,岂宜置之善地乎?”上命边远定配,窜熙川。
7月25日
编辑○壬子,流星出危星上,入艮方。
○谏院连金德远之启,答曰:“凡人意见之不同,如人貌之不同。顷者,筵中虽有过当之言,其在和平之道,置而不问,未为不可。况德远身为刑官,颇有举职之效,而今乃汲汲论启,不少假贷,殊未知其稳当也。断无允从之理,亟停勿烦。”
○咸镜道内各邑染病人,至于一百四十二名。道臣以闻。
7月26日
编辑○癸丑,以韩范齐为持平,安后泰为正言。
7月27日
编辑○甲寅,流星出虚星下,入坤方。
○春秋馆领事金寿恒等请对,陈《实录》改撰事,仍言芳蕃、芳硕等,神德袝庙之后,法当赠爵为大君,而至今阙焉,诚为欠典。上问可否于诸臣,诸臣皆以为,宜赠大君,遂赠芳蕃抚安大君,芳硕宜安大君,具文致祭。
7月28日
编辑○乙卯,宪府启请酌定明安公主第基址间架,从略省费,不从。
○谏院启金德远事,从之。右议政闵鼎重前一日入侍,言及德远事,劝上亟从台启,且曰:“德远稍有勤干举职之称,圣上之不允台启,固出于爱惜人才之意,而公议既发之后,亦不可不明是非,以为惩励之地。昔在世宗朝,虽如黄喜、许稠等名臣,眷遇甚隆,而若被台弹,则未尝持难,即赐允从,旋又收用。诚以人才可重,而公议亦不可遏也。是以,爱惜人才之意乃与明是非之道,并行不悖,此诚圣子神孙所当取法者也。臣曾于孝庙朝,待罪台阁,论故相臣李浣犯禁事,孝庙初不允,臣以此意陈达,则即允其启,而未久收用。每于筵中,称臣言为是矣。顷日德远之对,若以《实录》改修为事体重大而已,则意见之参差,固无所妨,而至于强引绍圣间事,沮遏公议,则甚不可。《宣祖实录》追后修正,自是国朝近事之可征,何必远引不当引之事乎?况黜配一款,只为赵䌹无际遇于先王也。藉使䌹真有功德可称,犹不当从享,而德远乃以庚子一疏,见忤时议为言,隐然以今日之论,为出于怀私修郄者然,此岂偶然失言之比乎?虽然,玉堂箚中,谄附许积等语,恐亦太过。当积秉权之日,德远一队,孰不趋附,而其间亦不无亲踈紧歇之或间,则不可以此等罪目,举一队而弃之。若如箚语,其罪岂止于罢职哉?大凡论事之体,惟当举其是非,不宜因一时事而并断平生也。今虽不允台启,在渠廉隅,亦难冒没行公,姑从公议,略加谴罚,如其才可惜,则涤瑕更用,亦何不可?今臣所陈,非为一德远而发,愿圣明之体念也。”上然之。是日,从台启。
○时,以日热停讲。玉堂上箚,请退视事之期,频御经筵,上嘉纳之。
○大司谏申翼相上疏曰:
殿下有英锐之病,少沈密之量。顷日设无名之科,必取三人,诸臣论执而不从。使李师命处心行事,灼然可观,则平步青云,自是分内,而恩眷太过,偏示爱护,以致众口哓哓。此等处置,终未稳当。今乾刚夬断,阴翳廓清,此正兴衰拨难之机,而百隶怠官依旧,沈醉功名依旧,循私蔑公依旧,民生困悴依旧,纪纲解弛依旧,风俗伤败依旧,一进一退,优劣难分,可胜惜哉?近日罪黜者,或子弟于权门;或狎昵于强宗,一时颠𬯀,匪不幸也,而激浊之际,语无斟酌。如安如石之被劾,持之太过,尤不足以服其心,郑元老犹据勋籍,柳赫然尚保首领,刑赏之失,莫此为甚。殿下收召数三儒臣,而鹤书便蕃,豹隐未变,盖以宋时烈几死谗口;宋浚吉未免追夺,岩穴之士,视安车蒲轮为载祸之具,惟恐入山之不深。宜勉强学问,使守道之士,有幡然之心。
又请褒奖朴世堂之恬退,又言近来官资太骤,侈风日盛,明安公主第营建之过制。且请边地守令,以文臣交差,荡涤旧逋,设户布立社仓,又陈西北边鄙踈虞状。上优批,嘉纳之。
○修撰李师命乞暇荣坟,上特命给马,备给奠床。此优待大臣、宗戚之故事也。宪府以师命以藐然新进,不当蒙此殊渥,请还收,不从。
7月29日
编辑○丙辰,以申琓为校理,李秀彦为修撰,特擢朴信圭为刑曹判书。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卷之九〉
八月
编辑8月2日
编辑○戊午,御昼讲。领事金寿恒曰:“昔晋平公问叔向曰:‘国家之患,孰为大?’对曰:‘大臣持禄而不极谏;小臣畏罪而不敢言,下情不得通,此患之大者也。’即今圣明御极,推诚待下,听言如流,下情不通,非所可忧。然群下本情,圣明或未尽烛;圣心所存,臣僚或未尽晓。若此不已,寝成疑阻。前日备忘记,以已定之邦礼,强臣凶孽,敢有异议者,论以逆律为教。自上旋觉语意之过中,删去四字,中外人情,孰不仰颂盛德?第此事,实有不然者。先王既亲考礼经,厘正服制,为臣子者,何敢萠非毁之心哉?甲寅以后,章疏之纷纭,非议先王定礼也。既以贬薄君父,坏礼乱统等语,构成罪案,驱之必死之地,安得不陈暴本情哉?仁祖朝追崇之日,朝论矛盾,忤旨被谴者多矣。典礼既定之后,即命尽释被罪诸臣,当初争执者,无敢复有异议。今日之事,正类于此,而备忘辞旨如许,恐圣明未烛群下之本情也。圣上若谅其本情,弃其前失,则群下惟当奉承德意,圣意若以为,贬君乱统之罪,果如人言,而不得不更用旧人,有此旷荡之举云尔,则为下者负此罪名,有难一日容息,况可带职立朝乎?未有明白开示之教,故群下之情,未免疑惑。”上曰:“向时所谓贬薄君父,坏礼乱统等语,予既知其情外构诬,故被罪诸臣,并皆荡涤收用。岂有心疑其有罪,而强为收用之理哉?君臣之间,贵在情意之相孚,不宜有所疑阻,卿等宜悉予意。”初,备忘辞旨极严峻,诸臣惶恐,皆不敢发言。至是寿恒始陈白,翌日命备忘中逆律之逆,改以重字。寿恒又言,林下读书之人,宜招延以侍讲席,不可以向时误用尹鑴,轻易学问之士,上纳之。寿恒又言:“公主第宅事,申翼相疏及之。先朝下教,若是丁宁,而不为节减,则圣考美意,终归泯灭。今日虽曰异于先朝,奉承遗意,从简酌定,岂不有光于圣德乎?”上曰:“当更禀慈旨,思量为之。”寿恒以阙庭耕种桑麻,请拿问守阙内官及卫将,从之。时,移御择日后,观象监以旧例,请行经师诵经祈禳之事。至是,知事闵维重请罢,从之。所谓经师,不解文字,故每以闾巷下贱中识字者雇立,三日读经,其经即佛书也。盖其无稽如此。
○全罗道内各邑牛疫致毙,合计四百三十五首。道臣以闻。
8月3日
编辑○己未,引见大臣、备局堂上。金寿恒曰:“申翼相疏中言,名器日轻云者,诚为切当,既为优批嘉奖。朴信圭刑判特除,又出此际,下情不能无惑。”上曰:“谏臣疏中,惜名器之言是矣。而朴信圭曾为承旨时,见其衣服,可知其清。下直守令引见时,以不为善事之意言及,则信圭以为,守令善事者,固可禁断,而不受赂遗,则可无此弊云。故知其可用,适有刑判之阙,故擢用耳。”户曹判书闵维重曰:“忠清、黄海两道己酉未量各邑毕量事,往年因本曹启禀,以明年退行为教,而量田之举甚重,连岁饥馑之馀,恐有扰民之弊。”寿恒亦以民力未苏为难,上曰:“姑待明年更禀。”维重曰:“御营军上番者,每习炮射于兴德洞。此事始于二十年前,本非旧日教场也。其地左贞陵右圣庙,放炮喧聒,甚为未安。且国都设置方位,各有攸当。东则太庙、文庙,西则社稷坛,北则厉坛。如行刑、阅武之事,皆属阴,故乃行于西北方,其意有在。且御营军习操于沙河里,此乃王城之东,阳明之方,岂宜习操之地?”闵鼎重曰:“孝庙朝以三清洞为国都镇山之下,不许聚兵炮射。厥后军门屡请,亦作教试之场。若此类,皆不可矣。”金锡胄曰:“兴德洞炮射,果未安,请择他处,移设炮射。沙河里本非教场,孝庙尝幸穆陵,昼停此处,以为可合教场,仍作御营习阵处矣。露梁有训局教场,两军门习阵,列不相值。宜罢沙河里教场,亦于露梁习阵。”上从之。领中枢金寿兴曰:“上年五月卄五日,大臣、三司请对入侍,亟请宋时烈邦刑也,许积极论时烈之罪状,至曰:‘宁陵迁奉时,圹中有水之状、虫蛇出入之迹,时烈终始讳之。’又曰:‘及其启陵时,执事之人出入圹中者,衣带尽湿,出而拂拭,则时烈见而嗔怒。’云,此其意,必欲构成时烈之罪。臣于其时,待罪摠护使,迁陵时颠末,臣固详知。而即今入侍诸臣之中,金万基、闵维重俱是其时都监堂上,终始同参,此两人亦可知其言之诬罔矣。当初启陵前一日,先王引见臣,臣以启陵后,不可只令都监堂上奉审之意陈达,则自上命原任大臣、三司之官奉审。臣诣陵所后,又为状请,令来会陵下二品以上,并与三司诸官,全数奉审。及梓宫奉出之后,王子、大臣以下,又入圹中,更加详审,仍为联名状启。伊时廷臣之进去者,几至半朝廷,役夫之数,亦且累百,则众所目睹,焉可诬也?且孝庙临御时,亲近内侍辈,几尽出去,赵希孟、徐后行外,年少内官亦多执事者。梓宫之将奉出也,臣以右相,入圹中,行拭梓宫之事,仍与内官辈奉出。苟有沾湿之事,此辈亦岂不陈达于先王乎?意在构罪,白地猝办如是,自上亦必下烛其时事状,而恐或未详,故敢达矣。”维重曰:“承旨任相元亦以玉堂官进参,可以知之矣。”相元曰:“臣果进参,而目睹其无水患矣。”寿兴袖出一纸曰:“此奉审时联名状启也。内间亦必有仪轨,而或恐未经睿览,誊来矣。”中官受而进于御前。寿兴曰:“此事自有源委,宁陵石物,屡有罅隙,年年涂灰,群下固已忧虑矣。灵林令翼秀上疏之后,一种议论有曰:‘迁陵之后,宋时烈当先被重罪。’盖孝庙大丧时,有宜用水原之议,而群议多以水原为不合,以其为畿辅重镇,形势不便,而且不无日后五患之虑故也。此亦初非时烈之议也。咸陵府院君李澥、延阳府院君李时白二人,力主是论,而时烈有所言及矣。逮有迁陵之议,而全归其罪于时烈以为,劝用此地之人,当受其罪。上年积之请罪时烈者,盖有所从来矣。”寿恒曰:“以水原为不可用者,非特李澥、李时白而已,故相臣李景奭、李厚源、元斗杓诸人,亦皆力争矣。”寿兴曰:“梓宫合木事,亦为归罪于时烈,至曰:‘启陵后,梓宫有頉,则时烈当受其罪。’以此两款,欲为嫁祸于时烈,而及其启陵也,圹中无事,梓宫漆色不渝,板材联附处,少无衅隙。或有无聊而不悦者,桢、柟兄弟辞色,最为不平矣。”维重曰:“迁陵后,臣亲自封标,都监堂上金徽、郞厅郑维岳及中官等,出来看审。奉出外梓宫,则甚为干燥,若有水患,则其时金徽等,岂不启闻耶?”万基曰:“积之所谓虫蛇出入之迹者,盖指石间罅隙,有蛇退之皮,而裳石下地正处小石,有微湿之气,故石块及土,伊时中官,裹袱封进,此则元非圹中近处也。至于外梓宫内遗衣服,亦似微有湿气,而此则圹中久闭,薰蒸例致如此,而梓宫漆色宛然,只一隅手掌大,似欠光明矣。”寿兴曰:“圹中奉审时,柟手抚外梓宫内,而言曰:‘东边有湿气。’云。臣亦同在圹中,故以手抚之,则有若人身上汗气,盖亦薰蒸之致,而内外梓宫之间,所用衣襨甚多,未及取出也。虽似有湿气,及置圹外,旋即干燥。其中红染衣襨,不渝如新,故并为封进新陵封闭之日,皆为还用矣。又闻积以为:‘启陵时,时烈不欲渠之入见,先嘱摠护使,以渠在十里外村舍为辞。’云,此事亦有曲折矣。臣之以启陵事,出往旧陵也,先王引见臣,臣以许积来到陵下,可共奉审之意陈达。当其开圹也,臣屡送郞厅于积处,请入来进参,则积在作门外,托以情势难安,终不入来,而启陵后,臣复以封陵时领议政例为率执义封标,则启陵时开封,领相亦宜为之,请自朝廷指挥云,则自上下谕于臣及许积处,使之依此举行,而以有旨中滞之故,积乃以未见下谕为辞,固请不来。此外又有诬罔事,尹鑴所撰先王行状以为,先王将欲亲临于启陵时,金寿兴、张善澂力止之云,岂非可骇之甚者乎?臣之出往旧陵也,先王引见下教曰:‘欲于启陵日举动。’及至启陵之后,先王下谕于臣曰:‘猝得腰痛,不得亲临,哀痛罔极。有面议事,成殡后卿即入来。’下谕中所谓面议者,以梓宫之内,恐有空缺,欲为开盖而验之者,故入城之路,历见许积,共议此事,则积以为:‘亲见士夫家迁葬甚多,虽年久者,棺中万无空缺之理。今若开盖,则又将改梓宫,事体未安。’云。臣以许积所言仰达,仍陈重大之意,则命勿开盖,只令加漆,仍下教曰:‘初欲亲往,不意启陵日望哭拜起之际,猝有所伤腰痛甚苦,不得亲往奉审。’云,而鑴之白地猝办,如是诬罔之状,诚可痛心。自上亲临,有何利害于臣身,而必欲止之乎?”锡胄曰:“臣于向日,与积相接之时频数,凡系近年事,无言不及,而至于迁陵时水患云云之说,未尝出口头,此必筵中猝办之言也。”上曰:“积既赐死,而以他事言之。次玉狱事时,俊己乃是其奴,而掩置其家,终始牢讳,其他欺诬之状,不言可知。到今予已知其欺诬,大臣诸臣,有何引嫌之事?且阙中有先朝备忘记册子,迁陵时果以腰痛,不得亲临。鑴之所谓金某、张某力止之说,予亦知其诬罔矣。”鼎重曰:“梓宫联板,本非时烈之事,而论者又谓己亥大丧,用时烈之议,小敛时不为结绞,故不得已用联板。此则礼有小敛时,面上不为结绞,大敛时结绞之文,故时烈引此以达。而一边之论,以此归罪矣。”寿恒曰:“自内以日气甚热,恐有浮气为教,故大臣与时烈相议,以为事势如此,不必拘于礼文,旋即结绞。其间时刻不久,岂以不为结绞而有此附板之事哉?况梓宫之不足,非但高广为然,长亦不足,此岂不为结绞之致耶?”寿恒以经费匮竭,凡事务从节省,请权停会盟宴,上从之。故事,功臣会盟后,上亲临颁轴,〈即功臣教书轴。〉仍设宴。旧功臣嫡长、忠义并与宴,靡费万许。
○副校理吴道一上疏曰:
致知、力行之方,具载于《大学》一部,而真氏《衍义》犹欠精约。先正臣李珥推原《大学》之义,采摭经籍,作为一书,即《圣学辑要》也。珥以间世宏儒,遭遇宣庙,契合昭融,志回三代,投进是书,以备乙览。而典学规模,经邦制度,条分汇列,粲然毕具。既明且备,不繁不简,真帝王入道之龟鉴,为治之指南也。臣于顷日入侍时,以写进是书之意,陈达蒙允。而第即今召对,所讲《纲目》,卷帙太多,数年之内,必无毕讲之期。臣之愚意,则姑停《纲目》,法讲《书传》之外,兼讲《辑要》,先寻进学之要路,坚定作圣之大志,而次第从事于他书,则必左右逢原,触类而长矣。权奸才黜,馀党觊觎,羸豕有踯躅之象,朝著无宁靖之期。若徒事激扬而一向攻斥,则其弊易至于峻急务;主包容而专事调停,则其弊易流放含糊。必须正而不至于矫激;和而毋失于苟简。持论则体《曾传》能恶人之道,而使之畏威而寡罪;用人则法《鲁论》赦小过之义,而使之革心而从善。然后方可以建大中之极,而致和平之福矣。殿下临御以后,旱涝连仍,饥馑沓臻,为今之计,必须君臣上下,痛袪玩愒之意,先自宫禁,务尚节俭,如大禹之卑宫、恶衣;卫文之大布、大帛,然后庶可以议蠲免之政,而施子惠之泽。明安公主第宅间架之逾制,工役之浩大,臣于筵席,略陈梗槪,而每以先朝定式,决难挠改为教。一时不得已之举,其何可视以金石之宪,而莫之已乎?内需司之设,本非三代圣王之法,今若革罢此司,归之版曹,则此亦裕财之一道也。宋时烈、宋浚吉蒙孝庙不世之遇,竭忠图报之意,之死靡懈。而奸徒构捏,加以罔极之罪,追罪既骨,饮恨泉壤,白首炎荒,几死栫棘,穷天极地之至冤,岂有如斯二臣者乎?天衷觉悟,浚吉则复爵赐祭;时烈则特命放释,生成之德,孰不颂叹?而但念浚吉既蒙迫复之恩,而时烈尚在削职之中。二臣心事,圣明既已洞烛,则其在念旧之道,不宜异同。望殿下,特令还给职牒,以体孝庙礼遇之意;以慰士林颙若之望焉。顷日三宦之窜,出于特命,而臣则窃以为未足以惩其恶也。以刑馀之贱,潜交近宗,伺上动静,私相通报,此何等罪名也?虽在平常,宗戚宦竖之交通往来,固是深可恶,大可骇者,而况与乱逆之徒,潜相缔结乎?决不可窜配而止。愿殿下,廓挥乾断,明示典刑,以快一国之心。臣闻长老之言,宣庙以前,常参之制,虽不如祖宗故事,或五日一次,或十日一次,而厥后停废已成规例,岂非圣朝之阙事乎?及今春秋鼎盛,玉候康豫之时,虽不能一法祖宗之旧制,或一月一二次,或三四次,敷奏以言,明试以事,视其能否而进退之;考其勤慢而黜陟之,则其于策励臣工,凝治庶绩之道,必不为无补矣。
上答曰:“进言之诚,予庸嘉之。进讲《纲目》,卷帙虽多,治乱安危之迹,昭载史册,不当停止。内司设立,流来已久,今难挠改。常参事,当留心焉。”
○黄海道康翎县女子,一胎产二男一女。
8月4日
编辑○庚申,以崔后尚为执义,金宇亨为京畿观察使。
○御昼讲。右议政闵鼎重曰:“自有礼论以来,上下疑阻,群奸乘隙,将欲举一时之搢绅,尽加不测之诛。幸赖圣明临照,曲赐保全。及其奸凶伏法,凡前后被罪之人,尽为荡涤,旋即收召。因金寿恒所陈,又复特赐教谕,丁宁开示,君臣之间,更无阻隔,在廷臣僚,莫不感动。第于赵䌹配食请罢之议,再下有功礼论之教,臣窃以为,向时礼论,不可言功之有无于其间也。己亥大丧之初,服制之论,已有数端,而大臣禀旨以国制为言。第于国制长子众子同为期年,而急遽之际,未有明白定夺。仁宣王后上宾之日,国制长众妇,既有期、大功之异,则始可分晰两条,更为禀定,而礼官初不取旨,直以期年启下,追以大功付标,毋论事之是非,其为颠倒莫甚。常时礼官,诚不得辞其责矣。及其宾厅会议之时,诸臣不能明知上教,取考己亥初丧服制诸说以进。由是天怒激发,遽有首相谴谪之命。然圣教未尝以贬君乱统为其罪名,群奸敢因天怒震叠,媒孽其间,做出不忍闻之说,驱而陷之于不测之地。至于尹善道则托以礼论,多发危险之言,宋时烈等,承命献议,罄竭所怀,不避忌讳。先王既令彼此再三献议,而亦无从某议改定之事,仍用当初所定国制而已。善道则施以流窜之律,时烈等则先王既不以为非,又与之问难酬答于筵席,故远外传闻,皆以为从时烈之议,在庭诸臣亦多以为然。甲寅礼官所为颠倒者,亦由于此也。柳弼明则目不知书,不足数计,而尹鑴至于上达鞫治,宋尚敏则原其本情,不忍见其师抱冤就死,尽暴其始终曲折而已。岂敢以先王之制为非,欲为务胜哉?礼论本末如是而已。”上曰:“彼此曲折,闻卿之言,颠末甚详。上下岂复有疑阻之事耶?予甚嘉悦矣。卿等尽心协恭,务以平荡为意,以补寡昧之不逮。”知经筵金锡胄曰:“宾厅会议时,臣以承旨,既已承命之故,往来宾厅,又为笺注《仪礼经传》注疏说以入。伊日先王引见金寿兴曰:‘己亥大丧之初,自朝家定用国制,彼此上疏论礼者甚多,而皆是一场空言。且善道之疏,言在东而意在西,欲因此陷人,故抵罪也。’云。且赵䌹之得罪,以其疏中言语抑扬横肆,故先王洞烛肝肺,明辨痛斥,亦岂以论礼而罪之哉?”侍讲官崔锡鼎曰:“䌹之投疏,只为伸救善道而发。善道一疏,力主三年之说,而朝家既用国制期年,则本非用善道之说也。说令用其说,伸救其人者,顾有何功之可言欤?”鼎重又言:“科期已迫,而儒生被罚者多。儒林施罚,非朝家所知,若以朝命分付,则儒生自处之道,必以奉行为难。请令大司成,教谕儒生,奉承包荒之意。”上从之。
○忠清道各邑牛疫炽发,牛二百二十馀头致毙。道臣以闻。
○暴雨成霖。礼曹请不卜日,自明日行四门禜祭,三日而止,从之。
8月6日
编辑○壬戌,以郑载嵩为大司宪,李翊相为大司谏,柳松齐、李弘迪为持平。
○御昼讲。特进官南二星方带大司成,以日昨命大司成,晓谕泮儒,俾解京外儒罚,故陈其镇定之难,仍请外方论罚通文之来到者,令斋任还送,不许施罚。同经筵李敏叙备陈祖宗朝培养人才之道,饩廪供馈之方,上命敏叙、二星,与大臣共议,作养士节目以入。其后不果行。检讨官朴泰逊言:“尹昌亨、尚仁詹等贪赃,朝廷既遣御史,按验皆实,而该府循例加刑,尚不直招其受赂者,国言藉藉,久而不已。另加严刑,期于输情宜矣。”又曰:“殿下近日举措,有若好胜者。朴信圭之特除刑判,李师命之格外恩典,皆在申翼相陈疏之后,臣窃惜之。”又言赵䌹黜享事。上曰:“庙庭事体重大,既配还黜,有关后弊,故不允矣。”泰逊又曰:“凡第宅,岂不欲传之子孙乎?公主虽贵,子孙亦不能世世贵显。吴书房家,何必侈丽为也?”盖书房者,方言书生之称,驸马姓吴,故云矣。又曰:“李球事,诚极痛恶,而以朝廷事体言之,尹堦之发人私书,亦未恰当,宜可量处矣。”先是,吉州牧使李球,与贼鑴交昵,及鑴诛,球抵书于前咸镜监司李堂揆,有希仲家事,惨不忍言之说。希仲者,鑴之字也。其书误传于新监司尹堦,堦恶之,状闻其事,上震怒,拿鞫球,故泰逊及之。
8月7日
编辑○癸亥,公清道镇川地,因暴雨,山崖崩颓,其下居民有压死者。道臣以闻。
8月8日
编辑○甲子,御昼讲。侍读官吴道一请招致朴世采、尹拯,出入经席。知经筵闵维重继言,必欲致之,不可循例为之,上许以尽诚招延。
○上下教于政院曰:“曾前四公主第宅中,青平尉家舍基址,比诸宫不至广阔,故今此明安公主第宅,一依其制从略矣。顷因大臣陈达,禀旨慈圣,又于其中不紧四十馀间减去,基址一百八十间还为出给。以此意,分付该曹。”
○礼曹以四门禜祭已行三次,而尚不开霁,启请更设禜祭,自初十日始行,三日而止,上从之。时,连日大雨,京城有渰死者,故该曹之请如此。
○大司宪郑载嵩引避言:“台谏举臣父追配事,以证赵䌹之当黜。臣不敢是非于其间,而既有所见,不容默然。䌹当先王临御之日,未尝立朝,则律之以‘胥及逸勤,从与享之’之义,诚不无迳庭。而庙庭事体,极其重大,既配还黜,国朝所无。到今轻议罢去,臣未知其妥当也。”上答:“以避辞中,所谓既配还黜,国朝所无云者,正与予意相符。亦出镇定之意,有何可避之嫌?勿辞。”盖上本不欲追黜,悦其顺旨,优批答之。〈史臣曰:“异哉!载嵩之为说也。谏院之启,既以其父之追配,证䌹之当黜,则嫌不参启,势或然也。至于立异公议,以启君上拒谏之心,抑何故欤?且其为言,甚无意义,既配还黜,固国朝之所未有也。如䌹之无一日际遇,而得配庙庭者,亦曾有之乎?况以庙庭事体之重大,而谓不可轻议罢去,则独可以不当配之人,苟然仍配而不之黜乎?此其于事体轻重,尤何如耶?载嵩颇谨慎,且以器局见称,而素无学识,立论粗俗,故其言如此矣。”〉 ○政院以当此淫雨流灾之日,罪囚在狱者多,请速令处决,放释轻囚,上从之。
○以赵嘉锡为承旨,李孝源为持平。
8月10日
编辑○丙寅,宪府处置,递郑载嵩。
○修撰李师命上疏曰:
尹善道乘时逞憾之术,出于衮、贞,生前之所带,尚可追夺,死后爵谥,不可仍存,事理甚明。伏愿下臣此疏于庙堂,询以追夺与否。
上答以当详察事实处之。
○出身李元成上变,告郑元老实与吴挺昌谋,而后乃牢讳,挺昌以此幸免。元老外兄赵彬于上年,目见其书尺往复状云。政院以变书入启,仍使兵曹拘留元成。上命招大臣、禁府堂上、三司长官、左右捕盗大将,会于宾厅,设鞫于内兵曹。鞫厅请拿元老及彬、挺昌,因推问元成。元成纳供曰:“与彬情义素密,当逆变之出,见彬言元老上变事,彬曰:‘吾自前年,已知元老与挺昌通书状,而辞意殊常。且不书姓名,明是谋逆事。元老真逆党之魁。’云。意谓鞫狱方张,挺昌事必发露矣。挺昌既入旋释,故欲即发告,而值彬下乡,俟其上来,今始上变。若究问于彬则可知。”云。推问彬,彬供曰:“尝寓元老家,果见元老与逆坚、万铁亲密往来状,而初不知为凶谋矣。一日元老答人书,而小纸无皮面,且不书姓名,讶而问之,答曰:‘吴挺昌致书而答之矣。’曰:‘汝与挺昌爵秩、地位悬殊,而往复书札,何如是简慢耶?’曰:‘吾与挺昌,情同意合,贵贱无间矣。’又于纸末,只书烦不名,故疑端百出。及至逆变之发也,果为言及于元成,虽未得详记年月,似是己未春间矣。”且言:“御营将官李元吉与元老,昼夜相对,初既被拿,亦卒无事,可痛也。”云。初,柟、坚之狱,挺昌亦拿入,与元老面质,元老阳若不知挺昌面目者,而又力护元吉,俾皆得免。至是以元成、彬所供之辞,当初鞫狱时欺诬之状,推问元老,元老供称:“元成所告书札,非与挺昌相通之书,乃答柟之书,而诡以答挺昌书为言者,盖以与近宗通书,有骇瞻聆故也。其书曾纳于鞫厅,而去夏亦尝言及于尹堦。”云。又言:“虽与元吉比邻相亲,实无谋议之事。”云。语皆谲诡不明,鞫厅请更推彬禀处,从之。
8月11日
编辑○丁卯,上移御于庆德宫。
○以闵维重为判义禁,申翼相为大司宪。
○上下教于政院曰:“今此水灾,近古所无,或有人命漂没者,各其部坊查核,恤典举行。”
○司谏院因水灾,上箚陈戒,上嘉纳之。
○鞫厅更推赵彬,彬供曰:“得见挺昌及元老往复之书,虽未能尽记文字,而挺昌书大意以‘昨者来访,适值客,烦不得相见为恨。今虽有客,当讳而坐待。’云。其纸乃小简,而字样似是韩体。元老答书则曰:‘有相议事,今当更进,虽尊客临门,须讳而待之。’又以令监下鉴为结语。今若见挺昌笔迹,则可以推知。”云。鞫厅启曰:“彬既陈挺昌、元老往复书札辞意,与元老所谓彬未得见之说相左。又其书中以令监下鉴为结语,则其非答柟书,尤有难掩者,请以此更推元老。彬之前招所引李元吉亦请拿问。”从之。更推元老,犹执前说以为:“彬之所见,实是答柟之书,而当初假称以答挺昌者,乃率口而发。”云。又曰:“不以柟书直告于彬者,恐事机先泄。”云。又曰:“素不知挺昌面目,或于道路过去时,因人指示,知其为挺昌,而未能明白记忆。”云。又言:“姜万铁与坚亲密,非渠之比,坚之财物,尽输其家,凡百谋计,皆所预知。若有情状之未尽吐实者,则问于万铁,可以直招。”云。鞫厅启:“元老所谓率口而发等语,尤不成说。其终始掩讳之状,极为凶诈,请刑推。”又启:“元老引万铁以为自明之计,不可不更加鞫问,请拿来。”从之。
8月12日
