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正月
编辑1月1日
编辑○朔辛卯,上具冕服,诣仁政殿庭,率百官,进笺陈贺于大王大妃殿,以慈殿周甲庆也。
○下劝农纶音,饬八道道臣及两都留守。
1月2日
编辑○壬辰,掌令洪得厚,持平李长夏,以疏批幷引避,校理韩光会陈箚,请罢洪得厚,递李长夏,允之。上闷朝论溃裂,极意调剂,而互相偏党,必欲挤排。用事之臣,居铨职者,稍存兼用之意,则群起而攻之,兪彦民先攻长铨,洪得厚又攻沈圣希。时光会附于圣希,故驳递之。
○领议政金在鲁,以不参贺礼,上箚引咎,略曰:
臣即伏见皇甫仁等复官纶音,圣上愍幽枉,继先志之盛意,足以有辞来后,导迎和气,臣不胜钦叹。第佐翼勋之书以靖难,未免差爽,继因筵臣陈白,命改以卫社,而丙子之勋,乃是佐翼也。佐翼之勋,虽以输忠、卫社、同德佐翼为辞,而勋名则例以末端二字为称卫社非勋名也。乙巳顺朋等见录追削之勋,乃卫社也,今此备忘中所改卫社之勋名,更以佐翼改付标启下为宜。仍伏念臣之当初收议,略陈与仁、宗瑞同死诸臣,不可异同之意。郑苯则虽下一体复官之命,而如赞成李穰、判书闵伸、赵克宽、监司赵遂良、参赞许诩、仁之子锡宗、瑞子承珪、承璧,诩之子慥等,未蒙一视之典,并令儒臣考据奏禀,一体复官。
箚入,命承旨敦谕。
1月6日
编辑○丙申,领中枢府事金兴庆上疏,乞休致,优批不许。兴庆曾在政府,为李锡杓所驳,遂解机务,每于岁首,辄上例疏请休,一疏便止,上深知公议之不叶,而亦不许休,盖知其实无去意也。
○黄海监司李天辅请筑海州城,上许之。各道诸营皆有城,而海独无城故也。
1月10日
编辑○庚子,兵曹判书元景夏纳符待命。先是,校理金文行上疏,略曰:
臣之从祖忠宪公臣昌集,至庚子大丧,国势孤危,群憾伺隙,当此之时,臣从祖追惟恩著,痛念国事,死生祸福,倚阁一边,惟以景庙违豫,国本靡托,日夕忧惶,献欷流涕,卒与二三大臣同心戮力,上承我慈殿、景庙之旨,遂定大策,而祸不旋踵矣。然其爱君一念,至死靡悔。临殁无一言及家事,独曰:‘诚使东宫获安,吾虽死可以归拜先王而有辞矣。’呜呼!此其孤忠危诚,可以质诸神明,夫岂一毫仿佛于悠悠之说?而圣明在上,犹未及尽烛,宁不悲哉?夫三字之案,臣诚愚昧,莫晓其所以,而若就当日事论之,则三宗血脉,惟殿下一人而已,则凡民之讴歌狱讼者,尚且戴吾君之子,况臣从祖,受先王罔极之恩,必欲报之于后嗣者乎?是以亦尝与闵镇远语定策事曰:‘今日若王子众多,则事变犹有难测,而吾君之子只有一人,天命、人心已有所属,更何虑焉?’镇远曾以此说仰陈前席,则夫以镇远之忠直,必不阿私臣从祖,而上欺天听。此足以见臣从祖片片赤心,而犹不免于李绅不利之谗,则岂不冤哉?至于三变之说,其时事势诚有至难言者。盖代理之命,遽下于建储之初,则倡率百僚敢请还寝,固事理之不可已。而批旨恳恻,至有左右之教,则旋撤庭吁仰承成命,亦事理之所当然。此庭请之所以变为联箚。而及夫北门潜开贼耉闯入,则又不知何样祸机迫在呼吸,后先同入,所以防遏乎意外之变。而缴还节目,亦将弥纶乎目前之急,则断断为国之忱,固未尝变也。噫!前后之或请或寝随机应变,一则为宗社也,一则卫圣躬也,实无一分利害之私参错于其间,则天日照之矣。惟彼凶徒之百计逞憾,疑乱忠逆者,乃反于诬案既白之后,改头换面,倡为此说,求过于无过之地,阴售其荧惑之计,其亦痛矣。既复官又复谥,今有赐祭之举,而惟三字、三变之说,迄未夬辨。庚申备忘尚多有人臣不敢闻者,今之论者,犹疑其临事处变之际,此或有伤于圣上昭雪之初心矣。
上以此则予知深矣为批。疏中所云今之论者,即元景夏也。景夏对疏,略曰:
自诬案伸辨之后,诸大臣虽复官复谥,犹未蒙赐祭,故臣尝以此仰请蒙允。而不意玆事反为儒臣吁冤之资斧,未知臣所奏何句语有以致此耶?
上以此何介意答之。文行又上疏伸辨,上命给之。于是,景夏纳符待罪,上命勿待命,欲两解之也。
1月11日
编辑○辛丑,上御昼讲,讲《周礼》。是时,以翁主痘患久不引接,至是始开讲。左议政郑锡五、右议政闵应洙求对,请东朝进号,以当发宾启仰奏,上颔之。承旨李喆辅奏言:“新除授人员之不为肃拜于东宫,大为未安。今既无拘忌之事,请依例为之。”知经筵金若鲁曰:“虽或有拘忌之时,大朝肃拜后,亦令间一日肃拜于东宫为宜。”上允之。户曹判书金始烱曰:“信使当前,而所入人参至二百六十斤之多。昨年除出曹银,多般换贸,而即今未备亦为一百四十馀斤矣。今若准此数贸取,则当备数三万银子,形势诚渴闷。欲趁江界采参之时又贸来,而闻江边被歉民,愿谷不愿银。关西旧税米限万石请取用,大臣以万石太多难之。”命划给七千石。
○吏曹判书郑羽良、参判沈圣希、参议任珽递,以礼曹判书金若鲁为吏曹判书,承旨李喆辅为参判,沈星镇为参议,皆中批也。时,三铨官皆引入,郑锡五奏曰:“都政尚未行,铨地不可旷。领相引疾,无以荐望可闷。”上笑曰:“左相之意可知。不欲荐望,欲使予除拜也。”遂有是命。差除,国之大政,而身为大臣,至请中批,惜哉!
○以任璞为关西监赈御史。时,关西道臣李箕镇,以病不能发巡,璞以慰谕御史方在江边,故有是命。
○应教南有容上箚,勉君德,陈十条。
一曰条学问,以开众善之路。二曰理性情,以杜群枉之门。三曰简思虑,以存大公。四曰慎辞令,以示臣民。五曰务诚实,以尽好恶之情。六曰审举措,以平是非之口。七曰毋作聪明,以和百工。八曰毋亲细务,以劝庶工。九曰广聪纳,以揽权纲。十曰敏省察,有过必改。
上赐批嘉纳之。
1月12日
编辑○壬寅,王世子自庆德宫,遣宫官问安,自是日以为常。吏曹启言:“忠原县,戊午年以三省罪人入籍邑降号,今已准十年,升为牧使。忠州既陞号,公洪道以忠清首复号为宜。”上可之。
○以郑羽良为礼曹判书,洪象汉、金尚迪为承旨,朴奎寿为掌令,李重祚、丁喜慎为持平,闵百昌为献纳,任璞、李寿观为正言,郑纯俭为副校理。
○召礼曹参判洪象汉,讲定观刈仪注,教曰:“亲耕、观刈俱是古典,而重粢盛劝民本之意也,亲耕乃始条理,观刈是终条理。今者观刈仪注,不可付诸仪曹誊录,《续五礼仪》吉礼篇下书以附录,令芸馆刊印以进。
○赍咨官李命稷减死岛配,廛人为首者,远地定配。先是,命稷坐纹缎贸来,命秋曹查问以启,至是上下询大臣,皆曰:“法与禁有异,初虽有禁而未有定法,不可置律矣。”上从之,有是命。仍教曰:“此后干犯市民,直施一律,译官、商贾,直自湾府先枭示后状闻。”
1月13日
编辑○癸卯,上诣太庙,行展谒礼,仍诣毓祥庙展拜,侵夜还宫。
1月15日
编辑○乙巳,时,宫内有拘忌之疾,王世子移次于庆德宫,上命洪凤汉别入直,旋命寝之。领敦宁赵显命上箚以为凤汉不可暂离直所,上从之。
○平安兵使李日跻启言:“卢启祯为理山府使,别募壮别军,得九百人,轮番合操,以为御侮之图,监司李箕镇闻而嘉之,赐名忠义士。西北人心,每以军兵之号为耻,若以士字代军字,则可以通用于乡、训、校,无适不可,加之以忠义二字,可以耸人耳目。臣亦欲移此而用之于清南北,互相慕效,自可有响合之势。至于关防,则龟城之塞墙、宣川之左岘最为要害,而塞墙则既已始役,若左岘则上岭下海通燕一路,穿亘其中。丽朝之御北寇,每于通州,通州即今宣川,丽人之必以左岘为重者,此可见前事之明验。西林在左岘之前,为贼锋进逼之地,晓星在左岘之后,为我军先据之要害。第西林晓星,或上或右,仍旧补缺,或可事半而功倍,不可不及时筑之,臣欲及臣之身而始之。臣虽不竣,后人可以继之矣。”下备局议之。
○校理尹凤五上疏略曰:
殿下阅世既久,机事渐熟,俯视臣邻,无一当心,自信其资禀,自长其聪明,天心渐亢。目无难事,所操者或出于常算,而强执以为正见,所使者不免于威怒,而必欲伸其己志,此于身心之间病败已不少,而推之于注措之间为弊弥重。难进者君子之自守,而疑其少诚于国家,敢言者忠爱之至悃,而厌其生事于朝著。非不知谀倿为可恶阘茸为可羞,而特我殿下所以范世者,在于荡平。方且入主而出奴,故以为彼既苟合于吾意,无害于吾事,姑不妨目下之任事,以了一世之事。而彼亦熟揣上心,自幸其得计,每当圣上之有过举,必为之曲意迎合,只取宠擢,终使过举,只在于上宠,数自归于下职。此而义理无辨,名节扫地,官方日以益轻,幸门日以益启,世道人心已至于莫可收拾。抑臣于向者圣明之待儒贤,深有所讶惑者。殿下既擢长天官,思共天位,召命之下,士皆拭目,儒贤亦感激殊遇,幡然造朝。袖中短箚,实出平昔之所蕴,讨逆一款,又是大义之所不可缓。便殿赐对,殿下亦烛其血诚,天颜温粹,酬酢如响,澟然有处分之意,忽地异说闯进,儒贤迸出。殿下旋不免趑趄,退却数日,而辞旨屡改,一事而首尾横掣,致令义理之论,徒成未了之案。而连下千万不敢闻之教,又作暂时不敢缓之举,终使儒贤逃遁无门,灭死无策。殿下诚以儒贤为贤也,则所以进退之者宜其雍容,而若是者何哉?况又使其媢嫉者,连袂上殿,要为弥纶两解之举,殿下诚欲儒贤,忍于一朝,变其所操,惟诺于片言之间乎?然则礼待儒贤之道,可谓薄矣。此由殿下以厌纷闹喜安静之心,见挠于恐动之说,而彼一种媢嫉者,亦已暗度圣意,作为头势,肆为横议,使圣明好贤之心,薾然被沮。许归儒贤之后,始以无知妄作等说,阳为摧谢之貌,噫嘻!其豪健凌轹之气,反为此碌碌之态耶?尤所痛骇者,前后掉算,情态游闪,又莫如元景夏当初袖箚之出也,遽以箚事隐秘,惟一二亲知与闻之言,发之上前,至举两臣名而讦诉之。噫!袖箚所陈,固是一世之大义理,初何尝秘讳,亦何待一二臣之与闻,而景夏乃欲归之黯黮私意之科,盖其妒贤嫉能之心,撑肠满肚,发为伎俩。而至于讨逆之论,终始庇护者,亦其本色也,逆何尝有新陈?而初以陈逆之说,游辞而欲缓之,中又不得已单拈辉贼,阳为惩讨之论,要作弥缝之计,卒之公议峻发,筵教亦严之后,始乃无异辞于耉、恒之勘罪。独于圣上所靳许者,拼死扶护,惟恐或伤,至以台启,臣则当停之说,扬于筵席,恬不知怍。噫!为君父讨逆何等大义,而时月之间,议论靡准反复之际,手脚全露,其不忠不诚之实,灼然于万目,则睿鉴所照,情状莫掩。独且假之宠权,使无所惩畏,伏未知殿下以景夏为何如人也?自在韦布主张怪论,及通显籍,屡换头面,其居台地,既成万言之章,力攻时论出示侪流。而忽于俄顷之间投合异类,一反前说,百年已定之是非,犹不惮于贸乱,文庙腏享之大贤,亦不难于互举,恣雎无严。遂大猖狂,骄儿不戢,两叶成柯,气横意健日加一日,至于引先辈而胁辱其子孙,蓄私憾而迫逐其长僚,不顾己嫌,疏讦章甫,则放肆极矣。列书贱隶,至请死罪,则滥屑甚矣。法筵之上,胡叫大拍,必剿他人之说,众瞻之际,左撞右突,全无宰相之体。殿下何取于此人,而年除岁迁,骤至于大司马之任,冥升而不已?意者殿下错信其无党之说,有此倾向,而彼则借此名目,广布声势,欲以济其己私也。又其为人麤粗奴聒,不似巧密样子,故殿下或疑其事上无隐,实则外痴内黠,巧于谋身,无一分忠款之意。昨冬其家之有痘疫也。虽处异室,烂漫相通,而哭夭之日,即诣药院,出入诊筵,更无少拘。如使景夏少有谨慎之意,安敢若是?几年经幄未尝片辞匡救,平生举措率藏无限机关,睚眦之怨,记籍成帙。入则排讦,出则恣弄,必至倾陷而后已。故世皆侧目,人畏其口,中外之喷骂已久,而独殿下未之知耳。伏闻日昨筵中有三铨特除之事,而皆是旧望,独亚铨出于超拜。噫!中批除拜本非美事,昔枳今擢,尤拂物情。窃为圣朝惜此举耳。命德之器,明主所重,幷乞留神焉。
疏入,教曰:“初欲下教,此岂可下教而止?事予已久矣,释褐后敢若是乎?”命给其章。
1月16日
编辑○丙午,月犯轩辕左角星。
○上幸庆德宫,竟夕而还。时,王世子离次已多日,遣宫官陈思慕之意,上临幸之。
1月17日
编辑○丁未,加副提学赵明履嘉善阶,以光庙御制《训辞》刊印时监蕫劳也。
○大臣率二品以上,会于宾厅,以大王大妃殿进号事启曰:“今此圣母周甲,实是罕有之大庆,以圣明喜惧之情、在臣等欢忭之忱,凡系进号尊奉等节,宜不容少缓。况有先朝已行之盛典,则尤当式遵旧例,亟举缛仪。而只缘慈圣,㧑谦太过,该曹至今不敢举行,上而圣孝莫伸,下而群情抑郁,中外之缺然失望果如何哉?臣等前后筵中,屡承下教,以我圣上之诚孝,无容更待臣等之烦聒,而慈听之感回尚迟,盛礼之迁就至此。臣等区区闷迫之忱,无路自达,敢此相率来会,冒死齐吁,伏愿殿下,俯察颙祝之诚,仰禀慈圣,以伸圣孝,毋坠旧例,千万企祷之至。”答曰:“此是昔年盛事,而我东再有之庆,其在光前继述之道,岂待卿等之陈请?而因诚孝之浅薄,莫能感回慈心,徒增我慈圣之怆怀,追惟庚子,此怀一倍。今我慈心,寔非谦抑也,曾已详谕,今亦面谕。人子之道,以亲心为己心,而邹圣称曾子之养志,爱日之心既切。卿等之请亦恳,而诚难导达,冰炭交中,只自闷郁。命承宣呼写,使传卿等,谅我今日之心焉。”仍行次对。上谓诸大臣曰:“卿等自明日,试直请于东朝可也。”
1月18日
编辑○戊申,大臣率二品以上,启于大王大妃殿曰:“惟我慈圣塞渊之德,受天之佑,宝龄今周一甲,在群下饰喜之道,宜无所不用其极。而只缘慈心㧑谦太过,进号之典尚不能举行,诚不胜悯郁。相率齐吁于我殿下,以祈道达仰格慈听,而批旨恳恻。至以冰炭交中为教,呜呼!臣等虽甚愚迷,岂不知我慈圣之若是牢拒,非出于一时㧑谦?而盖国家典礼一定之后,便作金石,如或当行而不行,则不免废坠之归,无以昭继述之美。况我肃考以盛德达孝,创行此礼,著为成宪,则奈之何至于今日而居然废却乎?我殿下喜惧之情必欲少伸,而慈听莫回,圣心忧迫,至有抑郁生病之教,臣等忧遑前迫,不知所出。以慈圣止慈之心,何不念及于斯,而一向迈迈,不恤我圣上无穷之孝思耶?伏愿渊然深思,翻然回照,亟允臣等之请焉。”答曰:“大殿屡巡恳请,而已悉予意。卿等何为而作此举?虽百请定志固矣。”是后联三启,不许。
○都承旨洪象汉请对言:“俄闻问安宫官言,王世子欲亲来承候,而下令时有鸣咽之色云,孝思诚出天矣。”上闻而嘉叹,遂命世子还次。
1月19日
编辑○己酉,王世子自庆德宫还次。
○特补校理尹凤五为洪川县监,凤五又上疏论景夏以为:
其本源,专在患得患失,俯仰机会,惟利是趋,其终始闪弄,欲停大论,出于不忘豢养之恩,酬报豆粥之惠,决非殿下亲臣,即一朝廷之侫臣。
疏入,有是命。
○兵曹判书元景夏上疏,纳符出城,其略曰:
臣尝读剥卦,至六四剥床之凶,未尝不三复流涕也。臣之三子三女,尝顺经痘疫,而不幸臣孙,夭于痘疫,为凤五谗讦之资斧,抚躬痛伤,尚何言矣?当臣孙患痘也,适臣有故,已住他所,及闻痘报,不但臣身不相往来,朝、夕饭亦寄于姻家。虽凤五亦云处异室,则即此而臣未尝犯染可知。其曰哭夭之日,即诣药院,尤为巧憯。倘殿下俯询臣孙夭阏,在于何日,药院问候,在于何日,则贱臣戴盆至冤,庶可痛辨于日月之明矣。其他构捏罔非莽荡。且臣于李光佐,义同路人,岂可以一椀豆粥,自犯护恶之罪乎?天日赫临,臣不辨焉。
批曰:“予知卿盖已熟矣。金文行之断断其由,虽在尹凤五之右祖,实是料外。药院事,卿为元良,随事谨慎,业已知矣,岂身自犯也?此不过谗人之欲眩其君,而挟杂者百人虽谗卿,决不舍卿。”
1月20日
编辑○庚戌,大臣率百官,又庭请。宗臣西平君桡等,亦相率陈请,大王大妃殿教曰:“大殿至诚恳请,已谕于大殿矣。”
○上命大臣、宗臣、礼官入侍,出示东朝下教,有曰:“今者之举,追惟辛丑,一倍兴怆,于予于尔,岂有异哉?此非谦抑,怆怀亘中。大臣、宗臣,镇日力请,而诚难强拂。更以思之,诸臣之请,欲光昔年圣孝,因予怆怀,使尔不能继述昔年,则是岂俯察四十六年待我之意?今者所请,即是昔年断自宸衷而行之者,其虽强从,至若称觞之节,予于今年,何忍受诸?以此言于大臣、宗臣。”大臣、诸臣起拜曰:“此诚莫大之庆也。”
○以沈圣希为礼曹参判,申晩为汉城左尹,郑彦爕为大司谏,徐命臣为副应教,郑纯俭为兼文学,赵观彬为弘文提学,郑羽良为艺文提学,金在鲁为尊崇都监都提调奉册宝正使,金始烱、郑羽良、李周镇为提调。
1月22日
编辑○壬子,上命都监堂上入侍。上曰:“户曹有誊录乎?”金始烱曰:“本曹、礼曹无之,掌乐院有孝庙时誊录。”上曰:“异矣。”始烱曰:“进宴之号,似始于孝庙丁酉时,东朝以岁歉之故,不受丰呈,自内只设酌仪节。视丰呈略减名以进宴,盖所以别于丰呈也。”上曰:“《政经》卿等见之耶?先王手书《言志》一册,在于东朝,而予平日不忍奉览矣,昨日仰请慈圣展玩。其中有政经赞、小序及诗,宝墨如新,不胜怆然。”仍命芸馆刊印。
○领议政金在鲁上疏,乞解都监都提调及奉册宝正使之任,上特命许副都提举,以赵显命为尊崇都监都提调,李彛章为校理,韩光会为修撰。
○兵曹判书元景夏免。时,景夏纳符出城外,上命入侍,教曰:“卿以金文行疏故耶,以尹凤五疏故耶?”景夏曰:“文行之疏,出于相激,非有祸心也。丁巳臣以御史当往湖南,而自上有往见三公,听其指挥之教,故臣往见李光佐,光佐出馈豆粥、软梨。臣于其时,与李天辅交道未衰,故遇天辅而说豆粥之馈,岂意十一年后,作臣罪案乎?宰臣沈圣希谓臣曰:‘凤五云,又有二十条罪目,胪列在囊中。’云。凤五虽补外,臣方在罪名未勘中,惟愿速就斧銊。”上曰:“君臣犹父子,岂可相隐耶?予于金昌集断之曰:‘中无所主,处身不洁’,昌道、盛节辈,岂不出于其门乎?文行既是从孙,其陈疏亦无足怪,若尹凤五、金文行出后,又复继起,此非谗间而何?礼使之道,既递吏判,犹于卿不许乎?”仍命许递。
○庆尚监司南泰良陛辞,引见教曰:“今闻关白新立,予实虑之。狡倭视莱伯、釜镇为重,予知卿素刚直,宜立法于此等处。卿其勉哉。”
1月23日
编辑○癸丑,申时,日有两珥。
○以李周镇为兵曹判书,元景夏为工曹判书,闵百昌为修撰。
1月24日
编辑○甲寅,行昼讲。
○正言李寿观上疏言:
一旬之间,铨地一空。殿下当加勉调剂之道,而十数年苦心血诚,或不无始勤终怠之虑,臣窃闷焉。
上览曰:“此亦似有挟杂者。”不答。
○应教南有容疏救尹凤五,批曰:“尹凤五之特补,可谓参之酌参,非凤五之心者,何敢护之?”特递其职。翌日,韩光会筵救有容甚力,遂寝之。
1月25日
编辑○乙卯,命召时、原任大臣、政府西壁、馆阁堂上、六曹参判以上,会议大王大妃尊号曰康圣。上御宣政殿,亲受尊号单子,仍诣仁政殿阶上,行四拜进笺如仪。
○弘文提学赵观彬,当议定尊号,而与郑锡五有嫌,不欲同会朝堂,上疏自引,艺文提学郑羽良,以兪彦民之言,亦久撕捱,屡饬而俱不膺命。于是,教曰:“今日臣僚,即昔日之臣,以瞻望高庙,尊奉太后之道言之,其敢若此?由予浅学,俯仰惭恧。陟降昭昭,王章恢恢,当观来朝。予自有道理,其令任自为之。”教下,羽良出谢,观彬犹违召。议号之日,两馆终不备进笺,礼罢,上特黜之补星州牧使。领议政金在鲁上箚言,观彬之累违,出于事势之不获已,朝家所宜推恕,遂寝是命。
1月26日
编辑○丙辰,行召对,讲《资治通鉴》。
○上以献号志庆之意,制下二绝,命禁直诸臣和进。
○庆尚右兵营进古印一颗,言晋州人得之南江水滨,乃壬辰之乱,兵使崔庆会所抱持而投水者也。篆迹微存,上有万历年号,上览之感叹,教曰:“取览旧印,正若其人之献。又览印上年月,一倍此心。”命致祭彰烈祠,令吏曹调用庆会后,制印匣,遣藏本州。上自制铭,刻之匣上,曰:
追忆往事,百有馀年。幸得南江,印篆宛然。矗石阃义烈,想像怆先。命留岭阃,以竖忠焉。
又曰:
所谓一倍此心者,则《匪风》、《下泉》之思也。“
○上以太庙皆用无纹,而御供仪仗,犹用有纹,非所以致美黻冕之意,命伞盖、辇舆物及大小礼卓衣,并用无纹䌷属。
1月27日
编辑○丁巳,特擢礼书判书郑羽良为判义禁。上谓筵臣曰:“先朝丘从直,每一见弹,辄为之陞资,时议以为若此不已,必将入阁,言者遂止。若礼判者,自上若不扶植,岂能自立?”遂有是命。
○咸镜监司李宗城,以犯越人申俊正等事驰启,命自本道具格取招正法。时,黄镇纪亡命二十馀岁,未得追捕,而或称镇纪逃在彼地,俊正以采参犯越被捉,自称跟捕黄贼,误为边军所执。事闻,上曰:“虽捉黄贼,犯越则无疑,况假托乎?然置人大辟,必也审慎。”仍有是命。
1月29日
编辑○己未,黜补掌令权赅镜城府判官。赅趋附时论,以东朝议号,差出文任前望九人中,尹凤朝、李匡德、曹命教不入于拟望中,赅上疏劾吏曹参议沈星镇,以为尹凤朝之无端见拔,大违政格。又救尹凤五,请寝补外之命,上恶其投合,有是命。
二月
编辑2月1日
编辑○朔辛酉,行昼讲。
2月5日
编辑○乙丑,上引见大臣、备堂。时关西大饥,监赈御史任璞,请移粟三万石赈之,命禀处。左议政郑锡五,右议政闵应洙皆言前既划给五万石,姑观来头加给为宜,上从之。
○命议永丰置镇便否。永丰,乃安边西界,江原、咸镜、平安、黄海四道之交会,而地又深险,连岁饥馑。峡中多盗,号称贼团,所在出没。金汉喆建议欲移歙谷邑治于永丰,以为控御之所,前咸镜监司李寿沆欲移德源邑治于此,李宗城欲置佥使。上问于大臣,右议政闵应洙曰:“西北古则贼稀,近则贼徒多逾西北,永丰实为要冲。故有设镇置邑之议,而此不过饥民一时啸聚,号称某团,而非如梁山泊之类。长吏抚之则为赤子,否则为龙蛇,不必纷纷为此也。”议竟不行。
○命御营大将具圣任,进守都节目。时兵备踈虞,朝廷常以为忧,议者或以江都为可守,或以都城为可守。圣任专主守都之议,时议皆和之,圣任之议遂行,江上诸仓撤移入城,禁卫两仓先为移建,环城作城廊。至是又作守都节目,五部之民,除搢绅士族,幷令分属五卫将,金若鲁与弟尚鲁同议撰定以进,命置备局,幷以节目从事。
2月6日
编辑○丙寅,黄海监司李天辅驰启,请得近邑详定米三千石,以助城役,备局请给一千石,上许之。
○召礼官及尚方诸臣,议定冕服制度。尚方旧有冕服图,乃皇朝所颁,而制久多失,组绶珮带,皆取贸燕市,多不中式。至是幷依图式,令织房改造,元景夏曰:“今则燕物有禁,而中宫殿法服,以乡织造用,色渝可闷。”上曰:“绘事后素,虽渝何伤?”
2月8日
编辑○戊辰,夜,月犯五车星。
○行昼讲。上连在静摄,不能开讲。时东宫方在冲年,上以身教之意,时即经筵,而疲以久坐,不过十馀行而止。
2月9日
编辑○己巳,流星出毕星下,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色赤。
○上引见大臣、备堂。户曺判书金始烱,请复尚方织造,不许。纹缎既禁之后,大妃殿中宫殿服用,多不称物,故始烱建议,请复之,上曰:“唐玄宗初年,罢织造,末年增至七百人,每念至此,犹觉澟然。予则老矣,犹知免夫,未知后嗣王之如何。第衮衣之用,不可阙也。”遂教曰:“衮衣所用,即龙袍前后肩织龙也。礼文者,即教命质也。冕服、绛纱袍、后绶,曾前则贸于燕市,而电纹之外,严禁纹缎,则虽是冕服所用,便是禁物,而且其色比前渐异,近于杂色,亦违定制。此后则依教命织造,例自尚方造成,而色则参酌《五礼仪》,赤、青、玄、紫、绿去纹,而下段三百二十之制,亦依古礼为之可也。”
○行召对。
2月10日
编辑○庚午,日晕两珥。
○以徐命彬为大司宪,赵尚命为大司谏,李河述为掌令,南德老为持平,李衡万为正言,吴彦儒、曹命采为副校理,尹光绍为校理,郑纯俭为修撰,李永福为司书,赵观彬为礼曹判书,郑羽良为弘文提学,元景夏为艺文提学。
2月14日
编辑○甲戌,上召见生、进覆试一、二所试官,亲擢生员第三人许增为壮元,特罢诸试官职。国朝以来生、进壮元,必择士望,每于出榜之际,窥见糊封,擢为第一。盖自国初,崇奖文学,士林贮望,必自生、进壮元。始党议溃决,俗习不古,出榜之际,争哄纷挐,势强者胜,若非时辈子弟,则虽名重士林,亦不得与选焉。至是毕考后,试官来诣宾厅,早朝会议,竟夕而始定,以李在宽为进士壮元,李潭为生员壮元。在宽,故判书肇之孙,潭箕镇之侄也,名称不著,公议不叶。朝而诣阁,夜三鼓榜始出。都承旨洪象汉入侍,上问之,象汉白其故,上心恶之,召诸试官持试券入侍。遂以御笔,亲书许增券三上,增松京人也。乃教曰:“生三、进六,必以乡人中、庶塡之,京人之所贱恶,必与乡人,殊极可怜。俄闻知申之言,出榜之时,窥见糊封,择其地望而称以古例,此甚可骇。且王者奉三无私,天之雨露,岂择地而下?松都人,岂必为生三耶?且未出榜前,窥封而第壮元,不正甚矣。自予厘正,无所不可。自今小科,一依大科榜,只以元等第次,而未坼封前窥觅者,施以科场之律。此虽非今番试官所创者,其在国体,不可无饬。诸试官,幷罢职。”
○行召对。
2月16日
编辑○丙子,夜,月晕两珥,晕上有冠,晕下有履,白虹贯月,良久乃灭。
○上召见都监堂上,讲定仪注。上曰:“再昨处分,卿等以为如何?”领敦宁赵显命曰:“圣意所在,专出于奉三无私之义,第我国规模,终不可以公卿之子为庶人,庶人之子为公卿。殿下若不变去此规模,只于生、进壮元,变流来古规,则便是缌、小功之察。生、进壮元之必择地望,乃是祖宗朝重贤关之意也。今若一朝革去,则臣恐非三无私之道矣。”上曰:“诸臣陈之。”金始烱、郑羽良、元景夏对曰:“所见与大臣同矣。”上曰:“平日予所倚任者大臣,而如是。郑羽良之刚方,元景夏之无隐,金始烱之忠厚,皆不与我,予将何恃也?”
