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英祖实录/元年

即位年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
(乙巳)元年清雍正三年
二年

春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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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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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朔,下谕八道道臣、两都留守,略曰:

农者,天下之本,故子曰:“足食。”又曰:“使民以时。”虽有劝农之教,不使民以时,何以专意农事?虽常年不可忽。况当荐饥,念及乎此,忘餐忘寝。咨尔!方伯之臣,体予此意,不夺农时,劝其勤农,挠民之事,一切禁断,使之安居作农。

○议政府率百官,庭请王大妃殿从权,三启不允。翌日,又庭请,许之。

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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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以权益宽为大司谏,金潍为执义。

○先是,以大王大妃殿患候平复庆,设行庭试武科,初试未及出榜,而遭大丧。至是,兵曹请择日试取,从之。

○谏院献纳尹晋。申前启,又启:“自有镜、虎之狱,不逞之徒,乘时投章。啖胁驱使之类,不足多卞,而崇班耆旧,自权𢜫始。𢜫以囫囵之语,混驱诸臣于罔测,至于疏中一毫二字以下,自不觉其语犯不道之科,请削夺官爵。”又启:“申鏶疏称李喜朝为先正。为今日臣子,若有小畏国法之心,安敢尊称得罪先朝,名在丹书者于奏御文字乎?请定配。”幷不允。

○幼学崔世雄等上疏引陆贽推实惠以孚民,损经用以益下之说,请行结布,批令庙堂禀处。

○前都事柳应焕上疏言:

一镜之断以诬上不道,已云失刑,而毕竟勘律,反轻于虎龙,此何法意?国人皆曰:“一镜为首,虎龙为其指使。”殿下为虑径毙,用赵嗣基之例,而此有不然。嗣基之罪,惟在文字间诬逼,而一镜则乃怨诬肃宗,欺诬先王,谋危殿下与慈圣之贼也。岂可与嗣基比乎?恭惟我肃庙,扶贤斥邪,极其严正,故一镜之党,失志怏怏,退处散地,怨入骨髓,阴伺间隙。此正常安民所谓怨愤一发,其害必大者也。惟我先王,不幸无嗣,殿下入升储位,有如天日之光明,则孰敢容议,而此辈胸中,已有章、蔡逞怨毒之计,泰耉操切于前,凤辉指议于后,其怀异心于殿下,非一朝一夕之故,而及夫其冬,先王备忘及批旨,只以患候有妨公务为教,欲使殿下代理,则固当平说可否,务归至当,而群小闯起,谓可以乘此机会,逞其凶图,倚阁备忘于一边,创出无根之凶言,锡恒首以传禅之说,荧惑人情,又使世良,继以阴移天位,末后一事之说,幷与建储事,而显然缚束我殿下,此果相干于代理事耶?幸赖先大王之至德,天伦无间,邦本有赖,而凶徒之日夜经营,只在于谋危殿下。于是乎一镜挺身而出,承受诸贼之谋,招引不逞之徒,自作窝主,投进一疏,而所谓传禅之说,亦复扫却,直以冀、显篡弑等语,烂漫为说,少无顾忌,则蹀血怀刃之诬,奚待教文而知之乎?所谓冀、显,即梁冀、阎显,凭恃太后,恣行废弑之谋者,则此不独谋危殿下,并与慈圣而诬之者,已灼然矣。此疏后,不过一旬,尚俭之事出,则其缔结同谋之状,于此可知,而况慈圣谚教,从中沮还,不使外人知之,镜与诸臣,相率入对,力请尚俭之直斩,两逆婢鞫问之命,不即举行,并令自毙,则表里相应之迹,尤益难掩。及白望告一镜,暂待命旋请对,以狱囚之语,犯两宫者勿论,定夺,而自治其狱,窜逐言者,古今宁有是哉?尚俭之计不成,凶心未悛,忿恨弸中,触处绽露,不能自隐,发之于疏章、教文,苟不设置阴机,将欲有为,则敢为此乎?殿下之保有今日,天也,非人也。其疏曰:“怀刃夜半,有若鲁之钟巫。”此诬殿下也:“食中行毒,有若汉之冀显”,此诬慈圣也,乘丧矫旨,有若秦之斯、高,此拟殿下于秦亥也。既称以声罪讨逆,而反欲以三手凶言,罩笼我殿下与慈圣者,昭不可掩。其教文又称冀、显之奸,而前后文字,凡三用冀、显,犹恐其言之微而不显,又曰:“内图霍显之行杯”,结之以“内屋戚联。”所谓行杯,即霍显谋令太后,置酒而因废天子事也。此与疏语,凿凿照应,其指意所归,岂但章、蔡辈诬宣仁而已?溥、潜两凶,乃肃庙朝按治之贼,而肆然赞美。蜚语妖恶,非臣子所忍提说之事,而突然首书,噫嘻痛矣!为先王代撰之文,以诬殿下,诬慈圣之说,显然书出,以至诬毁肃庙,斥言先王所不忍闻之语,欺蔽天鉴,颁示八方,虽寸斩片剐,何以赎其罪万一乎?盖其暴戾之性,视先王若无,故伸缩与夺,惟意所欲,处分若不合于渠心,则辄肆不敬不道之语,迫胁操切,讥笑玩弄,无所不至,至曰:“殿下含糊于是,非隐忍于忠逆,怒之不言某事当怒,罪之不言某端可罪。”及殿下自悔,归之于一时之火,吾君果有病乎?此病不已,于国事何?一则怨诬肃庙,一则欺诬先王,一则谋危慈圣,一则谋危殿下。有一于此,尚难免极律。况以一身而兼四罪,集群逆而为首恶。今不以此等罪目,一一究问于渠,只斩其头,俾全其体,阴凶情节,尚未痛核。臣恐若此而止,则非但乱臣贼子,无所惩畏,殿下将何以洗千古罔极之恶名,有辞于天下后世,亦将何辞而入告于慈圣,亦将何面而拜展于肃庙、先王之灵乎?贼镜辛丑冬疏,既有同参诸人,则其凶言旨意,可以究问矣。尚俭之狱,则伊时慈圣谚教,禀出朝报,使群下皆见,而同被鞫问之宦官,尚有生存者,此亦为究问之阶矣。两逆婢自毙之状,穷问于其同居亲属,则许多情节,可以核得也。请直斩尚俭等诸人及逆婢鞫问不即举行之金吾堂上,亦不可不拿问其由也。与一镜同出于白望招辞者,并命鞫问,则一镜情节,亦可究核也。宜亟次第究问,得其实情,各施当施之律,然后命词臣,撰出一镜罪及教文措语诬逆之状,上告太庙及先王魂殿,颁示八方,使一国臣民,晓然知一镜危两圣诬两朝之罪。今日之事,非独殿下一身而已,亦系三圣之被诬,则殿下方以孝悌之道,为新化之本,而不思所以明卞痛治者,何哉?唯其如是,故奸凶之徒,窥见殿下之浅深,镜、虎之忍厉,临刑不服,犹肆恶言,且其血党,反以一镜之道,敢为赤面胁君之计,相继投疏,自就同恶。其所谓援立、拥立等语,实与一镜冀、显之说,一串贯来,而欲论定策之事,则碍逼圣躬,故强为赞美之语,欲缓治逆之事,则本色已露,故不敢为伸救之计,乃反置殿下于顾藉定策,若有所嫌之地,而冀望其缓于惩讨。苟有一分臣子之心者,岂若是耶?如此情状,以殿下之明,犹未洞烛,而不少惊痛,不审殿下,以此等语,犹有所可恕而然耶?冒嫌出见,待以麟坪之语,先试祸心,忙忙急急,不成貌样之说,追议定号传禅之语,阴移之说,便作淫虹乱雹于清平世界,震摇一世,惊惑众心,而惟其不治耉、辉、恒、良,故有一镜、尚俭、虎龙,治镜、俭、虎不厌,故附丽之徒,犹复踯躅,初岂若可治者治之,可赦者赦之,昭提纲常,厌服人心之为正大快活哉?殿下于此,若不明卞而痛治,则蹀血怀刃之诬,顾何为罪乎?

承旨李真淳、郑锡三持疏求对,上引见,命锡三读之。锡三曰:“言者之言是,则治诸臣之罪,非则治言者之罪。”上曰:“应焕招入。”锡三曰:“引见招问,实非所望。若不严处,则后必纷纭矣。”真淳曰:“人有丑辱其父母者,则其子当愤痛报仇,亦不当向人说道其语,而今不止彰说,又从以推衍注脚,誊诸朝纸,传播远近,岂不未安之甚乎?”应焕入侍,上命应焕读疏,且教曰:“逐条陈之。”应焕曰:“一镜罔极之诬,前后言者,只指八字,至于碍逼慈圣之事,无一人陈之,岂可不明卞乎?”读至泰耉、凤辉怀二心之语,应焕曰:“泰耉之疏,冒嫌之嫌字何意耶?敕使请见王子,则只以事之可否,论之宜矣,而以冒嫌等语言之。且殿下册封后,无入城参贺班之事,凤辉疏出后,亦为营救,苟有爱戴殿下之心,岂如是哉?”上曰:“以文字间事,欲为网打一边之人,此何意也?”应焕曰:“岂有网打之意?只言罪之重者耳。”锡三曰:“赵泰耉所言,不过尽指诸宗之说也,何以的指为言耶?”应焕曰:“然则何以麟坪为引耶?”读至阴移天位等文字停读,上曰:“有所怀耶?”应焕曰:“先王,以有妨公务为教,诸臣但当论其事之可否,而锡恒,乃出传禅之说,臣实未晓。世良阴移天位之说,未知欲移天位于何地云耶?一镜疏,又出冀、显篡弑之说,虎龙未上变之前,安能逆知,而书此文字耶?一番书之,或可诿之妄发,而至于三次书之,其意何如也?”读至尚俭事,应焕曰:“其时慈圣下哀恫之教。石烈、必贞,传旨下后,即为拿囚,使军卒防守,则岂有自毙之患乎?此则必是表里和应之事也。虽寻常盗贼,必问其同党,而尚俭何等重囚,不问同党,谓之承款,而即为正刑?此亦可疑之一端也。白望招,一镜之名既出,则虽曰虚妄,宜即请拿,而不此之为,申銋以此陈疏,而至于岛配,渠有心肠,则出于逆招,而何可晏然参鞫乎?至于慈圣谚教,从中沮还,安有如许道理乎?”上曰:“其时若不封还,而传示外人,则安知今日,又将以何等说成罪也?”应焕曰:“哀恫之教,播告中外,事固当然,何可以颁示为罪也?所谓三手,渠岂不知碍逼圣躬,而累次书之,必欲彰著,何也?至于行杯,即霍显置毒,因废天子事也,而必用此等文字,岂不切痛乎?林溥、李潜事,肃庙处分极严,而教文中,极口赞美,蜚语妖恶,到今亦何可提起乎?”读至焚其文书等语,锡三曰:“此一条请问之。”应焕曰:“一镜虽死,岂无其党乎?其文书中,必有往复书札,而殿下既已亲览而焚之,岂非令反侧子自安耶?”上曰:“一镜之党谁也?”应焕曰:“罪状既显之后,伸救者岂非党乎,辛丑疏下,亦非党乎?前后伸救者及辛丑疏下之人,皆一镜之党,而敢用冀、显等文字,乃敢扬扬于仕路者多矣。”又曰:“前后所引证,非但为累于圣躬,三圣皆被诬,殿下何不明白究核乎?”又曰:“渠之血党,乃创出援立、拥立等说,此与一镜冀、显之说一串矣。”上曰:“援立、拥立,是谁之说也?”应焕曰:“李明彦、柳时模之说也。”上曰:“定策之说谁也?”应焕曰:“此亦明彦也。先王不幸无嗣,殿下入升储位。虽以闾巷匹庶言之,无嗣者得远近族属为嗣,则邻里皆往贺。况先大王,以殿下为嗣,三百年宗社之托,皆在殿下,而渠敢斥言若是乎?设令论其事之是非,当先以称庆、献贺之意仰陈,而曾无一言半辞之及此,渠若不怀异心,则岂至此耶?”上曰:“左相事,尔欲追提而罪之,此则归予于藏怒之科也。”仍责以护党倾轧。锡三请筵说录示中外,以开诸臣鸣冤之路,许之。锡三曰:“应焕疏意危怕。虽以两相事言之,如是构诬,只以党习为教,殊乖严斥之道矣。”上曰:“不分玉石,专出于倾陷诸臣,未免党与之习。削职,其疏还给可也。”

○命一镜孥籍,依虎龙例举行,教曰:“一镜事,不忍污口,而于国事何等说,尤极凶悖。其狞凶之心得成,则谓之际遇,不合于心,则如此陈疏,阴凶情节,即此可知。”仍以冀、显等语阴惨,命一镜辛丑疏下李真儒、朴弼梦、李明谊、郑楷、尹圣时、徐宗厦削夺官爵,门外黜送。

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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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以尹就履为掌令,尹会为司谏。

○教曰:

朋党之弊,未有甚于近日。初以斯文起闹,今则一边之人,尽驱之于逆党。三人行亦有贤、不肖,岂有一边人同一套之理?刻而又深,流而复窜,其中岂无抱冤之人乎?一妇含冤,五月飞霜。况一边诸臣,尽迸于诸道者耶?如此而倾轧之言,乌可已乎?我国本偏小,用人之道亦不广,而至于近日,其所用人,罔非党目中人,如此而合天理之公,服一世之心乎?向年共仕朝端,今胡不如前耶?若此不已,束带立朝者几人?博施济众,尧、舜病诸。况半一国沈滞者乎?噫!以堂堂千乘之国,其所用人,何如是隘乎?彼攻此击,公言枳塞,目以逆党,玉石不辨,彼所攻我,其将择乎?不择乎?混举忠直之人,幷驱罔测之科,非彼之创也,是我之言也。此正谚所谓出乎口,反乎耳者也。如此而朝著何时乎定,公议何时乎闻?唐之刘晏,言于帝曰:“天下之字皆正,而独朋字未正。”正谓今日也?噫!君臣犹父子。父有众子,共相猜疑,抑彼取此,则其心安乎?不安乎?公卿庶僚,皆世禄之臣,罔念报效之道,不思睦姻之义,一廷之中,攻击为事,一室之内,干戈相寻,如此而国将奚似?今当岁籥重新,新元复回,天人一也。岂无革旧励新,与岁俱春之意乎?被谪之人,令金吾,参其轻重,与大臣登对疏释,铨曹荡平收用。呜呼!今予此言,上为宗社,下镇朝象。若或以生疑,或以为机,投疏倾轧,则禁锢终身,以示不与同国之意。咨尔群工,毋以予无自修而忽之,遵圣人使枉者直之义,祛其党习,务归公平。奚但为国而已?抑亦尔等不坠乃祖之风,岂不美哉?鼎席体萧何荐曹之志,铨衡学伊尹挞市之义。钦哉予言,保我邦家。

○忠清道幼学李齐聃等疏,略曰:

臣师郑澔,文清公郑澈之后孙,先正臣宋时烈之门人。忠清乃其世美,道学又本师承,难进易退,一遵朱子法门,出处、荣辱,恒随斯道屈伸。只缘曾论朴世堂毁经废祭之非,尹宣举诬君背师之罪,徒党积憾,捏无挤陷,金弘锡、李世德倡之,沈埈、申致云继之。至如追刑次律,夷墓祛石等语,臣师疏,元无所及。其疏有曰:“臣闻彼辈胥动浮言,谓宣举朝议,不但毁板而止,将有追刑之论,此则有不然者。宣举之罪,虽难逃于大不敬之律,而至于追刑一款,初非圣王义刑之意,乃是后世憯刻之法。仁祖反正之初,深惩昏朝之弊,一切革罢,永为定式。彼辈非不知此,而做出无据之说,以为惊动胁制之计者,此无非严庆遂,子光之说,有以煽俑之也。”云尔,则臣师当日持论,不至惨刻,推此可知。

上览疏,教曰:“疏中郑澔疏,元无所及云者,政院考启。”其后政院启:“日记中,郑澔疏,无夷墓去石等语。”

○幼学权瑜等上疏,请寝李德普停举之命,治黄昱、金范甲、崔铎诬先王之罪。批曰:“崔铎将欲处分,疏儒停举,励士习也。”

○典籍郑敞选上疏言,光城、骊阳两家子孙,或存祀,或特放,有光圣德。又言,申銋、赵道彬、郑亨益,宜疏释。且言,唯诺诸人,宜与金在鲁同宥。批知道。

○忠州生员李德昌上疏,请遵肃庙丙申处分,有曰:

克遵先志,即大行之心,彰大行遵先之心,光殿下继志之孝,然后尧、舜孝悌之道,于是乎无憾矣。

又言:

金希鲁等,既特放,李秉常、申思喆有老母,宜同宥,申銋、郑澔、郑亨益,宜疏释。

批曰:“言甚剀切,当默会处之。”

○司直李圣肇上疏,以正朝廷、立纪纲、慎辞令、严惩讨、破朋党为目,有曰:

圣考摠揽乾纲,四十馀年,群下莫敢有饰诈蔽聪,慢辞犯上者。逮先王渊默之度,克御下之威,致廷臣莫有敬畏之心,惟以强迫为事。如贼镜未允合启之前,腕可断,决不做奏文等说,即其一也。公卿、三司,无不相效,至圣朝而犹不悛改,尹会以语犯先后,被严旨而犹不止,李匡德为大臣分疏,意在尝试,无少顾忌,自是人得以窥殿下之涯涘矣。

又曰:

殿下太露英睿,少欠含蓄,发号之际,不克持重,批旨之间,或涉过中,贯日之忠,遽加之即今大臣,窃为殿下惜之。

又请一镜,施以大逆律,营护之类,倂投畀。仍言:

告庙颁教,殿下不自断,有司莫以告,视之寻常,臣实莫知其故。

又言:

韩世良疏,阴移天位四字,究其心肠,无异逆镜,宜追夺官爵。

又言:

欧阳修朋党论,破千古人君之疑,殿下于诸臣,争是非,皆以党论疑之,恐殿下,未尽卞贤邪而然也。如欲混贤邪而用之,不几于薰莸共臭,冰炭同器哉?愿殿下,不患朋党之不破,而惟患卞贤邪之不明。

又言:

数年内,流窜指不胜屈,岂无冤气上干天和?宜即伸释。

批曰:“五条陈戒,亶出爱君,深庸嘉常。一镜已处分。疏末事,谕予意于备忘矣。”

○京畿监司徐命均上疏言:

道内饥荒,又当山陵大役,今国用耗缩,虽不能赐半租,量减收米,断不可已。庚子国恤时,高阳以地方官,独减春收米三斗,今宜通道内减二斗。

批令庙堂禀处。戊午又上疏申请,上特从之。

○弘文提学李真望求对言:“教文当撰进,而罪人泰采,无孥籍之事,似不以逆律处之,而前教文中入之。当考鞫案决定矣。”许之,且教之曰:“壬寅则似不入矣。莫重教文,无孥籍而混入,似不当矣。”

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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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前典籍许锡上疏。略曰:

辛丑事,岂忍言哉?憯锋毒螫,一节深于一节,泰耉首倡冒嫌之说,恐动我大行,驱殿下于罔测之科。凤辉异议于名号已定之后,此非殿下之罪人,即宗社之罪人,而以事关自己,有所容贷,独不念宗社之贼,大行之诬哉?尚俭不穷核而结案,计在灭口,惟恐端緖之或露,至若两逆婢,则趁不捉囚,俱为自毙。尚俭馀党,两婢至亲,宜倂钩问。虎龙变书,出于册封先来之翌日,诬蔑圣躬,至为罔极。乃以事关东宫,勿入推案等语,囫囵陈达,阳若为殿下之地,而实欲置殿下于疑晦难明之地。及乎天位大安,宝命维新,危动之计,无地可施,则明彦不以大宝为悦之言,益宽、容、翼命,绝悖无伦之说,万万痛惋。名为大臣者,乃以定策国老、门生天子之说,肆然陈达。噫!大行王授受之盛德,可以建天地、质鬼神,而凤辉一唱,俭、虎继之,一镜主张,其间诬悖之说,换面迭起。此不但诬殿下,即诬大行也。世最之昨年一疏,为逆镜讼卞崇奖,一则曰:“扶天擎日。”二则曰:“一腔丹血”,至比之法正。其引古证今,语意有难测者。金东弼怯于镜党之恐喝,欲掩斥镜之迹,至谓之妄发,以恶逆非其罪等语,极意伸救。其反复回互之状,如见肺肝,而陞沁都移国子,名器滥竽。呜呼!殿下为逆党所诬蔑,而不能昭雪者,今几日月,未知殿下,犹未能洞察其情状欤?抑以事关上躬,不欲深治欤?群凶窥圣心,敢以定策国老等说,胁持殿下,故未免挠夺,而此岂殿下一已之事耶?实是上诬大行,胁持圣上,则嫌之一字,非所可论。圣心如或眩挠于恐吓之凶说,不思所以严惩讨之道,则臣恐民彝永斁,圣躬污蔑之辱,终无以昭白于天下后世也。前后恶逆之辈,宜一一严鞫,明正典刑。一镜辛丑疏中冀、显二字,诬蔑慈圣,疏下六贼,不可不急先鞫问情节,以雪我慈圣罔极之诬。

又言:

权𢜫疏,亶出忠赤,筵奏之承宣,发启之台臣,宜加窜黜。

又言:

斯文是非,已有圣考断案,而彼立节宣举,不仕先朝之人,仙寝才远,谓昔憾可逞,直谓之非肃庙本意。近日李义渊,以非先王本意之说,终至极刑。噫!非先王本意五字,前后一也,而在儒生则罪之,在廊庙则置之,此岂理也哉?彼乡儒辈,承其气焰,辄敢以积年沈痼浸润之诉,无所不至等说,肆诬先朝,罪不容诛,而今宣举私党,抉摘儒疏中句语,游辞眩惑,疏头停举之命,出于意外。愿遵圣考遗旨,且正崔铎诬先王之罪,收疏儒停举之命,仍治喉院告讦之罪。

批曰:“一疏尽陷廷臣,此等之习,予实病之。侵诋大臣,良可骇也。”

○以李廷杰为承旨,兪彦通为正言,吴遂元为副校理,李匡德为副修撰。

○义禁府启,一镜子正海、宁海,遣府都事处绞,允兴、喜雄,年未满,仍前配所,连坐为拏事,命正海、宁海,减死为奴。

○司直兪命弘上疏言:

李德普疏卞崔铎疏中,诬及宁考之语,则殿下以事之是非,姑舍毋论为教,而特命停举。查启铎疏,则答以知道,不料殿下,有一言丧邦之教也。

仍请收还,批曰:“喉院之答,只言知其事而已,玆以追后处分,卿疏无乃不审?至于姑舍是非之说,李德普疏,语不裁择,故先治其狂率而然也。岂忽本事之意哉?观李德昌疏批可知矣。”

○幼学李榗上疏。略曰:

宁考昔年处分,讨宣举之罪恶,卞圣祖之污辱。宣举‘句践诈,延广狂,康王实在军前’等语,心术叵测。靖康之乱,送康王乞降于军前,则当时孝庙,亦曾有此行否?子孙勿挠圣训丁宁,而怪鬼投疏者,敢谓信谗,至发积年沈痼之说,隐然归之于乱命之难从。凶党覆奏,谓非先王本意,显引司马光语,拟之宋神之暗惑,宁考所夺之官爵,突然追复,圣祖所被之毁辱,依旧仍加,宁考归信谗之科,景宗受违旨之名。昔则诬诋,只被于孝庙,今则污蔑,并及于三圣。明陵之抔土未干,凶徒之恣横至此,天威已閴,谓不足畏,巧诋侮弄,以快其积年憾恨之意,天下宁有是耶?明明在天之灵,愤痛伤衋,以望诛讨之举于圣嗣者,容有量哉?宜将投疏覆奏,诸贼亲加严鞫,快正王法。

批曰:“已答于李德普疏矣。疏末事,过甚矣。”

○京儒李道益疏陈三弊,曰铨衡不公,曰陈田收税,曰儿弱征布。仍请营邑额外军官,量后隐结,使之自首,汰僧尼设万科。批曰:“疏辞可见忧爱。疏末事,今不可无故设行矣。”

○忠州幼学姜祖烈上疏,请复道峰院享,治金范甲、崔铎及覆奏庙堂、捧疏承旨之罪,有曰:

肃考日月之明,失志怨国之徒,隐然归之于昏不觉察之科,回望明陵,无泪可挥。李义渊以非先王本意等语,至于杖毙,则范、铎辇,非先王本意之语,独逭刑章,而满朝诸臣,视若应然,尚可谓殿下之臣乎?

仍请鞫问铎,批与李榗疏批同。

○幼学金日让疏陈民弊,请择守令均民役,批令庙堂禀处。

○右通礼韩在垕上疏言,举贤退不善,有曰:

今日朝廷,皆是贼镜血党。先朝旧臣,如闵镇远、金在鲁,不可一日不在朝廷。愿严治贼党,图任旧人。

批曰:“尔之诵贤之言固好,而岂半世之人,尽贤,半世之人,尽不贤耶?须以公心思之。”

○行召对。

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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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礼曹判书李真俭上疏,卞其兄真儒辛丑疏,有曰:

冀、显之显,即阎显,而非一镜教文中霍显也。藉令显字相同,此自一镜后来事也,顾何与于辛丑参疏诸人,而并加谗诬耶?应焕辈营护四凶,构疏下诸臣之罪,为伸脱四凶之阶梯。辛丑一疏,即纲常所系,万古不易之议,岂以疏头,因他事伏诛之故,并与此疏而构诬之乎?