编辑○戊辰,引见鞫厅诸臣。上曰:“元老前后之说,违端甚多矣。”领议政金寿恒曰:“当初元老之上变也,显有引而不发之迹,而柟、坚就服后,自上以为有功,即命放释,故至今人情,极为骇愤。今番招辞,又复反复变幻,此皆语穷所致。虽欲饰辞,而窘态难掩矣。”上曰:“元老曾前称柟为大监,而彬之所见书中,有令监二字,则明是答挺昌之书也。所当刑推得情,而当初既告渠魁,不无其功,故姑欲平问矣。”寿恒曰:“罪人例请面质,而元老既以其时所言为假称欺彬云,虽与彬面质,此外必无他说。平问之下,万无得情之理矣。”上曰:“诸臣之意如何?”领中枢金寿兴等皆以为:“若不严加刑讯,则决非取服之道也。”寿恒曰:“彬初见密简,有所致疑,至于离家,而及其鞫狱结末之后,果怀愤惋之心,则其与元老相见之际,必有所言。此一款,当更推于彬,又当与之面质,而毕竟则不可不刑讯矣。”兵曹判书金锡胄曰:“元老辈,实为凶贼谋主,情意极密,故事端既露之后,虽不得不为上变,而每有顾惜同党之意。盖其计只在免死,而为人凶谲,揣摩已熟,不欲蔓延,实惧其手足俱露故也。当初坚、万铁之相见涕泣,及元老之佯若不知挺昌,而指问为谁某者,皆可知其情状矣。”又曰:“自古乱逆之徒,必有假托之言,如清君侧之类是也。今番逆贼亦有如此事,声言戊午年上候未宁时,某也伏甲于建阳门内,欲除去某某云云。伊时臣重患毒肿,死生未分,其为诬罔之状,自上业已洞悉,而坚辈之假托造谋,正在于此。其言根所出,鞫厅所当穷问,而当初不能详核,今可更问于元老矣。”上曰:“伏甲一款,亦添入问目中可也。”锡胄又曰:“今二十六日当行会盟祭,而逆狱未及结末,未知仍行否乎。”寿恒曰:“似不可以元老之故退行,而群议或以为,此狱既系前狱一贯事,则未及究竟之前,不可仍行云矣。但巨魁伏法,虽有漏网者,不过为枝叶,则仍行会盟,有何所害乎?”寿兴及左议政郑知和亦以为,仍行无妨。大司宪申翼相、大司谏李翊以为,一边治狱,一边会盟,有乖事体。上以曾前大狱之后,或有馀党究问之事,而不必以此退行会盟。且已知委外方,日字又迫,命仍用前定日举行。
○李元成解枷放送。
○鞫厅更推彬,彬供:“当初元老之蒙放也,往见之,仍责其脱出吴挺昌,则答以挺昌之拿入也,再三注目,显有冀生之意,不忍致之死。”云,遂与元老面质。又以伏甲之说更推元老。元老复演前说,而伏甲之说,尝闻于坚,此出于柟率往北京宦官赵希孟云。鞫厅请刑,从之。施威之际,始服挺昌果预逆谋状。复告柟、坚、台瑞、万铁等谋议情节,又杂引申范华、宗华、拱华、赵䃏、挺时、李云征。鞫厅请并拿,从之。
8月13日
编辑○己巳,典翰崔锡鼎、校理权是经、申琓、副校理吴道一、修撰李师命、副修撰朴泰逊等上箚,以水灾陈戒,上嘉纳之。鞫厅推问申范华,纳供未讫,上下教曰:
顷于四月推鞫时,元老再招有曰:‘万铁上变之初,言于渠曰,兵判则虽难摇动,其外从等,吾必深哜,为坚报其仇矣。其后果以无罪之申范华援引。’云,而今元老所供,不但与前招大相迳庭,欲实万铁之言,反引无辜之人,情节十分痛恶。郑元老各别严刑究问。
○大司宪申翼相、大司谏李翊请对。翼相曰:“有元老严刑究问之命,元老反复变幻之状,诚极痛恶,而诸议参差,故请对矣。”翊曰:“元老情状,极为凶狡,而但所引诸罪人,今方纳招,则供辞未入之前,先施严刑于元老,恐未免率尔。姑待外方罪人入来结末之后,并其前后罪案,严加鞫问,岂不得宜乎?”翼相曰:“挺昌预谋之说,元老今始承服,而犹有所不尽吐实者。挺昌未及拿来,而径先施刑,狱体诚为不当矣。”上曰:“当初申范华有探知机密之事,且有计胁元老上变之功,故至欲录勋,入于别单中矣。前日万铁之援引范华也,元老既以万铁为坚报仇为言,而今到死地,反引无辜之人,其反复变幻之状,极可痛骇。一次刑讯,岂至径毙乎?”翼相曰:“臣则非以一次刑讯,便即径毙为虑。其在狱体,决不当如是矣。”上曰:“然则施威以问可也。”承旨赵嘉锡以遇灾修省,典学亲贤,频接臣僚之意陈戒,上嘉奖之。
○李云征拿来,即见释。元老言:“云征尝来访积不遇,与坚坐于舍廊房,议体府复设事。坚曰:‘向日兵判伏甲禁中之事,藉藉传说,吾辈不宜坐而待死,何可无自卫之策乎?’云征称是。仍与从容谈话,馈水饭而罢。渠在外厅,闻其说。”云。推问云征,云征供:“果有访许积之时,亦或与坚相遇,而伏甲之说,曾所未闻。体府复设一款,亦未尝与坚酬酢。”云。与元老面质,互相争辨,鞫厅以未有明白证左禀启,上命分拣放送。
8月14日
编辑○庚午,工曹参判李端夏上疏曰:
臣父植生党论之世,不为党论,取《易》《大过》之义,作书阁以泽风为扁,以独立不惧,遁世无闷八大字揭壁。然大过独立,非君子之常道,虽父子不可以世传。如欲变此道而之焉,舍《泰》义而何从哉?《泰》之九二曰:“包荒用冯河,不遐遗朋亡。”臣庸陋不足以及此,而欲从一世君子,讲此道理,是臣至愿。臣既无先父之才学,而袭父文职,即见颠败,今又袭父史,任其不能有成,而重为世僇笑,不待当事而可知。昔赵以虚名,使赵括,卒致长平之败。今臣以虚名,承父任,正类于括文。事与兵事虽殊,贻败辱于国家,事必无异矣。
答曰:“卿之文学,闻之久矣。何过辞若是?”端夏以名父子,少有声誉,中年得心疾自废,晩登第,恒言必称《泰》卦,人或笑之。以状文添入议礼事,大见非于士论。又于自劾之疏,盛称李宇鼎、睦昌明决非庸人。二人即首发论罪宋时烈之启者也。以此讥谤益甚,更化后,枳于清选,金寿恒荐其有家学,可堪史任,授《实录》改修堂上,故其疏辞如此。
8月17日
编辑○癸酉,初,申范华与郑元老亲密,及朝廷之易置大将也,锡胄诇知元老为柟、坚辈谋主,而以事未发之故,将欲以他罪捕治元老。元老慌怯,欲上变免死,因范华得见于锡胄,遂告其事,而犹不明言逆党。至是,为元成所告,将施刑,遽曰:“初不直告者,为范华所嗾。”云。因言范华从兄宗华、拱华,实主张体府复设事,而亦为范华所恳嘱,当初万铁之援引也,乃为范华周旋脱出云。鞫厅请推问范华,范华纳供发明,语皆相左,遂与元老面质,元老始似沮屈,俄复发怒,自愿纳招曰:“范华终始隐讳,必欲陷我于死地,到此地头,更无顾藉之意,不得不毕陈实状。范华评论上命尝言:‘内殿子宫不好。’又曰:‘内殿若生子,光城得志,则吾家必不保全矣。’又考出历代国丧及反正时节,以太乙数推算,有范华手书册子,方在吾家,考见则可知。”又曰:“范华尝言,诸宗中柟最贤,国家若不幸,则此人可为之。每与坚、万铁,相通往来,同议谋逆之事。及训局大将易置后,范华与坚及坚弟垕,相会于西门外。”云。鞫厅遣都事于元老家,觅册子,不果得,而元老在狱中,佯为绝粒不食者累日。闵维重虑其径毙,入上前陈达,上曰:“元老上变,巨魁伏法。今若直招,宜许贷其死。”遂以上教,探诘柟、坚造逆时,果谁倡谋,为谋果自何时。元老即开眠引粥,连呑数器,大言曰:“倡谋者范华,其谋则欲推李宇鼎为御营大将,以代金益勋。其为此语时,金宇成同坐闻之。”又言:“范华素与吴始复相亲,使始复往说闵熙、权大运,图递益勋大将。”云。金锡胄闻之,席稿阙门外,陈疏待罪,以明范华冤状,其疏曰:
曾于昨年,御营大将李汝发之病递也,以李字鼎求拟其代,即臣所主谋。今伏闻外间传播之言,罪人元老以此构陷申范华,益加层节云。臣以指授范华之人,义不可独归罪于彼而自免。乞下司败,将臣供辞,细加推核,与之同勘律名。
上命书送其时曲折于鞫厅,锡胄遂书送,其书曰:
顷年李汝发以御营大将,得类中之症,势在必递。伊时许积之意,初属于李益亨,光城往见积,言其不合,遂更有以文臣拟差之议。积意又在于李元祯,而或有言,吴挺纬往说权、闵,有欲占之计,臣不得已与从弟锡翼相议。锡翼乃以臣兄锡胄,欲有独陈于上前者,禀达于慈圣。因此,自上召见臣于养和堂西便殿,臣备陈此时兵权不可他授之意,仍荐金益勋,过数三日,而私谒之说,已流播于搢绅间。积言于人曰:“此必图御营大将也。”臣私计之,必须另荐积所亲切之人,以中其欲,乃可以释其疑。臣往见积,积故挽臣至昏,密问曰:“自上有私觐之事,然否?”臣应之曰:“然。”数语之后,臣先发汝发当递之状,仍曰:“大监何不荐李宇鼎而代之耶?”积殊不意惊曰:“何谓也?”臣曰:“方今西人虽败,至于将任,犹有难舍之意。光城之沮败益亨,大监岂不知之乎?南人又欲于己党中为之,而今若归之于吴挺纬辈,则岂不益致疑讶乎?宇鼎明敏识去就,且曾为桢、㮒按律之论,吾侪之人必不至大疑。且公门下得一大将,岂非好事乎?”积曰:“此计甚善。”臣还家更思,彼方疑我,我姑借宇鼎,以塞其疑窦,亦不可不更用一计以固之。翌日遂招臣内弟申范华谓之曰:“汝与郑元老相亲,而元老方为相门谋士,汝须力言宇鼎可任之状。且以吾意言之,亦言于宗华兄为可。”云。其后范华来言,果为言及云矣。其后宇鼎果拟大将望,而一日柳命天家设宴,许积为首座,臣亦往焉。向夕小报,以金益勋特除来告,满座无不骇惶。积则面如死灰,频频顾臣,臣仍为辞出。此等事,光城亦尝知其槪略矣。
鞫厅启曰:“更推范华,则御营大将一款,与锡胄所陈,不至大段迳庭,而会于西门外事,渠亦不敢隐讳。请刑推。”上以其上变之日,驱胁元老、万铁,来现于兵判,其功甚重,不可轻施刑讯,特命定配。
○鞫厅大臣以下请对,命金锡胄同入。金寿恒、金寿兴皆以为,郑元老不可不正法,上问锡胄,锡胄独请贷死。上遂命解枷,以示待以不死之意。锡胄仍申前疏意,力陈元老引申范华之虚诬,上曰:“范华手书册子,最关狱情,而搜之不得,此归虚套矣。”
○吴始复为郑元老所引拿入,无明白证左,金宇成亦无端緖,并见释。
8月19日
编辑○乙亥,以吕圣齐为大司宪,崔逸为承旨。
○谏院请:“会盟祭待鞫竟举行;郑元老按律处断;申范华严刑得情。”答曰:“会盟退行,是何言耶?巨魁伏诛,王法乃行,上告太庙,下诰八方,则今玆上变,不过前狱些少枝叶而已,元无追录追告之例,则退行之请,实未可晓也。郑元老、申范华事,既已酌处矣。”
○鞫厅请仍囚申宗华、拱华,以待结末,答曰:“申宗华等被引,元非大段,亦无可待之事。宗华定配,拱华放送。”
8月20日
编辑○丙子,以吕圣齐为礼曹判书,申翼相为大司宪,南二星为大司成。
8月21日
编辑○丁丑,以权斗纪为司谏,朴元度为掌令。
○罪人赵希孟以伏甲之说,出自其口,又为元老所告,被拿。鞫厅请刑推,答曰:“前以交结桢、柟之罪,既被远配,伏甲之说,又非元老之所亲闻,则更无凭问之端。还发配所。”鞫厅请仍囚,以待结末,上不从。
8月22日
编辑○戊寅,政院以台谏方以会盟祭退行争执,而颁轴习仪,既已设行,会盟习仪,又将设行,大有乖于重台阁之道,论启争之,答曰:“今此会盟,乃是祭天之重礼。今因务胜不当之台启,又为退定,则其谁欺,欺天乎?今者设鞫后被引者,或已酌处,在囚关紧者,不过吴挺昌一人,有何别样罪人,而必欲退行乎?无退行之理,仍即设行。”累启,终不允。
○鞫厅以赵彬无可问,启请放送。
8月23日
编辑○己卯,月晕回木星。
○以吴斗寅为都承旨,李翊相为大司宪,洪万容为大司谏,权是经为执义,林泳为正言。
8月24日
编辑○庚辰,以李濡为副应教,李师命为校理,林泳、洪万遂为副修撰,李秀彦为献纳,郑勔、朴致道为正言。
8月25日
编辑○辛巳,上将诣坛所,以翌晓行会盟祭。是日风雨大作。政院及大臣请改日期退行,从之。
8月26日
编辑○壬午,黄海道生员尹夏柱等上疏,请以先正臣文成公李珥、文简公成浑从祀文庙,答曰:“先朝未行之典,今不可举论。尔等退修学业。”三疏,不从
○京畿阳智县弑主罪人文连日,三省推鞫,承服正刑。
○司谏李寅焕在清州,县道封疏言:
今年农事,多被水灾,请令该曹给灾。
仍论赵䌹、柳赫然事,请亟从台启,上答以可以议处事,令庙堂禀处。备局覆奏,请给灾事目外,如有不可不变通者,则别为启闻之意,另加申饬于敬差官,从之。
8月27日
编辑○癸未,流星出娄星上,入艮方。
8月29日
编辑○乙酉,火星入鬼星内。
○午时,上诣会盟祭所。出宫,历景福宫旧基,御思政殿址幕次,引见大臣金寿恒等。上曰:“先王法宫,荒废至此,见之慨然矣。”寿恒曰:“祖宗积德累仁,创基垂后,而自经壬辰以来,法宫荒废,今至百年,始为亲临,自上宜切感慨之怀矣。然岂惟法宫为然?祖宗良法美政,亦皆废坏不行,”此尤圣上所宜惕念者也。“闵鼎重曰:”见祖宗之旧基,思祖宗之遗泽,则今日中兴之责,亶在于殿下矣。“寿恒仍言:此乃思政殿基址,而此殿后面,即康宁殿,乃寝殿也。东门曰日华门,西门曰月华门,而世子宫,即其外也。以空基见之,比他阙固似狭隘,而诸各司皆铺置东西,且无池台苑囿之胜。北门外乃会盟坛也。其地不远于三清洞,而此皆不入于后苑之中,可想祖宗之俭德。虽以燕山之荒乱,亦不敢开拓矣。”
8月30日
编辑○丙戌,上诣坛所,行会盟祭。其誓文曰:
朝鲜国王臣姓某,谨率开国、定社、佐命、靖难、佐翼、敌忾、翊戴、佐理、靖国、光国、平难、扈圣、宣武、清难、靖社、振武、昭武、宁社、宁国、保社功臣及子孙等,敢昭告于天地、社稷、宗庙、山川百神之灵。伏以,于赫我朝,列祖重光。盘根奕叶,骏命无疆。世有厖喆,勋在王室。金石流徽,竹素炳蔚。噫嘻,今日乱贼干纪,裒凶鞠逆,未闻前史。豺狼之性,近出周亲;枭獍之毒,窃发柄臣。吴楚同奸,懿昭济恶。设屯深峡,阴嗾嚄唶,图复体府,擅弄戎权。履霜之渐,驯致冰坚,腹心周布,机牙密张。计憯胡服,僭极王章,缔结凶徒,觊觎神器。谓天可射,约日飨士,祸机之惨,伏于肘腋;宗祏之危,迫在晷刻。赖一二臣,休戚与同。刺察先机,仗义奋忠。爰曁爪牙,奔走效劳。铢奸必知,鬼蜮莫逃。廼禽凶孽,淑问就服。天讨既行,京观斯筑。氛翳廓扫,国步如磐。倾否回泰,转危即安。赫临降隲,繄赖神明。协赞匡复,实藉忠贞。予惟懋乃,谓笃不忘。焯勤彰烈,古有彝章。黄河泰山,亦载汉志。盍举斯典,以旌予意?揭以大号,命以保社。疏封锡壤,赠先逮下。庆赏便蕃,湛恩汪濊。载修玄坛,敬申明誓。血此刚鬣,同指白水。旧德遗昆,亦皆萃止。惟忠惟孝,百代无隳。苟渝此盟,神实临之。谨以牲醴,式陈明荐。
及行礼讫,还幕次,仍还宫。御崇政殿,颁保社诸功臣教书轴。
王若曰,审机变而诛贼乱,寔赖荩臣;循功令而报忠劳,讵废彝典?玆申带砺之誓,用敷纶綍之音。言念寡昧之冲年,叨承艰大之遗业。虑虽切于防患,举措未免乖方。明不足以昭奸,谗邪自幸得志。因以威灵之渐替,驯致祸衅之潜滋。周宗有骨肉之亲,阴怀逆节;大臣受心腹之寄,助成凶图。使贱孽而主谋其间;资贵宠而伺隙于内。藉外警而开府,摠领诸军;就深峡而团兵,约束老将。交通宫禁。酝酿既至于多时;议贼亲臣,形迹难掩于众目。盟成会歃而势已迫;事多阴谋而祸益深。幸有为国而先忧,乃能因时而早备。方事机之在于呼吸,人莫敢言;竭心力而察其嚬呻,贼不得发。前后指授之画,费尽方便;左右耳目之人,举输劳勚。致有急书之言状,因见巨魁之就擒。情节已昭,魑魅莫逃于禹鼎;讨伐斯举,鲸鲵悉伏于汉章。玆虽宗社之垂休,实惟股肱之协策。追思曩昔,奚但发竖而心寒?何幸一朝,得使云消而雾廓。陈平之燕居深念,果成诛吕之勋;博陆之宿卫忠勤,终树扶汉之绩;国既赖于除凶靖乱;予岂惜于报德酬功?叙元勋而宠锡加崇;记微劳而赏赉有等。焕云台之图像,昭示无穷;分茅土而启封,嘉与同庆。陈载书而申盟约,毕举缛议;涓吉日而告神祗,皆遵旧制。於戏!终始务乎永保,上下贵于共贞,克勤邦家,颁铁券而示信,爰及苗裔,指白水而为期。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李敏叙制进。〉
礼讫,功臣及祭官行饮福礼。
闰八月
编辑闰8月1日
编辑○朔丁亥,诸道牛疫炽盛,致毙者甚多。各道监司相继状闻。
闰8月2日
编辑○戊子,以李秀彦为吏曹佐郞,申琓为献纳,安后泰为掌令。
闰8月3日
编辑○己丑,以柳颋为持平,成虎征为正言。
○谏院启曰:“逆积祖许潜,即宣庙朝荫仕人,别无可称之迹。太常承积风旨,锡以忠贞之谥,请命追削。”从之。后闵鼎重、维重疏言:“潜秩视卿宰,法应易名。”更议大臣。大臣请改赐他谥,遂改谥贞敏。己巳后,复还授前谥。
○初,吴挺昌以通书元老事被告,而元老又服挺昌预知凶谋状曰:“当挺昌之访许积,仍与坚会于山亭也,避于窗外听之,则挺昌与坚言及上候未宁,仍曰:‘吾知太乙数。即今气数入《咸》卦上六爻,此乃国有大变之会也。乘此时,当有变革之事,若递兵判、御营大将,则可以为之。’坚曰:‘兵判虽递,而申汝哲、金益勋当代其任奈何?’挺昌曰:‘汝哲出入两宋门下,宜以此塞之,益勋则自不得为大将。’”又言:“台瑞尝谓坚曰:‘挺昌以六壬占之,则今年四月,国内有大变。伊川屯军团束事,必趁其前为之可也。’”又言:“挺昌与台瑞访坚,坚曰:‘兵判伏甲禁中,欲除吾家大人,预备之策,只在复设体府,兼摠两局。又以禁军属体府,则兵判不得措手矣。’台瑞曰:‘须以尹鑴为副察,可以担当。’挺昌曰:‘昔范增七十好奇计,今老丈亦如范增。’”云。及挺昌拿入推问,不服,供称:“与元老素昧。”又曰:“粗解六壬作卦之法,曾与金锡胄,论说于备局之坐,元老必因此做出。”又曰:“《咸》卦上六爻,入于今年,载在数书,人孰不知?”云。始,许积尝于体府复设之初,言于金锡胄曰:“此议,尹希仲、吴季文力主之。”希仲,鑴之字;季文,挺昌之字也。上曾闻此语,又尝于筵中,积力陈申汝哲不可信用。至是,上下教曰:“挺昌为人,极其凶狡。渠供辞所谓,六壬作卦之法,与兵判论说于备局,元老因此做出云者,不成说话。许积亦尝言体府复设事,挺昌及鑴力主云,而全然牢讳,诚为痛恶。另加严问。”翌日又下教曰:“取考《政院日记》,则上年六月宾厅引见时,许积以申汝哲不可信用之说,陈于榻前。此与元老所谓,挺昌言于坚曰:‘汝哲出入两宋门下。’等语,相为表里。以此添入问目,严刑究问。”遂杖讯三次,犹不服,但言:“《咸》卦上六爻一款,素与台瑞相亲,术数家语,无不酬酢,元老必因台瑞闻之。”云。上又下教曰:“挺昌既以《咸》卦一款,与台瑞酬酢纳招,则非但与语坚无异。其所为说明,是凶言,为柟主谋之迹,判然无疑。而累次严讯,坚忍不服,尤极痛惋。压膝。”压膝后,又命烙刑。鞫厅请对言:“挺昌烙刑,恐有轻毙之虑。姜万铁拿来后,有凭问之端,则狱事未免虚踈,且治狱必须详慎。挺昌又非微眇之人,不可不致审。”上命姑停烙刑,更加严刑究问。旋以承传色,下教于鞫厅曰:“挺昌以逆柟至亲,必为主谋。凶谋节次,万无不知之理。以此别为严刑穷问。”遂更加讯,杖九度,挺昌始就服曰:“逆柟愚悖,与国家有贰心,每发包藏之言。以尹鑴曾有救解之恩,常欲其得势于朝廷,至于将兵之任,必欲以渠之所亲为之。如申汝哲为其有害于己,冀以南人武弁将兵,而或以柳赫然老难将兵为言,则辄曰:‘赫然虽老,置之将任,则必无害己之事。’又尝言曰:‘有一士人来见,而仰卧于厅上曰:“君有贵相,宅有吉祥,壬戌年间当贵矣。”’不言其居住姓名曰:‘后日当自知之。’厥后闻之,则崔晩说也。柟自闻此言之后,心独喜自负曰:‘若以柳赫然仍为大将,而朝廷之人扶己,则壬戌年自当如晩说之言。’云。所谓凶谋,非有别样事机,尝以自上无储嗣,朝廷之上扶己者多,则异日自当归己,常有觊觎之心。许积则与柟初不相亲矣。尝以积为反复老奸而短之,则柟曰:‘舅何为此言耶?此后慎勿复言积事。’始有亲厚之意。每曰:‘如积者,常在朝廷,则吾可保全,事亦可成。’云。又尝谓柟曰:‘汝与朝廷,每有相较之意,汝败则祸且及于吾身。’云,则柟曰:‘吾之妻兄赵哥辈,亦尝以此为戒,可苦。然其人有计虑,且与兵判为一家,吾可得力。’云。柟每以兵判为虑曰:‘兵判非如寻常武弁之比,尚拥重兵,必将不利于己。’又言:‘领相之复设体府,意有所在,而尹鑴不得为副察,岂有如此事乎?’大槪柟之意以为:‘朝廷士大夫,则皆是易与耳,体府复设之事,与一坚同谋,以激其父,则亦足为之。’故不曾谋及于他人,而每于论说之际,辄叹鑴之不得为副察矣。”又言:“卿宰中,与柟相亲者李元祯,而柟尝问赵䃏为人,答以可人,则柟曰:‘近颇向我款款。’云云矣。又引申宗华,与柟情意相通,每来言兵判动静。”云。鞫厅以罪人挺昌既已承服,所当依法结案取招,而所引各人拿鞫之际,当有凭问之事,请姑仍囚,答曰:“既已明白承服之后,若为仍囚,以待远途罪人之来,则累次受刑之馀,必有径毙之虑。仍即结案取招。”
○鞫厅请拿崔晩说、李元祯,从之。又请拿申宗华、赵显期,答曰:“宗华则与逆柟,外托情亲,内探密计,一一来传于兵判。显期则非但不为指名,亦无紧出之事,并勿拿来。”鞫厅复启请,上不从。〈显期即柟所谓妻兄也。〉
闰8月4日
编辑○庚寅,宪府以申宗华紧出于挺昌承服之招,请拿鞫,不从。
○吴挺昌伏诛。挺昌,麟坪大君㴭之妻弟,而桢、柟母舅也。其二兄曰挺一、挺纬,皆奸侫阴险。自少倚麟坪为奥援,构捏士类。孝庙友爱天至,待麟坪极厚,而麟坪恃恩骄恣,多有豪纵僭越之事。挺一等又广树党羽,因使纳交于麟坪,饮食聚会,与之论议。以此朝士无耻之徒,多有谄附者,而武弁杂流,亦皆奔趋,其门如市,识者已深忧之。麟坪有四子,长曰栯早死,次曰桢、柟、㮒。麟坪卒,孝庙抚恤其子,恩爱益笃。而显庙即位,既无亲兄弟,桢、柟兄弟,属最近,桢又娶国舅金佑明之妹女,桢以此尤得亲待,与诸兄弟,出入禁中无节。又广交游,通谋议,与挺昌辈,日夜密计,图挤一队异己者。及上以冲年嗣位,柟为殡殿代奠官,恒留阙中。挺昌等遂与交通指嘱,朝廷大柄,归于掌握。桢、柟族属党与,尽布权要。又以栯之女,为训炼大将柳赫然之孙妇,仍与缔交往来,踪迹阴秘,国人莫不寒心。始桢、㮒当仁宣大妃丧,因治事入大内,奸淫宫女,桢之所奸者,即承恩显庙者也。传说藉藉,金佑明上疏,发其事,桢、㮒将伏法,挺昌嗾其腹心许穆、尹鑴等,极力伸救。穆不肯,挺昌怒曰:“引进公辈,是谁之力也?今欲负大恩耶?”穆遂许诺,请究问佑明,而鑴则请照管慈圣动静,语极悖。桢、㮒卒从轻论配,旋放送。其后挺昌又欲纳其女后宫,为动摇壸位之阶,使鑴请备内官,其计不果行。上稍长,凶党始怀危惧,遂有异志。及柟、坚谋逆事发,挺昌亦安置,至是复拿来,就服伏诛。
闰8月6日
编辑○壬辰,以黄儁耉为承旨,崔后尚为应教。
闰8月7日
编辑○癸巳,赵挺时伏诛。挺时,䃏之子也。父子谄附许积、尹鑴,而挺时又佯与金锡胄亲切往来。当体府之复设也,挺时往见锡胄曰:“明日领相当行体府事,而又欲差出副察,非公则鑴为之。”翌日积受密符于榻前,又荐鑴,而上终以锡胄为之。其日鑴亦入侍,托言锡胄外戚,不可授重柄,因愤怒变色,至面颈发赤,上甚怪之。至是,挺时父子,俱为元老所引以为:“挺时以逆柟腹心,密探兵判动静,传之台瑞辈。”云。遂拿鞫,挺时供称:“本不与台瑞辈亲密,而其父又无藉鑴升迁之事。”云。上下教曰:“与贼鑴、台瑞,情同至亲,国人之所共知。鑴之称道䃏于榻前,亦非一二。其谋议之事,万无不知之理,而如是牢讳,反复严问。”讯杖三次后压膝,又将烙刑,挺时始就服曰:“曾以惠厅郞,往积家不遇,就见坚于草堂,台瑞亦至。见小报言:‘即今复设体府,非但为外忧,自上无储嗣,他日定策,当在主兵之人,此最关重。’答云:‘此说可怕,而其计诚好。’坚曰:”大人方为都察,而恐老昏误事,方议可合副察之人矣。’问果谁为之,则举金锡胄、尹鑴、李元祯之名曰:‘皆当参望。’又见二张推命之纸,问之则乃桢、柟之命也。其后,见台瑞于鑴家,台瑞又言体府有益于定策时云。遂以同参逆谋。“伏诛。挺时又引申宗华、赵显期,上命勿拿。
○李元吉毙于杖下。元吉本金锡胄军官也。能文善射,且晓方术,锡胄信任之。后为许坚所笼络,遂谄附于积家。及复设体府也,郑元老素与元吉亲密,闻其怨谤锡胄语,传于坚,仍荐其可托腹心,坚大喜,遂决意任用,而锡胄犹未知焉。元吉尝言于李光汉曰:“今四月间,国必有大事,吾欲避之。”又曰:“体府复设,非为外寇,可知其意。”又尝曰:“吾之命数,人多言当为大将。使柳晅推命,晅曰:‘此乃太白经天格,似升平之命。’云。”升平,即靖社元勋金瑬君号也。元吉大喜,常以此夸于人。遂托故下乡,久不还。锡胄手书招之,称病不来。会,柟、坚事发,锡胄疑其前后情迹,捕送鞫厅,受刑远配。至是为赵彬所引,元老又言其不告主将,潜往从积于忠州状。又搜得坚抵元吉书,辞意亦多殊常。复拿入,累加杖讯,压膝、烙刑,不服而毙。
闰8月8日
编辑○甲午,以沈濡为执义,南二星为大司宪。
○崔晩说伏诛。晩说,术士也。初为挺昌所告,郑元老又证之。刑推四次,就服曰:“元老常言:‘福善非常人也。君试往见之。’遂着弊衣麻鞋,骑驴带醉往柟家,不通姓名入见,或坐、或卧作异人状,固问而后始通名。柟曰:‘郑元老常称崔生,今幸得见。’因问曰:‘试观吾相何如?’答曰:‘公之相,龙眼虎步,有人君之相。元老尝以太乙数推算公命以为,非久当王。今见相表,果如其言。’柟微笑曰:‘其然乎?’又曰:‘元老为人,可合将帅。’答曰:‘其人之相果好矣。’因辞出,直往元老家,元老曰:‘汝见福善,果如吾所见乎?’曰:‘然。龙眼虎步,极贵之相也。’元老曰:‘须眉鼻目,皆异常矣。’后偕往南别殿,瞻仰御容,以验其术。遂登殿后山颠,望见东村,元老曰:‘望气则何如?’答曰:‘有黄赤气,极好。’云。”南别殿即列圣御容奉安之处,而东村指柟家,以在东城内故也。于是伏诛。
闰8月9日
编辑○乙未,韩汝信毙于杖下。初,汝信以柳赫然宠任军校,与贼徒谋计相通。及柟、坚事发,以输送军物事,为郑元老所引,受刑二次远配。至是元老又言:“汝信即赫然所谓韩信者,而每遇于坚之座上。又尝往万铁家,与之相约,即为输送军物于伊川。”万铁亦言:“坚尝称汝信伶俐,可合任用。”云。受刑七次,压膝、烙刑,不服而毙。
○鞫厅大臣以下请对。上曰:“见赵䃏前后所供及与李元阳等对辨之辞,其谋逆情节,昭著难掩,而终不输情。与其不服而径毙,宁欲用挺时缘坐之律矣。”金寿恒以为:“䃏之情节,十分明白,而缘坐律,于法反轻。”上命加刑。寿恒又曰:“柳赫然累出诸贼之招,而挺昌所引,最为紧重。身为大将,既不能使国家有隐然之势,而反为凶贼所倚重,只此一款,亦可正法。与其刑讯不服而死,无宁以显著之罪断之耳。”上曰:“诸臣之意何如?”诸臣所对,亦与寿恒无异,独闵维重以为:“赫然既与诸贼亲密,又紧出诸招,狱体不可不刑讯矣。”上曰:“逆谋根柢,在于团束屯军,而赫然不禀朝命,擅作事目,故当初欲引沈温故事处斩,而念三朝恩遇之意,特为减死安置矣。今又杂出于诸贼之招,虽未有明白相应之迹,为将三十年,不能使贼徒畏戢,而反为藉重之归,其罪甚大矣。”寿恒曰:“按狱事体重大,而此则尤异于他罪人,必须十分详审,可以服人心矣。”又曰:“告者于当初,不尽吐实,巨魁就诛之后,更无究核之路,故群情以为拂郁矣。到今狱情毕露,谋逆之外,向日闾巷间云云之说,一一符合。如亲蚕备六宫,告庙后杀宋时烈,仍除光城,动摇内殿等语,极为凶惨,思之毛发尽竖矣。此皆元老所自主谋,而每每推诿于他人,终亦不能掩矣。”诸臣交陈元老凶谋益著,决不可容贷状。寿恒又言:“元老以欲除光城一款,为范华计,不可不更推范华。”上命更为推问,仍与元老面质后禀处。寿恒又言:“申宗华情状可恶,自上有勿拿之命,外议皆以为惑。”上不从。维重言:“崔晩说承服招中,与元老俱往南别殿,瞻望御容云。参奉之不能禁断杂人,致令凶逆之徒任其白衣出入,事极可骇。请摘发论罪。”上命当该参奉拿问定罪。