○湖西按核御史权崇复命。士人柳慜,参判复明之侄也,淫泆无行。艶其庶舅母,窃而逃之牙山,事发穷治,上遣崇按决究得其奸状,慜毙于杖下。
○政院以白虹贯月奏。时东朝进号期日不远,且象纬家以为月者,后妃之象也,上闻甚惊忧,命取《天元玉历》,考其占象,仍命明日宾对,坐而待朝。
2月17日
编辑○丁丑,上引见大臣。备堂。上曰:“贯日之变,古或有之,至于贯月,诚稀罕矣。问寝时东朝亦以此过为惊虑,有庆礼欲为退行之教,予以玉册已刊,似难退行之意仰对。而仪文中或有节损之道,不可不仰副慈意矣。”仍教曰:“慈圣今日下教曰:‘方切怆忉之中,值此无前之灾,今虽遂事,其令退行,以安予心。’而未及封进畿营物膳及政府、六曹物膳,亦令停封’为教,此诚我慈圣体昔年敬天之意,兢惕之德,而上册宝之礼,颁赦之节,非但玉册之塡日,上告于庙社,诚难差退,仍行定日。撙节自内赏典亲授加之例,予自参酌,当仰副慈德。而至于物膳,则乃是仪文,而慈教及此,其在养志之道,敢不奉承?依慈教停封事,即为分付于该曹。”左议政郑锡五、右议政闵应洙以遇灾策免之意,乞解相职,上慰谕之。应洙仍极言荡平之弊,请释前后以言获罪者,上不纳。应洙又以试官处分太过,古例不可废之意,缕缕陈白,上不纳,只命诸试官皆叙用。锡五曰:“京畿监司李命坤疏,以杨根移邑事,役既始,而饥岁雇军,虑或扰民,至请差退矣。”上下询大臣,应洙曰:“今者道臣,以饥岁扰民为言,此诚难处矣。”兵曹参判金尚鲁曰:“臣闻邑基虽合可移,而所移之处,以土豪家基之故,为其沮败云。朝令已下,既始而中辍,则诚亦有关法纲矣。”上曰:“为守令者,因土豪之沮,几岂可退沮?令道臣,摘奸后使即举行。”
2月18日
编辑○戊寅,都承旨洪象汉以灾异,上疏陈戒,上优批。
2月19日
编辑○己卯,上亲上册宝于大王大妃殿,加上尊号曰康圣。前期一日,掖庭署设殿下版位于明政殿月台上当中北向,设小次于殿阶上西边。设册宝权置案于殿内近北南向。典议设宗亲文武百官位于殿庭东西如常仪。掌乐院展轩悬于殿庭,设协律郞举麾位于西阶上。执事捧册宝,先置于案。鼓初严,兵曹陈仗卫,司仆正进舆于阁外。宗亲文武百官具朝服。〈五品以下黑团领。〉鼓二严,就明政门外位,左通礼诣阁,跪启请中严。辟三严,鼓声止,辟内外门,左通礼诡启外办,上具冕服乘舆以出,伞扇侍御如常。轩架乐作,左右通礼跪启请降舆,上降舆入小次,乐止。引仪引宗亲、文武百官入就位。大王大妃出御通明殿,侍卫如常仪。引仪引使者,升就檐阶下西向立,左通礼跪启请出次,轩架乐作。左通礼跪启请执圭,近侍进圭,左右通礼前导,就版位北向立。〈乐止,伞扇、华盖、金銊斧,先进于阶下左右。〉典仪唱四拜,左通礼请四拜。上鞠躬,乐作,四拜。宗亲、文武百官跪。捧册官诣册案前,捧册凾出,跪授近侍,传捧西向跪进,上受之。近侍对举,以授正使,正使进东向跪受,由正门入,还置于案。由东门出,立于檐阶下近东西向。捧宝官入诣宝案前,捧宝盝出,跪授近侍,近侍传捧西向跪进,上受之。近侍对举,以授正使,正使东向跪受,由正门入,还置于案。由东门出,立于檐阶上近东西向。左通礼跪请执圭,四拜。上执圭,俯伏兴,乐作,四拜。宗亲文武百官同,乐止。左通礼跪启礼毕,左右通礼导上,降于北庭南向立。正使捧册凾,副使捧宝盝,由正门,降自中阶以出。左通礼跪启请鞠躬,上鞠躬,过则启请平身,上平身,宗亲文武百官同。使者以册宝,各置于腰彩轝,〈腰彩轝在明政门外。〉细仗、鼓吹前导,轩架乐作。左右通礼导上,至乘舆,左通礼跪请释圭。上释圭,近侍跪受圭。左通礼跪启请乘舆,上乘舆以入,伞扇、侍卫如常仪。上至内殿,乐止。引仪引宗亲、文武百官出,左通礼跪启请解严,兵曹承教,放仗。使者至文政门外,以册函宝盝,授尚传以入,使者还至殿庭,东北西向立。使者跪,正使复命曰:“谨奉教,谨奉上大王大妃殿尊号册宝。”礼毕,俯伏兴四拜,近侍启闻。上御明政殿,受贺颁教,大赦国中,教文曰:
宝甲载周,仰纯禧之聿迓,瑶牒诞受,幸慈听之亟回。彝典式遵,舆情共忭。恭惟大王大妃殿下,珩璜至德,诗礼懿规,脱珥周闱,赞洪烈于宁考,服练汉殿,贻嘉训于寡躬,长乐隆怡愉之欢,天保腾冈陵之祝。惟圣算七秩之始,即我朝再有之休。追想庚年,冲挹虽因于怆昔,允符丙岁,忱悃弥切于绍先。临殿敷心,曷任小子之恳迫?吁庭披膈,可见群工之颙望。何幸谦衷之勉循,肆致涣号之丕阐。攀玉检而祗进,绵宝箓而茂膺。已于本年二月十九日,奉册宝加上惠顺慈敬献烈光宣显翼大王大妃,尊号康圣。演二六而值永命之辰奉深宫之尧舜,会三九而衍后天之算,冀冥灵之春秋。盛仪有煌于翟褕,既举率旧之典,徽范孔彰于琬琰。庶殚显亲之诚,玆追慈极之深仁,用霈寰宇之厚泽。自今日昧爽以前,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介景福于一,曰实叶箕圣之畴,被柔化于八方,咸囿文母之教。故玆教示想宜知欲。〈兼文提学元景夏制进。〉
○都监都提调赵显命提调金始炯、郑羽良等待命。时玉宝篆事画误缺,宝上后始觉,故待命,上命勿待命。召诸大臣议玉宝改造便否。领议政金在鲁曰:“事近弥缝,进御之后,更造新宝,事体重大,以白芨加玉屑塡缺。久则难辨。”诸大臣议皆同,上从之,召玉工塡缺。
○陈贺罢后,教曰:“上老老而民兴孝,寔我东再有之庆。推恩一依先朝己行之例为之。”遂命考出实录,朝臣四品以上年七十,士庶人八十加资,大臣及资穷人,食物存问。
○以郑羽良为右参赞,金亨鲁为庆尚左水使,李章吾为全罗左水使兪字基为司谏,朴璲为献纳。
2月20日
编辑○庚辰,领议政金在鲁、左议政郑钖五、右议政闵应洙以灾异上箚陈戒,仍乞免,上并优批不许。
○都监都提调赵显命等求对,奏曰:“臣任国家大事,不诚不谨,有此欠缺。上虽宽假,使之塡缺,而事体不轻。今幸有馀玉,品不下于正本,乞命改造,先入者为副本,后入者为正本,恐不悖于义也。”上曰:“所达诚然,若使正本不幸有伤,则当改造也。”遂命监董于阙内。
○工曺判书元景夏陈疏出郊上赐批慰谕。景夏遭斥以后,居常忽忽动止失常,才过贺班,出往铜津,留疏求去。
○命召乡军上番中,戊申出战人,亲临试射。仍犒给诸军,或有出涕者。
○下纶音曰:
今者邦庆,寔我朝再有之庆也,遵昔年之爱恤,体慈圣之德意,今日欲与民同乐。都民休戚,系于贡市,地部、惠厅,凡于贡下,务为公均。侵渔民人者,无论大小官,京兆、秋曺闻即草记。诸道民瘼之尤甚者,或冤郁囹圄者,条列状闻,启下后登对以禀之意,京则备局、秋曺,乡则八道道臣、两都留守处分付。
○尊崇都监都提调以下及上尊号时正使与诸官,并施酬劳之典,其馀匠役等,各施赏有差。
○礼曺以陈贺颁教后,设科取人禀旨,批以庭试举行,诸科稠叠,待九月择日。
○先是,奉朝贺李秉常上疏言:
臣虽休致,犹以奉朝为号,而时节之朝,邦庆之贺,一切废却,名实垂舛。乞削臣奉朝贺之号。
至是,又以不参贺班,上疏引咎,复申前请,上优批不许。
○上御明政殿,亲临生、进放榜,生、进服色始用软巾襕衫。上曰:“予欲见古制矣。”遂亲临焉。生员壮元许增引义不即应榜,上怒曰:“此必榜下举皆为耻,渠不敢应榜也?”连下严教,增乃应命。
○领议政金在鲁参贺礼,复呈告,批曰:“安心调理。”凡七十一度也。
○命修《国朝御牒》、《璿源谱略》,宗簿寺请设校正厅,差出句管堂上及校正官,使之蕫役,上从之。
2月24日
编辑○甲申,夜,流星出文昌星下,入乾方,尾长三四尺许,色白。
2月25日
编辑○乙酉,以南泰温为大司谏,李光湜为司谏,南泰赫为献纳,兪字基为执义,李寿凤、李寿观为持平,柳謇为正言,宋昌明为副应教,任𪼛为副校理,徐命臣、尹东浚加通政,以尊崇都监劳也。
○上引见大臣、备堂,更命具圣弼以南行调用。圣弼,御营大将圣任弟也。曾以荫仕出身,庸鄙善事,宋寅明荐以有将才可用,遂拜海西兵使,闵应洙为吏判,又拜判决事,旋命改正矣。至是金圣应、洪象漠奏曰:“圣弼既有改正之命。非荫非武,莫适所用,军门、两铨,举皆不受,诚可惜。”应洙亦言其宜以荫官调用,上命寝改正,依前调用。
○特补吏曹判书金若鲁为骊州牧使,参判李喆辅为利川府使。若鲁以从兄方居元辅,力辞铨任,喆辅以尹凤五疏撕捱,故有是命。
2月26日
编辑○丙戌,上诣永禧殿斋宿,亲押祝文,祝有误书,都承旨洪凤汉曰:“今难改书,数字刀擦以用似好矣。”上从之。
2月27日
编辑○丁亥,上亲祀永禧殿,历临忠勋府,盖光庙、元宗曾参靖社、扈圣勋藏在勋府,故上兴感而有是举。御纪功阁,宣名诸功臣,奋武功臣入参者,只有赵显命、朴纉新、金重万三人。上宣酝,显命曰:“成宗、中宗时亲临本府,而合今日为三矣。”上曰:“偶然相合,怆怀一倍。”显命曰:“太祖以后,二十一勋盟,列祖以此功臣,开创于前,流施至今,殿下宜思列祖艰大之业,夙夜奋励,以修中兴之业。”上曰:“予虽欲中兴,谁可与佐理者?”显命曰:“殿下终未有扪足之壮气?”上曰:“时象无可言者?”显命曰:“昨日铨官处分,臣以为过矣。李喆辅既有三司之斥,义不可行公。至若金若鲁虽有所执,殿下不过例饬,实无督出之事,遽命外补。如若鲁者恐殿下难得,臣实为朝廷惜之。”
○是日,左议政郑钖五箚,略曰:
臣于向来筵中,以灵城君朴文秀事,有所陈达,伊时圣明,亦以有罪而罚,罚行而叙,既叙收用。自有成宪,今何可更论为教?重臣蒙叙之后,自前荐拟之望,不可遽然拔之,迷滞之见,终不可苟同。莫重铨望,未即拟入,究厥所由,莫非臣罪。乞赐斥退,以幸国事焉。
批以:“予意亦若此,将欲下教。所陈者是矣,其令申饬铨曺。
○以李春跻为大司宪,南奉耆为执义,李弘稷为掌令,李思观为正言,南有容为应教,李台重为辅德。
2月28日
编辑○戊子,日晕两珥。晕上有冠,晕下有履,内赤外青,白气出自两珥边,迤晕上须数乃减。
○上御昼讲,斥补林钖宪结城县监,任𪼛洪原县监,郑纯俭利城县监。时有命开讲,坐殿久,钖宪等以儒臣,终不承牌。赵明履入直骑曺,故特除副提学开讲,三臣者皆黜之。
2月29日
编辑○己丑,领敦宁赵显命上疏言:
伏闻勋府历临时,铁物屏门把守将,有令兵曺决棍之命。口来分付,不许听施,兵家第一义也,若无令旗,则守将之不开门,乃其职也。臣招问中营执事,则果不送令旗云。然则罪不在把守,而在于中军与执事也。细柳门卒亦知天子之来,而未闻将军之令,故拒之不纳,可嘉不可罪也。请寝守将决棍之命,该营中军汰去,执事从重决棍。
依施。先是,勋府历临时,把守将不即开门,致前厢迟滞,兵判请罪,故大臣疏及之。
○上御昼讲,讲周礼。参赞官赵明履曰:“臣观周礼,山林川泽,皆有检察之政,朝廷之上,亦不无紏正之臣。国之有台臣,所以检察百官。台臣虽卑,与宰相等。殿下每以台疏,问于大臣,臣窃以为不可。”上曰:“予岂以朱云问于张禹耶?”检讨官李彛章曰:“言路则宜广,察之则宜明。”讲讫,东宫侍坐,上命宫官入侍,东宫读前受音,上问文义。上谓东宫曰:“汝观吾形,予岂读书之人也,强起开筵,乃所以为汝也,且以为国也。”
○以忠清监司徐宗伋为吏曺判书,以御笔书下朴文秀名于铨长望。时铨长久阙,金在鲁、郑锡五、闵应洙互相陈箚,不得荐望。上命取前望,以御笔添书朴文秀名复书御笔塡名,孰敢终闹。〈史臣曰:王者处分循理而行,坦然无碍。铨望之纷闹,以朴文秀故也,罪在锡五则罪锡五,罪在应洙则罪应洙可也。不此之为,下行大臣之事,损国体亦大矣。〉 ○以尹得载为校理,韩光会为修撰,赵载敏为弼善,具宅奎为兵曺参判。
2月30日
编辑○庚寅,上遣中使,祭延龄君及商山夫人,延龄君乃上之弟也。
三月
编辑3月1日
编辑○朔辛卯,禁彰义门外浮石。时洛昌君樘为其父墓立石,斲裳岩为龟趺,役夫多压死,怨言喧腾。樘以崇品宗臣,与其弟绫昌君橚横甚,京兆及部官知而不能禁,故有是命。后因宪臣李永祚疏论,樘投畀顺安县,伊时京兆首堂金圣应,亦命罢职不叙。
3月2日
编辑○壬辰,上召见礼曺参判金尚鲁问曰:“皇坛亲享时,世子若同参,则予并行初献亚献,而世子为终献耶?”尚鲁曰:“前日则大殿幷行三献矣。”上曰:“此乃重大之礼,不可率尔。”令问议大臣及在外儒臣。命皇坛亲享仪注,王世子陪祭仪注,大臣摄行仪注,望位礼兼行省牲省器仪注,合作一册,皇坛神榻、仪仗、祭器、乐器皆书名,幷录所置处,又作一册,而卷首图坛壝、神室、齐殿,各书营建日月,弟二张书祭物国式及诸执事以下序立图例,一本藏于皇坛神室,一本藏于江华鼎足山城史库。又以皇坛本无仪轨,故命礼官儒臣,使之商确纂辑之。
3月6日
编辑○丙申,药房入诊。都承旨洪象汉曰:“崇品重臣之斥补外邑,诚非美事。金若鲁之兄弟,以强厉见憎于人,非规避之人也。”上曰:“此乃世道之故也。机锋四布,为铨官者,谁肯乐之。予欲内迁,而一朔三递,有关民弊,欲仍任前官,而恐无前例也。”象汉曰:“帝王自我作古,何必问例耶?”上曰:“不可启嗣王之做快也。”〈史臣曰:人主不可做快,自古帝王失德,一由于是。洪象汉之言,何其悖谬至此?宰相须用有识虑人,古人岂欺我也?〉 ○行昼讲,仍行夕讲。
○上谕领议政金在鲁曰:“今之国事可谓寒心。所恃者惟卿等二三人,而一则云云,一则去位,昔之盐梅,惟卿一人。调摄已久,昔病几疹,寻单阅岁,廉隅亦伸,闷予今日之心事,安心勿辞,用副此意。”并谕左、右相。时,在鲁四朔寻单,郑钖五、闵应洙,以不荐铨望,皆引入,宾对之阙多日,故有是教。
3月7日
编辑○丁酉,以金镇商为大司宪,尹汇贞为大司谏,金相福为司谏,郑广运为掌令,权基彦、李长夏为持平,南泰会、李圣檍为正言,洪羽汉为校理,申晦为修撰,李昌谊为忠清监司,任玮为说书,赵载德为弼善,李耉龄为执义,尹得载为辅德。
○正言柳謇上疏略曰:
韩光会之謟附铨地,驳罢言官,实是未有之事。为一宰相,不顾公议,其意态令人代羞。宜施谴削之典。载宁郡守李谦佐之委政奸吏,专事掊克,金川郡守许槃之不辞两台,忙急下去,并不可仍置。请罢职不叙。
批曰:“韩光会事过矣。许槃事,依施,李谦佐拿处。”
3月8日
编辑○戊戌,雨雹状如豆。
○赴燕驿卒身死者,令本道运送故土。先是,驿卒随使行赴燕,若身故则率去译官收殓,到湾则家人运致,否则弃置湾上,承旨李夏宗奏之,有是命。
○以徐命臣为承旨。
3月9日
编辑○己亥,月犯鬼星。
○上诣皇坛,行望位礼。时,以初十日行祀皇坛,上违豫不克亲享。故是日亲传香,步辇出暎花堂,至坛所行礼,王世子从。先是,上不亲享则或世子摄行,否则大臣摄行焉,至是大臣引疾,以宗臣替行,前所无者也。
○特除尹得载为承旨。
3月10日
编辑○庚子,月人轩辕星。
○上御昼讲。讲讫,参赞官洪象汉曰:“大臣送言,以关西御史疏事,使臣登对奏达矣。”上曰:“朝家待两西异他,送御史监赈,则其请谷固也。大臣之持难,不知其可也。”象汉曰:“前既划给七万斛,今若加划,则可活七邑民命。”上允之。〈史臣曰:太宗朝岭南饥,上命给三十万石卒赈,而道臣不为请益,太宗教曰:“去时湖西荐饥,给谷三十万石,仅能卒赈,而民犹有饥者。岭南大于湖西,而道臣不为加请,是必民隐之不达也’,遂罪道臣。王者爱民,本如是也,大臣独不闻耶?〉 ○命以十二日行朝参,教曰:“顷幸毓祥庙,刑判柳俨押班,皇坛行祀,宗臣替行,事体寒心。御苑花事烂漫,尚未一观,予之心力己不如古,不可不强力自责,以视奋励之意。”遂有是命。
3月11日
编辑○辛丑,上御昼讲,讲周礼。至春官冢人,特进官赵荣国曰:“周礼冢人,掌茔域,欲以止斗也。”上曰:“朝廷止斗,盖在大臣,而大臣谁可任此耶?国事专赖股肱,而终有查滓,奈何。荣国曰:”查滓虽存,久则自可消瀜。“
○以吕善应为正言李彛章为副校理,曹命采、李衡万为修撰。
3月12日
编辑○壬寅,自卯时至酉时,四方昏濛若下尘。
○上御明政门,受朝参。左议政郑钖五等请罪,上曰:“今日见卿等,宜有慰谕,而予不为文饰。今番事右相非矣。右议政闵应洙曰:”臣等初无疑阻之心,虽箚争之时,亦不失和气。臣等之久不造朝,有若相持,而是则病也无他。臣愿圣上无以为虑,惟以世道为忧。且首揆不出,臣等虽陞台席,素乏人望,事无头緖。愿上勉出领相焉。“时上久不亲朝,鼎席不备,合启犹在三司,互相呈告,崇品重臣,亦无完人。显命曰:”今此静摄之中,强起御朝,由是而振肃朝纲,国家之幸也。“上曰:”卿所以欣幸亦衰世之意也。“〈史臣曰:人君一日不亲朝,国受其病。朝参之停,动逾岁时,班行之不齐,臣僚之玩愒,殆由于是。一番坐朝,左右相出仕,文武百官犹能成列,转移之机,独不在上耶。〉 ○骊州牧使金若鲁、利川府使李喆辅,皆命内迁。
○以赵荣鲁、李裕身为承旨。
3月13日
编辑○癸卯,命抄秋曺重囚以入。时,经大礼例行疏决。秋曺重囚抄启,会大臣议谳,刑曺参判郑益河主其事,判书柳俨充位而已。抄凡九段,六人参酌岛配。〈史臣曰:赦后疏决事同启覆。刑治国用轻典,刑乱国用重典。单抄九案,傅生者六,大臣以下专仰益河之口气,无小可否,抑以为张廷尉耶?李世清之得生,非法之正,可叹己。〉
3月14日
编辑○甲辰,上亲制书下玉带铭。肃庙乙亥,重修宣庙玉带子进御,藏在集祥殿,东朝语其事于上,上召都承旨洪象汉,亲制带铭,使象汉书之曰:“卿是穆陵子孙,召卿有以也。明年即宣庙即祚之年,事非偶然也。再明文科殿试时,予欲带此而临殿,咸须知悉。”
○上御昼讲。先是,宋寅明与郑羽良争,论于上前,以为荡平,只是一边人之利窟,寅明既卒,攻荡平者,皆主其说。时,将通吏议,而一边人则以李锡杓、李宗迪为首,一边人则以李天辅、李鼎辅、洪启禧为首,举皆属望。及李周镇为吏判洪象汉为亚铨,与数人者不悦,力排群议。以沈星镇、赵明履通拟,时议大激,意羽良为之,并与羽良而攻之,老少两峻,遂相合。至是讲讫,检讨官李彛章进曰:“臣窃观殿下近颇留心于著述,而殿下处乎皇极之尊,天下事皆目前做去,德泽在生民,功业在史官。此乃殿下之文章,何必规规于此耶?”上曰:“予闻儒臣之言,于心戚戚。然乾坤亦有时乎混沌,时既混沌,则无奈何。”侍讲官尹光绍曰:“臣尝隐痛于中。殿下苦心调剂,而世道沦丧,昧廉耻背父叛祖者皆得志,故左相利窟之说,诚非诬也。古者分党,各有所执,今则专以利之所在,聚而为党耳。”彛章曰:“世道之至此,自沈星镇之为吏议始也。星镇非敢为树党者,望轻而越次进用,常有每人悦之之心。故其为政,大则苟简,小则伤巧。前判书金若鲁与星镇有嫌,若鲁不出,盖以星镇之故。而星镇不思自处,此莫非持禄保宠之计也。”上曰:“星镇通拟之时,予果疑之,以其为人子谅而为之。躁竞之时,子谅者甚是害事也。”时星镇违牌而吏参有阙,遂命问议大臣差出。〈史臣曰:尹光绍之敲撼郑羽良,盖出于私憾。其所谓聚党者,指羽良也,羽良等败,则光绍辈岂能独存乎?然沈星镇吏议之通拟,不可以厌众心。星镇之素乏声望,上亦知之,宜其言之易入也。〉 ○罗州牧使徐命珩上疏盛陈獐项浦凿掘之弊,请寝成命,战船依前素泊于竹浦旧港,以慰一邑鱼喁之民情,批曰:“所陈,令庙堂禀处。”先是本州三乡民人,诬诉水营,至为状闻请掘獐项而有移设之命故也。
3月15日
编辑○乙巳,以申晩为吏曹参判。时,徐宗伋为吏曺判书,未及上来,参议沈星镇被弹,故有是命。
○书谕东宫,时东宫年十三。上夜召宫官及副提学赵明履礼曺参判金尚鲁,教曰:“中夜无寝,思之澟然。今日万事,无如教东宫。故半夜呼写劝学之意,有以也。”
○命政院,考刑曹囚案,罪在重者仍,轻者放,蒙宥为四十馀人。
○以徐命臣为同副承旨,金时粲为执义,赵擎为司谏,姜凤休为掌令,郑彦儒为献纳,李重祚、李应恊为持平,郑基安、尹光纉为正言,李益辅为副修撰,金若鲁为工曺判书。
3月16日
编辑○丙午,上亲临式年文科殿试,取沈国贤等三十四人。
○对读官赵明鼎曰:“日昨以东宫进讲《论语》注事仰达矣。”上曰:“讲规之数易,重难矣。”读券官闵应洙曰:“幷注若支离,则变通好矣。”承旨金尚迪曰:“《论语》,以大文为法讲,以《通鉴》为召对为宜。此非明鼎一人之见,诸臣意皆然矣。”上曰:“顷以赵复阳事言之,今日宫官为元良顺栍,以略为通,是謟于元良也。今日謟则他日何?予实慨然矣。”尚迪曰:“即今年少宫官入,则有惶恐之怀矣。”上曰:“今日世道,元良是以弹压,而以轻易中官之心,若移之于臣僚,则可不闷哉?”
3月18日
编辑○戊申,上御昼讲,讲《周礼》《鞮鞻章》。上曰:“以今日乐工,决不可为乐也。”侍读官尹光绍曰:“殿下舍今日乐工,何处得鞮鞻氏耶?殿下每有欲居九夷之心,舍祖宗遗民,将安之也?”上曰:“自箕子来东,变夷为华,而自今以后,世道遂骎骎入于长夜,奈何。”光绍曰:“长夜独不可复明耶?”上曰:“谁可执烛耶?吾独自执耶?”光绍曰:“烛若误执则岂可不言耶?”上曰:“儒臣之言,终有查滓也。”遂下教曰:“亲贤臣远小人,诸葛所以告嗣君也。日后臣子如或借此而售党心,荧惑嗣王,是天道之所不容也。年少之臣,其宜知此。”
○命竖露梁六臣墓碑。六臣墓在露梁,荒废不治,知经筵权𥛚奏之,有是命。
○改定东宫讲规。巳时,书筵讲《论语》,宫官侍讲十遍,申时召对,讲《少微通鉴》,宫官侍读三遍。日以为常,时刻则自下直请,仍诣阁外,满十日则温习前受读。使承旨书给宫官。
○以权𥛚为礼曹判书,赵观彬为判敦宁,李世师为持平,韩光启为正言,金尚喆为文学,郑匡济为右副承旨,尹东浚为同副承旨。
○宪府申前启,不允。
3月19日
编辑○己酉,上御昼讲。东宫侍坐承御榻傍,上命春坊上下番入侍,使东宫,讲《通鉴》总论。
3月20日
编辑○庚戌,上引见大臣、备堂。上命春坊上下番入侍,上曰:“新定讲规,既已连行,元良果有鼓动之意否?”辅德赵明鼎对曰:“诵读之无碍,比前似胜。且未睹厌倦之色。”上曰:“前日御制讲规,辅德书之,悬板春坊可也。”
3月21日
编辑○辛亥,司谏赵擎上疏,略曰:
新溪县令尹光德除拜于沈鋿身故之后,不过旬馀,捉囚衙客,逐送丧行,道臣悯而闻恻,遣吏护丧,放送衙客。凡民之丧,尚且匍匐,而交承之间,迫胁至此,如此悖妄之人,不可仍置。请罢职。
批曰:“尹光德事可谓不忍。而风闻难信,拿问。”
○忠清前监司徐宗伋,以林川郡宣祖大王胎室碑字剥缺上闻,上询大臣。左议政郑锡五曰:“碑字漫漶,所重在焉,待该曺覆启处之好矣。”后,礼曹参判金尚鲁奏:“前面书庙号,后面从改建时月日,书以崇祯干支,注其下曰:‘岁久字缺,故改竖’云,则似好矣。”上从之。
○正言郑基安上疏,略曰:
导达震宫,责在僚属。而右副宾客洪象汉地处才具,固自有裕,文识雅望素未有称,恐难责之以辅导。宜即递改,以重其选。银台之职,职亲地密,而承旨郑匡济为人粗劣,地望素轻,不可不改正也。“
批曰:”洪象汉请递,意果公乎?郑匡济事过矣。“
○掌令姜凤休上疏言:
黄海兵使赵虎臣托以城役,专事侵虐,请罢职。前水使李𫟼行既伤伦,居乡见弃,请削去仕版。阳川县令朴时晋,赈既委吏,灾不及民,请罢职。
批曰:“虎臣事过矣。李𫟼既曰伤伦,拿问,朴时晋,亦拿处。”
○以郑亨复、郑履俭为承旨,任珽为大司谏,金若鲁为左宾客,郑羽良为左参赞,洪启禧、南泰耉、曹命采为通信上、副使“从事官
3月22日
编辑○壬子,副修撰金阳泽上疏言:
殿下之所与为国者,从可知矣。厚被倚任,过蒙契遇,而苟论其人,最是无良,其情态之可恶,干犯之难贳,以殿下之明,亦岂不知?而颜面既熟,虽欲远去,而有所不得,虽欲罪之,而有所不忍,如此而何望振世道挽治道耶?古之善为国者,惟用人是重。制度文物,虽或该然该悉,而苟用人失其道,亦终于乱而已。臣愚死罪窃覵殿下所以用人,未得其要,求才谞则沾沾眩能者进,求淳朴则蠢蠢无当者至。微官庶职,犹贵得人,辅相之重,又有别焉。今之左相,不审殿下以为得人乎否乎?寡言语似若简略,而实则欲其掩拙也,没模棱似若逊顺,而实则欲其苟容也。殿下何所取而擢置总百之任乎?除目一出,搢绅舆儓,莫不传笑曰:‘夫夫也作相’,时事可知。殿下岂以其才具之可堪,而文词之可用乎?抑以为持论之和平可补于调剂之治乎?簿书期会,漫无省识,而推委胥徒,公务裁决,只用例题。而亦藉诸堂,则其才具可知也,寻常书牍箚启,必资他手,则其文词又无可论。辛、壬凶启,无不同参,前后反复,判作二人,至于名利不均之说,铨官特除之请,尤可见其不学无识,则尚可谓持论之和平?
疏入,上命阳泽入侍,下询曰:“汝疏中上款厚被倚任,过蒙契遇,干犯难贳,情态可恶者谁也?对曰:”元景夏、朴文秀也。上曰:“沾沾眩能,蠢蠢无当者谁也?对曰:”柳敛、沈星镇、李周镇也。上曰:“汝斥左相以辛、壬凶启,辛、壬之事,汝忍提说乎?阳泽曰:”臣之此疏,只是忧国忧世而发也。上厉声曰:“光城国舅之家,只有汝一人,何忍为此党习乎?予于汝窜逐严谴,何所不可,而所思者多,今欲斥补,尔须往涤初心,复来事我。仍教曰:”噫世道日下,百怪层生,朝南暮北,恍惚难测。其中倾轧之章,疑阻之心居多,此辈之望风趋附,其势固然。正其本然后可治其末,饬其近然后可励其远,因予诚浅,不能感孚,心常自恧。其所谓苟论其人,最是无良者,即掇拾尹凤五之馀笔,学得李垍等之馀意也。沾沾眩能,蠢蠢无当云者,即羽翼于金硡、李硕臣者也。甚矣若此不已,阳泽辈日攻日进,朝无完人,予之数十年苦心,亦因此而亏矣,下问之后乃知之。左相以贤相之孙,事我几年,不预党习,可谓和吉之良相。哓哓之世,其欲救弊,舍此谁先?噫彼阳泽其谁欺乎?欲为饬励,宜先此人。特补山阴县监。“
○斩三省罪人郑运弼。运弼是承旨郑必宁之孽从侄也。其母洪姓女忽无去处,云弼欲掩迹,仍发丧通讣一家,其母晓头还家。既发丧,故令其母卧房中,覆以衾,以一家赙物治丧,盛土入棺,假设殡所。其嫡族知其由告官,发捕仍即设鞫,取招迟晩,故有是命。
3月23日
编辑○癸丑,上遣史官宣谕左议政郑锡五,命与偕来,盖钖五因金阳泽疏斥,出果川故也。
3月24日
编辑○甲寅,命儒臣召对,讲《资治通鉴》。仍召春坊上、下番,下询东宫讲学勤怠。
3月25日
编辑○乙卯,上引见新恩及第沈国贤等于欢庆殿。
○京畿高阳郡,牛产死雏,一身两头三耳四目。
3月26日
编辑○丙辰,黄海道新溪县,本月初八日下雪,积地半尺许。
3月27日
编辑○丁巳,以李宗迪为大司谏,洪益三为献纳,安允行为持平,李寿观为正言,成天柱、闵百袢为修撰,金相福为副修撰。
3月28日
编辑○戊午,副提学赵明履上疏,请寝金阳泽外补之命。疏入,上命明履入侍,教曰:“虽微官庶僚,其君苦心饬励,则焉敢复事党习?而况位在宰列,乃敢甘心右袒,此非党心而何?”特补云山郡守。
3月29日
编辑○己未,昧爽下霜。
○上遣承旨于领议政金在鲁,遣注书于左议政郑锡五,仍命偕来,敦勉辞旨甚勤摰。
○上引见大臣、备堂。领敦宁赵显命,右议政闵应洙以上方在静摄中,太庙夏享大祭,不可亲行之意,屡屡陈达,上终不许。上顾显命曰:“卿等何不令朝象寅协,使予为无为之治乎?”显命曰:“近来纷纭,真可谓空穴生风矣。”上曰:“使卿兄及洪领相致中、李左相㙫当之,岂如此乎?”应洙曰:“闻日前金阳泽处分时,天怒震叠,声气太过云,臣实忧叹。”上曰:“金福泽,以一二文字杀之,故予悔之。金阳泽,初欲除机张,不忍使得土疾,移除山阴耳。”
○皇坛仪轨成,命具细仗鼓吹,奉安于香室。盖皇坛大享,有仪注无仪轨,故命礼官,儒臣纂辑,至是告讫。
夏四月
编辑4月4日
编辑○癸亥,修撰金相福上疏,请寝赵明履外补之命,上曰:“前后饬励,若风过耳,特罢其职,给其章。”
○左议政郑锡五上箚,略曰:
金阳泽之满纸胪列,皆臣平日之所内省而多疚者也。虽有一二可辨者,业已为天鉴之俯烛,尤何可呶呶争说,以犯无辨之戒哉?区区所自悼者,使臣初能坚守素心,量而后入,必无妨贤偾事之罪。后又揣分自敛,知难而止,必无今日狼狈之患。
箚入,上优批慰谕之。又谕领议政金在鲁,勉以即起共济。
4月5日
编辑○甲子,上召见礼曹判书权𥛚、参判金尚鲁,教曰:“凡祭享,以銮刀割牲,祝史取毛血,此礼果载《五礼仪》否?”尚鲁曰:“有之矣。”上曰:“銮刀,我朝初非不用,而中间废之矣。祭享牺牲为重,而实于鼎,诣馔幔,实于匣矣。既复旧礼,祀官率宰人,以銮刀割牲,祝史各以盘取毛血,自今番大享,依礼文以行。”
○上曰:“亲耕、观刈,所以重粢盛也。亲行与否,岁首禀定。”
4月7日
编辑○丙寅,上诣太庙,具冕服,行望庙礼。奉审庙内,诣省器位,亲洗涤,未时具远游冠,绛纱袍省牲。命自今亲享,则用《周礼》,令大宗伯,视鼎镬,摄享则依《五礼仪》行之,著为令。
4月8日
编辑○丁卯,四更,上具冕服,亲行大享如礼。
4月9日
编辑○戊辰,上引见大臣、备堂、通信三使臣。上曰:“通信使所用礼单中纹缎、金线,我国既禁之,礼单当以他缎换封矣。”领敦宁赵显命曰:“圣意或虑弛禁,不欲用纹缎、金线,而第倭人狡狯,恐有生事之虑。”右议政闵应洙曰:“倭情巧恶,必以约条争执,岂不可闷乎?所送元数无多,今则依例给之,日后贸燕计数酌定,则似无滥贸弛禁之虑矣。”元景夏曰:“今因礼单更为贸来,殊涉苟且。”洪启禧曰:“倭人不可责之以信义矣。上曰:”古有信及豚鱼之语。倭人虽狡狯,似异于豚鱼矣。“
4月10日
编辑○己巳,咸镜道三、甲两邑,连日下雪。
4月14日
编辑○癸酉,上引见大臣、备堂,严饬南汉别库米斛上三升外,切勿滥捧,以除民弊,从右相闵应洙之所请也。
4月16日
编辑○乙亥,月犯心星。
○上览守都城笏记,命京兆,每式年一从大、中、小户数,大户三名,中户二名,小户一名为定,摠书人口名数成册,以为临时守城之策。
○上特颁北京所送疋缎于禁军厅,分作七番禁军军服及战带、腰带。
4月17日
编辑○丙子,上特下惠厅甲胄米一年条于三军门,使之补用于铺楼、铺器之需。
○以金尚翼为大司谏,李渭辅为执义,洪得厚为掌令,吕善应为持平,李命熙为正言,赵明鼎、吴彦儒为副校理,李彛章、李世师为副修撰,黄柙为修撰,徐命臣为承旨。
4月20日
编辑○己卯,上引见大臣、备堂,教曰:“壬辰之向义州,有意于赴皇朝,甲子之向公州将欲何往?我国守城之处,不过江都与南汉。而然以石头之险,无赖铁锁之断,蜀道之难,无奈裹毡而下,此则在德,不在险。诸臣必以予守城之计为迂阔,而予则上为宗社,下为军民,脱有不幸,舍此将安虽乎?”