批曰:“谴责参疏之人,不过重其事也。”

○承旨李廷杰上疏,讼其师尹拯冤,有曰:

父子恩重,师生义合。拯遭人伦之变,而不失其本心之正。

又曰:

宋时烈以为:“拯父宣举,有江都失节之累,而鑴以此持之,故阳言绝而阴与之交也,用意构捏,专在于此矣。时烈祭宣举文,及《三学士传》末,悦服称扬,而忽以江都事,为宣举之累,抑何意也?宣举之于鑴,末终不以友道待之,只姊丧答鑴慰问,宣举殁,拯受其子之来奠而已。时烈之于鑴,则伯夷之奖,格外用之之论,勿查山讼之请,皆在黄山问答。异端之论之后,而祸心之斥,则在庚子礼论之后。

又曰:

朴世采誊送时烈二书于拯,而江都事四字,既书而还抹之,抹之而使可见,用意亦劳矣。

又曰:

木川事,忍人之说,水滨之说,又狼藉于时烈之口,至丁卯则手自抗章,直以宣举为当先鑴伏法。若是而谓之父师可以两全,臣不敢知也。肃庙于父师轻重四字,坚持不挠数十年,末后昌集疏有曰:”拯甲子年,与时烈书,请改墓文曰:‘幽明受赐,疑结俱解,只在门下一言云云。’以此观之,似若碑文若称意,则本源之疑可解者然矣。然而此乃诬说也。戊午以后,不复言改碑文事,则岂有甲子请改之事乎?盖时烈,于木川通文事,言根无归着,而乃曰:‘抱此入地,以俟百世’云,故拯答其书,乃曰:‘幽明受赐,疑结俱解,只在门下一言,何有待百世之事耶?云云。’“昌集以请改墓文四字,加之于幽明受赐之上,而截去下段,何有待百世一句语,欲肃庙看作本源之疑不疑,系于墓文之改不改,虽以肃庙之明,何以知本文语意之不然乎?既以此语,欺罔肃庙,故一边疏章,一倂防塞,虽以肃庙之明,何以悟语意之不然乎?肃庙认为此事,实如此,故以为不当绝而绝而已,未尝曰:”父师之间,虽遭事变,不可分轻重也。“

又曰:

今之诬宣举者,只以君臣同患乱之语,谓有比拟之意,其意以为注以比拟,则止加僭猥之名,而其处义本事,又诋之以失节,则僭猥又可转而为诬辱,巧释拖转以致于罪。

批曰:”尽览疏辞,而何可以此自划乎?“

○御昼讲,讲《论语》。

○左议政柳凤辉,以柳应焕疏,待命县狱,右议政赵泰亿,以许锡疏,待命金吾门外,仍下乡,上遣史官,传谕偕来。

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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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领议政李光佐,以应焕疏自卞,仍请放吴命峻,有曰:

臣虽非罪言者而自卫,尚有威权之斥。况以臣之故,斥配长宪重臣,四方谓何?臣虽既退,栗栗危惧。圣明,虽以后弊为教,台谏不敢论宰相,其为后弊,反有甚焉。其人年既望七,且有病,若使奄忽道路,岂不为累新化?

批略曰:“予虽不明,已烛卿心,不挠谗言,则卿之必欲祈免,不亦过乎?吴命峻事,非特为卿,虑世道也。”

○忠清道幼学韩世基等上疏。略曰:

殿下之国,一何多义理之反常耶?诬毁我圣祖、宁考者,则为福,伸讼我圣祖、宁考者,则罹殃,臣未知有何别般义理而然耶?以圣祖之大义,拟之句践、康王,诬以实在虏营者,宣举父子也,以宁考之圣断,归之沈痼、浸润,谓非出宁考之意者,备局诸臣也。庙堂矫诬欺蔽,举、拯之官爵维新,而圣祖之丑辱依旧,宁考之手训投掷,而大行之孝思掩晦,一举而倂诬殿下之三世,殿下尚不施以典刑,乃反加以宠礼者何欤?况其甚者,祖述举、拯,得罪于是非大定之日,乃欲为举、拯而伏节,怼宁考而不臣,敢以心事未暴之前,不愿复仕,肆然陈疏,病患问安之列,大丧哭临之班,带职在京,终不入参,台章峻发,罪名狼藉。今梧野之驾已邈,茂陵之草已宿,未知其未暴心事,暴于何处,而扬扬呼唱,行乎道路耶?愠一时之严教,忘君臣之分义,有疾而不问疾,有丧而不哭丧,其怨憾不解于终始,则何忍臣事宁考之嗣王,而殿下亦何可为臣耶?臣等非求殿下之荣名利禄,欲报三圣之培养厚恩,宁负殿下,而为今日凶党之罪人,不忍负三圣,而为后世君子之罪人。此是殿下家庭间事,殿下若曰,句践、康王,不必为圣祖丑辱,沈痼浸润,不必为宁考诬毁,非出本意,果是大行亲教,当初处分,果非宁考本意云尔,则臣等惟当缄口结舌,退死丘园,归讼于三圣而已。如其不然,亟讨诸臣之罪,以卞三圣之诬,光殿下之孝。臣等伏见备忘曰:“若不严鞫一镜,何以见大行于他日耶?”辞旨痛迫,神鬼可泣。今殿下,若不严治诬圣祖宁考之辈,何以见圣祖宁考于他日乎?

批曰:“玆事予尝默会于中,而今观尔等之疏,增予哀感。而至于攻击之言,予实病之。”

○司直李裕民上疏。略曰:

权𢜫疏,以不欲蔓延为批,殿下失言矣。事苟可为,岂虑蔓延?殿下受凶贼罔极之诬,处千古暗昧之名,而不思所以明辨痛雪,则殿下其何以有辞于天下后世?殿下在东宫,至有辞位之举,鞫厅以语涉东宫者,不录陈达,圣诬之罔极可知,而掩置于暗昧之地。阴移天位、门生天子、定策国老、拥立、援立等语,与镜贼,自视若三字之招,无甚异同。愿降明旨,凡为圣躬诬者,严核明卞,以归光明之域。

批曰:“不可以一人之恶,混斥半世之人,而果有是事,今以追责,岂不甚哉?此等事,予不为之。侵斥大臣,良可异也。”

○行召对。

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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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以郑思孝为承旨,洪致中为判尹,韩配义为林川郡守。吏曹判书李肇政也。

○昧爽,流星出氐星下,入南方天际,状如钵,尾长三四尺许,色赤,光照地。

○释辛壬后窜谪人。郑澔、申銋、黄璿、李祯翊、尹廷舟、赵正万、赵尚䌹、李辉千、李宜显、鱼有龙、李重协、朴致远、张鹏翼、金槹、姜顼、朴泰俊、赵荣福、李义宗、金有庆、申思喆、李乔岳、权炅、朴师益、李命熙、姜启溥、尹凤仪、尹得仁、李显禄、李征龟、尹宪柱、郑亨益及在谪身死人宋相琦、任埅、李喜朝、申晢、吴重汉、李挺舟、李悟量移,金千鹤、孙一业、柳庆裕、朴厚应减等,洪锡辅出陆。

○上御时敏堂,试讲到记儒生。

○前司正任述上疏。略曰:

殿下深恶党论,使群下改图,然今日党论,必有是非、邪正之不可紊者。未知殿下,有未能洞烛,而故为此依违弥缝之计耶?若然则殿下本源之地,必有所偏蔽也。朱子曰:“古之恶朋党而欲祛之者,往往至于亡人之国。”愿鉴戒于此。

又言:

斯文事,肃庙圣教明白,愿快赐圣断。

批曰:“应旨进言,可见爱君,而予岂有一分囫囵是非之意哉?此指为逆,彼指为逆,古今天下,奚有一边为贤,则一边为逆,一边为逆,则一边为贤之理?古人以无好人三字,谓自贼,而况举半世而谓逆乎?然则诛一惩恶,举直措枉之意安在?尤可痛者,彼此攻之,皆以诬上为言,此非讨之也,反诬之也。岂不念口不可言之义乎?斯文事,予方默会于中,而初以私家文字,转辗推上于朝,及至于此,予窃慨然。”

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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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以柳重茂为都承旨,尹游、朴涏为承旨,李普昱为掌令,赵文命为持平,李玄辅为正言。

○正言兪彦通上疏。略曰:

破朋党务荡平之明旨,可见无偏之圣德,而怪鬼倾轧之言,欲售网打之计,凭借镜狱,渐至罗织。

又曰:

小人之腹,不能测。天地之量容,或有着得,疑与机二字,如圣教所虑者耶?臣知我殿下心事,不啻如宋祖洞开殿门之谕,独怪夫圣教愈勤,而谗言愈进,殿下亦无随即处分之举。臣恐疑与机二字之患,不在备忘之下,而在于此耳。《传》曰:“诚之为贵。”又曰:“无信不立。”殿下破朋党,务荡平之道,苟不以诚信为本,则未免言教不从,而使之讼也。百僚惴惴,言官缄口,以避谗人之锋,国势岌嶪,臣窃衋伤。

批曰:“进言得宜,可不留意?”

○幼学禹德三、李最一、柳绶上疏。略曰:

逆阉、镜贼,皆从辉疏之阴凶、耉言之绝悖而发,而元恶漏网。且举肃庙朝诸臣,而师尚谓甚于昏朝之孽臣。既云逆婢之所为,而恕教敢指为先王之宠爱。人伦大变,千古羞道,而世最分疏而营救贼镜。丙申处分,百世宜遵,而贼铎谓入浸润之谗。渠亦肃庙臣子,何敢乃尔?罪当一倂严鞫,亟正常刑,而三凶偃息,铎被薄罚,可谓国有典章耶?殿下见挠于胁迫之说,罔念夫两圣之诬,徒以区区形迹之嫌,不思快正逆乱之罪。

又曰:

真俭以逆儒之弟,愤怼其兄之见黜,偃然抗疏,而喉司晏然捧入,殿下反降温批,臣恐乱贼益肆也。殿下嗣服之初,求言之下,杀一士窜三臣,其所以求之者,反所以罪之也,臣恐自今以往,假使侂胄、卢杞辈,恣横骄肆,上无由得闻,而国受其害也。

教曰:“向来义渊疏起头,无语及国恤事矣,禹德三疏,亦无此等语起头。极为无伦,此疏还给。”

○造纸别提方万规上疏。略曰:

殿下,辛丑以后,受群凶罔极之诬,负千古难洗之名。不但危逼圣躬,仍又诬蔑东朝,而今日议论,只知殿下之受诬,不知东朝受诬,有甚于殿下。一镜所撰教文、章疏中,引用霍显、梁冀、阎显等事,至再至三。此三事,皆交通太后,毒杀嗣君者也。是则盖以其渠辈所谓小急手者,隐然以慈圣,有所与知于其间然。又曰:“内屋、戚联。”臣未知内屋何处,戚联何人?又曰:“一札,更图于重宸,迟速潜探于世相。”所谓重宸,亦指何处,重宸御札,是岂图求而可得者耶?潜探期日,图得一札,将欲何为云耶?是则又以渠辈所谓平地手者,隐然以慈圣,亦有所与知于其间者然。一镜倡首,诸贼从,思所以必实镜言,于是乎金姓宫人之启又发矣。以大行朝元无本无等教观之,则其的实不在,断然可知,则渠辈虽极凶狞,岂不知其人之实无哉?盖其许多机关,藏在其中,潜酿罔测之祸,敢售不道之心。末乃妆出尹恕教者,至曰:“此贼自先朝供奉已久,以殿下所爱,亦爱之,有所不忍而然耶?”又曰:“且如淑媛、赵贼,最承恩宠,先王宠姬,犹加显戮”云。噫!供奉亦爱等说,指意叵测,淑媛引喩之言,亦极阴慝。此岂恕教一人之说也?实渠辈同然之说也。若使盛节,果有是言,则其时胡不姑为生置,一一盘问其根脚委折,而急急正法后,发此启?是其意,盖以如许恶逆之名,借口构诬,上自不敢言之地,下至举宫之内,莫不驱入于疑似黯黮之中,然后一镜前后之言,方为颠扑不破之论,而二圣罔测之诬,终归难明之地故也。一镜戮尸之典寂然,收孥之命旋收,同党六人,不过削黜,论启金姓人事者,又皆便同平人。寿贤辈营护逆镜,择配便地,鞫体严重,而初不刻日定限,致令都事,缓缓捉来,其心所在,有不可测。鞫问之日,同情诸人,微发其端,而终不穷核,惟幸径戮,三司之臣,视若寻常,终不请讨。遂元,以讨镜之人,为凶疏,尹晋请罪卞诬之人,冀、显引喩之六人,讫无鞫问之举,徒知有镜党,不知有殿下,。渠辈虽与镜党,同一肠肚,果有臣事之意,则慢君护逆,何至此极?前后不言之三司,宜幷窜配。明陵志文,玄宫万世之藏,何等至重之地,而不可使埋之说,欲为发掘之计,为大臣者,周遮弥缝,改撰之说,肆然陈达。向非先灵默佑,陵寝之祸,迫在燃眉。凡为我明陵臣子者,孰不欲脔其肉?前后发为改撰之论者,宜并施逆律。殿下于前后疏批,辄以护党为教。人主之先以一疑字,着在肚里,已欠鉴空衡平之道,况于惩讨哉?

上览疏教曰:“疏末所陈,大义虽好,而冀、显二字,虽出于一镜之疏,何敢提论其本语,以骇四方之听闻乎?是所谓口不可言者也。方万规削去仕版,原疏出给。”

○全州幼学柳组上疏。略曰:

若有变幻逆狱之弊,当施护逆之律。殿下何为而有此教也?使其逆节,明白无疑,则惟当沐浴请讨之不暇,何敢生变幻之计,而如或有冤枉,则不可强而定者,国是也。狱情虚实,固非踈外者之所敢知,而定策奉使,殚尽周旋之诚,卫国扶社,竭其巩固之图者,岂反为逆臣耶?逆之一字,何等罪名,而曾为圣考,托孤倚重之臣,岂尽陷于此耶?先朝诸臣,皆罹逆罟,儒贤俱被惨诬。知人虽未易,我圣考则哲之明,容何不烛,而扶正卫社之责,尽付此数个臣耶?不为逆而谓之逆者,甚于逆者也,实为逆而谓非逆者,亦甚于逆者也。一任优游,不思攘除,则国家之亡,可立而待。愿法列祖,以除党习,核狱案以雪圣诬,遵遗教以扶斯文。

上览疏教曰:“此与禹德三疏,措语一样,还给。”

○上亲试泮儒。讲毕,赐金鼎臣、金相砺、郑辑宁,直赴殿试。试官李肇曰:“三人赐第无古例,太过矣。”上曰:“曾有二人赐第之例,虽三人何妨?”

○殿讲入侍时,上取览《政院日记》中,李师尚前后疏,教曰:“一镜事,藏诸心发诸口,非一朝一夕之故。予非欲以文字罪人,而师尚疏语极骇悖。文字之可用者何限,而必用莾、卓等语,又以昏朝凶党比论?此甘心护党而然也。其为日后计则得云者,岂是可言之事乎?李师尚削夺官爵,门外黜送。”承旨郑锡三曰:“方万规等疏,金姓宫婢事及其他不敢言之言,无数胪列,事当启禀入之,而不及为之。此等疏必多继入者,若措语启禀,则谓之阻搪,蒙然捧入,则非惟允之意,有下教然后,可以奉行矣。”上曰:“言可用则用之,不可用则置之而已,何可不捧入乎?冀、显二字,虽出于一镜之疏,但曰出处在于《纲目》则可矣,生出注脚,大非口不可言之义也。侵犯慈殿之言,到今提起,终涉无严。如是之后,若又有此等疏,则罪不止于削版,当与用其文字者同罪,以此分付。”仍教锡三曰:“三百年宗社,付托在予。若此不已,必将亡国而后已。曾前承旨拟望之人,今日政,亦无一人拟望。若有严畏之心,岂不一用承传乎?今日参政吏堂,从重推考。”锡三曰:“窜谪诸人,既命放释,又有收用之教,圣意岂不好矣,而此如薰莸同器矣。”上曰:“君父之言为轻,而党论之言反重耶?如是而国何可为乎?承旨平心徐究,则可以知之矣。”

○命复宗簿寺直为推治之法。先是,一市民,与延龄君宫奴相哄,肆恶于门外,王子夫人,呈单本寺,本寺刑推致毙。台臣发启,推考宗臣,直治之法遂废。砺城君楫等请上复其法曰:“宗簿规例,一如宪府。士夫见辱,宪府治之,宗臣则呈于宗簿,即三百年成宪。”上曰:“台臣请推,出于慎刑之意,而祖宗成宪,因此废之,殆同因噎废食。待宗臣亦不可埋没。”遂有是命。臣谨按宪府掌王宪,治京外不如法者,非独为士夫见陵而设也。国家待宗臣,固不可埋没,而设私刑,直治都民,安用三法司为哉?况宗臣鲜蹈规矩,安望其罚当其罪,无豪横厉民之虑哉?

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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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以权𢜫为副摠管。

○以赵景命为大司谏,吴遂元为献纳,赵远命为吏曹参议,金兴庆为礼曹参判,尹凤朝、朴乃贞、金启焕为承旨。李肇政也。

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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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上亲行春享大祭于敬昭殿。

○承政院启:“推案中泰采事,考启有命矣。昌道、益标等招以为:‘四大臣相议,使兵判李晩成,出李森忠清兵使后,又相议,分付训将,以柳就章为中军,以为宫城扈卫之计。’”批曰:“初既不收孥,则向者入于教文中,未免枉杂,拔去。”

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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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上引见下直守令。承旨尹凤朝奏:“先儒曰:‘克己,须从性偏难克处,克将去。’克己之工,自觉最有力。且英锐过,则慎重不足,谨慎过,则勇断不足矣。”上曰:“勉戒甚好,当留意。”凤朝曰:“先大王代理时,肃庙子孙坚持勿挠之教,便同金石之典,而不出三四年,乃以为非先王本意,而容易变改,颠倒是非。崔铎积年沈痼等说,其罪奚止停举?金麟寿疏批,有复官等事举行之教,而犹欠明白。必须别下备忘,明降处分,先朝遣教,永为定式。宋时烈复享,权尚夏复官,尹宣举父子,先朝既命勿称先正,勿称儒贤,亦宜明赐下教,因此事坐谪者,亦宜悉放也。私事推上之教,在当初则或然,而在今日,则既有遗教,此非可论。崔铎与李德普之幷被停举,轻重亦倒置矣。谓非先王本意之说者,不可不罪,申致云反君仇国之说,罪宜窜配。”上曰:“不宜推上,乃先朝下教也。尹宣举、尹拯,今若追夺,则岂不彼往此来?毕竟事何可料也?”凤朝曰:“臣非欲追罪也,崔铎侵辱先王之罪,不可不罪也。复官及道峰复享,当一体举行乎?”上曰:“唯。”凤朝曰:“舜时八元八凯,为一朋。人君当先明是非,用其是者,使非者革面归化。朱子曰:‘元祐朝廷,有明道力量则可,而吾亦不可为。’此不可不知也。”又曰:“一镜、尚俭、虎龙表里和应之情状,自上既洞烛。一镜辛丑疏后,尚俭狱事出,其后虎龙变书上,又其后一镜教文出,节节相符。此则妇人、孺子所共知,而义理晦塞,人心陷溺,虽未必皆有一镜之心,而以其同类之故,在三司者,无一言明其罪者。辛丑以后,三司之臣,虽不可悉加重谴,而削黜之罚,断不可已也。郑汝立逆节未著时,人孰知之,而宣庙尚令考出其引用之人,遂罪拟望铨官矣。”上曰:“元恶既已正法,何必一一追究耶?三司之不言,虽非矣,岂有真知其心而不言哉?不过党论所蔽耳。前日备忘,已有所言,虽匹夫,一言之后,不可轻改。况帝王乎?”凤朝曰:“凡事有我,则便是私,疑人之以我为偏而不为,则亦归于偏。筵教及批旨,以其事关圣躬之故,似不无心知其然,而曲避嫌疑之意。程子曰:‘避嫌之事,贤者不为。’自建储以来,东朝所以托付殿下者,为宗社也,非私殿下也。”上曰:“予虽不足于学问之功,凡事是则曰是,非则曰非,随予心之所知而为之,元无避嫌之意。虽以一镜、师尚事观之,亦可知矣。近疏多以左相事为言,归予于藏怒之科,此非党习乎?”凤朝曰:“凤辉事下教,诚圣德事矣。孝庙朝,李敬舆拜相,亦圣德事,而其心迹公私,当察矣。”上曰:“不然。党论以后,安有公议?”凤朝曰:“朱子与赵汝愚书,想下览矣。”上曰:“举直措枉,即此意也。”凤朝曰:“玉堂方请方万规拿鞫,鞫问则过。渠亦非创出之说。尹恕教疏,供奉、所爱亦爱等说,大怪,赵淑媛之喩,亦怪矣。”上曰:“所爱亦爱等说,诚殊常,赵淑媛云云,亦怪骇矣。恕教久枳台望,即补外邑,渠辈中公议可见。”上曰:“如此语,一镜虽书之,到今万规,何敢注释而发诸口乎?儒臣之请无怪,而发言之人,既不究问,解释其言之人,反为拿鞫,则不可矣。”遂命尹恕教削职。凤朝曰:“明陵改志之请,此岂忍为者耶?志若改埋,则陵寝其将安乎?大臣回启,无惊痛之意,亦不请罪发启之人。”上曰:“此事予欲下教矣”,命发启台官削黜。凤朝曰:“肃庙朝事,辛壬后,无不变革,宁不痛心?大臣、诸臣,至以李潜为立节,壬辰科狱时,肃庙有李真伋,亦可复科耶之教,而此亦复科,肃庙处分,无一存者。殿下宜次次厘正也。拥立、援立等文字,此岂人臣所可引用者?至于定策国老、门生天子之说,出于大臣之口矣。”上曰:“大臣门生之说,予不以其言为有意,援立等说,若以文字罪人,则奚止此哉?《纲目》魏太后事,予尝嘉叹。予岂不若胡太后乎?”凤朝请依金在鲁例,宥释亲老在谪人,命令该府,别单书入。凤朝陈申銋放送,政院以有台启不举行。上曰:“当下教矣。”凤朝请放黄梓,从之,请解李德普停举,上以处分不宜颠倒,不许。

○特罢三司诸臣职。教曰:“加律一镜之言,或出于大臣,或发于重臣,三司默无一言,违牌相续,有若观望,少有纪纲,安敢乃尔?前后三司,一幷罢职。”继下备忘,以陵幸时违牌,罢吏曹参议赵远命职,以尹凤朝代之,罢礼曹判书李真俭职,以择时使郞官替行也。又命递吏曹参判李世最职,又命前参判黄一夏叙用。又教曰:“申銋,台臣虽请还寝出陆,今之放送,与此有异,不可以连启持难,特为放送。”又特除金兴庆大司宪,兪命弘大司谏,许玧礼曹参判,金相玉、朴圣辂承旨。

○龙仁幼学安棁上疏,请要害处,各设烟台,列邑各设义兵厅,以土着巨豪为将领,编籍土民,称以乡兵,分授信地,又言:

春川为金城天府,绝胜于江都、南汉,梁山鹫栖山最险阻,请设关防。

又言:

南小门,无学所创,金安老废之,而有壬辰、丁酉之乱,光海朝妖僧性智,创新门于西北位,而有甲子、丁卯、丙子之乱。请杜凶门,开吉门。

又言江上仓廪可虑,宜筑城于两负儿岘,设仓移之。又请罢义僧入番之规,各道置一摠摄统之。又请禁卫营、御营厅,罢乡军,以都城、圻甸民代之,而以军布、保米给之。又请汰减军额,而逐户收米以养军。又请亲耕以劝农。又言朋党之弊,请毋论彼此,同舟共济。因言祖父命老,著《演机新编》,李尚真为岭伯时刊进,颁布于将兵衙门,父鼎基造兵车以进,肃庙命各军门造用。批令庙堂禀处。

○副校理李匡辅上疏,请鞫方万规、柳组,略曰:

慈圣,国母也。诬之者,固逆也,无其诬而谓之诬者,亦逆也。日昨,圣批所谓非讨之也,乃诬之之教,真是觑破此等鬼蜮情状也。噫!诬慈圣,天下之极罪也。此岂驱推而所可纳者,分疏而所可脱者哉?若果有毫分髣髴于万规之言者,则请并下满廷搢绅,一国章甫、宗戚、武臣抗疏者于司败,明正其罪,不然则治万规诬慈圣之罪,使四方八域,昭然知慈圣初无可辨之诬焉。义渊诬先王,则既伏法矣,一镜诬圣躬,则亦伏法矣,顾此诬慈圣之万规,独不可以义渊、一镜之罪,罪之乎?况虎龙之阴凶情节,在于托以为殿下卞诬,而实则诬殿下也。今此万规之托以为慈圣卞诬者,实亦诬慈圣也,惩讨之典,尤不宜异同也。组疏敢以定策奉使,殚尽周旋之诚等语,显讼逆魁,其变幻狱情之计,若是纵恣,而不施护逆之律,则向日备忘,恐不免为纸上之空言。殿下何不念此,而不过给疏而止哉?至于圣考托孤等语,尤为无严。惟我景宗大王,春秋鼎盛,四年代理,非若冲年幼嗣,顾托大臣之比,则渠虽急于为群凶颂功,何敢矫诬肃庙之末命,若是其纵恣耶?此其罪不但护逆而已。臣谓万规与组,一体并鞫,然后人纪赖立,乱逆知惧矣。

○直讲安世甲上疏言:

真儒与逆镜,一而二,二而一者也。阴騺悍毒,杀戮为事,凶谋秘计,无不主张,气焰掀天,一世趋风,把握朝权,势倾人主。金东弼之以教文事论逆镜也,含愤蓄毒,视若私仇,则出国朝所无之举,汲汲请对,单付外邑。即此可见与逆镜,同一心肠。惟当阖门俟戮,而其弟真俭,公肆疏辨,而以辛丑一疏,谓之纲常所系。此与镜疏,同一圈套也。益宽以逆镜从弟,绸缪阴谋,半出此人之手,向来一疏,凶悖之说,亦绍述逆镜。柳绥,即逆镜之至亲,为逆镜劾东弼。其为逆镜之羽翼鹰犬,人皆指目。明彦亦逆镜之心腹,凤辉之侄婿,辛丑在湾府,倾竭府储,人莫知去处,莫不疑惑。册封先来之出来也,故为挽止,使不得趁速驰上,其心有不可测。作为党魁,肆行胸臆,东弼之论镜也,以东弼斥补,争闹政席,仍至起出。前疏中逼诬凶悖之说,亦莫非出于逆心之撑肠,愤气之所激也。命奎、普昱,以不文无识之人,为逆镜、师尚、明彦之使唤军卒,受其卵育,仰其口吻,凡有效忠于三凶者,则事事助成,言言奉行,前后凶疏悖启,无不挺身自当。普昱则滥跻荣选,名器猥杂,匡辅戾气所钟,凶愎阴慝。以真儒至亲,逆镜爪牙,昏夜出入,为其使令,戕人祸国之事,无不攘臂担当,镜党以此汲引,滥通清要。愿幷窜殛。鞫狱体重,名出贼招,则法当拿核,而白望招,鞫厅公然不书,禁都黄有牧,据法为证,则问郞尹游,始乃书之。所援诸臣及逆镜,不得已胥命,而承旨赵景命,以勉出之意,至烦启禀,必使冒出治狱,有牧则因事击去,使不得与闻鞫事。盖扑杀白望,以为灭口计者,贼镜所主张,而实景命协成之也,宜正其表里和应之罪。泰亿门生国老之说,终不明正其罪,愿亟治不道之罪。泰亿当其从兄之按法也,与诸宰同入对,故逆镜至曰:“以泰亿同入观之,其从兄之为逆可知”,以为借口准请之资。残灭骨肉之状,妇孺舆儓,亦皆切齿。

又言明陵改志之请,启语罔极,大臣收议,亦极悖慢,而尚无讨罪,臣窃慨然。

文兼金国砺上疏,略曰:

自殿下正位东宫,凶徒之必欲动挠者,凤辉倡之。蓄怨于积年废弃之馀,逞毒于名号已定之后,疏语无非逆肠中出来,字字句句,带得狠毒底意思。镜、俭之接踵跳踉,亶由其有所传援也,为殿下臣子者,孰不欲食肉寝皮哉?宦婢辈,虽甚妖恶,如无凶徒之指嗾,则设计逞凶,何若是无忌,逆情发觉之日,如无暗地染迹,则亦何必任其自毙,径先了狱,若是汲汲乎?殿下不治此辈,而欲雪三圣之诬,其可得乎?