○李再靖、洪万宗定配,许垕还发配所。初,再靖以推占国运事被拿,至是鞫厅言:“再靖与䃏私占国运,虽无与知逆谋之迹,不可全然无罪。”上命徒配。万宗为元老所引,以伏甲之说,始出于万宗卜妾时。又言万宗与坚亲密,以坚从妹为妾,至于入见坚母云。拿入受刑后,上命定配。垕即坚弟也,初以缘坐远配,及是元老引申范华,而以垕为证。遂拿来,推问坚谋逆情节及与范华酬酢说话,垕皆以无所预闻为供。垕之被拿也,自刺其腹,不死。又言垕尝得显庙所御弓子于宦侍,疑与内官交通,亦并鞫。垕言自在配所失性,累度结项。今刺腹,亦失性之致,非有隐情,而曾与武人徐瑱者相亲,瑱即宦侍徐后行之侄也。得赐弓于其叔以给,故果用于试射之时云。杖讯三次,上命还发配所。
闰8月10日
编辑○丙申,流星出王良星下。
○命追削尹善道官爵及所赠谥,因前日李师命疏论也。
○郑元老伏诛。元老,故相芝衍庶裔也。初以杂术,为许积门客,与坚深结,首倡凶谋。及事端既露,畏死上变,犹不吐实。至是,为李元成所告,再设鞫问,语皆谲诡不明。及姜万铁拿入,万铁言:“坚初因元老,得闻伏甲之说,始为体府复设之计。遂遣元老,要与柟会元老家,仍定其谋。元老曰:‘尝与台瑞同在坚坐,台瑞曰:“挺昌推太乙数,今年国家当有内变。”云。元老曰:“今年太乙在我国分野,为掩迫关内,有变之说诚是矣。”坚因言:“国家若有变,当调发屯军,扮作胡兵状以劫之。”元老曰:“若欲假称胡兵,则必须预备胡服以待矣。”仍谓坚曰:“以汝家形势,何事不可做?若待有变,譬如俟河之清。”云。’”又言:“元老曾与坚谋,纳挺昌女于后宫,为动摇内殿之计。”遂杖讯。元老又与万铁对辨,始就服曰:“戊午年间,果与坚会于万铁家,共谋体府复设事。遂自做伏甲之说,欲以此惊动朝廷。又使台瑞激李元祯、尹鑴,竟至复设。”又悉服其劝坚,趁其父未死,直为举事及与万铁同议胡服事。又服其谋动内殿事曰:“先以宋时烈之罪告庙然后,以逆党处置光城事易成矣。”又服其劝崔晩说,往见柟论相事。法当凌迟置死,上犹念其上变之功,特命处斩,亦勿缘坐。
○赵䃏毙于杖下。䃏少以身累见弃,登科未得显仕。及凶党得志,谄附积、鑴,为其鹰犬,遂被推荐,由府使超亚卿。见时事危疑,桢、柟强盛,与台瑞结为心腹,潜怀附桢等之计。及柟、坚事发,搜得䃏书于台瑞家,语皆凶戾,而参酌远配。至是,元老又引䃏父子,以为逆柟腹心,遂复拿来。及挺昌就服,又言䃏近颇致款于柟,又于体府复设之后,与之相逢,则责其不助尹鑴为副察云。上命添入问目。且䃏曾与术士李元阳论占国运,及桢、柟吉凶,语多不道。元阳奔告于赵师锡,师锡传于金锡胄,锡胄使其军官南斗北,密闻于上。至是,上下教于鞫厅,招问斗北因拿问元阳,与䃏面质,䃏沮屈,不敢自明。又援李再靖,又见屈,遂受杖讯七次,压膝、烙刑各五次,不服而死。上以其虽毙于杖下,逆状如是昭著,命施籍没、缘坐之律。大臣金寿恒等以为:“事系常法之外,虽有一二已行之例,累次遵用,不无日后之弊。”云。后一日,上下教曰:“前后罪人,不服径毙者,不止一二,而独䃏特用缘坐之律,非不知事出常法,而实由于逆状之昭著,情节痛恶,无异于台瑞故也。朝家用法,不宜异同,依台瑞例举行,而后勿援例可也。”遂用孥籍之律。
○三司请对,自上有姜万铁还配之命,故争之也。大司谏洪万容曰:“元老、万铁互发其凶谋节次,各自就服。元老既死,则万铁断无容贷之理矣。”大司宪南二星、校理李师命等相继争论,上曰:“万铁当初隐讳,虽与元老无异,到今元老凶谋隐情,乃因万铁毕露无馀,终至就服。仍前发配,有何不可?”二星又言:“自上欲贷万铁者,必以倂杀告者,有妨日后上变之路。此则有不然者。当初上变,只为免死之计,到今受刑之后,始输隐情,则此是逆贼非告者也。必杀无赦,然后可惩。当初隐讳之罪,岂有妨于日后上变之路乎?”上曰:“从当思量为之。”修撰朴泰逊言:“李云征与贼坚相从往来之状,既不能自掩,不可全然无罪。”上命徒配。承旨朴泰尚言:“元老当处斩于军器寺前路,而禁府不禀处所,行刑于唐岘,有乖刑人于市,与众共弃之意。请推考禁府堂上。”从之
闰8月11日
编辑○丁酉,以崔后尚为承旨。
○引见鞫厅诸臣。上问柳赫然事,左议政郑知和亦如金寿恒等之言。诸臣又请申宗华更为拿问,从之。闵鼎重言:“以今番狱事见之,向日告庙之论,非专在于礼论矣。”诸臣亦继以为言。寿恒又曰:“宋时烈被诬之状,自上业已洞烛,宜有酌处之意,而至于告庙、亲蚕等说,显发于贼招,首发其论者,虽不可断以逆律,亦不当全然置之矣。”上日:“昨者李师命亦以此为言,而鑴与挺昌既皆伏法,则今无更加之律。其他首发必有其人,而李沃于其时力主此论,情态之反复,尤极可恶。极边定配。”时以元老自服构诬,放申范华,大司宪南二星以行己无状,请远配,不从。
○姜万铁既服,当伏诛,上命还发配所。万铁,坚之妻弟,而万松之异母兄也。与元老等为坚腹心,首倡凶谋。及事端既露,不得已与元老上变,而犹牢讳不明言。及坚拿入,相见涕泣,有眷眷不忍之意,遂受刑远配,人皆愤之。及元老为李元成所告,乃引万铁,遂更拿来,刑讯累次,与元老面质,互发凶谋状。万铁遂就服曰:“坚自闻元老伏甲之说,始为体府复设之计,使台瑞往见鑴、元祯,使之周旋,则二人皆以为可。上年七月柟、坚之相会也,坚曰:‘上之动静,吾辈不可不知。大监有亲切宦侍乎?’柟曰:‘吾有数三亲切者,而此辈若非行赂,难得欢心,奈何?’坚曰:‘死生关头,财物何足惜乎?’柟曰:‘然。’坚又尝言:‘禁中有龙变,今年必有大祸。吾辈之事,当趁其前为之。’自上年八九月间,劝其父使柳赫然团束伊川屯军,以为大兴山城守堞之用,而旗鼓工匠及作队节目等事,积与赫然极力顾见。今年二月,万松之下往伊川也,来自坚处谓曰:‘许正字言:“汝既团束屯军幸甚。须加意操炼。今番之功,汝当为万户。前头必因此做大官矣。”’翌日往见坚,问其与万松言者何意,则坚曰:‘吾欲待有变,而元老每以俟河之清为言。体府五屯之军纠合,则过千,而屯将皆吾亲信之人,可以缔结成事。’一日台瑞与元老同在坚座,台瑞曰:‘挺昌推太乙数,今年国家当有内变。’云。坚曰:‘体府五屯之军,已令训将团束,而万松先为作队,可谓陈胜之首事。国家若有变,可以调发上京矣。’答以‘即今北报骚屑,托以防胡而调发,则好矣。’坚曰:‘何必托以防胡?扮作胡兵以劫之可也。’元老曰:‘胡服何以备之?’坚曰:‘红段及唐布等物,不可不备。’云矣。答以‘明日吾当发行,其势其难及。’云,则坚曰:‘吾当造备,使奴顺吉送于汝处。’其后时势猝变,未及送来,而坚家败。当积之出往江上也,往见坚则坚知事已露,言于己曰:‘今虽有上变之事,汝与元老宜以偶然见柟承服,而元老终不可信,汝须入京,急送元老于乡曲。吾家大人,上所亲幸,若过数十日,无上变之事,则必更召还矣。然上意之难信如此,若幸复入,则不可不急用胡服之计。’云。”既结案,上下教曰:“万铁前后饰诈欺隐之状,虽与元老无甚差异,第念元老之承服,实由于万铁明白指证,亦不无当初发告逆魁之功。而一倂正法,关系后弊,不可不参酌处之。姑待狱事究竟,特为还发配所。”
○命赐柳赫然死,旋命减死,仍前配所,围篱安置。初,柟、坚之狱,赫然以不禀朝旨,擅作事目,与积约会山城,期日操阅事,受刑,绝岛栫棘。至是又为元老所引以为,坚谓柟曰:“吾家大人,以向日伏甲之说,言于赫然,赫然攘臂曰:‘吾生时,金锡胄必不敢遂计。’”以此推问赫然,赫然供称:“伏甲之说,许积果尝言及于己,使之讥察,而以兵判国家所恃,不可以流言致疑为答。”鞫厅以团束及约会山城等事,更加推问,赫然以为:“其时许积明言其曾已启禀,故信之不疑,题送事目。而积之将往山城也,要与同往,答以‘将相偕行,事体重大。’其与坚辈凶谋及术士所言,自相符合,实是意虑之外。”鞫厅启请刑讯,上留其启不下。于是,大臣金寿恒等请对言:“赫然为诸贼所倚重,此可正法,而顾无明白相应之迹,不必刑讯。”是日,上更询于诸臣,仍下教曰:“赫然受累朝厚恩,为国家所倚重何如,而反使诸贼倚以为重,敢生凶逆之谋,此是人臣应死之罪,通谋与否,有不暇论。不但予意如此,大臣诸臣之意亦然,特为赐死。”旋又下教曰:“今日筵中,因诸大臣议,有柳赫然赐死之命矣。罢黜之后,更考文案,反复思惟,供辞中相通谋议之迹,似欠明白。遽尔赐死,有乖难慎之道。特用宽典,仍前配所,减死围篱安置。”
闰8月12日
编辑○戊戌,三公以政院不能覆逆于柳赫然减死之命,遣备局郞,启请从重推考。仍齐会宾厅,陈启争之,不允。
○三司请对,请姜万铁依律处断;柳赫然依前赐死,并不从。大司谏洪万容启曰:“凶贼挺昌以桢、柟之舅,其所谋计,终始与知,情状尽露,既伏邦刑。缘坐之律,次第举行,则应被缘坐之人,因其出继,或漏宪章。恶逆至亲,不可偃然容息于辇毂之下。请吴始大、始万边远定配。”上曰:“既已出继,则法文无缘坐之律。以此罪之不可。”校理李师命曰:“始大等俱以挺昌侄子,为逆柟至亲,大小谋计,必与同参,情迹阴秘,国人之所共知。”上从之。将退,承旨赵嘉锡备陈时弊,仍及闾巷间琐屑之言,缕缕不可殚记。上有时微哂。万容以为:“辞说繁多猥杂,请推考。”上以言虽烦屑,陈其所怀,未为不可,命勿推。
闰8月13日
编辑○己亥,以郑载嵩为右参赞,郑载禧为左承旨。
○清使入京,上出迎于西郊。还宫,又接见于崇政殿。
闰8月14日
编辑○庚子,上诣南别宫,接见清使。行查事。初,稳城柔远镇人以樵采事,犯越疆界,为宁固塔守将所获。至是清使赍其主敕书而来,遂行查事。犯越人等,断以死罪,本镇佥使韩时豪定配,府使李惠畴罢职,本道监司李堂揆、兵使柳斐然降五级。
○忠清道儒生成楚柏等上疏,请与李之麟对辨,以雪恶逆之名,上答曰:“事甚惊骇。第当初之麟之疏,退却不受,则今因此疏,遽自朝家核治,岂无纷纭之事乎?必有处置得宜之道。当令备局,覆启处之。”初,江都投书之变,人心危懔,而继有李焕凶书、尹鑴密箚,无赖之徒,又从以换面投疏,危动朝廷,凶言悖说,不可殚配。清州有李之麟者,素凶悖,以淫行得罪乡党,毁家出乡。受群凶指嗾,与其徒若干人,屡上疏,请以逆律治宋时烈。其第三疏曰:
时烈之罪,不须更渎,逆节已著,形迹难掩。指日犯阙,放火宫城,逆俦凶计,有不忍闻。胁从先诛,巨魁犹逭,有浈之鬼,必有憾于斧礩之下矣。
又曰:
逆党凶俦,弥满中外,潜锋匿牙,狺然旁伺者,纷不知何限。称以册契,凌汉作队,湖西已过半矣。简书之交通、绍介之往来,随属而不已,未知其心,将欲何为。讨罪不严,凶计得遂,则异日之祸,将无所不至。臣等窃恐,殿下之国,非殿下之有也。
疏出,湖西之人莫不痛惋。至是,楚柏等,历举之麟疏辞,仍请辨白治罪,上令备局议处。备局覆启曰:“之麟之疏,设计阴惨,遣辞凶险,便是上变之书。其所谓逆节已著,指日犯阙,胁从先诛,巨魁犹逭等语,专出于戕杀宋时烈之计,而时烈被诬之状,到今圣明既已洞烛,则固无待多士之伸理。而至于称以册契,凌汉作队,湖西已过半,简书交通、绍介往来云者,举一道章甫而归之于叛逆之科。此所以楚柏等之含痛讼冤,必欲辨白者也。之麟诬陷之罪,在法固自难逭,而其疏初未上彻,则朝家事体,亦不可直为鞫问。令本道为先推核启闻,以为处置之地。”上从之。〈之麟疏入启批下,而此云未彻,盖出于不察也。〉
闰8月16日
编辑○壬寅,流星出奎星上,入室星下。
○上诣南别宫,接见清使,行宴礼。
闰8月17日
编辑○癸卯,以李选为大司成,尹趾善为承旨,尹敬教为舍人。
闰8月18日
编辑○甲辰,月晕回木星,流星出北斗星下,入艮方。
○以李正英为礼曹判书,吕圣齐为大司宪,李翊为大司谏,李寅焕为司谏,尹敬教为献纳,林泳、韩泰东为持平。
○清使诣阙,上接见于崇政殿,行宴礼。
○特命定配申宗华。先是,宗华既定配,又为挺昌、挺时所引,挺昌则以为,逆柟每言与宗华情义相通,常以兵判动静来言;挺时则以为,遇宗华于坚之座上,坚方与台瑞议体府复设事,而宗华预闻酬酢云。鞫厅请更拿,上初不许,后因诸臣陈达,遂更拿来推问,则宗华缕缕称冤。鞫厅以自明之辞,不可取信,请刑,上答曰:“宗华等兵判至亲之故,为诸贼所嫉恶,其欲陷害之状,明白无疑。今观供辞,亦无更问之端。以积家往来之罪,李云征既已徒配,一体定配。”鞫厅复以宗华再出于承服罪人之招,被告之紧重,非云征之比,而不为一番究问,大有乖于按狱之体。请依前启辞刑推,答曰:“当初万铁与元老对辨供辞中以‘申哥三人,少无同谋之事,而元老之构陷至此,诚极痛恶。’等语纳招,则元无究核之端。而鞫厅诸臣,缕缕陈达,故不得不允从矣。昨观宗华供辞,既无可疑之隐情,挺时亦已正刑,凭核无路。依前判付举行。”
闰8月19日
编辑○己巳,月晕回木星。
○宪府、谏院齐发柳赫然严鞫之请,上不从。
○命以庚戌、乙卯年事,探问李一善。户曹判书闵维重探问后请对,大臣亦同入。上曰:“问于一善则云何?”维重曰:“臣问一善曰:‘皇帝之与柟言者云何?’曰:‘皇帝坐干清门,招使臣入,皇帝问使臣登程几日,年岁几何,又言尔国臣下不善,侵困百姓云,而此外无他说话。”金寿恒曰:“臣下不善之说与受制强臣等语有别。且臣下虽不善,外国之事,清主何以知之?”闵鼎重曰:“若乙卯致祭说话一节,加于一节矣。”上曰:“曾前招问乙卯吊敕时诸译,则皆以为:‘张孝礼言:“先王常时,每在违豫中,而早岁昇遐,故有此别样致祭。”’云,而至于臣强之说,则始寿之外,无他得闻者矣。庚戌说话则今不须更问,而致祭说话一款,问于孝礼可知。使臣回还后,始可得详悉矣。”盖此言始发于庚戌柟之奉使时,及吴始寿为吊敕远接使,而适有再度致祭之举,始寿遂托胡皇言,以实柟语。及柟逆诛,朝廷始疑其事,命于使臣之行,探问一善辈,而使臣未及还,一善适随查敕出来,故使维重问之,一善所答如此云。寿恒又言:“今年农事,初有丰登之望,而不幸连有风水之灾,两南则虽不至失稔,其他各道,多有被灾之处。己未以前诸般身役,若一时督捧,则民必不堪,请姑停捧。畿甸及湖西内浦各邑粜谷逋欠最多,而诸道新旧粜谷,有难一时收捧,亦姑停,只准捧当年分给之数为当。”上从之。寿恒又言:“边国翰送鹰于桢、柟兄弟之事,曾发于高山察访姜硕昌状启中。武弁与宗班,蹊迳自别,而私相交结,事极可骇,不可不拿问矣。”上从之。承旨赵嘉锡因言:“官妓之不得率畜,明有禁令,而士夫间亦多冒禁。左相郑知和今方率畜咸兴妓,户判闵维重亦率畜平壤妓,刷还之令,宜自此始。”又言主第营建之非,赵䌹黜享之宜,上不省。翌日,大臣金寿恒、闵鼎重以斥名大臣为非,嘉锡曰:“昔朱云请斩张禹,吾之斥名,有何不可?”因怒而起出。寿恒请推,上以轻大臣,特罢之。台谏请还收,不从。
闰8月20日
编辑○丙午,谢恩兼陈奏使沈益显、副使申晸等自燕还。其别单曰:
通官等闻有逆变,问作逆者谁?首译安日新历数以答则李一善、金巨军皆曰:“柟之兄弟,前后来此之时,多有纵恣不良之事。此处大臣亦皆以为骇。”金大宪曰:“向年慕华馆饯宴时,柟陪从于国王之后,略不敬谨,气色骄昻,傍若无人。如此之人岂无此事?”云。大通官李一善发行前一日,来到馆所,臣等使首译安日新及韩锡祚、金时征、李庆和等,以庚戌年柟状启中语,问皇帝所言本意,则一善以为:“当其招见时,俺在前传语。皇帝谓柟曰:‘尔国之臣,于透应于虚,侵困百姓,使不得聊生。’清语所谓于透应于虚者,即强恶之称。”云。故臣等必欲面问,使译官等请来臣等所接之处,则渠谓:‘非但行期已迫,不暇迟留,方物未纳之前,亦不敢入见。’仍为出去。其后金大宪谓首译安日新及韩锡祚、李庆和等曰:“柟以使臣入来时,皇帝招见于干清宫,俺则待候于门外矣。柟等罢黜时,招俺言曰:‘臣强之说,不须传播于馆所。’云云。俺所未闻之言,先自提起,如是说道,心甚为讶,终莫晓其意。”云。其后使首译等招入大通官张孝礼于臣等所在之处,与书状官睦林儒会坐后,以乙卯三月初三日,远接使吴始寿复命入侍时所达说话,《政院日记》誊本,问于孝礼曰:“乙卯春吊祭敕使出去时,远接使到龙川,使译官问其两度致祭之由于汝,则汝答:‘以今番两度致祭之事,皇帝以为,朝鲜先国王有积年沈痼之疾,而事大之诚不替,且有受制强臣之事,有不得自由者。及其昇遐之后,皇帝恻然赐祭二度,特用异典。’汝之所言,果如是乎?”孝礼答曰:“两度致祭之事,礼部举行之际,固已知之,而祭文中所无之言,俺何可说道乎?”臣等又曰:“汝若无所言,则远接使从何得闻,而陈达于榻前乎?”孝礼自呼其名曰:“张孝礼虽甚无状,往来彼此之间,曾无一言虚妄。如此不干之言,岂出于口乎?中间传说者,或托吾言而传之耶?此则吾所不知也。”臣等曰:“然则受制强臣之说,元不出诸口乎?”孝礼曰:“不记何年,皇帝招见使臣于干清宫,有两班强,百姓怨之说云。此言其时虽或闻之,吾既不参,则亦何可知也?但朝鲜两班本来鼻强,吾辈出去之时,凡事辄与相抗,故鼻强之说,如饮冷水,到处言之矣。至于受制等说,曾所不出于吾口。吾若出去本国,则当更明说此言。”云。臣等又曰:“其时特遣许积于馆所,以远接使所达之言,问之于汝,积之所言如何,而汝何以为答耶?”孝礼答曰:“积只言彼中以吾辈称强,百姓愁怨云,吾辈岂不冤痛云,而此外无他所言。”云。臣等更问:“远接使所达之言,则终不发问乎?”孝礼答曰:“终无发问之事。”云矣。
闰8月21日
编辑○丁未,月入东井星。
○以崔锡鼎为同副承旨,李玄锡为校理,申琓为副修撰。
○大司宪吕圣齐、掌令朴元度、持平林泳启曰:“前日朝论其大关捩,专在于假借礼论,构陷善类,以修怨却,以图权柄,终至于必请告庙。其眩乱白黑,矫诬神人之罪,固已上通于天矣。近观诸贼供辞,则告庙之论,其意不但为网打士林,其究在乎谋危内殿,则其为凶惨,诚有不忍闻者。一时为此论者,虽不可谓与知凶谋,而执迹而观之,难免为表里助成之归。请告庙及按律首发论台官,并摘发远窜。自古外朝之臣,不与宗班交游,其所以为防者严矣。成川府使李端锡曾为庆尚监司时,往辞于柟家,至今公议,莫不鄙恶。请削去仕版。”并不从。
○左议政郑知和上疏引咎,仍言赵嘉锡谴罚太重,上优答之。
○上引见领议政金寿恒、右议政闵鼎重。上以使臣质问张孝礼事别单状启,出示寿恒等曰:“以此观之,当初吴始寿之做出虚言及许积之不问孝礼,而饰辞周遮之状,明白无疑矣。其时始寿差备译官乃朴廷荩耶?”寿恒曰:“然矣。”上曰:“不道之言,如是做出,不胜痛骇。不可以事在既往而置之,欲为穷问矣。”寿恒等曰:“此非泛然究核之事。但自禁府推问,未知事体何如。”上曰:“乙卯三月,慕华馆郊迎时,始寿以不忍闻之说陈达。而此皆祭文中所无之事,渠自凭依做出,其心所在,甚于谋逆。吴始寿、朴廷荩设鞫严问。”寿恒曰:“始寿则方在谪所,当为拿来,而廷荩则今方在京,今日鞫问乎?”上曰:“唯。”承旨尹趾善禀推鞫处所,上命于内兵曹为之。上谓寿恒等曰:“元老、万铁之所隐讳者,因李元成发告。凶逆之漏网者,皆已伏法,则元成当有别样论赏之举矣。”寿恒曰:“元成之功,固为不少。且元成因他人,得闻元老隐情,有此上变,其为国之诚,非元老辈不得已上变之比矣。”闵鼎重曰:“初因元老之不尽吐实,治狱未尽痛快。元成告变之后,首末情节,毕露无馀,中外人心莫不为快。比之于辛卯年申壕等之功,似为优矣。与当初首告有异,虽不为录勋,斟酌论赏宜矣。”上曰:“录勋虽不可为之,特为超二资,相当职除授。逆家财产田民,亦为量给。”寿恒言:“赵彬微探疑端,不为直告,使他人发告,似不可无罪。”鼎重以为:“未能详知其隐情,故不得发告,不须深治。”上命置之。寿恒又言:“赵嘉锡之因细事,指斥大臣,事体不当。且有鞫坐时,问答颠倒之失,故请推,而罢职之命,似为过中。”上曰:“嘉锡奏事,断无他肠,为人且好,而事体不当,故略施薄罚矣。”上又曰:“近观诸贼之招,其所设心造意,无非假托礼论,图济凶谋之地。今此使臣别单中所载前日所云云者,又皆出于欲为挤陷宋时烈之计,诚为痛心。宋时烈职牒还给可也。”诸臣将退,上教曰:“李元成、金益勋、申范华等,依靖社功臣别单例施行。此外有功劳人,亦令元勋相议抄启。”
○李元祯毙于杖下。初,元祯与吴挺一兄弟叔侄亲密,仍为纳交于桢、柟,托为腹心。凡所构诬士流之事,元祯皆阴主之,交通谋议,表里相应。乃得志,父子兄弟盘据权要,威势隆赫,皆桢、柟力也。及凶党败,元祯以吏曹判书,首被罪窜。及坚、柟事发,以其尝主体府复设事,被拿鞫厅,以未必尽预凶谋,议启还配。至是复为挺昌、元老、万铁所引,挺昌则言柟之所亲信者元桢为最;元老则言体府事本为柟地,使台瑞激动元祯及鑴,得以复设;万铁则言柟、坚与元老,始共谋逆,定为复设体府之计,又使台瑞往说鑴及元祯,使之周旋,则皆以复设为当云,遂更拿来。始,体府之新设也,元祯为谏长以为,体府无实效宜罢,遂罢之。其后复力主复设之议,尝极言于榻前曰:“即今军门多岐,总统无人,预设体府,实合事宜。”又疏陈体府之必可复曰:“事变之来,难可逆睹,莫如先立体府,以当属禁旅者,直隶体府,而军门有所统属、兵政有所听决,则其与令出多门,莫适指挥者,得失悬矣。既以往年之罢为率尔,则又何以今年之复为太遽耶?不幸而变起仓卒,祸生不虞,虽欲悔之,即无及已。”后又与鑴,力请于筵席,上亦怪之。及是,就拿供称:“兼大成时,鑴为祭酒,泮中事,非祭酒所可侵夺,而猬岛收税,鑴欲送其私人,与之相恶。尝于掌试时策题中,有江皋假容,或婴情于好爵之语。鑴以为讥斥其身,至欲弹之。又言:”尝言于郑载仑曰:‘坚必不令终,左相家覆败,必由于坚。’时则积为左相时也。坚以此怨之,又称尝于备局坐,斥言桢、柟不能谨慎之事。以此,桢、柟常辱骂云。“鞫厅以其无明白证据,而紧出于诸贼之招,请刑,累次刑讯,犹不服。上下教于鞫厅曰:”当初体府之新设也,元祯每以不当设立之意,陈达于榻前矣。逮至戊午冬间,更议复设之时,遽变初见,与贼鑴,力主此论。先呈疏章,继陈榻前,犹恐不及。予于其时,疑其反复之态矣。今者诸贼招中,皆以使台瑞往激,终至复设为言,其同谋预知之迹,明白无疑。其他与柟相亲往来之事,又发于挺昌承款之招,而累次刑讯,终始牢讳之状,诚极痛恶。除寻常各别严刑,期于得情。“凡杖讯七次、压膝一次,不服而毙。
○李元成超二资,赐嘉善阶。
闰8月22日
编辑○戊申,清使归。上出饯于西郊。
闰8月23日
编辑○己酉,流星出危星下,入坤方。
○是年,两西年事大侵。平安道龙川人文起道女,年可十九岁,见其父母自田归无所收,相对痛哭,遂自缢死。道臣以闻。
○引见大臣、备局堂上。领议政金寿恒言:“玆者有鞫厅诸臣书启论赏之教,而今番推鞫,既系前事。且诸臣参鞫,自是职分内事,有何可纪之劳,而必为论赏乎?”右议政闵鼎重亦继而为言,上曰:“此是先朝旧例,且当初狱情,到今毕露,纪劳之典,不可已矣。”兵曹判书金锡胄言:“京畿失稔,营官需及使客奉供米,连年权减者,请仍为减给。”上从之。上曰:“顷日筵中,承旨赵嘉锡以两界官妓刷还事陈达,故有依事目,禁止之命矣。更思之,左相因此不安,其在事体,不可无优待之道。且左相老病中,傍无扶护之人,则亦为可虑。一官妓刷还与否,无甚关紧,此则勿为举论于刷还中。”寿恒又言:“前江西县令赵根,去年被逮于宋尚敏狱事,受刑定配矣。圣明下烛其冤,特命宥释,而今者身死。曾经先朝侍从,宜有矜恤之道矣。”鼎重、锡胄亦以为请,上命还给职牒,别致赙。根刚直有文学,甚为宋时烈所重。才见清时,遽尔殒没,善类惜之。故寿恒等筵白如此。上又曰:“宋尚敏之为师讼冤,其情可恕。欲施矜恤之典,而儒生无职名可以还给,何以则可耶?”锡胄曰:“尚敏为其师讼冤,虽知国有重律,而触冒进言,盖其意本欲为师致死,刑戮、窜殛,置之度外矣。其时适与有浈投书之变相会,终至鍜炼成狱。天威严重,有论以逆律之教,至今国人莫不叹其节,而哀其死。今者圣明既烛事状,若命除其罪名,则岂非美事?”鼎重曰:“尚敏本意,非欲毁已定之邦礼,以其师被人构诬,将陷死地为至冤,极陈其受诬曲折,故不得不推本礼论而言。臣于前日,既已略陈于榻前矣。为师讼冤,而身被逆名,实为冤痛。今若去其逆律二字,则此足为伸冤矣。”上曰:“宋尚敏除其罪名,子孙勿禁锢,以示开释之意。”宋尚敏,宋时烈同宗庶派,居家孝友,有卓绝之行。师事时烈,惟以穷经玩理为心,以父命,黾勉就场屋,中生员,遂不赴举。家贫并日而食,貌常泰然。被鞫杖讯,颜色不变,竟死杖下,吏胥辈亦皆叹服,至是伸冤。
○以安缜为承旨。
闰8月24日
编辑○庚戌,月犯轩辕右角星。
○御昼讲。同经筵李敏叙言:“光州人朴光玉,即明、宣朝士流也。文科,经台侍,值壬辰乱,与高敬命倡义起兵,老病不能从军,而在家应接,多所规画。金德龄亦是州人,贯日之忠,穷天之冤,举世比之岳飞。州人立祠并享,自朝家亦宜褒奖。”敏叙曾为牧使,详其事故也。上命该曹,议大臣赐额。大臣金寿恒、寿兴、郑知和、闵鼎重等,皆以为可许,上从之。