○行召对。
○命修新罗敬顺王墓,教曰:“今览金一豪等碑志印本,其为敬顺王墓无疑。近千年后得遇今日,亦云奇矣。比前代他陵,事面尤重,令道臣,着意修治。既已致祭,竖石时役军,亦令顾助。”先是,其子孙陈疏,故有是命。
4月22日
编辑○辛巳,上行召对,命东宫侍坐,春坊上、下番亦入。上命东宫,读《通鉴》讫,上曰:“尔所读中,自天皇氏至秦始皇,其间何者为圣君乎?”东宫曰:“尧、舜、禹、汤、文、武是已。”上曰:“今日偶见尔种稻,物之可种者多,尔之种稻者,其意何取?”东宫曰:“以其谷也,而欲观其成实也。”上曰:“种稻所宜者,水也。若种于干土,何望其成实乎?譬之用人,任之勿疑,疑之勿任,则若种稻于水,而责其成实矣。既不能任,任之而又为谗说,所间,则顾无以效其诚,而尽其才,何异于种稻,干土不能成实乎?譬之纳谏,尔之僚属,以忠言、谠论,日进于尔,尔或听之邈邈,他日拒谏之本,实基于此,何异种稻干土而自枯乎?须推种稻之心,毋懈读学之工。”又使春坊,推演勉戒之辞,书进元良,以备朝夕省览。
○以李光瀷为持平,黄梓为副提学,赵载德为校理,南有容为辅德。
4月24日
编辑○癸未,赏校正厅堂、郞以下有差,以《御牒谱略》监蕫劳也。
○上御昼讲。又命东宫侍坐,上曰:“子在川上,奚取其不舍昼夜?”东宫曰:“不息之义也。”时,布谷鸣于禁苑,上闻其声,顾谓东宫曰:“禽虽微物,当春而鸣,为其职分故也。自春以后,无时不鸣,则尔之学问,亦尔之职分,岂可有间断之时?予以鸟为喩,其意切矣。尔其勉之。”
4月25日
编辑○甲申,行昼讲。遣御医,看左参赞朴弼周病,亦令户曹,食物顾助。
○以宋翼辅为大司谏,尹志泰为司谏,兪宇基为执义,安栻、金翰运为掌令,郑彦儒为献纳,兪彦国、洪曙为持平,朴弘儁、李圣檍为正言,洪羽汉为校理,洪重孝为修撰,韩光会为副修撰,金时粲为弼善。
4月26日
编辑○乙酉,宪府申前启,不允。
4月28日
编辑○丁亥,宪府申前启,不允。
○副修撰韩光会上疏,略曰:
向来洪得厚之处置,大体采僚议而为之,非臣之独见也。今于时往事宿之后,忽地移怒,公肆诋诬,若有关系者然,臣岂忍与之较挈也?唯有敛迹息形,以图自靖而已。
上例批。先是,正言柳謇,以謟附铨官,驳递言官疏斥,故光会疏引之。
○掌令安栻疏论:
长兴府使闵光遇,滥跻清显,专事謟侫,况此荒年,难置字牧。忠清水使柳滢,伐石取材,以济私赂,因嫌重棍,枉杀人命,并请削版。
批曰:“闵光遇赴任属耳,虽贪,何暇及为?柳滢拿处。”
4月29日
编辑○戊子,上引见大臣、备堂,又行召对。
○正言朴弘儁上疏,略曰:
殿下尝虑仕宦之躁竞,特罢史局铨郞旧例,使之无所争而玉署为清,则争玉署,文任为,华则争文任,殿下又将何术而救乎?臣尝闻前,辈遗风矣,凡为士者,先行谊后文艺,尚名节黜功利,而近日行谊、名节,寥寥无闻。不习举业,特地决科者居多,甚者暗钻巧穿,不得则不休,既得之后,清官美职,视同固有,为士而如此,则无怪其立身之后无可观。噫!出于殿下之土者,孰非惟正之供,而至于宫房之结,不无加敛之私;立于殿下之朝者,孰非愿忠之士,而独于宗戚之属,不无偏宠之私。小官而论大官,则大官无事,小官被罪,岂大官则皆无罪而小官则皆无状耶?向者,儒臣论一相,而至被黜补。殿下所置之相,果得其人,而儒臣斥之,则黜之可也,今此相臣未知其为辅相之才也,儒臣所论,顾何罪也?
疏入,上命弘儁入侍,俾读其疏。上问玉堂铨任、文任等语,有指的者乎,对以泛论。上曰:“宗戚指谁乎?”对以:“金相福、李益炡。上曰:”左相之不合,何也?“对曰:”左相每事以不知为言,若果不知,则是无所取者,若知而不为,是不忠也,必居一于此矣。“上曰:”为金阳泽作此诬媚之态耶?“仍命斥补珍岛郡守。
○上召见内赡寺堂、郞,教曰:“本寺卷草,自何代始?”郞厅李明吾曰:“男卷草,内资寺,女卷草,内赡寺奉安矣。”上曰:“肌肤受于亲卷草,岂不重乎?闻藏在米库,年久陈朽,生虫可虑。中夜思之,不觉禀然。以库中一间,作为一架而奉安,今后卷草,依旧例置于,内资、内赡。第三日后,送于所生房,若系坤殿,嫔宫,则送于句管之宫。”又教提调金尚鲁曰:“元良卷草,卿与户判会同奉安,详细书启。”后,因户判金始炯之奏,卷草函于内资楼内,净扫改涂,从次序奉安,以油芚造家盖覆。
五月
编辑5月1日
编辑○朔庚寅,上引见备堂。时,有北汉移属摠厅之议,以备堂金始炯,金尚星、郑益河、金尚鲁,为句管堂上,使之讲确。
○设到记科,命居首进士金瑞应,直赴殿试。
5月2日
编辑○辛卯,上亲临殿讲,命居首糿学牟景观,直赴殿试。
5月3日
编辑○壬辰,成川、祥原、理山等三邑,去月十三日雨雹,大如鸡卵,小如鸟卵。
○领议政金在鲁上箚辞免,上以手书慰谕之。
○右参赞朴弼周上疏,请寝食物赐与之命,上以手书答之。
5月4日
编辑○癸巳,流星出河鼓星下,入巽方。
○副司直元景夏上疏言:
刷马八十二,拘囚于沈阳狱,殆未前闻,通官招去后,消息又杳然。分付湾府,入送训译于凤凰城,详探通官回还,不可少缓。且送别咨,以谢买马之生梗,而彼中动静,或可以得知也。
○上引见大臣备堂,教曰:“今观元景夏疏,宜有别咨云,后日备堂齐会,商确禀启。”
○行召对。
5月5日
编辑○甲午,领议政金在鲁上箚,胥命于金吾门外,上以手书答之,遣知申偕来。
5月6日
编辑○乙未,平安道内疠疫、牛疫,一时炽盛,死亡甚多。
○摠戎厅北汉句管堂上金始炯等入侍。罢经理厅,移摠戎厅于荡春台而出从事官一员,摠戎使则依训、御两营例兼,备堂以比前体重故也。
5月8日
编辑○丁酉,上使东宫侍坐。召宫官入侍,讲读《论语》,赐宫官各鹿皮一领,亲制训辞以赐世子,其辞曰:
今年即我穆庙龙飞之年,今日我圣祖讳日也。呜呼!我穆庙自藩邸,继康陵之后,永垂鸿烈,我圣祖拨乱反正,建义理于当世,裕后昆于今日。昔人云:“创业易,守成难。”若知创业中兴之难易,岂有三代汉、唐、宋之沿革,若欲自勉,舍学问而谁先?此予今日命汝侍坐开讲者,即亦常训述编之意也。呜呼!尔果能将进学问,使我而乐,奚徒予乐?陟降必悦豫于上,吾东其庶几。不然,前辙滔滔,殷鉴不远,可不惧哉,可不戒哉?若惧若戒,亦惟在于学问。古人亦云:“非知之难,而行之难。”正为尔而言。於戏!元良勖哉勉哉。屋漏在侧,僚属在傍,于动于静,焉敢欺乎?益勖益勉。
○东莱府使洪重一启言:“倭人以旧关白礼单事,争执。”命户曹判书金始炯、礼曹参判金尚鲁、通信使洪启禧等入侍,讲确。诸议以为,事无前例,不可许,上意,则旧关白,虽已辞位,三十年通信之义,不可无礼单,且因此而不无生衅之虑,欲许之,议未定而乃罢。
5月11日
编辑○庚子,以李德重为吏曹参议,沈圣希为大司宪,崔逵泰为掌令,李世师为正言,洪益三为校理,李彛章为修撰,金尚喆为副修撰,李渭辅为执义,权相一为司谏,李重祚为持平,柳万重为承旨,赵荣鲁为全罗道观察使。
5月12日
编辑○辛丑,副修撰李世师上疏陈戒,尾陈:
岭南七邑田税之输纳于忠原,水运于京仓者,乃是不易之常法。而若令作钱,则贪宰、奸胥,舐食其剩,其不可损下而益上也,明矣。前年朝家为虑此弊,已有永寝作钱之成命,而今春七邑米、太,又令作钱。岭南两岁凶歉之馀,又何得办?伏愿殿下,亟宜寝七邑作钱之令。
批曰:“所陈当留意。岭底米作钱事,当下询而处之。”
○通信使洪启禧等请对,东莱设宴,依例为之,忠州、安东、庆州三邑宴,一倂停减。
○上御召对。检讨官金尚喆曰:“唐玄宗焚珠玉、锦绣,即开元二年事。而至四年,有往求南海珠翠之事,司马温公评之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臣谓殿下,禁纹缎一节,即阼后第一政事,行之未几,闾巷吉凶等礼,实效甚多。事之终始,惟在心之操舍,惟愿益笃诚意,坚持而勿挠也。”上曰:“儒臣所达切实,自不觉感动矣。”尚喆又曰:“国家置相,当一心委任,而近来庙谟国计,多与重、宰臣讲确,而大臣间多未参。此虽适然,国体终涉未安。”上曰:“当体念。”
○以严瑀为承旨,兪宇基为辅德。
5月13日
编辑○壬寅,月犯房星。
○上御昼讲。讲讫,领议政金在鲁曰:“人君听治,当于正殿,而殿下近日大小引接及儒臣殿讲,皆于欢庆殿为之,未知圣意之何在也。”上曰:“予取元良所居之相近,而所达是矣。此后日次及法讲,熙政堂为之。”
5月14日
编辑○癸卯,上引见大臣、备堂。命义州府尹权一衡、监赈御史任璞、假都事成范锡,幷先罢后拿,监司李箕镇罢职,以义州门市事也。
○命定送别赍咨官,从元景夏言也。先是,闻沈将主退栅之议,移咨北京,清皇命停止,沈将憾之。今番使行归时,㺚马十二匹,被捉于栅门,湾上驱人,见逮沈狱,盖沈将指挥门御史,诇察捉得,必欲生衅于我国,故有是命。
5月15日
编辑○甲辰,左议政郑锡五上疏乞免,遣承旨敦谕。
○以李宗迪为大司谏,崔益秀为掌令,李应协为持平,赵载敏为修撰,金时粲为应教。
5月16日
编辑○乙巳,上御宾阳门,亲传先农坛香祝。乘舆随出,祇迎于东庭,香祇迎,自此始。
5月17日
编辑○丙午,上幸东籍田,观刈。具远游冠、绛纱袍,亲临台上,礼仪使权𥛚俯伏,请观刈。籍田令尹东夏陞自东阶,跪请刈麦,督视官二员帅庶人青衣、青巾者四十人,各执器械,分东西,入就田亩,以次耦刈,督视官东西相向立,乐作,刈毕乐止。上以粢盛事重,降榻而坐,奉常正李度锡以竹箱盛麦,跪授耕籍使金始烱,始烱陞自东阶,诣台上跪授都承旨洪象汉,象汉跪进案上。上以手抚之曰:“善熟矣。”礼仪使俯伏曰:“请藏之太常,以备粢盛。”象汉奉而退。礼仪使启曰:“刈毕。”上曰:“甚盛举也。其本有三,重粢盛也,为农本也,敬耆老也。”耕籍使陞自东阶西向立,耆民四十人,具青衣、巾,进台下北向四拜。命赐酒馔以劳之,东西展布,引耆民、庶人,重行而坐,一行各二十人。左通礼立阶上宣教曰:“敬劳耆民。”耆民四拜。礼仪使告礼毕,命耆民各加一资,教曰:“躬览刈获,闷旱之心方憧憧,自政院,将此意,下谕于八道方伯、两都留守。”
○回驾时,历人关王庙。
5月18日
编辑○丁未,上召儒臣,持《自省编》入侍。讲讫,上曰:“予之亲耕,见《大学衍义》而为之,观刈则义起为之,而适与皇朝故事相符,益切怆然。今番农坛祭祀时,欲亲行,而诸臣争之甚力,虽命摄,心则耿耿。行祭之夜,正衣而坐,必欲达曙。予以为坐一更,则展我一更之诚,而气不能堪,遂至就寝,予气不如前可知也。”又教曰:“古人求雨于方寸之间,雨不雨,只在于诚之有无。”副修撰赵载敏曰:“一念之间,景星、庆云,圣教诚然矣。”上曰:“我国人性燥,二日雨则以为成霖,必虑伤谷,为天岂不难乎?”赵明鼎曰:“君之于民,亦天也。一政一令,少有害于民,则民之怨君,若子之怨父。使人君,体天化育,雨旸调顺,则何怨之有?”载敏曰:“为天为君,不亦难哉?愿殿下,以昨日观刈之心,今日求雨之诚,推之政事焉。”上曰:“善。”
○以金尚星为大司宪,尹光绍为弼善,申晦为文学,李台重为东莱府使。
5月19日
编辑○戊申,上命药房三提调入侍。时上累日劳攘,夜又彻晓赐对,玉候欠宁,都提调赵显命请直宿及庭候,上恐贻虑东朝,不许,边情、民事外不急者,幷命留院。
5月20日
编辑○己酉,药房又入诊。提调元景夏请直宿,上不许,只命医官一员直宿。是日,朝廷行起居礼,命停之。
○命农坛献官、执事、观刈时礼仪使以下,依亲耕例,幷施赏有差。
○以洪重征、郑匡济为承旨,闵堦为执义,李衡万、李命熙为持平,韩光会为校理,李泰祥为全罗左水使,具善行为忠清水使,金梦煃为庆尚左水使。
○命儒臣读《自省编》。
○命设行祈雨祭。
5月21日
编辑○庚戌,药房入诊。上曰:“东宫讲学,因都提举陈达,以文王世子侍汤之义,命减夕讲,更思之,文王虽侍汤,本自圣人,讲学自在其中,而中人以下,安敢望也?元良学不学,关系非细。虽朝夕开讲,三朝之暇自在,依例举行。”
5月22日
编辑○辛亥,药房入诊。命儒臣,读《自省编》。
5月23日
编辑○壬子,命金遇兑济州牧勿限年定配。药房提调元景夏奏,以遇兑以牟利名,南北之民,受害最甚故也。
5月24日
编辑○癸丑,上特遣承宣,疏释金吾、典狱轻囚,以悯旱也。教曰:“我朝阐扬儒术,异端之类廓而辟之,此我东所以为我东也。噫!滔祠之类,岂特异端之比?予少讲《小学》,尚记颜氏之训,巫觋、符章,绝于言语。《颜氏》犹然,况人君乎?惑世诬众,枯渴民财,即一痼弊。噫!太学乃堂堂贤关,昔年嘉奖李穆之直截。自今媕婀成风,在耳目者,谁有李穆之风哉?予今暮年,若不严禁此俗,岂不有愧于颜之推乎?饬京兆,一切严禁,永祛惑世诬民之弊。”
5月25日
编辑○甲寅,上召见全罗监司赵荣鲁曰:“湖南之杂技,为弊滋甚,堪舆、相卜之惑世誙民者,一切严禁。”
○全罗道幼学李廷翕等上疏,请以先正臣宋时烈、宋浚吉从享文庙,上不许。
5月28日
编辑○丁巳,教曰:“三陵碑阁营建厅堂上礼曹参议申思建、工曹参判李重协幷加资。”
5月29日
编辑○戊午,江华留守韩显謩,以内帑银货、银器见偸状闻,教曰:“官银见失,前官不察,至于银器,是昔年祭器,其视偸窃银钱,轻重有异。依式结案取招。”
○行都政,以金尚重为东莱府使,李台重为义州府尹,赵荣国为平安道观察使,曺命教为大司宪,洪启禧为大司成,李衡万为校理,金始炜为副修撰,金尚喆为校理,金尚迪、闵堦为承旨,金尚翼为大司谏,赵明鼎为副校理,李永祚为持平,兪彦民为文学,韩光会为司书,兪汉肃为说书,李益辅为应教,闵遇洙为执义,田日祥为全罗右水使,崔命柱为京畿水使,吏曹判书徐宗伋、兵曹判书李周镇政也。
○献纳郑彦儒以旧关白礼单事,陈疏以为:
关白传统,非世世常有之事,信使交聘,非年年发遣之行。彼既为请,我若牢塞,则摧沮羞赧,蓄憾惹闹,难保其必无。
又引汉、宋二君之屈意元昊,宋臣富弼之奉使增岁币,出于保国安民,以为言。批曰:“此不过差倭之说。而为关白请赠,非台臣之体,可谓寒心矣。”
六月
编辑6月2日
编辑○辛酉,上召见新除守令、边将初仕,饬谕之。
○持平李永祚上疏,略曰:
司书韩光会,为人陋劣,行已麤悖。曾任岭幕,事多鄙琐,遗臭一路,见弃士流。而善为阴阳态色,猥占瀛馆极选。安𠍱之别岐通仕,为世所轻,薇垣、柏府,在渠亦侈。扳援幸会,滥与华选,若不澄汰,则奔竞謟媚之风,将不胜其纷纭矣,幷亟加改正。李观爕,以凶孽就商之自出,固不可以厕迹于簪绅之列,而内而郞署,外而字牧,若无所碍。朴征宾以贼镜门客,丁未以后,坐此锢废,而其子垂裕外台,该郞无所碍枳。又以兼史,昵侍前席,事极寒心。臣谓,幷宜刊去朝籍,以存防限。银台之职,地望清切,非人人所可滥叨。而同副承旨闵堦,蠢𫘤颠妄,为世贱污,台垣宿趼,尚有歉于圣朝激扬之政。况出纳惟允之地乎?臣谓宜亟改正,以重官方。水门浮石宗臣,宜施投畀之典,俾知惩畏之道也。
上皆不许,只允投畀之请。
6月3日
编辑○壬戌,药房入诊。上以台疏所云朴垂裕、李观爕、安𠍱事下询,领敦宁赵显命曰:“朴垂裕、安𠍱事,台言虽过,不害为清峻之论也。朴征宾,于辛、壬间,受人指使,弹驳尹淳。安𠍱虽有文艺,瀛选后公议不与,李观爕宜杜门自靖,而奔走乞怜,非矣。然安𠍱之堂录,郑羽良主之,朴垂裕亦羽良所亲,故台言必龂龂于此辈者,意似有在矣。”
○持平李永祚避嫌,略曰:
韩光会早年发轫,专昧自饬之道,暂时外幕,多有骇举。巡到月城,乘其空衙,新妆马鞍,别造晶缨,邑里骚扰,耗费不些。此等鄙琐,前后外台之所未有者,且其麤悖之性,躁竞之心,苟利于己,虽换肠易肚,不以为耻。终至以帖括无文之类,猥玷经幄,麤悖陋劣之目,臣则以为煞有斟量,而圣教如此,窃恐天鉴,有所遗失而然也。垂裕则其父征宾,当贼镜鸱张之时,渠以切姻,作为鹰犬,清议之排击贼镜者,一疏再疏,如报私仇,则此人之子,何可滥厕于簪绅,而视若平常无故之人乎?况凶孽就商,所坐如何,干系如何?而其遗种馀孽,不可复齿人类,而观爕之扬扬仕路,急于自护,奔走乞怜,堤防之坏了,多由于此,则不取之教,臣窃未晓也。闵堦之诣阙纳牌,违法出禁铜臭狼藉,至今唾骂,其他骇举,有不可殚论。若使臣早入台地,则亚谏、中丞,亦已改正矣,况进于是而超擢银台者耶?臣之所论,俱未蒙开可,此莫非臣之疲劣,不能见孚于君父之致。请命递斥。
上曰:“勿辞。”
6月4日
编辑○癸亥,上命世子侍坐,召春坊,持《常训》入侍。上曰:“昨年此月,此心憧憧,为制此训,贻元良矣。今以善始善终之意,命世子侍坐,召儒臣欲讲此训,而儒臣阙直,故召春坊,问难文义矣。”
○以李喆辅为都承旨,赵明谦、严瑀、洪重征为承旨,沈星镇为大司谏,尹光绍为司谏,安相徽为执义,姜凤休、朴弼干为掌令,任玮、宋德中为正言,李基德为持平,金若鲁为判义禁,李天辅为副提学,洪乐性为校理,南泰赫为献纳,郑弘淳为说书。
6月5日
编辑○甲子,药房入诊。上曰:“旧关白,即昔年致问之关白也。追惟庚子,感动于心。勿论物之多少,当聘问以表予意,何待渡海译官之来?令备局,即为禀处?”典牲提调权樀曰:“牺牛疫毙,近益特甚,三十头馀,所馀只一,而亦方痛欲死云。秋享只隔数旬,湖西各邑分养牛十馀头,使之上送,分给贡人,俾善畜养,无至传染之患宜矣。”上曰:“牺牛之畜,养于典牲署,即《周礼》系于门之义也,不可散处。分给贡人,使之救疗,虽毙,勿为代征于贡人。”
○谏院申前启,不允。宪府申前启,不允。
6月7日
编辑○丙寅,礼房承旨入侍,命读《常训》,复述馀怀,作训谕曰:
於戏!人之为人,以其有五伦也。邹圣亦云尧、舜之道,孝悌而已,孝悌也者,百行之本。曾子岂不云孝有不及,悌有不时?呜呼!非曾子,何以知此?虽然,孟子曰:“事亲若曾子者可也。”先儒云:“可者,仅可之意。”以曾子之孝,孟子犹称可也,中人以下岂曰孝,岂曰悌?“呜呼!难挽者岁月,岁去月往,虽欲孝,岂有及,虽欲悌,岂有时也?呜呼!因予不肖,莫能孝于昔年,何能及也?顷年作《常训》,昨岁述《心鉴》,只自怆心。呜呼!《常训》、《心鉴》,何能补生我劬劳之万一乎?身在便殿,心悬西郊。漏鼓将深,感怀难耐,整衣而坐,以代躬祀,命承宣读一篇,效古人三复《蓼莪》之意也。因此兴感,逐条述怀,肺我元良。呜呼!元良,今有长乐含饴之荣,龙楼承欢之乐,予虽惓惓,岂易乎感动,而他日亦岂无追悔?须将《大训》之谕,《常训》、《自省编》、《心鉴》等书,莫曰其言浅近,亦莫曰不以身教,潜心服膺,我是文文是我也,岂追悔而不及乎?呜呼!敬天二字,即我朝家法,而凉德莫能体行。斋居兴感,弁于八目之首,目虽分,实则一也。何则,敦五庸五,即体天也,敦亲是敬天也,周而不比,乃公也,公即天道也。无偏无党,是洪范也,祛党是敬天也。孔圣谓‘节用爱民,使民以时’,此亦体天行仁之大道也。其欲节用,非俭而何?天命去就,非学莫能知也,历代治乱,非学莫能辨也,于孝于悌,非学莫能尽也,爱民、保民,莫非学也。然则勤学,亦敬天也。呜呼!往牒,帝王姿禀虽美,或因小康,判若二人,此岂他哉?其不能实下工于学问之致也。呜呼!其若敬天,何敢放忽于学问,其若勤学,何患乎敬天之不笃?此予所以《常训》中作始条理终条理者也。虽然,古人云:”非知之难,而行之难。“述篇既叹若鹦鹉之能言,而今予此训,便若言教,顾今世道,环视中外,无一可恃,他日归拜,以其济我元元言之,则既无可奏,以其调剂朋党言之,则亦无可奏,怃卷兴叹,良欲无语。呜呼!今年即圣祖龙飞中兴之岁也,此时即小子弓剑莫攀之日也。呜呼!元良,猛惕于此时,俾无时乎时乎之叹也哉。
6月9日
编辑○戊辰,上御诊筵,问提调元景夏曰:“朴垂裕、李观爕事何如?”景夏曰:“一镜鸱张之时,趋附者岂独征宾而罚及其子乎?”上曰:“癸亥反正之日,请罪庭请诸人,仁庙教曰:”庭请则予亦参之。“大哉,王言!予亦开卷于一镜之前矣。”景夏曰:“圣祖此教,是镇定之意也。大北子孙之即今仕宦者亦多,朴垂裕事,臣谓非公论矣。征宾附一镜,不过弹一尹淳,而为一镜之狎客者,何限乎?若赵镇禧,公然杀洪启迪者,而犹在朝绅之列矣。启迪尝言赵松可杀,镇禧以为既知可杀,则必知赵松事,遂以此构而杀之。渠则陞资为湾尹,今又以先朝侍从,为同知副摠管矣。”上曰:“朴征宾之子,为兵、礼郞,而辄遭弹驳,其在圣世无弃物之义,此则过矣。李观爕之被论,激于耉、辉之言而发乎?直以就商之外孙而有此言乎?其清其峻,未可知也。今用赵镇禧者,亦广用之意耶?”显命曰:“非广用之意。其人善文,多知言议数化。辛、壬间,为峻论。丁未后附于臣兄,臣兄不但有同硏之旧,惜其才而不弃。臣为吏判,亦拟监司望矣。”景夏曰:“朴垂裕则攻之,赵镇禧则用之,此未知其为然矣。臣则谓镇禧,不可置之搢绅之列,亦不可以先朝侍从言之矣。”上曰:“李观爕事达之。”景夏曰:“都提调以观爕,亲于郑羽良,而观爕,非羽良之所亲,乃尹汲诸人所亲也。圣上曾有废科为宜之教,而今世有如此外家,而为宰列亦多,则废科之义,臣未知其然矣。”上曰:“非禁科,渠之处义,当如是矣。”
6月10日
编辑○己巳,上引见大臣、备堂,旧关白礼单数爻,参酌磨炼,而国书则无致问二君之礼,勿为举论,因教曰:“见壬辰日记,犯陵之仇,非南汉下城之比。各陵既皆树石,此两陵独不可无。若树石,则后面何以书之?若书其事实,则有不忍矣。”领议政金在鲁曰:“只书某年某月日改封筑,则方微婉矣。”上曰:“此犹不忍为矣,前面只书某大王陵乎?”副司直洪象汉曰:“树碑而不记事实,则非竖石之本意。且树石,非不易之定规,则不树无妨矣。”
○修撰黄柙上疏,略曰:
昨年馆录之才完也,物议沸腾,妇孺皆知其猥杂。竟至馆员具疏,或论原录之当改,或请都堂之精抄。争传稿本,多经人眼,举世喧传,便同已出之疏,如论公议之不允。臣实为首,特许镌改,以重瀛选。
上曰:“黄柙以为‘新录之日,人有欲言’之者,岂有他人不知而柙独知之之理乎?此外托物议,以防一录也。”后命柙入侍,问疏中所言猥杂等语,对以自劾,终不指斥,命拿处。
○以郑益河为大司宪,权相一为执义,李奎采、权基彦为持平,任珣为正言,鱼锡胤为校理,洪益三为司书,赵明鼎为辅德,洪凤汉、李宗迪为承旨。
6月11日
编辑○庚午,上命备局堂上、曾经南北道阃任人入侍,以咸镜监司李宗城军制变通疏,下询其便否,又以更陈其馀蕴之意,令政院,下谕于宗城。
○掌令姜凤休上疏,略曰:
惟我春宫邸下,玉质天成,渊姿岐嶷,殿下辞气、容色,莫非东宫之所柯,则政令、刑赏,亦莫非东宫之所肯构。喜怒之际,或有过中之举,辞色之间,亦多非常之教,不但为臣僚之所共叹,恐非所以为法于春邸者也。噫!廉耻即王政风俗之所系,为君之道,必以警励遇其臣,为臣之道,必以廉耻报其君。而不然则,君臣上下,或以征利,或以权数,终至坏礼义败风俗而后已,可不惧哉?爵禄、名利,国家之所以劝奖激扬,而与夺之间,多近偏僻。如是之故,世套委靡,风习渐弛,患失苟营,炎凉趋附,风俗已成,廉隅扫尽,其国之政,安可清明而正肃乎?噫!言路者,人主之耳目也。殿下非忽求谏之诚,而反生来谏之怒,语及君德,粗伸无隐之意,则谓以眩惑天听,事关朝廷,少效规警之忱,则斥以坏乱时象,每下臣子不忍闻之教,特勘臣子所难容之科。举朝相戒,以言为讳,宁为不言之台谏,难作圣世之弃物,惟以无事为幸,保身为策,则所谓台阁,能使至尊动色,宰相待罪者,果安在哉?
凤休入侍,逐条下询,教曰:“尔有别般无据者,以权数二字,隐然指斥已故之大臣,此尤回互矣。”因命先为递差,又刊去名籍,永削仕版。“
6月12日
编辑○辛未,流星出箕星下,入东方。
○药房入诊。上教曰:“玉城府院君张晩,甲子振武之功大矣。其子孙零替,寻常兴叹。顷见画像,可谓稀矣。令礼曹致祭,勿论宗、支孙调用。郑忠信一也,其孙亦令调用。”
○司书洪益三上疏,略曰:
伏见修撰黄柙之疏,所谓馆员具疏云者,似指臣前日事。而昨冬新录初完也,适有意见之参差,果以此欲请堂录之精拣,而虑或捱逼全录,未果脱稿。儒臣所谓经人眼者,恐是传闻之过也,若其政录之说,尤非实际。且伊时筵臣,既指名奏达,则臣不欲混斥,亦可知矣。
赐例批。
○命金鸣殷回榜时,赐花食物,令该曹,该道给之。鸣殷,安州人,即肃庙丁卯科,年八十八。大臣引先朝故判书李光迪古事奏之故有是命。
6月14日
编辑○癸酉,命度支信使。䝴去礼单,并依己亥改磨炼举行,从礼曹言也。
6月15日
编辑○甲戌,上召见岭南御史韩光肇,光肇曰:“防军布即给代之物,而非阃帅所可擅用者。左水使申漫,略干给代,尽数取用。米五十石、板材五具,船载上送,其他倭国物货可以善事者,不可胜计。庆州前府尹郑弘济,赈政颇善,而料理九千馀石,民多怨之,又有犯手。前左兵使柳东茂之不法,具在文书。兴海郡守金德厚,凡其駄载,皆买牛以送,其数为九十四头,且以符同营裨,虚誉颇多矣。”上曰:“真阿大夫也。善治者谁也?”光肇曰:“泗川县监李思顺,地处虽微,颇善治矣。”上曰:“盈德狱事,出乡战耶?”光肇曰:“盈德故家、大族,皆南人,所谓新乡,则自称为西人者也。近来则西人用事于学宫,与旧乡,自相倾轧矣。朱子画像,因雨漫漶,故新乡辈,或虑声罪,遂生嫁祸之计,匿其画像,并匿先正臣宋时烈画像倡言以南人偸窃。因指摘某某七人姓名,呈诉本县,本县通于镇营,累年推核,刑杖酷毒,人称其冤。臣下去之后,推得其实,然画像去处,终不直供,以为埋置案山,因以沙汰云,安知不投诸水火也?”上曰:“顷年馆学儒生不知如此,陈疏矣。”
6月16日
编辑○乙亥,召见大臣、秋曹堂上、岭南御史,教曰:“盈德在囚罪人,并令上送法曹,朱子影帧去处,严讯取服,前日被囚诸人,令本道即放。其时县令,令该府,勘以重律,衙客崔德垕,令捕厅,捕送秋曹,一体严问。绣启中贪吏柳东茂、申漫、金德厚、郑弘济、李夏征、尹得征、田天祥、金就宝,并令该府严核。”
○以李章吾为承旨,宋秀衡为大司谏,宋昌明为执义,金时粲为司谏,洪益三、金翰运为掌令,尹光纉、洪曙为持平,韩光会为司书,金尚鲁为吏曹参判,申晩为刑曹判书,金尚喆、吴彦儒为校理,闵百祥为副校理,李奎采为修撰,尹志泰为辅德,南鹤宗为正言,徐孝修为说书,申晩、徐命彬,并加资宪,先是,领议政金在鲁请陞擢故也。
6月17日
编辑○丙子,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
○司书韩光会上疏,略曰:
臣适参馆职,目见合启两臣联翩斥补,窃附忧慨之忱,略陈收还之请,党人之仇疾转甚,果然李永祚之疏出矣。其疏所谓岭幕之说,即臣暂时往来之地,而其言如彼,臣诚恍惚,莫知其指何。及见避辞,架凿一二事,以为罪案,而索性丑詈,在臣殆同别人事。噫!肠肚色态,即士夫绝可羞之题目,而台臣不思自反,容易加人。不悛辛、壬之祸心,犹护《镜》、《梦》之馀论,心颜不同,情迹各异,如台臣者然后,方可免于换易肠肚,阴阳色态之归耶?