又言:

崔铎、李德普同罚之未安,请明正铎罪。

又言:

承宣之望,无故者何限,只以一二人草草塞责,用意极巧。此辈惟恐善类之或进,违拒君命,必欲角胜,亶由于傲上方命之习,能守传护之法。

上览疏教曰:“是是非非,固人情所同。然而黑白不辨,是公耶?左揆事,诿予于藏怒之科。此等疏,虽一日百至,决难赐答,此两疏还给。”

○庆尚道幼学金麟寿等七百四十馀人上疏。略曰:

尹宣举、拯之党,只知有宣举,而不知有肃庙、先王,敢以变改肃考处分之意,冒渎于圣子御世之日,敢以非先王本意,沈痼浸润等说,妆撰抑勒,直驱于是非不明之科。其慢诬圣考,欺蔽先王,必欲挥掷遗训,变乱是非者,都出于为宣举、拯报复之计,观于宋时烈之黜享、权尚夏之削官,可知。必以圣考所施于宣举父子者,反施于两贤,以快其愤,则伪做一夜潜享之说,以为黜享之欛柄,闯发白地捏诬之启,以成削官之罪案。道峰升享,在丙子正月十二日,尹趾善立异疏十五日乃入,而有姑寝之批,故政院以已举行之意禀启,则乃以勿为分付为批,而彼说则若以趾善疏批下后,汲汲潜享于一夜之间,而以已举行瞒禀者然,向日政院捧入儒疏之启,犹执已败之前说,可笑甚矣。致云以凶逆遗孽,毒螫尚夏,罚及泉壤,启中仇国叛君等语,伦理都尽。

又曰:

殿下以事关先朝,而有所留难,则是殿下不谅先王之心也。我先王如有变乱黑白者,断不饶贷之教,即肃考坚持勿挠之意也。其后处分,有违于前者,实由于群壬辈眩乱壅蔽之致。此果出于先王之本心实情乎?今以群小之幻弄坏乱,而反归之于先王处分,则是先王孝思,受其晻昧,终无所发明,将何以有辞于天下后世乎?宣举康王、杜举、句践、延广之说,疵毁大义,贻累圣躬,此圣考所以有毁板撤院之命也。一自其党之鸱张,朝廷所以待宣举者,尊之以先正,享之以俎豆,则彼以宣举之诬毁圣祖,看作当然底道理也。此不但孝庙之盛德、大业,受其玷污,抑何以慰显、肃两圣在天之灵?愿复时烈已黜之享,给尚夏已夺之牒,宣举父子,不复以儒贤待之,而非先王本意沈痼浸润等,侵辱宁考者,亟置重典。

批曰:“孝莫先于继述。先朝处分,既载刊册,大行朝继述之意,溢于批旨,则承两朝盛意之道,从其一时过激之台言可乎?噫!斯文是非,固在儒林,朝廷爵秩,有何所关,而推上于朝,以至于此?予窃慨然。复官等事,其令该曹举行。”

○京畿幼学韩翊震等上疏,略曰:

先正臣宋时烈,衣履之藏,在水原傍近,章甫建祠请额,肃庙即赐梅谷书院之号。一自尹宣举,以诬圣祖得罪圣考,命撤其祠院,其徒归怨时烈,圣时伪造潜享之说,而遽撤道峰之享,真儒假托叠设之禁,而尽去诸院之额。当初真儒,以依肃庙成命,癸巳以后,书院叠设者,请皆撤去蒙允,而及其颁布事目,则时烈书院之赐额于癸巳前者,并在撤去中。为人臣子,簸弄变幻若是,则何事不可忍也?其时,大臣以为:“先朝所赐之额,则不可还收。”彼大臣,亦岂非宣举、拯私党,而其言犹如是。愿复道峰之享,揭本院之额,其馀同时所撤之院额,一倂复宣,而禁宣举、拯先正之称,治群凶毒正之罪。

又言:

疏儒安允中、洪禹著、尹伣已宥,而郭镇纬、罗廷一、朴蕃、郑万源,未蒙宥,请并放释。

又请投畀崔铎。

幼学李瑾上疏,略曰:

殿下,常于忠逆之分,不下指的之教,使为忠者不劝,为逆者不惩。至于斯文事,不思勿挠之训,归之私家之事,臣直欲痛哭流涕也。

又言:

金镇商,有八十老母,无妻无子,请依金在鲁例放释,其馀有老母者并放,秋曹、金吾,一体施行。

且言申銋放送之命,格而不行之未安。又请新服后,窜谪门黜人,并宥。

京畿生员安宅仁请复宋时烈道峰院享,权尚夏、李喜朝官爵,并赐致祭。又曰:“凶铎与昱、甲至云:‘当初命享,非先大王本意’,不独诬先正,乃诬圣考也。义渊以非先王本意之语,已被诬上之律,铎辈诬圣考,以非先王本意,而置而不问。宜严绳。”皆批以已处分。

○进士兪彦镒等,以李德普疏下,又上疏陈卞,略曰:

斯文是非,实系圣考遗训,必先推明大行之心,以彰其不倍圣考之实,然后事理昭然,而语及两朝,蒙笔呑声,先以大行平日之心推知,其决无此理。又以大行在天之心,勉之以责在殿下,呜呼!心痛者声不及缓。文王陟降、文王曰咨,是后人想像之意,而前圣载之于经,在天之灵,想必悔悟,即先贤告君之辞,而后世传为善喩,则渠辈之抉摘诬捏,归之蔑伦之科者,抑何心肠?若如渠辈之言,则必以大行之心,为有违于圣考,然后方合道理耶?扬圣考之遗训,彰大行之本心者臣等,而罚至停举,侵辱宁考者铎辈,而罚又止于停举,殿下欲互举而两非之耶?彼身事圣考,位居庙堂者,乃为非先王本意之说。为此论者,其果为圣考之臣子耶?伸圣考之诬,明大行之心,此乃臣等之所当急耶?抑亦殿下之所当急耶?殿下每以朋党为虑,抑圣心于此事是非,亦不免以此二字,先措意间,故迟回不肯处分耶?窃恐只此病根,深有害于圣心。殿下试于此事,扫去彼此之念,不复以时烈、尚夏、宣举、拯,先横着于肚里,而只以其人其事而观之,如曰:“时烈、尚夏虽贤,而亦在色目中,扶之者何免党护?”云尔,则有说焉,党有善不善。宣庙于癸未群奸论先正臣李珥、成浑之时,下教曰:“予欲依朱子说,愿入于珥、浑之党。”圣考之作为断案,使勿挠于百世,即宣庙当日之心也。

仍请复时烈院享、尚夏官爵,治铎及回启庙堂之罪,批曰:“已处分。李德普停举,所以正士习也。”

○修撰姜朴上疏,略曰:

殿下英明太过,而或少凝静沈厚之意思,温仁有馀,而犹欠严毅坚确底气像,以致欲祛文而文愈繁,欲懋实而实未著。

又曰:

应焕、万规,接踵逆渊,朝臣顾瞻,工为苟容之图,不思齐讨之义,甚至为伥而要媚,挺身而要功,人性之丧失,至此而无馀地。然其彼此用意,均出于局上得失之计,而彼门墙之外,可笑可恶者,罗学川、金始镔、申𫕵等是已。郑澔有可纪之功,闵镇远有可释之义,苟如渠辈言,则数年之间,何其死伏无言,今始相继跃言,若不及者?其心术、情态,不忍正视。岭南之从古无此事,信如始镔之言,而矢言之喙,未及旋敛,蹑人之武,同归一迹,山南数百年直声、正气,不免为此辈所掩蚀。今日之窥测逢迎,臣不得不以为殿下出治之原,有所未尽而然也。人心世道,陷溺如此,而国为国者有之乎?董子曰:‘正心以正朝廷。’愿留意。

批曰:“疏末戒切,可不留意?罗学川等事,所论亦好,而亦未知其二也。”

○吏曹参判李世最,疏辨许锡疏语,有曰:“以尹鑴之凶恶,而当初有伯夷之褒者,未见有追咎之事,则今于一镜伏法之后,欲以前日一言,追成罪案,真所谓何患无辞也。”例批。

○左参赞姜鋧等,联名上疏。略曰:

万规疏凶悖之说,上及不敢言之地,臣等不胜骨惊心痛。彼其意,专在诬陷廷臣,而计无所出,乃敢上诬慈圣,无所不至,以隐然二字,托以一镜之语,拟之至严之地,仍又继之以金姓宫人之启,果发之语,欲尽挤满廷诸臣于罔测之坑坎,其排布机阱,潜伺暗狙之状,噫亦巧且憯矣。臣等之最所痛切者,以臣等之故,侵诬之言,上及于慈圣耳。惟我慈圣,其尊若天,何等至敬至严,而公然一朝,忽登此辈之唇舌,其所以捏合妆撰,无非罔极之说,援比拟议,无非罔测之事。一贼婢查出之请,实是举国齐愤,万不获已之举,而或称以驱入于疑似黯黜之中,或称以终归难明之地,自唱自和,一张一翕,随手架凿,极意锻炼,自以为为慈圣卞诬,而乃为真个诬慈圣之逆臣。渠辈之心,初以为一镜诬圣躬一事,亦足为尽陷廷臣之资矣,以殿下之明,既烛一人之恶,不足以混及半廷之臣,更不为蔓延之事,则生出新计,百端揣摩,敢以为我殿下至孝之心,莫如藉重慈圣,其所为言,乃至于此,是何人理,是何世变?愿圣明,严鞫万规,快正邦宪。

批曰:“方万规疏语,虽极惊痛,其引用之人,亦不究治,则先治其言辞敢以不讳者,轻重何如?况此等之言,一犹不忍闻,且成案而按之乎?”

○前郡守金庆衍上疏。略曰:

殿下曷尝见为宗社、万民之主,蒙被一身之诬蔑,而泄泄汶汶,尚不能申脱,如殿下今日之所遭乎?殿下试思之。既以建储为非,代理为罪,则其于所建储所代理之地,诬逼何如也?顷日备忘,十行恳恻,以用人一款,罪责铨地者,尤极严明,而廷臣惟以树党排异为事。试以喉院通拟事言之,盘据铨地者,不有成命,肇与世最、珙,密地讲确,闯生奸计,勒令政院,必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之意为启,而在京当拟之人,亦无端拔去,仅以一二人塞责拟望,使珙隐伏不参,诈以不相通拟陈疏,巧为击去之计。既拟旋拔,惟意所欲,三司之望,一向撑塞,盖虑非其党,则一入言地,渠辈罪逆,上达天听故也。赵远命、翼命,即逆魁之至亲也。翼命见枳翰荐,为世所弃,而清涂华贯,无不滥窃,疏中敢发门生天子之说,救解巨源,营护逆镜之罪。远命则昵伏近密,力救逆镜,草出启辞,为僚席所挽而止,而今乃汲汲通拟铨望,出于阴护逆镜之意,请一幷斥黜。

仍请申銋放送,特命喉司捧传旨。批曰:“一镜阴蓄不道之状,既已洞知,而侵斥铨衡,殊欠公平。”

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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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特遣史官,宣别谕于领议政李光佐、左议政柳凤辉、右议政赵泰亿。

○领议政李光佐,以方万规、韩世基疏,上疏陈卞,有曰:

自古逆贼承服,元无为问党援,久久活置之规,而盛节就服六七日不加诛,至加刑讯者,亶为核问贼婢名字,词穷然后始正刑。

又曰:

万规急于捏陷廷臣,专欲藉重网打,敢以万万罔测之说,肆然上及于至敬至尊之地。朝家虽罪臣诛臣,如万规者流,明烛情状,痛加处分,然后人心方可镇定,国体始得尊严。臣之一片丹心,终愿为圣上,效一分裨补。臣如为身谋而有此言,殿下虽不加刑辟,天地鬼神,必殛之矣。陵志改撰事,臣非敢臆对,肃庙朝,有请改诸陵志文者,肃庙以埋志体重,下询诸臣,而疏请之人,则元无论罪之举,终以改撰志文,付诸史官为教。臣敢援此献议。

又曰:

庚子三月,为承候入京,留城外四日,侍药设厅,即入阙外五十馀日,遭大戚,哭临于外班,以至成服。不临不哭,是何言也?今番大戚,重臣、宰臣带军衔屏居者,皆就外班,或瞻哭野外,臣岂敢较絜同异,明言者之无据乎?

批略曰:“世道陷溺,景象不佳。至于诬及不敢言之地,事极惊痛,故特施削版矣。卿疏亶出为国之诚,即令极边定配。志文事,请改之人,虽极无严,卿之覆启,援用先朝故事,则少无不安之端。不为奔哭事,予虽不明,岂信此等之语乎?”

○大司谏赵景命上疏,略曰:

万规疏,不觉毛骨俱青。世道至此,殿下之国,不亡何为?上批乃反诬之也之教,可谓明并日月。然渠疏以诬慈圣三字,上一变书,则在殿下为慈圣讨复之道,所当鞫问万规,如有一毫近似于其言者,则上自庭请,下至军校,皆当一倂诛罚,以讨诬圣之罪,如其不然,万规白地诬慈圣之罪,虽万戮而不足偿。其于讨廷臣、讨万规之间,为慈圣卞诬,讨复之大义,系是一着。愿速赐处分,无使诬慈圣之贼,一日偃息于覆载之间。尹恕教疏淑媛之说,臣未知何为而发,而虽以万规所指斥者见之,有何一毫近似者耶?久枳清望,盖亦有由。

又曰:

变换逆狱,倾轧廷臣者,当施护逆之律之教,王言一播,信如四时。万规、德三疏,无非变换之根柢,倾轧之阴计,而尚不施以护逆之律。殿下有始无终之德,已不胜忧叹,而喉司之弁髦前教,不思禀旨,直为捧入,亦极骇然。当该承旨,宜即递罢。

又曰:

安世甲疏,搀及臣名。壬寅三月二十八日,一镜谋害两殿之说,出于白望之口,其翌日,大臣入侍,有勉出一镜之事,臣则同为入侍,无一陈白之说。四月二日,白望又有大臣、宰臣谋害东宫之说,臣以大臣胥命,鞫坐停罢,亟赐处分,以完鞫事之意,禀启,元无勉出之言。黄有牧,厌避出使,呈诉自递,击去之说,亦可脱空。

疏入,以三司已罢职,命还下。

○承旨金相玉请对,吏曹参议尹凤朝,同为入侍。相玉奏:“在谪有老亲人,书入有教,此外又多被谪年久者,宜均霑一视之恩。”凤朝言亦同,命别单书入。相玉曰:“三司、卿宰,无排拟之道,蒙宥诸人,甄叙然后,政官方可推移拟望矣。”凤朝曰:“闵镇远叙用,使之一参祭班,允合于当初特放之意,此外诸人,亦宜渐次甄叙。”命蒙宥人别单书入。

○命闵镇远、金在鲁、金取鲁、金希鲁、金祖泽、黄璿、郑亨益、赵正万、李倚天、赵尚䌹、李宜显、鱼有龙、李重协、朴致远、金有庆、郑澔、申思喆、金槹、朴泰俊、赵荣福、申銋、张鹏翼、尹廷舟、姜顼、吴重汉叙用,李义宗、李乔岳、朴师益、李命熙、姜启溥、权炅、尹凤仪、尹得仁、李显禄、李征龟,还给职牒,复宋相琦、任埅、李喜朝官。

○以黄一夏、李圣肇、洪重禹、柳凤征、尹惠教为承旨,李箕翊为兵曹参判,闵镇远为礼曹判书知经筵,李縡为副提学同经筵,李宜显为知春秋,申銋、金兴庆为同春秋,金有庆为户曹参议,尹泓为汉城庶尹,宋文相、尹涉为禁府都事,李凤翼为司谏,朴师圣、金相奭为正言,柳复明、李倚天为持平,洪铉辅为修撰,金坛、李汇晋为掌令,金在鲁为左尹,金槹为执义,郑宅河为献纳,徐宗燮为副校理,徐命遇为兵曹参议,又以安重弼、朴圣辂为承旨。皆吏曹参议尹凤朝政也。兵曹判书沈寿贤,累违召命递差,以李裕民代之。

○大司谏兪命弘请对入侍时所怀:

逆镜辛丑之疏,诬逼两宫,极其穷凶,未及究核,径先寘法,巨魁虽戮,馀孽尚在,趁今严核,不容少缓。请疏下六人,幷令拿鞫严问。

上曰:“元恶既戮,随参何至拿鞫乎?”又所怀:“尹恕教之疏论金姓宫人事也,供奉已久,所爱亦爱等语,指意叵测,遣辞阴凶。请拿鞫严问。”上曰:“文字引用,极骇悖,故昨有削黜之命,而文字间事,非拿鞫之事矣。”又所怀:“斯文是非,肃庙处分,炳若日星,而向来备局回启,敢以非先王本意,肆然诬毁。请回启诸人,姑先削夺官爵,门外黜送。”上曰:“其时回启人书入可也。”又所怀:“李森为镜贼腹心,国人所共指目。向来李凤翼之疏,槪举实状,而敢以拘于体统,一番往见为言,贼镜之黜配,使其亲信将校刘姓人,潜自赆问。其忘君附贼之罪,不可不严惩,请绝岛围篱安置。”上曰:“李森,不易得之武弁也。虽与贼镜相知,而其于同朝之义,不异矣。以一时事,至用栫棘之典,似过矣。”命弘请允六贼鞫问事,上曰:“光武时有安反侧之事,今不可为已甚,圣训中有疾之已甚,则乱之语。方务旷荡之时,不宜太过,而削黜则太轻,幷远窜。”命弘请允尹恕教事,上曰:“有心无心间,关系重大,一问不可已,而方万规疏批,有耳可闻,口不可言之教。到今盘问之际,不忍闻之说,必多有之。两人今若并为究问,则岂无可知之事,而不可为矣。”命弘请允李森事,上曰:“若于就拿时问之,则不可容贷,而岛配时问之,不异矣。如此事,推上而尽罪之,则朝廷间完人无多,此岂涤瑕荡垢之道也?”后八日,承政院启言:“备边司郞厅来言:‘问于三大臣,则皆以为其时主张回启之人,不得详知’云。”批曰:“已久之人,不必追论,而使之书入者,特欲知之尔。置之可也。”

○命一镜正法后,三司一倂罢职,以不请加律也。

1月13日

编辑

○壬子,以沈寿贤为兵曹判书。李裕民以在外递故也。

○命放疏儒被谪人洪禹著、罗廷一、朴蕃、郭镇纬、郑万源、申球、尹伣。

○以兪命弘、郑锡三为承旨,闵镇远为司仆提调,尹锡来为判决事,李箕镇为校理。尹凤朝政也。

○右议政赵泰亿上疏,有曰:

万规之急于网打搢绅,敢以不敢道之言,上逼于不敢拟之地,直以请讨逆婢之人,举归之于诬慈圣之科。诬告一人,尚有其律。况诬告百僚乎,况诬及于至尊至敬之地乎?此事大关纲常,臣恐不正万规之罪,将无以有辞于天下后世。

又曰:

世甲疏败伦之说,其时卿宰、三司之入对,臣则不进,大臣再送言曰:“以罪人至亲,自存形迹,分义不敢不若进对,而引嫌之为得。”故臣入对之辞,止曰:“臣则罪人至亲,不敢言。”至于他启,亦不得开口论列,如他人他启。蒙允后,臣则先出不复入,臣之从兄之启,亦不允于是日。其后陈贺之班、教文之撰,会盟之祭,庭试考官之拟,皆不参涉,通朝之所共知也。一镜云云,本出于侵辱臣及李光佐之言。

批略曰:“方万规事,已谕于首揆之批。安世甲疏语之无义,予已洞知。”