○命毁郑介清、郭诗、全彭龄等祠院。先是,全罗监司任奎状言:“道内列邑无赖辈斗哄作挐之变,首发于全罗二邑,闻风效尤者,至于拔剑潜入,击割耳颊,其为惊惨,实非细忧。风习之至于此极者,盖由于创设郑介清之书院,而尹鑴为其院长,以为䝱制多士之计。以士为名,而稍有知识者,莫不惯闻介清心行,熟知尹鑴之凶悖,视其书院,有若淫祠,望门而避,无一尊奉。故鑴乃延揽道内趋附之辈,假其气势,利诱啸聚,介清书院,反为逋逃之薮矣。自夫鑴贼之伏法,闻者相贺,始乃齐会校院,发论通文,摘发肆凶之类。施以削罚,则悖妄之徒自知不容,反肆其恶,此习若长,将无所不至。博采道内公论,摘得其中谋主,全州则前正郞宋尚周、进士宋尚鲁、前县监李犹龙,罗州则生员罗袆、进士金万珍等,皆以麤劣凶巧之人,頣指徒党,酿成悖乱之习。今若姑施投畀之典,使数年去根于湖右,仍撤介清书院,则不劳而可得无事。”云。礼曹覆奏曰:“湖南列邑悖乱之习,实是莫大之变。其中主谋者宋尚周、李犹龙,系是朝官,其罪状令攸司禀处,宋尚鲁等,既许道臣徒流以下自断,当依法治罪,而此外作挐者,亦不可只施儒罚。令本道分轻重科罪,介清书院撤毁事,该曹请议大臣。”金寿恒、郑知和、金寿兴皆请撤毁。闵鼎重复引孝庙朝筵奏之说,请毁介清及郭诗、全彭龄三人祠院,上命依两朝下教,即速毁撤,以正士习,以杜纷挐之弊。
○谏院劾长兴奉事吴相玉:“傅会奸党,首唱邪论,敢以背师附贼之郑介清挺身投疏,请建书院。因此干进,滥通仕籍,请削去仕版。”从之。
闰8月25日
编辑○辛亥,流星出室星上,入天棓星上,出军井星上,入坤方。
○论赏鞫厅诸臣。领议政金寿恒以下六十馀人,赐马赐弓有差,或有陞叙者。
○御昼讲。
闰8月26日
编辑○壬子,御昼讲。
○以金万重为大司宪,成震丙为掌令。
闰8月28日
编辑○甲寅,流星出天中,入巽方。
○御昼讲。同经筵李敏叙言:“今番狱,虽与前日狱事相为首尾,而当初元老、万铁之不尽吐实者,今则凶谋逆节,毕露无馀。或有前日全然掩讳,而今始彰露者,不可以曾已告庙之故,难于再告,而仍废应行之礼。群情皆以为,告庙颁教不可不为矣。”侍读官李师命亦以为言,上命议于大臣为之。诸臣又极陈柳赫然决不可容贷状,上曰:“罪固难赦,而犹有所不忍,特命减死矣。顷者大臣力言不可,筵臣之言又如此,当依当初传旨施行矣。”
○谏院启言:“司赡直长罗斗三为人浮薄,主张乡论,多行不义,人皆唾骂。司赡奉事成大显本以贪武之子,元无行谊,而投疏立功,发身白徒,请并汰去。”从之。〈后以投疏者,即其弟大经引避。〉前启柳赫然事,上命仍前传旨,赐死。
○以洪处亮为弘文提学,南二星为大司成,李选为吏曹参议,朴世堂为应教,林泳为修撰,曺宪卿为掌令,黄玧为持平,朴致道为正言。
○录勋都监启曰:“顷日筵中有金益勋等三人,依靖社功臣别单例施行,此外有功劳人,元勋相议抄启之教。臣等相会,更就前日别单参录人员中抄择,则睿简三人外,赵泰相功劳最重,虽置正勋,实无所憾。其次则李光汉以体府兵房,往来贼坚家,多有诇察之事。且自精抄厅率元老、万铁,诣政院上变,其功亦与朴斌等相等。二人中,赵泰相则虽已身故,与三人一体施行,似合酬劳之道。而靖社别单人,则各给奴婢田宅,勿论职名有无,限其身给禄。今赐第一款,虽不可举行,请以祠禄递儿,为无职时付禄之地。”从之。
闰8月29日
编辑○乙卯,兵曹判书金锡胄请对言:“宪府连有告庙及按律首发人摘发请罪之启,而臣意则主告庙之论者,其罪实重于请为按律之人,盖告庙为按律之张本,按律即告庙后次第应行之举也。且臣于有浈正刑后,撰出颁教文,仍即出往江都,未还之际,得闻启请增改而李夏镇辈任意添入数句语,大意顿变,与臣初作,判而为二,臣窃寒心。故臣于中路,略陈短疏,有所辨破矣。且告庙文,尤极痛恶。祭文中所当叙述者,只是有浈投书之变,而封上凶书之李𦸲,辄称以贼𦸲,又复推及于宋时烈以为贼魁。此文初无自上命意之事,而直以渠意,肆然诪张,至于矫诬圣旨,而谩宗庙。今若追论告庙主张之人,则此人不当在于漏网之中矣。”上曰:“祭文制述官,即权瑎也。极边定配。”锡胄又曰:“中庙朝相臣郑光弼有救护己卯士林之功,辅相累年,德望甚重,殁后配享庙庭。国朝名相,光弼居其一二矣。其长孙芝衍,又相宣庙,而芝衍无嫡嗣,以庶承嫡。凶人元老,即芝衍之庶曾孙也。光弼神主,时在元老家,而元老既以罪死,今不可不移其祀于嫡派矣。左议政郑知和即其门长,令知和择定可以主祀者主之,实合圣朝纪功继宗之意矣。”仍言:“世宗庙享相臣黄喜直派亦绝嗣,神主时无所归,亦令该曹,访问其当为主祀者主之宜矣。”上曰:“郑光弼、黄喜俱有勋烈,并依所启,立其后孙,以为奉祀之地。”
○夜,召对玉堂官,仍馈诸臣酒馔。
○平安观察使柳尚运以率畜官妓,上疏自首。平安兵使李世华以曾历见桢、㮒上疏自首,上皆优批,不问。
九月
编辑9月1日
编辑○朔丙辰,雷电。
○行常参于资政殿。上命臣僚有所怀者,上殿奏事。吏曹佐郞赵持谦进言:“北路六镇守令中,锺城例以文官差遣,其馀五镇守令,请以文臣交差。复设平安评事,以出入三司人,极择差送。”上并令庙堂禀处。持谦又请使诸道监司,抄出战亡子孙,上送两铨,随才调用。亦令各道,勿侵军役,上可之。
○御昼讲。
○御夕讲。仍召见轮对官。
9月2日
编辑○丁巳,雷电。流星出鬼星下,入东方。
○以申晸为大司宪,金万重为副提学,尹敬教为副应教,申琓为献纳。
○宪府启请寝柳赫然赐死之命,严鞫得情,不允。
○礼曹因上教,以治逆后告庙、颁教当否,议于大臣。金寿恒、郑知和以为:“再行告庙,有异常规,圣意持难,必以此也。然念诸贼之各项造谋,无非凶惨,而若其假托服制之论,凭依亲耕之举,以为动摇内殿之计,实是古今凶逆之所罕有。至于上年,因有浈之变,插入礼论一款于告庙文中,矫诬神人,欲售祸心之状,到今彰著。以此等事,申告太庙,仍以颁教八方,使中外晓然知前后诸贼之情节,似不可已。”金寿兴、闵鼎重之议亦同,上从之。
9月3日
编辑○戊午,礼曹请以十二日告庙、颁教,上命依甲申、辛卯例,不日举行,改定以初六日。
○上下教曰:“今此别单中,五人功劳,皆不下于已参正勋之人。且两度鞫狱,逆状毕露之后,终不可无上变者论功之事。欲并为追录正勋,以破后人之议,以明定功之例。即速议大臣以启。”
○窜权瑎于昌城府。瑎,大载之子也。为人邪毒放纵,父子力主凶论,一以戕害士林为己任。至是以前年告庙祭文矫诬之罪,上特命极边远窜。
9月4日
编辑○己未,以申翼相为大司谏,安后泰为司谏,尹理为掌令,李思永为正言,李秀彦为副修撰。
○三司请对。执义沈濡曰:“姜万铁之罪,其在王法,终不可赦,而尚靳兪音。告庙已迫,尤不可不趁速正法,故臣等相率请对矣。”诸臣继陈所怀,濡仍申前启,上不从。至告庙按律发论台官摘发,远窜事,上曰:“已罪其中尤甚者矣。至柳赫然严鞫事,上曰:”既已参酌赐死矣。勿烦。“又启曰:”大逆伏法之后,凡诸亲党,不可不发其尤甚者,以严国法。柳命天、命贤、柳栽、姜硕宾、吴始复、兪夏益以贼积死党,或为腹心、或为爪牙,受其卵育,张其气势,浊乱一时。且与逆坚有同兄弟,凡干朝政,必与相议。命贤则又与桢、柟相亲,宿食其家,狎其娼婢。柳栽则与坚携被相从之说,及登科后,设宴邀致柟、坚之事,国人所共知。李夏镇撰改教文,矫诬圣旨,论其罪状,与权瑎无异。李袤投进邪疏,以赤眉、青犊之说,恐动天听,庶孽通清之请,专为逆坚而发。闵熙则福善在之说及称誉贼桢之言,并出于诸贼之招。权大运以宫城扈卫之说,陈达前席,体府复设之议,亦为与闻。李宇鼎则以贼积之党,情同一家,凡诸论议,无不与知。李𩡘则以桢、柟、鑴、挺昌之党,最为亲密,用心行迹,殊甚凶秘。此人等罪犯至重,舆情共愤,不可以前日所施之罚惩其罪。当初漏网之类,亦不可仍置。请柳命天、姜硕宾、吴始复、兪夏益、李袤、李𩡘远窜,柳命贤、柳栽、李夏镇极边远窜,闵熙、权大运仍其配所,围篱安置,李宇鼎削去仕版。“上不从。校理李师命曰:”今日三司请对,专为万铁事也。万铁之密谋凶计,有甚于元老,而尚今持难者,只虑日后告变之路故也。万铁若于当初,毕告无馀,则犹可以上变人待之也。今有不然者,受刑之后,与元老互相摘告,终不自服,岂有元老诛,而万铁独免之理哉?“诸臣相继复陈,上竟不从。师命又言:”台启中,坚、柟、积、鑴之党论罪一款,非一时台官峻激之言。此辈之形势相依,浊乱朝廷,虽不可直谓之同参逆谋,若其助成之罪,则实有之矣。臣于向日,以问事郞厅,得悉前后诸贼之招。闵熙、权大运俱为紧出,而熙则福善在之说,前后再出。逆坚常谓万铁曰:‘闵相赞扬福昌,观其意,不专在于福善。’云。大运则与熙同在积座,积言:‘禁中伏甲欲除,吾辈今若复设体府,仍收武夫之心,则可以为后日之计。’云尔,则大运、熙以为善云云。且于顷年有浈之变,力请扈卫宫城,欲以此为恐动天听,鱼肉士林之计。此两人所当拿问,而熙则启请拿来,自上特命勿拿;大运则诸大臣之意以为,与前狱所引,大意相似,不为请拿,而鞫厅及外间诸议皆以为,两人虽免拿鞫,亦不可远窜而止。命天辈于积家,情同骨肉,为其爪牙,亲昵贼坚,至于呼字,使坚阴谋日长,无非此辈助成也。且以古事言之,元和之时,柳宗元、刘禹锡以伾文之党,皆至窜流。此则不过染迹于小人,而犹且如此,况此辈为逆贼之所倚重,浊乱朝政,非特伾文之罪也。至于我朝,郑汝立之狱出于外方,而其时虽不与知于逆谋者,或一时荐进汝立,或有数三面分、书札相通之类,俱不免流窜。金自点狱事,不至今番之大,而其时朝士书札相通之类及荐金鉽为铨郞之类,并被流窜,终身废锢。祖宗朝治逆,盖如是严截矣。“修撰朴泰逊曰:”大狱收杀之后,不可不一番整顿也。鞫事已毕,诸贼伏法,凡前之附丽积、鑴,浊乱朝廷之类,一番勘罪,在所不已。此后则微罪薄过,并涤瑕荡垢,以示宽大之意,实合调停之道矣。“上曰:”闵熙紧出贼招,而不为拿问者,柟、坚已死,无可凭问故也。台启之不即允从,亦出慎重之道,而筵臣之言如此,姑先加熙围篱可也。“
9月5日
编辑○庚申,流星出轩辕星下,入巽方。
○录勋都监因上教,以别单五人追录正勋事,议于大臣。金寿恒以为:“窃听于舆论,则某也有先事诇察之劳,某也有指示上变之功,如有录勋之举,在所必与云。而及至勘定时,曾所云云者,不在其中。各人功劳,果不下于参勋之人,则当初元勋之勘定,诚有不审之失。因此而不录当录之人,则固为可惜,而带砺策勋,事体至重。会盟之后,续续追录,若无前例之可据,则恐难轻议云。”金寿兴以为:“当初勘勋之日,元勋之臣必以功劳多少,十分称量,而自上书下之际,亦必第其等次,有所取舍也。设使别单四人者之功,果不下于已录之人,不问可据之故实,轻开再录之路,则带砺之盟,反为侥幸之门。至于李元成之超授二品,既遵先朝成宪,则到今滥竽,尤未允当。”郑知和、闵鼎重皆以为:“既已祭天同盟之后,续续追录,曾无前例之可据,未免为苟且之归。”上下教曰:“领相收议中,各人功劳,果不下于参勋之人,则因此而不录当录之人,固为可惜云者,非但正合予意,讨平大逆之后,诇察上变之人,终不与焉,则不无后世之议。与其落漏有功者,以取后世之讥议,不若追录当录之人,以明定功之例也。会盟之礼虽曰已过,再鞫之后,凶谋逆节毕露,则五人功劳,于此益著。矧今追录与当初录功,别无异同。今此告庙祭文中,添入追录之意,似合事宜。五人等依前下教,令元勋斯速勘定。”
○兵曹判书金锡胄上疏,言追录诸人之功曰:
申范华曾与元老相识,因元老得其萠芽,即奔告于臣,而如急易训将之计,实范华之所以语臣者。坚贼既窜之后,又诱制元老,使之上变,元老涕泣数日,始与万铁,偕到臣所在精抄厅,言变事,而范华实拉致二竖而去,此其功固当录也。而以臣等方主勘勋,而范华为臣之从弟,故嫌不敢录。金益勋刚果有计虑,久已探知凶人之将欲作乱,故常常厚待元老,以施笼络之计,多得语言端緖。此则与申范华同功,当元老之欲上变,犹豫未决,又力劝元老见范华,此又益勋之功。此其功固当录也,益勋又为光城之叔父,故嫌不敢录。赵泰相则自初主讥诇,通计画,又以职居仆臣之列,出入禁闼之故,仍与李立身等相识,得以机事上闻。如非泰相则南斗北上急书之功,亦何自而入乎?此其功又当录也。而泰相每言于臣曰:“光城、兵判既是戚里,俺又尝受戒于濯龙门者,三戚共事,贪功之谤,切须避也。”臣等嘉其逊让而不敢录。李光汉前后之功,曾已注录于别单及启辞中,今不覶缕,而元勋之外,初定者四人,四人之中,二人为臣偏裨,故不敢又录光汉,亦非光汉无功可录也。当汉霍禹之乱初发觉,在于张章,章告董忠,忠告杨恽,恽告金安上,安上言于史高,而章等五人皆封。当我朝柳孝立之乱,许𥛚首上书发之,而同议者禊,其弟也,选,禊之子也,黄性元,禊之姻也,缙,性元之子也,金得声,性元之孽婿也。一家五六人,同日封功。以此率之,虽使范华等参录,所录者功,非录亲也。而臣等徒知亲戚之为嫌,不知蔽功不赏之为臣罪矣。卒之事端转变,有功者又复为罪,而举朝汹汹,将欲为叛贼泄愤报仇,几使往觇宸濠之冀元亨,为幽狴之冤鬼,则王守仁所谓:“痛心刻骨,日夜冤愤,义当与之同死。”云者,即臣今日之心也。
上答以“今观疏辞,前后事实,尤为明白。”
○宪府启曰:“李元成既以追后上变之功,别样论赏,超授峻秩,则国家酬劳之典,亦已侈矣。金益勋、李光汉、赵泰相、申范华等,虽有探剌贼情,密告元勋之功,依癸亥年别单原从例,参酌轻重,定其功赏,则到今正勋已定,告盟既过之后,更命追录,前所未有之事也。请亟寝别单中,五人追录正勋之命。”又以文义县令洪柱震于逆坚之远窜也,卮酒等待,路资备给,请削去仕版,并不从。
○左承旨安缜、右承旨郑载禧、左副承旨崔逸、右副承旨尹趾善、副校理洪万锺、副修撰朴泰逊请对。缜等力言:“当初大臣,元勋参酌定功,封爵之典已完,续续追录,实是前所未有之事。且令大臣收议,皆以为不可,而断自宸衷,创开无前之举,非但事体颠倒,且启日后无穷之弊。”上曰:“当初录勋时,元勋过于谨慎,有功者多不得预焉,此必有后世之讥议。且今番设鞫之后,别单四人,功劳尤为彰著。且如此大狱,不可无上变者封勋之事,故并令录勋矣。”诸臣复言:“追录,虽在会盟之前,事体未安,况已告天同盟,追录不曾入之人,岂非大损于国体,而有关于后弊乎?”上竟不听。缜等又以录勋前告庙未安,请差退告庙日期,从之。
○赐柳赫然死。连因台启,不得举行,至是台谏停启,遂赐死。
9月6日
编辑○辛酉,流星出北斗星上,入艮方。
○以李弘迪为正言。
○执义沈濡、掌令尹理等引避曰:“金锡胄以范华一家之人,乃以举朝汹汹,欲为叛贼泄愤报仇等语,借引王守仁伸救冀元亨之事,插入于待罪疏中,其意专出于为范华救罪扬功之地,语意谬戾,专不择发。臣等既被重斥,势难仍冒。”上答曰:“今观避辞,不胜骇异也。当初诸贼凶谋萠孽之时,申范华为国尽心,先事诇察之功,曾所洞知。故前后争执,缕缕开示,良以此也。况兵判曾于请对时,以范华讥察来告等语陈达,详载于《政院日记》,则避辞未详当初曲折而然也。救罪扬功,语意谬戾等语,此果和平之道乎?”濡等退待。
○献纳申琓引避略曰:“范华功劳有无,固非人人所可知,而前后贼招,不啻狼藉。欲究实状,以严国体,乃人之常情也。今见金锡胄疏本,首列范华当录之功,终以举朝汹汹,欲为叛贼泄愤报仇为言。原其语意,虽欲为范华救罪扬功,而独不念朝家事体乎?臣于当初,亦有可否之事,其所被斥,与宪臣无异,何敢仍冒乎?”上答曰:“避辞中救罪扬功等语,显加侵斥,诚甚骇然。”遂退待。
○领议政金寿恒上疏:
以日昨献议中,所谓有功不录为可惜云者,只是文字间泛论,若其结语之归重者,则专在于无可据之例,有难轻议也。今圣上处分,取其泛论,而不用其归重之语,此实非臣献议之本意,而亦恐有乖于圣上询谋听言之道也。
上答:“以凶谋狼藉,诸贼伏法之后,上变及同功一体之人,独未蒙旗常之典,不但贻后人之讥议,其在国体,亦不当如是舛错也。”
○修撰李秀彦上疏,请从赵䌹罢享之论,又言姜万铁贷死之非,有曰:
《春秋》之义,严于讨贼。昔符坚不杀叛者,司马光讥之曰:“使其臣狃于为逆。”今谋叛大逆,得免刑章,不几于背《春秋》之义,而涉司马之讥乎?
又曰:
近日所论数件,台启亦各有罪目,非台谏创出新意,故为蔓延之计也。臣尚记往年亲耕习仪之日,大风甚雨,破裂御幕,道路流传,不胜喧藉。臣于其时,屏迹乡曲,一心耿耿,不知何样祸机伏于冥冥之中矣。到今思之,皇天之所以警告者,不啻耳提面命,而我国家亿万年无疆之休,于此而验之矣。彼首倡亲耕者,岂必与知逆谋,而惟其当时和附,已成痼弊,故动于凶孽之言,身为大祸之首,此则虽喙长三尺,亦难自解而辞其罪矣。然则今日台谏之论,可谓踈漏,而不可谓过重也。
又言追录事体之不当。上答以缕缕进言之诚,予用嘉之。而追录事,乃国家重典,不可人人轻议矣。
○义禁府启曰:“吴始寿母尹氏来呈上言于当直,〈禁府郞直阙下之所。〉臣等取而见之,则槪以为,当初始寿所闻之言,出于诸译官之所传,而馆所问答之说,亦是诸译官所共参听。又引其子与译官辈私相酬酢说话,缕缕备陈,而此外各人之入于援证者亦有之。始寿系是推鞫罪人,其母上言,不当捧入,而始寿时未就拿,且尹氏既有封爵,则与闾阎匹妇有异,此上言何以为之乎?”上下教曰:“使臣在馆之日,以乙卯年事,详问于张孝礼,则孝礼所答极其明白。至以出去朝鲜,更当辨破等说为结语,则其自作罔极之言,诬辱先朝之罪,神人之所共愤,王法之所难贷。而乃敢以出于诸译之所传为言,诚极痛骇也。孝礼所不言之说,译官何所得闻而传之乎?虽曰为子上言,莫重推鞫罪人,如是饰诈欺罔,尤极猥越。即令出给。”
○黄海道延安府生员李敝等上疏言:
本邑有朱子书院,以文宪公崔冲、文敬公金宏弼、文成公李珥配享,而今过百年,未有额号,愿蒙赐额之典。
疏下该曹,覆奏许之。
9月8日
编辑○癸亥,时,都下痘疹大炽。大臣启请令朝士,出入阙中者,并避忌,移设庭试于昌德宫之仁政殿,以上未经痘疹故也。
9月9日
编辑○甲子,夜电光。流星出王良星下,入北极星上。
○以李秀彦、权让为持平。
○兵曹判书金锡胄上疏言:
申范华为元老所构陷,其前后事情,实与冀元亨千古一辙。昨日之疏,抽出王守仁为元亨,移咨六部之文,遂取数句语入之,其所谓为叛贼泄愤报仇,即与《唐史》所称,为世充、建德报仇,同一口气。虽守仁之意,亦岂真谓当时任事之人,必欲为泄宸濠之愤,报宸濠之仇而为此耶?
又曰:
范华之母,与沈濡八十祖父为四寸娚妹,两老人之子若孙,明知其无辜,犹欲伤害后已,此亦岂吉祥善事也?
上优批答之。
○正言朴致道上疏言焜、熀绝海远谪之冤,又请追施鑴孥籍之典。又论范华追录事及申宗华徒配之非,上答曰:“疏中第一件事,予亦有恻然之心,每欲放还者久矣。当与大臣相议处之。追录勋籍,国家重事,非人人所可轻议。贼鑴同参逆谋,非不洞知,系是常法之外,每每追施,有关后弊。申宗华既已酌处矣。”
9月10日
编辑○乙丑,夜,流星出娄星下,入坤方。
○设庭试文科,取徐文重等九人。
○以金世鼎为掌令,林泳为持平。
○吴始寿自配所拿来。初,始寿为乙卯吊敕远接使,托通官张孝礼言,白于上以为:“先王受制强臣,事有不得自由,故皇帝特命两度致祭。”慈殿下教,将欲辨诬,始寿等颇以为惧,许积弥缝周遮,竟得无事。及是,朝廷命使臣,探问虚实于孝礼,而奸状遂露。上命严鞫始寿及差备译官朴廷荩。廷荩供言:“曾以远接使差备译官,迎敕西路,到龙川时,只传孝礼所言‘先国王有积年沈痼之疾,早岁昇遐,故皇帝恻然,特为两度致祭’之说及‘汝国士夫不善,薄待俺等’之说而已。至于臣强受制等说,初无所闻。”云。及是始寿拿来,缕缕称冤,专以译辈前后变辞为言,而又引其弟始亨与廷荩问答之语以为证。鞫厅请拿问诸译,又请更推廷荩,从之。
9月11日
编辑○丙寅,夜,流星出娄星下,入天仓星上。
○宪府论:“顷日朝家行下州县,查核逃故之类,而蠲除之令至今无闻。朝家既已询问州县,查核以来,则岂可因循中止,以失蕲向之心哉?请申敕该曹,一依州县所申逃故实数,除其身役,俾无侵及邻族之弊。”又言:“当更化之日,宽民之政宜特尽心。而窃闻年分事目,两南则独不给分数灾。其呼冤之弊,可坐而知也。请两南被灾处,依他路均给分灾。”又言:“爱民之政,必先节用。殿下特命有司,举节损之政,意甚盛也。但数月寂然,尚无举行之事,请申敕有司,自宫省至有司需费,通融商量,大为撙节。”答曰:“两南给灾事,当初已与庙堂,参酌议定,今难变通。他馀两件事,令该曹禀处。”是后,两南给灾,亦令该曹禀处。
○鞫厅更推朴廷荩,又推问安日新、卞尔辅、韩有相等诸译所供,并与始寿招相左。而始寿前招又言:“廷荩曾访渠于东大门外,言诸译皆观望变辞,势将俺独直陈而死。伊时参听者,前主簿金凤至、奉事权守经、出身李之夏。”鞫厅请拿问凤至等,从之。
○左议政郑知和六度呈辞,上慰谕,不许。
9月12日
编辑○丁卯,以吕圣齐为大司宪,李寅焕为执义,李秀彦为修撰,宋光渊为副修撰,李孝源为持平。
○鞫厅推问金凤至、权守经、李之夏等。凤至、守经皆以为:“往见始寿时,果有名不知者来访,始寿有所云云,如始寿所供,而其时不为铭听,故日久不能详记。”云。之夏以为:“始寿之待罪东门外也,果为往来,而不过拜于中阶,而退立庭下,与下人共处,厅上问答及同坐之客,何以知之?”云。鞫厅启:“凤至等所供如此,别无更问之事。且凤至、守经俱是始寿一家之人,尤不可以此为证。并请分拣放送。”盖凤至,即始寿妹夫,守经即妻兄弟故也。
○上下教于鞫厅曰:“今玆盘问于彼人之事,事体重大,故三使臣至于招致馆所,再三诘问。孝礼所答,亦甚明白,而乃敢以查核之事,有若不实者然,满纸张皇,专诿于译官之变辞而已,无一辞明白发明之端,已极可怪。乙卯三月初三日郊迎时,始寿请对于帐殿,乃以‘臣于龙川,使译辈问其两度致祭之由,而得闻不忍闻之说。大通官张孝礼曰:“今番两度致祭之故,皇帝以朝鲜先国王有积年沈痼之病,而事大之诚不替。且有受制于强臣之事,而事有不得自由者。及其昇遐后,皇帝恻然赐祭二度。”’等语,明白陈达于榻前。今玆问目中紧语,专在于此,而言根出处,终不举论,只以臣强等说,诸译皆得闻知之语,泛然纳招,欲为掩覆之计,其为奸状,昭著无款。以此一款,为先严问。”鞫厅更推始寿,始寿一向称冤,而又引闵熙以其时馆伴,与许积同坐,亲听卞尔辅、金起门两译之言,则皆以为,臣强之说明白亲闻于龙川。熙尝以此言于其弟始大,而且于对客酬酢之际,多发此言。又引备局书吏崔元祥于诸译龙川传说之时,终始参听云。鞫厅请拿问崔元祥,从之。又请拿问闵熙,上留启不下,命引见鞫厅承旨及问事郞一人。承旨尹趾善、问事郞校理李师命入侍,上曰:“观此狱情,造言者似是谁也?”趾善曰:“始寿缕缕自明,诿诸译辈,而译辈则顿然绝之。始寿称朴廷荩以诸译,将欲变说等语来言云者,似不无可疑。盖始寿则以此为一大证,而廷荩则以为,渠所传者,只是诸译辈嫌其或涉于臣强受制等说,欲并与享年不永之言而讳之。故果以此意,言于始寿,而至于俺独直陈而死云者,不曾出口云,未知所谓变辞者,果如廷荩所指否耳。”师命曰:“始寿则每以到今形势已变,故译辈举皆变辞云,而译辈则以为,当初元无所传之说。昨日安日新又言,吴始亨曾谓渠曰:‘彼所谓士夫不善云者,岂非臣强之意,而上有痼疾,享年不永云者与受制不能施设等语,不为一套耶?’云。以此观之,此等说话,傅会牵合,而诸译之中,惟廷荩与始寿,似不无当初相干之迹矣。大槪享年不永之说,元非关紧语,则诸译岂有欲讳之理?亦岂以此谓之变辞乎?”上曰:“当初祭文,既无其说,则孝礼岂肯做此言乎?孝礼既不为此言,则译辈亦有何利害,而无端做出乎?始寿之做出无疑。庚戌逆柟状启,有主弱臣强之语,始寿欲实柟此语,为挤陷先朝旧臣之计矣。当初慈圣下教,欲以此事辨诬,则许积承命往馆所,泛以我国臣民有冤痛事为说,而不肯明言辨破者,盖为始寿地也。”师命曰:“积于其时,外若辨问,而屏人独问,亦可疑也。今番使臣于齐会之处,使书状官执笔,而书孝礼所言云,事不当若是耶?”上曰:“始寿供辞,称译辈与孝礼同心云,此岂足为自明之端耶?”师命曰:“此乃穷极所致。始寿所引金凤至等三人所供,皆无明白立证之语,之夏则于始寿自处有同下人,退立庭下,不知座上客为谁,则又安知其酬酢说话云。此皆始寿所自援证者,而不实类如此矣。”上曰:“始寿之所援证,其说皆左,而又以闵熙为证。熙虽拿来,似无关紧于狱情,鞫厅之请拿者何也?”师命曰:“闻金德远之言,则其时熙与许积同坐,及问孝礼之时,熙亦退出云,果无所紧。而始寿乃前日大臣,非如他罪人之比,且渠以为熙来则或有一分之益,如是援引。其在狱体,当尽其道,故知其不紧,而请拿矣。”上曰:“大臣之意如此,闵熙拿来。”
○宪府前启,并不从。答追录事曰:“近因台启之累日争执,莫重告庙,每每迁就,尚未举行,揆以事体,岂非未安之甚者乎?必无允从之理。”
○鞫厅更推朴廷荩、安日新、卞尔辅等,所供与前无异。鞫厅请姑待金起门、金始征等拿来凭问,从之。推问崔元祥,元祥供言:“自龙川离发之朝,译官安日新入见远接使,远接使问孝礼云云之说,汝亦闻之耶云,则日新曰:‘无所闻矣。’远接使曰:‘有臣强之说,他译皆闻,而汝独不闻耶?’日新曰:‘全无所闻。’即为起出。此外无他所达。”云。鞫厅请分拣放送,从之。
9月13日
编辑○戊辰,大司谏申翼相上疏,略曰:
近日台启重发,请罪狼藉,锄治之论,更无馀地。权大运虽在窜逐之中,曾从大臣之列,则加罪荐棘,事体重大。因其已著之罪,合司论启,法例当然,而插入一启之中,有损台体。李夏镇罪均权瑎,李袤迹同诬告,柳栽最密贼坚,柳命贤宿食柟家,执迹论罪,难免流窜。而自馀诸人处身,虽无可惜,削版之馀,又驱之于逆党,更施收司之律,非朝廷宽大之体。李宇鼎同参于请罪世楗之论,曾未几何,首事于罪礼之日,其中既无所树,其意专在做官,论其情状,难容清议。而今以亲密于积,拈出削版,亦未着题。臣愚窃以两司之论为太滥也。洪万容之为谏长也,请罪吴始大于法外,全无意见,李师命乃曰:‘辞不达意。’改以他罪,请窜蒙允。此亦近于为人求罪,而不快于听闻矣。朴致道疏中,有论尹鑴逆状,至请缘坐。鑴虽凶惨,既已赐死,则与承服罪人有异,而到今欲加连坐之刑,既越三尺,且关后弊。官以谏名者,固如是乎?