批曰:“李永祚之斥,知其过矣。尔章何若是太露?此等之习,心常不取。”
6月18日
编辑○丁丑,药房入诊。
6月19日
编辑○戊寅,上命京畿三牧使入侍,下询民瘼。上曰:“曾闻昔年,湖西四州牧有召问之事,此由为民之盛意。今日三牧入侍,许借方寸之地,使陈蔀屋之弊,此正导达民隐之秋,而三牧只陈军器与官廨弊,馀无一事仰奏者。噫!今世既非熙皞,则岂无其弊?若不饬励此举,徒为观瞻。入侍三牧,幷越俸三等。”
6月20日
编辑○己卯,上命春秋馆堂上,考誊仁庙癸亥反正时实录,出给日记厅,修整以奏,入侍翰林,屡争不可,上不从。
6月21日
编辑○庚辰,召儒臣,行召对。
○掌令金翰运上疏,略曰:
近来乞郡,亦一弊习。其中虽有情势,人所共知者,陈乞之章,前后相续,名州饶邑,便作占便之地,此岂清朝之美事乎?臣实慨然也。台阁论事,意在紏正。而俗习日渝,廉隅都丧。凡遭评劾,视若寻常,勿论阃帅与邑宰,晏然视事,恬若不知。台阁之论不能有无于其间,则乌在其设台阁紏官邪之意哉?咸安郡守尹鹏举,迹本寒微,才无可取,滥通台望,再典外邑,贪虐鄙陋之状,已著前任西邑之时。而曾未几何,复授此邑,旧习未悛,民怨方殷。臣谓宜罢其职,刊台选也。
上以陈乞郡之弊,为得台体,尹鹏举事,不允。
6月22日
编辑○辛巳,药房入诊,命时、原任大臣同为入侍。上曰:“予有三件事,谕卿等矣。其一,诸臣以予为倦勤,倦勤,尧之美题目也。近来宦寺无可读达章奏者,或命书批,辄多误书,则予心泄泄。承宣则虽或误书,史官从傍提醒,此为除弊矣。其二,予观《唐纪》,至玄宗幸蜀,深慨其前后两截。今予虽不为色荒,若解弛,则恐为玄宗矣。其三,予于文字,前日则一览领略,近来精神渐不如古,虽不欲随事察之,而世道所关,亦岂可全然弛心乎?以韩光会事言之,其云冒镜、梦之心云者,有若镜、梦馀党,潜为炽盛者然,岂不非乎。”领议政金在鲁曰:“此反詈李永祚之言也。”上曰:“永祚一人虽不惜,而其弊诚无穷矣。予直言之,柳凤辉、赵泰耉时,此言无怪。而光会欲为立功自效,以乱世道,若不觉察,以其勉是矣为答,则其为弊当如何哉?予以不用精神之道,议于卿等,卿等其知之乎?元良学问虽未就,而智则有馀矣。享祀之节、军国之事,予岂委于元良?而古之大臣,有卧阁论道者,予亦欲效此,卿等思予休息之道可也。”在鲁曰:“缕缕下教,皆是衰境之意,臣等仰瞻天颜,亦有非昔日之叹。然末端下教,其在事势,决无可为之理矣。休息之道,臣果思量,而先朝有使承旨,省减文书故事矣。”上曰:“虽欲使承旨书大略以入,而如韩光会、朴弘儁之疏,何以书大略乎?”右议政闵应洙曰:“首相既已仰达,末端下教,无容更议者矣。”都承旨李喆辅曰:“即今世道,一政一令,非殿下则何以镇服?况东宫向学方勤,正急于成就。以闾巷言之,子孙中有大期待者,则虽书札酬应,一切不为任使,使之专意讲读,私家尚如此,况国家乎?下教虽缕缕,而万万非可成之事矣。”上曰:“卿等泄泄。予于何时,可得休息乎?”
6月23日
编辑○壬午,宪府〈持平洪曙。〉申前启,不允。又启:“今月初七日,乃明陵忌辰斋戒也。圣上亲传香祝,臣民怆慕当如何?而伊日惠民署训导、户曹算员辈六七人,聚会阙下至近之地,多挟娼女,终日琴歌酒肉狼藉。臣入台后,其中一二人,捉来推问,无辞迟晩,而聚会诸人,一一指名现告。渠等俱是帽带之人,则与无知愚氓异,论其罪犯,万万绝痛。请伊日聚会诸人,令该曹,严刑定配。”答曰:“末端事,于今台阁寥寥之日,其得台体。渠辈虽无识,若诵苍梧山色之句,岂忍为此?令该曹,其中首倡人边远定配,其馀远地定配。”
○命召儒臣,读《唐纪》。
○以权𥛚为大司宪,赵迪命为大司谏,闵遇洙为执义,李益辅为副应教,赵明鼎、李彛章为副校理,李应协为修撰,闵百昌为掌令,洪益三为献纳,林象元为副修撰,闵百祥为文学,洪乐性为司书,李垍、韩光会为持平,李箕镇为左参赞,徐命彬为判尹,郑翚良为副提学。
6月24日
编辑○癸未,药房入诊。上谕都提调赵显命曰:“昨日有谕领相者,卿果闻之否?予之神气诚难矣,奈何?卿在保护之任,故又复谕之矣。”显命曰:“臣在保护之地,凡可以保护圣躬者,则何事不为奉承,至于此教,果难奉承矣。”上曰:“太上,予不敢望,而予之所望,乃其次也。”显命曰:“昔在肃庙,有丁酉听政古事。然窃伏念丁酉,大朝圣寿已近六旬,东宫睿龄亦近三十,疾患自庚寅以后八年沈痼,故不得已有听政之举。而今上候虽在静摄,犹未若昔年之沈痼,东宫睿学方勤,而尚在冲龄,则殿下何为发此教耶?辛丑年奉殿下自潜邸入来,殿下享升平之休,小臣亦赖殿下,富贵极矣,遽承此教,岂无缺然之心乎?殿下若果难强,东宫睿龄益富,则虽太上岂不可奉承,而今者下教,既非太上。且有益于圣躬,则臣何必争之?然顾今时势,决非可成之事矣。”上又以三件事下谕,显命曰:“今此三件,第一是圣候,而臣已仰达。第二是明皇幸蜀事。明皇中年以前,励精图治,而所用者姚、宋也,中年以后,富贵繁华,而所用杨、李也。第三时象,而韩光会之言,无理也。缓论之斥峻论,每以此作为话柄。今之峻论,与辛、壬之峻有异。顷年臣亦闻辛、壬党之说。韩光会之指斥李永祚,非为怪矣,此不当过忧也。以大体言之,则殿下临御已二十馀年矣,岂无支离之心,而此正整齐国事,以遗世子之日也。”
○命召儒臣,读《唐纪》。
○以赵观彬为礼曹判书,金相福为修撰,兪胄基为庆尚左兵使。
6月25日
编辑○甲申,药房入诊。上谕元景夏曰:“予于东平尉《闻见录》见之,孝庙尝赐柑于诸驸马,而戒其子孙,勿为党习矣。孝庙外裔,有左相与卿,而金阳泽则不足言,赵明履亦非矣。”景夏曰:“虽贤者,有长有短。而自上每于好恶之间,多有过节之教。其于物来顺应之道,既罪之,则宜忘之矣。”李喆辅曰:“圣上以近来章奏恍惚,不可不察为教,臣以为察之,徒费圣虑而已。盖天是至公至大者也。盈两间飞潜动植,不可使飞者走走者飞,必也物各付物,各遂其性,然后方为至公至大之道矣。”上曰:“吾不使飞者走走者飞,而只欲察之矣。”喆辅曰:“是非邪正之情伪,殿下既已洞烛,不当下询矣。诸臣皆是其中人,或与言者同,或与被论者同,咫尺筵席,固不敢阿其所好,而亲熟则是之,踈远则非之,以是心达之故,皆非公言也。”上曰:“承旨所达,大体是矣。”
○内司差人,有犯斫关东黄肠者,特令该道方伯,依律科断。“
6月26日
编辑○乙酉,流星出须女星下,入坤方。
6月28日
编辑○丁亥,上因斋夜兴感,书谕元良曰:
噫!予于懿陵,辛丑以前,只有君臣之分嫂叔之义,而辛丑以后,子道兼焉。世岂有无兄弟者,而岂有若予乎?予之保有今日,寔皇兄之赐,皇嫂之恩也。今则十年侍奉,倏若梦焉。每逢讳日,冞切感怀。予虽不悌,岂忍徒为勉尔而强述此文乎?於戏!尧、舜之道,孝悌而已,他日于庙于陵,以事我之心,事皇兄曁皇嫂,岂徒于尔为体亲之心哉?寔尔善述予不能尽孝悌之叹也。於戏!若或欠诚,虽钟鼓列于阶,玉帛陈于前,予若有知,岂不惕惕于心,亦岂悦歆于尔耶?中夜兴感,不能忍耐,召承宣呼写,正值祭时,遥瞻东郊,心焉欲坠又。惟大渐时,为予开牖纳凉之慈意,盛暑方甚,虽薰蒸不寐,复何闻开牖之教?兴惟及此,涕泗被面。於戏!元良,铭佩铭佩。
6月29日
编辑○戊子,药房入诊。上曰:“宋英宗自藩邸入承大统,谓其家人曰:”谨守吾舍。“仍裹书数簏而来。予亦自潜邸入来时,只有数卷书而已。今之都提调,即其时春坊,故予以此言之,亦言于故宋左相矣。昔我明宗大王尝下教曰:‘予得明字足矣。’予则以宋英宗姿禀甚高,故亦有所望者矣。”
秋七月
编辑7月1日
编辑○朔己丑,日有食之。上命救食于明政殿。
7月2日
编辑○庚寅,上召儒臣,读《唐纪》。
○宪府申前启,不允。
○以宋文载为检阅。
7月3日
编辑○辛卯,咸镜监司李宗城上疏,略曰:
惟我太祖,起于朔方,逮至世宗,建置六镇,其民有征戍之劳,无租庸之赋,其军有骑甲之称,无奴虏之贱。不幸五卫既罢,变为束伍,行之百年,又变为五卫矣。先王之法,已变于乙酉,即今成规,不过合五卫、束伍而成军制,混岁抄、团束而为兵额。臣之前疏所谓军无定制,兵无定额者,实由于柳斐然之请复五卫,仍存束伍。而卫军苦重,束伍轻歇,昔之为军者,劳佚均矣,今之为军者,苦乐岐矣,昔之为军者有额,而今之为军者无额矣。分数混奸弊生,其势自至于趋避,自任其去就矣。夫以任去就之人,临趋避之涂,孰能御之?驯至于贱隶之富实者,皆去军籍,乡族之贫穷者,渐充卒伍,民无定志,侥幸之心日长,士失本分,愁怨之气日积。臣所谓尽罢卫军、束伍,每邑各定马、步军几哨,为平时赴操,临乱御敌之用,又定营属、邑属各几人,平时则为使唤供给,临乱则为手下亲兵,各邑守令,亲按户籍,以即今有厅军武学为马兵,以骑、步、甲、内寺奴作步兵,属之兵营,以军厅军属之各邑,其馀土兵,日守、工匠、烽军、海夫之属,各依其旧,而此外馀数,皆为城丁,岂不简易而当行者乎?
答曰:“令备局,先商确后禀处。”
7月4日
编辑○壬辰,流星出织女星下,入南方。
○以韩师得、黄梓为承旨。
○林川等邑蟹损,结城县螟。
○召儒臣,讲《资治通鉴》。
7月5日
编辑○癸巳,上引见大臣、备堂。领议政金在鲁言:“旧关白礼币人参,初以四十斤磨炼矣,闻彼以四字为忌。凡赍送物件中,元无四字云,依储君礼币,以三十斤启下好矣。”上可之。
○上召儒臣,讲《资治通鉴》。
○柳东茂、郑弘济、金德厚等因御史书启,拿问,不服。上命若不直招,则勿捧供,直为草记刑讯,判义禁金若鲁请对奏曰:“勿捧供而请刑,非例也。臣等忝居执法之地,不敢创开,敢来求对矣。”上曰:“是矣。若直为草记,则实关后弊。在上者有意严峻,在下者从而奉承,则安知无来俊臣之类耶,莫须有三字之祸,亦不难致矣。彼贪吏辈,闻前后下教,宜亦感动,而终不首实,此则不可不严刑得情。而若直陈,勿施刑讯,先为修启。”又曰:“今日宾对,意非偶然,而领相只以李台重催促,赵重晦调用、贪吏刑推还收等事为达,而无一及民事,实为慨然。予方气薾而为国强勉,今大臣以为难于回启,置之者多云。若尔则赴坐讲确了当可也,而束之高阁,何结末之有哉?令备局,先自饬励,以警各司,政院亦察饬其怠慢,诸司卯酉之法,更为严饬。”
7月6日
编辑○甲午,庆州府尹弼成等三人,一时震死。
7月7日
编辑○乙未,以沈星镇为承旨,李重祚、任珣为持平,洪重孝为正言,赵载德为献纳,宋能相为掌令,宋昌明为校理,赵载敏为副校理,林象元为修撰,申晦、鱼钖胤为副修撰。
7月8日
编辑○丙申,刑讯柳东茂、郑弘济,俱不服,李夏微、金德厚,并为输款。领敦宁赵显命上箚曰:
臣闻岭南贪吏辈受刑,试取文案见之,其已承款及行查者,无可论,独于郑弘济事,反复反阅,则未有可刑之端。然则废痼之可也,流窜之可也,刑之则不亦过乎?各库钱财,互相转贷,外邑通行之规也,而有印署贷下文书,则谓之假名,但以监、色辈口供,证成其私用之罪,则是信口供而不信印署文书也,求诸法理,果为允当乎?刑者关死生,固不可轻施,况曾经侍从二品职者乎?所重者人命,所慎者刑法,所虑者后弊。伏乞稍霁威怒,更加详核而审处焉。
批曰:“当更量下教。”
7月9日
编辑○丁酉,召儒臣,讲资《治通鉴》。
7月10日
编辑○戊戌,锦平尉朴弼成卒。弼成以孝庙都尉,历事五朝,年逾九十,宠遇隆摰。上欲临吊,药院谏止。
7月11日
编辑○己亥,上召儒臣,讲《资治通鉴》。
7月13日
编辑○辛丑,召儒臣,讲《资治通鉴》。教曰:“黄柙疏中猥杂二字,渠自为说,渠自当之。新录诸人,无可引之端,以此撕捱者,喉院勿捧其章,严饬行公。”
○命王世子入侍,召春坊上、下番,讲通鉴。至蒯彻说韩信以相术,上顾东宫曰:“不修德,相虽美,无救于败,修德则相虽恶,不害于兴。朝野之人,必将称汝之夙成,汝不可以此自足。观于前史,善则慕之,恶则戒之,克修厥德,勉勉求进可也。”
○以韩显謩为大司宪,鱼锡胤、韩光会为副校理,申晩为右副宾客,金尚喆为献纳,李彛章、李世师为持平,李应恊为正言。
7月14日
编辑○壬寅,罢兵曹判书李周镇、户曹判书金始烱职,以曾任平安监司时,有犯越人也。
○流金德厚于梁山,李夏征于东莱,郑弘济于河东。上以大臣箚语,不无意见,既刑而更查,近已甚,幷禁锢终身,令金吾勿用功议,计赃照法。
○上引见大臣、备堂,教曰:“今后则守令十考五考居上之后,若居下于他邑,则削前上考,下考后又复居上,方许升迁。”
○月城尉金汉荩上疏,略曰:
臣于月前,营屋于东郊静安洞矣。首揆贻书臣父,以为‘有一地师,言臣造家之处,正是国陵封标之地’,而劝令毁撤。庙堂之闻而惊疑,事理固然,观令毁撤,亦出相爱,而第其事实有不然者。且其传语有讹误者,今若无端毁撤而止,则他日亦将转益讹误,构臣者将不知至于何境,玆于未毁之前,举实仰吁。不敢偃处私室,走伏金吾,恭俟𫓧钺,伏乞亟命有司,发遣京兆官及云台官,摘奸其处,千万幸甚。
批曰:“令京兆、云台摘奸,勿待。”命摘奸后,汉荩复上疏,言摘奸之踈漏,上曰:“览摘奸书启及图形,地师所言。虽落空,而勿论远近,既生闹端,则比他臣有别,宜自撤去。而又为陈章,不可无饬。其章给之,从重推考。”
7月15日
编辑○癸卯,以郑羽良为兵曹判书,金若鲁为户曹判书,赵明健为献纳,赵明鼎为校理,洪羽汉为副修撰,南泰会为正言,权爀为吏曹参议,骊川君增为冬至兼谢恩正使,曹命教为副使,赵明鼎为书状官。
7月16日
编辑○甲辰,试圆点儒生于明政殿,居首生员郑述祚,直赴殿试。
7月17日
编辑○乙巳,罢御营大将具圣任职。时禁、御两营,营建仓舍,而取石于南山,监役宋学相呈牒京兆,语多骇悖。兵判、御将,皆引入,拿处学相。上以伐石城中,不可无饬,有是命,而禁营则乃取石,而无伐石之事,故不论焉。
○命前训炼大将金圣应,复拜前任,以动驾隔日故也。
○召儒臣,讲《资治通鉴》。
7月18日
编辑○丙午,上诣太庙展谒。还宫时,御弘化门,拿入禁军别将赵德中施棍,以所着甲衣之有盖无铁,与军兵所着异故也。
7月19日
编辑○丁未,月城尉金汉荩出城,上曰:“一国首相,与都尉相较,将何以出场乎?”领议政金在鲁,继又陈箚出城,以筵席有地师无状,大臣见欺之教故也。上赐批慰谕,遣承旨偕来。
○召儒臣,讲《资治通鉴》。
○罢统制使李彦祥职,教曰:“曾以军器新备,请赏申禁,而李彦祥启中,盛称军官军器修补。而所谓修补者,不过四件风席,而犹恐其赏之不称。为三道统帅,若是苟且,何以统水陆军民乎?”遂有是命。
○平安监司赵荣国陛辞,入侍奏曰:“丙子后,逼于虏人,不能筑城,康熙以后,稍稍筑之,今则要害处几尽筑城,诚为善策。然西民实未息肩,淫雨如此,年事失稔,此时不宜兴作矣。”上可之。上曰:“南泰良今番岭南殿最,守令居下,多至十馀,其尽心奉公可嘉。关西饶财,尤易染指,卿宜刚决统辖。”荣国曰:“臣案湖西时,少无顾藉,虽微过,辄罢黜,伊后阅历既多,始知其过,盖踵来者,未必贤于前人,无益有害故也。”
7月20日
编辑○戊申,义州府尹李台重,屡次催促,终不膺命,即其地定配。
7月21日
编辑○己酉,召儒臣,讲《资治通鉴》。
○上召见儒臣。修撰金相福曰:“李台重终始违命,不得不罪之。而渠既不行公于三司,故不敢赴陞资之雄州。若施以厌避之律,则过矣。世道之至于此,诚由士大夫不能轻爵禄之致,台重能不苟于爵禄,如此之臣,安知无大得力处耶?虽一时谴罚,愿勿遐弃也。”
7月22日
编辑○庚戌,命时、原任大臣及备堂入侍,上曰:“人君之共理国家者,惟股肱。予以苦心谕之,而股肱不肯回心,是予之羞也。不能教诲月城,致有此境,亦予之羞也。卿等使予为国,欲立纪纲乎,坏纪纲乎?”领敦宁赵显命曰:“无纪纲,何以为国乎。”上曰:“欲立纪纲当自大官始。”显命曰:“若有罪,何惮大官也?”上曰:“国之首相,与都尉相较,至于此境,汉、唐所未有也。地师无状等语,不过史官讹传之致,领相初虽误闻出城,予既开释备至,则宜即惶恐待命。而终不入来,为人臣,安敢以其君所不为之语,如是引嫌也。”显命曰:“臣则不知其胥命之可为也。且白首元辅,去就不轻,昨出城今入来,则乌在其大臣去就乎?”上励声曰:“卿等偏护领相矣。”显命曰:“殿下若以此处分领相,则将置都尉于何地耶?”修撰金相福曰:“殿下置左右辅弼之臣,将以用其言也。今者诸臣,岂皆私好于领相而同然一辞乎?可知其愿忠之意,而殿下何为而不听也?”上曰:“儒臣之言是也。予当从之。俄者予之辞气过中,而承旨尝承持《自省编》来谏之教,终无一言,当为饬励矣。”元景夏曰:“臣同承此教,亦愿被罪矣。”上顾金尚鲁曰:“卿亦述编时入侍矣?”命并从重推考。“〈史臣曰:以仪宾之故,至于会备堂,下询以不胥命,为大臣罪处分,终欠稳当。因儒臣一言匡救,辄赐开纳,猗欤大哉!大圣人不惮改过从谏如流之盛德也。〉
○掌令金翰运上疏,略曰:
国之所以为国,上之所以劝下,唯在于崇奖儒学,褒崇义烈。粤我显、肃两朝之世,有若察访臣郭始征、正郞臣李之濂,从事于师友之间,讲道于童艸之时,当世儒贤,皆待之以硕儒、畏朋。始征之功,在于辅导圣学,启今日太平,之濂之志,著于三度封事,无非经国远猷、格君至论。至于丁未封事,则明大义扶三纲之意,深有得于春秋之义,遭遇盛时,老死韦布者,真古人所谓致元祐诸贤,而偶见遗于无已者也。龙、蛇之乱,晋阳之急无异三版,泗川倅郑得说,为兵使柳崇仁先锋,辄先登,及兵使战死,犹能收拾散卒,匹马冲贼,矢尽力竭,终不旋踵,慷慨忘身,死而无悔。其子泽雷,当金墉之变,时游太学,独自抗章,窜死绝海。异哉,忠勇之正气,锺于人,何其偏厚于郑家父子也?臣非敢为数人者,干恩于既骨之后。盖树忠重道,百王之先务,彰善褒美,昭代之美事,谓宜亟施优异之典。
批曰:“于今台阁寥寥之时,今此附陈,不过数三干恩而止,寔予不能恢弘之致,自觉而然。”
○教曰:“故判书李真望有甘盘旧,复为元良辅养,可谓稀有。正直恬介,心常尚矣。其子今有一人,而龃龉朝端,于祭岂能称意?令该曹顾助祭需。”
7月23日
编辑○辛亥,召儒臣,讲《资治通鉴》。修撰林象元曰:“昨日圣教,臣恐过于分数矣。汉法虽严,而大臣则礼待甚至,虽或贪污必曰簠簋不饰,未尝斥言。罪至难赦,然后始有策免矣。”上曰:“今闻儒臣陈达,顿觉过中。陆贽云:‘聪不在我而在众。’今者儒臣,亦开我听,宜示嘉尚之意。”特赐表里一袭。象元曰:“小臣所达,有何可褒?只以圣心方有开悟之端,故臣言自入矣。凡听言之道,毋或先着主宰,虚己而听,则是非邪正自然易见,敢以加勉之意,仰达矣。”上曰:“昨日亦有先着主宰之意,故至误着,加勉是矣。当留意焉。”
○以徐命彬为大司宪,尹汇贞为大司谏,宋昌明为执义,尹光绍为司谏,赵载德为掌令,申晦为献纳,权崇、崔成大为持平,金尚喆为副修撰,柳俨为判尹,李应协为正言,洪益三为弼善,洛丰君楙为冬至正使。
7月24日
编辑○壬子,召儒臣,讲《资治通鉴》。
○遣都承旨李喆辅,传谕于领相,使之偕来。
○配朴师昌于绿杨驿,以前任义州时,民有犯越也。
7月25日
编辑○癸丑,流星出奎星下。
○领议政金在鲁入城,命入侍,上曰:“予不能教诲年少气躁之,仪宾,以至于此,见卿愧矣。汉高谓萧何曰:‘丞相为贤相,吾为桀、纣。’其言犹是笼络,而予则不然。闻金相福、林象元所达,大觉非矣。”在鲁曰:“臣与月城,岂有争较之意?而缘臣衰耗,误听史官之语,作此逃遁之行,及闻圣教,尤为惶悚矣。”上曰:“予知卿断断无他。卿实无过,予则有过矣。”在鲁曰:“既罢旋仍,小臣犹不可,况大臣乎?臣之罢职之命,隶儓皆闻,今日赴阙,亦必曰‘昨日罢职,今复入来’云矣。前席陈恳,得递而出,则臣有对人之颜,圣上礼使之道,亦益光矣。”上曰:“予悔之矣,何可以此过嫌乎?”
○上命曾经京兆亚尹、同敦宁外,毋敢乘轺,非带砺勋,荫及别例调用者,必以曾经正者,通拟判决事、亚尹,时名器多滥,故有是命。
○以沈䥃[1]为承旨,权𥛚为右参赞,李德重为副提学,洪重孝为持平,南泰耆为执义,赵载敏为献纳,兪彦国为正言,李奎采为副校理。
7月26日
编辑○甲寅,流星出室星下,入坤方。
○命承旨入侍,上曰:“欲饬希幸,宜先乎近。顷者贤嫔宫、嫔宫别监朔布之在庚子以后者,其时因骑判所禀,特命一体减去矣。以此上言猥滥,该曹勿施,则又敢呼诉于承传色。其弛张惟在乎上,焉敢若此?当该首倡别监科治。承传色、内官,亦焉敢上闻?亦令该府处之。政院之不置猥滥,亦非矣。”
7月27日
编辑○乙卯,上谓承旨李宗迪曰:“今则铺垒已成,仓舍垂毕,宜有弛张之道。此后休息民力,渐次为之矣。抚后虐仇,经训炳然矣。”宗迪曰:“都城虽固,先敷教化,民被其泽,然后体用、本末备矣。”
7月29日
编辑○丁巳,上引见大臣、备堂。上曰:“欲举已坠之纪纲,而正如诸葛所谓‘食少事烦’者矣。”兵曹判书郑羽良曰:“殿下励政虽如此,以国计则无可恃者。以人才则如臣无似者,猥荷重任,安知草野无人才乎?殿下但于王城之内取人矣。”上曰:“收拾人才,为今日先务。昔李光弼,以城中造钱者,使之窟土,韩滉取人,一能使监库门,虽于部伍中,岂无人才乎?卿须着念也。李宗城以为杀人者之中,亦有好身手,其言然矣。”又曰:“判府事兪拓基欲去妇人髢发,而䯻则金镇商家用之,奉朝贺闵镇远家亦然云,右相之家所有之乎?”闵应洙曰:“臣从祖故相臣闵鼎重,得花冠于中国而来矣,先正臣宋时烈家,亦用之。”尹汲曰:“䯻一件,臣于今行,亦得来,而制度无异花冠矣。”应洙曰:“臣赴燕时,欲见皇明旧制,求之而无复馀存。只於戏子堂有之,先王旧制荡然矣。九凤冠、五凤冠,朱具纯金,极其侈丽。”上曰:“判府事欲从阙中之制,而内样与外人无别,文章、制度,恐不当如此矣。”
7月30日
编辑○戊午,以宋昌明为执义,赵重稷、朴弼干为掌令,安允行为持平,李寿德为正言,李益辅为检详,李喆辅为冬至副使,郑羽良为判义禁。
○副校理李奎采,先罢后拿,奎采以御史违牌,故有是命。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卷之六十五〉
八月
编辑8月1日
编辑○朔己未,流星出王良星下,入坤方。
○上命穆陵、懿陵展谒,以中旬前后择日,道路、桥梁修治,务从省约,俾除民弊。
8月2日
编辑○庚申,行次对。
○命旌义县监洪彦奭加资,朔宁郡守洪鉴辅陞叙,以善治善赈也。
○持平安允行上疏言:
前后进言之台臣,岂尽出于甘心朋比,坏乱朝廷之计?惟是党伐二字,为摧折言者之大题目。可否之论,或关廊庙,规警之语,略犯贵势,所言虽公,辄以时象疑之,镇压太过,至目以谗间,奴诟豕叱,辞气迫切,窜补黜削,首尾相续,无得脱于物色之中,欲贡愚忠,鲜不免于颠沛之归。上而无补于国,下而有害于身,所以一意规避,百计图免,宁被慢蹇之诛,不肯厕迹于言地。苟求其故,未必不由于我殿下厌薄言臣,不少优容。曾前出入之类,辄有踪地之难强,近日新通之人,不欲败辙之随蹈,顾其势不得不尔。夫岂乐为而然哉?𫍙𫍙之色,虽出于一时镇定,而其流之害,殆至于长闭台厅,岂不大可忧叹者哉?伏愿殿下,先示翕受之量,罔或摧折,以开言官进身之路,曲加奖励,丕变临事苟避之习焉。
批曰:“翕受勉戒,大意是矣。此则取其长,而或关廊庙等说,其何意思?敢称以公,何不悛之?若此良可骇也。”
○以李昌寿为承旨,李益辅为舍人,南德老为持平,具圣益为京畿水使,赵德中为黄海兵使,李章吾为忠清兵使。
8月3日
编辑○辛酉,行召对。特放投畀罪人樘。
8月4日
编辑○壬戌,召见大臣,礼、刑曹堂上、京畿监司。上命以许涵,为许僴前妻养子,许僴者,阳川府院君琮奉祀孙也。僴前妻无子,后娶而又无子,以族侄涵为养子。僴死,其后妻失节,许氏宗人呈礼曹,废僴嫡统,罢涵养子,请移嫡宗。上以僴后妻之失节,废嫡无义,命以涵为前妻之子。后因许家诸人,更呈勋府,以‘涵不善待后母,至于奔逃,不可以主勋臣祀,’遂寝前命。
○盈德、新安影堂、影帧作变罪人南龙河岛配,馀党远配。龙河等累次刑讯,终不直招,端緖竟未究得。
○教曰:“圣人以周《二南》,为《诗》三百篇之首。噫!《周南》之化,及于江汉,犹恐为强暴所污,大哉圣人之教化也。昔先正赵光祖为都宪,男女犹异路。先正,人臣也,其能化行俗美,况为人君而若能教化,岂有淫风悖行?每一闻心自恧,此无他,学校之政坠也,无小学之教,乃至于此,岂不寒心?昔之先贤,劝其君必也诚意正心,虽似陈腐,究其本,舍此奚先?申饬京外,京则太学与四学童蒙教官教诲,必以《小学》为重,乡则校院及守令教诲,亦必以《小学》为重。”
8月5日
编辑○癸亥,召见儒臣,大司成洪启禧同入。上问京儒不为居斋之故,启禧曰:“再昨年儒生被罪后,有兔死狐悲之意,儒生辈欲陈疏,其时上教严截,士气消沮,不敢以士自处,为掌议者,释菜时黾勉入斋,因即自削而出去。大司成虽有教胄之责,只与若干乡儒讲说,其为失职大矣。欲执艺以谏,而不无区区嫌端,未免含默矣。”上曰:“今日特召,意盖自勉,而不顾分义,奏以不当奏之事,事体所关,不可不严防。大司成洪启禧罢职。”
○以韩翼謩为承旨,李德重为吏曹参议,金时粲为辅德。
8月6日
编辑○甲子,药房入诊。提调元景夏曰:“圣候久在静摄,引接臣僚,必于欢庆殿,中外忧虑,固已久矣。近日圣心奋励,凡系文簿,或多入侍判决,而宾厅日次,每以静摄頉禀,臣窃慨然。”都提调赵显命曰:“古之人君,有路寝,有外殿。若有疾恙,则引接卧内,不然,出临正殿,如日月之照临,然后群下有所瞻仰。今圣候久在违豫,长御此殿,故人心不无疑惧。且臣等往来之际,女人语音,时或相闻,此岂外人出入之所乎?殿下于药院之臣,则虽亵服见之无妨,而见大臣时,或不御上衣,亦似未安。殿下之后,恐有学殿下者,尤宜自勉。”上曰:“中外以予复为过举而疑之乎?”显命曰:“臣俄见殿下之前,有以纸覆物者,不能无疑。如臣等近侍者犹如此,况中外乎?”上曰:“此乃凤洲《纲鉴》也。岂以此为疑乎?”命少退复召,教曰:“不乐南面,予之本心。只以慈圣及三宗血脉之故,逃遁不得矣。予自五十前,已有称老之言,即今衰老甚矣。先朝静摄中引接,常御褙子。今予则置𧟆衣座右,即朝服拖绅之意。药院之臣,其言如此,实为慨然矣。然予知出于爱君,故有谅恕焉。”显命曰:“臣不敏,有怀仰陈,而承此下教,不胜惶悚。惟愿殿下,勿为过用精神,恒轸保啬之道焉。”
○上出示东宫手书‘纳谏如流恕己及人’八字,承旨洪凤汉曰:“殿下有如此之德,故东宫效之矣。”李宗迪曰:“人君盛德,纳谏为先,临下之道,恕己惟贵,圣人之学,自然合道理如此矣。”校理赵明鼎曰:“睿学所知之事甚多,而必以纳谏恕己为重,可谓知所先后矣。”命作帖,置春坊。
○上命仍任大司成洪启禧。仍命率斋任入侍,教曰:“昨日处分,非有他意,所重在焉。今闻大司成于馆学,能尽心,八岁《小学》之法,废坠已久,而又能以此书为教云,予诚喜之。疏儒事,罚及其父则过矣,所谓兔死狐悲云者是矣。既知其过,不须更提他儒之。以本事未暴而龃龉贤关,真所谓张三李四名为青衿。又非干系逆狱,而鞫问其父,岂非予过乎?予非为李德济引咎,即为贤关也,为多士也。予在君师之位,既已引咎,安可复提乎?”掌议洪鼎猷曰:“非敢以疏儒之放黜为嫌,一自疏儒父兄刑讯之后,儒生辈或恐此后又有不善,贻累父兄,故不欲泮居矣。今日洞然引咎,如日月之更,臣当出而传之矣。渠辈所秉者,尊周二字,而殿下每以诬上不道为教,臣尝慨然。故并此仰达矣。”上曰:“掌议出去言之。子既引咎。汝等不参其疏,则何必同其去就乎?”