○上御召对,讲《纲目》。检讨官洪铉辅曰:“齐之斐泽曰:‘陛下伤细,帝王之度,颇为未弘。’人君当务为宽大,而以苛细为戒也。”上曰:“齐主以新临万机,虑不周悉为言,可谓不诚实矣。”吏曹参议尹凤朝入侍,承旨金相玉,陈陵幸隔日,兵判沈寿贤下乡。凤朝曰:“大司马重任,而昨递其职,移拜他人,今日又递其人而还拜之,似涉颠倒,亦非诚信待下之道。”上曰:“无端递职,亦不以在京人差代,而又不仍任,似非诚实,故还拜之,非诚实,非予本意也。”司谏李凤翼、持平柳复明入侍启曰:“左议政柳凤辉贯盈之罪,尚逭沐浴之讨,神人之愤,可胜言哉?惟我大行大王,爰遵祖宗徽规,深念国家大计,上承慈旨,托殿下以储副之重,彼凤辉显有不满危动之计,以宗社莫大之庆,谓之‘国体太轻,忙急草率’,禁中定策,授受光明,而至曰:‘使令催督。’储位已建,八域爱戴,而独自惊遑忧惑,又以人心疑惑,久而靡定等语,公肆恶言,渠何敢于名号已定之后,辄怀异志,恐动天听,谋危国本,若是其无严乎?迄今偃息于覆载之间,污秽于具瞻之地,以殿下天地包容之量,虽有不介怀之教,渠若有一分人心,则何敢戴头举颜于天日之下哉?请姑先削夺官爵,门外黜送。”上曰:“宋英宗亦不以为罪。予若藏怒而不听从,则固非矣,此则不然,亟停勿烦。”凤翼曰:“死不与此贼共生。宋朝事,圣孝似指蔡襄事,而与此有异,且无陈疏之事矣。”相玉曰:“誓不与此贼俱生,凤辉之谓也。殿下每以事关自己,有所容贷,而殿下之位,即祖宗之位也。”上曰:“英宗封拜之后,谓忽急者有之矣。”复明曰:“此是名号未定时事也。”上曰:“在大行朝则或可矣,而今则虽日上十启,必不从矣。”凤翼曰:“殿下欲容彼辈,宁杀臣。”上曰:“予必不从,须勿强劝。”又启:“领议政李光佐,凶诡阴谲,包藏祸心,专擅簸弄,肆行胸臆。逆镜撰文事出也,谏疏一上,众口哗然,乃反崇奖逆镜,升八座拟本兵,爱护倚仗,如恐不及,及贼镜逆节彰著,圣教恻怛,而身居三事,终不请讨。丙申以后,自以为心事未暴,圣考违豫之日,无意造班,庚子大丧,亦不趋哭于殡殿,陵草已宿之后,扬扬冒出,未知心事,见白于何地,而若是肆然乎?明陵改志之请,实是罔极之变,而收议有弥缝之意,斯文是非,遗训炳若日星,而敢以非先王本意等说,一笔句断,恣意诬毁,若有一分顾藉先朝之意,安敢乃尔?请罢职。”上曰:“领相非凶家害国者,只有逆镜陞资事,为今借口,而以他事观之,可知其不然矣。志文事,依先朝事为之,有何可罪?亟停勿烦。”又启:“右议政赵泰亿,以浮悖之性,有侧媚之态,灭绝伦常,不齿人类,擅弄重柄,笼络群奸。逆镜教文之出,为主文者,宜可详究,而蹀血二字,看作寻常,圣上烛其逆节,荐降哀痛之教,而身居三事,称病偃卧,无一言及于讨逆,及至处分严正,欲为自拔之计,遂发有嫌之说。昨年逆镜之傧行,送饿西坰,杯酒讲欢,诗句寓意,有嫌者如是乎?定策国老、门生天子之说,绝悖无伦,胡至此极?门生、国老,即唐朝阉宦辈,拥立昏辟之事,则此果何等时,乃敢比拟于今日?造意骇悖,胁迫诬蔑,罔有纪极,请罢职。”上曰:“教文事,虽以身为主文,不能致察为罪,而自已不干与之事,何可罪之?亟停勿烦。”仍教曰:“向来锋刃之惨毒,何忍言,而古人云:‘宁人负我,毋我负人。’今岂可为惨刻事乎?”凤翼申尹恕教、李森启,又启曰:“李师尚,以逆镜血党,主张凶论,恣行胸臆,戕害善类。昨年疏中,敢以肃庙朝诸臣,比论于昏朝凶党,用意穷凶,遣辞绝悖。至于日后计云者,其心尤极叵测,请绝岛安置。”上曰:“依启。”又启曰:“我殿下以肃庙之子,大行大王之弟,承祖宗之付托。今日北面于殿下者,熟敢有异议于其间,而李明彦,乃敢以援立、拥立等语,肆然书之章奏。盖其凶计,出于胁持君父,使不得措手,请绝岛安置。”上曰:“疏语虽如此,岛配过矣,削夺官爵,门外黜送。”复明又启曰:“蹀血、怀刃两句语,实千万古不忍闻之凶言。为人臣子者,沫血请讨之不暇,而伊日三司,视若寻常,默无一言,其和应共附之状,可胜痛哉?请其时三司,并命削夺官爵,门外黜送。”上曰:“依启。”又启:“逆镜教文出后,奖用逆镜之铨官,较诸营护者,殆有浮焉。宣庙朝,汝立除职之铨官,一并论罪。请其时铨官,一体摘发,削夺官爵,门外黜送。”上曰:“一镜事,未发之前,染党之人,岂能尽察哉?不允。”又启:“本兵之长,地望自别,李裕民特授、递出意外。本职虽已许改,资级不可仍陞。请还寝陞资之命。”上曰:“依启。”金昌集等事停启,师尚配南海。

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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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夜四更,月晕两珥。

○以洪好人、权忭、尹锡来为承旨,金在鲁为大司谏,权益淳为襄阳府使。

○馆学儒生李复龄等上疏,请斩方万规,略曰:

请查宫婢,何与于我东朝母仪之尊,而拟之于不敢拟之地者,必如是而后,善类可尽杀,凶计可得售。

又曰:

臣等前疏,若或近于贼规所云,则虽骈首就戮,固所甘心,不忍与此贼,俱生于一天之下矣。

批曰:“万规事,予已知其语之极涉无伦,章甫之请又如此,而予所不允者,不忍提说故也。

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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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申时,日晕左珥,夜三更,月入紫微西垣。

○上亲行望祭于敬昭殿。

○以闵镇远为内局提调,申弼贤为兵曹参议,郑匡济、李台征为正郞、佐郞。

○政院启言:“御营兵,当随驾,而大将李森,在城外,兼大将金重器,以留都大将,领本局兵,御营兵,无领率大将。”批令中军替行。又启言:“禁卫兵当聚会,而大将沈寿贤在外。”批禁军别将招来聚军事,分付。又启:“扈卫军官,当属留都大臣,而既无留都大臣,则无属处,结阵事,何以为之?”批依禁军阵例,分付别将。

○修撰洪铉辅上箚,请陵幸退期,且言留都扈跸无人,亏损事体。批曰:“因山已过,春露既濡,展拜园寝,情所不已。朝仪,乃文也,展拜,乃质也,此先儒所谓宁野之意也。”

○假注书南渭老,右议政赵泰亿处,传批书,启略曰:“一镜为傧使西出,臣以户曹判书,为迎接都监堂上,率诸郞与敕使,偕出沙岘。一镜依例先出弘济院,惟有一事,似为人所傅会。癸卯冬,金始㷜以司仆正,为书状赴燕,臣为司仆提调。本寺依例为郞官设饯,副使李明彦,同坐。一镜为见两使臣来,明彦索臣别诗曰:‘诸友别章,皆押荆字。’又顾一镜曰:‘今日逢赵判书,以廉颇负荆之荆,押之,两虎勿共斗,好矣。’此则讥切一镜,使之摧谢于臣也。今以饯始㷜,为饯一镜,以为疑乱计也。”

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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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上谒懿陵,奉审陵上,周行于曲墙前,诸臣谏其劳动,上不许,仍行亲享如礼。

○出宫时,大驾至二桥近处,路南有人,作怪骇声,金吾罗卒,捉致问名,乃李天海也。命付秋曹查问。

○备忘记:

方万规疏中,指意凶惨,不胜惊痛,而凶悖之说,不忍更提,特施投畀之典,更思之,语犯其亲,为人子者,其可不为切齿痛卞乎?不忍者小节也,讨逆,乃大关也,不可不一番亲核。万规即为拿来设鞫。

○以沈檀为判义禁,李箕翊为同义禁,徐宗玉为禁府都事,朴圣辂为刑曹参议,郑亨益为判决事。

○诸承旨入侍时,上曰:“万规疏语,足为断案矣。”都承旨兪命弘曰:“以搢绅疏批旨观之,圣意可以仰揣。盖其言虽绝悖,自有所由来矣。”

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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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午时,日晕两珥,晕上有冠,晕下有履,色皆内赤外青。白虹贯日。

○复故相权尚夏官爵,宋时烈道峰院享,放在谪人李秉常、洪禹传、黄梓,洪锡辅量移,金镇商减等。

○不言三司,现告郑齐斗、徐命遇、李景说、慎惟益、李济、尹会、赵翼命、李真淳、沈珙、尹㝚,撰进教文时,不言三司,现告李广道、郑锡五、金始烨、金东弼、赵翼命、赵镇禧、李显章、权益淳、吕善长、尹游、李承源、尹行教,志文改撰发论台谏,现告朴长润。旋以锡五,都尉孙,且未阕服,命止削职。

○亲鞫入侍时,上曰:“雷异出于阳气闭藏之时,虹变又在天地生物之始,咎实在予。自省之道,岂可少忽,而群下亦宜思答天谴,务归和平,以保邦国。”临退,上曰:“台谏入侍,无直退之例,传启可也。”李凤翼等申三合启,泰亿启中,拔一镜傧行一句,但曰:“饯席诗酒,渠亦不能自隐。”又添所谓嫌者,不过争文衡,先后合启方张之中,附奏自卞,纵恣无严等语。凤翼申四启,复明申一启。又启:“被启之人,台启未收之前,不敢径卞。况合启,罪名至重?今泰亿罔畏国法,凌蔑台阁,指嘱王人,附奏自明之辞,史官不能争执,乃反驰启,有若替为分疏者然。小有国纲,安敢乃尔?请当该史官,削去仕版。”幷不允。教曰:“古人有狱中上书者。有可辨事,则虽史官书启,岂不可为之乎?”

○军士李天海,凶言犯跸,伏诛,幷鞫方万规杀之。刑曹参议朴圣辂,受天海供,求对陈:“天海称:‘妻父河润远,薄待渠,欲夺妻,与他人,厥妻作党谋杀渠,故为报怨计,上言驾前’云,而下款诬上不道之言,非今日臣子所可闻,故不忍泚笔,而天海妻呈状云:‘天海为魍魉所祟,或自刎或刺腹’云,故亲验之,则果有痴痕。大抵失性之人,而举动时观光次跃出云矣。”上曰:“虽狂人,既出此言,则不可置之。其时自称告者,承旨未闻耶?”承旨金相玉曰:“只闻今番换局,岂可乎之言矣。”命拿来鞫问。天海年二十九,供:“武艺别监河润远,妻父也,谋杀矣身。润远入番阙内,指嗾他人,欲杀矣身,故望其得生,入阵中告之矣。”刑一次不服。上命罪人凶言,勿书文书中。问:“凶言汝称闻于河润远者,必是浪说,闻于何处耶?”供曰:“闻于申润廷。渠辈相语,故从傍闻之矣。”承旨洪好人曰:“罪人虽称狂谵,而为言极凶矣。”上曰:“非狂谵也。告者二字,亦阴惨。其时渠初言国家无状,又曰:‘换局岂可为哉?’只以为妖诞矣,今尽闻渠凶言矣。”天海又为不道之言,承旨兪命弘及好人,请拿润远、润廷,从之。上曰:“天海言内,往来阙中,可知其言之说,尤极凶惨矣。”仍教曰:“阴惨不忍闻之说,不可濡口。左右史勿书宜矣。”假注书洪曙曰:“其言极凶惨,故不忍书诸草册矣。”上曰:“换局之说,谓之九月二十日,闻于河润远,换局属耳,此岂成说乎?俄云闻于润远,今云闻于道路,何也?”同义禁李箕翊曰:“罪人,其病狂者矣。”问申润廷。润廷年四十九。供称:“业武,方为扈卫军官。天海在同生家挟户,九月间则同在渠家。天海常时往见润远,则必馈酒,而天海则辄发辱说,谓将杀渠云。”上问天海曰:“润远先言之乎,润廷先言之乎?”供曰:“润远先言之。润远往来阙中,故知而言之矣。”又曰:“润廷为此言,则润远止之曰:‘勿为如此之言矣。’”问前后言之不同,供曰:“初则忘却矣。”上曰:“若忘却,则九月之言,何能记得乎?”天海又为不道之言。上曰:“渠称为此言,则可以杀润远,末又曰:‘闻之道路’,润远辈于路次,为此言乎?”天海曰:“出于无妄矣。”又称:“换局之说,闻于其同生万海,谓之好云矣。”上曰:“换板则好之说,与无状之言,相反何也?”天海曰:“换局好之说,果误达,无状之说,乃直告矣。”上曰:“渠以何心,称无状乎?”天海曰:“此言,实非臣之心矣。”又曰:“此言非润廷之言,乃是臣自为当死之言矣。”旋又曰:“此言闻于润廷矣。”压膝二十四度,天海不服,亦无痛楚之声。上曰:“凶狞如此,何事不为耶?”刑润廷,问:“汝以天海为病狂,而亲问时见之,与汝言异。此必是天海犯跸就囚后,怯于连累,使润远之女,诈呈秋曹为引,此诬罔计也。”润廷供:“天海欲杀矣身,故为诬罔之言矣。”上曰:“有所嫉之人,则以谋逆等语诬告,犹或可也,今天海之言,极是意外,岂不异哉?”润廷供:“天海本是失性人,故如此矣。”上曰:“一镜、虎龙,亦不得已正法,今又有天海不忍之说。闻此心胆欲坠矣。润廷发明,极其殊常,而古人治死囚,有斋戒决事之规。姑为停刑。”判义禁沈檀曰:“润远招殊常,而今承圣教,不胜感服。人君不欲滥刑,则可无枉死之人矣。”上曰:“古人有当怒观理之言。平心舒究,则自当有处之之道矣。”翌日,又亲鞫,加刑天海,问言根,供称:“闻于润廷。”问曰:“必有闻处,而反以润廷告之,极阴凶矣。欲杀润廷,则告以谋逆犹可也,其言岂敢萠于心者乎?”供称:“润廷、润远,与卖酒人李相万,同言之矣。”又问之,供称:“虚损而为此言。”又称:“为鬼神所崇而为此言。”又称:“若有虚物来教,故为此言矣。”又称:“其言孰不为之乎?”天海又引申德河,上曰:“蔓延之言,问郞不必尽书矣。所援引,皆有怨者矣。”好人曰:“润廷虽以天海为狂易,而天海非狂易。润廷使天海妻,秋曹呈状,亦有周遮之迹矣。”天海、润廷面质,润廷向天海曰:“汝虽诿于世廷,世廷不过觅食于家而已,何尝有在家谈话时乎?二十日,吾以房会,不在家,归而醉倒,何尝与汝谈话乎?”天海曰:“二十日房会,汝岂不替送汝子,而在家乎?其日朝食前,相会为此言矣。”润廷引张纉明。天海称:“纉明,其日食前,果同在矣。”拿纉明,问卄日润廷往参房会与否,纉明供:“二十日房会,润廷乃是其时所任,似当来会,而不能的记。”屡问,所供如初。又称:“九月,则润廷似连为来会矣。”命纉明放送。教曰:“润廷举措殊常,似无异天海矣。”檀曰:“似是为其言者矣。”加刑润廷,问:“诈呈秋曹,难免先发之计。敢以日字之适在房会常定之日,为幸免之计。汝之常常敢言,此等凶悖之说,使如彼凶狞辈得闻者,明若观火,汝何处得闻此言耶?”供称:“此出于天海之狂言、妄说矣。”问郞徐命九曰:“天海非狂人矣。”刑润廷一次不服。上下询天海,直为正法当否,诸臣皆请正法。持平柳复明曰:“不捧结案正法,则有乖王章。断不可创行,捧结案后正法宜矣。”命即捧结案。天海根脚,父寿兴,父矣父廷龄,母矣父申凤吉,胎生长养于东部连一连二契。肆然犯跸,敢言凶悖不忍闻之说,大逆不道,的实迟晩,不待时凌迟处斩。上下询润廷加刑当否,诸臣皆以为:“减死无妨。”复明曰:“加刑盘问,期于得情宜矣。”上曰:“若加刑,必径毙。以难明之事,至于杀之,则何如也?申润廷岛配,河润远既出天海招,远配。”先是,凶党力沮建储计,既不售,妆出镜、虎起诬狱,必欲动摇不敢言之地,计又不售,则及上光临大位,群不逞之徒,诪张煽讹,诳惑四方,至天海凶言而极矣,而狞顽抵赖,端緖未究。及戊申之变,任环供:“有翼、维贤做出凶言,内外相应。”后乃曰:“其时嗾天海凶言者,今有助矣。”有翼则以为:“维贤做出凶言,使播闾巷。”世弘则以为:“维贤凶言,若早发觉,当出大事,而幸不发觉,可谓顺成。”有翼又言:“维贤作不忍闻之言,欲玷污圣德,以煽动人心,成其逆事。”李师鲁供:“维贤自以戚里,可为高官。若非此时,宜不草草,故有此怨国之言。”有翼以为:“如此之言,助播之,则可以疑惑人心,传播甚多,人皆以为然,成此事,惟在人心。附贼之类,皆知凶言之无根无据,而牵其欲心,同此逆谋。”李翼观供:“有翼初为此凶言,而有翼闻于朴弼显。天海初居生民洞,后移水阁桥,臣往来京中,天海为主人,而臣要给粟斗,则天海来,故臣兄弟,夜与天海为此言。天海素唐突,故臣果指使,而言根又出于李日佐。日佐,弘泽之子,麟佐之族,居果川,入贼党云。”盖有翼、弼显,教诱维贤,做出凶言,又与翼观兄弟、观孝、世弘、日佐等,传播远近。翼观又指嗾天海作变之状,至是尽露,而有翼辈之必教诱维贤,做出凶言者,以维贤,戚联王室,故欲藉其言,而眩惑人听,噫嘻!亦凶矣。其凶言,盖与戊申逆檄、致云凶言同云。问万规曰:“镜贼冀、显凶言,既正王法,则肆然注脚者,言之凶悖,有浮于引用者。一镜则藏于心者,汝则发于辞者也。金姓宫人事,敢以推上于不敢言之地。上疏果是自作乎?”万规供:“镜贼虽正法,而其党六人,宜用同律。冀、显凶悖之言,前后疏章,无分明说去之人,故矣身详言之。金姓宫人事,大行朝,有元无之教,而终始争执,故言之,而鸠聚柳应焕等疏,断章取义,虽辞不达意,实无指嗾之人。”又问:“小急手之说,何等凶悖,而汝疏中,敢以东朝与知于其间云者,是岂人臣发口之语耶?”万规供:“教文中有曰:‘内屋戚联。’又曰:‘一札更图于重宸。’故引而为言。冀、显二字及金姓宫人事,亦以此也。”命加刑曰:“告指嗾则止,否则加刑。”供:“尹凤朝使为之,而又有名不知灰洞居士人下人秦必雄,与其人及尹参议相亲云,必雄持疏草往来,矣身躬往灰洞李姓两班家,持疏草来于李汉东家,使汉东,删峻语,而汉东以为:‘无峻处。’故写呈矣。”问凤朝,供:“万规不知面目,秦哥及灰洞李姓人,亦不知面目姓名。渠果与矣身相亲,何不亲见请疏草,秦哥不知面目,则渠何以从矣身,得疏草示万规乎?”命凤朝、万规面质。万规向凤朝曰:“丁酉间褒贬时,公坐见之。”凤朝曰:“贬坐见之,岂可以此,谓面分乎?汝虽与我有言,吾则多官中,何以知汝乎?”万规曰:“必雄,汝不知乎?”凤朝曰:“不知也。”万规曰:“必雄往来赵克亮家曰:‘尹参议在乡,若上来则上疏可为之。’汝不知耶?必雄持疏草来曰从汝家来矣。”已而,又曰:“更思之,克亮自汝家,持疏草来矣。”凤朝曰:“克亮吾知之。正月初,克亮持一疏来曰:‘有人欲为之。’余曰:‘此草决不可用’云矣。汝疏出,而段段变易,便是别本矣。”万规曰:“吾谓必雄云:‘疏语似峻,汝第往尹参议前更议。’则必雄归言:‘近日疏章,大都如是,有何删改之事?’云矣。”凤朝曰:“必雄持疏往来之说,一面不知之人,岂有此理?汝必见欺于必雄矣。”上曰:“昨以为不知万规,而今有相见之事,何也?”凤朝供:“万规谓必雄来示疏,故以不见对,今则谓克亮来示,故以实对。至于识面事,公会一见,谓之相识乎?”问秦必雄,供:“本不知凤朝、万规。”与必雄面质,万规语屈。刑万规,供:“以不忍杖推诿。”上曰:“万规诬上不道,比赵嗣基尤凶惨矣。”万规刑二次结案曰:“矣身疏语,初不知诬上,终未免诬上之归。”诬上不道,迟晩,不待时斩,籍没家产。仍教曰:“凤朝,虽与万规招有间,以世禄之臣,职在清显,虽有人来示,此等之疏,事当严辞退斥,而酬酢于人,以致逆招引告,诚极痛骇。极边远窜。秦必雄,面质时,既已发明,放送。”复明曰:“尹凤朝远窜似过矣。必雄面质时,既已落空,克亮往示疏本,而不许删改,其无干涉之事,可知。”上曰:“岂其尽然乎?”臣谨按,方万规疏,不过注脚其出处,欲明一镜之为逆,与凶徒之有意指斥者,其心异矣,上怒其敢斥言,窜之。于是,搢绅、章甫,视作奇货,以为乘机藉重,胁持挤陷计,纷纭投疏,争倡迭和。上惑其说,适有天海凶言,遂并鞫诛之,其死固冤矣。盖上于辛壬义理,本有自嫌之意,而又被凶徒所胁持,遂以两治两解,为荡平之术,故镜、虎磔而李义渊死杖下,天海诛而方万规就大辟,贻累圣德多矣。盖不但诛万规一事而已,可胜叹哉?“

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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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亲鞫入侍时,司谏李凤翼、持平柳复明,申前三合启,上曰:“亟停勿烦。”仍教曰:“为台阁者,亦世受国恩,国无事然后,世禄之臣,亦平安矣。此时虽务归公平,犹惧不济。况近来爻象何如?将何以为国乎?天海敢为换局之说,予何尝欲为换局哉?顷者一边人章疏,予非不欲严斥,而向来逆变,尚忍言哉?然一边之人,岂尽为逆,而窜配数多,挽近所无,馀存者,又以陈疏被罪,则是予助其惨刻也。予欲疏释调用,归于和平,而人心已有疑之者。顷儒臣疏亦云:‘因山后当换局’,亦未知予意也。向来诛戮窜配,初则亦出于党,今日合启,谚所谓佣报也。报复之事,予不取也。王郞之变,光武使反侧自安,故能成中兴之业矣。”凤翼曰:“只明其是非可矣。”上曰:“今之是非云者,即一边人之是非也,非真是非也。”凤翼曰:“此所谓国是也。”承旨金相玉曰:“凤辉,逆臣也。”上曰:“此在大行朝则可争,而在今日则不可言也。”复明曰:“如是,则犹不免计较之私矣。”上曰:“出于计较,则予果非矣,予心小无芥滞,何可允从乎?”凤翼申前四启,复明申前二启,而史官律名,改以拿问定罪,幷不允。上曰:“偕来史官,凡大臣动静,皆驰启。既有所怀,何不驰启乎?”相玉曰:“虽传教,台阁争执,则政院例不得捧传旨。史官驰启,事体未当矣。”上命檀进前,教曰:“汉文除苔背,我朝世宗亦除笞背法。近者世道日下,凶逆接踵,连治诬大行、诬东朝之罪人,至于干系自已事,顾何言哉?天海凶说,极为阴惨,抵赖尤极狞顽,故施以压膝之法,而压膝无于律文云。虽律文所载,已甚者,亦可除去。况无于律者乎?刑问之法,亦非古者五刑之属,而此则《大明律》所载,而压膝之法,终非人主慎刑之意。天海凶狞,虽能忍之,而他人岂忍此乎?所见亦惨矣。此后则依除笞背法之例,永除压膝法可也。”仍命定式施行。又命义原君爀,依其兄阳原君例还给职牒。仍命岁抄中,如有拔去人,依先朝例书入事分付。且教曰:“台谏之启谓拔去,前古所未有之事也。”命弘陈:“世变无穷,狱事连出,干涉之人,不可不严惩矣。”上曰:“顷有一镜事,今有凤朝事,而予不欲蔓延矣。”

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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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判尹洪致中上疏,略曰:

臣平生,不喜色目、偏党之说,特以见嫉于向来一种时论,遭古今所无之横逆。矧今物情之不平、时议之不容,犹夫前日,则臣虽欲出入周行,有不可得。

礼判闵镇远上疏,略曰:

臣之所负罪名,事在先朝,虽不忍追提,惟其赤心忧爱,自谓可质神明,而罪衅横生,崩心痛骨。

又曰:

辛丑唯诺,同罪之人,尚在谪中,扬扬朝端,臣不忍为。

○召对时,司谏李凤翼、持平柳复明申前合启,不从。凤辉启,添异心挑动,怒气勃郁等语,及先大王特允鞫问之启,而秪以庆礼在前,不欲施刑,还收成命等语。又曰:“殿下虽以事关自已,曲为假贷,而舜之诛四凶也,程子曰:‘尧举舜于匹夫而禅之位,四凶怀愤怨不平之心,故舜诛之。’殿下以次嫡升储,比舜之匹夫禅位何如,凤辉之显斥,比四凶之愤怨不平,又何如?舜又不嫌于自已事,而快正典刑。此岂舜有欠于好生之仁哉?诚以四凶之罪,天下之所共怒,故顺天下之心而诛之耳。舜何尝有私于其间哉?此岂非殿下处凤辉之法乎?”三合启结辞,皆添姑先二字。上曰:“《书传》所载程子语,与此事有异。非尧、舜而欲行其事,则必不能洽当矣。”承旨李圣肇曰:“柳凤辉疏,无论彼此,一世皆曰无状。李㙫,即其一生刎颈之交,而犹参于宾厅会议矣。夫冰炭决无同器之理。殿下如欲依旧进用镜党,则退斥两司可也,欲用今日廷臣,则不可如是矣。”凤翼、复明申前启,并不允。复明又启:“尹凤朝词学、才望,见推一世,为圣上所奖用,故如万规者,欲为藉重援引,而面质时既清脱所引,秦必雄又已落空,诬引之状,据此可知。且凤朝既以决不可用为言,而万规所呈之疏,便是别本云尔,则只以他件之偶见,至施窜配,岂不冤枉?请还寝极边远窜之命。”上曰:“不允。职在清显,自为上疏则可也,何可与议于他人疏乎?克亮既出贼口,凤朝又见克亮,则疏本之用不用,不须论,远窜亦末减矣。”凤翼及检讨官洪铉辅,亦陈其冤枉,且言文学可惜,上曰:“王宪至重,不可以惜其人而容贷。执法之官,论其律轻则是,而请寝,诚意外也。”台启讫,讲《纲目》,至令萱劝齐王杀弟元侃,以为:‘昔见先帝爱王,宁死不忍行此。’铉辅称其忠,上曰:“先王不爱,则当无此言耶?只言大义之当然,不必着一爱字也。”

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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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幼学成重殷上疏论六弊曰:“选守令,刷逃卒,变军制,简给灾,常定钱价,吏胥定数”,语多冗琐。批令庙堂禀处。

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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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备忘记略曰:

予以否德忝位,皇天警告,无月无之。昨冬雷异,于今虹贯,咎实在予,曷胜悚惕?廊庙殆空,百事尽废,君劳于上,民困于下,尚未见一事之效。是岂臣僚不能奉承而然?此亦孤无自修之故也。徐积曰:“父母欲之,乡人荣之,诸君何不为君子?”正今日之谓也。不思尽瘁之义,睦姻之道,惟恐党习之或违,是乃忠耶?孝耶?予所痛心者,三百年列圣相守之宗社,不能振起,则他日何面,归拜于祖宗在天之灵乎?荡平者,公也,染党者,私也。群臣欲为公乎?欲为私乎?予虽否德,言由肺腑。若托求言,而倾轧之类,当施投裔之典。近密之臣,代予草教,自政府,广布中外。

政院再启,请直为颁布,从之。

○大司谏金在鲁上疏,略曰:

辛丑之事,最后批旨,至诚恻怛,可孚豚鱼。到此地头,虽使古君子当之,必不得顽然无动,则当日诸臣之苦心,窃庶几见谅于今与后,而言者直驱之党逆之科。

又曰:

同罪诸臣,丹书自如,进退荣辱,义无独殊。

○同义禁吕必容上疏,略曰:

赵克亮,当问而不问,以致凤朝之敢为称冤,台臣之公肆营救,于是乎克亮,终不可仍置矣。克亮之初出贼口也,判义禁臣沈檀,与臣相议请拿,则圣明不允,虑蔓延也。遐土幺麿之贱孽,不过驯使,而先伏刑诛,真个指嗾之贼,偃息自在于覆载之间,国言喧腾,舆愤益切。愿更究问,以严处分。

批略曰:“元恶正法,则虽有指嗾,亦不同律。况处分既定,何必更查?”