末言追录正勋之非曰:
创无前之规,启侥幸之门,诚不可使闻于天下后世。而不用大臣之议,强令举行,儒臣谏臣之疏,辄以非人人所可轻议为批,窃恐殿下国事将日非矣。
上答曰:“疏末事,有不然者。今玆追录,实是不可已之举,而卿言如此,必由于未及深思之致也。”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时,上以闾家有拘忌疾,将不能亲迎虏敕于郊外,使傧臣言于虏使。虏使颇有操纵之意,上命别遣重臣于松都,更请于虏使。金锡胄以年事失稔,请三名日方物物膳仍前减省,又请都城颓圮处筑役时,调发训局军兵若干人赴役,上并许之。锡胄又言:“御营及精抄军沙河里教场,今既罢之,三局军兵习操处,只有露梁一教场,而不无日期相值之时。弘济院后彰义门西出之路,有野势稍旷处,请于此设场。”上从之。江华留守李䎘言:“江都本是重地,而试才劝奖等事,久废不行。以此,武士常怀落莫矣。”上命依先朝例,待明春,别遣御史试才。领议政金寿恒曰:“今番勘勋时,始闻元勋之言,而又承圣教,臣于是,得知大略矣。李元成告变之后,乱逆情节,毕露无馀,而诇察之功,尤为彰著。圣上所以必欲勘勋,而此是规外,故臣以无前例仰达,则自上又以古无如此逆变,有何如此规例为教。孝庙朝申壕等两人,别单施赏,终不勘勋,而少无讥议。今此别单五人,虽不追录,而赏典恩礼,一视正勋之例,则似为两尽矣。”上曰:“元老、万铁等不得已上变,而谋逆情节,抵死牢讳。今因李元成发告,始得毕露,诇察诸臣之功,尤为彰著。五人追录之举,不可不为也。”寿恒又言:“两司论罪诸人之启,自上不从者,必以数多,故有所持难矣。及今逆节毕露之后,乃知告庙、亲耕等事,为动摇内殿之根柢,则诸人虽未必预知凶谋,而亦未免为助成之归。以国朝故事言之,金安老、尹元衡之败也,馀党或死或窜。况今日事不啻轻重之悬殊,则何可置而不论乎?”锡胄曰:“主亲耕者鑴、穆,而鑴则已死,穆则不过欲为藉重,而欺之以古礼可行,老妄之人为其所瞒耳。台启之不为举论,似以此耳。”寿恒曰:“主告庙之论者,不但李沃一人,而独为远窜,渠必称冤矣。”上曰:“其时沃以军职上疏,力主此论,而前后情状,尤甚可恶,故先窜矣。卿等入侍时,宜斟酌轻重而言之。”寿恒曰:“两司所论,果不无轻重不审者矣。”锡胄历陈诸人罪犯轻重,又言:“李瑞雨为挺昌腹心,而独漏于论罪之中。请于后日,招大臣、三司,更议酌处。”从之。
9月14日
编辑○己巳,宪府于前启中以权大运事,别为一启,其馀,依前律名论之。是后,谏院亦如之,上皆不允。柳命天、命贤、兪夏益、吴始复、姜硕宾、李𩡘等六人,停启。
9月15日
编辑○庚午,以赵师锡为大司宪,权是经为司谏,柳松齐为正言,李秀彦为吏曹佐郞。
○校理李师命、吴道一、修撰朴泰逊等上箚,论宪府柳命天等六人停论之非曰:
大狱究竟之后,平日党恶之辈,拔其尤者,以示瘅恶之意。此乃公共之议,而别生私见,肆然停论,不可置而不论。请执义李寅焕、掌令金世鼎并递差。
上从之。是后,宪府复发命天等之启。
9月16日
编辑○辛未,以崔后尚为执义,李弘迪为掌令,李后定为献纳,成虎征为正言,申琓为修撰。
○鞫厅问金起门,起门供言:“孝礼所言,只是先国王有积年沈痼之疾,而至诚事大,享年不永,故有此特典云。后日会话时言:‘吾久为次通官,往来朝鲜,非止一二,不可谓无微劳,而今番始以大通官出来,其有别待之事耶?汝国士夫,本来不善,安保其善待乎?’云。远接使以为:‘与吾所闻有异。’大加诘责,而到龙川之夕,诸译齐进传言云者,尤极孟浪。且其所谓往见始大兄弟,以臣强之说,明白参闻之意酬酢,至有参听之人云者,亦甚无据。始寿待罪东门外之后,未尝往见始大兄弟,宁有问答说话?”云。鞫厅推问裕贤等,裕贤以为:“果于始大座上有数人在座,而其一则年老齿落之武弁;其一则曾所识面之乡人,而俱不知名。其一则似是金起门,而其日相逢与否,未能的知。”云。基昌则以为:“今年六七月间,适往始寿家,见始大等与名不知一人及李裕贤等对坐,而寒暄之后,即为起去。其间说话,实所未知。”云。鞫厅请仍囚,从之。
9月18日
编辑○癸酉,以南二星为大司谏,安垕、郑勔为掌令,权让为持平,韩泰东为正言。
○别试文科,取赵亨期等十七人。并付济州试才,赐第三人。
○鞫厅释金时征。时征所供,与诸译无异同,而与朴廷荩问答说话一款,与廷荩招相左,鞫厅更推廷荩后,以本不关紧于狱情启禀,上命分拣放送。韩有相亦放送。
9月20日
编辑○乙亥,上命招大臣、三司及兵曹判书金锡胄,将欲议定台启中诸人之罪,大臣以上候在未宁中,恐致添伤,且两司长官有故,不宜与二三台官草草议定,请姑差退数日,从之。
9月21日
编辑○丙子,以林泳为修撰。
○领议政金寿恒、兵曺判书金锡胄、户曹判书闵维重请对。上以闾巷疫患炽盛,将不得郊迎,送郑载嵩于松都,请于清使,而清使不许,故是日诸臣请对。又遣闵维重于坡州,维重还言清使不许,请与领相,更到弘济院争论,上从之。
9月22日
编辑○丁丑,以朴泰尚为承旨。
9月23日
编辑○戊寅,玉堂又箚论追录之不可,上不从。
9月24日
编辑○己卯,以吕圣齐为大司宪,李思永为持平,林泳为校理。
○领议政金寿恒出迎清使于弘济院。是日清使入京,上接见于便殿。既罢,又引见金寿恒及闵维重,盖清使以上不为郊迎,有不平意,欲以再明催归,故引见寿恒等,议挽留也。
9月25日
编辑○庚辰,以李弘迪为掌令。
○时,始寿情状毕露,所援引皆归虚。上欲直施刑讯,而鞫厅诸大臣过于远嫌。凡始寿所引,辄皆拿来,以致狱事蔓延,外议多以为讶。是日闵熙自谪所拿来鞫厅,以始寿所援推问熙,熙供以为:“乙卯客使时,以馆伴在分户曹。一日闻许积承命来到馆所,入见则积已与译辈接话,初头辞意,未知如何。而入坐后,积谓译辈曰:‘汝等皆闻之乎?’译辈对曰:‘闻之。’其中一译以不闻为对。积复曰:‘朴廷荩所传之言,全不闻之乎?’曰:‘此则闻之矣。’俄而积欲与通官相接,故先为退归。所闻者只是酬酢间数句语而已,其所问答,不说主意,有非傍观者所可解听。夏间吴始大来见,说话间提起当年与译辈问答事,而问之曰:‘其时公实参听云,某人某言,可能详记乎?’应之曰:‘老昏滋甚,安能记忆?且吾追入先出,所得闻者甚短。小译辈中,闻之云者,似是金起门、卞尔辅,不闻云者,似是安日新,而当时泛看,不能了然。’言止于此。而至于对客多发此言云者,人或有问,不过答之如答始大者而已。”云。鞫厅请熙还发配所,从之。鞫厅又以各人所供,更推始寿后启曰:“始寿更推所供,虽缕缕称冤,别无明白证援之端。且有前后迳庭之语,主意则每归于译辈之变辞,而廷荩以始寿差备译官,乃于他译未及来会之时,独传张孝礼问答说话于始寿,始寿又以其言甚怪愕为答,则其间情迹,已涉可疑。至于东门外往见始寿问答时,诸译变辞云云之说,渠亦不能自讳。所谓变辞,指享年不永一款而言云者,尤不近理,必有隐情,请为先刑推。而始寿供辞所引尹堦、申晸所当请拿,而堦则乙卯上疏及就理置对之时,既已备陈曲折;晸则今夏以使臣辞陛之日,亦陈当初所未闻之实状于榻前,则到今似无更问之事。而崔元祥又为始寿所引,其所被引,比前尤紧,请更拿问。”从之。元祥供言:“虽以远接使陪行书吏,随往西路,而元无同在房中之事,诸译虽或有所言,而岂得闻之乎?其后往见始寿于其家,则始寿方有与尹堦上疏陈辨之举,言于己曰:‘当初在龙川时,若与监司联名驰启,则可为后考云,乃唯唯而退。至于申监司之意不可知云云之说,元不出口。且监司与远接使相会之时,虽或在傍,未尝见臣强等说话酬酢之事。”云。鞫厅请姑仍囚,从之。
○朴廷荩刑推一次后,鞫厅启:“廷荩所供中以为,始寿以伴送使,还到新门外,与尹堦有疏辨也,渠往见则始寿曰:‘堦疏中亦有不能有所施为之言,此非受制之意耶?’云。此是前招所无之言。请姑停刑推,更以此推问始寿后禀处。”从之。更推始寿后,鞫厅加刑廷荩,且以“孝礼今方出来,其在朝家事体,不可不更问。大臣诣馆所时,请与都监堂上,招出孝礼而问之,观其所答,以为禀处之地。”从之。翌日,领议政金寿恒诣馆所,与张孝礼问答后还。鞫厅启曰:“臣诣馆所,请见张孝礼,则孝礼出来西宴厅,臣与都监堂上闵维重、馆伴郑载嵩入见问曰:‘乙卯吊祭使出来时,通官亦为随来乎?’孝礼曰:‘果为随来矣。’臣等又问曰:‘其时远接使为吴始寿乎?’孝礼曰:‘然。’又问曰:‘吴始寿随敕行入京后,陈达于上前曰:“到龙川,使差备译官,问二度致祭之由于通官,则以为今番二度致祭之事,皇帝以朝鲜先国王有积年沈痼之疾,而事大之诚不替。且有受制于强臣之事,事有不得自由者。及其昇遐之后,皇帝恻然,赐祭二度,特用异典。”云。未知曲折之如何,欲为详闻矣。’孝礼掉头而答曰:‘此言吾所不知。俺前后往来本国之时,彼此说话,少无浪传之事。且此事元不关涉于致祭一款,岂有为此言之理哉?在北京时,三使臣同坐问之,俺亦以此答之矣。’又问曰:”此言虽非通官之言,译官必问二度致祭之由,问于金石山乎?问于龙川馆乎?’答曰:‘金石山则其日行猎暮到,事多葱扰,何暇问答?且二度致祭之事,译官何以预知,而问其由乎?’又问曰:‘然则问于龙川馆乎?义州馆乎?’答曰:‘龙、义与否,年久不能的记,而译官问二度致祭之由,俺答以一度则皇帝以先王连有疾病,遽尔昇遐,不胜恻然,别为致祭;一度则乃是常例云矣。本国告讣之后,礼部以吊祭事,引旧例奏入,则皇帝使之更议。礼部郞官则以为,前例之外,无可议之事;堂上则以为,皇帝使之更议,意有所在,以致祭二度与否奏禀,则皇帝以为:“朝鲜先国王年寿不多,而久在病患之中,奄至昇遐,甚为恻然。特命常典之外,更为致祭。”云。此则俺出来时,问于礼部而知之矣。’又问曰:‘昔年使臣状启中臣强之说,未知信然否。’答曰:‘其时皇帝招见使臣也,李提督以通官入参,果有臣强之说云,而俺则不为入参,故未能详知矣。’又问曰:‘乙卯年许积到馆所,以远接使所达受制强臣致祭二度之语,问于通官云。积之所问如何,而通官何以答之耶?’答曰:‘许积以闲说话酬酢之后,但曰:“彼中以本国朝臣为恶云,然耶?”云。至于致祭之事,元不问矣。’所答如此敢启。“上下教曰:”今观启辞,孝礼所答,与前少无差异,而至于以礼部奏议之时,皇帝特命二度致祭曲折观之,则元不出于彼人之口,尤为明白。此必因二度致祭之举,做出不忍闻之言,一以诬辱先朝;一以实前日逆柟臣强之说者,昭著难掩。而累度推问,全无证据之端,每引前招,已陈不近之说,终始牢讳之状,诚极痛惋。始寿处,为先各别严问以启。“
9月28日
编辑○癸未,以李䎘为大司宪,任相元为承旨,朴世堂为应教,沈寿亮为献纳,李宏为正言,李后沆为修撰。
○鞫厅更推始寿后启曰:“始寿所供之辞,缕缕重复,俱不出于前套,每以孝礼之浮诞、译辈之变辞为诿。而孝礼虽曰浮诞,其所谓此事元不干涉于致祭云者,事理明甚。彼中所不闻之语,无端做出传说,必无其理。译辈亦以初无所闻于孝礼,前后纳供,如出一口。而始寿则只称巧饰牢讳,无他可据之明证,累度推问,归一无期。当初臣强之说,译辈果为言及于始寿,则虽无别为告知道臣之事,傧臣与道臣,大小凡事,无不相议,则况此莫重莫大之言,启闻与否,似无不相通议之理。沿路同行,不一言及,亦是常情之外。据此一款,可辨其实状。其时监司申晸既已陈达于榻前,故不为拿来矣。今则诸囚已尽推核,凭问之端惟在于此。”因请拿问,上答曰:“始寿前后招辞,元无证据之端。每欲推诿于孝礼之浮诞及译辈之变辞者,诚极奸巧。虽以事理言之,致祭之文既不用如许文字,而况孝礼所答,亦如是明白者乎?其做出不忍闻不忍言之说,诬辱先朝之状,予尝日夜痛惋者也。今乃张皇饰诈,辄引尹堦、申晸两人,欲报前日之恨,事之痛恶,莫此为甚。除寻常各别严刑,期于得情。申晸则曾已详陈于榻前,有何拿问之理乎?勿为拿来。”鞫厅复启请姑停始寿刑推,依前启辞,拿问其时监司,从之。遂拿问,晸供言:“在龙川日,诸译初无来传之说,始寿亦无言及之事,则孝礼云云之说,何从得闻乎?当其送敕回还也,行到安州,往见始寿,言:‘尹堦之疏,陷我不测,吾将陈疏辨之,君名亦当入于疏中。’观其气色,恐其言之归虚,必欲援引为证,乃为此游辞探试之计,情态诚极可恶。故正色折之曰:‘君将以何事证我乎?’始寿曰:‘孝礼所言,君亦必闻矣。’答曰:‘孝礼所言,吾则实无所闻,君言于我乎?’始寿于此,低头色沮,不复发言。其时傍听之人,不为不多,而兵使柳斐然实为参坐,终始目击。斐然今方被囚,若与一处对辨,则可知伊时问答实状。凡与彼人问答说话,无论事之大小,傧臣必与相议,可启则联名驰启,苟有所闻,必相传说,自是例事。孝礼所言,果如始寿所闻,则是何等骇异之事,而自龙川至中和,自中和至义州,无日不相见,而何无一言相及?及至送敕回还之路,乃因尹堦陈疏,始乃发说于安州乎。”云。翌日推问柳斐然,所供一如晸言。鞫厅更推始寿后启曰:“始寿前后招辞相左之处及申晸、柳斐然所供,并入于问目中更推则各项条件,俱无据实辨明之语。但称孝礼既曰不言,则造言之罪,在于传言者,而致疑穷诘之举,不及于传言者,而独及于传听者云。龙川馆所闻之言,始寿虽以诸译来传为言,而诸译则皆以士夫不善之说,朴廷荩独为往传纳招,廷荩受刑之时,亦以为往传其言,则始寿答以此是前日臣强之说云。其在狱体,不可不一处对辨,请始寿与廷荩面质后禀处。”翌日面质后,鞫厅请登对禀处,从之。
9月29日
编辑○甲申,夜,流星出翼星下,入巽方。翌日又见。
○引见领议政金寿恒、右议政闵鼎重,以清使将诣阙,故议接待事也。寿恒仍言江华留守李䎘移拜大司宪,而江华本是重地,䎘方有施措未了之事,请姑仍任,从之。
○清使诣阙,上接见于便殿。
9月30日
编辑○乙酉,鞫厅大臣以下请对。金寿恒以始寿事禀奏曰:“两次质问于张孝礼,今已的知其非孝礼所言,则始寿之做出,明白无疑。而但此狱重大,罪人亦非卑微者之比,故其所援引之人,一一推问,而译辈皆以为实无所闻。且凡敕行大小之事,傧臣、道臣无不相议,自是常例。若于其时,果闻此说,则始寿必言于道臣,故请拿其时道臣,则不但所供以为元无所闻,柳斐然亦为明白参证。狱情到此,更无馀地。以不忍闻不忍言之说,加于先朝,虽使他国人而为之,臣子之心犹且痛迫,况自我国臣子之口而做出乎?诬辱先朝之罪,既如是昭著,则曾前名位,非所可论,虽加刑讯,固无不可。而但若忍杖不服,径毙杖下,反不如以其显著之罪,酌处之为愈矣。大臣金寿兴、闵鼎重及禁府堂上李正英、金德远、李翊相,两司南二星、崔后尚等同辞以对,上曰:”申晸、柳斐然原情后,始寿情状,尤为现露。自古人臣之谋叛者何限,而至于借口于他国之人,诬辱君父,古今所未有也。“寿兴曰:”其时许积承命往问,而元不举臣强等说云矣。“上曰:”积若问之,而孝礼答以吾不言云尔,则事极难处。故初不问者,必以此也。“鼎重曰:”其时慈教痛迫,为臣子者,所当公问痛辨。而积恐其情迹之败露,不与都监堂上、馆伴会坐质问,而屏人独问,饰诈回达,岂不痛惋也?“上曰:”始寿受累朝厚恩,不思报效,而因二度致祭之事,做出不忍闻不忍言之说,一以诬辱先朝;一以实逆柟臣强之说,今乃以不近理不成说之言,饰辞纳供,必欲严刑究问,期于得情,而大臣、诸臣欲以已著之罪,参酌处置者,亦合事宜。特为赐死。“寿恒等又言:”朴廷荩以他译所不言之说,传于始寿,致令因此变作不忍闻之说。且其受刑之时,始言:‘始寿以两班二字为臣字,不善二字为强字。’初不直招之状,亦极可骇。且以始寿处所传诸译变辞之说,归之于享年不永者,不无饰诈回互之迹,故既施二次之刑,而其罪不可止此。安日新、金起门、卞尔辅等,亦有言语差违之罪,皆不可置之。请从重处决。“上命朴廷荩远地定配,安日新等徒配。
冬十月
编辑10月1日
编辑○朔丙戌,清使归。
○夜五更,有星见于太微西垣外,似有尾迹。
○以李翊相为大司宪,李后定为献纳,闵维重为判义禁。
○司谏权是经、掌令李弘迪、正言成虎征等请对。是经曰:“始寿广引诸译,终无可据发明之端,则做出不忍闻之说,诬辱先朝,是何等极罪,而不加鞫问,直为赐死乎?”弘迪、虎征亦相继陈之,上曰:“当初始寿做出不忍闻不忍言之说,诬辱先朝。且以实逆柟臣强之说,予尝痛惋,必欲严鞫正刑,而大臣、诸臣欲以已著之罪酌处者,亦合事宜,故特为赐死矣。”
10月2日
编辑○丁亥,夜,昨夜所见之星,移在太微右执法星傍,翼宿六度,星体如织女大星,色苍白,似有尾迹。
○下教曰:“前判中枢府事宋时烈叙用。”
○命招大臣、六卿、三司及二品以上入对。上曰:“观象监草记,有星出于太微西垣外,似有尾迹,此必彗也。不胜惊虑,故命招卿等矣。”仍命各陈弭灾之策。金寿恒引蕫仲舒之言,陈勉强之道曰:“修德而有修德之实;讲学而有讲学之实;爱民而有爱民之实,然后方可谓勉强矣。”金寿兴、闵鼎重以下诸臣,各自陈戒之言,上命诸臣退出后,书进所言,未入侍者,亦令疏陈所怀。又命遣承旨,特召宋时烈。又命政院,措辞下谕于前正朴世采、前执义李翔、司业尹拯。又命刑曹、禁府,疏决罪囚。司谏权是经申前启,至权大运事,上问于大臣,寿恒言:“闵熙、权大运同出逆招。而上年五月,筵中请宋时烈按律也,大运至以宫城扈卫之说,恐动天听,比之贼鑴密疏,尤为凶惨,围篱不为过矣。”鼎重曰:“杀一宋时烈何难,而至以宫城扈卫之说,惊动天听,其意岂但在杀时烈而已哉?其心之阴惨,有不可测矣。”上乃从之。至柳命天等论罪事,寿恒曰:“此等人,与逆徒缔结亲密,到今巨魁伏法之后,党恶之罪,在所难免。其中柳栽屡出贼招,且与逆坚最亲,而此人痴𫘤不省事。宴会时事,皆其父兄之罪也,何足深罪乎?”锡胄曰:“今日两司,皆非向时从仕者,故论启罪名,多不得其实。定罪时,若直以台启勘罪,则亦必有中心不服者矣。柳命贤亲密桢、柟,押娼赋诗云者,乃癸丑前事也。厥后渠甚惭悔于桢、㮒红袖之变,久执按律之论。又于朴瀗凶疏时,命贤在玉堂,与其兄命天上箚请鞫。其时李沃则既参一会之后,旋见挺昌之书,不为联名而起去。命贤因与桢、柟有隙,而至于积家,则为其侄孙女婿,亲密果无异于子弟矣。李瑞雨则本挺昌之私客,从游款密,与台瑞、李熙采、安命老辈无异。又与桢、柟诗酒相欢,即《骆洞唱酬录》中一人也。但常为积所不悦,鑴尝特荐瑞雨,可合玉堂,积以大北子孙,不可遽通清显为言,其非积卵育明矣。而台启措语如是,渠必不服矣。李𩡘即乙卯告庙,首发台谏,而亲于积,不亲于鑴。𩡘为人诡谲,居乡多不美之事。且其罪犯,固当量处,而台启中泛称与鑴、积相亲,亦爽实矣。李夏镇则今之言者或以为,当教文窜改之时,虽为提学,而至于下语作句,则全是挺昌与权瑎所为云,而至于乙卯掌试时,首开私迳之罪,国言藉藉。姜硕宾则久为体府从事,专管钱谷,多有胁勒作弊于外方之事,俱不无罪。摠而言之,夏镇、硕宾之罪,次于李袤,命贤、始复、夏益等,又为其次。若瑞雨、𩡘则本非名显之人,不宜施以窜黜之罪,直为远配似宜。”上曰:“李袤、李夏镇、柳命天远窜,姜硕宾中道付处,李𩡘、李瑞雨边远定配,兪夏益、吴始复、柳命贤门外黜送,李宇鼎事,从之。”
10月3日
编辑○戊子,夜,昨夜所见之星,移在于太微垣端门外,翼宿十四度,去北极八十四度,形色比昨无异,而有偏指之尾。
○政院以星变陈启请恐惧修省,数开经筵,上嘉纳之。
○以申晸为大司谏。
○大司宪李翊相以曾为禁府堂上,入侍榻前,不能争始寿事引避,执义崔后尚继避,并递。
○谏院启请还收医官李东馨金浦郡守除授之命,不从。
○校理李师命、林泳、修撰朴泰逊请对,各陈弭灾之道,请勤学正心,求言育才,宽民力,节国用。且请经筵頉禀时,频赐召对。泰逊又言:“即今凶魁伏法染迹之类,亦皆迸黜。其罪不至深重者,则并皆涤荡调用,是致和之道也。”上嘉纳之。
○教曰:“灾异之作,何代无之,而未有甚于今日者也。予以否德,叨承丕基,政令施措之间,必有不协于天心者,故仁爱之天降此灾沴,警告小子。古人言:‘人事失于下,天变应于上。’静思厥咎,亶在寡躬。夙夜警惕,若恫在己,罔知所以为喩也。遇灾求言,恢张言路,是亦弭灾之道也。承旨代予草教,广求直言,以补不逮。咨尔小大臣工,亦尽乃职,克祛己私,共济时艰,小答天谴。”政院请直以圣旨,播告中外。再启,从之。
10月4日
编辑○己丑,夜,彗星移见于太微垣端门外东边,形色及尾长,与昨无异。
○御昼讲。侍读官李师命陈外方人才收拾之意。同经筵李敏叙曰:“今番别荐之类,几尽调用,必广开荐人之路,然后可以就其中而择用。”上命问于大臣,别为荐目。更令监司,搜问列邑人才,使之荐进事,后日登对时议处。又因特进官洪万容及敏叙所达,命两西及咸镜、江原等道,择送文官察访,兼管教养官之任。
10月5日
编辑○庚寅,彗星移见于太微垣左执法星下,形色及尾长,与昨无异。
○御昼讲。侍读官李师命言:“禁府所置文书甚虚踈,流来推案,或有閪失,或有涂擦,使奸凶之辈,岁久之后,用巧于其间者,以无他件故也。今番推案,若以活字印出累件,置于本府及政院、勋府,则似无虚踈之弊矣。”特进官赵师锡言:“虽不印出,若精写数件藏置,则可防閪失弄巧之弊。”上命书出三件,藏于禁府、勋府及政院。
○谏院劾平安兵使李世华以桢、㮒被谪时往见,陈疏自明。桢、㮒罪犯,实是王法之所不容,世华无端往见,大失自饬之道。方在阃任,敢陈自首之疏,猥越甚矣。请罢职。又以政院捧入世华疏,请当该承旨推考。答曰:“李世华适于历路,暂入寒暄,不是异事。至请罢职,未知其稳当也。”
○实录改修厅以当初实录纂修之后,时政记既已洗草,今当改修,无可考据。自己亥至甲寅,史官私藏草本,请使收纳,从之。
○以金万重为大司宪。
10月6日
编辑○辛卯,夜,彗星移见于太微东垣第二星下,形色比昨无异,尾迹稍长。
○领议政金寿恒以前日筵中有令诸臣书进伊日所奏之命,衍其奏语,书为别纸,上疏投进。上答曰:“日者登对面陈修省之道,缕缕懃恳,无非极言至论,深用感叹,如有所得矣。虑或有未尽之事,继进章牍,戒诲殊切,嘉尚之怀,益切于中。可不置左右而省察焉?别纸中节用省费一款,当与大臣及攸司之臣,熟讲而处之。”右议政闵鼎重、判中枢府事金寿兴相继陈箚言修省之道,上并优批答之。
○副校理吴道一上疏,论万铁之可杀,追录之不当。又言:
金锡胄顷日疏中,为叛贼泄愤之语,实是大段失着,伊时台臣之避辞,本非过激,而殿下一向摧折,不少假借,此岂圣世之美事?
又言:
柳颋、成震丙、尹理、柳松齐、朴元度、成虎征等,或老朽昏谬,或疲软鲁下,岂宜置之言议之列乎?台阁数递,多由于推缄之未勘,从今定式,虽带推之官,既拜台职之后,所带推缄,并皆爻周,勿使人带推引避,亦合于重台阁之意矣。
答曰:“顷日勋臣所陈,不过引喩古语,别无侵斥之意,而辞气之间,多不称停,殊甚未妥。至于攻斥数三台臣,语意迫切,实非士大夫相敬之风也。”
○御昼讲。承旨任相元请以顷日入侍诸臣,书呈所陈之言,誊为一册以进,以便睿览,从之。
○全罗道牛疫毙者,四千一百馀头。
10月7日
编辑○壬辰,夜,彗星微见于淡云中。
○杖配前忠清兵使郑后亮。后亮为兵使时,不禀朝旨,私自分付各营,点视军兵,故罪之。
○御昼讲。
○以朴世采为执义,安后泰、郑勔为掌令,南二星为大司成。
10月8日
编辑○癸巳,彗星移见于右角星上,形色比前无异,尾迹几至丈馀。
○左议政郑知和递。知和引病呈告凡十九。上以诚意未孚,未回卿心,强迫行公,亦非优待元老之道,慰谕许递。
○以安垕、尹敬教为掌令。
10月9日
编辑○甲午,大司谏申晸上疏言弭灾恤民之道,又言尹昌亨事。上答以陈戒切实,可不留心?
○右尹李翊上疏陈民瘼,又论追录之非。上答以进言之诚,予庸嘉尚,而追录事,卿未深思而然也。
○御昼讲。检讨官李师命曰:“尚仁詹、尹昌亨至今生存,是国无法也。”上曰:“今日申晸亦疏言此事矣。多送禁马,媚事权贵之罪,既已现著。其他罪状亦多,分付禁府,使之严刑得情。”上以柳弼明与宋尚敏同罪,命宥之。特进官洪万容曰:“故判书张善澂志操言行,罕有其伦。向尝权奸当国,见时事日非,常怀慷慨,忧愤成疾而死。及今独不见清时,诚可嗟惜。若遣礼官致祭,则庶慰冥漠之魂矣。”上从之。
○兵曹判书金锡胄上疏,乞免曰:
当曩日危疑之际,机事可怕,睥睨多端。臣窃思之,不递祸,虽递亦祸,故屡请不许,则辄复出而供职者,此固分义然也。今则群凶伏法,危疑粗定,旧臣之摈斥在外者,又皆聚会于朝廷,则此诚微臣推才让能之日。
仍陈病状难强。上答曰:“噫!卿受国重任,尽瘁图报,今已七年于玆,而顷当群凶谋乱,逆节已萠之日,竭心殚力,先事密察,致令凶贼并伏邦刑,国家危而复安,此罔非卿为国效力之功。今因屡辞,遽尔解免,心有缺然。第念危疑粗定,积劳职务之馀,亦虑有精力之损伤,故本兵之任,今姑勉副,以安卿心焉。”
○大司成南二星上疏言民瘼,上答以深用嘉尚。
○户曹参判李晳上疏言:
顷者有浈之变,焜、熀二人混被逮系,流窜海岛。焜、熀等俱是稚弱,才离襁褓,虽蒙圣上优恤之典,母子兄弟,相依同处,而外废瘴乡,受伤必多。若因雾露,以至溘然,则岂非大可矜怜者哉?