8月7日
编辑○乙丑,上召见儒臣,命读《资治通鉴》。侍讲官赵明鼎曰:“古人有曰:‘事应既己,我则如故,’程子曰:‘悔心虽善,亦不可长留胸中。’今圣上辞气之间,频露不平,时有不忍闻者。未知所触激者何事,而昨日原任大臣,以便服见大臣为未安,此固臣所尝欲陈者。在圣上虚受之道,固当优容采纳。今过一日,圣衷尚未释然,非所望于殿下者。至于儒生疏举,藉令更有之,观其是非处之可也,何必预为懊恼乎?殿下治心之工,未得其要而然也。殿下每以群下之不信静摄为慨然,此亦恐未必然也。近日酬应簿书,引接臣僚,殆无虚日。欲谒太庙,则谒太庙,欲拜陵寝,则拜陵寝。仰瞻神观,亦无损减,而犹以静摄为辞,群下之致讶,庸何怪乎?臣愿自今勿以决不可成之事,形诸丝纶,亦勿萌于心上,其治心应事之要,则一以‘事应既己我则如故’为八字符焉。”上曰:“言之尽好矣。今若许予保啬,少则二年,多则五年。安居静摄,扶杖行步,花开为春,叶落为秋,优闲无事,则岂无益于调病乎?”
8月8日
编辑○丙寅,先是,大司成洪启禧,以三条陈白,其一,改题文庙位板,文宣王为至圣先师,其一,释菜祝文,不书清年号,其一,启圣庙,以程太中配享。上恶其纷更,至是书下示意,若曰:
国之典宪,不可更改,况事关寝庙与学社?虽或有仪文之未安,我朝列圣相承,先贤撰定,岂以一人之意,轻先下手?呜呼!后王可不服膺?
○以金尚翼为大司谏,洪重孝为掌令,李光湜为司谏,洪廷命为献纳,柳謇为掌令,李寿观为正言,具允明为持平,李益辅为弼善,韩光会为副校理。
8月11日
编辑○己巳,上召渡海译官玄泰翼,下问以往还事情,泰翼对曰:“礼币中有纹缎,臣以吾王崇俭德,国中不用,故不得用于交邻之意,晓谕之,则岛主初甚持难,而末乃感而许之矣。”
○以李箕镇为惠厅堂上。
8月12日
编辑○庚午,以张泰绍为统制使,郑夏彦为义州府尹,兪健基为大司谏,南泰耆为执义,宋昌明为司谏,洪曙、李弘稷为掌令,鱼锡胤为献纳,李寿凤为持平,闵百祥为弼善,尹心衡为副提学,金相福为副应教。
○大王大妃殿受鍼,朝廷庭候。
○上出示御制、御笔于筵臣,仍教曰:“展谒已涓日,此心憧憧,遥瞻西郊。又值讳日,予怀一倍。只令代押,何以耐怀?亲押、代押,何拘其文?当亲传香,少伸微忱。”又教曰:“此传教,载于御制册可也。”
8月13日
编辑○辛未,上御宾阳门,亲传明陵香。
8月14日
编辑○壬申,上亲传宗庙及各陵秋夕祭香于明政殿月台。是日,即仁显王后忌辰。上以斋服出,都承旨李喆辅曰:“礼之所压,情有所屈,今以斋服行礼,恐涉未安。”上遂改御衮服,行传香礼。教曰:“传香时诸臣,曾去胸褙,更思之,礼不然矣。今后则勿去可也。”礼讫,兵曹判书郑羽良奏曰:“今日亲传香,乃列圣朝所未有者。古人曰:‘黍稷非馨,明德惟馨。’人君之所当致诚者,不独祀典一事而已。日新圣德,奋励有为,驯致笃恭而天下平,则其为孝莫大于是矣。”上曰:“此勉戒之言,而盖亦有意而发也。予今衰耗,他无可为者,只欲尽心奉先矣。”羽良曰:“文王,圣人也。中身以后,至于日昃,不遑暇食。圣算虽逾五旬,志气不衰,则此乃奋励有为之时也。”承旨洪凤汉曰:“兵判所奏,意虽好,而圣上方御轿,此非殿内引接之时,如是烦达,殊涉如何?请推考。”〈史臣曰:言若切实,则无地不可。岂必于殿内引接之时,始可言之耶?凤汉之言,大失惟允之义欤?〉
8月16日
编辑○甲戌,东朝受鍼。上御差备内行阁,召见药房三提调。
○以权爀为江华留守,赵载浩为开城留守,具圣益为平安兵使。
○上以传香时服色及传香次序,议于大臣、礼官,教曰:“此后常祭传香,虽值忌辰、斋日,以衷袍举行。忌辰传香,皆以无扬黑团领袍举行,传香序次,京外宜分,先传太庙、永宁殿、永禧殿及各殿,次传陵寝事,著为定规。”
○持平李寿凤上疏,略曰:
殿下暮政,益奋监先之孝、贻昆之训,孰不钦诵?而用志太苦,劳神未已,朝时赐对,至夜未休,夕时赐对,达曙乃罢,阙门留门,殆无虚日。古昔帝王之勤于治者,无如成汤、文王、而伊尹之赞成汤曰:‘昧爽丕显,坐以待朝,’周公之赞文王曰:‘自朝至于日中昃,’未闻有夜以继日,如我殿下也。血气动息,有昼夜之异,古人以向晦宴息,谓之‘知敬者随时之义’也。殿下涵养之工未至,事到今日,若不能耐住,明日气像,或损于宽裕,辞令每患于烦促。虽在諐和之日,而亦忽贞复之戒,臣僚之隐忧焦闷,当如何哉?惟殿下慎动静而毋或劳弊荣卫,简言语而不至过损精神焉。合辞两载,迄无了当,千巧百黠,掩之不得。俗风日渝,干戟相注,国家党祸,恐无已时矣。
批曰:“意虽爱君,此岂励精之时?已谕筵中矣。”
○上引见大臣、备堂,三司同为入侍。掌令李弘稷、洪曙、持平南德老、鱼锡胤、校理赵明鼎、应教金相福、正言宋德中启曰:
国家不幸,有辛、壬,而戊申以后,凶逆之徒,不为不多。然若论其大包藏至阴谲,辨之不可不明,讨之不可不严,莫光佐若也。盖自丙申处分,积怀愤怼,及至辛、壬得志,阴主凶谋,敢于代理命下之日,肆然以‘国必亡无臣节’之说,咆哮朝堂。夫代理,自有先朝旧典,则谓之‘国必亡无臣节’者,岂不万万凶悖哉?贼虎变书,专出于谋危圣躬,而略无惊动,极意锻炼,以为渐次延及之计,其绸缪妆出之状,尽露于白望之招。及至一镜被鞫之日,强为虎龙绝痛之说,虎龙岂但绝痛而已乎?且真知其绝痛,则何不请讨于上变之时,始言于真赃尽露窝窟将破之日乎?贼镜教文,逆节既著,而不惟不讨,擢拟本兵,有若赏功酬劳者然,光佐一镜之同一心肠,此可见矣。及夫丁未再入,悉反诬狱,至以建储代理,还置逆案,以实贼虎诬告之辞。且其所汲引卵育者,泰征、思晟、明彦、益宽、思孝、启一、有翼之徒,而戊申称难,皆非别人,则渠魁之称,其可免乎?槪其十年之间,经营排布者,罔非凶国之谋,毕竟酿出滔天之祸几,使宗国覆亡,非但辛、壬之元恶,实为戊申之魁首。其罪犯如此,而特以其笼窧阴秘,纠结隐伏,又不直犯手势,如镜、梦、耉、辉之为,虽以殿下之明圣,亦无以悉烛其奸凶之实状。是所谓辨之不可不明,讨之不可不严者也。显戮未行,阴诛先加,神人共愤,舆情愈郁。请故领议政李光佐,追夺官爵。
上曰:“止此乎?又有他启,又读可也。”弘稷等又启曰:“辛、壬群凶,以凶言悖说形诸文字者,一镜为最,而泰亿所撰教文,其旨意阴惨,与一镜凶言,相为表里。至于定策国老、门生天子等说,乃唐朝阉宦,拥立昏辟之事,而肆然比拟,无少顾忌,只此八字,足可为泰亿之断案。且以一镜教文事论之,其时泰亿方带文衡,凡馆阁应制之文,必经勘于文衡,然后乃用者例也。而蹀血、行杯等语,视为当然,略不惊动,一任其誊播中外,借曰不出其手,实与自制无异。初既不令改之,又不即声罪致讨,乃欲以遁辞,自解于一镜伏法之日,而沙丘二字,既使删去,则其烂漫商确之迹,掩遮不得矣。其谁欺乎?当日失刑,已郁神人之愤,而至今官秩自在,其可谓国有法乎?请故左议政赵泰亿,追夺官爵。”上默然良久,命注书书之曰:“君有教而臣不感动,是无臣节也,君有教而臣不信,是不君也。为大臣,无臣节不君,论以汉法,大不敬。昔张纲埋轮曰:‘豺狼当途,焉问狐狸?’今日若行严惩,当先无臣节不君之臣。焉敢复事旧习?柳凤辉、赵泰耉不处分前,人心怫郁,固非异事,一笔混举,亦非异事。而此人既处分,半夜批旨、诊筵下教,可谓感豚、鱼,而其后台臣之虽感下教,不忍去其党心,依违逡巡,此非臣道也。古人或以逆论人,或以百口保之,其陈不同,意若不同,或连或启,避嫌不参,臣分当然。而今之世道不然,此满腔党心者,怀趑趄而逡巡,彼因党心而见异者,恐因彼崖异,反归于护逆,依违逡巡,此亦非臣道也。其中趋势炎凉之辈,别立傍观,从楚从齐,其欲随时,此亦非臣道也。柳凤辉、赵泰耉处分之后,下教恻怛,则曰是曰非,或允或否,弦韦详矣。处分定则其他停启,即霎时间事,而不信其君,拘掣党心,依违半年。因顷日之教,又有此举措,此何分义?况今春下教中有不忍闻者,为人臣果信其教,今日以何颜,又作此举,将使其君,为无据之君乎?其时下教若曰‘恐动诸臣而然’,则是我欺心也。若曰不欺作此举,使其君为过举,上下纷挠,若庚申然后,又为机括而作为弥缝乎?此亦无臣节也。噫!其君方在静摄,不离坐卧,况动驾不远,此心憧憧,无他世念,而将此支烦,使其君莫伸微忱,非特不忠于当时,实不忠于陟降。此外无他谕,任自为之。”仍命金相福为先递差曰:“汝非仁庙外孙乎?汝岂入此之人乎?速出去可也。”明鼎曰:“今此所论,实非党心。李光佐,臣以为逆,殿下以为有功。功则微而不显,罪则著而已见。一镜逆节,既已昭著,而擢拟本兵之长,非逆乎?虎龙既以诬告伏法,而丁未作相,又以诬告中人,还置逆案,非逆乎?臣以此二事,知其为逆,故不得不相率来启,非甘心党习而然也。”锡胤曰:“臣实不知前日下教。今始仰闻,实欲即日灭死矣。然今日三司之习如此,而国可为国乎?发启今已周年,而兪㝡基仅一连启。其后停与连,俱无为之者,人皆以玉阶方寸地,视若机阱。”语未毕,上曰:“此则是矣。”锡胤曰:“今之群下,莫不以图避为计。古人有尸谏者,今臣等宁被妄言之诛,使后之三司,稍开至前之路,则臣等之幸也。且逆镜教文,四字凶言,谁不知其为逆乎?为殿下忧懔者,至有窃负而逃之说,当国宰相,岂不知之?而乃于此时,擢拟本兵,此终始放下不得。虽与其人对语,必无以自明,殿下下一兪字,则义理粗伸,三司积弊,亦可少祛。”上曰:“弊则尽言矣。停、连间出场可也。赵明鼎所言两件,果是矣,此则李光佐果非矣。然今人欲归众恶于光佐乎?”锡胤曰:“今番合启论罪,减于前矣。”上曰:“减则减矣,而白望所供援引,苟且甚矣。赵明鼎所言,果端的,初若只以此为言,则予虽不听,必以尔言是矣为教矣。不设侍药厅事,今番不言,而于此用一律,则凤辉、泰耉,何以加其法乎?前春归卧藩邸之下教后,复敢为此启乎?”锡胤曰:“臣实未闻此下教。而一相臣之事,如不可听,不听而已,何至此下教乎?所可慨者,其时诸臣不请还收此教。”上曰:“欲为此启,则当先请还此教。若以此为恐动臣下之教,而为此启则非矣”。锡胤曰:“岂可以圣教督迫,遽停启辞乎?”上曰:“予非令停启也,言其义理而已。洪曙、南德老若所见如此,则何不早为陈章,今始来启?”命递差。弘稷曰:“今日三司之论,即一国共公之论也。以共公之论,讨必讨之贼,此穷天地亘万古之义理也。人臣之罪,莫大于犯分,春秋之法,莫严于惩讨。惟此两贼不讨,则国纲坠矣,人纪绝矣。”上以为关系君臣之分,命递弘稷职。锡胤亦以昨冬以后,一未连启,恐义理晦塞,台风隳坏等语,避嫌。上曰:“俄者所陈,可见忠恳,今者避语,亦得台体。”宋德中亦辞避,并命递差。明鼎曰:一下此阶,则难以更达。请冒死更陈之。前启之不请还收,罪合万死,而既在经幄,敢陈还收之请矣。“上曰:”得体矣。凤辉何以加法之教,岂不然乎?“明鼎曰:”若皆生人,则可以分轻重定罪,而既死之人,一例削职之外,何以分别乎?“上曰:”只宜区别其重者而治之。崔锡恒予心短之,故其时以提举罪之。“仍命递相福、明鼎职。承旨韩翼謩以开言路陈达,上曰:”此皆闵百祥所为也。“翼謩曰:”百祥前虽发启,年少者何能主张言论乎?“上曰:”百祥言论,乃世传,将奈何?“翼謩曰:”前春下教既闻之后,不可不更请还收。“上曰:”皆以寻常知之,何必还收?“翼謩曰:”今番下教,亦非常,还收宜矣。“上曰:”虽不为处分,岂可并下教不为乎?予气惫,其止之。“
○是夜,命承旨入侍。上曰:“过陵幸后,御宣政殿,会大小臣僚,高悬绳墨,彼此大小之不入我绳墨者,皆处分矣。李光佐丁未后,过为斡旋,闵镇远亦至投畀,此则光佐非矣,崔锡恒晩节非矣,《大训》之后,宜有处分,而予不为矣。赵泰耉比锡恒尤非矣。而光佐之事,予固知之,岂可随人加罪?柳凤辉处置,则为《勘乱录》之本,锡恒、泰耉则为《大训》之本矣。予岂但为簿书期会之君?心中亦有弦韦。故相赵泰采无可议为,而金昌集、李頣命其间不无弦韦矣。李頣命则几年药房,其功不少,其非处,亦岂不知乎?予直言之,柳凤辉安置,则赵泰耉付处,李光佐不过罢职。今日诸臣,不知先后本末轻重,而必欲食李光佐、赵泰亿者何意也?又复起闹,则予以绳墨处之,彼此无所惜矣。”
○以金尚喆为弼善,李衡万为文学,金镇商为大司宪,权相一为执义,徐志修为校理,申暻、朴𪼤为掌令,洪重孝为献纳,李世师为正言,李益辅为校理,李齐华为持平。
8月17日
编辑○乙亥,命承旨,考见《政院日记》,有赵泰亿当一镜鞫问时,沙丘二字添入问目之请。上曰:“予误认以沙丘二字,故相见而使改之。今见此。故相岂有使改之理乎?今则尤无可论矣。故相言议虽峻,亦非与镜、梦辈同,且鞫问一镜时,求对请亲问,有所深量矣。”因教曰:“蹀血、行杯、沙丘等说,逆镜尚今在焉,其在惩讨之道,心虽不忍,言不可不详。而今日诸臣欲构故相赵泰亿,谓其文衡时事,而敢忍更提此等文字于《大训》述编之后。噫!此等文字,虽梦中其犹心寒骨冷,为我臣子者,论一大臣,何求不得而岂忍便提此等文字,上而戚方寸已冷之君,下而视中外臣庶之眼乎?昨夏制述之后,更以建储代理等说,其若陈之,此无君无伦也。自有王章,而且今详谕之后,更以六字,陈之于前者,此自犯诬上也。当以逆律治之,噫!动驾不远,岂可连夜不寝?而此六字不收杀之前,无拜懿陵之颜,不忍稳寝。达宵考览,临晓呼写,嗟我军民,咸知我意。呜呼!诸臣亦体我意。噫!彼军民即我列祖抚爱者,故申谕此怀。而吁嗟!今日朝廷,其曰有臣乎?”
8月18日
编辑○丙子,上命此后亲传香,则讲官临时以时刻先后,预为微禀东宫。盖以其君在庭,元良坐堂开筵,道理非便故也。
8月19日
编辑○丁丑,月犯昴星。
○上诣穆陵,行展谒礼,仍谒健元陵、显陵、徽陵、崇陵、惠陵。又历谒懿陵,还到石串岘,命扈驾禁军,与训局先厢,回陈习战。良久二更还宫。
8月20日
编辑○戊寅,东朝受鍼,朝廷庭候。
8月21日
编辑○己卯,命取《尊周录》入内,旋寝之。上召见京畿守令。命衿川县监李寿颐,陈《尊周录》大义,对曰:“臣师故谘议臣李泰寿著是书,欲使国家,永有辞于天下万世,不幸沈痾,使臣卒业,臣尽心修润,卄载始断手。而内篇言其义理,外篇言其事业。而内篇五卷,一,是奉朔终始,上自威化回军,下至当宁,记崇祯之事,二,是再造鸿恩,乃昭雪先诬,光复土宇,三,是斥和,首之以光海妃柳氏疏,继之以诸贤之言与行,四,是薪胆大义,仁庙亲征、孝庙独对事、肃庙大报坛、当宁皇坛仪序,五,是思汉歌咏,前后志士之讴吟。外篇,立大志,明大义、和朝廷、均赋役、炼士卒、修城池、八路制置等事也。”上曰:“予欲览之,一帙入之。”后领议政金在鲁,以私家文字取览,恐启后弊奏之,遂寝之。“
○遣御史元景夏,量田湖南。
○右议政闵应洙上箚,略曰:
今此重发之大论,有非威罚,可以沮遏,则只宜观理顺应。岂可过烦圣虑,轻加摧折若是乎?近来以言获罪者,前后相续,已非清朝之美事。而一自合启之复发,今至周年,怵畏严教,规避成习,台厅长闭,此固上下之所共惜。而一脉正论,尚未全泯,有若石压而笋出。今乃不少舒究,遽震威怒,一启仅连,多台幷递,此何景像耶?向日兪㝡基之迫令停启,实是前所未有之事。而今此处分,又极非常,臣尤不胜慨然也。至于洪、南两台之特为削职,殿下不问是非本源,只欲区别色目,实则非所以祛党,反未免导成党习。窃想圣意虽出于痛慨时弊,而为君父讨逆,苟非营护之徒,夫岂有南北之异哉?《庚申日记》,至今常置启板。呜呼!伊时事尚忍言哉?此殿下之不尝追悔,今日诸臣惊魂未定之状。臣亦略陈于日前筵中,仰惟好察之明,想必记有。而今复追提,以益群情之疑惑,述篇自省之本意,果安在哉?臣实惜之。
批曰:“顷日处分,可谓雍容。往者严教之下,其不请寝,又敢誊传,其所饬励,岂至递差?而此亦烛诸臣不能闻之之实状,其亦参酌,所谓过中,卿何意哉?洪曙、南德老,此正孔圣措枉之意,《庚申日记》,置诸启板,意亦深矣。噫!六字之不忍见者,到今追思,方寸欲坠,今之教者,其亦晩矣。下教虽严,意亦雍容,则卿之请寝,抑何意乎?然则君虽不忍闻不忍道,日陈于厦毡之上,然后其果有君君臣臣之分乎?一自大拜望卿者,调时象而祛过中,此箚之上,实非所望。”
○校理李益辅上疏,请还寝三司诸臣递差之命。又曰:“今此大论,凡为臣子者,孰敢有异议,而简通之轮示也,三司之无故行公者,不书谨悉,巧免为事,诚极骇然。不可不严处。至于李寿凤,初以同参为言,忽地一疏,遣辞恍惚,用意不美,臣谓谴削之典,断不可已也。”教曰:“已谕于右揆之批,而一篇专由党心。达宵勉饬之馀,焉敢若此?”校理李益辅递差,其章给之。
○右参赞朴弼周上疏,略曰:
窃惟念,人生自出就外傅,以至弱冠,皆为着力勉学之时,正宜孜孜不容有一刻暇逸。昔之大贤,其大纲准的,在此之时,如明道程子自十四五岁,便学圣人之类是也。今我东宫邸下,宝龄之盛,亦既及之,不审学问所造,果造何等地位?而必也不落于第二等,以圣人为必可至,以至治为必可复。如是立得大志,而又必做多少工夫以实之,此固在乎睿智、自强之如何。而若其旁赞夹辅,助发意趣,则不能无赖于宫僚之贤,前后勤勤圣教,盖亦出此。此其所系至重且大,就中赞善之职,尤非他僚比。岂可一向使臣虚縻,以至近十年之久耶?
批曰:“览卿章,若见卿焉。咫尺江郊,秋凉渐生,卿须体小子殷勤之意,顾前日面谕之意,勿辞幡然,用副此心。”
○掌令朴𪼤上疏言:
昨日三司连启,出于经年逡巡之馀,殿下不少恕究,一幷摧折,臣恐镇世道之方,不在于此,而反有欠于大圣人容言官之量也。
上以无着落语糢糊,递其职。
8月22日
编辑○庚辰,上引见大臣、备堂。上曰:“沙丘二字,岂忍更提?古人为其师之不忍闻,而废《蓼莪》,今日群臣无此心矣,虽重律亦何所惜?而只以欲攻赵泰亿而昏不觉,故置之矣。右相为人弱,故动于俗议,有此举。李益辅事,不足怪矣。”领议政金在鲁曰:“今此合启,明君臣之大义,伸久郁之公论也。虽无党心者,亦曰是矣。”上曰:“果若公议,则虽刀钜不避耶。”在鲁曰:“李益辅疏,与右相略同,而教以已谕于右相之批,而仍命递差,处分过矣。圣意若不欲倚任右相则已,不然则箚批过中者改下,李益辅递差之命,还收似宜矣。”上曰:“右相若以为事业不得不言,则卿亦与之联箚。”在鲁曰:“右相方当远出,故先为之,臣亦岂有异议乎?”上曰:“右相大论二字,余尝不平矣,卿亦谓之大论,为卿慨然。右相白首之年,推波助澜,岂忍为此举而托少辈乎?父兄若见辱于人,则为其子弟者,当讳之而不敢传言矣。”在鲁曰:“此乃讨罪也。二年间仅再连启,此亦国家导之使然也。”教曰:“目今耳目之不择,专由于掌通,岂严台阁之道乎?今大臣陈达其祛掌通之弊,严饬铨曹,另加清选。”因金在鲁陈达,有此教。
○上曰:“招致读书之士,王政之大者,其选尤重。此后则经筵官新抄时,大臣、吏曹堂上会于宾厅,从公议拣选,而勿令以一铨官之意通南台,以示重儒林之意,著为定规焉。”
○命旌锦平尉朴弼成门。时搢绅、士林,以弼成孝行,合辞报礼曹,而首堂以嫌不当,不得报政府,领议政金在鲁奏之,有是命。
○上谓吏曹参判金尚鲁曰:“已谕大臣,而卿以即今世道,谓如何耶?恍惚难测者,非特洪曙、南德老而已。”尚鲁曰:“向来尹光绍筵奏之后,臣亦承询有所达,而顾今世道,比其时无加无胜。”上曰:“以合启事观之,党习渐深,无奈何矣。”尚鲁曰:“今番合启,乃义理也,非党心也。自上不宜每加抑勒,宜以义理裁断也。讨复之论,不能快伸,故如是不止,此则不可视以党习矣。”上曰:“几年调剂,终不能革去色目。而即今则又有缓峻之目,不无别生一目之虑。”尚鲁曰:“缓峻之目,非出于今日。丰陵赵文命,以调剂为己任,其时已有此名。近日似若显著,此则无足以烦圣虑者。天下事,察于小,则遗于大,或恐殿下近于是矣。”上曰:“卿以为世道比前无加云,而顾今世道,以外面见之,似乎差胜,其中则反有甚焉。一边有此举,则一边必欲以四大臣对举,故予以悬绳墨处分为教者也。作《大训》后,不体予志,其不严处而能止之乎?”
8月23日
编辑○辛巳,上命东宫侍坐,召宫官,讲《论语》。
○以宋秀衡为水原府使,赵明谦为大司谏,洪益三为司谏,徐志修为掌令,李重祚为持平,任玮为正言,洪凤祚为江原道观察使,申晦为校理,李彛章为副修撰,金相福为辅德,南泰耆为弼善,曹命采为文学,金始炜为修撰,洪象汉为大司成,郑翚良、李裕身为承旨。
8月24日
编辑○壬午,上亲传懿陵忌辰香。
8月25日
编辑○癸未,上亲传徽陵忌辰香。
8月27日
编辑○乙酉,左议政郑锡五免。锡五陈疏,乞解相职,上优批勉副。
○持平李齐华上疏,略曰:
臣窃闻近日殿下讲《资治通鉴》,至于唐德宗事,每尝反复痛恨,取以为戒,猗欤盛哉!臣谨按德宗谓陆贽曰:‘姜公辅卖直取名,据此用心,岂是良善?’贽对曰:‘臣之献言,以助理也,君之来谏,以弼达也。言苟助理,何必以人而废言,谏苟弼达,何必责意而拒谏?若言无足用,意虽善而奚为,谏有可从,人虽咎而宁舍?’善哉,贽之言也。此足以消上下疑阻之心,致君臣交孚之美矣。顾今人心不古,朝论多岐,在人君来谏纳善之道,则惟当平气虚心,察其言之是非得失,以决其取舍从违而已。何必逆度于本事之外,而遽示疑恶也,又何必论心于言议之表,而轻加罪罚也?发其不善而不采其善,察其不是而并废其是,则乌可乎哉?殿下尝于此理,讲之必精,而或于廷臣章奏之间,不问其事之是非,先疑其挟杂者有之,不究其言之得失,先责其心术者有之,虽使渊鉴十分无差,真赃实情,一一觑破,已有歉于虚襟应物之道。况以一人之聪明,欲察千万人之情伪,亦安保其凿凿中窍而无失也哉?是以今之臣僚,举以见疑为惧,免罪为幸。临事而规避,当言而嗫嚅,谠直无闻,含默成风。宁不可惧而可叹也哉?
批曰:“书则公,而心亦公乎,予莫知也。然所引事,即古名臣之言,此则当留意。而其他隐忍挟杂之意,予有所执,岂可挠哉?