○校理李箕镇上疏。略曰:

圣上黜陟之典,所以继述肃庙之志事,发明景庙之孝思。即圣教所谓:“尧、舜之道,孝悌而已”者,圣意所存,既如彼正大,则其所以发令措事者,惟当明白痛快,人无容议为,岂以一毫私意,吝滞于其间哉?于皇圣考,继天立极,授心法而正名义者,实为万世不易之典,则惟彼一种宵小之辈,既无以售其鬼蜮之情,则乃反阴蓄怨怼之心,凡所以逞憾于我圣考宾天之后者,靡所不有,至于震撼邦本,危我宗祊而极矣。以圣上日月之明,非不知此,而惟其包容之德,过于濡忍,辞令施措,或不免为姑息苟且之归,则其于继述发明之道,大有所歉。臣于圣上不藏怒之教,不能无惑。先儒曰:“血气之怒,不可有,义理之怒,不可无。”若文王之安天下、朱子之太阳证,曷尝以圣人而无怒哉?不当怒而怒者,私也,当怒而不怒者,亦私也,此所以圣人之心,大公至正,可怒在彼而不在我故也。大舜之不藏怒,何尝当怒不怒之谓乎?圣上今日之举,既出于为两朝尽孝悌之道,则惟当以公正之心,赫然临之,使乱贼无所幸逭,伦彝得以复叙,然后处分光明,志意昭著,将有辞于天下后世,而我肃考宏谟大训,于是乎阐发无憾,亦可以不负景庙付托之盛意,惟圣明加勉。

答曰:“近日事,已谕于前席,诚非姑息之意矣。”

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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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以闵镇远为吏曹判书。

○持平柳复明,以吕必容疏斥,引避有曰:“必容为人冲动,追生乘机倾轧之计。”必容又上疏,以复明为变换掩护,疑乱周遮,且言乘机之说,用意叵测,例批。司谏李凤翼请复明出仕,依启。

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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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以沈宅贤为吏曹参判,朴师益为参议,郑澔为礼曹判书,李乔岳为参议,金东弼为工曹参判,权𢢜为右尹,申昉为副校理,李重协为副修撰,申銋为惠民署提调,郑澔为掌苑署提调,李宜显为缮工监提调,李宜禄为金浦郡守,申思迪为平康县监,黄有垕为交河县监,金相勋为朔宁郡守,洪禹济为富平府使。吏曹判书闵镇远政也。

○吏判闵镇远入侍,以戚臣,力辞铨任,不许。镇远言:“安东府使朴师洙、高灵前县监朴昌厚、庆山前县监李廷亮、沃川郡守金、高山县监李道显,清简善治,有特异之绩,命赐表里,已递者陞叙。”又言:“守令立碑生祠,肃庙朝禁令至严,而朝令不行,诚可寒心。守令未递之前,立碑路傍者,守令见而不禁,尤为骇怪。《大明律》见任官自立碑者,有罪。此与自立何异?庆尚前监司金东弼,以颂看镌石,书金山郡守尹东鲁题目。东弼宜推考。”上从之,命禁立碑。镇远请先正臣宋时烈、权尚夏赐祭,从之。镇远请宥金砺,从之,请放黄龟河门黜,从之。仍命门黜人别单书入。翌日,命放安重弼。镇远陈被谪蒙放人,或已叙,或只给牒,铨注苟艰,命幷叙用。“承旨兪命弘陈:”持平赵文命,自镜贼辛丑疏后,明言显斥,为镜党所摈,捿遑下邑,而与镜贼交游之人,亦相绝。以阕服后拜言职,未肃拜,混入于不言三司罢职中,殊无旌别淑慝之意。“上曰:”以向日疏观之,可知,叙用。“

○上引见御史洪圣辅、曹命教,面敕而送之,且教曰:“良役变通,即今急务,宜详察以启。”

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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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司谏李凤翼申前三启,不允。停一镜疏下六人拿鞫之启。

○昼讲入侍时,知经筵事闵镇远曰:“桀、纣,是无道之甚者,《书》曰:‘惟王淫戏,用自绝。’三代遗风,犹有存者,故其臣敢为此言。”特进官洪致中曰:“唐太宗,虽以纳谏称,无诚心,故曰:‘欲杀田舍翁。’”镇远曰:“矫饰为善,无异为恶。”上曰:“矫饰为善者,论其心术,甚于为恶矣。”镇远曰:“朱子云:‘讲读虽精,耻于不践。’愿体念。”上曰:“当体念矣。”

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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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殿讲宗臣,加南原君𪳣等十一人资。

○义禁府启:“朴弼梦配茂长,李真儒罗州,李明谊清道,郑楷永川,尹圣时密阳,徐宗厦安阴。”

○持平柳复明,上疏辨吕必容疏斥,有曰:

疏既不出于凤朝,又不删改于凤朝之手者,不待问于克亮而可知。圣上之窜凤朝者,只在于不能严斥而已,此臣所以直请还寝,而不请问克亮者也。必容把作奇货,变换驱胁。渠以逆镜亲党,求媚权门,受人冲动,欲其报效,故乃人人而疑之耶?

批曰:“因一克亮,为乖激朝象之一机,予实病之。”

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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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以洪致中为礼曹判书兼同经筵、同成均,尹宪柱为判尹,沈宅贤为同成均,李宜显为同经筵、司译提调,金在鲁为典牲提调,金祖泽为兵曹正郞,朴致远为宗簿正,许锡为司仆主簿,李柬为怀德县监,柳绥为咸从府使。

○持平李倚天、正言金相奭,申合启。倚天申前启,又启:“长润之罪,可胜诛哉?己巳党人,得罪名义,不齿人类,圣考严斥峻防,不啻惩荆、舒而遏𤞤狁。此辈蓄恶蕴憾,思欲一逞,及夫仙驭愈邈,陵草已宿之后,乃敢直请改志,不少留难。张释之曰:‘万一有人,取长陵一抔土,何以加其罪乎?’罪莫大于犯陵土,法莫重于夷三族。今长润之罪,已有古人之定案,所谓加不得减不得者也。请门黜罪人长润,亟正邦刑。”并不允。相奭申前启,不允。又启:“尹就商,赋性阴慝,处事凶谲,贪淫骄纵,特其馀事。素与逆镜,结为腹心,祸国戕人之谋,无不阴助,实为千人所指名。出白望之紧招,而绸缪情节,一未核出。当其被拿于鞫狱也,恚愤于捕校之依例催督,肆发愤骂之言,显有拒逆之状,被释之后,潜嘱该厅,捕校两人,一时汰去。渠虽凶顽,苟有一分臣节,安敢乃尔?如此阴凶乐祸之人,不可置诸辇毂之下,请极边远窜。”允之。

○馆学儒生兪就基等,以李复龄疏下,上疏略曰:

王法只施于痴𫘤寒贱,而元恶漏网。万规不文,尺童知之,指嗾之讯问,果以十手所指之凤朝直招。凤朝亦人耳,亦慈圣之臣子耳。渠何敢以此等凶说,萠心发口,不惮身自陷于恶逆之科乎?凤朝之以不可用,与便是别本之语,自明者,都不成说。凤朝之包藏祸心久矣。前后变辞,手脚尽露,讯刑正法,宜先于万规,而只一平问,末减其律,国人骇愤,不欲共戴一天。殿下于贼朝,失刑固大,而其弊卒至于启彼辈无严之心,彼复明者,以贼朝驯养使令,敢以清脱等语,面慢前席。若非与贼朝同一逆胆贼肚,则忘君仇党凶逆,何至此哉?若不以罪万规者,罪凤朝,罪凤朝之罪,罪复明,臣恐乱臣贼子,将接迹而起。

答曰:“凡章奏罚疏头者,岂其人皆能文,而疏意专出其意乎?以为疏头故也。万规虽曰受嗾,肆然呈疏,岂逭王法?问其指嗾而窜凤朝者,所以严惩后也。尔等初疏,只言万规之因凤朝,欲为起闹,至于圣诬事,非臣子所可更提者,居首善之地,不能摆脱党习,藉重不敢言之地,良可异也。”

○上御昼讲。知事闵镇远,请岭南、湖南敬差官,擅给灾结,勿更还实,从之。武臣李汝迪奏,南汉、江都外,各营邑,皆无城操之规,请定式设行。上曰:“古人云:‘安不忘危。’即今升平日久,人心狃安。诸道城操设行,而毋贻民弊事申饬。”又奏:“倭馆雇工,以衣食之厚,故京人多潜入,传播朝奇。时留者罪之,此后宜严禁潜入。”从之。又行夕讲。

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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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太学生兪就基等卷堂,书进所怀,略曰:

凤朝之头,犹戴覆载之间,则慈圣之诬,犹未尽雪,相率叫阍,只欲扶纲常明彝伦。岂有染党起闹之意哉?藉重反诬之教,求死不得,未辨反诬二字之前,无以自立于世。

教曰:“疏语既不审,因一诲责,轻先卷堂,士习必不若是。”命同知馆事劝入。翌日,成均馆以开谕劝入,而诸生不从,禀启,批曰:“诸生以批旨中二字为嫌端,其疏中有曰:‘圣诬未雪。’噫!虽有无伦悖义之说,诬上之律,渠自当之,有何纤毫侵逼于不敢言之地乎?正万规于王法者,诬上故也,则雪未雪,何敢更议于今日乎?疏章一上,骇四方之听闻,批旨中二字,岂曰过乎?不自知其言之不择,以批旨为嫌端,身居首善之地,不念自省之工。士习如此,他尚何说?更为劝谕,使之还入。”其翌日,成均馆又以诸生不入堂,禀启,批曰:“一向卷堂,殊涉未安,而诸生所谓不安之端者,反诬二字。疏语既不裁择,则二字乌可已乎?然儒生虽不择语,岂因此而数多章甫,为诬上之归哉?疏批中,不觉以下六字,特为删去,以示待贤关之意。”诸生遂还入,设食堂。

○持平李倚天、正言金相奭申合启及前启,而朴长润启中,删去蓄憾思逞等语,及长陵抔土一款,以震惊幽宫,实为陵寝罔极之变,为辞。又启:“先王患候,盖非一时之症,惟当以和平之剂,渐次调补,不可以攻伐之药,妄希捷效。彼公胤者,不思审慎之道,轻投峻烈之剂。如承气汤、龙荟丸等药,药性甚峻,凡诸疾病,不敢轻试,而公胤乃敢试之于至尊之病,以致胃气先坏,真元暗铄,而其时廷臣,惟恐延及于药院诸臣,不能据法争执,尚逭刑章。请绝岛定配罪人李公胤,拿鞫严问,依律处断。”批并不允,李公胤事,处分已久,不必更提矣。相奭又启:“备局回启诸臣削黜事,备局以不知主张回启之人为言。今日备局诸堂,万无不知之理,而互相推诿,终不直陈之状,尤万万无状,断不可任其掩覆而置之。其时回公郞厅,必当详知,请命从实指陈,施以削黜之律。”不允。

○上御昼讲。知事闵镇远曰:“昨日夕讲,圣上以一字误读,有操心之难,如此之教,可见随事省察之一端。朱子曰:‘才觉放心,心便在此。’此是收放心工夫也。殿下天姿甚高,若加意于圣学,则功效必速矣。”上曰:“昨者所云,适是自警之语也。所陈当各别留意。”参赞官徐宗燮,请召方外读书士,使参讲筵,上从之。镇远曰:“殿下举措,无违于中外之望,则士皆当愿立于朝,否则无以服人心,而士必不至矣。”宗燮曰:“致士在殿下之诚不诚矣。”镇远曰:“臣闻宋时烈,每称孝庙心学工夫,文王后一人。其时先正臣金集,亦就征。孝庙诚心好学,故得贤多。上若诚好,如孝庙,致之不难矣,待僚堂,当议选经学之士矣。”上曰:“得之在铨,致之在予矣。”宗燮陈科目中郑澔、李縡经学,为士林领袖。上命宗臣,依先朝初年例,与武臣一体轮回入侍于昼讲。

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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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备忘记曰:

教文中阴惨之说,为臣子者,何敢更提,而万规肆然注脚,故亲鞫正法,问指嗾窜凤朝,则还寝之请,已涉怪讶,而因此起闹,又请核问,惟恐其言之不峻,至曰:“圣诬未雪。”虽有无伦悖义之说,特渠自陷于不道而已,有何纤毫碍逼于不敢言之地也?以常人言之,语逼内庭,则不敢言者,所以重内外也。此等之说,尤何敢下笔成章乎?若此不己,予之初不忍提之意,安在?我东礼义,殆至尽矣。今后更引此事,语犯东朝者,绳以诬上之律,政院知悉。

○持平李倚天,以尹凤朝启连启事,避嫌,例批。正言金相奭申前启,又启:“判中枢沈檀,以己巳凶孽,负犯至重,见枳清议,三十年矣。投合逆镜,戕害善类,况名出白望之招。渠当缩伏俟罪之不暇,而扬扬抗颜于天日之下,千人所指,物情愈骇。请削夺官爵,门外黜送。”不允。

○忠州幼孽郑彦衡上疏,请还宣楼岩书院,院享宋时烈赐额,批曰:“待先正之道,不可不即为还悬,令本道举行。”先是,有癸巳后叠设书院撤额之令。是院,壬午宣额也,而李真儒私吓道臣,勒令撤额。道臣权益宽,行关本州,输送额板于礼曹,礼曹以朝令之外,不受,还送本州故也。

○上御昼讲,讲《论语》管仲不死章。上问:“管仲有一匡之才,则不死可也,否则处义当如何?”知事闵镇远引程子,桓公兄太宗弟之言为对曰:“仲无可死之义,与王、魏异。肃庙朝尹镌进讲也,以王、魏为不当死,文正公宋时烈闻之,深为世道忧。”上然之。夕讲孔文子与家臣同升章,上曰:“吏判能以孔文子事,念玆在玆于国家事,岂不大有益乎?”参赞官李圣肇奏,蒙放四重臣,宜下谕,给马催促,从之。

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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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左议政柳凤辉免。上特下别谕有曰:“向日卿心之断断无他,予知久矣,而廊庙一空,北使将来,不得已勉副。”承政院以合启方张,不得捧承传之意,启达,特命政曹置处,遂付领中枢。

○以黄钦为判敦宁府事,李宜显为刑曹判书,朴圣辂为承旨,赵鸣凤为兵曹参知,安重弼为刑曹参议,李秉泰为兵曹佐郞。

○司谏李凤翼,以一镜疏下六贼,率尔停启,避嫌,例批。翌日,正言金相奭,以大论径停,公议峻斥,请递凤翼职,允之。

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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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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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己巳,上亲行朔祭于敬昭殿。

○行召对,讲《纲目》《陈纪》。侍读官李箕镇曰:“陈太祖焚锦尚俭似美,而胡氏以不罪桃根、为本无怒心,小人迎合之辈,已能揣知其心。此等处,宜着意。”

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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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特拜郑澔为议政府右议政,以鱼有龙为司谏,李凤祥为刑曹参判,申銋为工曹判书。

○下别谕于领议政李光佐、左议政赵泰亿,使领受命召,召还偕来史官。

○大司谏金在鲁上疏。略曰:

圣教深惩向来惨毒之事,勉以毋我负人之义,其欲祛偏私致荡平者,无非至诚恻怛中流出,而臣于此,亦有过虑。殿下此心,非不美矣,苟或不分人之淑慝,事之轻重,惟以姑息幷容为务,则其流之害,忠邪混淆,刑政解弛,将至于国不为国,可不惧哉?伏愿玩《羲易》《泰二》之训,虽贵于包荒之量,而亦不失凭河之勇,则恩威幷行,众情咸服,自底朋亡之休矣。开言路,为治国之要,而大小台启,一幷靳允,台阁风裁,因此沮阏,只以誊传故纸为事,孟子所谓𫍙𫍙拒人,不幸近之。且殿下,每以懋诚实祛文具自勉,而试以见于行事者观之,合启既发之后,为大臣者,万无赴朝之势,而偕来史官,尚不召还,命召䝴纳,辄命复授,此非文具而何?陵行之日,本兵之长,特轸其情势而许递,俄以新代者之在外,更授前人,仍加督迫,此岂诚实之道乎?愿反省加勉。贼镜疏下六人之异身同肠,穷凶极恶,国人所指。台臣之直请严鞫,虽曰径遽,殿下之只命远窜,亦失太缓,绝岛栫棘,恐不可已。回启备堂书入事,命下近旬,一任推托,莫肯自首,末乃以不得详知启达,放恣欺慢,莫此为甚。亟命更查,依台启定罪,然后君命可行,国纲可振。如或终难摘发,则伊日行公堂上,一幷现告宜矣。崔铎停举之命,罪律不相当。惟我肃宗大王,违豫多年,励政不懈,至明幷日,睿断出天,其于斯文事,洞见本末,大定是非,而渠敢以沈痼浸润等语,公肆讥诋,必欲玷累于嵬焕之圣德,逞其恨怼之心。投畀有北,以正诬悖之罪。万规之狱,赵克亮实为紧关。特命勿问,虽出于不欲蔓延之盛意,而被援者无以辨释,傍伺者迭起纷纭,不可不拿核克亮,以严狱体也。朴长润之请改陵志,不觉其自陷于无严罔赦之科,而此与汉臣所论,事不相侔。断人死刑,最宜审慎,原情以论,实属过重,愿参酌定罪,使刑法得平。

批略曰:“予岂姑息而然哉?是中有非,非中有是。若因一事之非而尽归之非,一事之是而尽归之是,则圣人无偏之意,安在?台阁体予意务公平,而予若靳允,则是予之过也。偕来史官事,卿言是也。兵判事,既授复递,予则谓非诚实故也。疏下六人,不必加律,崔铎事,果为律轻,朴长润事,可见公心幷投畀,赵克亮事,狱事收杀,何至更问乎?”

○修撰洪铉辅上疏。略曰:

荡平,是圣王建极之道。必先卞别忠邪,然后可望寅协之美。殿下先辨忠逆贤邪,使淑慝之分,大明于一世,而在下者犹为党习,则罪之可也,今是非相混,处分或挠,而遽欲行荡平之政,将不免扞格之归矣。《书经》程注,实为凤辉之公案,殿下反以予何能行舜之事为教。不藏怒与诛四凶,俱是大舜事,而容护国贼,则必称舜之不藏怒,靳允台启,则必曰予何能行舜之事,臣不胜讶惑。愿殿下,有不当怒而怒,则法舜之不藏怒,因其迹而诛之,则法舜之诛四凶。宣举、拯,是圣祖之乱臣,斯文之谗贼,而复官、复享,尚未厘正。致云凶逆馀种,世济其恶,戕贤毒正,三朝宾师之大老,至谓之巨猾,敢为己巳凶党,犹不加之悖言,山林养德之儒宗,至谓之谓君可仇,敢售嫁祸斯文之凶计。固宜亟加之罪,以扶斯道。伏愿严讨逆之义,敦继志之孝,亟允两司之争论,亦遵先朝之处分,仍正致云辈诬辱先正之罪。且唯诺诸臣,已多先放,数三在谪之臣,岂无向隅之叹乎?愿幷赐疏释焉。

末又以陈戒之言申之,批曰:“疏末陈戒,深用嘉尚,可不留意?领府事事,大行朝则虽或有此论,非今日更提之事。予虽不能仰体圣朝之德意,尔等宁不体孝庙朝诸臣乎?尹宣举事,斯文是非,非关于官爵予夺。然则立朝之人,道学高明之后,乃受官职耶?此先朝所以靳允毁板之请者也。予则体先朝宽仁之盛德而已。未复官则已,既授复夺,予所不为。此等之论,尝窃不取也。”

○持平李倚天,以金在鲁疏所论朴长润事避嫌,略曰:“长润之罪关陵寝,比盗环较重,岂谏臣以口发,异于手犯,直谓之不侔耶?倘非我先大王,旋即悔悟,则几乎不幸,而真有是事矣。审慎二字,臣亦以是自勉,而于长润则只有欲食其肉之心,不自知此心之由何而发也。”例批。翌日掌令金坛请倚天出仕,从之。

○上御昼讲,讲《论语》陈成子弑简公章。侍读官李箕镇曰:“阚止与陈恒,俱为相,民之不与恒,便是止之党也。民之与不与者,各半,则篡夺之计,似不敢售,而终不能禁者,譬如薰莸同臭,冰炭同器。末流之害,终至于阴胜阳而邪胜正,国随而亡,为人主者,不可不以卞别贤邪,为第一义也?”上然之。知事闵镇远,请被谪追后蒙放人叙用,从之。李秉常、黄梓、金砺、洪禹传也。又请前献纳宋宅相,依赵文命例叙用,从之。又陈:“金镇商,有老母无兄弟可矜。宜幷与李瑜、李命龙宥之。”从之,命龙只出陆。上曰:“王子、翁主,例当赐田宅,而新给有弊。潜邸时彰义宫,去其彰义宫之号,奉安祠宇而奉祀者,因入其宫,似无不可,而大臣以为事体未安,故方别立祠宇。营建奉安后,此当为王子宫。彰义宫则去其号,田民赐王子、翁主,以省新设之弊,本宫使中官守直之意,自政院分付内司可也。”

○杨州幼学李志沆等上疏,请复故相金寿恒、故判书金昌协石室书院配享。批曰:“道峰既已复享,石室岂有异同?令该曹一体举行。”昌协,寿恒子也。道学、文章,为世儒宗。及壬寅之祸,金氏皆屠戮,沈埈、尹会辈,诬诋请黜之,至是始复享。

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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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掌令金坛、正言金相奭申合启,批曰:“古之人,一言能感人。因予平日诚心之不见孚于群工,一批二批,未格言者,自嗟而已。领府事事,顷年四疏,虽有此等文字,其后陈章,近日筵奏,亦言追悔之意,则更提于合启,诚莫晓也。今若此语为重,则向年五疏,归于文具耶?领相事,改其措语,谓以镜党之魁。论人之惨,胡至此极?并与左相事,亟停勿烦。”坛申前启,又启:“权益宽,以逆镜从弟,赋性狠毒,处心回邪,戕人祸国之事,无不密赞阴助,前后疏启,指意凶惨。其所谓无俾易种之说,必欲芟夷善类,无遗噍类而后已。昨冬一疏,追提己巳之事,已极绝痛,而遣辞措意,与门生、国老,拥立、援立等说,一串贯来。其胁持圣躬,阴护逆镜之状,愈益彰露,请极边远窜。”旧启中于凤辉,添罪目。相奭申前启,又启:“申致云,以贼冕之孙,乱家之子,不齿人类,积怨清议,当邪党秉柄之日,谄附群凶,滥仄清显,欲为逞憾效力之计,敢售毒正诬贤之手,乃发先正臣权尚夏追夺之启,至谓之依倚巨猾,诬辱之言,溯及师门,末复以谓国可仇,谓君可叛等语,极口丑蔑,其所为言,便同急书。仇国叛君,何等恶逆?虽在凡人,固不可以此,猝然加之,况三朝礼遇,一代宗仰之儒贤,忽地诬辱,无所疑惮?噫!其曾祖贼冕,附丽自点,潜通彼中,歼灭诸贤,贻祸国家之状,昭载于孝庙朝亲鞫文案,则渠何敢举头于搢绅之列,而岁月既久,耳目稍远之后,肆然为反噬之计。请亟命远窜。”批:“幷不允。申致云,伊时启语,虽曰乖戾,乃穆陵贤都尉之孙,则目以逆党孙乱家子,予未晓也。”