且请荡涤逋粜,宽邻族之征布,上答曰:“予亦愍其无罪,而久处瘴雾之地,常欲量移于近地矣。矧今遇此非常之灾,当问于大臣、三司而处之。”
10月10日
编辑○乙未,夜,流星出天津星下,入西方,出柳星下,入星星上。彗星移见于左角星东,形色尾迹,与前无异。
○左参赞洪处亮上疏,首言君德以诚信为第一义,又论生民休戚,系守令之贤否;守令黜陟,在道臣之公明。而仍及祖宗朝发遣御史,或自筵中,直为辞出,使之廉问。盖虑治装之际,日字自迟,未发之前,声闻已播,不如出其不意之为得也。上优批嘉纳。
○御昼讲。同经筵李端夏言:“近来科规大误,明经科则《大典》云:‘融通文义者,与通栍。’而今则只取音释句读,不问文义,故得十六分者,不能为书札。庭试、别试等科,则士子辈只以类抄断章取义,而不究义理。科法如此,无以得贤臣。今宜修明《大典》之制,明经科时,问难文义,取其融通者好矣。明年当设科,以此颁布举行似宜。”上曰:“每式年取三十三人,而不能晓解文义,非祖宗朝立法之意。后日当问于大臣而变通矣。”
○以郑载嵩为兵曹判书,韩泰东为正言,洪万容为都承旨,吕圣齐为右参赞。
10月11日
编辑○丙申,晓,彗星移在于折威星上,形色与昨无异,而尾迹比昨稍微。
○御昼讲。特命领、右相、两司各一员同入。上曰:“焜、熀无罪而久处瘴乡。顷日朴致道及日昨李晳皆疏言之矣。虽不可猝然全释,欲为量移何如?金寿恒、闵鼎重皆言移配则不必固争,而全释则未安矣。三司诸臣亦以大臣言为是。上命移配其道内近地。上以领中枢府事宋时烈当于数日间入京,命户曹输送食物柴炭。鼎重曰:”向日许积辈伸冤李烓,尤为无据。烓尽告国事于彼人,仁祖以为宜加赤族之诛,限其从父兄弟囚禁矣。因大臣收议,只诛其父子,而积以为烓乃卖国而非叛国也,还其籍没。仁祖寝疾不为郊迎,则烓愬以无病。又告潜通天朝,卖国之罪,与叛国何异?此当初所以置之逆律者也。宜令刑官,考出其时文书,还置逆律矣。“上曰:”予未详其颠末矣。今闻卿言,罪状如许,殊可惊愕。还收初命,仍前置逆律。“寿恒曰:”顷日金万重请外方监司以下,诸别星狎妓者,申饬禁断。其意实恶向来淫纵之风,而国家宜行永久可遵之事,禁而不行,则徒伤国体,且必有苟且之事矣。“上曰:”设为禁令,而不能如令,则反亏国体。宜令台谏,纠正其尤甚沈湎者。“鼎重以故副提学李端相有恬退向学之操,请特加褒赠之典,上从之。
10月12日
编辑○丁酉,彗星移在折威星东,形色尾迹,为曙光所射,比昨稍微。
○以李尚真为右议政,闵鼎重以次陞左议政,金锡胄为吏曹判书,郑勔为献纳,尹敬教为舍人,李弘迪为掌令,崔后尚为司谏。
○复赐大明流来人韩登科、刘太山等衣资,仍命限生前给料。两人曾于乙卯,并蒙衣食之赐,至是复上言丐恩。户曺以登科年老,请只给登科料,上以同是流落之汉人,特命一体题给。
○领中枢府事宋时烈到城外,上疏引咎,乞解职名。上降优批,遣承旨召之。时烈乃入城,都民奔走聚观者甚众。至阙门,吏胥掖隶,皆环拥加额。上引见,命时烈前伏,慰谕甚至。时烈曰:“上在春宫时,暂为入侍,而其后累年未觐天颜,愿得仰视。”上许之。又曰:“春宫时一再见卿,今卿须发已衰白矣。”时烈曰:“殿下在春宫时,方讲《小学》,其后经筵,了当几册,而今方讲何书乎?”上曰:“读《论语》、《中庸》,而才毕《书传》,方欲讲《诗传》耳。”时烈曰:“只为口读则无益矣。自古人臣之劝君上,每以体验为言。未知自上果体验否?抑备例而已乎?”上曰:“予虽不敏,所欲则体验行之耳。”时烈起拜曰:“然则东方社稷之幸也。经筵进讲几篇,而读数几遍耶?”上曰:“小篇则毕讲,大篇则分半,而所读多则八十遍耳。”时烈曰:“古人读书之法,熟于文字而后,方知文义。知文义而后,乃有益于身心矣。”别兼春秋赵持谦曰:“元老大臣,新从外来,以弭灾之道,下询何如?”上曰:“卿自外来,可言消灾之策。”时烈曰:“臣无识见,而以《春秋》见之,人君修德,为消灾之本。此虽为陈语,然此外实无他道耳。且朱子之言,有可警省者。宋时小人当国,每有天变,辄归罪于虏人。朱子言以吾君为不君而归之虏人,岂非丑言云矣。方今虽或有欲上之喜闻,而归之于彼人者,愿上勿信也。”上曰:“古语云:‘燕人畏之。’今有天变,只惧我之有事耳。”时烈曰:“如此则岂不善乎?然而只以消得此灾为志,则志不大矣。古语有曰:‘行百里者,半九十里,则尽行。’云。今只以消此灾为自足,则非臣民之望也。”又曰:“自上虽问他语,事务非臣所知。学问上如有可疑处而下问,则欲陈臣所知者。经传中,何语为可疑乎?”上曰:“经传深奥,可疑非一二。后日从容入侍时,当论难耳。”时烈曰:“《庸》学既已进讲,其中慎独工夫,最为切实。与臣邻相对时,圣心无杂念,圣躬庄肃,而至于入内燕处,宦妾侍前之时,未知如对群臣否耶。若不能表里如一,则虽日御经筵,亦虚文耳。”上曰:“《中庸》曰:‘莫显乎隐。’程子亦言:‘频接讲官,涵养气质。’予虽于燕居得肆之地,警惕之心何敢少弛乎?”时烈曰:“祖宗基业,生民休戚,皆系于此。尧、舜之道,亦无以过此。臣虽死,而瞑目矣。且接见臣僚时,令大臣坐而论事乎?自秦后君臣之间太严,情意不通。臣师金长生告于仁庙曰:‘古制,臣僚无君前俯伏之礼,请如旧仪。’仁祖允之,而其时大臣惶恐不敢变,长生亦不能独行,退而以为恨矣。臣之此言,盖为君臣必颜情熟而后,能尽言故也。”上曰:“岂不好乎?”时烈曰:“伏闻,自上聪明,绝出前古,外方传播称颂矣。聪明乃圣人姿质之首,而第若自以为聪明,人莫予及,则为过矣。”上曰:“《书》云:‘无作聪明乱旧章。’当惕念耳。”时烈又言所经农事失稔状,请别样体念,上命庙堂,区别其尤甚处,蠲减诸役。持谦言始寿虽甚奸恶无状,不宜于未服之前,径先赐死,又言:“福平君㮒耽嗜酒色,人事不明,不得齿列于其兄弟间。只以缘坐,定配岛中,必为雾露所伤,以致殒命。若今道臣,乏食则给粮;有病则给药,以为保全之地,则允合于古圣人亲亲之道。”时烈曰:“㮒围篱之地,即臣前日谪所。其所居在海边,海气日夜薰蒸。若以亲亲之义,欲其生也,则须变通而后可也。且臣在野外时,乡人有以桢之讯问为非。盖古法,公族异于他臣,他臣有罪则戮之市朝,而公族则磬于甸人,此敦宗之意也。桢之罪可诛,而乃是仁祖之亲孙,若有仁祖精灵在上,则亦必有恻然矣。杀之则可,而刑杖则终有所不忍也。”持谦又言:“金寿恒曾在乙卯年间陈箚直言。其时三司,肆然构陷,至被流窜。自上觉悟之后,欲为鞫问而止矣。鞫问则未知于事体如何,而此人等欺蔽,何异于指鹿为马乎?顷者台官论罪,止于削夺,论罚太轻。虽一日窜谪而旋放,远窜可矣。”上皆不纳。仍命宣酝,三鼓乃罢。
10月13日
编辑○戊戌,礼曹参判郑𬬭上疏言:
凡天下万事,莫不败于虚伪,而成于诚实。殿下于应天接物之道,无一毫虚伪,而务尽其诚实,仁爱之天,感殿下之实德;可畏之民,蒙殿下之实惠,则可占妖星之变,化为景星之祥矣。“
上优答之。
○召对玉堂官。都承旨洪万容言:“领府事宋时烈以亡妻迁葬,将请由下往,宜至诚勉留。”侍读官林泳、洪万锺言:“濂溪《太极图说》、横渠《西铭》,惟老师宿儒可以知之。请于时烈未归之前,进讲二篇。”上从之。
○禁府移配济州罪人焜、熀等于务安。上令改配乔桐。庆安君夫人〈焜、熀之母。〉一行,依当初入去时例,命沿途给马。
○宪府停告庙按律首发台官之启。
10月14日
编辑○己亥,彗星移在氐星下,形色尾迹,比前稍微。
○谏院劾承文正字李文兴,本以阴凶奸慝之人,当上年投书之变,倡言于搢绅家,以废居荒远之数三卿宰、武将之方在草土者,指为缔结往来,而做出罔测之说,必欲逮捕成狱,售贼杀之计,请削去仕版,上不从。
○召对玉堂官,领中枢府事宋时烈同入。上命林泳进讲《太极图说》,时烈释其文义曰:“太极即阴阳之本体,而所以动而阳,静而阴者也。《中庸》首言天命之谓性,而此言太极者,即天上之又一层论也。邵康节言:‘以天地观万物,万物为万物;以道观万物,天地亦一万物。’此与《太极图说》一也。无极而太极,专以理而言之,理何有声臭哉?盖上天之载,本无声臭,而实造化之枢纽,品汇之根柢也。故曰无极而太极,非太极之外,复有无极也。”泳又讲太极动而生阳,时烈曰:“此,言动静互根之妙也。太极之有动静,是天命之流行也。天命者,即《中庸》所谓天命也。动极而静,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命之所以流行而不已也。动以阳,静以阴,分阴分阳,两仪立焉。分之所以一定而不移也。盖太极者,本然之妙,而动静者,所乘之机也。此一阴一阳之谓道,而使之阴,使之阳者,即太极也。使万物而始者,阳也;使万物而成者,阴也。春夏为阳,秋冬为阴,无形曰道,有形曰形,太极则无往而不在也。阳变后阴合,阴阳变合后,水火金木土生焉。水阴盛,故居右;火阳盛,故居左;木阳穉,故次火;金阴穉,故次水;土冲气,故居中。以气言则五,以时言则四,而土气则无往而不行也。木言春,火言夏,金言秋,水言冬,而土则寄旺于四时者也。”泳讲五行一阴阳,时烈曰:“始言阴阳五行,而自此又次第而上言之。盖五行具,则造化发育之具,无不备矣。而推其本,则亦莫非无极之妙,无极之妙,亦未尝不各具于一物之中也。然五行之生,随其气质,而所禀不同,所谓各一其性也。”仍次第释之曰:“夫无极二五,所以混融而无间,所谓妙合者也。真,以理言;精,以气言。无妄者,非虚之谓也。”上曰:“《中庸》之所谓不贰不杂者是也。”时烈曰:“性为之主阴阳,五行为之经纬,经以南北言,纬以东西言。盖二气交感,化生万物,而阳而健者成男,则父之道也;阴以顺者成女,则母之道也。盖天下万物,各有男女,而草木亦皆有男女。以麻言之,有花为雄,成实为雌,竹亦有男女,故天下无性外之物,而性无不在。此男女万物,各具一太极。古语曰:‘万物统体一太极。’此之谓也。”泳讲惟人也得其秀,时烈又释之曰:“人物之生,莫不有太极之道,而人之所禀,独得其秀,故其心最为灵。五性即仁义礼智信,形即耳目口鼻,而口欲食,目欲色,故五性感动而善恶生,善恶生而万事出。若欲动情胜而利害相攻,则人极不立,而违禽兽不远矣。”泳又讲圣人主静,时烈曰:“人禀二五之秀气以生,而圣人又得其秀之秀者也。盖静者,诚之复而性之真也。此心必寂然不动,然后可得。以酬酢事物之变,而一天下之动,故圣人以中正仁义,而必主乎静,此所以成位乎中,而天地日月,四时鬼神,有所不能违也。”泳曰:“正与义,言静边;中与仁,言动边。人心不静,则根本不立,故动之时,必以静言之。”时烈又次释下文曰:“此举圣人、君子、小人三者,次第言之也。君子修太极,小人悖太极,君子持敬,小人无知妄作,此所以吉凶之悬殊也。修之,悖之,只在乎敬肆之间而已。敬则欲寡而理明,以至于静虚动直,而圣可学矣。”泳又讲立天之道,时烈曰:“天地人三才,各有体用之分焉,而其实则一太极也。阴阳、刚柔、仁义,即物之始终也。能原其始,而知所以生,则反其终,而知所以死矣。此天地间造化枢纽,流行古今,不言之妙。故《易》之道虽大,无过于此也。两程尝问道于濂溪,濂溪手是道以授之,而两程卒未尝明以此图示人。朱子以为:‘必有微意焉。’盖疑其程子门人,未有能受之者,故终不授人云尔。”洪万容曰:“《太极图》、《西铭》,亦在《圣学十图》中,使玉堂官,作屏进御,以备睿览似宜。”上从之。时烈曰:“昨闻圣候靡宁,而今日雪风稍寒,久御殿阁,恐伤玉体。《西铭》则后日开讲何如?”上曰:“终日讲论,不知疲劳。仍毕讲《西铭》可也。”泳又进讲《西铭》,时烈又释其义曰:“《西铭》之主意则仁,而即张横渠所作也。尝于学堂双牖,左书《砭愚》,右书《订顽》。伊川曰:‘是启争端。’改以东铭、《西铭》,而《东铭》则其词义之所指,气象之所及,盖犹有未尽者,与《西铭》之彻上彻下,一以贯之之旨不同,故程门专以《西铭》,开示学者,而于《东铭》则未尝言之。盖天,阳也,父道也;地,阴也,母道也。人之禀气于天,赋形于地,以藐然之身,混合无间,而位乎中,子道也。朱子曰:‘子之生也,虽体父母气,而受天地气最多。舜之为圣,受瞽瞍气则少,受天地气则多。而不曰天地,而曰乾坤者,天地其形体也,乾坤其性情也,性情于人最切,故云也。天地之气,塞乎两间,而人物之所资而为体者,故曰吾其体,乾健坤顺,故曰吾其性。盖塞字是就《孟子》《浩然章》‘塞乎天地间’说出来,即气也。帅字是就《孟子》‘志气之帅’说出来,即理也。”又曰:“民则皆吾同胞之人也,同受天地之气,故曰同胞,同胞即同生,言吾之视人也,皆如己之兄弟也。物之得,夫形气之偏,而与我虽不同类,原其体性之所自,则是亦本乎天地,而未尝不同也。故曰吾与其视之也,亦如己之侪辈也。盖物与我,虽有亲踈,同是一气,所当爱惜,故曰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即此义也。”泳曰:“物不为同类,而亦同受天地之气,故当如侪友,而有情无情之物,各得其所,然后可以参天地,赞化育矣。”时烈又次释下文曰:“大凡天下之人,皆天地之子也。然以一家言,则天地即父母,人君即父母之宗子,大臣即宗子之家相,所谓家相,如俗称舍音也。圣人是兄弟之合德乎父母者,而贤者是兄弟之秀出于等夷者也。然则疲癃颠连,独非吾兄弟无告者而何哉?故凡人君之待大臣,视百姓常如骨肉兄弟宜当矣。”泳又讲于时保之,时烈曰:“人君常畏得罪于天,即子畏父母之道也。自此以下,皆言子孝亲之意也。违天者悖德,悖德即《孝经》所谓不爱其亲而爱他人者也。”仍次第释下文曰:“崇伯子之顾养、颖考叔之锡类、舜之底豫、申生之待烹、曾子之归全、伯奇之顺令,无非事亲尽孝之道,故引之而以明事天之常。此天地之所以为父母,而即事天如事亲者是也。故终之以存顺没宁。盖孝子仁人之事亲事天者,存则不违其志,不逆其理;没则无所愧亲,亦无愧天。此所谓朝闻夕死,而吾得正毙者也。朱子作庵揭,号顺宁,盖取此义。己亥大丧时,故相臣郑太和在首台,相议以宁字定陵号。武王亦谓宁王,亦皆此义也。”上曰:“卿缕缕开陈,心甚豁然。当令玉堂,精写悬吐以进。”上以时烈有将归之意,勉留甚至,仍赐貂帽。
10月15日
编辑○庚子,夜,白云一道如气,起自乾方,横过月傍。黑云一道如气,起自乾方,直指天中。流星出北极星下,入北方。彗星移在氐星下,形体渐微,而尾迹以曙光,不得看候。
○判中枢府事金寿兴上箚,论焜、熀事曰:
乔桐虽曰海岛,密迩京城,事多难便。脱有意外借口之资,则一时轸恤之恩,反为贻祸之归。姑勿举论,以待他日为宜。无已则或移本道岛邑,似合处变之宜。“
答曰:”箚中所谓姑勿举论,以待他日云者,实出深远之虑。当令该府,仍配济州岛。“
○领中枢府事宋时烈将以亡妻迁葬出去,上下教谕:“以卿之年龄已高,寒威亦紧,此时临丧,必有所伤。私情虽曰切迫,系是手下之丧,不得躬往,有何伤情礼乎?”仍遣都承旨,谕令姑退葬期。
○以赵师锡为判尹,李选为大司谏,尹敬教为副应教,李玄锡为副修撰,朴世堂为承旨。
10月16日
编辑○辛丑,以朴纯为左承旨,赵持谦为副校理,李奎龄为吏曹参议,尹敬教为司谏。
○命曾经二品实职及时任参议,三司亚长以上,外方监司、兵使、统制使,以五条荐人。
○拿鞫吴始大,既而释之。削庆尚兵使李穦职。穦上密疏言:
去年正月为忠清兵使时,吴始大为监司,使其偏裨权益圣,来索戎服一袭以去,情迹可疑。
并拿问。始大及穦、益圣等,盖始大因骚屑,为不虞备,无他可疑之迹,遂还始大于配所。领议政金寿恒言:“穦以不的之言,至于上疏,有同变书,不可无罪。”上命削穦职。
○御昼讲。上命招领府事宋时烈入侍。领议政金寿恒亦求对同入。寿恒言:“顷因李敏叙所白,以北路察访择送文官,兼察教养之任,而输城、居山两驿,方有驿卒作队之事,未成头緖,遽易以文官,实涉不便。”知经筵金锡胄亦盛论其不可递,上命两察访勿递。特进官申汝哲言:“上年庙堂特遣军政官于外方,束伍军各哨丁壮,别为团束,属于中哨。凡所整齐接待,有若别样军卒,其馀不得预选以中哨者,如有所失,愁怨大兴。宜亟罢中哨别选之举,仍前附近作队,俾无怨国之举。”从之。锡胄言:“宋时烈既命出入经筵,特兼领经筵似好。”上命于今日政,领经筵下批。
10月17日
编辑○壬寅,夜,月入东井星。
○御昼讲。
10月18日
编辑○癸卯,以尹世纪为正言。
○中宫有违豫之候,证涉痘患。时,上亦未经痘疾,药房都提调金寿恒请对,请自上移御他宫,上许之。寿恒又言:“宋时烈以子病,欲陈疏退归,宜竭诚挽留。”是日时烈上疏乞归,上赐优批勉留。
10月19日
编辑○甲辰,火星入太微西垣内。
○时,中宫患痘疹,证候分明。上遂奉慈殿,移御于昌庆宫。
○设议药厅。命停止内外各司大小刑杖,以金锡胄、申晸为分内医院提调,直庆德宫。
10月20日
编辑○乙巳,谏院论:“李穦初则谄事始大,曲从其所言,备造战服,亦且自赠弓矢,以为救媚之地。及始大被罪后,反为构陷图利之计,汲汲投疏上变,惊动天听,致有设鞫之举。始大既以无实而原之,则穦之诬陷之罪,实难图免,不可只令削职。请减死极边定配。”不允。
10月22日
编辑○丁未,谏院劾:“开城留守尹深特一患失鄙夫,一自见摈之后,急于趋势,深结挺昌,仍交桢、柟,作为射伴,寻常追逐。又于南九万疏论贼鑴斫伐禁松之罪也,乃敢以只构数间草屋等语,欺罔于天威咫尺之地。海州牧使李元龟谄附许积,出入亲密,亚于申宗华,以常调荫官,至于屡拟方伯之望。请并削去仕版。”不允。后只命罢职。
○宪府论:“公清道士人全煦合京外士民数百馀人,合力掘浦于德山地,仅就工役,将欲筑耕之际,自明安公主房指谓渔箭折受处,方有打量修筑之举。请令本道查处。”允之。
10月23日
编辑○戊申,领中枢府事宋时烈上疏言:
臣窃见外方状闻及台臣启辞,则其所论治之人,皆是昔日议臣之罪者。大抵臣之罪名,断以逆魁,而又以遥执朝权,添入于原案之外矣。今臣适在京邸,而论议方生如此,日后议臣之罪者,将不但谓遥执而已,臣惊惧愕眙,浑身皆青。逃遁出去之外,更无他策。
遂出城。上优批慰谕。时,台启多论向时请告庙按律之徒,故时烈以此为言。
10月24日
编辑○己酉,玉堂上箚,请勉留领府事宋时烈,上答以即当益笃诚礼,挽回遐心焉。
10月25日
编辑○庚戌,夜,流星出太微东垣内,入艮方。
○上遣承旨,谕领府事宋时烈曰:“噫!道德之纯粹,学问之高明,历数古今,无出卿右。两朝礼遇之隆眷,渴力图报之忠贞,求诸往牒,亦无出于卿也。惟予小子,信听陷害之计,致令元老久劳于南荒,寻常忸怩于中矣。幸卿不我遐弃,趁即上来,出入筵席,教诲寡昧,心胸开豁,不啻若披云雾而见青天矣。不料今者,乃引不当嫌之嫌,遽尔出郭,将有浩然长往之志,恋恋思想之怀,曷有其已?断无以此,决去就之理。须体至意,亟回遐心,从速入来,以慰郁陶之心,以副朝野之望。”
○馆学儒生宋征殷等上疏,请勉留宋时烈,上嘉纳之。
○副司直李光迪上疏言:
弭灾之策,在于至诚以感之;诚之之道,在于讲学以明之;讲学之要,在于得儒贤以师之。伏愿殿下,以圣祖圣考两朝师事礼遇之元老,置诸左右,使得讲明义理,启发圣学,则商臣所谓格王正事;亚圣所谓大人格心,惟在于是。而妖不胜德,灾反为祥矣。
上优批答之。盖疏中所言两朝师事之儒贤,即宋时烈也。
10月26日
编辑○辛亥,二更,中宫昇遐于庆德宫。时,两阙不得相通,领议政金寿恒在庆德宫兴化门外备边司,书报政院曰:“内候自昨夕,咳嗽喘促,证势十分危重。须以此意启达。”云。政院即招承传色,将欲上闻,而上候自数日前未宁,夜间又有呕吐之证,故未即告知,先告于慈殿。俄而药房提调领议政金寿恒、左参赞吕圣齐、都承旨洪万容,请开门而入。兵曹判书郑载嵩亦偕入阙内,入直之员皆会。寿恒等招承传色,口传启于慈殿曰:“中殿证候十分危急之状,已令政院启达,而即今已至罔极之境,所当自政院,直为上闻,而自上违豫之中,若猝闻凶讣,恐有惊动之虑,不得不先启慈圣,以为从容转达之地,当俟下教,自政院告达。”云。慈殿下教曰:“才见本房书札,始闻危急之报。今又闻此言,罔极不知为喩矣。自上夜间呕吐之后,微有胸腹之痛,今才镇定就寝。若于此时猝然传讣,则恐有惊动之虑。欲俟起寝,从容告达矣。”少顷,医官入诊,议试痘药,群臣益惊忧。校理林泳等谒寿恒以为:“上候未分证势,此时不可无权宜之道。可以此意启慈殿,姑讳内丧,治丧应行节目,则姑先依事目举行为宜。”寿恒又以口传启达此意于慈殿。
10月27日
编辑○壬子,金寿恒招承传色,口传启于慈殿曰:“自上有未宁候,尚未传讣,此固权宜之道,而诸臣之尚未举哀变服,事甚未安。当出阙门外把子前桥大路,望哭变服矣。”寿恒仍率诸臣会哭。慈殿下教于药房曰:“内殿不幸之报,已言于主上矣。”政院始以昨日二更,中宫昇遐,而自上有未宁之候,未即上闻之意启达。上举哀于大内,政院、玉堂举哀于宣政门外,百官复举哀于仁政殿庭。药房提调等,请率诸医入直,从之。
○金寿恒启曰:“即今多有禀定举行之事,而自上惊动之馀,不敢续续渎扰。循例节目,自当举行,而礼曹堂郞时未备员,请姑权差。”从之。权差赵师锡为礼曹判书,南二星为参判,朴泰尚为参议。又以大王大妃方在庆德宫,请移御于于义洞本宫。
○以闵鼎重为摠护使,南龙翼、申晸、南二星为殡殿都监提调,闵维重、吕圣齐、赵师锡为国葬都监提调,朴信圭、李翊相为山陵都监提调,吕圣齐兼察山陵都监。
○是日行大行王妃袭礼。〈自昨日,复仪及袭时沐浴仪,至后小大敛、成殡、成服时仪节,并一如《五礼仪》常仪。〉 ○金寿恒启曰:“《五礼仪》言:”昇遐当日行袭;第三日小敛。’此是仪注所载,而大行王妃昇遐,在于昨日夜深之后,势有不及。今日始行袭礼,明日是小敛,而有违,袭后间日小敛之意,取考仁穆王后国恤时誊录,昇遐翌日行袭,又翌日行小敛。依此施行,亦或一道。“上命明日行小敛。
10月28日
编辑○癸丑,政院启曰:“大行王后小大敛时,似有望哭节次,而《五礼仪》既不载录,又无前例,其在情礼,不可不临时举哀。大臣之意如此。”上从之。
○礼曹启曰:“殿下服制,《五礼仪》全不举论。取考乙亥仁烈王后丧誊录,则只依庚子懿仁王后丧《誊录》,初以齐衰、服期磨炼成服,更因传教,议于大臣,追行杖制。《五礼仪》既无明白证据,而先朝已行之例,亦无一定之规。请议大臣。”金寿恒等皆以为:“礼有适子父没,为妻杖期之文。且有乙亥已行之例,无容他议。”从之。又启曰:“《家礼》五服图,曾孙嫡妇小功,而其姑在则否。大王大妃之于大行王妃,揆以情礼,不可无服制,而《五礼仪》既无可据之文,又无国朝已行之例,请议大臣。”金寿恒以为:“考之国制,既无可据,礼文所载又如是明白。至于一时义起,有难以臆见轻议。请令儒臣,博考典礼,且询识礼之人而审处之。”金寿兴、郑知和议亦同。闵鼎重以为:“《朱子家礼》之文有曰:‘嫡孙及曾玄孙当为后者之妇为小功,其姑在则否。’又曰:‘嫡孙妇卒,为祖母若曾高祖母承重者齐衰,其妇从服。’以此推之,曾祖母为当为后者之妻,亦服小功,则今此大行王妃之于大王大妃,当以已承重论,不可与当为后,其姑在者比而同之。且服制有相报之义,曾孙妇承重者,为曾祖母齐衰,则曾祖母之于承重曾孙妇,全然无服,似非情理之所安。”李尚真引其姑在则否之文,以为不当服。宋时烈言:“才以议礼,重被国人诟谪,危怖之心,愈往愈甚。不为献议。”再命终不对。上命议于玉堂诸臣。校理林泳等以为:“《仪礼》丧服图、丧服图式,天子、诸侯正统旁期服图,皆无曾孙妇服,则曾孙妇本无服明矣。《朱子家礼》小功条,始有为曾玄孙当为后者之妇之文,而其下即云:‘其姑在则否也。’盖曾玄孙妇虽本无服,传重之服,当为小功,而礼曰:‘有适子者无适孙,孙妇亦如之。’云,则其姑在者,又不得为传重之服亦明矣。《通典》诸儒之说,亦多可证,其曰:‘玄孙为后,若其母尚存,玄孙之妇不得传重,传重之服,理宜在姑。’又曰:‘有嫡妇无嫡孙妇,子妇尚存,其孙妇以下未得为嫡。’云者,其说不啻明白矣。既无本服,又不得为传重之服,则其为无服,似无疑矣。今大王大妃服制,以礼经及先儒诸说观之,既无可据之服,则虽于情理,如有欠缺,莫重之礼,难容义起。若谓当为后,异于已传重,则《通典》诸说,固指已传重而言矣。若谓相报之义,不可全然无服云,则《仪礼》注曾孙妇于曾祖父母报缌之说,郑玄明其为从服,而贾疏亦曰:‘为曾孙妇无服。’其无相报之义,亦可见矣。”上命依礼文施行。
○是日行大行王妃小敛。
10月29日
编辑○甲寅,礼曹启曰:“《五礼仪》中,殿下服制既不举论,故只凭先朝已行之礼,以齐衰磨炼以入矣。成服一款,既从古礼,除服一款,亦当依古礼,满十三月之限。而取考乙亥誊录,则自成服日计之,满十三日,依庚子年例除衰。此取诸十一月练、十三月祥,而以日易月之义也。十三日除衰后,所御黑冕、白布团领、生布带之服,又除之于三十日,而以丧出日计之。此则乃仿我朝服制,期用三十日之意。虽非出于古礼,既是庚子、乙亥已行之例,今亦依此磨炼以入。”云。上可之。又启曰:“以《五礼仪》六日成服之文,言之则来初一日,当为成服,而今此大行王妃之丧,虽出于卄六日之夜,发丧举哀乃在翌晓。若从发丧日计之,则初二日始满六日之限,一日差退,固不悖于生与来日之义。况殿下之服,亦当成于闻讣后满六日,则此亦为初二日也。君臣上下一时成服,实合事宜,而有异常行之规。请议大臣。”金寿恒以为:“礼经云:‘生与来日,死与往日。’而释之者曰:‘成服、杖,生者之事也;数死之明日,为三日敛殡,死者之事也。’从死之日,数之为三日,是三日成服者,乃死之第四日也。礼只言数死之明日,不言发丧日先后,则今大行王妃昇遐,在于卄六日之夜,从卄六日数之,第三日小敛,第五日大敛。百官则从昇遐之明日,而始数之,第五日成服,则是第五日成服者,乃昇遐之第六日也。实与礼经本意相符,恐无可疑。且大敛虽毕,不忍遽为成服,必待逾日而后成服,固是臣子有所不忍之意,而至于大敛二日而后,始为成服,则亦涉太缓。丧事虽有不陵节之训,而太缓之于陵节,其失则均。至于君臣上下一时成服,事体固宜,而自上闻讣之差迟,出于事势之适然,彼此成服之有先后,恐不至有伤于义理也。”金寿兴议略同。闵鼎重、李尚真以为:“举哀之逾时,虽出人事之变,六日成服,乃是邦宪之常。成服之退行于大敛后二日,不妨礼意。”郑知和议略同。上从闵鼎重议,命于初二日成服。
○掌令安垕、李弘迪启曰:“大行王妃违豫之候,一夜之内,症患猝剧,昇遐之变,遽出于千万意虑之外。若使诸医能尽用药之方,则岂无奏效回春之道,而致有今日罔极之痛哉?请首医以下议药医官,亟命拿问定罪。”上从之。
10月30日
编辑○乙卯,弘文馆校理林泳、李师命、副校理赵持谦、副修撰宋光渊等上疏曰:
殿下闻讣,既迟一日,在此群臣成服,固当从殿下而退一日矣。若丧次群臣,当从昇遐日数成服于大敛之明日,岂可以当日未即举哀之故,遂退成服之日乎?昇遐日既行复礼,则便是发丧,若拘于举临一节而退行成服,实未晓其妥当也。内外皆哭,而复礼乃行,则谓非发丧,而同于未闻讣,岂可也哉?举哀之在翌日,乃一时节目变常者,舍初终而自举哀计日不可也。明日乃月朔,当有殷奠,而若未成服,此礼当阙。如使成服,应在明日之后,则此固不可论矣。今以臣子举哀之差迟,仍退成服之正日,而至以此废阁应行之殷奠,岂非未安之甚乎?
上使更议大臣。金寿恒以为:“丧次群臣,退日成服之未安,臣之陋见,既已毕陈。今虽再承下询,无可更议。而欑宫既设之后,冬至朔朝,宜有殷奠,而乃因群下成服进退之故,废阁应行之祭奠,尤是未安之甚者,诚如儒臣箚辞。至于成服前先行殷奠,未知于礼如何也。”金寿兴议亦同。闵鼎重以为:“臣于昨日,已以臣民成服,从举哀日退行之意仰陈矣。大行王妃昇遐之时,在于二十六日初更,急遽之际,亦不无万一冀望之诚,再三诊察,四更后始行复礼,举哀。在家群臣则几尽俟晓,承讣来会,必欲使之先为成服,便为未满六日之限。臣实未知礼意果如此否也,《五礼仪》袭后设奠,朝夕上食如常仪,则成殡后因群臣未及成服,废却殷奠云者,尤所未晓。信斯言也,凡丧如有奔丧,未及成服于定限者,虽既殡之后,皆当废殷奠耶?”李尚真以为:“卄六日初更,分药房提调书通中宫证候危急之报于臣,臣驰诣阙外,先走人邀请领议政金寿恒,会于兴化门外,而寿恒已往敦化门外矣。及其驰到臣所在之处,则已三更,而百官举案催捧之际,亦自移时,得闻方行复礼,与判府事郑知和来到待漏厅,则已罢漏矣。左相亦自城外入来,一时留门,率百官举哀。以此推之,复礼之行,明是四更之后,昇遐虽在卄六日,而复礼行于卄七日之晓,以计六日,既非无据。况又恰在殿下闻讣第六日,则初二日成服,有何大段害义?”郑知和以已陈谬见为对。上下教曰:“未及成服前,废阁殷奠云者,虽未知其合当,而但丧次群臣之因举哀差迟,失其正日,一体退行,事涉未安。丧次群臣则成服于初一日可也。”左右相复使礼曹郞官来启曰:“成服既以分先后两行事,命下矣。朝臣之承讣于卄六日者,虽举哀逾日,使之成服于初一日,承讣于卄七日者,使之成服于初二日,其中陪从于时御所者,勿论承讣先后,使之从服于自上成服之时,似合礼意。”从之。
○知事金德远上疏,论服制曰:
今之议者,以《仪礼》疏说及图式中,曾孙妇无服为证,此则有不然者。盖周之道,有嫡子无嫡孙,故古礼,曾孙妇之服,不为举论,至于妇为舅姑服,亦止期年矣。其后祖母之为传重曾孙妇之服为小功,传重曾孙妇之为祖母之服为三年,而宋朝程、朱诸贤亦尝遵而行之,定为礼律,则今何可舍程、朱已定之制,而强行古礼,为今日之证耶?今之议者,以《家礼》小功条,为嫡孙若曾玄孙之当为后者之妻,其姑在则否之说为证,此则尤有所不然者。《家礼》所谓当为后之当字,乃未然之辞,其当为后云者,是未及为后之意也。若未及为后,则不但其姑在,其舅之亦在,可推而知之。祖母之不为服,固其宜也。今我殿下以仁祖大王之嫡曾孙,继体承统,已为后于仁祖大王,则又何可以当为后之曾孙,比而同之,使六年临御之国母,终无承重之服耶?儒臣所引《通典》诸儒之说,虽或如此,张横渠之言曰:“宗子之母在,不为宗子之妻服非也。”宗子之妻,与宗子共事宗庙之祭者,岂可夫妇异服?故宗子虽母在,亦当为宗子之妻服也。我朝先正臣金长生之言曰:“古礼,妇为舅姑期年,至宋朝魏仁浦等奏议,始令妇为舅姑齐斩,一从其夫,承重者并同。”《通典》诸儒,皆在宋以前,谓妇服舅姑期服,据古礼也。承重孙妻姑在,则不从服,恐未然。横渠《理窟》及《朱子家礼》与时王之制皆云:“夫承重则妻从服三年。”更无其姑在则否之说,礼律甚明。况魏仁浦等所论,实有至理,恐不可旁引曲证,以乱大义。
又曰:
大王大妃之终无服,未知于义何如,而今日儒臣之独详于《通典》之说,不为考证于金长生之定论者,抑何故欤?