○命诸承旨持公事入奏。上曰:“前兵使柳东茂,曾称廉吏,今为贪帅,不可不严惩。今览道臣查闻,无一毫可疑。此启还下金吾,依前严刑,口招期于直招。”
○罢右议政闵应洙。拜领敦宁赵显命为左议政,教曰:“已谕大谕,今何架叠?而噫!慈良之心有馀,重确之量不足,业已知矣。顷者拜相时,君相亦已论也,而岂意拜相属耳,助少辈而激风浪?此非细事。箚中请寝,混同六字之严堤防,何忍为此?噫!此等堤防,不可不严,其若欲严,舍大官而奚先?惜乎!大臣之不体予意,白首反助少辈乎?予虽神耗,岂可一向泯默?右议政闵应洙罢职。”又教曰:“顷者勉副,不过伸廉隅。顾今朝廷,昔日盐梅之大官,其几人?其若为国,岂曲循其志?领敦宁府事赵显命拜左相。”
○以金尚星为大司宪,南泰耆为执义,金霔、李光瀷为掌令,李应协、李基德为持平,金尚喆为副修撰,李衡万为修撰,李匡世为礼曹参判,郑翚良为吏曹参议,洪益三为承旨,郑锡五为领敦宁府事。
○上呼写大谕曰:
自古帝王为治者,非独运于上,有三公焉,有六卿焉,有耳目焉,下至百执事,举此而措之,其若勉励,舍此奚先?噫!甚矣党习也。前左相之恬雅谨饬,公正守法,上下共知。而只以不肯担当国事,故其不知者,反以骇机加之,一向羁縻,岂诚实底道理?欲令乔木世臣,祛党为寅协之意也,因予凉德,只自言教,百怪层生。倾轧重宰之机括,上及股肱,昔日调剂三臣,日驱坑堑。几年默默之论,又复若前,而其中尤为可骇者,三人处分,有《勘乱录》与《大训》,馀人停启,其何惜哉?教文不忍提之说,更何誊诸?今番下教,可谓晩矣。位在大官,虽不能调剂,岂忍反助乎?大官若此,少辈岂不增气?大体既谕首揆,尚今泯默,盖亦所重在焉,今则将为处分。吁嗟!臣工,追思列朝敕寅协之盛意,瞻望懿陵松柏,其勿纷闹,乱我廷乱我心。荡涤其习,精白其心,以辅凉德。
8月28日
编辑○丙戌,雷动。
○上命承旨,致祭于故领相洪致中、故左相李㙫、宋寅明、故丰陵府院君赵文命。仍教曰:“顾今世道,贤相是须,予虽在矣,其相已逝,虽欲挽回,予谁与为?中夜兴思,怆感于中,以四臣力主荡平,自任调剂故也。”
○领议政金在鲁上箚曰:
臣于右相谴罢之命,惊惶忧叹,有不能定情也。噫!今者合辞之论,实是积年未伸之义理,而既沮还发,辄皆狼狈。三司诸臣,一倂递去,两台特削,尤有伤于圣人辞气。而至若请寝六字严防之教,尤是情外。臣于前席,已力保其断断不然,而犹不俯信,执此为案,不惟臣心之惶愧,彼当之者,岂不烦冤乎?噫!僚相为殿下柄用久矣。端良简重,明习庶事,殿下既简拔而置之三事,今因一言不合,显示厌薄,登之未久,弃之如遗,殆近于孟子所谓‘昔者所进,今日不知其亡。’臣又不胜其叹惜也。
上优批不许。
○副提学尹心衡上疏,略曰:
臣于殿下嗣服之初,猥厕三司之列,屡陈沐浴之请。而日月寝久,世道贸迁,此义晦蚀,殆为时讳。近幸大论既发,天讨始张,而殿下于光、亿两启,尚靳允兪。昨冬处分,已非群下所望,而日前严教,尤出舆情之外,一线士气,摧剥无馀,从今以后,更无振作之路矣。噫!臣虽癃伏田间,肺肠、面目,犹是乙巳之旧。徊徨忧叹,怀不自已,而其不可冒进之义,则至今日益章彻矣。惟圣明察焉。
教曰:“世虽称清白之操,若有党心,予则不用,世虽称济世之才,若有党心,予则不用。顷者李宗城之为吏判也,盛称此人,而今览其章,其不仕者,有所抱,惜乎李宗城知人之误也。《大训》之下,尚抱旧心而耿耿。噫!伯夷之隘,其可谓圣人之隘,尹心衡之隘,其不过曰满腔党心。朝虽无人,予则决不用此等之人。惜乎!顷者吏议改望,为今世道,则首拟此人,何不体乎予心?况虽恶其人,从允之前,官秩若前,而称以光、亿,即无赖者之说也。将焉用此等副学哉?尹心衡为先罢职不叙,其章下送。”
九月
编辑9月1日
编辑○朔戊子,左议政赵显命上疏辞免,上优批勉出之。
9月2日
编辑○己丑,上受鍼,药房、政院二品以上庭候。
○以权相一为司谏,曹命采为献纳,赵明鼎为辅德,兪彦国为持平,鱼锡胤为副校理,尹光绍为修撰,徐志修为副应教,赵载敏为弼善,徐孝修为司书,朴春普、李鼎辅为承旨,金始烱为判敦宁。
○大司谏赵明谦上疏,略曰:
合辞重发,抛作台端故纸者,将一年矣。义理无时可伸,舆情久而益郁,而严教荐下,至以讨罪之论,反归党习。噫!若无可讨之罪,而以其色目之不同,架凿构诬,则固可谓党也,其罪犯有可讨而无可恕,则了之以一党字,实非臣之所敢知也。呜呼!党论固可恶也,而是非不可无也。殿下明知是非之所在,而犹且摧折挫遏之,有罪者稽讨,而讨罪者反获罪焉。殿下以为无此论,则世道可以靖矣,党论可以熄矣乎?臣恐君纲由是益坠,舆情由是益郁,而真个有党心者,其将因此增气,益无所顾忌矣。大臣,百僚之首也,副学,儒臣之长也。一言不合,谴罢随下,辞教之间,全欠裁择,此何事也?臣实为圣朝惜此举也。顷日林象元以为:‘大臣有过,诲谕则可,而谴罢则不可。“殿下特以表里之赐,而曾未几何,又有此举,此岂所望于殿下者哉?伏愿平心舒气,忘怒观理,亟寝大臣、诸臣罢削之命,以幸世道焉。
教曰:”为君上而放太阿则已,不然,于今勉饬,乌可已乎?大司谏赵明谦递差,给其章。“同副承旨朴春普奏曰:”曾见三司诸宰章疏间,多不赐批。今者大司谏赵明谦疏,尤异于他人,则圣朝待台阁之道,恐不宜若是。“上曰:”是矣。昔年大臣疏,亦以勿辞察职为批,岂独于大谏疏,不可还给乎?随众而为之,实为慨然。“
9月3日
编辑○庚寅,以金镇商为大司宪,金尚迪为大司谏,赵载敏为校理,曹命采为修撰,兪汉萧为说书,尹光绍为副校理,李彛章为副修撰,李成中为副提学,闵堦、权相一为承旨。
9月4日
编辑○辛卯,东朝受鍼,药房、政院、玉堂二品以上庭候。
○上引见大臣、备堂。左议政赵显命曰:“男女过时未婚娶,贫无以营葬者,间二年岁首有司禀旨举行,虽值大疫、大饥,勿拘年次之意,著为令甲,而以此意特下丝纶似好矣。”上曰:“此王政之大者,不必亲下丝纶。依所达定式施行。”
○以洪廷命为司谏,吴彦儒为献纳,赵明鼎为副应教,金尚迪为承旨。
○以同敦宁李亨宗之第二子喆楷更名泳,为洛川君缊之后。
9月6日
编辑○癸巳,以韩翼謩为大司谏,金相福为司谏,曹命采为献纳,具允明为正言,李周镇为礼曹判书,赵载敏为应教,达善君泳单付。
9月7日
编辑○甲午,昧爽,下霜,初昏,月入南斗。
9月10日
编辑○丁酉,大司谏韩翼謩上疏,略曰:
向臣之待罪喉院也,目见圣上激恼于合启,辞教非常,处分过当,略效匡救,未蒙采择。而今殿下处臣以言议之任,臣虽欲终默得乎?噫!彼二人之罪,可胜言哉?大论重发于二十年之后,实是一国公议,则夫岂近于党论,而殿下反疑之以党抑,压之不足,更加摧折?一语争难,则平日委任之大臣,不难谴罢。惟彼尹心衡、赵明谦之相继递罢,有不足言,驯此不已,干纪之徒,将不知惩畏。伏愿收还非常之教,亟寝诸臣罢削之命。
批曰:“几番银台,亲承下教而若此,他尚何说?许递。”
○礼堂入侍。上曰:“今年即我慈圣周甲之岁,又逢诞弥之月,爱日之忱,曷有其已?今番诞日,当率世子、百官,亲行贺礼,其令仪曹,依此行之。”礼曹参议李德重曰:“殿下躬行贺礼后,宜有登殿受贺进笺等节矣。”上曰:“予之不可受者三,追惟庚子,予心与慈心无间,此一也。慈殿不受方物,而予岂受贺乎?此二也。诞日若动慈心,则予心如何?此三也。”
○兵曹参议慎尔晋上疏,请加崇景庙徽号,以廷臣之尚不仰请,斥以党心,上曰:“噫!我景庙至孝、盛德,岂特群下之陈章而益章乎?慎尔晋之投章,托称景庙盛德,而意专在于欲陷廷臣,正若癸巳年乡儒之请宁陵徽号,而意实阴惨。故其时特命严处,然勿论彼此,一言以蔽之曰党心云者,此则欲驱满廷诸臣于叵测也。其事殿下,以事景庙,奉景庙,以奉殿下云者,亦欲驱满廷诸臣于不臣之归,意涉阴谲。一篇精神,不在于揄扬圣德,专在于网打搢绅。而其中阴惨者,先以赵重遇事,首称皇兄盛德,而末梢之意,即一重遇也。噫!鄙夫之态,可谓老不衰矣。不可不严堤防,慎尔晋远窜,其章给之。”
9月11日
编辑○戊戌,上引见大臣、备堂。左议政赵显命曰:“今当严核贪吏之日,廉白之人,宜可褒崇矣。”上问其名。显命以故判书尹容、故副提学李秉泰、故水使许晶及前参议郑亨复、前府使韩德弼为对,上命:“已故者子孙录用,亨复、德弼,特为加资。”显命又曰:“胄筵讲学甚勤,而春坊朝除夕迁,殊无委任劝讲之意。请拣选学识优长者,俾勿迁他。”上以徐志修、南有容,捡拟春坊,勿迁他职,使之轮侍为命。
○以宋翼辅为大司谏,沈星镇为吏曹参议,赵擎为司谏,尹光纉为持平,吴彦儒为献纳,徐志修为副校理,李彛章为副修撰,闵百祥为辅德,李衡万为文学。
9月12日
编辑○己亥,上御召对,判下金吾议状曰:“柳东茂事,必以杖毙为期矣。廉吏既蒙褒赏,则贪墨者尤当愧忸矣。”校理徐志修曰:“严惩贪吏,实为励世之大政,而臣见御史别单,一无可死之罪,刑讯则过矣。”上曰:“犯赃不服,则不刑而何?”志修曰:“御史不曾经守令而骤闻故然矣。东茂,以前官事被捉,下吏踏御史印而封进者,谓之印迹文书可乎?金德厚不过卖用月廪馀米,岂可谓之犯赃乎?古亦有未经倅为御史者,见邑倅之卖廪,大骇论罪矣。后渠为守令,将营祭需,欲卖月廪,曾以此罪他,故不敢犯之,始追悔叹曰:‘御史当送经守令人’云矣。贪墨之人,皆曰可杀,然后宜可刑讯,今则不然,岂能服人乎?弘济事,别单中亦言‘赈民,而无一人流亡’,善赈可知。所犯不过料利中剩物,非公家钱谷,则以此受刑诚冤矣。以鲸油事言之,臣曾闻臣之七寸叔命衍,素称清白,而倅海邑时,卖鲸油营嫁女之需。如命衍者犹尚如此,况彼武倅乎?似闻顷者关西御史:‘闻此报书启,多有拔者’云,如此则岂可惩畏乎?臣曾以问郞入侍,讯问之际,或旁引他罪,以为取服之资。今以东茂之不为直招,归之于欺君。欺君者,人臣之大罪,本罪之外,又添如许大罪,岂可乎哉?”上曰:“儒臣上款言忠厚,下段言则非矣。”
○以郑彦爕为都承旨。
9月13日
编辑○庚子,大殿诞日。朝廷二品以上庭候。
9月14日
编辑○辛丑,上召承旨,教曰:“人君劝惩,廉、贪为先。劝一廉吏,众民赖便,惩一贪吏,众民解怨,其可不劝,其可不惩?因赃法不严,为贪吏者皆放,翟黑子欺君,道臣牵掣私意,一番更查,都为白脱,若此将焉用御史为哉?以此之故,御史廉问,自归无实之科,可不寒心?噫!暮年勉强,欲为少励者,此非为我也,为国也,为元良也。顷日儒臣先谓之过中,后又曰:‘若此,后之御史,将不以贪闻于上,’所陈虽出无隐,言之一何误也?关西御史,闻此贪吏处分,敢拔书启云,任璞不体半夜召谕之意,顾瞻以默,是负我也。奏虽骇心,无他可知,亦宜参酌。徐志修罢职。既闻之后,其在重御史严纪纲之道,不可置之黯黮,而不问御史。任璞拿问处之。”后,大臣以璞病重,请收还拿问之命,从之。
○以李昌寿为承旨,朴致文为献纳,闵百昌为副应教,吴彦儒、金尚喆为校理,林象元、韩光会为修撰,金始炜为副修撰,南有容为弼善,曹命采为文学。
○宪府申前启,不允。
9月16日
编辑○癸卯,以李宗迪、严瑀为承旨,李重祚为持平,李应协为校理。
○都承旨郑彦爕请对,右承旨金尚迪同入。彦爕以雷异陈戒,又曰:“欲上院议之启,而此亦文具,将欲以应天以实之道,仰达于君父。故不欲以应文备数之启,誊诸朝纸故也。”上曰:“所陈正由予凉德。今闻以实二字之戒,实者,诚也。以是心行实政之谓也,此外何求焉?”又教曰:“圻甸诸陵,则道臣春秋奉审后状闻,故斋郞虽牒报,因循以置,或有谒陵之举,则始乃及时修改。圻甸若此,东北道诸陵之宜修改而因循可知。王者之孝,奉先为大,岂可以其君之谒与不谒而勤慢随异乎?中夜兴思,心若澟焉。宜体此意,着意举行之意,下谕于东北道臣。”又教曰:“修筑前代之陵,自古帝王之盛节,而我朝待前朝之陵,尤有所重焉。命官看审,置军守陵,其亦盛事。今览书启,犯葬、犯耕伙然,诚为寒心。并即掘去,而其犯者,令该道、该府从重科断,著以为令。且为本官者,其若逐月看饬,则焉敢有犯?当该道臣、留守推考,守令为先从重推考。此后看审书启,复有犯禁,非徒犯者,留守、道臣、守令当重勘。以此推之,丽朝以前诸陵,此弊必多。况松都,即前朝旧都,事体尤重,留守之职,莫先于此,则石物之颓圯,莎草之枯损者,不即闻,甚非饬励之意。留守从重推考,守护军叠役者,亦令本道,即为頉免。”
9月17日
编辑○甲辰,药房入诊。上召见领、左相,领议政金在鲁、左议政赵显命,以灾异,乞赐斥退。上曰:“天之示警,由予否德,卿等尤宜尽心协辅。汉朝之因灾免相,予则以为文具也。”仍曰:“前年即中庙中兴之年,今年乃宣庙龙飞之岁也。予则不能做一事,是可叹也。明日予欲带宣庙所御玉带,往旧宫试士,此心方憧憧矣。”左议政赵显命曰:“圣上以虚度两朝中兴之年为教,圣上实中兴之君。而今世道日下,窃恐中兴之业,旋即替也。”领议政金在鲁曰:“太平无象,古语也。今日中兴之治,亦可见其迹矣。”上曰:“世道难矣。若使世道可以挽回,则予亦以中兴之君自处,而其如治不徯志,何哉?命宗簿寺,大王姓孙,勿限代勿编军伍,为各陵守护军者,礼曹问于本寺,考出许免。”
9月19日
编辑○丙午,雷动电光。
○上御翼善冠、衮龙袍,宣庙古玉带,幸光化门内勤政殿旧址,亲临庭试文科,取李惟秀等十五人。上亲制一句诗曰:
创业中兴万世法,龙蹲虎踞汉阳城。
使入侍诸臣赓进。回驾时,特命城内捧上言,盖遵昔年悯旱祈雨时故事也。
○以徐志修为校理,韩光肇为正言,洪羽汉为修撰,李日跻为大司谏,闵百昌为执义,申晦为献纳。典籍李惟秀、司圃别提丁时佐,文、武科壮元也。
○上曰:“追述故事,亲临旧阙,追惟昔年,一倍怆心。噫!我圣祖深仁惠泽,浃民肌肤,我列朝及我圣考爱民恤民之政,昭载国乘。以予凉德,临御几二纪,无一惠及民,无一事渐人,心常恧焉,今到旧阙,此心一倍。噫!文王政先四民,旧阙兴感,舍此谁先?其令中外四民,无告而尤甚者,特为顾恤。汉文云:‘老者非肉不饱,非帛不煖。’今当圣祖龙兴之时、慈圣周甲之年,述中庙故事,都下庶民年九十以上,令该曹,依岁馔例特赐米、帛。”
○命金吾、秋曹,轻囚放释。
9月20日
编辑○丁未,政院以雷异陈戒,批曰:“方切澟惕,其勉是矣。当猛省焉。”
○上召文、武新恩于宣政殿,以党习戒之,以穑事询问远方武科诸人。
○左议政赵显命上箚,略曰:
今年国内农形,大抵失稔,沿海邑海溢孔惨,醎水所及,一色皆赭。非若水、旱,犹有馀茎滞穗,可以得食,民无一粒之收,而使之出粟米、麻丝,则将安所取办哉?呜呼!膏血犹可浚,今膏血且尽矣,宁不哀哉?臣谓今年比摠外别给海溢灾名,其被灾特甚里面正供及身米布出于民者,特许蠲减,为一半分安保之地。常平之法,所以平谷价而裕民食也。见今京赈厅谷物,几至七八万石,有入无出,率归陈腐。臣谓限三万石划出,二万石给忠清道,一万石给京畿道,使之趁未冻,具舟楫载运分送沿邑,限春赈减价发卖,以救民急,其本钱待秋作米,还积本厅,以为他日不时之费宜矣。有司恤费之论力,而若保之泽未普,庙堂镇定之论胜,而救焚之举常缓,恐有歉于先王视如伤之仁。伏愿圣明,常以大明仁宗皇帝勿令度支知之之教,存心焉。赈恤白给固善矣。而朱子浙东之赈,富弼青州之赈,皆设粥。两贤岂不知白给之优于粥,而白给则难继,故不得已以粥也。近来各道设赈,专以白给为主,故奸伪日滋,而费用无节。若值荐饥,则国力将竭矣,宁不可忧哉?白给之不足,设食、设馔,甚或屠牛而飨之,其沽名要赏之习,谓宜痛禁依先朝丙辰例,二月三十日以前设粥,三月初一日以后给粮,著为令。
批曰:“所陈者,当下教矣。”先是,忠清监司李昌谊,以海溢启闻,时畿内通津、南阳等沿海诸处,被海溢尤甚,故显命箚及之。
9月21日
编辑○戊申,司谏赵擎上疏,略曰:
济州牧使禹夏亨,曾任北邑,册房藏胡之说,渠既自服于清问之下。其后江都城役之讫,役所所用铁、木、器械无遗置,以数船运其家,至今江都之民,骂詈载路,欲食其肉。况济州以海防大镇,蛮舶之所往来,逆孥之所编配,此岂可畀于夏亨之地者哉?谓宜亟加递改,仍刊仕籍。
批曰:“所陈过矣。”
○咸镜道幼学韩汝斗等上疏,以故相臣皇甫仁、金宗瑞、故将臣金应河俎豆之祠,在于北关行营之傍,盛陈:
仁、宗瑞或受制阃之任,筑长城而界夷、夏,或膺体察之任,恢旧疆而拓六镇,北人多受其赐。应河曾任本道虞候,抚恤士卒,教诲将校,毕竟树立轩天地而耀日月,北方之人慕义而不能忘。请亟命礼官,宣以美额,树百代之风声,慰穷荒之颙望。
批曰:“祠院之弊,于今甚焉,此道复开,后弊何防?予非不知此人之大功、大忠,亦非不恤乡人慕贤之心也。尔等敬守其祠,勿复请三字焉。”
○上引见大臣、备堂。上曰:“既询大臣、诸臣,左相箚所陈,幷依施。常、赈厅米、详定米,令备局区划,分付道臣,减价许卖于沿海尤甚邑。而为道臣、守令者,其须着意奉行,若有虚实相蒙,民不被惠,则御史廉问时,当随现重究。”又命别给湖南海溢灾。领议政金在鲁曰:“海溢灾有别给之教,他灾不当加给。分俵外,限以数千结,而请严饬道臣,毋至滥觞。”上可之。
○正言韩光肇上疏论灾异修省之道,斥大臣三违召命,终无命官,试体苟简,上优答之。
9月22日
编辑○己酉,流星出娄星下,入巽方。
○命王世子入侍,召春坊、桂坊,讲《孟子》,质难文义。上曰:“去夜雷声,汝必闻之。此是收藏之节,而仁爱警告如此,诚治乱之机也。可知凉德致此,而汝勉之。伊昔上皇,起舞于济川亭,上亦起舞,宝鉴载其事,岂不盛乎?汝若能成予志,予亦起舞而追故事矣。予当亲读,汝须体此意,必读百遍可也。”仍亲读十遍。
○上召见沿海守宰之赴举上来者,问以年事灾害,仍教曰:“目今之政,莫先于恤民,不拘常例,召见试暇守令。闻沿海被灾之民,荷担而欲颠连,业已勉饬。而闻者若此,他可推知,既命蠲减,又令助赈。而噫?彼众民乃列朝爱恤之赤子也,其若颠连,何徒玉食之不甘?此上负付托之重。吁嗟!道臣体予为民之意,抚之恤之,着意安集之意。”令备局,分付诸道。
9月25日
编辑○壬子,流星出牛星下,人艮方。
○药房入诊。王世子入侍,命召春坊,讲《孟子》。提调李周镇曰:“臣以礼曹事,有仰达矣。咸兴幼学李世佐、李景锡等上言以为:‘渠等以穆祖大王十三代孙,三陟、平昌两陵表石、志石,渠能详知’云,故招问之,则不解文字,为人蒙昧,所对不甚别白。或言‘表石破碎埋置’,或言‘志石亲见,而未解文字’。但曰‘摘奸则可知’云。其在重其事之道,不可循例回启,请发遣郞厅,省审。”上可之。
○命该曹,助给和义君延谥时宴需。王子延谥,近宗则宣酝,远宗则助宴,盖有例故也。
9月26日
编辑○癸丑,上引见大臣、备堂。召儒臣,讲《资冶通鉴》。上曰:“德宗初政,可谓英明之主,而后不如初,国遂大乱,此无他,不能慎终故也。”徐志修曰:“用陆贽、裵度,是其英明处,而不能慎终,几至败亡。殿下若以刚健工夫自勉,圣德日就,吾国庶几矣。”上曰:“予已老矣。然可不自勉焉?”
○复安平大君瑢官。教曰:“皇甫仁、金宗瑞既已复官,岂不思我英庙金枝之尚在丹书乎?且我圣考爱其文览其书,必称其爵号。虽复官之前,其官自在,依金宗瑞、皇甫仁例复官。”
○户曹判书金若鲁曰:“因太常所奏,永宁殿新陞一室,及配享功臣六员祭物磨炼事有教矣。请就元贡中,只以一年祭享所用不足,各种加定磨炼焉。”上允之。
○以洪凤汉为吏曹参议,尹光绍、李齐华为掌令,赵明健为献纳,李世师为持平,李垍为正言,洪乐性为校理,韩光会为司书。
9月27日
编辑○甲寅,流星出天船星下,入西方。
○行都政,二日乃毕。以李渭辅为司谏,金始炜为副校理,李世师为修撰,宋德中为持平,赵明鼎为副应教,李世泰为持平,吴彦儒为副校理,林象元为正言,李奎采为副修撰,金尚喆为辅德,李周镇为知经筵,朴盛源为说书,林象元为副修撰,赵东济为全罗兵使,金亨鲁为庆尚右兵使,吏曹判书徐宗伋、兵曹判书郑羽良政也。
9月28日
编辑○乙卯,召儒臣,讲《资治通鉴》。
9月29日
编辑○丙辰,上率王世子,亲行大王大妃殿诞日贺于仁政殿。
9月30日
编辑○丁巳,教曰:“荡春台,即都城之咽喉,故摠戎厅特命移建,而将校辈偸安稽滞。故效汉文临细柳之意,特命亲临试士,非为游观也。为大将者,躬进其处,一以蕫役,一以整齐,以待驾幸,乃臣分之宜,而偃处私室,只以幕校看审,纪纲攸在,摠戎使朴纉新罢职。魏文侯用乐羊而得中山,唐宪宗得裵度而定淮西,有臣然后,可以遂事。今议者多岐,而夹赞者,惟具圣任一人。御营大将具圣任,摠戎使除授。目今急务,得人为先。灵城君朴文秀顷者事虽可骇,心则无他,岂可以此弃其人?特差御营大将,使即上来。”
冬十月
编辑10月1日
编辑○朔戊午,上幸荡春台,亲试摠戎厅将校、军兵射铳,施赏各有差。召父老问民疾苦,各给米斗。命兵曹判书郑羽良,写御制诗揭板。还宫时,历拜毓祥庙。
○以鱼锡胤为掌令,李彛章为献纳,李翼元为正言。
10月2日
编辑○己未,初昏,流星出南斗星下,入坤方。
○召儒臣,讲《资治通鉴》。
○召都政新差守令、边将,使各陈所怀。
○湖南量田使元景夏上疏,略曰:
臣于湖南形便,窃有愚见,敢此附陈焉。扶安格浦,乃三南海路咽喉,而沁都捍卫之地。昔在仁庙朝,特设检营,且建行宫,峙谷藏船,寔出于长虑深筹,而施设规模。中间屡变,检营已罢,只有别将一人。臣入边山,遵海而行六十里,周览形势,古群山、猬岛,双峙于大洋沙茫之间,乘风挂帆于两岛,则未过三四日可泊。燕尾之下格浦,与两岛相为掎角,山回港深,可以避盲风怪雨。漕船、商舶,未入港口,为惊涛巨浪所漂荡,往往覆溺,在于俄顷。是故,经七山危险而泊格浦,则舟人沥酒相贺其得生。离格浦而向七山,则虽长年三老,莫不忧其死。自猬岛、群山、黔毛浦等四镇移属水营以后,每岁水操战舰之败,防卒之溺,未或幸免。而今年秋群山赴操之卒,渰死者三四十人,寡妻、孤儿,哀号水滨。臣始知四镇常属检营,不属水营。不但为沁都之应援,且自四镇往水营,则候风涉险,动经旬望,设有意外警报,其何能赴期乎?未及防敌,而先遭冯夷、海若之怒,此道臣、御史所以前后疏状请复旧制者也。今以四镇,复属检营,仿庚辰遗制,而检营中军兼佥使,留镇格浦,监司春秋巡历,期会四镇之战舰、防卒,操练于浦港前洋,则无七出败溺之危。而格浦复为海山关防,他日国家缓急,必有得力也。臣以改量,往来于罗州、灵岩之间,棹楔井里,磊落相望,驻马问之,则如非忠臣之宅,乃孝子之闾。访其遗裔,今皆陵夷,化为编氓,故家之流风遗韵无复存焉。且湖南古称华丽之地,数十年来岁荒民饥,不能安其鱼稻之乐,仳离流散,而昔之高亭大榭,倾颓不治。古人以园囿兴废,知洛阳之盛衰,臣亦以亭榭倾颓,惜湖南之萧条也。呜呼!奇大升、金麟厚之邃学高识,金千镒、高敬命之纯忠大节,李后白、朴祥之文章雅望,郑忠信之功,金德龄之勇,林亨秀、林悌之豪气,皆湖南人,而人物盛衰,古今不同,此臣所以徘徊感慨,为圣朝长吁也。孔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搜访一道,不可曰无人材。以臣所闻,或有文学可称者,或有行谊可称者,敢以其人姓名仰闻焉。李颐正,故修撰尚馨之后孙也,闵师夏,故舍人德凤之后孙也,林薱,故留守泳之族子也,金烠,故参判相玉之族子,慎师喆,故副学天翊之后孙也,崔弼兴,故评事庆昌之后孙也,高晢,故招讨使敬命之后孙也,安煌,故参议邦俊之后孙也,郑敏河,故相臣澈之后孙也。康津李毅敬、灵光李重益、茂长李万锡、长城柳光显、灵岩曹锡琛、务安金景森、宝城金延年、全州李益烈、郑斯铗,皆读书讲义,固穷守静,或有至白首不求闻于世者。若朝廷甄拔而用之,则或可以激劝而兴起也。臣过一新,历访其所谓忠烈祠者。李福男等七忠臣俎豆于斯,而有以林义士朴配食焉。邑中父老向臣太息曰:‘诸公殉国之节,固皆卓绝,而义士之死尤奇。丁酉岛夷之入寇,孤城受围。兵使李公领兵赴援,义士慨然从之曰:‘死则俱死耳,’移檄贼阵,欲入围城,贼徒义而开阵。兵使与义士,擐甲吹啰,按辔徐行,视死如归。城破而杨元溃围遁去,城中士民尽为鱼肉,兵使与义士,同赴烈焰以死。’臣闻其言,不觉发竖而起。其所成就,如彼卓卓,朝家旌赠之命,独不及于朴,使之掩抑沈郁于九泉之下。此诚圣世阙典,而非所以表扬忠节者也。朴位卑,未与诸臣同蒙甄奖之典,臣尤慨惜也。伏乞圣明亟命崇褒,以树风声,以耸颓俗。
批曰:”附陈者,留卿之章,待见卿而下教,其即上来复命。“
○京畿御史赵明鼎复命。上召见,俯询守令治否、民瘼、邑弊。
10月3日
编辑○庚申,召儒臣,讲《资治通鉴》。命东宫侍讲,东宫讲声稍低微。上曰:“元良声低,惮在我前故也。于书筵则读声如何?”辅德金尚喆对曰:“书筵则睿音弘大矣。”上问曰:“十二时内,汝好读之心几何?”对曰:“一二时矣。”应教赵载敏曰:“十二时,恐未领会矣。”东宫曰:“吾已知之矣。”上曰:“此直对也。可见不欺心处也。”至唐牛,李事,上曰:“牛、李不可倚阁一边。若随事执中,则其邪、正如取镜照物,其并用之弊,在于互对。执中之道,不过居敬穷理,而无偏倚之谓也。若彼此均用为执中则误矣。一人之子,有善有恶,岂十人之中,五人善而五人为不善哉?”诸臣对曰:“诚如圣教矣。”
○命前平安兵使李日跻入侍。上曰:“不筑东林,先西林,何也?”日跻曰:“东林,局势阔大,而筑城之议已百年,人各异说。臣若始役,事未半而异论起,则有害于身,无益于国。且须广蓄财力,然后方可集事。臣意则尝以为西林虽小,其为首路要害,则紧于东林,周围不甚广阔,财力易办。且在朝之人,鲜有议及于此处,故三朔之内,急急了讫矣。”上曰:“两城之外,卿之所设者,亦何事?”对曰:“臣常以为足食足兵,然后百事可做。臣待罪安州时,得一筑筒处,而未及经始,乙丑审理之行,幸赖朝家威灵,始得完筑。而今番莅营后,始为耕播,仍使四部军,略放屯田之制,使之自耕自食,军心稍有所赖。而因以修整四部五千军,然一营兵不能满万,则不足为缓急得力。故新创拦后制,聚得二千七百人。而若朝家许差每都政一边将,则人皆乐赴,非久将为满万矣。其部领料布,已以营中不急之料窠,臣自区划,而又得定州一筒处,捐财募筑,其数将为百馀石种子地矣。”上曰:“所收几何?”日跻曰:“自经海溢,所出半缩,所收乃二千馀石矣。”上曰:“此亦多矣。”日跻曰:“二千馀石内,其半则依屯田例,给其耕者,一千馀石,遍分于五千军,使之限三年增筑增垦,必限以成千石落,然后可裁割而定制矣。”上又询军政,日跻对曰:疲残可矜,无如西土军民也。民稍有一顷田、数架屋,则辄卖而纳赂升乡任、将官。最疲残者为平民,而编在军籍,以此乡儒之权益盛,军民之苦益甚。若非自朝家有以变通之,则西关一域,恐非朝廷恩威之所能及也。“上又问彼中事及边情得失,日跻对曰:”沈阳将以下以退栅设屯之不遂其意,方甘心于我,生衅可虑。干戈则犹未可知,而恐多费财货。顾今西边,公私盖藏枵然,宜思所以裕财积储之道。且旧制西路设禁船者,盖欲绝西米漕上之路,而今则陆续漕上,殊可闷也。“上曰:”宰臣能不负特遣之意矣。“
10月4日
编辑○辛酉,雷动。流星出昴星下,入南方。
10月5日
编辑○壬戌,药院入诊。召儒臣,讲《资治通鉴》。
○左议政赵显命曰:“闻朴文秀之言,则御营厅一年所捧木,几为六百同,而应下为四百馀同,馀数多或为百八九十同。禁营亦然,两营木每年限百同储蓄,而报备局会录,则不出十年,足以裕财云,此言甚好。且文秀为兵判时储钱十五万两矣。军门钱货,亦折半换银,则亦便好矣。”上允之。
○夜,述御制一篇,召示儒臣。以感慨唐纪为题,而备记牛、李之偏党、调剂之失宜也。
○领议政金在鲁上箚,略曰:
前夜殷雷,风色甚急,收声以后,今已三作矣。弭灾之策,莫如斥退臣身,以区区愚忱,不能无仰勉者。比来玉候连在静摄,而日三晋接,夜分忘寝,忧勤励精至矣。而或不免泥小而遗大。深恶党习,必欲革祛,而黜陟舒惨,有时失伦。俭德高出百王,而尾闾之泄,有倍于前,国计有叠耻之患。听言以陆贽之训为座右之铭,而逆臆之念,先着翕受之量,未恢言路有杜塞之叹。其本则皆出于过用圣心,不能如明镜止水之故也。伏愿赫然回思,加意于本源之地,刚健笃实,贞固不息,毋期揠苗之近功,而自底偃草之丕休焉。至于前后以言获罪之类,次第疏释,恐为消弭之一助也。
批曰:“怵然惕然之中,究厥所由,良由否德。于股肱何有?勉陈其涉切实,可不服膺。”
10月6日
编辑○癸亥,召儒臣,命读御制一遍,添书小跋,以勉东宫。仍教曰:“作此似无益,而予则苦心矣。昨日所制示元良者,颇似踈略,故今以学问勉之矣。”
10月7日
编辑○甲子,流星出参星下,入南方。
○正言林象元上疏,略曰:
海西骑兵之新创,即军制之善者也。以品官中富实有武艺者,择定骑士,而革罢别骁卫,移定于纳布之役。当此黄口、白骨征布之时,得此壮丁,已是多幸,况骑士之壮勇,百倍于骁卫者乎?朝家以宿卫骑士换名,以品官之欲拔身者,争先愿入。及其上番,该营吏属,叱辱而慢骂之,无少顾藉,渠辈缺望。臣谓骑士上番之时,取其试才,屡次居首者而付料,庶皆激劝,熟习武艺。而朝家为虑良丁之弊,特设查正厅,不紧名号,或减或削,刊作册子,而间多有见漏名色者,厘正军摠之意,果安在哉?三南水操时,飓风骇浪,满目危怖,守令边将,举皆厌避,只令水军官属乘往,而身由陆路。官属之厌避乘船,亦如官长,而只使橹军驾海而去,此莫非国纲解弛之致。自今更申令甲,令水使一一摘发论罪。
批曰:“骑士事,无前料窠,不可创设。军民京乡奚异?其敢凌踏,严饬军门。查正事,勿察渊鱼,王者之道,既闻之后,其若伙然,令该厅查处。”原疏留中。
○上引见大臣、备堂。召儒臣,讲《资治通鉴》。领议政金在鲁,以京畿监司李命坤启请海溢灾三千馀结,仰奏曰:“当初朝家别给海溢灾,不为定数,意有所在。更令十分详查,其不可已处,从实数给灾为宜。”上允之。
10月8日
编辑○乙丑,流星出昴星下,入西方。
○召儒臣,讲《资治通鉴》。副修撰李奎采曰:“伏见御制,则因唐文宗时事,勉戒于东宫者,亦可见圣虑所及处。而以文诲,犹不若以身教也。”上曰:“非学问,何以辨君子、小人乎?但辨之之要,在于居敬穷理四字矣。”奎采曰:“小人,外若为公,而内实挟私者,此尤难辨矣。居敬穷理之教,诚得辨察之要道也。”上曰:“然。王安石之为公孙弘之布被,迹则似是,而心则不然,如此处未易觑得矣。”奎采曰:“欲正风俗,则莫如崇奖名节。盖自名利纷竞,而廉耻丧矣,名节坏矣。今殿下深知其弊,若先尚名节,则人各砥砺,自然变俗矣。”上曰:“崇奖节义之言,大体是矣。世人之暗地酿党,殆有甚于牛、李。予所望者,惟元良善学问,而益见道理如是,然后可以救后弊之如此。予所制有惓惓于元良者,若能体此心,则其庶几矣。”奎采曰:“东宫睿学日就,若非间断,则自然德业渐成。但当勉此而已,不必烦圣虑也。”上曰:“儒臣所达是矣。”
○以李德重为吏曹参议,金尚翼为大司谏,赵载敏为执义,金翰运为掌令,韩光会为献纳,李垍为持平,任命周、李光溭为正言。
10月9日
编辑○丙寅,流星出玉井星下,入南方。
○上御宣政殿,行常参。上曰:“予之立意,已示于御制。不但垂示元良,在卿等亦当为药石。惟以惟才是用为定,
彼此党字,不但予不欲复言,诸臣亦不宜更发于前席也。予尝谓丰陵曰:‘调剂之论,安知毕竟不为党也?’以今见之,予言不为虚也。”左议政赵显命曰:“圣意所存,臣等岂不知之?然甲者只用甲者,乙者只用乙者,而自谓惟才是用,则殿下何以辨之乎?圣教恐大而无当矣。”上曰:“若如卿言,则将无时无党耶?”显命曰:“《诗》云:‘民之失德,干糇以愆。’若于用舍之际,彼此有偏用之叹,则此争端所由起。臣谓宜以调剂之,的使主此论者,责其广用,或可为救时之道矣。臣本无党,如兵判诸人,不无挟用之病,故每相对责之矣。”领议政金在鲁曰:“臣于党论,不但忘之已久,臣之子侄,亦皆无党心矣。”上笑曰:“予不知元良,卿何以知子侄乎?好党如好杂技。子弟之好杂技者,父兄非不禁矣。若值杂技之场,则不免为伎俩所使矣。”
○谏院申前启,不允。
○判义禁郑羽良,以全罗监司赵荣鲁放未放启本禀秩中,金远材何以处之为奏。上曰:“远材关系既重,不可轻议。道臣之置禀秩中非矣。道臣推考,远材事,勿施。”后因翼陵传香,上感国舅后属零替,特命放释。
○召儒臣,讲《资治通鉴》。上曰:“《唐纪》今几尽见,如穆、敬以下之君,不过充数而已。他日东史之作,思之不觉澟然。”承旨李宗迪曰:“常存此心,则汉、唐岂足道哉?可与尧、舜同其休矣。”副校理吴彦儒曰:“人君宜以实心做事,而亦当以尧、舜为的矣。”副修撰李奎采曰:“今之言者,皆请以调剂为的,此衰世之言也。古人耻吾君不及尧、舜,今日劝吾君者,但当非尧、舜不陈,岂以调剂为的?若以尧、舜为的,则自底于荡平之域,如以调剂为的,则所及者狭矣。”上曰:“群下若忘党字,则何事不可为乎?予虽志气衰耗,自期则不草草矣。”
○教曰:“值慈圣回甲之年,当一国欣忭之时,岂惜岁抄?关系甚重,名在赃污外,一倂荡涤,以示饰喜之意。”
○前右议政闵应洙,特命叙用。上以名在大臣,不可循例叙用于岁抄,遂有是命。
○教曰:“《礼》曰:‘刑不上大夫。’非关系赃污,朝侍从夕决杖,甚不可。今后曾经侍从,凡公罪照律,杖则收赎。”