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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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掌令金坛、正言金相奭,以合启批旨避嫌。相奭启有曰:“致云父𬨎,与其宗侄致远,夺嫡争财,至有秋曹置对之举,便同仇雠,则乱家二字,不亦宜乎?虽贤都尉之亲子,而罪犯恶逆,则孝庙未尝容贷,殿下乃以都尉之后孙,欲示曲庇之恩?”例批有予志固定,自愧诚浅之教。翌日掌令李汇晋、持平李倚天请坛、相奭出仕,允之。

○右尹权𢢜上疏。略曰:

丁酉待罪岭藩也,监试设科时,有先朝代理之举。儒生辈必欲废举陈疏,竟至作闹罢场,自试所捉囚作挐儒生略干人驰报,故臣枚举状闻,仰请处分。其时修撰洪万遇疏,专没乱场之由,藉重陈疏之举,诬捏臣身,极其危怖。昨年申弼诲掇拾馀论,至以摘发首倡,囚系满狱为辞。试所之囚禁儒生,初不关由于臣,则其言可笑,而不足辨也。

○春川府使崔宗周、襄阳府使朴乃贞辞朝,上引见,勉饬而送之。

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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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以李圣龙为持平,洪禹传为工曹参议,金砺为司成,李宜显为兼艺文提学,赵文命为兼东学教授,沈廷辅为右尹。廷辅,孝宗大王外孙也,上特命拟入。

○掌令李汇晋、持平李倚天申前启,又启:“忌在投器,罚及蹴刍,恶其名防其微也。顷年宫人事之始出鞫狱也,都事领率罗将,径到东朝差备门外,直欲跟捕,有同督迫,东朝震惊,至以宫人料记出示,以明其人之本无。当时景像,不言可想。设令罪人,直以东朝宫人,指的现告,按狱诸臣,惟当请对面禀,恭俟出付,而不复持难,直令都事罗卒,作挐于差备门外,有若追捕于闾家者。为人臣子,安敢若是无礼,而罪止汰去,以为塞责弥缝之计,其心所在,有不可掩。请当该都事,拿鞫严问,按狱诸臣,拿问定罪。”并不允。

○槐山郡守李廷亮等六邑守令,辞朝,上又引见面饬。廷亮奏:“在岭邑时,见监、兵营别会谷,在列邑者累万石,而年年取其全耗会录,勒令尽分,民不能还纳。虽元会谷物,折半留库,自是著令,则别会不宜异同。且大同灾减时,駄价及杂费,虽灾减,而大同元数,则无灾减之事,故当其收纳时,因駄价杂费之不足,未免再征,合有变通。”命庙堂禀处。

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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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药房入诊时,提调闵镇远,请放尹休耕谪,从之。又陈:“六镇守令,自前监司,不得以病重罢黜,防厌避也。北伯状启,则以病罢黜庆兴府使河涉。请监司李宜晩推考。”从之,仍命涉仍任。

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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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下教,以宪府启中禁府都事作挐差备门外,极为骇然,中官之推给料记,亦极无严。命一体拿问。

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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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以金槹为承旨,金砺为执义,闵镇远为判义禁,金兴庆为户曹判书,李秉常为参判,申思喆为大司宪,李麟征为工曹判书,赵荣福为参议,权𢜫为社稷提调。吏曹参判沈宅贤政也。

○掌令李汇晋、金坛、持平李倚天、正言金相奭申合启,凤辉启,添:“群凶危逼殿下,而先下手者凤辉。无人臣礼四字,出自汉御史严延年劾霍光擅废立之语,且其所谓自今以后,必断自宸衷者,谓自今以前,非断自宸衷也。乱贼何代无之,而未闻有为人臣,而劾正已定之储位者。向非我先王友爱无间,则殿下安得以保有今日乎?儒臣疏批中,孝庙朝诸臣之教,圣意若以故相臣李敬舆事为教,则此大不然。其时则国有元孙,与今日三宗血属,只有殿下一身者,何可比论?况敬舆之论,在于建储议事之初,凤辉之疏,出于名号已定之后。君臣分义,只系于名位之定未定。”等语。光佐启,添:“本以镜党之魁,屠戮善类,斁败伦常,几危我宗社,与逆镜同一肺肝。”等语。汇晋等申前启,又启:“凡罪人招,虽片言不得删,重狱体防奸伪也。白望狱中上变,何等重大,而按狱诸臣,初不欲书,及有问郞、都事争诘之端,然后不得已书之,毕竟称以乱招,置之勿施之科,终至扑杀灭口,戮尸、孥籍,以快其心,人情疑惑,国言喧藉。其间事实,不可不究核。请其时问郞、都事,为先拿核。”批并不允,只允新启。前启中当该禁府都事,按狱诸臣事,停启。其时问郞,姜世胤、柳绥、尹游、郑来周,都事,申成集、李淰、黄有牧、洪应梦也。相奭申前启,李森启,添:“至以其弟为贼镜亲校,贼镜之弟,为渠密裨,互托腹心,潜通谋议,其身虽二,心则一也。”等语。批并不允。院启中,备局回启人事,命问于备郞后禀处。

○行大司成李真望上疏。略曰:

前冬以来,一种不逞之徒,敢为投隙钻进之计,嗾远方窭人之子,诱寒门末宦之类,制给文字,借名尝试者,日积于公车,莫不以一镜为阱,混驱满廷诸臣于罔测之科。世道至此,已可痛心,而倾陷益急,至于合启而极矣。前后批旨,诸大臣心事,洞察无馀,似或保无他虞,然观彼头势,售其计,则必不已三虎之成,慈杼之投,古人所悲,臣亦不能无惧焉。噫!谗人之言,孰非罔极,而至于以首揆为之魁者,尤为绝痛。首揆平生,实清流之领袖,国家之柱石,为宗社为圣躬,满腔热血,天地鬼神,亦或鉴临。至与一镜,楚、越殊岐,国人所知,今之谮者,反加以阴助祸心等说,白地构錬,指意惨毒。噫!国有贤相,何仇于彼,而若此之甚也?呜呼!诏说肆行,忠贤受诬如今日,而苟贪荣宠,混迹俯仰,则不但其心之恧怩,人之视之,当作如何?设令臣冒没盘礡,观今祸色如臣者,特姑未暇及耳。计其毕竟,亦必不免于密网,臣又安敢妄进一步,自触危机哉?

承政院启言:“真望疏,愠憾于处分之大定,恚愤于镜党之见逐。若不严加堤防,驯致朝著不宁。”批曰:“疏语虽欠和平,曰是曰非,乃人主之处分。启禀捧入,本非美事,尔等钦哉!”批真望上疏,略曰:“噫!近日之事,谓之密网,则向日台言,亦当谓何?以卿文学,亦未免不知苗硕之归。卿又如此,他尚何说?窃为卿惜之。”

○全罗道儒生金宅贤等千馀人上疏,请正黄昱、金范甲、金寿龟、金弘锡诬毁先正臣宋时烈之罪。且言:“申庆济,即己巳凶孽,壬寅凶疏,便一急书。其曰:‘时烈以不满之意,倡之于前,酝酿祸机,至辛丑而绽露’者,驱先正于恶逆不道之科。请与申致云,并加重律。”又请时烈井邑考岩书院及他书院撤额者,一体复宣。又请先正臣权尚夏配享于砺山竹林祠。批曰:“院额一体还揭。诬先正之人,此等甘心之辈,事已过矣,何足责也?”

○副提学李縡上疏,白其仲父故判书晩成冤,略曰:

顷年遘祸,只由出李森湖阃一段,一被拘系,卒不得生出圆户。以逆镜、师尚为狱官,累月鍜炼,而不能得。臣早失怙,父师恩义,惟仲父是赖。今幽冤未泄于九地,宠光先及于一身。

批略曰:“逞毒之手,若非先大王至明圣德,必歼尽士类而后已。卿何必追提既往?”

○请谥承袭正使密昌君樴、书状官金尚奎还,副使李真儒,先以罪谪。命樴、尚奎加资,真儒子侄除职,并赐田奴婢,译官赏有差。旧典也。

○承政院启:“招问备局郞,则以为:‘其时回启,以草记为之,大臣主张,轮示诸堂后入启’云,故使之指一现告,领议政赵泰耉、右议政崔锡恒、有司堂上兵曹判书李光佐、礼曹判书李台佐、右参赞柳凤辉书纳现告。其时执笔郞田云祥,方在定平府任所,问于云祥则可知云。”命入其时草记,教曰:“其用文字,乃司马光之言引喩,虽不稳当,现告诸备堂,非诬逼先朝之人。备堂中,若有大臣,事体颠倒,故有问于备郞之命矣,果如所料。置之。”

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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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掌令李汇晋、金坛、持平李倚天、正言金相奭,以李真望疏避嫌,有曰:“真望本意,欲为贼镜伸卞,而不敢显言,以凶逆之巨魁,宗社之罪人,为清流之领袖,国家之柱石。辛丑以后,弛张阖辟,皆镜贼之为,而光佐辈食其效,真望为光佐所拔擢,则不得不营救光佐,如光佐之报镜贼。然光佐之于镜贼,虽不忍讨之,亦不敢救之。今真望之于光佐,不惟力救,以是自划不仕,有若立节者然,甘与镜党同归。”例批。汇晋等申前合启,及前启,并不允。

○刑曹判书李宜显上疏。略曰:

李师尚、朴弼梦等,斥举先臣,始因必欲杀臣之计,上及其亲。所谓阴怀不利,即传袭凶溥之语也。师尚之指嗾溥,章牍俱在,肃庙特命削夺其职,乃敢于弓剑既远之后,诵溥之言,略无顾忌。经营、敲撼等说,皆由此演出。逆镜撰教文,又举溥、潜极口崇奖,以傅合其时之鞫案,旨意凶险,如出一套。

批曰:“向日诬言,何足追嫌?”

○修撰洪铉辅上疏。略曰:

尔等不体仁庙朝诸臣之教,盖指臣外曾祖故领相李敬兴事也。仁祖乙酉建储时,有世子卒,子幼,予欲择长而立之教时,孝庙以次嫡,在大君故也。敬舆以原任,陈守经之论,名位未定之前,引经论说,义理当然,而名位既定之后,敢逞凶图,非逆而何?向在辛丑初讨凤辉也,泰耉敢举此事,以为眩乱救解之地,其时已有辨其诬引者。圣上未悉颠末,而有此教耶?

批曰:“予志固定,心无芥滞。既定未定,有何可论?”

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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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宪府掌令金坛、持平李倚天。申前启,又启:“李真望急于护党,敢以合启重论,谓之谗言,白地构炼,必欲力战公议,以沮天讨。此已放肆无忌,而其所谓世道痛心者,尤可骇也。噫!崇奖逆镜之时,世道如何,而乃于惩讨逆镜之日,反为痛心耶?渠于逆镜,无一言愤疾之意,至以为阱等说,游辞眩惑,自不觉其同归烂漫。断以《春秋》之法,宜在先治之科,请罢职不叙。”并不允。

○全城君混等,以花陵君洮孝行,上疏请褒赏,批曰:“《书》云:‘以亲九族。’卿疏可见睦族之诚。予虽否德,所仰体者,先朝盛意,卿等益加勉旃,以固亲亲之意。”命洮依瀛莱君、清川君例,特授正二品职,仍命此外宗臣中,孝行卓异者,依先朝定夺,令该寺,从实问启。

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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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赐朴弼哲等十五人第。大王大妃殿患候平复庆科也。

○张鹏翼为军器寺提调。

○宪府申前启,不允。

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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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药房入诊时,提调闵镇远陈:“顷有大臣上来后疏决之命矣,罪人未正刑者,无缘坐籍没之法。肃庙特命赵䃏孥籍,壬寅则未承款罪人,并施孥籍,缘坐人例不举论于疏决,而此等法外缘坐,亦宜书入。”上曰:“向日锋刃之惨毒,予亦知之。昨以备局事,取见其时日记,则其时诸臣,以大臣比之金自点。自点之狱,诸臣欲直为正法,而孝庙必待刑讯取服,然后正法,虑后弊之意至矣。向来事,若启日后人君快心行法之端,则为弊不赀。自今以后,未正刑而身死者,勿为追正典刑事,永为定式施行,法外缘坐被谪之类,疏决时,一体书入可也。”镇远以戚臣,力请解铨职,许之。

○校理徐宗燮上疏,请罪备局回启诸堂,有曰:“殿下以诸备堂,谓非诬逼先朝之人,以先朝金石之训,谓非本意而改之者,非诬逼而何?在廊庙之列者,推诿欺蔽,以为姑息掩罪计者,尤极无严。”又曰:“台启之批,每以予志坚定为教。苟不问理之当否,而一以坚定为主,则终必至于认贼为子。若此不已,则建中、绍圣之祸,立至矣。”批曰:“问于备郞,欲知其颠末矣,当此朋比日甚,世道陷溺之日,追咎此等之事,则廷臣完人几人?合启事,谓是一国公共之论,则孟子所谓国人皆曰可杀者也,尔言不亦过乎?台阁所言公正,而予若不纳,则是乃予非公非正也。自党论之后,彼此言辞,未闻激浊扬清之言,徒以相攻为事,是岂公也正也?此等一边之言,予不取也。”诸台以不公正之教,避嫌,例批。

○以李宜显为吏曹判书,又以赵荣福、申弼贤、金相玉为承旨,权𢜫为刑曹判书,洪好人为忠清监司。宜显政也。

○教曰:“朝家待宗戚,虽堂下,貂帽红带则,埱,即义原之子,大君之曾孙。虽未付职,非代尽之人,则不为禀启,擅自刑讯,关系后弊。当该刑曹堂上罢职。”

○掌令李汇晋、金坛、持平李倚天、献纳郑宅河、正言金相奭申合启,汇晋等申前启。又启:“训炼都正南泰征,阴鸷贼猾,众恶俱备,缔结逆宦,主张阴谋,久为贼镜之腹心。首被凶党之奖用,曾不逾年,自营将起至统帅,不久而入为勋府有司堂上。其暗中立功,与虎贼相为表里之状,有不可掩。前兵使朴纉新,以贼镜之爪牙,方在丧中,而换着军服,暮夜往来于森、征家,闪铄倏忽,神鬼莫测,阴凶情迹,路人皆疑。副摠管李汝迪,奴事贼镜,附丽森、商,锋刃惨毒之事,无不密赞。惟此三人,与镜、虎两贼,本是同恶,及两贼伏法之后,益怀疑惧,聚首谋议,无所不为。决不可置之辇毂之下,以贻国家之忧。请并极边远窜。义禁府都事朴弼显,即泰春之子也。泰春以凶溥之窝主,至被鞫厅之刑讯,幸逭王章,不齿人类。弼显附丽凶党,滥通仕籍,逮叨本职,同僚羞与为伍。贼镜之拿来也,不有严命,一任稽滞,及至近畿,贼镜私党之来见者,一不禁断,显有绸缪和应之迹。请削去仕版。”宅河等申前启,又启:“备局回启诸臣,有置之之教。回启所引司马光之言,虽为藉重计,而自不觉其诬逼神宗。壅蔽于王、吕辈误国之奸,变乱旧章,毒遍生灵,末年悔悟,屡示罢改之意,则其果一毫仿佛于先朝明正之举耶?惟我肃考定斯文之是非,作后来之贻谟,斥邪卫道,可以俟百世而不惑。渠辈急于党私,诬引不当之语,肆然为眩乱之计,至于非先王本意一段,尤极绝悖。圣上,既以引喩不当为教,则亦已烛其奸状,而以现告大臣,反寝成命。罪犯轻重,不系于官职大小,其附私党诬先朝之罪,不可以事关大臣而曲贷。请备局回启诸堂,依前台启,亟命削夺官爵,门外黜送。”批幷不允。

○前县监徐行远等上疏。略曰:

亡师李翔,从游于文正公宋时烈之门,一斥许积奸邪,重被尹鑴毒螫,尹拯背师之变,出于同门,则移书告绝。以此大为拯党所媢嫉,终使之瘐死狱中。肃庙特命复官,辛丑追夺之祸,及于泉壤。请命复官。

批令庙堂禀处。

○正言朴师圣上疏。略曰:

殿下,于一疏一言,不问事之是非,一切疑之以伐异,宜猛省而改图也。向来赵趾彬、赵显命、申致云之被荐也,其主荐之人,诿臣以外任,不为来问。举世贱弃之致云、麤悖之趾彬,固不足道,而至于显命,稍欲自好,而亦不免同归一套,臣窃慨惜。

批曰:“是非若明,则予岂有一毫疑之以朋比乎?然新入谏职,首陈勉戒,予庸嘉之。”

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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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擢沈宅贤为远接使。

○礼曹判书洪致中请对时,陈青恩府院君沈浩迁葬时,宜命礼葬。上曰:“前吏判,已有所达。礼葬依例举行。”又陈故相尹趾完迁葬,宜轸恤,命给军丁、葬需。

○禁府拿问白望狱时,问郞姜世胤、柳绥、尹游、郑来周,都事黄有牧、洪应梦等,请拿其时堂上柳重茂,而以绥则白望未推前见递,游、世胤则据理争执得体,来周亦无可问,黄有牧、洪应梦,则不过随参闻见,请幷放送,允之。仍命贼虎所引柳庆裕、沈受观、张宇相、睦天任、李重焕,一体拿问。

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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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上亲行望祭于敬昭殿。

○持平李倚天上疏。略曰:

问郞、禁都之招,备言白望上变中许多辞说,而其后数年以来,凿凿相符,明有根据。其中奏请事成,则当为上变云,而先来翌日,虎贼变书果上。望招中镜、檀、徽三贼,又出于宇宽招中,比望招尤为明白。宇宽招中,多引凶宦,而其中数人,即俭狱中漏网者。望招中所引缓论之说,以其后朝著间景色观之,则果无一毫差爽,四证既备,一串贯来,则白望虽死而犹生,何待面质而后,知其情伪乎?昨日各人捧招后,当请被告人一倂拿问,而只请拿重茂。及见判付,断自宸衷,有若干人拿囚之命,而元恶、大憝,犹有不举论者,臣窃讶惑。镜贼辈谋危殿下者,其设计不过缔结凶宦,从中伺便,待外面上变,而和应下手而已。天祐宗祊,俭事先发,而渠辈之头脑己破,虎变虽上,而先王之友爱无间,故不得售于其时。且臣谓望、宽二招,非二而一也。其归宿处,则莫不发源于俭狱。三者合而为一,则不可不一体幷核。虽然所谓俭狱,其时亦糢糊了当,不复穷竟,则馀党之潜伏禁中者,必不但宇宽所告若干人而已。此则非外臣之所可知,亦愿殿下,明赐鉴烛,一一核出,付之有司,俾即一体设鞫,严刑究问。

批曰:“噫!两贼之一串贯来之状,何待宽招而后知之耶?始呈凶疏,诱引虎龙,末乃急书相应,一镜初疏,即贼虎之心也,虎龙上变,即贼镜之志也。故一镜亲鞫时,一体拿核虎龙。今玆各人拿问之命,意亦在焉。尔之设鞫之请,岂不径先乎?噫!钓富慕贵之人,随其时势,变幻凶说,则今亦因此,又成一鞫,诚非仁人之道。若有枉杀,则如是而国将安乎?鉴前戒后,乃圣贤之语。更观各人之招,予当商量处分。至于馀党潜伏之说,尔虑不亦过乎?一番二番,徒生宫闱疑惧之端。设若果焉,予虽凉德,岂不能效光武之量欤?”初批旨中,有士林之祸四字,其后承旨朴圣辂请改下,从之。翌日,倚天启曰:“殿下,深知向来凶党之因鞫狱祸士林,故明示鉴前戒后之意,此非姑贷也,乃深恶也。判付中五人拿问之命,即白望上变,而凶党之所掩置者也。镜、徽、檀三贼,不待望招,而国人之所共知。镜既伏法,徽又自毙,惟檀贼在。檀即五贼之魁也。五贼囚,而檀则自如,此臣所谓元恶大憝,犹不举论者也。馀党潜伏之虑,梦祥之初入鞫狱也,虽以凶党之必欲掩覆,亦不敢不曰与尚俭相符。尚俭外既有梦祥,梦祥外又有四宦,出于宽招,则又安知六宦外,尚有许多馀党,在禁中耶?受殿下耳目之任,为君父讨乱贼,而反承严责,臣何敢仍冒?”例批。退待,处置出仕。

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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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禁府堂上闵镇远、李裕民、李箕翊请对时,镇远曰:“特命拿问五人,俱是望招中人。自本府循例按问,事甚不当。设鞫严问,恐不可已。”上曰:“何待招辞而知也?一镜之疏,即虎龙之变书也。脉络相通,鞫狱体重。其时委官,岂可以乱招而不书,其招亦岂可谓乱招乎?一镜则暂时胥命,旋即按狱,快心而后已。向来所为,只缘世道陷溺。自古安有三年鞫狱乎?必欲尽杀一边人而后已。向非大行朝至仁,在廷之臣,馀者几何?今若更设鞫狱,则不知至于何境,将何以收杀乎?其时,郑宇宽、徐德修、金昌道招,惨不忍污口,故其后朝纸,初不挂眼矣。”镇远曰:“祸故之家,孰不刻骨痛心,而此犹私家事。至于圣躬,亦不免诬逼,何可徒事掩核,不核其逆情乎?”上曰:“卿言是矣。惨被诬蔑,岂无激愤之心,而若徒事快心,以至蔓延,则恐有玉石难卞之虑。直为设鞫,终涉径先。”镇远曰:“若以自已私意,务快私仇,则诚为圣德之大累,而殿下一身,宗社所托,谋害殿下者,即谋危宗社。此即宗社之罪人,岂殿下之私仇乎?今若以一己之私为嫌,则大圣人处心之道,恐近狭隘。”上曰:“自己工夫未尽,则亦岂无可慎处乎?”镇远曰:“孔子曰:‘以直报怨。’以直报怨云者,怨之一字,忘诸胸中,而彼仇人,有功则偿之,有罪则讨之,一循天理之谓也。若以事涉报怨为嫌,而不为讨罪,则刑政纪纲,必至紊乱,而国不为国矣。”承旨金相玉曰:“有所为而为,便是私意也。”镇远曰:“李重焕不但出于望招,顷年与虎龙,互相关通之迹,彰露无馀。宜以此添入于问目中矣。”上曰:“何事。”镇远曰:“虎龙以重焕,推为元勋,重焕不肯当,故虎龙与重焕,至于拿问相争矣。”从之。镇远请重焕等五人,移囚南间,严防外人交通。命依金时发例举行。镇远奏:“时囚原情未禀处人,特放未安,狱体不当使罪人,在家而照律,请还囚照律。”命照律时还囚。又奏:“金时发以拆见关文,被囚四岁,受刑二十馀次。律不至死,而中间以斩照律者,可见其操纵生杀之状矣。宜酌处。”命远配。相玉奏:“前刑曹参议安重弼,以刑推事特罢。闻肃庙朝朝击铮人,刑曹不禀启而直刑推事,定式云矣。”上曰:“重弼叙用。此后则如此宗班,先禀后刑事,定式可也。”

○上御召对,讲《纲目》《隋纪》。至擢刘旷为刺史,参赞官申弼贤曰:“我国赃法不严,一经查核,必得白脱。频遣绣衣,必行烹阿之典,然后可惩矣。”侍读官申昉曰:“频遣绣衣,不无弊端。黜陟守令,惟在方伯。”上曰:“方伯不可不择。”昉曰:“隋文好禨祥小瑞,故王劭务饰《灵感》,志在媚悦。人君有嗜好,则小人乘机蛊惑,以至乱亡。人君嗜好,不可不慎。”上曰:“隋文好禨祥,汉光武好赤伏符。禨祥、符谶,大小有异,无学术一也。”昉曰:“隋文以仁寿宫壮丽,怒杨素之结怨天下,而以无学术之故,在下者窥测其浅深,可见于封德彛,必有恩诏之语矣。”又曰:“隋文㩧杀史万岁,悔之莫及。七情之中,惟怒难制。苟无学术,无以节制,故先儒有言:‘不宜乘怒做事。’匹夫尚然。况人君乎?”上皆善之。

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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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大司谏金在鲁上疏。略曰:

疏下六凶,罪恶贯盈。回启备堂,始则诬圣考,终则慢君命,而前疏之批,独靳俯答,合启既发,而录事之赍持命召,史官之络绎远乡,屑越扰弊极矣。凡玆数事,实为殿下拒谏自圣之渐。夫刑政、黜陟,一循天理而已。作意为公,反涉于私。殿下之恢公祛偏,意则甚盛,而惟此公之一字,着在睿襟,先有所安排较量,加以循名远嫌之意,又不免参错于其间。政令施措之际,每以周罗容覆为事。

批曰:“卿疏之意,予岂不知?予亦有主意故也。”

○以李秉常为都承旨,金在鲁为吏曹参判,黄龟河为兵曹参知,金槹为刑曹参议,金干为工曹参议,闵镇远为工曹判书,李乔岳为大司谏。

○忠清道进士安后奭等上疏,陈故参赞宋奎濂,学问恬退之美,怀德所建之祠,被李真儒诬诋毁撤,请许复设,仍颁先朝已赐之额。批令该曹禀处。礼曹覆奏,先朝许建院赐额。命依先朝处分施行。

○宪府、谏院申前合启及前启,光佐启中,添崇奖一镜,有若酬功等语,益宽启中,添毋俾易种之说,必欲芟夷善类,无遗噍类而后已等语,幷不允。

○封王女为和顺翁主。

○上御召对。侍读官申昉奏:“崇儒重道,我朝家法。前承旨金干、前持平朴弼周,自肃庙朝征召,此外经学之士,亦多有之,宜搜访,使之出入经筵。”上曰:“先朝崇奖之士,别为下谕,其他遗逸有经学者,除职招致之意,分付铨曹。”昉曰:“人主于遇事处物之际,不可以一疑字,横着胸中。疑字为病根,则至有好恶失当,喜怒反常之患。殿下于台启,每以党论疑之,务加摧折,臣不胜慨然。”上曰:“以予为系着疑字者,岂知予意者哉?以向来祸色之惨,而犹有馀存者,固是景庙至德深仁,而亦岂不由于其时位高之人耶?世道至此,彼曰逆,此曰逆,予岂可助之耶?臣邻以予为疑其党论,而臣邻之不知予意,而疑之至此,此予诚信未孚之致也,祗自愧恨而已。予岂欲摧折耶?”