上答以今方更议于儒贤,待其收议后,参酌处之。
○校理李师命、副校理赵持谦又上疏曰:
礼者,本缘人情。大行王妃配体至尊,为大王大妃承重嫡曾孙妇,母临一国,已及七年,则今日服制,虽循姑在则否之文,不为小功之服,而至于全然无服,似非情礼所安。古者同爨同宫之丧,犹为补服缌麻。君于臣丧,亦为锡衰,则其于嫡曾孙承重妇之丧,参酌情礼,为之服制,似不悖于礼意。
校理林泳、副修撰宋光渊,亦上疏言:
臣等非不知全然无服,情理未安,而义起之事,固难轻议。至于同爨之缌,非所当援于异宫之至尊锡衰之制,只是君临臣丧之服耳。以此证今日服制,尤似不着矣。
上遣礼房承旨,并以诸臣言,就议于宋时烈。时烈复辞不对,上命更议于诸大臣。
○礼曹启曰:“殿下服尽前,百官所着服色,《五礼仪》以乌帽、白衣、黑角带载录矣。取考乙亥誊录,则以自上未除服前,百官之白衣、乌帽、黑带,出入阙内,未安之意,启请蒙允。以殿下服尽前衰服出入事,已磨炼施行矣。今亦依此以入。”上从之。
○是日,行大行王妃大敛。
十一月
编辑11月1日
编辑○朔丙辰,昏,白气自西方指天中,状如彗,累日不灭。观象监请差出文臣测候官,轮直看检。是后,彗星隐见出没于牛、斗、参、虚、危、室、壁、奎、娄、胃星之上者两月。是时,国哀已出于彗未发之前,是异之现,莫知征应之何在。其后张女以嬖幸进,卒至篡陞壸位,流祸波漫,而其始承宠,实在是时,于此可见上天垂象之不偶然矣。
○左议政闵鼎重上箚,略曰:
昨承下询,妄陈礼仪,自知其于古无稽,及见儒臣启辞,皆有援据,实所愧服。而抑臣愚意,犹有所未尽释然者。古之丧礼,适妇为大功,适孙妇为小功,适曾孙妇为无服,其降杀之节,自当如此。而今则后人改补以适妇为期,则适孙妇、适曾孙妇,虽在渐杀,亦可得为大功、小功矣。然出于义起,不敢质言。儒臣启辞有曰:“有适妇,无适孙妇。”此则恐未然也。惟我大行王妃齐体至尊,承事宗庙,为一国臣民之母,则其不当以士庶礼一槪也明矣。况士庶之家,同爨之人亦得服缌,则今大行王妃之于大王大妃殿,为圣孙之配,躬三朝之礼,尽一国之养。及其昇遐,反同袒免之亲,此岂情理之所安哉?臣愚以为,虽引同爨之义,得为三日之制,犹贤乎已也。
上又命更议于他大臣。金寿恒以为:“国典、礼经之外,不敢以臆见创出。且愚陋之见,尤有所不敢妄议者。礼文既云姑在则否,今欲致隆于大行王妃,创为礼经所无之服制,是恭承慈殿之意反轻,岂非未安之甚者乎?今之议者以为:‘帝王之礼,与士庶不同,姑在之文不必拘。’夫帝王、士庶之礼,诚有不同者,若其母子、姑妇之义,无贵贱一也。大伦所关,岂以至尊独异乎?至于同爨同宫之缌,非可引喩于至尊之服制。”金寿兴、郑知和、李尚真议略同。上下教曰:
古人云:‘义之所在,礼有时而变。’今此大王大妃殿服制,于礼虽曰无有,参以情理,有所不然者。而内殿之于大王大妃,固不敢以姑在无适为三月之服,而为应服三年之人。大王大妃于此丧,既有重统之义,又有报服之理,两事备焉。左相所议中,不可全然无服之说,可谓得情文之中者矣。慈圣为此丧,服适妇期;大王大妃为此丧,服适曾孙妇缌,则各服其服,似无相压相妨之理。以此分付该曹,磨炼举行。
○大王大妃在庆德宫成服。群臣之在丧次者,亦于是日成服。
○领议政金寿恒启曰:“大行王妃昇遐之后,皋复之礼,虽未免差退,以其时事势时刻推之,决知其不犯于翌日之晓,故臣之献议,以成服日限,从二十六日始数之意仰陈矣。今见左议政闵鼎重献议,有曰:‘四更后始行复礼。’右议政李尚真献议,则又以为:‘昇遐虽在于二十六日,复礼行于二十七日之晓。’以此计六日,尤为无据云。臣于此,不胜惊陨战栗之至。礼云:‘复而后行丧事。’复礼果在二十七日,而以此为始数之日,则二十八日小敛,是第二日也;三十日大敛,是第四日也。初丧殡敛,礼之大节,而皆先一日而行之,则其为失礼陵节,不但成服之径行而已,岂不为臣子靡及之悔哉?臣之当初所推知者,在于苍黄急遽之际,犹不敢自信,通问于其时分药房提调金锡胄,则答:‘以复礼之行,在于三更一点;提调以下举哀,在于三更三点。’云。三更四点为翌日,则左右相献议中所云云,似出于传闻之误,而以此流布中外,则必有以敛殡之先时径行为疑,所关非细。前后曲折,不得不具陈。”答曰:“复礼之行,在于三更一点,则敛殡日字,元不径行,而此出于献议传闻之误,收议中此一款,删改可也。”
11月2日
编辑○丁巳,上成服。群臣之陪从于时御所者,亦于是日成服。
○左议政闵鼎重上疏言:
丧制之以日易月,出于后代短丧之意,惟我国朝,一从礼经,洗涤千古之陋,庶几无愧于三代矣。第念杖期十五月之制,有练有祥有禫,通丧外服之最重,莫此若也。今于大行王妃之丧,殿下服制,虽以杖期议定,至于除丧之节,则犹用短丧之制,名实谬戾,情文乖舛。以礼言之,练祥将无所施,而几于不成丧;以情言之,仙寝未冷,而遽先即吉,无以寓其致哀之义矣。臣愚以为,圣上今日之礼,临丧则用衰服;视事则用素服;侍奉两慈殿,则用微吉之服,十一月而练,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皆如礼经,以尽情文,方可以复古之正,而垂法于后矣。
上令该曹,议于他大臣。金寿恒、郑知和、李尚真皆以为:“王妃之丧,殿下服制,不载于《五礼仪》。今此大行王妃之丧,自上制服之节,该曹以杖期定制,至于十三日而除。其衰服,初不为期制则已,今以十三日为除服之节,而名之曰杖期,闵鼎重箚中所谓,名实谬戾云者,诚是的确之论也。此虽出于袭用旧例,既知其误,则不可不厘改,以归于正。令礼官依箚辞,更加裁度,禀旨施行宜当。”云。传曰:“乙亥年国恤,遵用庚子之制,则两朝已行之礼,到今变改,事体未安。依乙亥例举行。”
○宾厅议大行王妃谥曰仁敬。盖取谥法,施仁服义,夙夜儆戒之义。陵号曰翼陵,殿号曰永昭。
11月3日
编辑○戊午,谢恩兼陈奏正使金寿兴、副使李秞、书状官申懹赴燕,兼告大行王后讣。
○判府事金寿兴临行上箚,请体古人忘情之训,念先圣慎疾之戒,触境观理,先治心源,俾志虑安定,神气和平,毋贻慈圣之忧,克副中外之望。又言:
近年以来,储蓄罄竭,而国葬之役,出于不意。至如备物观美之具,敦匠役民之际,亦不无节省昭俭之道。此在圣上参酌情文,随事损益,与任事诸臣,讲论而裁处之。
上答以箚中所陈,实出忧爱。箚末事,亦甚得宜,当与摠护使商议节省。
○副修撰宋光渊上疏曰:
伏见礼曹仪注,大行王妃丧,卒哭后宗亲、文武百官,白衣、乌纱帽、黑角带,笠则用白,臣窃有所疑惑焉。白衣、乌帽,即《五礼仪》之文,而曾在宣祖朝仁顺王后之丧,用持平闵纯议,先正臣李珥定为卒哭后白衣冠带之制,槪举宋孝宗旧例,宣庙特从之,遂为本朝典礼,以至仁宣王后之丧,而遵用不废。独于今日,不用已行之礼制,而复举《五礼仪》之文者,必以大行王妃之丧,异于仁宣王后之丧,有此节目之不同。而考诸礼经,君之母与君之夫人之服,少无差别。既葬冠衰之制,昭载图中,则古礼虽不得猝然复行,何可舍祖宗已行之例,而复用玄冠、乌带之制乎?阙外视事之服,与阙内进见有异,则自无压尊之虑。白衣之上,加以玄冠乌带,又有吉凶相杂之嫌,而况常服则用白笠、白带,而视事则用玄冠,尤为未安。伏乞更命礼官,商议而举行焉。
上令该曹,议大臣禀处。金寿恒等以疏辞不无意见,请令礼官,参考古今礼制更议。李尚真以为:“儒臣之欲正百官之服,固合情文,亦有前例。而殿下之服,十三日而除,则在下之服,不须烦论,恐近缌功之察也。”上下教曰:“易月之制,既遵乙亥已行之例,则臣僚服色,不宜参差。依前举行。”
○魂殿都监以摠护使意启曰:“取考甲寅仁宣王后国恤时誊录,则梓宫银钉上,着漆三度,用漆布后,着漆三度。梓宫加漆者,亦至三度,而漆布之无益,人多言之,显宗大王国恤时,因传教不用矣,今亦不用似宜。且甲寅春加漆时,摠护使、都监提调、长生殿提调入侍一款,不为磨炼事传教矣。今则与其时自内亲临,事体不同,而委之于工匠之手,所入侍者只次知内官而已,其在必诚必信之道,似为踈略。《五礼仪》启殡封陵之际,虽内丧,领议政以下皆有应行节目,则朝臣之入侍殡殿,亦不无可据之礼。待着漆准数后,摠护使、长生殿提调,似当有奉审之举。”上并许之。
○命录芳干子孙于《璿源录》。芳干,太祖子,始封怀安大君,被罪削籍。至是设厘正厅,修正璿系。本厅疑于芳干子孙之当录与否启禀,上命议于大臣。金寿恒、郑知和、闵鼎重等以为:“芳干既以犯逆被罪,则削去属籍,在法当然。厥后因其子孙上言,果许伸理,则所当一体载录于璿系,而一派之中或录或否,实涉可疑。至于万历丁未,宣祖大王判下校正厅之教,不啻丁宁。诸大臣献议亦以圣教为允当,而校正厅终不载录,其间曲折,诚有不可晓者。但芳干犯罪,事在久远,有难详知,而考诸献陵碑文,有云朴苞阴诱芳干父子,称兵为乱,太宗诛苞,安置芳干,不废懿亲。而宣祖大王又以不自谨慎,偶然得罪于一时,今日许录,所以恭奉列圣之意为教。其所以推原情犯,敦叙宗族者,出寻常万万。到今仰体太宗不废懿亲之德意,遵依宣庙恭奉列圣之明教,特许录籍,恐不违于尊祖合族之道。”李尚真以为:“芳干诸子,并载于《璿源录》,则其不绝属籍可见,而惟其所谓昌宁君泰亦芳干之子,而独不入于《璿源录》者,实涉可疑。无乃其罪有浮于其父,而自初绝其属籍耶?事既久远,不可容易泰之当初不录之由,必宜考信于《实录》而处之。”上下教曰:“曾在太宗朝只诛朴苞,安置芳干,实是不废懿亲之盛德。宣庙下教,不啻丁宁恳恻,而其时诸大臣亦皆将顺,即蒙允兪,而该寺之终不载录,诚未晓也。到今仰体两圣之遗意,特许录籍,似合于恭承列圣之道矣。”
11月4日
编辑○己未,领府事宋时烈上疏曰:
臣有万万不敢安者,朝廷方以造言之罪,勘治大臣。而臣亦有造虚言、诬贤相之罪,事虽有大小,而用心造意之机,则无异。臣昨逢遗胤,欲叙先契,因明当日实状,而臣愧恧先发,面颈俱赪,嗫嚅而终不能焉。臣之触处无颜,据此可知。况畴昔罪臣之人,次第被论,臣于此时,何敢安于辇毂之下哉?昔贯高,汉之贱末陪臣也。赵狱既勘,虽蒙高帝宽赦,而犹自以为,人臣既有逆名,则不可以生焉而终绝其命。曩日之谓臣与有浈同谋,指日举事云者,其与柏人事何异哉?负此不忍闻之罪名,而臣无拳无勇,不能办贯高之所能,是臣之日夜自悼,而陨心者也。
上温批慰谕之。
○大王大妃移御于义洞孝庙潜邸别宫。
○礼曹启曰:“今此服制单子中,王大妃殿服制,依甲寅仁宣王后丧,大王大妃殿服制,以齐衰期年,生布大袖长裙,磨炼启下矣。第念,殿下服制,遵用乙亥已行之例,十三日而除衰,三十日而除布带,则王大妃殿之仍持衰服,似有轻重不适之嫌。今若遵用易月之制,则王大妃殿亦当与殿下同时变除,而十三日后三十日前服色,亦宜讲定。大王大妃殿亦用易月之制,则当于三日后除服,而其期已过,此亦变礼也。请议大臣定夺。”金寿恒、郑知和以为:“殿下既遵乙亥之例,十三日而除衰,三十日而除布带,则王大妃仍持衰服,以终期年,诚有所未安。变除之节,宜无异同。至于大王大妃服制,系是轻服,尤不当服之尽月。虽缘该曹之未及径先禀定,以致过期,既知其宜除,则追禀除之,恐无不可也。”李尚真以为:“王大妃服制,与殿下服制,同是期年,则变除之节,宜无所异。大王大妃服制,虽曰三日后当除,过期追行,不害为从厚之道矣。虽然,殿下服制,十三日而除,终有所大不安于情礼。卒哭后乌帽、乌带,是《五礼仪》所载,而宣祖大王因闵纯之疏,许用白帽带;王后丧期服无杖,亦《五礼仪》所载,而仁祖大王特用正礼之杖。此其用乌无杖,皆是祖宗朝已行之故事,而宣祖、仁祖察其可改而改之。今此殿下之十三日除服,不必以乙亥之已行,有所持难而不改也明矣。”上下教曰:“易月之制,已有乙亥旧制,今不当变改。两慈殿于手下之丧,仍持衰缌,亦为未安。依领相议施行,而大王大妃殿服制,今已过期,姑依汉朝纤七日释服之义,七日除之事,举行可也。”
○礼曹启曰:“国恤公除前,各司禁刑等事,例以初丧始计,二十七日为限。而今此国恤则上下服制,止于期年,公除之限,亦以十三日改付标启下矣。第殿下服制,一从乙亥已行之例,自成服日始计。请以此为公除之限,各司开坐、用刑等事,始为举行。”从之。
11月7日
编辑○壬戌,以李之翼为开城留守,金德远为判尹,赵尔炳为掌令,严缉为修撰,李思永为献纳,韩构、尹攀为持平。
○宪府以彗变,启请令大臣、重臣、三司,会于都堂,取前日诸臣所陈,熟讲利病,有所施罢,以答天谴,从之。
11月9日
编辑○甲子,命招大臣、重臣、三司,会于都堂。大臣使司录来启曰:“臣等承牌之后,即与判敦宁府事李正英、兼吏曹判书金锡胄、知中枢府事南龙翼、左参赞吕圣齐、行副护军李观征、判尹金德远、兵曹判书郑载嵩、工曹判书李弘渊、刑曹判书朴信圭、大司谏李选、校理林泳齐会于政府,取去月初二日引见下询时,诸臣所对书启及应旨疏章之启下备局者,其中系关君德,自上所宜体念者外,就其切于民瘼,大段变通之举,如军兵减额、屯田革罢、户布收捧、盐铁摠设一司等事,反复商论其便否,则诸臣之意,各有异同,未得归一。而此皆大更张之事,必须熟讲审处,可无后悔,非造次所可断决,亦非自下所敢直为施罢者。且左议政闵鼎重适以子丧,不得来会,姑待齐会备局,更加消详后,登对禀定,而来诣诸臣中,前日不入对、不上章之人,则使之一体书进所怀,以为弭灾之助。”上从之。
11月11日
编辑○丙寅,上下教曰:“罪人吴始寿做出不忍闻之说,诬辱先王,予欲断以死律,不少假贷矣。今者伏承慈教,渠蒙先朝厚恩,不念报效之道,乃敢以罔测之说,加之于先王,论其心迹,岂不痛惋?而第念今番鞫狱,前后正法者既多,且与逆谋有间,而一体赐死,则恐有伤于国脉。特用减死之典,一以示宽大之德;一以镇定人心为教。蔼然好生之盛意,溢于辞表,敢不奉承乎?其令该府,特为减死,仍其配所,围篱安置。”
○工曹参判李端夏上疏言:
《实录》改修之举,不为则已,为则必要其成,不容虚徐迁就,以待后日也。设局之初,值此国恤,事力不逮,旋即罢辍,臣甚惜之。移奉《实录》于闲旷公廨,只留各司移来有料布、书吏使令二三名,自该曹但给库直一名料布,卫将所定送军士,则足以守直。堂上、郞厅轮回来仕,先阅本史,考其谬误、欠阙,察识源委,收聚文书,卒哭之后,继即分房纂修,则功费可省,事役易就,实便宜之道也。
又言:
臣父改修《宣庙实录》之日,亲承仁祖圣教,谕以毕役后,抄出《实录》中圣谟可为法于后世者,别为一册以进,而事未及就,臣父遽殁。今以考见凡例,移奉《宣庙实录》,就其中抄出谟烈政教,如《国朝宝鉴》,以备睿览,则其有补取,则当不浅鲜。
上命庙堂禀处。庙堂覆奏,请依疏辞施行,上从之。
11月12日
编辑○丁卯,月入毕星。
○以李选为同副承旨,尹敬教为舍人,申翼相为大司谏,李寅焕为司谏,权斗纪为掌令。
○判中枢府事金寿兴在途,以星变上疏陈戒,仍请姑停海西今年签丁之役。上答以此由寡昧凉德,不能上格于天心而然也。夙宵警惧,罔知攸措。所陈事,当令庙堂禀处。
○弘文馆校理赵持谦、修撰宋光渊上箚,略曰:
圣人制服,自三年通丧之外,莫隆于为妻之期。有杖有禫,又必三年而后娶,盖期服而具三年之体者也。虽天子诸侯,礼无独尊,故生时齐体,而丧服不降,盖必如此,然后为尽于天理、人伦。自汉文短丧以后,三年之丧,亦从易月之制,经礼坏废,千载一套。期服以降,盖无可论,惟我国家丧礼之备,迥越前古,而独于大王之为内丧服制未著,故庚子、乙亥之仪注,出于因袭之误,未免杜撰之归,岂不为盛朝之一大缺典,而今日之所宜更定者乎?顷日左相之箚,首及此意,其义正矣。诸大臣献议,皆以为可,而圣意以有已行之前例,竟未采施,臣等窃恨之。
上答曰:“内丧服制,未著于经文,故曾在宣庙朝,与名臣硕辅,反复讲磨,以定一代之制。逮至乙亥国恤,仁庙遵用不易,则至今轻变,揆以事体,终有所未安。尔等勿虑焉。”
11月13日
编辑○戊辰,礼曹判书赵师锡上疏,请服制终期,复古礼练祥之节。又言:
臣就考誊录则云:“十三日服尽后,该院之官奉瘗衰服于后苑洁净之处。”此则尤有所不可者。《丧服小记》曰:“久而不葬,以麻从月数者,除葬则已。”注曰:“期以下至缌之亲,至月数足而除。然其服犹必收藏,以俟送葬也。”今此大行王妃之丧,虽在同禁之中,自上亲视袭敛,服成于欑涂之傍,犹不当以公除之限已满,而遽尔埋衰于未葬之前。况丧出别宫,一未临哭,而既释期衰,又不收藏,汲汲埋置,则早晩凭丧,吉服将事,揆以情礼,断无是理。今若更从大臣之议,快行终期之制,则幸矣。如其不然,除衰之后,姑令不埋,以待返虞,恐亦不悖于礼意。
答曰:“已悉予意于玉堂之批,卿可想矣。疏末事,埋于净处,不但载在礼文,今番事势,与前有异,不可轻易临丧,故有此埋安之举矣。”
○判尹金德远上疏言大狱之后,必有大兵,红巾之祸可戒也。又言:
党比之害,甚于近年,尤而效之,谬而袭之,同归于病国。
仍及被罪诸臣中,有九十偏母者,别子之后,昼夜号哭,亦足以感伤和气。又伸救洪宇远以为,清名直节,已著于孝庙时,若以一疏错误,死于绝域,恐有伤于好生之德,上优批答之。被罪中有老母云者,盖指柳命天也。
11月14日
编辑○己巳,上除期衰,从十三日易月之制也。
11月15日
编辑○庚午,白虹贯日。
○礼曹启曰:“《五礼仪》服制条小注云:‘若内丧在先,则殿下服尽前,宗亲、文武百官阙内进见,白衣、乌纱帽、黑角带,服尽后,阙内浅淡服进见,吉服。’乙亥年仁烈王后丧,百官服制,初则依《五礼仪》磨炼,其后礼曹启辞,自上方在衰绖之中,而百官乌帽、白衣,行于阙内,有所未安。殿下十三日衰服未除前,阙内出入,仍以衰服行之,十三日之后,始以乌帽、白衣行之事,再请蒙允矣。殿下今始除衰,百官当以乌帽、白衣出入阙内,而但《五礼仪》所载服尽之限,无可考据,乙亥年誊录所载礼曹单子,自上服制,自初丧满三十日而除,正月初九日服尽云。以此见之,则自上虽除衰服,犹未为服尽,方御白团领、麻布带,百官先以乌帽、黑带出入阙内,事涉未妥。至于进见时,麻带、衰服亦似未安,宜有参酌变通之道。请议大臣。”金寿恒、郑知和以为:“十三日之制虽除,殿下方御白袍布带,则百官以乌帽、乌带出入阙内,恐涉未安。至于进见之服,似宜有变节,而乌帽、乌带,亦恐有违于从上服之义。无宁仿古礼‘朝于君不免绖’之文,仍着衰服之为宜耶?”李尚真以为:“从上服,以乌帽、白袍、布裹带,用之于进见之时,则似或一道。而抑有一焉,以士丧言之,父在母丧,子服期年,成服以后,服未尽之前,其父着黑笠布带,而其子不变衰服于其父之前。家人之父,即所谓严君,而其礼如此。推而上之,用之于此,则三十日前,仍以衰服,出入进见,似无大段害义。”上命仍前,依乙亥年例施行。
○山陵定于高阳敬陵内丑坐之原。
11月16日
编辑○辛未,流星出天中,入巽方,出参星上,入南方。
○礼曹启曰:“十三日除衰后,三十日服尽前,臣僚阙内及进见服色,依判付,以乌帽、白衣、乌带,改付标以入。而三十日服尽后,近臣阙内浅淡服进见,吉服出外,衰服一款,依礼文节目中,曾已磨炼启下矣。近臣之在阙内者,既用浅淡服,进见吉服,则其他臣僚之出入阙中、进见时服色,宜无异同,请以此知委。”上从之。
○正言李宏启请还收吴始寿减死之命,与诸译严鞫得情,不从。
○上下教曰:
予以否德,叨承丕基,今已六年于玆,而子惠之泽,未究于下;灾异之警,叠见于上,心之忧危,若蹈虎尾,涉于春冰,罔知所以为喩也。汉儒董仲舒之言曰:‘国家将有失道之败,天廼先出灾害,以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而警告之。’今玆亘天之妖星,阴虹之贯阳,无非可骇可愕之变,而矧又叠臻于一朔之内,无乃人事失于下,而不知自省,故福善祸淫之天,屡降灾异,若是其谆复丁宁耶?静思厥咎,亶在寡躬,中夜彷徨,警惧一念,未弛于方寸。其在修省之道,益当勉励。咨尔大小群工,体予宵旰之忧,割断私意,务尽寅协,临政用人之际,掩匿细过,公平取舍,弘济时艰,少答天谴。
○户曹参议尹以道上疏,略曰:
方今户布之讲论者,盖愍其白骨、儿弱之征布而发也。若欲计户征布,则公私贱及有身役者,一倂减除之外,应捧之数,必有不足之患。若欲计口收布,则一家内多有男丁者,随数征督之际,贫残之类,必有难堪之弊,玆法未行,人心已摇。若果行之,则诅口之作,殆甚于白骨儿弱之怨矣。臣之愚意,别有一得,臣曾于昨年忝在两南也,窃闻之,监、兵、水营及各邑收布之类,皆称工匠馀丁,逐年所捧,朝家之所不知,合而计之,厥数不亿。且列邑校生,各有定额,而今则良丁之子,谋避军役者,不文不武,游衣游食,或称额外,或称童蒙,冒录校案,日增岁加,此则应充军保,而到老无役者也。别定查官,主管玆事,得为变通,则不待户布,而白骨儿弱之怨,庶可纾矣。
又陈人才别荐之不公,两南土豪之横恣,末言两界武倅之贪黩,请别择文南武中有威望者,交递差送。疏下庙堂,庙堂覆奏言:“所谓户布之法,行与不行,未及讲定,而自以臆断,先陈其弊,未晓其故。工匠馀丁,请令道臣,查实启闻。校生汰定事,待登对时禀定。别荐人,令铨官就议庙堂,随才调用,其中不合者置之。土豪禁断事,更加申饬,两界守令文南武差送事,请依施。”上从之。
11月17日
编辑○壬申,以尹以道为承旨,南龙翼为刑曹判书,吕圣齐为大司宪,赵持谦为吏曹正郞,崔后尚为执义,郑济先为检阅。
○领议政金寿恒以灾异陈箚乞免,又曰:
殿下亦宜益加警惕,懋修实德,奋发振作,毋以衰微而自沮;延访讲论,毋以悲忧而或废。操心无间于动静,而必加慎于幽独,应事无遗于钜细,而必先立乎远大。是非邪正,虽贵明辨,而必主乎坚定勿贰;庆赏威刑,务合法理,而必戒其姑息苟且。自方寸隐微之间,以至政令施措之际,一循天则,无或以豪发私意,参其间则转灾为祥,祈天永命之道,庶其在斯矣。
上优批嘉纳。
11月18日
编辑○癸酉,校理李师命、副修撰宋光渊请对,上不召见,命书入所怀。师命等书进,首言吴始寿减死之非,又辨金德远疏语之谬妄,有曰:
洪宇远向日之疏,引用《家人》卦之说,语逼慈圣,显有操切之意。贼鑴照管之罪,既伏邦刑,则宇远投畀之典,固是轻律,而德远乃于应旨之疏,救解宇远之罪,归之于错谬二字,有若薄物细故者然。若德远知而言之,则是面谩也;不知而言之,则是急于护党,而失其本心之正者也。既已应旨进言,故不欲请罪,而然其是非,则不可不明白辨破。
答曰:“予非不知吴始寿罪犯系关先王,而今玆减死还配之命,实出于仰体慈圣好生、宁失不经之盛意也。必无允从之理,勿为烦论。金德远疏中洪宇远事,语甚谬戾,而既以应旨进言,虽无论罪之举,宇远妄引经义,语逼慈圣之状,予已洞烛,罪名亦重,有何容恕之理乎?”是时,上以拘忌,久不接臣僚。师命等因有所怀,欲一仰瞻玉色,而终不赐对,群情颇以为郁。
11月19日
编辑○甲戌,以工曹参判李端夏特陞刑曹判书,尹拯为执义。
○兵曹判书郑载嵩上疏言:
顷者一时之议,以己亥服制之论,为陷人之大机阱,构诬先臣,辱及泉壤。臣私情痛迫,其时不得不以一疏陈列。日昨领中枢府事宋时烈箚中,言及此事,臣亦以数行文字,略暴不安之意矣。今闻,台臣果以罢职勘律,袖草诣阙,不传而出云。此是已发之论,而特未及上彻,何敢一刻带职,以贻朝廷之羞乎?
上优批答之。初,群凶之当国也,以己亥礼论,将杀宋时烈,并攻载嵩之父太和,至黜于庙廷配食之列。载嵩上疏自辨,有不善为辞者。至是时烈入朝,陈箚追提其事为难安,而载嵩对疏,殊无引咎之意,时论非之。正言李宏欲劾而不果,故载嵩以此乞免。
○正言李宏引避,略曰:“郑载嵩之父,故相臣太和,顷年为邪党所构,至有黜配之举。其后载嵩上章伸辨,而提起领府事臣宋时烈私记说话,亦多发明,而有若全无其事者然,岂非大可怪哉?宋时烈所记文字,详载太和不从古礼,定用时王制之事,而至有摇首止之之说,则有何所害于其父,而欲讳其考见《丧礼备要》一事,费了许多乱说耶?虽曰其父生时,未及得见其文字云,而当丙午岭人柳世哲等投疏时,玉堂陈箚辨明,而亦历举考见《丧礼备要》已定之状,而郑太和以首相在朝,见其箚本,非但别无辨明之举,又于榻前,以定用国制,凝然自当,痛斥世哲,不遗馀力。其时问答之有无,据此可知。而载嵩既不目见,妄加推度,必欲归于不实之地者,实未知其意之所在也。到今时烈上箚陈情之后,则在载嵩之道,所当引咎之不暇,而草草陈疏,少无逊辞,公议非斥,乌得免乎?臣果有论劾之意,而务欲详慎,趑趄不发矣。不料事机传泄,至使载嵩先自陈疏,臣既有疲软不论,未发先泄之失,请递臣职。”上答曰:“郑载嵩当初疏论,元无指斥儒贤之事。领府事箚中所陈,亦非论辨之意,而当此天灾孔惨之日,年少颠妄之辈,罔念寅协,必欲起闹而后已,不但事之无据,莫此为甚。领府事亦必不安于心,故郑载嵩疏批,以此为答矣。今观避辞,语欠和平,肆然凌踏之态,予甚骇然也。依启。”
○政院陈启请还收正言李宏避辞依启之命,上不从。
○宪府启言:“吴始寿减死之命,实是圣明过举之大者。居其职者,不思以理力争,蒙然奉承于台启未寝之前,请当该承旨罢职。”上不从。是日,掌令权斗纪诣台传启,仍停追录及申宗华事。两启实与持平韩构、掌令赵尔炳同议也。追录一事,举国非之,阅月争执,公议益严,而遽尔停论,物情俱骇。
11月20日
编辑○乙亥,大王大妃自于义宫还御万寿殿。
○谏院启言:“郑载嵩讼冤之疏,急于伸辨,其父以领府事宋时烈所私记者,归之于不实,至今公论,皆以为非。故李宏身为台官,不过欲明其是非而已,实非罔念寅协,故为起闹之意。而摧折太过,乃有此过重之举,请还收前正言李宏递差之命。”上不从。
11月21日
编辑○丙子,传曰:“前判书睦来善放其门黜。”继又下教曰:“国家不幸,凶逆遽生,当其气焰滔天之日,或有助成形势者,或有附丽邪论者。如此之类,既已迸诸四裔,明示瘅恶不齿之典。此外馀人之自拔于颓波者,能几人哉?今则轻重有别,处分已定。阳舒阴惨,春生秋杀,此亦人主代天理物之大柄也。当此灾异沓臻,人才眇然之时,不可不随其轻重而收叙,一以召和气;一以无淹滞之叹。前判书睦来善、前监司李宇鼎、李堂揆、前参判吴始复并叙用。”政院缴启,请寝是命。’上不从。
○上命大臣、元勋来诣宾厅。盖昨日台启已停,故将勘追录功臣也。判府事郑知和、左议政闵鼎重不进。右议政李尚真承召来诣,旋即还出,箚陈所怀言追录之不当,又引灾异乞策免,上下批慰谕,促令入参。领议政金寿恒在宾厅启曰:“今此功臣追录之举,前例既无可据,事体终涉苟简。臣之意见,亦尝屡陈于献议、登对之时,而到今台启既停,勘勋命下,不得不承牌来诣,而勘定功次,虽是元勋所主,必令大臣同议,乃所以重其事也。臣不可独为议定,请待后日诸大臣齐会举行。”上以不可每每迁就,命仍为勘勋。又下教曰:“顷者别单中五人,分其功劳轻重,以定坐次高下,而校理李师命即是当初主谋之人,勋劳最大。当此追勘之日,同功之人终不可不录,一体勘勋。”寿恒又启曰:“勘定功臣,事体固重,今日追录之举,比初尤重。且有校理李师命一体勘勋之命,此则又是不入于当初别单之人,诸大臣之所未及闻者,尤非臣所敢独为议定。请依前启辞,姑待齐会勘定。”上命更招诸大臣。鼎重、尚真终不入来,上遂命明朝来会勘勋。
○领议政金寿恒上箚言:
比岁饥荒,八路凋攰,今此三都监需用之取给于民者,名目甚夥。若不方便拮据,少纾其力,或致怨咨之兴,则岂不大伤我圣母平日慈覆之厚德哉?