○正言任命周上疏,盛陈台阁以言为讳,规避成习,直气消索,景像愁沮,亦由上之人有以启之也,又言:“大臣箚批,以前后言事之臣,为召灾之一助,台臣之不言,未有甚于近日。此可以上干天怒,反欲以灾异归咎于言事之臣,有非遇灾应天之道。”又曰:“春宫英姿夙成,而血气犹未坚定,睿学日就,而义理犹未融贯。见殿下待谏臣如此,必将轻视言官,斥之窜之。见闻已熟,先入为主,则他日之虑,岂浅浅乎?”批曰:“此岂台臣之过?寔予之过。然秦皇性暴,鼎镬在前,而茅焦摄衣欲入鼎。而今日台臣乔木世臣,以一时严教,嗫嚅顾瞻,此无他,不能克名利之心也。尔何不言而首尾张皇,心果公乎私乎?此等世道,夙夜闷之者,或恐元良以公为私,以私为公也。”
○执义赵载敏以亲病陈疏,上命先入侍后救护。载敏曰:“今者三司合启论联箚,还置逆案之事。而臣父曾在丁未,以台臣亦尝论及此事。则在臣私义,不可参涉,请递。”上曰:“再牌始入,不即引避,末乃为嫌,其欲饬,宜先台臣。”依启。
○流前庆尚左水使申漫于金海府,因御史韩光肇书启以贪墨,有是命。
10月11日
编辑○戊辰,召儒臣,讲《资治通鉴》。
○司谏李渭辅上疏:
以僚台疏语自劾,又引不可冒当处置之义,备论日昨常参,托以在外规避,不参诸台,不可以罢职,惩其骇习。请施谴削之典。前持平李垍,其意盖欲规避大论。僚台虽已请罢,似此风习,合加削黜。赵载敏敢以联箚,还置逆案之语,肆然引避于咫尺前席。其为不敬孰甚焉。贬黜之罚,断不可已也。
批曰:“附陈者是矣,并依施。赵载敏则其所下语非渠创也。尔何不竦毛骨于启语,而于誊诵者若此乎?可谓先后倒置,意涉不公。许递。”
○上曰:“赵载敏避辞句语,似是合启中语也。”承旨金尚迪曰:“然矣。丁未处分时,疏奏纷然论此事,而载敏之父迪命亦有数行语及者,其下语虽有轻重浅深,其事则有相关者。故今此声罪之时,载敏之不欲参涉,事理固然矣。”上曰:“以此为嫌,则人孰不嫌乎?予思之,四大臣事,其父之疏,似言之矣。”
10月13日
编辑○庚午,召儒臣,讲《资治通鉴》。上曰:“辛谠专是任侠,不如祖逖之闻鸡起舞矣。”副修撰林象元曰:“如逖者,平时若善任使,则临乱之际,亦可得力矣。”副校理金始炜曰:“人之展布,在于逢时。李舜臣不遇壬辰,则不过止于一邑宰而已。”上曰:“戊申南延年事,亦可谓疾风劲草矣。其人予不识其何状,谁有见其面者乎?洪霖之其时处事,尤难矣。”始炜曰:“曾见南延年,其貌甚完实,洪霖闻只有遗腹子云矣。”
○以曹命教为大司谏,韩元震为执义,安相徽为司谏,朴奎寿为掌令,兪汉萧、李基德为持平,洪乐性为献纳,金光国、李应协为正言,李益辅为文学,徐孝修为司书,闵应洙为判中枢府事。
10月14日
编辑○辛未,上引见大臣、备堂。领议政金在鲁曰:“臣待罪南方时,见武科出身者,年年出科,而一无收用。文臣不得官,犹尚抑郁,况此辈乎?臣意则出身别作一厅,自各其道试艺上送,录用居首,则平时可以慰悦,临急亦有归属矣。”命成节目施行。在鲁曰:“臣入阙,始见岁抄,则此等文书,圣上亦劳用精神矣。在前付黄签则给牒,而今番则点下亲书矣。”户判金若鲁曰:“凡一事而有先被重罪,后又被轻罪者,既被重罪,则轻罪自当勿论,而重罪既解之后,又有未解轻罪者,此以法例言之,一事叠罪,似如何矣。”上然之。
○宪府〈掌令朴奎寿。〉申前启,不允。又启:“检阅郑恒龄入艺苑后,多行鄙琐,厚招人言,且顷日幸行时,失其𨱎砚,空手往来。举措颠倒,听闻俱骇,请罢职。”上曰:“果若其言,为史官而无𨱎砚,其不自列。国体所关,不可止此。”命拿处。又请寝李匡谊、宋翼辉刊名罪籍之命,上曰:“二人特放,盖因物故而犹不给牒。请寝放送则可也,而刊名以下等语,殊无着落。”不允。又启:“赵载敏之父,初无干预反案之事,而载敏急于自免,诬父欺上,不忠不孝。请刊去仕版。”上疑其事,令拿问载敏处之。既而命考奏政院《丁未日记》,果有赵迪命疏。上不直,奎寿命永刊仕籍,即寝赵载敏拿处。
○削黜修撰林象元。上与筵臣论赵载敏引避合启事,象元为载敏有所陈说,上因览日记赵迪命疏以为,象元敢于《大训》之后,以义理二字奏诸其君,遂有是命。赵显命为言于上曰:“象元辈之不能停合启,直是畏耳。夫岂有义理之执者乎?究其语指义理字,颇不衬着。圣听恐或有差也。”上然之。
○放李台重谪,领议政金在鲁奏其病重故也。上曰:“予初以台重为朝鲜一怪物矣,书状时见之,貌小而人则可矣。尹阳来尝言:‘百姓于太守稍猛,则以为恶,暂弛则以为柔,’盖然矣。权莹曾以台谏入侍,瞻望之睥子不好,故以其目为恶矣,后以承旨入侍,见其睥子,过于柔善。”左相赵显命曰:“《大学》云:‘之其所亲爱而辟焉,之其所贱恶而辟焉。’以殿下一心看一人,于前后刚柔善恶,若是异焉者,岂非辟焉之为病乎?伏愿加察焉。”上曰:“言之是矣。此皆随予心之所向而见于外者异也。”
○夜,召儒臣,讲《资治通鉴》。
○以徐命彬为大司宪,金宗台为执义,李奎徽为掌令,李永禄、任珣为持平,金汉喆为大司谏,韩光会为献纳,李衡万、李惟秀为正言,尹光绍为应教,金善行为校理,郑彦儒为弼善,南泰会为文学。
10月15日
编辑○壬申,湖西暗行御史闵百祥复命。上召问沿路守令治否,仍下谕道臣曰:“今召御史,闻奏览启,深用矜恻。玉食奚甘?此时已有流民,来春可知。体此厦毡宵旰之意,申饬列邑,着意抚摩安集。而顷有海溢处,顾恤蠲减之政,御史不及闻而来,此可以少慰民心。不至流散,而守令之勤慢,当有按廉之道,卿须知悉。”
10月16日
编辑○癸酉,夜,召儒臣,讲《资治通鉴》。
○灵城君朴文秀,以县道上疏,辞御将,优批开释,飭令即日入城。
10月17日
编辑○甲戌,雷动。召儒臣,讲《资治通鉴》。校理吴彦儒曰:“圣上以择守令为教,而如欲择之,当自初入仕始矣。”上曰:“然矣。以陵官治绩,可占为吏之能否。予少时屡往陵所,见陵官,乃小守令也。以侵虐守护军之心,移于临民,则民不堪命矣。”修撰李奎采曰:“圣上每以要誉甚于贪滥,为教至矣。”上曰:“要誉之弊,其流及于国矣。”奎采曰:“贪滥者止于其身,而要誉者其为弊,诚无穷矣。”上曰:“今俗务为要誉,非徒守令。朝廷亦然。将帅于军卒,或多要誉,予亦含容,而此予亦不免乎要誉也。大抵要誉者,是免谤之计也,滔滔如是,异矣哉。”
10月18日
编辑○乙亥,上召承旨、玉堂,问弭灾之策,下备忘以示懔惕修省之意。仍命减膳三日。上谓左议政赵显命曰:“予在东宫,卿为春坊。予之自期,卿之自待何如?而及予即阼,卿亦入相。上下期待,皆有所违。予不过为凡主,卿亦不副所言,可谓当局者迷。今则鬓发如霜,予与卿,俱是歉愧处也。”
○命御营大将朴文秀拿处,以饬教后,不即膺命也。
○湖南量田使元景夏复命。上召见景夏曰:“臣下往湖南,则改量始役于昨春,故量事已了。当新起所得,为六百馀结,充补白征之数,所馀尚有百馀结。臣以我圣上损上益下之盛德,宣扬民间,全州则依定夺令道臣举行矣。年事所见,与所闻异。至于海溢,则臣于格浦去路历审,则被灾处,皆成白茅之场,以臣所见,非海溢似是海荡也。自砺山至顺天等二十五邑,一时被荡,以道里言之,则几为六七百里,此实前所未有。此虽可忧,而牛疫大炽,农牛尽毙,明春将无耕作之望,亦非细忧矣。”上曰:“此亦时气乖常之致也。卿之荐人,多至十八人,何以尽用乎?”景夏曰:“湖南古多名公、巨卿。晋州三壮士,皆湖南人也,一新七忠臣,亦皆湖南人也。臣采探人望,顷已疏陈,而前已入荐除职者多,除职或不仕者亦多。”仍历举诸人姓名及行谊,曰:“十八人,臣既以荐进,自朝家甄用好矣。”上曰:“卿言似文具矣。”景夏曰:“圣上尝以湖南多左道为悯,臣意则收文学、行谊之士,以示朝家所取,在此不在彼,则一道风俗,或可丕变矣。”上命高晢及安煌、郑斯铗不待大政,随窠录用,他人已录用者外,一体调用,赠丁酉殉节人林朴职。
○特赐绫州牧使李夏征玺书熟马,罗州牧使徐命珩玺书表里。元景夏以廉白刚明,治绩可尚绫州为最,自备赈谷,修补军器,罗州为多,奏之故有是命。
○召儒臣,进讲《资治通鉴》。
○以洪凤汉为承旨,沈益圣为掌令,李锡杓为副提学,南有容为副应教,徐志修为校理,鱼锡胤为副修撰。
10月19日
编辑○丙子,召儒臣,讲《资治通鉴》。
○正言李衡万,以雷异上疏,陈戒曰:
夫灾异之作,未必便亡国。惟遇之,无警惧之心则国亡,警惧而无修省之实则国亡。殿下近者遇灾而无求言之教,以为举国之人,无可取之言欤?抑谓言有过直,则乃复难处而然欤?今之急务,惟在得贤。而窃观今之风习,所营者家事,所争者爵禄,则决知其无清明之识磊落之见矣,所趋者权利,所植者党友,则决知其无正直之气公平之心矣。庙堂之上,无忧时匡君之策,则决知其他日无扶义济艰之材矣。法从之列,无犯颜敢谏之士,则决知其他日无伏节死义之臣矣。思之及此,宁不寒心?殿下如欲得人,则先正风习,欲正风习,则先明其义理。国之赖以维持者,惟有此义理。而今殿下有建极之志,而失建极之道,不以义理为极,只以包荒为极。此殿下之极所以异于洪范之极者也。欲望殿下,亟明在我之义理,于以建极。于以正一国之人,则真个贤者,未必不由是而得焉,天心亦可豫,诸福亦可致矣。
批曰:“今者勉陈,深庸嘉之。可不猛省,求言直谏,岂云汉、唐?我朝盛事,予虽否德,岂不知此?杜言路,即幽、厉、桀、纣之事也,亦岂忍为此?但念青丘之上,无真是非。彼此曰义理公私,而究其心私也,究其本反是也。然以外观之,若尔非我之言,焉可无也?
○行召对。命开城留守赵载浩同入,问关东民事风俗及改量可否。教曰:“松都商贾,非其罪也。朝家不为收用,滔滔为逐末之归,其情可矜。卿搜访人才以闻。”载浩曰:“如有所闻,当依圣教奉行矣。”
10月23日
编辑○庚辰,全罗监司赵荣鲁上疏,略曰:
国家百年痼弊,最是良役,户布、口钱、游布、结布之说,纷然迭出,而莫适所从。民益日困,弊日益深,或一家而父子祖孙,名编军籍,或一室而三四兄弟,身应军布。又以邻之邻而见责,族之族而被征。黄口有乳下之括,白骨被地下之征,一人在逃,十家不保,虽良宰、贤守,亦末如之何矣。第惟如臣一得,妄谓有可以变通者。各邑杂役价代捧之米,通融商量,大加撙节,则多有馀数。就各军二疋之役,存其一疋,而其所减之代,以杂役价米馀数移充,则在各邑无甚所损,而在良役不亦稍歇乎?以湖南言之,除当年灾頉二万七千实结,馀结则二十万结。而一结所出税,大同、三手粮并杂费总为二十斗,为京纳,而营邑月廪及使客支供,自其中会减者也。又杂役米,少者捧五六斗,多或至十馀斗,摠计一结所捧,多则为三十馀斗,自今为始,通一道陞降其多寡,特定为二十八斗,则实为均赋之道也。二十斗既为元税,而所馀八斗内,以三斗为雉鸡、柴炭贸用之费而有馀,实馀五斗,以中年米价,可贸一贯钱。是一结得一贯钱,二十万结可得二十万贯钱。而道内京外纳布军摠合为九万三千一百三十八名,所纳军布计为十八万六千二百七十六疋也。今使减其米,而以二十万贯钱,每布一疋,折駄运之需。以杂役言之,昔之五斗、十斗,多寡不敌者,今为一定之八斗,则可谓赋役均也。以良丁言之,昔之纳二疋者,今变为一疋,则可谓良役轻也。伏愿先断渊衷,次询诸臣,许令臣先从本道,试其便否。
批曰:“良役之弊,非今斯今。若恫在己,食息奚弛?不择守令,则签黄口征邻族,非男子而代充,不及产而成册,一家之内,不下十馀疋,不禁此弊,只减其疋,日久岁远,安知不复为过十乎?卿与诸守令,懋哉懋哉。其中民多军少,军多民少处,详察状闻,商量处之。”
○召儒臣,讲《资治通鉴》。
10月24日
编辑○辛巳,上引见大臣、备堂。左议政赵显命曰:“咸镜监司李宗城辞朝时,所请得辽军木三十同,今几尽用,今此新团束五哨营兵旗帜等物,无以办备,更为请得矣。盖北道异他道,好气槪重然诺,其风习然也。是以故相臣闵鼎重、南九万、李光佐之为道臣,优得财力,多行格外之赏,激发其心,故到今北民,皆愿为之死。此实不吝赏之致也。此时捐若干费,以结北路人心,似无可惜。请更给三十同。”上许之。显命曰:“伏见湖南伯疏批,实仰圣教之至当。若只纳二疋布,则岂有难征之弊?而邻族侵征,故不能支当。若另责道臣,则必有其效,时遣御史,使百姓直为赴愬,则亦必有益矣。”李周镇曰:“专责道臣之奏,诚是矣。此专在守令、道臣,若视其能否而督责,则岂无实效乎?”上曰:“然矣。”
○礼曹判书李周镇曰:“见平昌、三陟志石看审本曹郞厅状启,则平昌则所谓志石掘见之事,世佐等上言辞缘极为虚谎,仍与三陟兼官偕往大朴山下世合洞,先见旧基,次见世佐所指处,则既无模捉可验之迹。世佐等假托寻陵,以诞妄之说上言可知矣。”上曰:“世佐庚子年若目见,则何不即言,今始达之,而见石椁之说尤荒诞。当罪之矣。”显命曰:“虚踈如此,礼郞请使之还来宜矣。”周镇曰:“观渠为人甚愚迷,不必远配。显命请世佐江原道定配。”上允之。
○以金镇商为大司谏,闵百昌为司谏,李昌儒为献纳,金相福为应教,洪乐性为修撰。
10月25日
编辑○壬午,流星出昴星下,入巽方。
○夜二更,中宫差备失火,延及仁政殿行阁。上御宣政门,召兵曹入直堂郞、禁军将救火。
○上御宾阳门,亲传翼陵忌辰香。
○掌令沈益圣上疏,略曰:
国家所以维持者,惟是义理。堤防少忽,则国不可以为国,可不惧哉?虽以近日事言之,朴文秀昨年一疏,遣辞狂悖,造意阴险,不顾伦纲之严,欲眩义理之正,力持凶论,疑乱是非之状,固已殿下深恶而严处者也。曾未几何,收叙如旧,畀以戎垣之重,人心惊惑,公议抑郁。且其疏语,全无觉悟摧谢之意,其心所在,有不可测。况一经吏对,扬扬冒出,无少忌惮,纵恣无严,莫此为甚。臣谓御营大将朴文秀,亟施削黜之典。
上命还给其疏,施以不叙之典。
10月26日
编辑○癸未,以大内失火,朝廷问候。
○以申晦为司书,曹命采为校理,兪彦国为持平,李河述为掌令,韩光会为修撰。
10月27日
编辑○甲申,流星出天枪星下,入巽方,有声。
○上移御于庆德宫,各殿同日移御。
10月28日
编辑○乙酉,流星出胄星下,入西方,色赤。
○咸镜道高原等邑,雷鸣。
十一月
编辑11月1日
编辑○朔丁亥,右参赞朴弼周上疏,略曰:
臣于垂死中,闻灵城君朴文秀疏,复及昨年事,多般费说,自以为辞不达意。若将内讼,视向来之虚喝大拍,不啻其十减八九,而第其别引不当引之大臣,为此游辞,周遮全不顾,其与自已所谓君君臣臣者,相左之甚,其亦异矣。臣虽精识都泯,犹记朱子与汪应辰书中力论‘何可’、‘何必’之异同,兢兢致谨。揆以常见,可、必二字之分,直似浅末,不足多事,而若是者非乐于竞辨,诚以字无多少,苟失其义,则理之所到,必有窒碍不行故也。噫!古之圣贤,忧道之不明,虽字义之少失,而犹且致意此勤,况于大者乎?且其不可云者,就事平论之言也,君君臣臣云者,声罪致讨之辞也。二者轻重之形,千万不伦。而乃忽移彼就此,混同为一,要以自谩,谩人告君之言,若是其谎。使其不知而为则已,厥或知之而故为,则生心害事,不待臣言而必自反之矣。臣今奄奄趋死,岂有一分气力,与人交涉?而第念先儒之说,尽堪玩索,经营累日,今始仰闻。惟殿下幸取病中款款之诚,试一商量,恐或为穷格之助矣。
上遣史官,赐批曰:“御将往日事,虽因麤粗,心则无他。事已往矣,更何提谕?自卿略之。是予为卿之意也。卿须体小子之意,幡然登途,辅我元良。”
○正言李衡万上疏,略曰:
向来沈益圣之论朴文秀,乃国人之言。背驰名义者,人臣之大戮,而宽之以麤粗,管辖兵戎者,邦国之重任,而略之以靺韦,不可罪者言事之臣,而震之以呵怒,是殿下于此辈人则所爱而辟焉,于台臣者则所恶而辟焉。噫!王言一播,四方训之,今也一纸之教,而二失具焉。固非群下之所仰望于圣君者,而况其杜绝言路,坏隳堤防,又足为丧邦之本者乎?臣实忧叹历日未已。臣谓沈益圣罢职不叙之命,宜亟收还,亦宜追赐兪允。
批曰:“王者之道,非者为非,是者为是。御将往日之事,其虽麤悖,职则重臣。彼辈之说,何其悖也?此习予不取也。”
11月3日
编辑○己丑,流星出天苑星下,入坤方。
○灵城君朴文秀上疏,略曰:
得见前掌令沈益圣之疏,其所憯诬于臣者,罔有纪极,见来不觉心寒骨冷。径出禁门,既不得纳符而出城,特教宣召,又不得承命而登筵,臣罪于此死有馀矣。仍念当初两大臣之奏,一大臣之箚,及臣之疏为辞各不同。而其曰不可添则同,此何涉于益圣所云伦纲、义理?而甘心于臣者,抑何意也?今者李衡万之疏又出,而声罪臣者,与益圣一套。不问其言之当不当,混以凶论,直驱人罔测之科,其亦不祥孰甚焉?臣之所遭,决非人理所堪,乞递臣将任,永放田里。
批曰:“台臣之相继龂龂,其非在彼,何复撕捱?将臣体重,勿辞。”
11月4日
编辑○庚寅,上御昼讲,讲《周礼》。冬至三使臣同入。上曰:“读朝宗会同之文,想使臣之所往,即皇朝旧地,《风泉》之思,自不禁矣。”检讨官李奎采曰:“上有《风泉》之思,人而不忘《春秋》之义,然后可以为人。先正臣宋时烈扶植大义,使东人昭然知春秋之义。而时移事远之后,承此下教,亦可验先正功效也。”上曰:“有君然后有臣,非我孝庙,何以明大义于天下乎?”侍读官徐志修曰:“若专谓先正之功,则君臣同德之美晦矣。言不当如是矣。”上谓使臣曰:“彼中消息情,必详探以来。”志修曰:“战国时,见其朝廷风俗而能料度矣。”上曰:“予有愧者,不能正朝廷恤民生,欲觇他国矣。”副使李喆辅曰:“圣上以边忧,累形于色。古语曰:‘无敌国者,国恒亡。’臣实仰圣意有在,自强之外,无他策。”
11月5日
编辑○辛卯,月食火星。
○上引见大臣、备堂。领议政金在鲁曰:“间者大内失火频数。而日昨之火,虽由人事,此殆天所以警动我殿下者。愿益加修省焉。”
○平安道有怪兽,前足虎瓜,后足熊蹄,头如马,鼻如猪,毛如山羊,而能啖人。兵使发炮殪之,剥皮上送。上问诸臣,或言驳,或言貘矣。
○以任玮、李世师为持平,宋昌明为执义,洪廷命为司谏,李重祚为正言,赵载德为献纳。
11月7日
编辑○癸巳,上率嫔宫、贤嫔宫,展拜于毓祥庙。回驾时,率贤嫔宫,历临孝章世子庙。嫔宫留待彰义宫,待驾发随后还内。上曰:“还宫时欲独临彰义宫矣,贤嫔既随予来,过自伤怀。率贤嫔历入当否,问议大臣以启。”领议政金在鲁、左议政赵显命、领敦宁郑锡五俱以为:“在情礼,少无不可。”领府事金兴庆独以为:“礼节之间,恐不无碍掣之端,惟在审量处之。”
11月9日
编辑○乙未,行昼讲于兴政堂。通信上使洪启禧、副使南泰耆、从事官曹命采同入。
○罢训炼大将金圣应职。毓祥庙动驾时,以武艺别监驱打书字的,训将草记请汰别监,上以为一书字的,请汰挟辇亲兵为非,有是命,以摠戎使兼察训局。
11月10日
编辑○丙申,上引见大臣、备堂。领议政金在鲁以为:“通信使出去时,国书只令槐院官马载持,传授使臣于江上,乃是前例,而事体未安,有问议大臣禀定之教。从前谬例,不可因循,讲定有命,则载之龙亭,使臣陪去,除仪仗鼓吹,只以使行节銊前导,似得之矣。”上可之。
○汉城判尹柳俨言:“戊申亡命罪人黄镇纪三子,分囚于刑曹、捕厅,渐至壮大,此实可忧。”礼曹判书李周镇,以麟佐子之在济州者为忧,上默然良久曰:“斗龄所告逆魁诸子,多正法,诚有功矣。”刑曹判书申晩曰:“如适、明琏辈,亦用法外之缘坐,宜用此等之律矣。”周镇曰:“麟佐等诸贼,岂不用适、明琏之法乎?”上不答。
11月11日
编辑○丁酉,自入秋,牛疫渐炽,黄海道一朔内所毙,至千馀头。
○上御昼讲。命王世子侍坐,召春坊上、下番,温绎旧读。上曰:“何必临文而论其义?《小学》是元良所曾读也,予欲考其所学如何耳。立教何先,明伦何次?”东宫对曰:“先教而后,可以明伦,此立教之所以为先也。”上曰:“稽古之意,何也?”对曰:“欲博考古事,善者师之,恶者戒之。”上曰:“嘉言、善行之次于稽古,何也?”对曰:“言之嘉者、行之善者,必稽古而后可知也。”上曰:“《大学》八条,首格致,何也?”对曰:“物必格知,必至然后,可以至于平治之域矣。”上笑曰:“今闻所对,可见汝平日不虚读也。第以汉朝言之,何帝为优?”对曰:“文帝也。”上曰:“汝何不称汉高?”对曰:“文、景之治㝡美故矣。”上曰:“汝之气质,必好武帝,而反好文帝,何也?”东宫曰:“武帝虽快,而犹多迂阔处。”上曰:“何事迂,何事快?”东宫曰:“能容汲黯,是英雄事,而快活处也。”上曰:“谓之贤则可也,而必曰英雄,何也?”对曰:“容黯之直,颇有高祖豁达气像矣。”上曰:“汝若以容黯为真英雄,则汝能为之乎?轮对一诏,可谓英雄之事,而岂若初无是事?汝若学武帝,则是效季良者也,学文帝,则是效伯高者也,汝是守成之君,学文帝可也。武帝信豪快而若无轮对之诏,则几续亡秦之辙,此岂非大可戒者乎?甚矣戆之说!岂是谈笑虚受之心也?虽容直,而亦不能用,故仲舒老于江都,汲黯摈于淮阳,良可慨然。文帝生长深宫,一见甘泉烽火,出往细柳劳军,此真英雄气像也。容直不如用直,汝于此等处加勉。”
11月13日
编辑○己亥,上引见大臣、备堂。命复吴彦宾科。彦宾于丙寅,登文科丙科,故相宋寅明,以彦宾尝入鞫狱被谪,请拔榜蒙允后,寅明知其冤,更请考出鞫案以禀,至是禁堂持鞫案考奏,上询问诸臣意见。大臣、备堂皆以既释之后,无毋得赴举之令,则渠之观科,不是异事,既参榜而拔去,诚为无义为奏,上有是命。
○以金尚喆为司谏,闵遇洙为执义,徐孝修为持平,吴彦儒为献纳,尹光纉为正言,李彛章为校理,郑弘淳为说书,金尚迪为承旨。
11月14日
编辑○庚子,设柑制于太学。居首李厚达直赴殿试,馀各给分。
11月16日
编辑○壬寅,遣都承旨郑彦爕,致祭于孝章庙。
○上坐正始阁,时天寒。都承旨郑彦爕奏御衣甚薄,恐损玉体,上曰:“予于常日,自奉菲薄,故虽衣薄,无伤也。”
○召元景夏,编次御制。
11月17日
编辑○癸卯,上御昼讲。侍讲官金相福曰:“观此车旗、宫室等语,可知周官有大小尊卑之别,而今则侈风日胜,车服无等,宫室无度,诚慨然矣。殿下常在深宫,不以锦衣、玉食为心,则俭德日昭,教化大行,在下者观感,自无车服、宫室之侈矣。伏愿益勉焉。”检讨官李奎采曰:“车服、宫室亦皆辨别,而后可以明尊卑、上下之序。阴阳不辨,何以知阴与阳,是非不辨,何以别是与非也?其本则惟在于格物而致知,惟愿加勉于格致上工夫。”上曰:“是矣。”知事申晩曰:“辨之之道,如明镜之莹然照物,然后是非可别,而其明镜之体,不过殿下之一心而已。诚能格物,以至心正,则是非辨之何难?”上曰:“此镜一明,然后事事物物,皆能照得,而私意专胜,公道不明,实难辨矣。”特进官元景夏曰:“至高至公,即天之本体,而日月光明照临四方,虽或有云雾一时闭塞,其体固自在。君上即天也。扫却云雾,使本体呈露,则日月当依旧光明,岂有恍惚难辨者哉?”上曰:“然矣。”
○行夕讲。召信使军官赵东晋、金柱岳、李吉儒、田光国、李樀、李柱国、曹命杰、李逸济等,教曰:“幕任有别,故使之择去。如是招见面谕者,意非偶然。彼中事情道路远近、山川险易、武艺长短、人心、习俗,善觇以来。
11月18日
编辑○甲辰,庆尚道清道等邑,雨雹雷电。
○上引见大臣、备堂。礼曹判书李周镇,以信行国书玄心当否仰禀,上曰:“内则书以日本国大君殿下,下则书以朝鲜国王谨封,而玄心,一依旧式。”周镇曰:“当从己亥年例矣。”领议政金在鲁曰:“辛卯年,虽无玄心,而此则今不可取式矣。”上曰:“然矣。”周镇曰:“关白前别幅年月下,书以御讳,若君前别幅年月下,只安宝矣。今此旧关白前别幅年月下,似当依关白别幅之例,而有难擅便,敢此仰达。”上询大臣,在鲁曰:“当与大君例同,似不可与若君同。”左议政赵显命曰:“旧关白既是数十年交欢之君,今虽休退,既有礼单,亦当书以御讳矣。”上曰:“当与关白别幅同,御讳书之。”显命又言:“旧关白许既有别单,似当有国书。”户曹判书金若鲁等以为:“新、旧关白有礼单、国书,则是交邻有两君也。”上曰:“置之。”显命曰:“国书亦当用乾隆年号乎?”上曰:“倭皇年号云何?”承旨李昌寿曰:“闻延享云矣。倭人苛察巧诈,国书例为两件持去无妨矣。”上曰:“彼国踏以文明之宝,我国则用昭信之宝乎?”周镇曰:“用为政以德之宝矣。”
○江原道高城郡民家百馀户失火,人物亦多烧死。道臣以闻,仍请:“该邑失火民人还上身布,折半停减。”上许之。
○烬馀《日记》,设厅改修,告讫。合为五百四十八卷。烬馀所存,命洗草,其中稍存册样可辨日月者三十一卷,还置政院。
11月20日
编辑○丙午,诸承旨请对入侍。上又召儒臣,勉以上下警惕,讲求消弭之策,仍下责躬求言之教,外补言官,并命内迁。
○上以灾异,冬至物膳,慈殿封进外,并令勿捧。
○领议政金在鲁、左议政赵显命,以灾异上箚陈戒,仍乞斥免,批以交修之意。
○以尹汲为户曹参判,尹光绍为司谏,李彛章为正言,赵载德为献纳,徐志修为辅德,尹凤五为校理,金阳泽为修撰,洪乐性为文学,李衡身为南兵使。
11月21日
编辑○丁未,行夜对。
11月23日
编辑○己酉,左议政赵显命上箚,略曰:
今日生民痼弊,在于良役,而矫救之策诚亦难矣。噫!白骨之征,黄口之充,非有疾痛于道臣而罪发,则独守令当之耳。坐视龟玉之毁,而后无谴责之惧,其恬嬉不事事宜矣。今殿下特下丝纶,严饬各道,遣绣衣廉问,白骨、黄口现发至五名以上者,当该道臣勘以窜配之律,则于是乎道臣知所惧矣。国之根本在都民,而都民生业不过贡物与市廛。而贡物之役已久,而物价贵贱今古悬殊,故贡人失利呼冤。其中外缮工、归厚署贡物最冤,将有涣散之形。纹缎禁而立廛失业,乱廛盛而各廛亦皆难支,如此之类,合有变通之道。缮工、归厚两贡物,令惠厅依参贡例,参酌加下为宜。乱廛则各军门军卒、势家豪奴,挟势横挐无所不至,扈卫三厅最甚。此辈无尺布升米之出,而自愿投入者,欲藉重厅号之尊严,为恣意乱廛之计,此若不禁,则廛民无以支堪,若一切严禁,则此辈亦无以资生。臣意扈卫军卒之创设未久,而无甚紧要,不可不革罢,乱廛者各别严禁,如有犯者,幷令主将而论以不检之罪为宜。然市民之凭借乱廛之禁,操切物价之弊,亦不可不禁,许令物主陈诉法司,从重科治,以为平价和卖之地,立廛则令平市采访物情,从长变通,不然,减等出役,亦不可已也。人才之生,渐不古若,而亦无不求而自至之理。求之之术,科举外,但有荐剡一路耳。从前别荐,未必皆得人,而其中亦多有可称者,国家需用,似或胜于铨官酬应干托之私。即令庙堂讲定荐目,各举所知,以为分等调用之地可也。曾在仁祖朝有别荐之令,故判书郑世规以荫郡守,入德行荐,直拜忠清监司。丙子之乱,世规首先勤王,以忠荩著名,至拜吏曹判书。用人如此,国何患不治?今则虽别荐之人,或用或不用,莫知其故也。先朝癸亥因天灾警动,虽草野隐逸之臣,莫不敦召,况原任大臣乎?判府事兪拓基处荒野已久。亦愿殿下,尽其诚礼,召致辇下,以广谘诹焉。金圣应之一时谴罢,本非大事。第追闻物议,武艺别监之驱打书字的者,非他人也,中日试才时,发怒于看势将校之抑置下等,至欲驱打将校,走而得免,则移怒于书字的,有此举措云。此辈之豪横不戢,渐不可长也。臣以为即下秋曹处之宜矣。
批曰:“条陈民弊,可谓辅相之体。辅相若此,为国何难?申饬道臣事,频遣御史廉问,随现严处。厚署、外监事,依箚请施行。立廛事,禁其纹缎,堂堂正正,若茅茨不剪,大布、大帛,瓦署何用,䌷廛亦何用乎?虽然市民,亦民也,其宜顾恤减等之请。自备局消详讲定。乱廛事,廛人即王民也,乱廛人,亦王民也,此等之处,当一循其公而处置。扈卫厅事,宜先自大臣所管军门始,宜定其数,勿为杂乱可也。荐人事、敦召大臣事,当依施。训将事,本事果若此,而为大将者,不为筵达惩戢,则此大将之巽软,若闻其事而糢糊草记,则此大将之不职。于此于彼,俱涉寒心。当该将校,令秋曹查问禀处焉。”
○以洪象汉为大司宪,洪廷命为执义,李衡万为掌令,李重祚、权杭为持平,安相徽为司谏,李成中为副提学,李益辅为应教,吴彦儒为校理,李敏坤为正言,李彛章为修撰,金善行为副修撰,兪健基为大司谏,金尚福为文学,尹光绍为校理,朴弘儁为司书。
11月24日
编辑○庚戌,上御日新阁,行初覆。大司谏兪健基,发三司合启停止之论,掌令李河述不从,健基以此避嫌。上命亦勿退待,河述避嫌启曰:“噫嘻!痛矣!今此合辞,即举国同愤之论,臣子必讨之义。苟有秉彝之天者,岂敢有一毫捱异之见?而不顾伦纲之重,徒怀党私之心,乃以宜停之说,肆然发口,无少畏忌,其蔑臣节护凶逆之状,直令人骇愤欲死。臣职在台阁,身登筵席,惩讨大论,终不得伸,不职甚矣。请递。”上曰:“曰非曰是,俱是党私。予则曰谓党私者亦党私。依启。”健基又引避,上曰:“勿辞。”同副承旨李鼎辅曰:“若以台体论之,一有立异者,则不能停启矣。”上曰:“君欲一初为政,则为臣子者,其当涤其旧习,赞成新政。而今日殿座此阁,意盖深矣,则李河述强执己见,已涉可骇,而循例递差,事体不安。罢职不叙。以不能停启等说,欲胁持之,其习亦不可不抑。同副承旨李鼎辅递差,以权相一代之。”
11月25日
编辑○辛亥,大臣率备堂请对,上引见。盖因义州府尹郑夏彦状启云:‘沈阳将有蟒牛哨设屯之意故也。’左议政赵显命曰:“此实渠之安边大略矣。闻流民前则殆近三十万,今则倍蓰,故欲开利窦,以为安集之地,果如此则来头之虑无穷矣。”领议政金在鲁曰:“退栅事,最闷矣。”上曰:“彼若屯田,则防备之道,当着实料理,而至于设屯事,沈阳将所为,极阴谲矣。使臣呈文则可以探知,而若不得请,则虽埋骨燕山可矣。彼人贪风大振,今虽行赂弥缝,后必难支矣。”显命曰:“若退栅而设屯,鸡犬烟火相接,则必多生事之端。而此犹小者,流民若近在,则实系国家安危。”上曰:“使臣力争可也。”司直金始烱曰:“其所设屯处,与鸭江咫尺矣。烟火相通,则男女必无常往来。如此而其可无弊乎?”司直赵观彬曰:“其地土沃,故必欲开垦,在我为必争之地。且闻沈将贪虐,与讷亲之族三四人,作为一党云矣。”户曹判书金若鲁曰:“若行赂请寝,则后弊无穷,恐不可矣。”上曰:“然矣。终必至倾朝鲜,而行赂其亦难矣。行赂一节,严禁可也。”显命曰:“信行首译玄泰翼上送节目,极为骇然,莱伯之循例上送,亦非矣。”承旨金尚迪读奏状启与节目,上曰:“东武何谓也?”李周镇曰:“关白所住处也。”上曰:“京都留宿云者,何也?”周镇曰:“京都,即倭皇所在大板城。己亥年则使臣暂时经过,今行则以留宿节目矣。”上曰:“节目中关白之称殿下,已极猥滥,岛主太守之称殿,样极骇然,而莱伯之不能严辞退却,甚骇然矣。”显命曰:“玄泰翼入去时,太大君及储君许鹰子十连事,无报达之事,而五连以十连定式者,未可知也。”上曰:“太守则礼单中本无,而渠何敢肆然书上耶?莱伯事尤骇矣。泰翼岂不知此节目之有伤事体?其所敢称书姓名云者,无尊敬之意。彼虽自尊,我则公然书讳乎?朝廷纪纲,宜示远夷。首译玄泰翼,馆门外枭示,莱伯亦当严处矣。”在鲁曰:“倭奴之使我国书姓名云者,即书御讳之意,为译官者,见此而不为严斥,肆然上送,已极可骇,莱伯亦何敢循例驰启乎?”吏曹参判金尚鲁曰:“殆同慢书,毋惜一律。”上曰:“我国若有纪纲,岂至此?然刑杀甚重。予当有阔狭,首译、莱伯,命并拿鞫严问。”仍教曰:“交邻,礼、信而已。礼即敬也,信即诚也。若无二者,何以交邻?今莱府上送节目,有不敬猥亵者,为府使、译官者,不能严斥,敢为转达,事之可骇,莫此为甚。其在树国纲重交邻之道,不可不各别严处。府使金尚重、译官玄泰翼,发遣都事即为拿来,前正闵百祥东莱府使除授,即日辞朝。”
○以曹命教为大司宪,尹光绍为执义,李光瀷为掌令,李翼元为正言,宋昌明、鱼锡胤为副校理,洪羽汉、李应协为修撰,洪乐性为副修撰,南有容为辅德,宋莹中为说书。
11月26日
编辑○壬子,流星出鬼星下,入坤方。
○知事元景夏上疏,陈必去之义、难留之势,继以六条陈勉。一曰省议论,二曰肃纪纲,三曰慎刑赏,四曰辨名实,五曰蓄财用,六曰饬边备。上优批以答。
○行召对。
○以郑益河为大司宪,金宗台为执义,李昌儒、南泰赫为掌令,李应协、申晦为持平,李镇仪为正言,金相福为应教,韩光会为校理,朴相德为说书。
○校理鱼锡胤上箚言:
大司谏兪健基引嫌而退,莫重大论,敢发异议,有关义理。不可仍置,请递。
批曰:“其涉骇也。大司谏出仕。”
11月27日
编辑○癸丑,教曰:“以予否德,判决之际,岂皆得当?不至枉死。内而秋曹,外而诸道道臣、留守,凡杀狱完决,必也审慎。噫!一误完决,已成文案,何以辨其玉石?三复审慎,不若详审于不承款之前。申饬中外,先奏疑案。”
○上行三覆于兴政堂,断死囚者十二人,减死者六人。教曰:“今日三覆,岂不重也?予则曰:‘此亦节目也。’何则君道不能行,君纲不能树,虽日行三覆,将何以救本?吁嗟!大小臣工,咸须知悉。其若有强引往事,牵系党心,更售旧习者,传岂不云乎?‘惟仁人,放流之,不与同中国,’此个义理,知之熟矣。先谕此意,乃所以‘刑期无刑’也。”仍命削黜校理鱼锡胤。左议政赵显命曰:“合启之论,臣意亦以为不可。而先下此教,有若预折者然,甚非待台阁之道也。”上审决推案毕,应教金相福进曰:“向之合启初发也,臣既同参。至被罪罚,今不可更为参论,固宜退去,而玆者下教之不敢闻者,敢请反汗。”上曰:“请寝,诚得体,当还收,而此乃避嫌耶?去就何居?”
○宪府〈大司宪郑益河。〉申前启,不允。又启:“既入前席,不参大论,终涉苟简。金相福请罢职。”上允之。郑女、赵载敏事停启。正言李镇仪以金相福之先退,不得连合启,引避,上以不成台体,依启。户曹判书金若鲁曰:“启覆时傅生之类,两司发启争执,即台体也。今日傅生者甚多,虽出于圣上好生之德,而因台臣之引避,未得发启,古例亦将废矣,诚为慨然也。”上曰:“有损台体,郑益河递差。”
11月28日
编辑○甲寅,遣通信上使洪启禧、副使南泰耆、从事官曹命采,往使日本。
○药房入诊。通信三使同为入侍。提调李周镇曰:“国书当为奉入,而执政前例四人,故今亦依此数,并与别幅磨炼,而今行节目中,执政五人。昨因大臣陈达,五人中未书者拔之,而近侍长老等名字,莱府不为报来,故并与执政书契内外面,尚不得书塡矣。”上曰:“渡海后,使行中写字官书塡可也。”上命宣酝,教曰:“今遣侍从,远涉海涛,自不觉怆恨。”
○刑曹参判郑亨复疏请受慢书倭译,不必鞫问,即其地枭示于倭馆之前,上不从。
○上引见大臣、备堂。领议政金在鲁曰:“居昌殉节人李述原,当戊申贼变,以座首骂贼不屈,辞气澟然。终至斫其眼、鼻而死,不愧古之颜杲卿矣。朝家之赠职、旌闾,建祠崇褒,非不至矣,而但所赠官卑,请加赠二品职,以为褒忠节,树风声之道。且其子遇芳,遭变后狂呼痛哭,直走官军为先锋,及捉贼魁,手自斫尸,啮其肝而告其父殡,备礼敛棺,其孝可尚。自朝家特令除职,至直长而即递,诚可惜也。”上以特教,赠述原为大司宪,遇芳令该曹陞六调用,命该道即为上送。左议政赵显命曰:“李凤祥之子汉弼死后,后嗣甚零替。闻汉弼之子,今已成长,洪霖二子相继夭死,只有一子云。此皆忠臣之后,宜有收录之道矣。”上曰:“李汉弼之子,令该曹勿拘常例调用,洪霖子亦擢用可也。”在鲁曰:“金宗瑞之子承珪,当宗瑞危急之时,以身翼蔽其父而死,其忠孝可尚。其父既复官,则承珪宜有一体旌闾褒嘉之道。”上从之。
○以曹命教为大司宪,李耉龄为执义,吴彦儒、李光瀷为掌令,曹允济为献纳,尹光绍为副应教,李世师为修撰,权杭为持平,徐孝修为正言,金尚喆为校理,任玮为文学。
○持平申晦上疏,略曰:
合辞是一国公共之论。既停旋发,阅岁不已者,实为严惩讨之义。何尝仿佛于党论?殿下宜风励而作之俾振台气,而摧折沮抑,日昨备忘,殆同设禁,拟以流放,甚至于不忍闻不敢承之教,前后相续。台阁之上,论义不明,邪说肆行,直停之言,发于咫尺,蔑君臣之分,昧同愤之义。臣谓兪健基宜施谴削。
严批责之。
十二月
编辑12月1日
编辑○朔丁巳,流星出北河星下,入西方。
○命给阙内外宿卫军襦衣,以日寒故也。
12月2日
编辑○戊午,中宫殿诞日,以国忌相值,陈贺命权停。
○冬候届腊,霰而不雪。礼曹禀以初四日,遣重臣祈雪于宗庙、社稷、北郊,上允之。
○时,都城近地,虎纵横囕人物,令军门发送炮手,捉大虎。
12月5日
编辑○辛酉,特叙前训炼大将金圣应,复授前任。
12月7日
编辑○癸亥,备边司启言:“全罗道尤甚邑海溢尤甚面里身米布全减之,次邑海溢尤甚面里,并半减事,曾已允下知委。而其中骑步布落漏者,道臣以一体蠲减之意,禀报于备局。依他道例,尤甚邑全减之,次邑半减为宜。”允之。
12月8日
编辑○甲子,江华十一月十九日雷电。
12月10日
编辑○丙寅,上引见大臣、备堂。命承旨读莱府状启、译官手本及倭人手标,上曰:“满篇巧诈手标与手本,相为表里矣。顷者首译捧其无严节目,守臣肆然转达,只命严辞责谕,意盖深矣。边门便宜,惟在边臣、任译,此等手标,不可转闻,即为下送。”吏曹参议金尚鲁曰:“其时事体,在朝廷之道,当请严处,而尚无一言,诚寒心矣。”左议政赵显命曰:“内外储积荡然,实为可闷。臣与兵判、御将相议,则军门燕贸为费多,不可不塞。兵判则以为:‘一切防禁,取贸于市上,在市民为大惠,于国用有所补’云。御将则以为:‘勿用锦缎旗帜,以绵䌷代之为好’云矣。”领议政金在鲁曰:“锦旗,代以三升布旗可也。绵䌷软薄,无力不堪用。”上曰:“燕贸则禁断,而旗帜则定年限,勿为数改可也。”在鲁曰:“东籍亲耕田,为八日耕,而使他籍田十一日耕,耕作之民,依井田八家同养公田之法,免其所耕籍田之税,同治亲耕籍田事,定制矣,十一日耕免税,不足以当八日耕播种、收获之劳,故民皆不愿。井田则九分之八为私田,一为公田,而今此籍田为十分之八,而私耕免税又为二三分,宜其民之不愿。今若以十六日耕,许其免税,而同养亲耕田,则是二分而养一也,虽大不及井田,或有愿者。请以此施行。”上允之。
○以郑彦儒为司谏,李齐华、郑权为掌令,尹勤、李埙为持平,洪乐性为献纳,李宗迪为大司成,韩光会、吴彦儒为校理,金善行、成范锡为副校理,徐命彬为刑曹判书,郑履俭、严瑀为承旨。
12月12日
编辑○戊辰,上引见大臣、备堂。
○宪府申前启,不允。
○命东莱前府使金尚重、首译玄泰翼,幷极边定配。上以人臣所犯,有心则重,无心则轻,览其供,无心可知,其在国体,纪纲与重边事之道,不可不严加处断,有是命。
○谏院申前启,不允。
○持平尹勤上疏,略曰:
臣窃覵殿下圣德纯粹,天姿近道,政事、文辩迥出百王,晩暮励政,尤是盛节。而若其气质之病,或不能无焉。孔子称仲弓之南面,而朱子解之曰:‘仲弓宽弘、简重,有人君之德。’臣妄谓殿下于此四字,或有所欠阙,明睿太过,而少渊凝、厚重之道,慈仁有馀,而乏含弘、博大之量,至于应事之际,未能廓然而循理。威怒或失其常,处分不慎其初,而有频复之悔。此实群下之所共忧,抑可见涵养之工未固也。若其综核之政,颇伤烦细,辞令之间,类多重复,汉宣总察之治,终有逊,文帝忠厚之科、盘庚诰谕之烦,诚不及唐、虞不言之信。今日庶务之丛脞,风俗之渝薄,或恐有以致之也。窃愿圣明留意焉。
又曰:
殿下深轸元良教迪之道,既有述编以尽贻谟,可见能得早谕之道矣。噫!元良玉质粹美,春秋方富,正宜专心讲学,博稽义理。而伏闻书筵进讲,不过讲读数行文而罢云,此果失之踈漏矣。程子告仁宣后:‘人之幼也,智、思未有所主,便当以格言、至论,日进于前,使盈耳充腹,久自安习,若固有之,虽以他言惑之,不能入也。’旨哉,言乎!伏愿殿下明诏劝讲之臣,朝夕开筵之际,不但解释文义,以义理道德之说,牵引曲证,开发薰迪,俾有沈涵熏陶之效,使睿智日明,睿德日成,鄙论俗见不足以乱其聪明焉。
上嘉纳之。
○命罢前平安监司李周镇、李宗城、李箕镇、时任监司赵荣国、前平安兵使郑纉述、李日跻职,以边上有犯越事也。
12月13日
编辑○己巳,以权赅为掌令,郑翚良为承旨,申晩为礼曹判书,赵观彬为工曹判书,李应协为副修撰,李衡万为弼善,沈錥为大司宪,掌令郑权仍任保宁县监。时,保宁告饥,大臣以方当设赈,善治守宰递易,大关民邑休戚,待毕赈移拜为奏,允之。
12月15日
编辑○辛未,命吏、兵房承旨入侍,坼京外殿最。
12月16日
编辑○壬申,殿讲馆学儒生于景贤堂,纯通李忠国、文命龟幷直赴殿试。
○上召见京司殿最,上考诸人,询问各其履历、职掌而勉饬之。
○忠清道幼学朴通源上疏,略曰:
文宗大王王妃显德王后昇遐后十二年间,壸位久旷。揆以事体,必无是理。《明史》列传,有赐文宗王后诰命之语,考其年月,似在于文宗朝。且高阳地有一古墓,碑石折断无可考,古老相传,以恭嫔崔氏墓。而崔家族谱中亦有恭嫔崔氏。推之年代,亦似在文宗朝矣。此必其间有继嫔崔氏,而文献莫征也。请博考文迹而裁处之。
上曰:“此事重大,而不无可疑。诸臣各陈所见可也。”都承旨郑彦燮曰:“臣亦尝闻之。显德王后昇遐后十年之间,未有嫔位,又登极后二年,未有坤位。揆诸事理,不无可疑。因此而有所考据则幸矣。数百年未发之事,今始开端,若有待而然者矣。”上命西平君桡入侍。下询曰:“儒疏辞意,曾闻之耶?”对曰:“臣亦曾闻之。且闻高阳有恭嫔墓,而欲上达则重大,私寻则猥越,泯默至今矣。”上曰:“十二年未有坤位,决无是理,极涉可疑。而但不载于《谱略》,则当考之《实录》,若不著见于《实录》,则无可凭信矣。自见儒疏予心惕然。今此广询博采,盖欲得其明的文字。而终始疑晦,不可不考出《实录》,而亦系重大,问议于大臣。”大臣皆以文宗在邸辛酉显德王后薨逝,文宗宾天在壬申,则其间十二年无壸位,此为理外,考见实录为宜,仰对。
12月17日
编辑○癸酉,命药房入诊,春秋馆堂上同入。上曰:“儒生以崔氏封陵事,有陈章,故从当考出《实录》,而奈朝野之无人知者何?”都提调赵显命曰:“元景夏似知之矣。”景夏曰:“北京使行时,闻领相言,则以为权氏即崔氏,崔氏即道一之女也。”上曰:“恭嫔之父,与临瀛大君夫人同生耳。”景夏曰:“然。崔氏陵在高阳大慈山,权氏墓在龙仁,而无形址云矣。”上曰:“卿熟见皇朝人文字,详细觅得可矣。”显命曰:“庚午年六月,文宗即位,而辛未年正月,追赠显德王后矣。”上曰:“既疑崔氏又疑权氏,则无一定之道,心甚泄泄。”显命阅《端宗仪轨》曰:“庚午年,文宗即位,而恭嫔则无考据者。此事未可知也。”上命遣知春秋金始烱、检阅沈鑧曰:“速往考史于江华,尽心奉考,详知以来也。予方为不知祖先之人,《实录》未考奏之前,予不脱巾服,坐以待之。其宜速奏也。”
○以金宗台为执义,任命周、李重祚为持平,李奎采为献纳。
12月18日
编辑○甲戌,召入直禁军将赵载彦,命选禁军勤干者,驰驲诣江华,星夜赍回春秋馆所考实录。
○平安道以犯越两女子参礼、小业等,送诣京师。两女子,俱庆兴婢,被人诱胁,同舟浮海过红旗街,入登登矶,南海岛中居十四年。生育男女,为巡兵所获,由宁古塔,送至船厂,转诣沈阳,清人移咨领还。上方以登登城为忧,以女子久居其地,欲究问事情,命该道押付刑曹,至则椎陋,无所识矣。上命刑曹诸堂,杂议当律。参判郑亨复曰:“顷年莱府女有潜奔倭馆之事。免死岛配,则台启争执久而后已。倭馆非犯越也,犹且若是,则况于此女乎?恐当依律处之。”判书徐命彬、参议李鼎辅曰:“蔽囚之道,当参究情法。此女本被劫胁,法虽当死,而情在可原。特推好生之德,活之何妨,而但恐边禁由此益懈也。”后竟减死岛配。
○上召京畿御史李奎采,问所过农形、民隐及守令治否,奎采历举所经郡县以对,至安城曰:“郡守具侙为政颇善,治盗亦明,而颇尚严猛故民或怨之。本郡场市,大于都下市肆,物货所聚,群盗所集,安城之称贼薮,盖以此也。郡守以曾经阃帅差送,欲其治盗之意也。是以专尚威猛,保民之政,便作第二义,亦是弊端矣。”奎采申前启,不允。
12月19日
编辑○乙亥,以任璞为副修撰。
12月20日
编辑○丙子,流星出轩辕星下。
○修撰洪羽汉上疏,略曰:
通清猥杂,如轻佻贱妄之金朝润、庸𫘤蠢劣之李朝望,至拟于持宪望,择台谏开言路之教,果安在哉?臣谓两人,不可不改正,铨官宜命重推。“
批曰:”两台臣及铨官推考事,幷依施。“
○上引见大臣、备堂。领议政金在鲁曰:“伏闻以正服达夜云,虽出于追慕之至意,日寒夜长,恐有损伤之节矣。”上曰:“自见儒疏,惊惑未定,虽欲就寝,不可得矣。不过三百年间,先朝壸位之有无,全然茫昧,予心安得不然?古之拣择之规甚简,与近来不同矣。显德王后,初封为昭容,升为承徽,而后乃册嫔,此与马皇后之德冠诸妃,升为皇后者,正类矣。”在鲁曰:“儒疏有可据者乎?”上曰:“无他可据,只以赐崔氏章服一端为证矣。卿向者燕行时,以崔字为误,而改以权字,此事若真的,则卿何以为之耶?”在鲁曰:“臣见王鸿緖所编史,则世宗赐谥及文庙王后崔氏,与仁祖卞诬,此三件事皆误书。臣不觉惊心,果改之矣。”上曰:“昭载《实录》,然后可以夬定,不可以王鸿緖史为信书矣。”
○北兵使郑纉述状启言:
马军之降为壮炮者及前在步军,合摠为五十哨,计哨计除已受铳者二十哨。自臣营颁铳者,元军炮手一千八百,牙兵炮手二百四十,合为二千四百名,而军器所在铳,只一千三百二十七柄。比炮手其数不足,为六百九十三柄。势将依前例,自备局下送。而本道素称弓马。今此降步之类,皆学习射艺。以兵法论之,则杀手四哨,鸟铳一哨,而今则全为铳手,殊非兼备之道。降步十哨中,二哨属之炮手,则见存铳手,可以排当。其馀八哨,从其长技,依古法为射手,名之曰步武学,则在残营无药屑加下之费,在备局无鸟铳下送之弊。“领议政金在鲁言:”今此军制变通,既出于道臣,更令道臣,商确论列禀处好矣。“
上可之。
12月21日
编辑○丁丑,上命燕山、光海墓茔域之颓圯者,令官修葺,墓军之不实者,亦令充给。仍教曰:“置守墓军,使外孙奉祀,可见列朝圣德。其在遵圣德之道,岂可泯乎?”
○上引见春秋馆堂、郞,备堂同入。上曰:“今览考史誊本,显德王后在嫔宫,昇遐之后,其年虽选文氏、权氏为承徽,而无册嫔事。丙寅,昭宪王后国恤时,只有王世子、承徽等服制,而无嫔宫服制磨炼,嫔位不册封可知。壬申文宗国恤时,亦只有端庙及内、外命妇三年之制,而无中宫殿三年之制。其曰命妇称贵人、昭容,可谓详矣。既详书命妇,况壸位乎?此亦可证。文宗在邸,与登位后恭嫔崔氏之号,俱无载录,而亦有一览可以立辨者。庚午告讣之后,不待请袭,太监尹凤赍奉国王、王妃冕服而来。其时询问内殿迎接之礼有无,佥曰礼无。况今王后已薨乎?以此推之,此乃显德王后冕服,而皇制中称权氏,列圣志状,以显德王后姓氏载录者,既无可疑。壬申七月,姜孟卿等启于端庙,请以‘内殿至重,而久无母后,以先朝贵人洪氏,摠内政’云,此无文庙壸位之一可证也。癸酉十二月,光庙在潜邸时,率郑麟趾等立勤政门,请以‘上无母后保护之力,下无贤妃儆戒之助,纳妃求嗣,以承先王之统,以开万世之基’云,此无文庙坤位之二可证也。翌年政府、六曹、集贤殿二品以上献议,加显德王后尊号六字,文宗王后只有显德昭然无疑。而第以十年嫔位之旷,二年坤位之缺,王鸿緖史纪中姓氏之误书,《全州崔氏族谱》中,恭嫔之载录,傅会疑录。今幸快知,因此而王鸿緖之误稿,新刊《明史》之为信本,其可以立判,而勤政门我光庙为宗社建请,端庙之圣德,因此益彰,小子慕先之微忱,亦因此而庶可伸矣。其令中外,咸皆闻知,而湖儒之章,今无更议,给之。”上曰:“誊来说话外,又有可闻者乎?”金始烱对曰:“丙辰年间,显德王后有胎候,世宗大王仍废奉氏,而权氏以承徽入嫔宫,诞生端庙,翌日昇遐。而丁巳后更无册嫔事,故心甚疑讶,奉考药房问候,则各殿皆有问候,而独无嫔宫问候,又考文庙登极后,则无中宫问候,且戊辰年间,大臣屡以册立继嫔事,陈请英庙,而皆不许。以文庙登位后事言之,方在谅阴中,初无可论,此数事可为中壸阙位之明验矣。”上曰:“金氏、奉氏皆见废,显德王后亦早岁昇遐,英庙之不许册嫔之请,岂偶然乎?”元孙既诞,国本已固,更无嗣续之忧,故有此事也。“
12月22日
编辑○戊寅,宪府〈持平任命周。〉申前启,不允。又启曰:“向日雷震,振古所罕。圣上之遇灾警惕,大开言路,十行丝纶,有足以感动群下。而寂无以言应旨,此亡国之兆也。其为变异,岂不有甚于天灾也哉?伊后不言三司,在外不及来者勿问,其外一幷罢职。秋曹、京兆设为佐贰,随事分理,法意有在,而顷因大臣陈达,凡诸公事,皆令首堂处断,如是则佐贰便是冗官,将焉用哉?大臣之意,盖虑其各随所亲,不无循私之弊,而此殆惩噎而废食也。三堂分理,则讼者容有自就刚明之道。今若专属长官,而或不得其人,则民将焉诉?其为弊将有甚于分理之时。请寝京兆、秋曹长官摠决亚堂不得擅断之命。近来纪纲解弛,民不从令。曾因大臣、台臣之陈达,特下传教,使之各服其役,而江上之民,凭恃强盛,符同胥吏,寝而不行,此可见纪纲不振之一端。如此乱法之民,不可不严惩。请江民为头作乱者及胥吏符同者,一一摘发,依律科罪。向者三覆之日,三司之臣,同入合辞之论,宜争执而严教之下,惶蹙失措。儒臣引不当引之嫌,宪臣发不成说之启,谏臣引嫌亦甚糢糊,苟且弥缝,不得连启而退,直气消铄,听闻俱骇。请伊日入侍三司,一并罢职不叙。三司合启,乃一国之公议,而一种死党之徒,尚不知悛,以规避为能事,立异为大节,至于兪健基、徐志修停启之论而极矣。其忘君父护凶逆之罪,可胜诛哉?前大司谏兪健基、前应教徐志修削夺官爵,门外黜送。分馆之法,所以调用人才,不可一毫循私,而近来私意横流,公法渐乖,随其好恶,任其低仰。以甲子式年科分馆言之,不无遗珠滥竽之叹,请其时上博士及掌务官,并命罢职。今年牛疫炽盛,农牛十无八九,明春耕作,诚为可虑。而每当岁时,累日弛禁,屠杀无数。今年若复如此,则民将废农。请申饬京外,一切禁断。水原双阜仓之设,其来久矣。以胜地得名,从前权贵之家,莫不流涎,而自国初设仓之地,不敢移动者,固出于畏国法之意。而廼者吏曹参判金尚鲁,自恃权势,敢生图占之计,密嘱土倅,利诱村氓,假托民愿,勒令呈诉。六十馀间仓廨,一朝毁撤,而仍为入葬,夫几百年设置之仓舍,流来无弊,重新属耳,何故忽为民弊于尚鲁占山之际乎?官令既严,富民挟助,颐指目使,望风移迁,营为巧密,传说狼藉,无不骇叹愤骂,而大势所压,莫敢谁何。尚无一人敢以上闻者,诚可寒心。逞私蔑法,放肆无忌之罪,固无论已。身为守宰,阿其所好,轻许公基,如假私物者,亦岂可无罪乎?请吏曹参判金尚鲁及其地方官,幷命拿问核处。天下之理,一而已矣。天地之气,曰阴与阳,而统之者太极也,天下之事,曰是与非,而裁之者皇极也。殿下至诚荡平,二十年如一日,荡平者,皇王建极之治也。苟得其道,则岂无其效,而名节日益坠,朝象日益溃,无分效之可言者,实由行未得其道也。向日洪曙、南德老,其能超然自脱于众咻之中,抗此久屈未伸之论,若使在廷之臣,皆能如二臣之为,则是非自明,义理可一,而荡平之治,可指日成矣。殿下宜虚受嘉奖,以开他人从善之路,而乃反摧折谴责,辞气迫切,不少顾籍。殿下平日每戒群下党心,而又恶夫不守本色。其诚如此,则将使半国之人,胶守耉、辉、麟、亮之馀论,传子传孙,终始不变而后可也,此岂理也哉?杂薰莸冰炭于一廷之上,而两是双非,互对幷举,以为目前弥缝之计,以是而求荡平之治,正孟子所谓‘尽心力而为之,后必有灾’者也。曷若人人改心革虑,会极归极,浑然为一,无复东西南北之下,真见荡荡平平之休哉?其不可以二臣之已蒙甄叙,而置而不论,请还收洪曙、南德老之削职时所下传教。林象元之义理二字,乃渠辈相传之一脉凶论,而撑肠拄腹,触处透露,至发于咫尺筵席。虽以尚在耳中之教观之,其明白无疑,孰不知之?而前承旨金尚迪,致生掩覆之计,以字音相似,漫漶疑乱,有若圣上听莹而不察者然,其护党无严,幻弄妆撰之罪,殆有甚于象元。如此之人,不可置之近密。请前承旨金尚迪,削去仕版。”上召承旨书批,命任命周入侍听批。上问役人事,命周曰:“仓底之人,有身役,故不得负卜,居十里外者来负,所以有民怨矣。”又读至分馆事,上曰:“遗珠谁也?”命周曰:“李益普也。”上曰:“李益普谁也?”命周曰:“益普,以李挺徽之从侄。其兄为挺徽养子,故以是见塞云矣。”上曰:“李挺徽何如人也?”曰:“不知也。”上曰:“是乃以麟佐称大元帅,右牒呈之挺徽也。汝岂不知乎?”命周曰:“臣于其时年幼,不能知其本事也。”上曰:“谁不知挺徽?而汝敢曰不知。”至金尚鲁事,上曰:“其时地方官谁也?”曰:“郑翚良也。”上曰:“汝甚巧密也。不称郑翚良,只云地方官,汝谁欺乎?”遂答以不允,不言三司事,允。秋曹、京兆摠决事,令长官摠决,大体非禁其分,决不必寝也。役人事相争,非今创开,不可偏施其律,令该曹,详考禀处,其他满腔党心,阴引趋附,语多不敬,不可循例赐批,其启辞,依李匡谊例给之。又教曰:“义理之熄若此,若不严惩,将至于国不为国,君不为君。纪纲所在,惩讨乱逆,不可不严。任命周当为亲问,快施邦宪,其令王府举行。”后,承旨严瑀以还给台启,有关后弊为奏,上命寝还给之教。
○领议政金在鲁上箚,略曰:
即伏闻有任命周亲鞫之命,何殿下不念前日洞谕、铭戒之意,又有此非常之举耶?臣于此惊愕叹咄,直欲无吪。命周启中一事,亦为臣阖门悚惧之端。臣不当与论,而第圣教目以辞逆,大不衬着。圣上之鞫台臣,前后几遭,殿下亦尝大觉悟,著为定法,刊之《续典》,更勿以非逆而设鞫,丁宁贻燕之训,坚如金石,信如四时,而今乃因一激恼,顿忘前教,此岂所望于殿下勇改之圣也哉?亟寝亲鞫之教,以副群下之望焉。
领府事金兴庆,亦上箚请寝。上幷赐批开纳。
12月23日
编辑○己卯,上召见药房三提调。大臣及金吾诸堂请对同入。上曰:“予更思之,命周非直为容护挺徽也,欲救益普,自不觉其为容护挺徽,此异于直为护逆也。”在鲁曰:“不知挺徽云者虽无状,而然非直救挺徽也,欲救李益普而然矣。”上曰:“亲鞫之命虽还寝,关系莫重,欺君罔上,漫漶逆贼。罪人任命周大静县栫棘,倍道押去。”左议政赵显命曰:“金尚鲁事,不可置人于黯昧,请行查。”上允之。显命曰:“今以挺徽五寸侄之故,有此处分,检拟廷说亲侄之铨官,宜有责。”上曰:“罢职。”司谏郑彦儒,以‘不言三司’引避,上曰:“勿辞。”
12月26日
编辑○壬午,命轻囚放释,外方不登闻者,申饬道臣,使之一体举行,以日寒也。教曰:“吾民饥馁之中,重以悬鹑,值此严寒,尤何聊活?中夜兴思,临轩下谕,咨!道臣、守令,体予此意,若保同胞,着意拯济,莫替我半夜申申之谕。”
○教曰:“大臣陈达查问者,不过国体,因其弟而撕捱过矣。兵曹判书郑羽良,本职兼带,俱是紧任。待开门更为牌招察任。”承旨郑履俭曰:“郑羽良犹尚如此,况金在鲁乎?”上曰:“如是下教,则首揆亦包括矣。”
12月28日
编辑○甲申,召见药房提调于清闲堂。上曰:“数昨因着靴,足指有伤。拜东朝行步甚难,中道而止,坐此堂,欲使卿等知之而召见。然今日似愈矣,勿为入诊可也。回思乐正子之言,不觉兴感矣。”
○领议政金在鲁上箚,略曰:
臣于日昨台启中,措语终有所不敢晏然者。夫所谓权势之重,大势所压等语,非专指渠一人之身也。臣居常栗栗危惧,况今人有以警发者乎?若非解臣职名,则诚莫逃于此等题目。玆因疾痛之呼,略附兢畏之情。
上优批不许。
○是岁,京中五部元户,三万四千一百五十三,人口十八万二千五百八十四。〈男八万九千四百五十三口,女九万三千一百三十一口。〉八道元户,一百七十二万五千五百三十八,人口七百三十四万三百一十八。〈男三百五十三万九千一百七口,女三百八十万一千二百十一口。〉
注释
编辑- ↑ 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