又言:
山陵所供石灰,至三千馀石,今将责办于外方。请以江都筑墩时,分定海西,而初不犯手者取用。
上从之。
11月22日
编辑○丁丑,宾厅录勋,独领议政金寿恒与元勋吏曹判书金锡胄相议勘定,而其馀时任、原任大臣并不进。遂以李师命、金益勋、赵泰相、申范华为保社二等功臣,李光汉、李元成为保社三等功臣。益勋封光南君,光汉封龙城君,元成封完兴君。上又下教,特除申范华为司䆃寺正,李师命为司仆寺正。又以金锡翼前日逆狱,颇有功劳,特命加资。
○左议政闵鼎重上箚曰:
伏睹,更化以来,凡所以访求弊端、询问疾苦者,无所不至,而适缘国家多事,文书委积,一年将尽,终无处分。宜于静摄之暇,频赐引对,咨诹裁定,早使中外之民,得被一分之惠,是亦应天之一事也。台阁之言,即一时公议之所在,其间虽或有一二风闻之误,亦不可尽归之虚妄,厌闻而深拒也明矣。
又论赵䌹之宜黜,追录之不可。又请以吴始寿推案,出示朝臣,使皆得以审其狱情,苟有一毫可疑、可恕之端,则许令覆禀,再加按讯,使罪人自服,群情快释。又言金德远托以应旨,藏头用意,字字句句,皆有来历,羸豕之渐,诚可畏也。上答曰:“噫!仁天示警,灾异叠臻。天道玄远,虽未易窥测,静思厥咎,实由于寡昧之否德,有以致之也。危惧靡定,罔知攸措。箚中戒诲之言,诚甚切至,予虽不敏,可不留心而惕念焉?第念赵䌹黜享,事体至重,有难轻议。吴始寿之减死围篱,实出于慈圣好生之盛意,今不可还寝成命,以伤我慈圣仁覆之至德也。金德远疏中,既以应旨为名,故虽不加罪,语意之谬戾,予岂有不知之理乎?追录事,赵泰相、金益勋之有功当录,卿必想知,既知其功存宗社,则到今追录,少无所妨。”
○校理林泳、副修撰宋光渊上箚曰:
郑载嵩顷年之疏,原其心事,虽出于为其先臣解释群愠,而措辞立意之间,实有错谬之处,则物议之不满于载嵩,固所宜然。李宏之当初欲论所执固正,而中止不发,亦不害为务从镇定之意耳。如此小小议论,圣明尚疑其过激,摧折之,臣等恐自此,台阁益复委靡。伏愿圣明,还收正言李宏递差之命焉。追录一事,国人皆以为不可,盖此功劳,皆密勿周旋之事,初非人人所得知,则国人之言、臣等之意,亦非直谓其无功而不可录也。续续勘勋,前代之所未有,祖宗之所未行,创自今日,坏了事体,岂不为圣明之一大疵政乎?至于李师命之功劳,初既不录,到今追勘,节次增添,转伤事体。此事果行,非但贻讥于后世而已,国家举措如此,而终不至于乱亡者几希矣。当天灾孔棘之日,未见有修省之一事,而急急施行者,独有此等拂人心、坏成宪之举措耳,臣等诚切闷迫,不知国家税驾之所矣。
又言:
追录及申宗华事,实是国家赏刑之大者,而事体未正,法义无当,将未免以此贻累于圣德。台阁之臣,所当极力争执,期回天听,而掌令赵尔炳、权斗纪、持平韩构等,罔虑尽忠补过之道,遽然停论,殊失谏诤之体,不无承望之意。停论台官,请并命递差。
末请还寝睦来善等收叙之命,上严批责之。泳等惶恐,迸出阙外。政院陈启请改下批旨,上不从。
11月23日
编辑○戊寅,政院以玉堂阙直,请牌招林泳等,上不许,命开政差出阙员,仍行李师命、申范华封君之典。政院又启言:“近以勘勋一事,大臣、儒臣相继陈箚,则公议所在,圣上业已洞烛,从容熟讲,未为不可。况勋臣封君,有何一日紧急之事,而必于今夜开政,还开已闭之门,而招入政官乎?且在前,功臣职秩居卑,则曾无直为封君之规,靖社功臣之例,可以监矣。”上答曰:“勘勋之后,特命封君,多有可据之例,而启辞中,所谓无前之举云者,诚未晓也。”仍命明朝待开门,牌招开政。
○知中枢府事成㮨卒。年九十五,谥靖惠。㮨,文简公浑之孙也。以荫入仕,寿秩至一品。尝见拟判枢,以先贤之孙,优待而然也。
11月24日
编辑○己卯,以金万重为副提学,李师命封完宁君,申范华封平陵君,赵泰相追封杨原君,李光汉改封号为龙溪君。师命、范华俱资中直,特教超三阶,封君。
○大司宪吕圣齐因辞职之疏,附陈所怀,略曰:
追录之举,大违物情。大臣力争,三司迭论,大小诸臣皆以为不可,而殿下一例挥却,不待论议之定,而敦迫勘《勋》,汲汲然如恐不及,是何举措耶?经幄之臣,目见君父失中之举,投进一箚,言甚截直。宜殿下翻然改图,而反下未安之批,辞气大厉,威怒荐加,此岂所望于殿下者哉?追后勘勋,已极苟且,而追录外,又有加录者,此尤舆情之疑惑处也。李师命、申范华等本职,乃五六品耳。录勋之后,循资级而超授二资,则自有应授之资,而殿下于一日之内,特授正职,则已过于勋录应得之秩,而直为封君,实是古今之所罕。国朝勋籍,无大于靖社,而其时参勋者,亦未有此例矣。至于金锡翼则初不入于别单中,未闻功劳之可纪,而骤陞无名之资,瞻聆所及,莫不骇讶。李师命、申范华封君之命,宜即还收,金锡翼新授加资,不可不改正也
上答曰:“勋臣封君,多有可据之文。虽以近事言之,李元成、元老俱以白徒,直陞嘉善,亦循旧例,而疏中有若创始于今日者然,诚可怪也。”
○判敦宁李正英上箚言焜、熀之当移,又言桢、柟射伴李尔瞻、朴承宗诸孙远配者,当有参酌。上答以焜、熀事,大臣请寝,出于深长虑,不当举论。箚末事,系关逆狱,亦难挠改。
11月25日
编辑○庚辰,领议政金寿恒上箚,略曰:
玉堂之臣,昵侍经幄,随事献替,固其职耳。况此箚中所陈,皆出舆论,本非一二人私言,殿下固当翕受而嘉纳。设令遣辞之间,或有不槪于圣心,此不过忧爱之切,自不觉其言之激发,殿下亦宜优容宽假,以彰弗咈之美。而今乃大加声色,震薄摧折,使论思近臣,狼狈苍黄,观瞻骇叹,气象消沮。此岂圣世所宜有哉?
又曰:
勘勋,国之大事,固宜熟讲而审处。虽使所勘得宜,既勘之后,应行之典,自有其序。有何忙急之事,而前后处分,每出常格之外,匆匆汲汲,若不能少迟晷刻,臣未知此何举也。圣质天纵,固非群下所敢窥测,而臣常妄以为,明睿之过,沈潜不足,故发于辞令,见于事为者,或失于太锐,或欠于坚定,病根之随事为害,自至如此矣。然殿下春秋鼎盛,典学方勤,窃意省察克治,以臻缉熙光明之域者,必有日新之效,而性偏难克之病,非所虑矣。以今观之,抑恐涵养之功未至;偏系之私未祛;听纳之量未恢,而愚臣区区之忧,不但在于一时之过举也。
上优批答之。
○正言尹世纪上疏言:
窃瞷,近日殿下之敬大臣、待台官,渐不如初。国之大事,有不待大臣之佥同,而裁决者;国之重论,有挥斤台官,而不从者。庙庭黜配,大臣之所执,台官之所争,而殿下牢拒而不纳;勋籍追录,大臣之所执,台官之所争,而殿下强拂而行之。噫!大臣,殿下之股肱也;台官,殿下之耳目也。今殿下不信股肱、耳目之臣,而欲以下济时艰,上答天谴,此实难矣。
又论金德远疏语之阴邪,睦来善等收叙之不当,末言摧折李宏之太过,上不纳。
11月26日
编辑○辛巳,上除大行王妃服。大行王妃昇遐于十月二十六日,上之闻讣在翌朝,故自二十七日,至是计满三十日之制。
○上以已过三十日,命百官开素。
○刑曹判书李端夏上疏言李师命录勋之非,有曰:
以师命地望才分,方在经幄,平步青云,无所不可。践历既多之后,被殿下陞擢,则物情妥帖,在渠亦无所不安。而今乃超躐至此,与申范华、李光汉辈同归,岂非可惜哉?
上不纳。
○庆尚道大丘、仁同等地雷动。密阳白云起于戌亥方,云起处雷作,声如大炮,馀音久而后已。星州自东方有声如炮,有气如烟,横如白练,直至西方。将散之际,有一黑色石块,从烟气中坠下,响如鸣镝,落地即碎,分作两块。石如火热,而有火药之臭。道臣状闻。
11月27日
编辑○壬午,以郑始成为承旨,申汝哲特除工曹判书,朴泰尚为大司谏,安垕为司谏,郑勔为献纳,李弘迪为掌令,李正英为判尹。
○行讨逆颁教于仁政殿,其文曰:
元凶才讫于天讨,已赖宗社之灵;诸贼悉伏于王诛,快雪神人之愤。玆申敷告,用示同休。顾玆逆节之始终,实由祸根之积渐。欺躬之冲年在位,阴逞邪心;幸国家之继嗣无人,包藏异志。酝酿谋议之既久,盘据权要之亦多。及至恶稔而无所容,以致势迫而欲先发。急书再上,率多略于前而详于今。党与穷治,亦有漏于彼而发于此。虽狱事之前段同贯,然贼情之后出益凶。逆贼元老等以虮虱之微,有枭獍之恶,本不齿于人类,犹怀狙狯之奸。因自附于凶徒,敢肆鬼蜮之计,为贼竖而画策,聚逆党而同谋,敢议纳女于后宫,冀幸代位于中壸。欲先告庙而指议礼为逆,诈言伏甲而教设卫主兵。初皆出于动摇内殿之图;卒仍以为拥戴近宗之地。蒯通相淮阴之背,情节已昭;诡胜在梁王之宫,踪迹益秘。凡诸处心而积虑,罪实通天,至若设变而催期,祸不容息。虽曾迫胁而上变,尚且瞻顾而匿情,幸究验之有因,终讯鞫而得实。且有如万铁之同恶,相率为贼坚之私人,雄雌唱和,而合为一身;首尾供称,而如出一口。亲蚕备六宫之说,前后相成;胡服劫诸军之言,表里齐应。藉外警而复体府,图近戚而推贼魁。或先谋而发端,或自任而主事。纵当初发告之可纪,及今日诛讨之宁逋?尚此曲贷于严刑,盖以证明于后狱。至于晩说之妖术,亦承元老之奸情,自托行止之踈狂,愈见肺肝之呈露。又若居中之老将,乃反注意于群凶。一摇足而事不可言,久握兵而心不可测。挺昌则以盛族而规当路,以辞官而沽虚名。宗党布列于要津,气焰久炽;贵介凯觎于神器,声势相依。资强援而助成其邪;参密谋而图享其利。大奸始漏,俄屏逐于遐荒;天网难逃,卒承款于清问。若挺时之为间于勋宰,与父䃏而济恶于同时,幸上天默祐于邦家,而罪人咸膏于斧钺。念祸机之潜蓄,始如一发之危,而国步之再安,盖资诸臣之力。已将逆贼元老、晩说、挺昌、挺时等,处置正法。於戏!天道有倾否之喜;人心有毖后之图,忍言变故之攸生?惭悔虽切于寡昧,尚念吉凶之所自。休庆实关于宗祊,诞告于邦人,用敷宣于予意。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李敏叙制进。〉
○正言尹世纪启曰:“前判尹金德远当圣上遇灾求言之日,不思自新报效之策,托以应旨,乘时恐动,至以凶逆罪废之辈,隐然归之于党比之害,诬辱廷臣,阴护逆党,其心所在,殊甚难测。请削夺官爵。睦来善当次玉狱事,不知狱情,而蒙然随参,则是窃位而负国也;知其狱情而终始掩获,则是护党而忘君也。吴始复亲密凶贼之状,李宇鼎变幻阴邪之态,业已殿下之所洞烛。至于李堂揆则虽有些少文才,其陈箚负国之罪,不可不惩。虽曰乏人之时,如此丑秽之类,殿下举之而将焉用哉?决不可复通仕籍,贻辱清朝。请还收四人放释收叙之命。今番勋籍追录,此实无前之举,国之大事也。宪府之以此论执不已者,实出于公议,而深得台体,则如此重发之论,不待公议之佥同,率尔停止之失,不可不惩。请宪府停启之官,并命罢职。”上不从。
○副修撰朴泰辅上疏言:
今日传启之谏臣,昨进疏章,固论追勘之不可矣。及其袖草诣台,弹论纷纷,而阙然不及此一款,如未之尝言者,此岂有吾君不能,不忠、不敬之心而然哉?良以已勘勋,已告庙,今不可及救故也。臣不能开喙及救于未告庙前,使敢言之臣,无所措辞于事过之后,臣罪无所逃。
答曰:“强为引嫌,实涉苟且。”翌日,正言尹世纪以此引避退待,处置出仕。
○领中枢府事宋时烈以三被召命,来到城外,陈箚辞职,上优批,特遣都承旨谕之。
11月28日
编辑○癸未,太白昼见,是后连出。
○上下教曰:
故杨原君赵泰相有才有劳,而遽尔早逝,追录之典,独及于泉壤,予深嗟惜。勋臣卒逝,例有致祭,则况此身后追录之人乎?其令该曹,趁即致祭,以示恻隐轸恤之意。
○副校理洪万锺上疏,论追录之大拂群情,又请益懋心学,益勉德业,克祛己私,廓然大公。上答以忧爱匡救之诚,深用嘉尚。
11月29日
编辑○甲申,宪府启言:“勘勋定封,国家之重事,必须十分审量,务得其当而后,方可绝一时之是非;免后世之訾议。今此追录诸人,果有应策之功,则固宜与当初参录之人,同施旗常之典,何可置而不论,终无一言于其间?若无可纪之劳,则虽有督令勘定之命,唯当据理争执,不使有滥觞之讥,而始则有取舍,而终乃承顺,前后所为,如出二人之手。请追录时元勋,并从重推考。”上不从。答元勋事曰:“顷日追录时,大臣、元勋再三争执而后,始乃举行。不但元无所失,国家待大臣、勋臣之道,事体自别,而恣意侵斥,有同庶僚,虽无举论大臣之事,其时来参大臣,岂独自安于心乎?尔等请推之论,诚甚骇异也。”持平尹攀、掌令李弘迪因严批,引避退待。玉堂处置,出仕。
十二月
编辑12月1日
编辑○朔丙戌,彗星见奎星内。是后或移见胃娄诸星内,至二十五日,始不见。
○以李端夏为大司宪,李彦纲为正言,李䎘陞拜刑曹判书。
12月2日
编辑○丁亥,谏院启曰:“李师命、申范华等,虽曰有可纪之功,其本职不过五六品,一日之内,超授正职,已非循资赏加之例,而至于直为封君,实是无前之过举。金锡翼有功无功,虽非外人所知,而既不在别单之中,又不入追勘之列,则骤陞无名之资,益致物情之骇。请师命、范华等封君之令并还收,锡翼所授加资,亟命改正。”上不从。
12月6日
编辑○辛卯,以金万重为大司谏,申琓为献纳,尹敬教为副应教,朴泰逊为副修撰,柳炅为正言,安后泰为掌令,吴道一为副校理,李选为江华留守,金镇龟为检阅。
12月7日
编辑○壬辰,命旌赠故县令李有吉。有吉,故判书李后白之后也。深河之役,以永柔县令从军,与金应河同时死节,而时当废朝,未有褒赠。其孙硕耉上言乞恤典,而该曹以事在久远不许。正言李彦纲上疏言之,引故相李廷龟所作哀诔为证,上命议大臣。金寿恒、郑知和、闵鼎重、李尚真等,皆以为可,遂从之。
12月9日
编辑○甲午,政院以领中枢府事宋时烈久处旅舍,所患未即差复,今欲前进乡舍,以为调病之地启达,上即遣承旨谕之曰:“噫!惟卿荷两朝不世之厚渥,负一代士林之重望,古人所谓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者,正为今日道也。矧玆邦本扤捏,时势孔艰之秋,以卿宿德学术,不思共济,望望决退,岂但予心之缺然而已?实国家之不幸也。今冬寒冱,倍甚常年,虽有一时之感伤,神明所扶,宜有勿药之效。卿其须体小子思想之心,念武侯尽瘁之义,亟回遐心,以补不逮。”又命户曹,优送庖廪。时烈上箚,陈病状,乞归省祖坟,上慰谕不许。承旨尹趾善往谕时烈还,上复遣谕之曰:“今日国事之危,可胜言哉?逆乱近出,诛除已多,天灾沓臻,虹彗尤惨。而加以中闱丧祸,出于千万意虑之外,复土之役,正当严冱。民情愁苦,讹言胥动,危乱之兆,指不胜屈。眇予一人,懔然忧惕,若临坑谷,实不知所以攸济也。顷者,卿之上来,盖为志文之撰述,而当此忧虞之日,予之所望于卿者,岂但在于文字之事而已乎?当今之时,非卿之耆德元老任师保之责者,其孰能出入启沃,以辅翼寡昧之不逮?非卿之弘毅敦确,有纯诚而负重望者,其孰能镇服一世?嶷然如山,为朝廷之表准,为士林之矜式哉?卿须勿作归路之行,仍留京邸,以副寡昧区区之至望。”又下教曰:“今闻,宋领府事家在城外云,令该曹城内便近家舍,斯速觅得,以为安顿之地。”
12月10日
编辑○乙未,以安后泰为执义,尹世纪、李国芳为持平,宋昌为承旨,吕圣齐为左参赞,李玄锡为副校理,柳谭厚为副修撰,尹拯为司业,金斗明为掌令。
○兵曹判书郑载嵩上疏,辨李宏避辞曰:
曩日,赵嗣基乃以领府事宋时烈所记文字,载之于其疏中,演出言外之旨,以为攻臣父之大资,造意穷巧,诬陷百端。臣于其时,就其疏而论列,以明臣父请用国制之本意,此固情理之所不能自已者也。
上答以年少过激之言,不足为嫌。领府事宋时烈上箚,乞归曰:
臣于郑载嵩事,亦有所追思自讼者。盖于顷者,殿下使臣讲说《西铭》,臣以民吾同胞之意,反复诵叹矣。及其逢着载嵩,而不能言其所欲言,则是岂同胞之意哉?自古及今,既以阴阳冰炭,自分彼此者,已甚可恨,而今又于一堂之中,复有物我,有同秦越,其于同胞之义,岂不舛哉?区区此心,不觉其发于乞归之章矣。不料因此辗转,载嵩之杜门不仕,已涉两月,此实臣之罪也。今臣若不辞退,无以谢载嵩之心,而终无出仕之日矣。
上优批,特遣都承旨慰谕,命与偕来。
○谏院劾:“鸡林令烱远贪逆坚之权势,乃以其女为坚后妻,夤缘攀附,使其二子,俱得将校之任。忝在宗属,乃忍鬻女于杀妻之贼,心术丑恶,莫此为甚。请远地定配。”从之。
12月11日
编辑○丙申,平安兵使李世华应旨上疏,略曰:
伤和致怨,莫甚于狱囚。臣屡典州府,惯见外方事,或事系杀越,迹犯纲常者,积年滞狱,究竟无日。邑倅、道臣,泛观罪名,不究实状,加刑二字,为文报间例题之语。久者过十年,近不下六七八年,怙终应死之罪,则输情为限,犹可迟难。而至于眚灾可疑之徒,未蒙疏辨,终作狱中之鬼,则岂不冤乎?臣愿申饬各道,另加详核,罪之疑信,情之轻重,小者自决,大者驿闻,则诸道滞囚,赖此蒙宥,岂无感应之效乎?财粟,国之根柢也。水旱相仍,赋役连减,而凡百用度,未闻大段节省。内外财力,日就耗削,若有动众赈民之举,则将未免为束手而坐,可胜叹哉?臣愿殿下躬先节俭,导率群下,内而宫禁,斥去华美;外而各司,痛革烦文,蓄升斗之谷,以备日后升斗之用;储尺寸之布,以备日后尺寸之用,则或不无所补矣。
又曰:
京中军门及他道戎务,颇有专力修治之事,而全然抛弃,坐待复败,未有如本道之甚者。本道之所谓将与卒,皆是有名无实者也。名之曰将,而置于西关孔道,坐于崩城破壁之中,欲修治器械,则恐烦听闻,不敢放意;欲整顿部领,则恐泄事机,媕婀度日。名之曰卒,而散在各处,无一年一度聚会练习之举,射手不知弯弓发矢之法;铳手不知藏放药丸之妙,其可谓卒乎?同是一道之军,而臣营所属精抄、壮武队,随营牌之类,一年备纳,身布二疋之外,种种差役,不一其端。巡营所属捉虎军,一年所纳,只是一疋,而他无杂役。以此之故,巡营捉虎之额,日渐增益,臣营所属之军,日渐减缩。今以本道势所压屈,难于设施则已,若以为国之西门,不可等弃,则决不当仍用此套。道内诸色之军,毋论捉虎、辽军、精抄、壮武,随营牌合而为一,一番点视,先抄丁壮者三分之一,作为正军,除其身布,专意练习,顺安以南巡营附近之军,则属于巡营;肃川以北兵营附近之军,则属于兵营,轮次立番,馈粮训诲,以为朝令夕发之地。次以馀数三分之二为收布之军,分送监兵营,一以为接济正军之资;一以为营门需用之物,备局用度,亦有所参酌分定,则军政庶有实效,军役亦无不均矣。
又言:
即今国有巨创,时值严冬,卒哭之前,点军试才,曾无规例。卒哭之后,则吊敕又至,农节亦迫,本道军务,殆无修举之日。臣之愚计,虽不可盛张军仪,而营下轮入番之军,则依前坐点,使弓手习射,铳手习放,俾不至专废技艺。且如江边列镇之形势,新设烽燧之便否,稍待岁翻,趁敕行未到,农事未届,白衣素冠,简驺率,次次巡审启闻,似无大害。
疏下庙堂。庙堂覆奏,并请许施,上从之。
12月12日
编辑○丁酉,兵曹判书郑载嵩免。见斥于李宏,不安故也。载嵩向年之疏,既多爽实,而及遭公议,不思自反,张皇自明,物情骇之。载嵩素无识,当更化初为铨长,不肯辨别贤邪,至以李寿庆仍拟承旨,有都承旨加望之命,然后始以南九万拟望,人多非议。
12月13日
编辑○戊戌,以闵维重为兵曹判书,赵师锡为户曹判书,李端夏为礼曹判书,申翼相为大司宪。
○全罗道求礼、谷城等邑地震。道臣状闻。
12月14日
编辑○己亥,上下教曰:
桢、柟两贼,罪犯恶逆,才讫诛讨。而第念,国法已行,前夏收尸之教,意有存焉,特令内司,敛尸而埋之矣,此意知悉。顷日筵中,得闻大臣之言,罪人㮒谪所,在于水浒隘陋之地云,亦为分付该府,自其处移配邑内。
12月16日
编辑○辛丑,以朴世采为执义,具镒特除判尹,赵宗著为副校理。
12月17日
编辑○壬寅,月犯太微右执法星。
○宪府劾:“副校理赵宗著为人卑屈,不合经幄选抡之任,请递差。”从之。
12月18日
编辑○癸卯,以郑勔为掌令,申琓为副校理,赵持谦为校理,权愭为献纳。
12月19日
编辑○甲辰,宪府劾:“所江佥使李行益以名家后裔,赂遗权奸,以为谄媚之资。忘其祖先,不念报本之义,请削去仕版。掌乐直长韩宗建以逆䃏之婿,为贼鑴所亲,性本邪毒,行己鄙悖。顷年怪鬼辈作挐泮宫时,挺身先登,肆行胸臆,请汰去。”不从。宗建事,翌日从之。
12月20日
编辑○乙巳,流星出天中,入北方,出天市外,入心星。
○掌令郑勔上疏言:
赵䌹黜享之论,一国公共之议,两司争执,已阅累朔,而殿下不为嘉纳。姜万铁按法之请,狱体之当然,而殿下一向牢拒。吴始寿之减死,李穦之削职,皆出于睿断,而不从群下之请,至于追录之举,台谏争之,大臣言之,虽三尺童子,皆知其不当,而殿下排斥众议,勒令勘定,其于一时之公论,后世之讥议何哉?汉高祖八载战争,始得天下,而其所封,乃元功十八也。今玆保社勋臣,至于十一人之多,不亦太滥乎?乃若李师命、申范华等,超躐封君,尤有所大不厌于众心者。虽以靖社功臣之元勋宿德,犹且历试多年,渐次崇封。今者两人以五六品卑秩,一政之间,遽跻宰列,此实无前之谬举,而亦非两人之完福也。
又言:
罪人韩舜锡本以贼孽,结婚贼积,科场代述,情迹现露之后,始配边远。到配未久,不悛其恶,滥骑驿马,駄载妓女,蔑法不道之状,无异于逆坚。揆以王法,死有馀罪,而今拿致京狱,改配于海西,有若减等量移者然,岂非骇异之甚哉?
上不纳。
○礼曹启曰:“明年正朝陈贺节目,当为磨炼,而国恤卒哭前,依常时陈贺,事涉未安。外方方物笺文,百官进表里,依前举行,而陈贺一节,请姑停止。”上从之。
12月21日
编辑○丙午,流星出参星下,入天园星,出房星上,入巽方。
○以崔逸为承旨。
○礼曹启曰:“国恤发靷前,凡事象生时。甲寅年冬至,在于国恤发靷前,故殡殿表里,象生时封进,而有百官哭临之举。今正朝殡殿表里,亦依此举行何如?”上从之。
○副修撰朴泰辅上疏,言所后母尹衰病状,乞县为养。疏下吏曹,覆奏言:“本馆乏人,私情虽切,有难轻许。”上以私情虽恳,值此乏人之时,经幄之臣不可轻许外补,命户曹题给衣资食物。
12月22日
编辑○丁未,流星出天中,入艮方。
○江华留守李选上疏请,毋事虚文,务修实德,动静语默之间,必无愧乎吾心,以求合民心。黜陟赏罚之际,必无拂乎民心,以求合天心。又言白骨征布,儿弱充军之弊。又论鲁陵六臣及皇甫仁、金宗瑞之冤曰:
当我世祖大王受命之时,有若臣皇甫仁、金宗瑞等以不能早自归附,有若臣成三问、朴彭年等以妄效古人国士之报,不免身被极祸,尚在罪籍。彼诸臣者,岂不知天命之已绝于旧主,历数之已归于真人,而终守素志,至死不悔者,不过臣各为其主,君臣大义,有不可以自毁也。圣祖虽当危疑之际,不得不诛除,而实嘉其志操,故当时下教于群臣曰:“三问等,今世之乱臣,后世之忠臣。”又制训辞,以示睿宗大王曰:“予当屯,而汝当泰。事随世变,若拘于吾迹,而不知变通,则所谓圆凿而方枘也。”故当圣祖违豫之时,睿宗在东宫,参决庶务,首命悉放癸酉、丙子被罪诸臣缘坐凡二百馀人,原赦之恩,已行于圣祖临御时矣。记昔,先朝儒臣宋浚吉仰陈三问等事,先王极加叹赏曰:“三问乃方孝孺之类也。”于此益见列圣之待宗瑞等不以罪人也。恭承列圣之遗意,爰涤诸臣之罪名,其不在于圣明之继述乎?
末言金元亮之冤死,请伸雪,上答曰:“忧爱进言之诚,予庸嘉尚,可不体念?疏中六臣事,予非不知,但与建文诸臣,既有差异,列圣朝亦未尝宥罪矣。若夫封植坟墓,士林尊慕等事,不必禁止而已,此外有难别施恩典也。金元亮事,当令该曹,议大臣禀处。”元亮,仁祖朝人,本以书生,参靖社三等勋,历官持平,而与逆适为至亲。甲子之变,适举兵报至,元亮乘醉有营救之语,以此被收,遂诛,盖其罪不明。其死也,金自点实有力焉,而元亮所交多名士,皆言枉死。李厚源尤力白其冤,选即厚源之子也。疏中历叙元亮事,凡数千言。大臣金寿恒、闵鼎重、李尚真等议以为,宜许其伸雪,上从之。
12月23日
编辑○戊申,王大妃以谚书,下教于领中枢府事宋时烈曰:
卿以先朝礼遇之元老大臣,六七年远窜,间关万死之馀,复为入来,出入筵席,其为悲感,何可尽谕?闻,卿近当还归,主上亦才劝勉,必欲留之。而即今天变孔极,国家危疑,民多怨气,内殿丧事,又出此际。主上以年少之人,独当万机,勤劳之状诚为闷虑。此时如卿之以儒宗重望,受恩累朝者,岂可决去乎?京第当冬,虽甚龃龉,必须入来城内也。未亡人于朝家事,无所干预,而卿至今不为入来,主上不任企待,故使金锡衍传谕耳。
盖锡衍,王大妃弟也,方为礼宾寺正。锡衍既传慈教,时烈惶恐入城。
12月25日
编辑○庚戌,流星出轸星下,入坤方。
○以洪万遂为副修撰。
○修撰朴泰逊上疏,乞补一县,以便养亲。该曹复奏,请许之,上以玉堂乏人不许,命赐衣资食物。
○左议政闵鼎重上箚言:
亲民之官,莫如守令,欲民安保,惟当先择守令,铨曺之所差遣,既难尽得其人。考试之道,必须观其政治,而后可辨其能否。自更化以来,命令之新布于中外者,非止一二,方伯、守令奉行谨忽,亦不可不察。况今岁序已尽,阳和将回,政当问民疾苦之时。臣愚谓,宜别遣从臣中刚明晓解民事者,不时分遣诸道,廉访官吏之廉贪,得知生民之休戚利病,与他风俗之败教,豪顽之蔑法者,似不可已。
上答以箚辞得宜,当依施。
○领议政金寿恒上箚言:
伏见,殿下于领府事宋时烈恩礼之隆盛,固已夐出寻常,而至于慈旨谕召,尤是千古旷绝之异数。远迩听闻,孰不感叹?然而待贤之道,不可以虚礼拘也,必须行其、道用其言,有尊信之实,然后贤者可得以留也。诚宜不拘常规,频赐晋接,事无大小,悉以咨访。又俟寒威稍解,日晷渐舒,开筵讲学,辄令入侍,以资启沃,则二圣召致之意,庶不为虚文,而其成就圣德,赞襄治道之功,岂浅鲜哉?
又言:
群下之不得瞻望威颜,已数月矣。政令事务之须经面禀者,未免淹滞,下情已多闷郁,而民心之危疑,讹言之煽动,亦未必不由于此。臣久拟仰请,得一清燕之间,以伸忧恋之私。而第以大戚之馀,戒惧之心未弛,都城之内熏染之气未净,深忧过虑,靡所不至。到今趑趄,不敢请者,盖为此也。然今则日月寝久,虽不得广接臣僚,如平常之时,而辅弼耆德之臣,不宜一视踈远。况时烈虽以拘忌为辞,身在别处,既不犯染,宿斋预戒之义,又其素所讲者。预降指挥,俾得随时入对,有何所妨也?
上答曰:“箚中缕缕陈诫,诚甚切至,可不惕念?予亦非不虑事务之积滞,而第念拘忌之疾,遍满内外,拟于岁翻后,始接臣邻矣。卿辞如此,予当留意。”
12月26日
编辑○辛亥,摠护使启曰:“曾因启禀封陵之制,命依崇陵例矣。崇陵则依长陵例,减其尺数者,盖为他日地势狭窄之虑,而考诸《五礼仪》,似为太减。新陵则诸议皆以尽从宁陵圆径之尺数为当。”云。上命依宁陵例。
○上下教曰:“内司官吏虽微,既奉王命,报该曹成给草料,则便是公事,而今见打量官书启,高敞县之捉入官吏,着枷严囚,事甚惊骇。当该县监罢职,色吏令本道,各别严刑,以杜日后蔑法之习。”
○备局:“以今年畿甸失稔,比诸道最甚,各邑同然,而乔桐尤惨。请减三十六邑大同米六斗中二斗,自庚申十二月至辛酉十一月,诸般身役纳三疋者减一疋,各衙门奴婢及诸色军保以米上纳者,亦减三分之一,而乔桐一邑,则收米、身役并请全减,内司、尚方奴婢,两局军兵一体施行。”上从之。
12月27日
编辑○壬子,政院陈启请寝高敞县监李善溥罢职之命,有曰:“下吏所为,果无所失,而遽加拘囚,则善溥诚不得辞其责矣。不然而有此斥罢之举,则是殿下厚于私人,而薄于奉公之吏也。凡事无大小,干系内司,则不辨是非,径施重谴,岂非过当之举耶?”上不从。
○谏院启言:“内司官吏虽甚微末,既有公干,则系是差人。如无大段作弊之举,则为守令者,必无无端捉囚之理。其在朝廷处置之道,所当分付道臣,查得实状,罪在差人则罪差人;罪在守令,则罪守令。今乃不然,只凭差官之书启,既罢其守令,又罪其色吏,有若偏护内司者然,何圣明示人不广至此也?请亟寝县监罢职、色吏定罪之命,令本道明查启闻后处置。”上不从。
○以安后泰为执义,宋光渊为副修撰。
12月29日
编辑○甲寅,备局因庆尚前监司朴信圭状本,覆奏请:“兵、水营在家军官、别武士、军牢、别炮、手桶匠、瓮匠,统营都厅募军闲良募入者,查出充定。岁抄公私贱,可以兼役者,则编入束伍,牧场假牧子、假屯民,训局铁店数外匠人募军,皆刷送本邑。梁山郡所在忠勋府、明安公主房、守御厅、明礼宫诸屯及硫黄店所属募军,亦依此定役,咸安郡内奴婢贡木换纸之数,更令内司,量宜折定,或以本布捧纳。”上从之。独明礼宫、明安公主房募军编伍事及内司绵布换纸事,不许。政院陈启争之曰:“更化之初,宣谕八道,大小民瘼,特令采访者,实出于轸民隐除弊事之圣意。凡在瞻聆,莫不钦仰以为,大振作、大更张自今日始矣。近来凡系内司之事,一切勿施,有若私护者然,盖私之一字,人主之所当深戒者也。前后筵臣反复陈达于榻前,不翅缕缕,而今者殿下处分,大有乖于臣邻之所望,何殿下独不念民生之困苦,而偏护内司之所属耶?”上不从。
〈肃宗显义光伦睿圣英烈章文宪武敬明元孝大王实录卷之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