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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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夜五更,月犯房第二星。

○特授洪致中兵曹判书。

○上御昼讲。侍读官申昉论为己为人之学,曰:“人君则岂愿见知于人耶?”上曰:“虽人君,岂不要见知于人也?自古好名之君,皆要见知也。汉武帝曰吾欲云云,考其行则不及远矣。言之易,行之难,自古如此,诚不可不慎也。”上以李重焕等,既不设鞫,则文案封入未安,陆玄狱案密封之事,今不必效之,命依他例勿封。遂引见辞朝守令,怀德县监李柬进伏。上闻其为抄选,教曰:“山林读书,必知为学之要,予欲闻之。”柬曰:“臣闻为学本末,知与行而已,知行之中,各有大致。一事一物之理,皆所当知者,而日用身心、伦常纲纪上,必先直截理会,此即是致知之大致也。以行言之,则一善一行,固所当尽者,而就修己上言,则天人理欲之分,直截办得,就治人上言,则善善恶恶,真实用力,此是力行之大致也。为学而不先其大致,则恐非为学之要。孟子所谓先立其大者,非谓是欤?”上曰:“言岂多乎哉?义理大体,一言尽之矣。闻有老母,今姑出送,而讲学之人,甚不易得。早晩上来讲论,以补予不逮。”

○两司申合启。宪府掌令李汇晋、金坛、持平李倚天。申前启,又启:“白望上变之招,既有根据,可以按验,不待有司之请,特下拿问之命。其阴凶情节,已莫逃于天鉴之下。被告诸人,宜无异同,而拿核之中,尚漏二贼,此实大乖狱体。且其所告,与宇宽之招,多有互出者,其言同一告变也,其事同一谋逆也。此已见施,彼独不然,实有乖于狱体。况究其根本,盖已绽露于俭狱时矣。其时不复穷竟,糢糊了当,如梦祥之大抵相符者,犹且以编配薄罚,塞责弥缝,中外疑惑,固已久矣。望招出,在外主张之人立见,宽供上,居中和应之迹益著,阴谋秘计,已不可掩,而黾勉就拿,旋即请释,暂时胥命,忽复按狱,古今天下,安有是理?及今端緖已露之后,不可不穷核,以正王法。请望招所引日昨判付中,落漏沈檀、元日世、李世重及宇宽所引各人俭狱时干连诸宦,令金吾查出,一体鞫问。”谏院献纳郑宅河。申前启。李森启中,添国恤初,人心危疑,宿卫之任,何等严重,而贼镜之再次突入阵中也,出送令旗许入,而反罪执法之将官等语。又启请伊日覆逆承旨远窜,批并不允。且教曰:“推案尚在,梦祥相符之说,未晓本事而然耶?大行朝处分既定,则以不干之人,非今日更提之事也。承旨远窜事,依启。”

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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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以闵镇远为礼曹判书,黄一夏为户曹参判,洪禹传为礼曹参议,金取鲁为刑曹参议,李万稷为江原监司。

○持平李倚天,以朴长润弟亨润,击铮原情避嫌,又曰:“梦祥事,未晓本事之批,不胜讶惑。壬寅正月,鞫厅议启有曰:‘梦祥诬及两宫,妖恶之罪,有浮尚俭。’又曰:‘梦祥与尚俭面质时,问答之说,大抵相符’云,而仍请依前判付,刑推得情。其时按狱诸臣,必欲弥缝了当,惟恐端緖之或露,其于梦祥,犹不敢不请刑,则梦祥之与尚俭,无甚异同,据此可知。臣启中相符云者,岂不晓本事而然耶?且圣教中,不干之人四字,臣未知指谁而发也。梦祥等五宦,既出于宽招,而此外如朴赞文者,本与尚俭、有道同罪,而其时有特放之命,不复穷竟者也。此犹如此,其他又未可知其必无矣。臣启所以既提宇宽所引各人,必又以俭狱时干连诸宦,并举者,盖以此也。凡此等凶宦,端緖已出于俭狱,情节益著于宽招,无非与镜、檀、徽、商四贼,缔结和应,谋危殿下者,则若是而犹可谓不干之人耶?呜呼!殿下为此辈所困,今几年矣,惟其变生宫禁,事且阴秘,外人不得以知之,故至今徒有疑惑,而无路核出矣,幸因望招一款,始觉前后脉络之相连。”汇晋、坛避嫌,同例批出仕。

○两司申合启,宪府申前启。谏院献纳郑宅河。申前启,又启:“望招中举事等说,即一告变,为人臣子者,所当惊心痛骨,究核虚实,而柳重茂,身为狱官,惟恐端緖之或露,专事掩覆,至使执笔之问郞,不为书录,其心所在,有不可测。及今淑问之下,乃委之于昏未详闻,其甘心护逆,终始遮讳之状,万万切痛。判付削黜,处分轻遽,听闻疑惑。请柳重茂姑为仍囚,更加严鞫。”又启:“逆镜教文事之始发也,凡为殿下臣子者,孰不惊心痛骨,沫血致讨,而李巨源、李真洙等,敢为营护之计,夜深请对,乃以蹀血之语,傅会注脚,必欲掩覆,至以讨镜之言,谓之构诬,比于子光。柳时模假托于改撰教文之请,谓之不思出处,金始镔以有心无心等语,恣意荧惑。若论其护逆之罪,殆有浮于覆逆承旨,而在承宣则既赐允兪,在四人,则只命削黜,处分斑驳,公议抑郁。请削黜罪人李巨源、李真洙、柳时模、金始镔,幷命远窜。”批幷不允。柳重茂事,依启,李巨源等事,并施削黜之律。

○罗州幼学崔珪等上疏,请故判书李敏叙书院,年前毁撤者,因朝令,改建时宣赐院额。批令该曹禀处。礼曹覆奏,先朝许建院不宣额。命依先朝处分施行。

○上御昼讲。知事闵镇远陈:“连山地,旧有成三问私田,籍入于勋府,其后勋府出给鲁隐洞书院,仍为免税矣。李真儒陈达革罢免税后,近又出税云。宜依先朝定式,赐额书院田,限三结免税,而必以本院自备之位田,许令免税,勿许民结中免税。”从之。武臣崔镇汉陈:“宫城内入直军兵、守直使唤外,团束军兵,训局二百名,分直于金虎、弘化二门,禁卫一百名,则入直于建阳门,禁旅一百,则入直于仁政殿大庭之下。训军则以内入直之重,每朔三次,该营习阵时,不为出用。禁卫军及禁旅,则该营习阵时,除标信出用,每朔三次,致空信地禁卫,乡军则为其生踈,习阵出用,似或一道,而至于禁旅,则熟谙军法,无让于训卒,直宿大庭,非比训卒直所,而每次出用,非重宿卫之意。故将臣申汝哲临殁时,小臣往见之,汝哲曰:‘入直禁军,似不当出用,吾欲启达变通,而未及为之,年小武弁,不可不知此’云矣。”上曰:“孝庙朝始置禁军,意有所在。禁卫军则不可不出用,而禁军则习阵时,不为出用之意,令兵曹禀处。”兵曹请依镇汉言施行,从之。又御夕讲,讲《论语》以德报怨章。侍读官申昉曰:“以怨报怨非也,以德报怨,亦私意。直者,量度义理轻重得宜之谓也。”同知事李宜显曰:“范纯仁论蔡确之罪,以确异己之故,欲轻其罪,而朱子非之。凡人避嫌,终是私意,直之一字,甚简而至当矣。”

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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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行召对。

○兵曹佐郞金祖泽上疏。略曰:

自有党祸以来,无辜被祸者,从古何限,而未有如臣家之酷。两兄相继殒命于毒杖,宗侄终作旅鬼于穷溟,泉壤被诬,童稚分窜,向非我先大王至仁盛德,臣安得保得残喘,以至今日,以自鸣于殿下之前哉?臣家受国厚恩,三百年国运之污隆,而臣家之伸屈系焉。伸于庚申,屈于己巳,至申戍又伸。其所以如此者,圣明想已洞烛矣,臣何敢明言?臣家以肺腑之亲,最受仁显圣母一视之德,其所铭感图报,百倍他人。故凡凶人之无礼于圣母者,必抵死攻之,无异私仇,彼凶人之仇视臣家,必欲甘心久矣。臣兄春泽,以一介布衣,闭门读书,一切世事,何关于渠,而己巳凶党,当甲戌光复之际,无所逞忿,则乃敢移怒于春泽,白地罗织,必欲扑杀,而惟我肃考在上,彼何售其计哉?自是厥后,一种为后日地者,暗与黯贼馀党,合为声势,而臣兄出入其口吻,非牢狴则溟海。臣兄终以穷死,而耽耽者,犹不能忘,厚诬追及于既骨,馀毒欲肆于一块,噫嘻甚矣!胡至此极?彼述庆济、益宽、真儒等疏启,罔非贼黯之心肠,溥、潜之传授,其意岂独嫁祸于臣家而已哉?盖此辈,贰于圣母,得罪于圣考,非一朝一夕之故也。惟我先王,但知有三圣母,不知其有他,而此辈以小人之腹,妄自猜度,必欲崇奉私亲,以挨逼圣母,故不得不先下手于为圣母扶名义之人。向来滔天之祸,何莫非根抵于此也?彼方以辛巳事,归之于疑惑之科,欲以䵝眛圣考之处分,以逞其宿憾,则其于臣家,何有哉?此臣兄春泽,所以受罔极之诬于身后者也。至若臣仲兄普泽,昔在癸未,首论九万、尚运、锡鼎等护逆之罪,及至丁酉,病剧且死,又论宣举父子事,终蒙圣考之采纳,此辈之怨恨次骨,必欲一报者,其势固然,又何足怪?

仍并讼普泽、云泽、民泽之冤死本末,乞命有司,考前后疏启及始终狱案,雪臣四兄之冤。批曰:“向日事,若非大行朝至仁盛德,圣后五服之亲,免锋刃者几人耶?特放之命,仰体圣意也。相臣上来后,欲问议而量处矣。”

○司直吴命恒上疏。略曰:

臣兄一疏为罪,前后污蔑横加,甚至互举兄弟,论其短长,有伤伦义,实关风教。前疏卞暴,盖出痛迫之恳,非有忧惧之心,而缘臣辞不达意,忽致圣教,比臣于司马牛之忧惧。臣拊心抑塞,不敢举颜于斯世。

批曰:“不过慰卿之语。岂有深意,而为卿一不安之端?亦非辞不迫切之意,岂以一语,为卿兄之断案乎?特改伊日批旨焉。”

○两司申合启,宪府申前启。谏院司谏鱼有龙。申前启,又启:“白望所告,何等凶逆,而积年掩置,今始发觉,则被引诸人,所当设鞫严核,而圣上不许,致令诸贼,内外交通,奸弊百生。沈檀、李世重,俱是望招所引,而拿核之中,独漏二贼。宇宽所引各人及俭狱时干连诸宦,或在外而主张阴谋,或居中而和应密计。及今端緖既露之后,不可不拿鞫正法,请白望所告已拿囚者,亟命设鞫严问,所漏二贼及宇宽所引俭狱时干连诸宦,一体鞫问。”批并不允。

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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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以睦时龙拿来后,当设鞫,命发遣禁府都事拿来。时龙,以虎龙缘坐,为奴固城县故也。

○以金取鲁为承旨。

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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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寒食。上亲祭于敬昭殿。

○上御召对,讲《纲目》。至陈孝意事,上曰:“陈之忠臣,适孝意在耳。隋主若能导率,则岂止孝意一人乎?封德彛在隋则侫,在唐则忠,岂不系于人主之导率乎?”

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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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命立王子敬义君,为王世子。时,王子已七龄,岐嶷夙成,中外属心。右尹沈廷辅,上疏请之,上不从。翌日,礼曹判书闵镇远求对,力请册封曰:“即今国势孤危,第一先务,莫过于早定国本。”上曰:“向来早教喩之言,固知为国深虑,而国之重事,当待大臣之来矣。”镇远曰:“曾在庚子,大臣诸臣,皆以建储为急,臣独持重,以为:‘此事,一或蹉跌,则不但诸臣之祸而已,宗社危亡,必在呼吸,不可轻发。’及台书出,臣以为:‘既发之后,不计祸福,舍死力请,无逾今日,然后国家可保也。’大臣遂相率入对,达夜力请,即定名号。宗社之保有今日,其夜之力,而以臣持重之言,以致迁延,此实臣之死罪也。此论一发之后,何可一日少缓乎?”上终不快从。是夜四更,忽命二品以上、六曹长官、两司、玉堂入侍。上曰:“建储事,待大臣上来,所以重其事也,更思之,关系重大,事体自别。向来廷臣之力请,亶出为宗社计,而其后层生之论,渐至乖激。至今思之,宁欲无言。以近日世道观之,既发之后,若复迟疑,或不无事端层生之虑。事在应行,不容少缓。已仰禀两慈圣矣。”礼判闵镇远、吏判李宜显、兵判洪致中、吏参金在鲁、大司宪申思喆、大司谏李乔岳等,同声赞扬,上可其奏。命承旨金相玉书曰:“敬义君为世子。”镇远、在鲁、乔岳,仍以圣意避嫌之太过,陈戒有曰:“有意为私者,固私也,恐人疑之以私者,亦私也。一私字,忘诸胸中,然后事事得宜矣。”上曰:“此言发前人所未发,当留念矣。”

○持平李倚天,以沈檀子得行击鼓原情,避嫌,且曰:“呜呼!殿下,其以为谋危殿下者,惟一逆镜而已乎?向时,盘据朝廷者,皆是也。此辈之必欲无殿下者,非一朝一夕之故也。殿下知其所由然乎?盖圣考之所秉执者《春秋》,而此辈实《春秋》之反贼也,圣考之所扶护者伦纪,而此辈实伦纪之罪人也。此辈既以是不见容于圣考之时,则于是乎妄自揣度,以有待于他日耳。丁酉未安之教,旋即悔悟,而群起迭出,龂龂不已,疑怒我圣考,无所不至。及其代理命下,则乃欣欣相贺,惟恐其事之不张大。殿下试想当时景色,一何与辛丑代理时相反也?呜呼!先王,即圣考之子也,殿下,即先王之弟也。为臣子者,惟当以事圣考者,事先王,以事先王者,事殿下而已,今此辈之必欲分而二之者,何也?父子而尚欲分而二之,又何惮于兄弟之间哉?古之人,追先帝之遇,欲报之于陛下,今之人,追先考之怨,欲逞之于殿下,呜呼!是诚何心哉?殿下若于此,溯究其源,则可知此辈为圣考之罪人,而不得不讨也。呜呼!惟天将降大任于殿下,则不得不生出凶贼,以拂乱殿下之心,向来镜、虎辈是也。四年之间,殿下畏约窘蹙,备尝险阻,亦足以困心衡虑,增益其所不能,天之玉成我殿下者,夫岂偶然哉?安几危之宗社,整几颓之纪纲,革群凶之污染,新一代之耳目,殿下之责,亦大矣。”又曰:“殿下于讨罪一事,持疑不决者,或者以事关自己,勉强而曲贷之耶?又或恶其滥杀之名,而姑示包荒之色耶?殿下于此二者,必居一焉,若是者,皆不免为私意也。得罪宗社者,不可以事关自己,有所嫌沮也,人人之所得以诛之者,不可以滥杀之名,有所回避也。惟顺乎天理,一付公议,各以其罪罪之,我无所容意于其间矣。近日台启,罔非大义理所关系,而殿下不以为是,亦不以为非,非勿烦则不允,上下相持,了当无期。堂后穷日而书之,殿下明烛而待之,今日如是,明日又如是,所谓民忧国计,念不暇及,则虽有良法美政,将安所施,而彼如在水火中者,何时见阳春乎?先下一道哀痛之教,明言向来凶党欺蔽先王危逼殿下之状,命大臣及卿宰、三司,会于宾厅,考阅《政院日记》、禁府狱案,究其心迹,分其轻重,某某人以某某事当诛,某某人以某某事当窜,以至或黜或罢,条列上奏,自上更加商量施行焉。今殿下,摠揽权纲,收召旧臣,则奔问之义,不宜小缓,而平日能知义理,欲忠于国者,亦或优游徐迟,了无苍黄赴急难之意,臣未知难进易退之义,果可行于此时耶?初见君父之日,惟当以雪君诬讨国贼,为第一义,而其所建白,非请放则请叙也,是何轻重先后之倒置耶?彼祸家子弟,至痛在心,不能少须臾以俟,亦人情天理之所当然者也。若追念其父兄,为国家死不悔之意,则君诬未雪,国贼未讨之前,何可以私家伸暴,为急务也?殿下于李縡、金祖泽疏,特赐优批,明言其冤状,有足以感人心而泣鬼神。在殿下之道,固宜若是,而在两臣之道,恐不当若是。此臣之所以为两臣深惜者也。”批曰:“近日台阁之言,予岂不知,而亦有所执故也。”

○两司申合启及前启,不允。

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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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礼曹启:“自前册礼陈贺时,虽在国恤三年内,上服色及百官服,以吉服磨炼。”从之。

○以申銋为右参赞,沈宅贤为工曹判书,金在鲁为副提学,权𥛚为正言,闵镇远、洪致中、金在鲁、李秉常为宾客,赵彦臣为辅德,申昉为兼文学,柳复明为弼善,李瑜为文学,赵明泽为说书,李頣根为谘议,李秉泰为司书,李縡为吏曹参判,闵翼洙、赵明翼为洗马,李世焕、尹凤五为侍直,蔡之洪、沈錥为副率,朴师汉、兪学基为卫率,洪禹谐、金圣运为翊赞,李秉鼎、宋文相为司御,金时佐、朴弼文为翊卫。

○上御昼讲。知事闵镇远,进册子奏曰:“所欲进者,敦孝悌远嫌私等事,故敢效古人袖箚之规矣。”

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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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赠昭媛李氏为靖嫔。以诞生王世子也。

○以赵文命为兼司书。

○行昼讲。

○两司申合启及前启,不允。

○京畿、黄海道幼学赵德器等上疏,请改尹宣举书院,削尹拯官爵,痛惩崔铎、金范甲、申致云等毒正之罪。批曰:“处分大定,不复待彼为先正而已。人皆至于儒宗,然后始授官爵耶?朝职非关斯文。丑正之说,何足更提?”

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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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命户曹判书从二品中加望。加望李縡、申思喆,以申思喆为户判,金龙庆为文学,黄龟河为大司成。

○两司申合启及前启,不允。宪府执义金砺、掌令李汇晋、金坛、持平李圣龙。又启:“夜深后,二品以上牌招,其为莫重莫大之事,可知。虽有实病情势,宜莫不颠倒齐到,而或有偃然在家,无端违牌者。苟有一分人臣之礼,安敢乃尔?况将任,与他有异,假使日昨特召,出于缓急,则将若之何?请当日违牌人员,除笃老实病外,幷罢职不叙。”依启。罢职现告,金重器、吕必容。

○以申光夏、李凤祥为捕盗大将。

○上御昼讲于时敏堂。右议政郑澔入侍。初登对也。参赞官赵荣福,请先正臣宋时烈奉祀孙宋文相,依李滉、金长生奉祀孙例,除讲直除守令,许之。又命金镇商、李瑜叙用。

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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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弑夫罪人万香伏诛。

○宪府掌令李汇晋、持平李圣龙。申前启,不允。又启:“顷年申庆济疏,以乱逆二字,公然加之于先正臣宋时烈,至谓之蕴蓄将心,酝酿祸机,至于身死而绽露无馀。噫!辛巳处分,既出于圣考睿断,则此非人臣所敢追提,而庆济急于毒正,隐然诬逼于不敢言之地。此先大王所以特降严旨,还给其疏者也。心术阴惨,语意凶毒,请极边远窜。”依启。

○知经筵事闵镇远进袖箚,略曰:

窃覵殿下,发号施令之际,所先务者,一曰敦孝悌也,二曰恢荡平也。所谓孝悌者,有本有末,本者,即孔子所谓善继志善述事者也。恭惟我肃宗大王,仁明睿智,刚毅果断,临御既久,春秋益高,则于国家大小事,无不练达明习,人之情伪、事之是非,若烛照而龟卜。举其大者而言之,则辛巳讨逆、丙申正斯文。斯二者,俱系天地之常经、人伦之大纲,而其所以处之者,又皆从容审慎,熟虑深思,不暴喜怒,不动声色,一举措而归之正,可以传百世而无弊,俟圣人而不惑者也。粤若我大行大王,臣于昔者,六年春坊,侍讲最久。伏见仁慈明睿,温粹和易,加以学问夙成,行谊纯笃。辛巳仁显王后之上宾也,哭泣之声,闻者莫不堕泪。其能纉肃庙之业,光肃庙之烈者,可必于他日矣。不幸中年以后,疢疾乘之,寝膳、起居之节,不至大段愆常,而事务酬应之际,或未之审察,臣僚陈奏之言,或未之领会,外庭诸臣,咸怀忧惧,惟思至诚夹辅,随事匡救,以俟早晩平复之庆。先王自量症患之难强,有妨于酬酢万几,托殿下以储副之重,仍命代理庶务,诸臣无不忧伤哀痛,不忍奉承者,盖亦有日矣。及其有世弟可乎,左右可乎之教,则旨意愈益恳切,圣虑愈益深远,而一种诸人,自生疑怯,恐其不利于己。赵泰耉不有请窜之台启,率其徒党,冒入阙门,不由政院,直蒙赐对,而辄皆以宗社将亡为言。臣未知左右用事,则宗社可安,殿下代理,则宗社将亡者,是果何说,而臣等,犹以为彼辈,妄生疑阻,不顾国家大体者,实为迷惑之甚。及至逆宦尚俭事发露,则意其因此而或知当日诸臣之心事,与夫渠辈之为罪,得以少息其祸心矣,乃反径究大狱,而不核事实,虎龙、一镜继出,而斩伐肆行,诬悖滋甚,则凶徒之缔结交乱,至是而狼藉难掩矣。于是乎以丙申大处分,谓非肃庙本意,而容易变改,辛巳逆狱,虽未能翻案,而其所以追加崇奉者,一反肃庙之遗志,礼经之大防,凡肃庙平日政令,不问大小,变易殆尽,而辄曰:‘禀上旨取上旨。’呜呼!以肃庙前后处分,谓不是当则已,义理之明白,托付之丁宁如此,而及至大行朝,一切变改,是岂先王之本意哉?况以平昔英睿之圣姿,推度于此等举措,则未见有一毫近似者乎?其曰禀处,曰兪者,盖是违豫中,泛应于群凶奏达之际,而于本事之是非,未或照察而然也。夫疾病之来,圣贤之所不免,顾何损于圣德,而一队群奸,曲讳先王之有疾,阴以自脱其簸弄无严之迹,不恤其上加玷累,宁不痛心?噫!详知两圣之本心者,宜莫如殿下。殿下以为肃庙丙申处分,果非本意,而先王之有所变改者,果一出于睿裁,非由于奸凶之荧惑耶?臣以近日两先正复享、复爵等事而观之,决知殿下之意,未尝疑眩于此矣。然则彼凶徒者,于肃庙则直斥其大处分,谓由于积年沈痼之疾,而恣意诬毁,不少顾忌,于先王则秘讳疾患,设为禁防,言或及此,辄指为逆,以至导殿下以扑杀上书者,此其故何也?殿下睿学高明,于义理曲折,必已洞然无疑,而宫闱之间,细大之事,又殿下之所稔知者,则其于今日群下之忠邪是非,宁有不能辨者哉?特以其事关两朝,遵肃庙之处分,则或虑其有妨于先王,袭先王之轨辙,则又恐其有碍于肃庙。以是而持疑不决,左右难处。夫如是,则肃庙之诬,无时可辨,先王之本心,无时可明矣。必也明言先王以仁孝、聪睿之姿,不幸有无妄之疾,为小人所障蔽,数年之间,变易肃庙之旧政者,一出于群邪之眩乱,然后始可解中外之惑,释后世之疑,而先王本然之懿德,乃得如日星之昭揭矣。然则先王固未尝不继肃庙之志,述肃庙之事,殿下亦未尝不继先王之志,述先王之事,而三圣授受之际,盛德大业,光明洞达,䜣合无间矣,是岂非孝悌之大本耶?夫不讳先王之有疾,然后先王之诬可辨,先王之诬既辨,则肃庙之诬,不待辨而自明矣。殿下必须推明两圣本心之所在,中间掩蔽之委折,晓谕中外,使两圣心事,如青天白日,人得以见之,史得以书之,则庶几无歉于继述之义,而克尽于孝悌之道矣。至若恢荡平云者,谓人君用人处事之际,绝去一毫私意,唯观其人之贤邪,其事之是非而已。宅心至公,惟贤邪是辨,而一党字忘诸胸中,然后方可谓之荡平。是以,舜举皋陶,而不仁者远,汤举伊尹,而不仁者远。若于贤邪进退之际,疑其为偏重,必欲杂薰莸冰炭于一器之中,则必无并容相济之理,而大违于箕圣荡平之训,此宋之建中靖国,所以卒召靖康之祸者也。所谓私字,非特偏用私昵之人,然后谓之私也,欲以无私示人,欲以公平见称,而出于有所为之心者,亦私也。然臣之愚,窃以为今之贤邪,辨之最易。何者,幸先王之有疾,忌殿下之英明,盘据紏结,欲济其欲者,皆凶徒也。殿下既已觉其然也,然斥退之际,犹虑其或归偏重,辄示顾藉爱护之意。朱子所谓:“若不问其是非曲直,而待之如一,则是善者常不得伸,而恶者反幸而免,以此为平,是乃所以为大不平”者,不幸近之,而亦有乖于《书经》勿疑之训矣。惩讨既行,是非大定之后,持是道不变,磨以岁月,而取其中稍有树立者,随才调用于百执事,则年久之后,众心自定,是非大明,自然有革面从善之效。所当戒者,唯滥杀无辜而已。臣窃以为,所谓荡平之道,无过于此也。殿下于政令之间,每欲避远嫌疑,拘于小节,而伤于大体者,或多有之。臣恐殿下,此意未除,则将无处不窒碍,而孟子所谓:“发于心而害于政,发于政而害于事”者,有不可胜言矣。程子曰:“避嫌之事,贤者且不为。”况圣人乎?夫人主一身,宗社之所托,亿兆之所系。是以,事必求是,人必求贤,一念唯在于安宗社济亿兆,而何敢自有其身,曲避小嫌耶?殿下近年以来,险阻艰难,亦既备尝之矣。自在潜邸,已遭横逆之言,及进储位,又遭凤辉之沮遏,世良之凶言,继而有尚俭之谋害,镜、虎之构诬,其他危动不安之端,不止一二,此辈皆宗社之罪人,非殿下之私仇也。即阼之初,虽即日尽取而正其罪,此是为宗社讨贼也,非为自己复仇也。今殿下,虑人之或疑其为自巳复仇,容忍半年,认贼为子,不惟不讨而已,新政之初,擢凤辉于辅相。此真所谓以德报怨,而孔圣之所不取也。殿下初见凤辉疏,上章于先王,至有毛骨俱竦四字。使殿下毛骨俱竦者,非宗社之罪人乎?宗社之罪人,而爰立于初政者,岂不大有乖于天理人情耶?伏闻其后筵中,至有比拟管、桓之说。管仲之射钩,以其为子紏争立也,乃桓公之罪人,而非得罪于齐之宗社也。是以,桓公恕其各为其主,而置怨而用之。今殿下,为先王储嗣,元无桓公、子紏之事,而凤辉敢为遮莒之计,此但为殿下之罪人耶?抑为宗社之罪人耶?执此数端,而反求天理,则殿下举措之失当,可知矣。且殿下之进位储极也,先王禀旨慈圣而定策焉。其时诸臣,不过协赞于其间而已,有何功劳之可论,而凶徒恐殿下之思用旧臣,乃以援立、拥立、定策国老等说,相继陈达,必欲归殿下于有嫌当避之科。殿下不得不动于此等说,窜谪诸人之无罪抱冤,非不怜愍,而久靳霈泽。此皆殿下远嫌疑之过也。伏愿殿下,凡厥政令,一循天理之正,惟以宗社为念,勿以一毫自己之私,置之念头,则规模宏大,刑赏合理,亿万世无疆之休,自此始矣。朱子之告其君曰:“陛下之心,前日未尝有求位之计,充吾未尝求位之心,动心忍性,深自抑损,所以自处,常如前日未尝有位之时,则可以转祸为福,易危为安”,诚至论也。殿下前日,未尝有求位之心,而凶徒谓殿下有求位之心。殿下闻此言,若朝衣之坐于涂炭,必欲远避嫌疑,洗濯此累,则徒示人不广,而无益于昭德。只依朱子之言,而潜心力行,勉勉不怠,则天下后世,自可晓然知殿下之心事矣。惟殿下懋哉!

时群凶迸黜,朝象一新,而镇远自谪才还,以为辛壬凶徒之祸心,不但在于戕杀士类,凶言由此益深,祸机由此益滋。若不痛辨义理,劈破凶言,则祸乱必作,遂陈袖箚,溯本竭论如此。

○右议政郑澔上箚,略曰:

一心既正,则万事自举,有如纲举而目张。苟于此心,少有所蔽,而却就事事上周旋弥缝,则事必无緖,而徒自乱耳。殿下好仁之弊太过,而大憝、元恶,有网漏之叹,避嫌之意太胜,而发号施令,无宏大之体,以致先王之盛德未彰,宗社之罪人晏如。此病不除,何事可做?闵镇远袖箚,真所谓对症之神方。今之言者,皆以卞圣诬讨国贼,为第一义。然圣心于前所论者,有未尽释然者,则圣诬终不可卞,国贼终不可讨。殿下于台启,一例违拒,不审圣意,果以台言为不是,而不之从耶?抑亦以为其言,虽未必非,而于彼辈,犹有所顾藉而然耶?臣决知殿下,必不以台言为不是,而犹且为外面文具,则无乃圣学,于诚字工夫,容有欠阙耶?臣敢以一诚字,为殿下献焉。盖不但台启一事,如镇远袖箚所论数事,何莫非诚实底道,有所不足而然也?愿痛自省察,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廓然大公,无间物我。宪臣以不得其职,寻单将递云。宪臣近来台阁中,颇有敢言之声者,渠之自处,可谓得矣,第未知人谓圣朝何如也?自有此事以来,言地诸臣,咸无固志,一味退步,朝廷之上,气像不佳,言路之闭塞,将自今日始,殿下曷尝观言路闭而国不亡者乎?为殿下臣子者,孰不隐忧永叹也?

批曰:“勉戒深用感叹。但于近日事,予有所执,后日登对时,当面谕矣。宪臣事,固予之过,自省之外,夫复何喩?”

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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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夜三更,流星出天江星下,入巽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赤。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卷之三

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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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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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己亥,未时,日有晕,白气出珥边,良久乃灭,晕上有背,内赤外青。

○上亲行朔祭于敬昭殿。

○右议政郑澔上箚。略曰:

臣有不可留之义三焉。君诬犹有所未雪,义理犹有所不明,臣欲左右殿下,以赞始初之化,则牵掣扞格,无可着手处矣。若欲虚縻宠命,苟然充位而已,则非臣平日之志也,此一也。谋危殿下之贼,尚在原任,阴护逆镜之人,俱居右地。臣虽无似,亦我肃考遗臣,何忍与此辈,比肩同列,以贻后世之讥议哉?此二也。臣本与向来四大臣同罪,而独免刑章,此已可愧。四臣者,尚为抱冤之鬼,而臣独被恩荣,扬扬冒据于廊庙之间,死者有知,必唾臣面,此三也。待大臣入来举行疏决之教,臣仰认圣意矣。夫为今日臣子者,固当以辨上诬讨国贼,为第一义,而至于臣下伸暴疏释等事,宜不暇先及,此臣前箚本意。然殿下恻怛之心,先及于冤死诸臣,此亦仁政之不可已者也。呜呼!辛丑以后,为宗社死者几人,为殿下死者几人?屠戮之馀,存者能几人,而或窜或黜,经年沈屈,此圣明所以衋然念及,必欲次第疏释,无使一物,不得其所。有君若是,彼死者亦何怨之有?臣追念往事,不觉涕泪之纵横。当时士祸,前古所无,孰非可冤,而盖莫不由于定策代理。先王既无嗣续,则建储之请,安得不早,先王既有疾患,则代理之举,岂有他意?然而凶党之有二心于殿下者,乃以建储,归之于废立之科,以代理,驱之于纂逆之目。此非特诬诸臣也,乃所以诬殿下也。殿下之诬既雪,则诸臣之诬,不期伸而自伸。只此头颅已若是,则其他百端千緖,不必论也。况虎龙变书之出于诱引,殿下之所已烛,则只是诬狱而已。既知其为诬狱,则筵臣所谓未承服未正刑之说,若有所区别于其间者,此则非臣之所可知也。自有鞫狱以来,未有如壬寅狱之穷凶也。三年锻炼,惟意所欲,外间多言,出于罪人之口,而不书者有之。此犹如此,其他可知。安知其所谓承服者,不出于渠辈之所妆撰乎?亦安知不出于前日,圣教所谓死中求生,胡辞乱说耶?凡此不待臣言,而圣明亦已洞烛矣。殿下既知其冤,则不可使诸臣,一日抱冤于九地之下。必欲伸诸臣之冤,宜自四大臣始。四大臣惨祸,专出于建储代理事,而演出新意,构成别案者,则不过宫城扈卫事也,养字事也,痿字事也。夫宫城扈卫云者,渠辈所以为证者,不过以李森之出为忠兵,就章之差除中军,而森之自求之状,通朝之所共知,至于就章为中军事,则差除未久,旋又首拟平兵。果如渠辈之言,则岂复旋即外除若是哉?其他会议云云之日,习操后期约之说,日字差错,破绽无馀,至于掌中养字之书,归之于推戴者,其果一毫近似乎?虽以其时崔锡恒箚观之,有曰:“推戴之人,三变其说。”安有三变推戴之逆狱哉?只此一款,可判其虚妄。至于痿字,则尤不成说。痿字岂有别样深意者乎?手足之不仁者,亦谓之痿痹,则此一字,何足为贬诬先王之归乎?其必以帝奕比之者,渠辈反不免诬上之罪矣。然李健命之祸,比三臣最酷,亦有由焉,盖以其自请专对也。殿下其或知之否乎?其所以诬三臣者,不出于此,而此已绽露无馀,则其他又何论哉?至于赵泰采,则其所构罪,只是联箚一事,而代理之本非篡逆,殿下之所已烛,泰采之死,是何罪也?四臣者,以肃庙旧臣,协辅我先王,精白一心,可质神明,而特不忍舍吾君之子,终不免于刑戮,此奚特国人之所共悲也?伏想肃庙在天之灵,亦必有衋伤处矣。殿下以肃庙之心为心,不以自己事有所嫌沮,则四大臣,宁至今有冤莫伸耶?愿亟命有司,先雪四大臣至冤,复其官爵,然后李晩成、洪启迪、金云泽、赵圣复、李弘述、尹悫等,一体伸雪,仍命金吾,将伊时狱案,遍示大臣、金吾堂上、三司之官,使之一一考阅,约日齐会宾厅,陈启论列,已死者伸之,在谪者放之,亦以此意,宣示八方,使中外,晓然知凶党欺蔽浊乱之状,则实迓续景命之一大关捩也。

批曰:“噫!近日事,予有一毫自嫌之心,则乃有此处分耶?一则仰体先朝之遗意,一则以彰大行朝盛德也。噫!向日四大臣之被冤,宁忍言哉?倡之者镜贼,应之者贼虎,胡辞乱说,以成其事者,乃诬服之诸贼也。犹恐逆案之未固,合启请对,遂成其志,若非大行朝深仁厚泽,则其事端,奚特此已?虽然,玆事重大,不可以一批决之。大臣、二品以上、三司会于宾厅,详阅鞫案后,登对禀处。领府事事,若允合启,则向者陈疏,其归文具乎?今日之心,即向日之志也。心犹泰然,而强勉从可者,非诚也。初则陈章,而末又追提者,非正也。是岂强拂言者之意哉?噫!向日之事,卿须思之。或窜或配,网打廷臣,若非大行朝德意,则胡至于此而已乎?镜贼已戮,元恶已除,疏下之人,既亦并窜,随从又治。汉、唐所以得国享长,岂非仁厚立国之致乎?是是非非,既已大定,则何乃行戮窜配而后始定耶?卿之今日定去就之说,非所望于卿者。

○行召对。

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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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鞫睦时龙于本府。时龙,虎龙兄也。

○以张鹏翼为御营大将。

○复故领议政金昌集、左议政李頣命、李健命、右议政赵泰采官爵,遣官致祭,李晩成等诸臣,皆复官。先是,上命大臣、诸臣,详阅鞫案入侍。是日,右议政郑澔,率礼曹判书闵镇远、吏曹判书李宜显、兵曹判书洪致中、汉城判尹尹宪柱、户曹判书申思喆、兵曹参判李箕翊、左尹权𢢜、礼曹参判许玧、户曹参判黄一夏、会宾厅,以病不入侍。司直兪命弘、李裕民、右尹沈廷辅、入侍初,以病即退。刑曹参判李凤祥、训炼都正金洙、行护军崔镇汉、金潝、尹遇进、李汝玉、申命仁、大司谏李乔岳、执义金砺、掌令李汇晋、金坛、持平李圣龙、司谏鱼有龙、献纳郑宅河、应教申昉、修撰洪铉辅、承旨朴圣辂、假注书崔命相、记注官崔道文、李台征,入侍。时,上曰:“大臣之关系鞫狱者,别无紧语乎?”镇远曰:“其时,锻炼构诬者,专在于行药一款,而金昌集则其孙省生,与徐德修,有所酬酢之说云,而昌集则元无举论之事,李頣命奉使时,买取毒药,以此行凶,至有黄水吐出之事云,而黄水吐出,在于庚子十二月,而頣命使行之回还,在于辛丑正月,则此已相左。”又云:“丁酉年锦平尉赴燕之行,托之张姓译官,买药以来”云,而其行元无张姓译官,则张哥变为洪哥,不服而死于杖下。内则因金姓宫人用药行凶云,而金姓宫人,自大行朝,以元无为教,此皆落空。且德修招辞,谓以辛丑六月,以药入送于张世相处,因东宫厨房内人,毒杀李昭训云,而辛丑六月,殿下方在私第,岂有东宫厨房乎?“上微笑曰:”此等说话,即予前所谓故辞乱说者耳。“澔及诸臣,皆力陈昌集等与李晩成、洪启迪以下诸臣之冤。镇远曰:”昌集受后命于臣谪居之星州,故臣往见之,昌集曰:‘吾受先朝罔极之恩,无一事报效,死固宜矣。何所憾恨,而但念东宫,恐难保全,以此死不瞑目’云矣。“镇远因涕泣呜咽不成声,上曰:”大舜处畎亩之中,三年成邑,五年成都,此岂非圣人自修之效乎?予若有自修工夫,则当初建储之后,岂致人心之疑惑乎?此莫非予全无自修工夫而然也。古语曰:‘欲投鼠而忌器。’向来所谓废立、篡逆云者,推而言之,至及于何地耶?自不觉其上逼于不敢言之地矣,何其无忌器之心也?储位既定之后,事端层生,宫阐之间,亦生变怪者,皆由于不能自修之故也。东宫问寝视膳外,虽不干预朝廷,然侍傍提达之事,古史亦有之。予则只以事关自己,有所不敢,而至今日始言。是虽伊日事势之不得已,而实有负于大行朝建储之意矣。“仍泫然流涕者良久,左右诸臣,莫不凄切。澔、镇远、宜显、思诘、乔岳,涕泪沾襟,已而,玉音稍高曰:”往者逆镜伏法之后,欲为处分,而忍而不发,更思之,其时虽格于事势,今若知其冤状,而犹思自嫌,因循置之,则无以彰大行朝之盛德矣。必须明白处分,然后可以有辞于后世矣。大抵朝象之岐贰,在先朝不至若此之甚。始以斯文事,先王之处分至严,形诸文字,垂之简册,且于大行朝疏批,极其严明,故一边之人,举怀怵畏之心,乘机而发,尽驱诸臣于恶逆之科。苟究其所以然,则果由于何地耶?其时之人,疑惑层生。若论其心之所在,则必欲网打一边之人,然后使不得措手耳。内外朝悬绝,宗戚无接,朝臣之事王子,尤为自别,故予不知大臣之为何人,而其中李判府事,则处药院几年矣。入侍时,常常见之,决非为逆之人也,予岂不知?予在禁直时,有书役事,招致书写,则自药院而来,传李判府事,使之书忧国忘家四字,揭诸璧上云。予闻之,心甚感叹,尝以为积于中者发于外。初则以联箚一事,执为罪案,后则以诬服乱招,作为奇货。若使其人,真有谋逆之事,则千载之下,固难免逆名,如其不然,则虽举国之人皆曰逆,予则独以为非逆也。“澔曰:”圣教至此,九地冤魂,必将感泣矣。“上曰:”合启,大行大王,连为不允,宾厅二品以上,请对亦不允许,大行靳兪之盛意,终可见矣。一镜辛丑疏,与虎龙变书,节节相符,其和应之状,不言可知。且虎龙变书,出于何时乎?“镇远曰:”册封先来出来后,变书即出矣。“上曰:”予于其时,得见变书,毛骨俱竦,半夜苍黄,引接宫僚。推案虽曰拔去凶言,若深思之,至于何境耶?今予若有一毫自嫌之心,而不思所以伸雪之道,则非重宗社之意也,亦非体大行朝靳兪之意也。抱冤者,今若昭雪,则岂不有光于大行朝德意,而亦为仰承先朝恩遇四大臣盛德之意。不待考阅鞫案,已知其非逆矣,何事于询问,而以事体重大,故广询矣。被诬四大臣,特为复官致祭。“仍命李晩成、洪启迪、金云泽、金民泽、李弘述一体复官。上曰:”赵圣复疏,固妄率,而圣复,论以一罪,然后可济其所欲,故终致极刑矣。“诸臣皆陈圣复之死至冤。镇远、致中曰:”设令妄率,妄率,岂死罪乎?“思喆曰:”只伸四大臣,而不伸圣复,则四大臣之伸,亦不得为伸也。“砺曰:”设令直请代理,亦非死罪。只以渠辈,意在他处,故不得不杀圣复耳。“上曰:”今知其冤,而不许复官,则亦不免自嫌之归,而兵判所谓妄率非死罪者,是矣。一体复官。“澔请唯诺诸人,一体放释,镇远曰:”彼辈亦知唯诺之不可成罪,故律止削黜矣。彼辈所深恶者,在于李廷熽,故初以他罪,构诬请窜,旋觉其不成说话,即为停止,更欲构他罪,而终不能得,故最后又以唯诺成罪而窜之。以廷熽之故,诸人并披窜谪,其心所在,岂难知乎?及今殿下,又以廷熽为嫌,而尚靳霈泽,每示重难之意者,岂非未安乎?臣等亦入于唯诺中。此人等未放,则何敢晏然在职乎?“澔曰:”圣人本无嫌,有何回避乎?“上曰:”予非以刑迹为嫌也。唯诺诸臣,一体放送。“镇远曰:”赵泰采子,初非缘坐,而构出怨国之罪,至窜其女,尤是世变,囚其俾仆,累次刑讯,尚在狱中矣。泰采既昭雪,则其子亦宜放释。“上曰:”赵女事,向见其奴击铮原情,甚残忍矣。婢仆之移送捕厅,必欲取服,杀之而后已,然径窜于未究竟之前,违法甚矣。赵鼎彬三兄弟及其妹并放送。“凤祥陈赵氏婢仆宜放,命放送。澔陈尹悫与李弘述无异,上曰:”尹悫、柳星枢,其时鞫狱,亦以次律勘断,而悫因台启,终至于死,可知其冤也。悫复官,星枢放送。“镇远陈李健命既伸冤,同时奉使人尹阳来、兪拓基,宜放释,从之。宜显陈被谪蒙放者,给牒叙用,缘坐蒙放人,亦宜给牒,命直为荡涤。昉请昌集等四大臣,不待谥状赐谥,许之。镇远曰:”闻瘗之浅土云,改葬时,宜顾恤。“命葬需题给。上命正卿以上进前,教曰:”今日处分,业欲为之,而尚此迟延者,以其事关自己故也。然而终若不为,则无以彰大行朝之盛德,故今日有此处分矣。大舜罪四凶,而天下服。今之元恶,无过乎一镜。予于相箚之批,以倡之者一镜,应之者虎龙为谕者,盖其缔结和应之状,明若观火故耳。其时投狱者,岂皆不知诸人之冤,而惟其贪权乐祸之心,自不觉其互相渐染,以谓一边之人,若尽网打,则足为长久之计,做出许多罔测之目,举半世驱入于恶逆之科,诬张大狱,斩伐狼藉,肃庙倚仗之大臣、任使之诸臣,一并屠戮,其他被杀杖死之人,殆不可胜数,天壤之间,至冤盘结。如是而能无和气之感伤乎?至今追思,其为惨怜,当如何哉?以此之故,今日不得不有昭雪之举,而今若因此,又加诛戮,则此非伸雪也,乃报复也。顷日昼讲,适因文义,论及以直报怨之意者,亦非偶然而发也。贼镜疏下六人,非不欲鞫问,而元恶既诛之后,其馀则置而不问,固不害胁从罔治之道,亦欲使反侧子自安之意,故近日台启,多不允从,而李师尚、尹就商等,启即允者,亦有以也。居台阁者,不知予意攸在,争之不已,靳兪,岂有他哉?只为其前辙之可监也。卿等亦体此意,务恢公平。大臣诸臣,皆在,故详言予意矣。“澔曰:”天意所在,臣实感叹,而第为国之道,辨邪正明是非,然后罪者罪之,则人心自服矣。“上曰:”大臣之言是矣。“镇远曰:”显忠惩恶之道,有国以来,不可偏废者也。“宜显等言略同。上曰:”卿等之言,皆是矣,予当体念,而卿等亦体予意。“仍教曰:”疏决始为退期,待大臣、禁堂,鞫案考阅后举行,而不服而死者,当为先伸雪,胡辞乱说之类,似当以诬告律论断矣。“镇远曰:”不服而死者,为先伸雪,缘坐籍产,并放释还给乎?“上曰:”唯。“两司申合启,砺等申前启,并不允。至长润事,上曰:”言虽绝悖,因此而施以极律则过。然向日勘律,视罪为轻,绝岛安置。权益宽事,依启。“汇晋启:”筵席询问,事体至重,诸臣奏对,虽有详略不同,若其伸雪当否,惟当明言显论之不暇,而禁军别将金潝,泛以四大臣事,诸臣既已陈达为辞,终无辨别之语,奏语既甚糢糊,情态亦极可恶。请罢职不叙。“依启。大司谏李乔岳申前启,并不允。至尹恕教事,上曰:”远配。“至李巨源等事,上曰:”请对玉堂远窜,其馀依前削黜。“玉堂李巨源、李真洙。宅河启:”询问,事体不轻,而副摠管崔镇汉,只以从众处分仰对,刑曹参判李凤祥,语次间不去姓字于逆镜。请并从重推考。“上曰:”崔镇汉事,依启。李凤祥事,语次间不必论,而此非凤祥语也。“镇远曰:”四大臣既伸雪,则当初戕杀之人,岂可晏然乎?“上曰:”四大臣当初合启首发人及请对诸人,并削黜。“李宜显言削黜太轻,上曰:”台谏当论之矣。“李乔岳启:”四大臣酷受奸党之构诬,幷被恶逆之极律。圣上痛察冤状,伸雪无馀,则彼诬陷戕害之类,决不可削黜而止。请合启首发人及前后请对诸臣,并极边远窜。“上曰:”请对,异于合启,合启首发人远窜,其他依前下教宜矣。“宜显曰:”极律之启,惨毒,比当初合启倍蓰矣。“上曰:”既成案之后,加律,非异事矣。“镇远曰:”在成案前矣。“两司诸台,又以所怀,力请凤辉、森之罪,上曰:”既罪首发,则其馀自在于不治而治。一一加罪,东窜西逐,则景色如何?“终不允。澔言:”将任不宜久旷。李森之启重发,宜改差。“从之。

○命李明会,承袭奉德兴大院君祀。上谓诸臣曰:“李明会父世祯,世袭都正,奉大院君祭祀。李弘述之祸,诸子皆远配,奉祀无人艰觅。在乡人苟充奉祀,今不可置之,命明会承袭奉祀,在谪诸族,一倂放送。”又命时奉祀人李弘模,仍前资级,付佥枢。

3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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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命招右议政郑澔卜相。卜相闵镇远、申銋、李宜显,以闵镇远为议政府右议政,金兴庆为大司宪,洪铉辅为吏曹正郞,李箕镇为兼文学,李凤祥为训炼大将,张鹏翼为御营大将,申光夏为摠戎使,金有庆为咸镜监司,金砺为义州府尹,特擢洪致中为判义禁府事。初,上命大臣,就正二品中加判义禁望。大臣以李宜显、申銋应命,上不用而擢致中。

○宪府掌令李汇晋、金坛。申前启,尹凤朝启,添平日持心,决非欺君者等语。又启:“虎龙上变之出于诱引,圣明亦已洞烛。此所以有时龙拿鞫之命者也。溯求其本,亦有先虎龙而告变者。辛丑十二月十五日,发李喜之、沈尚吉、洪义人远配之启,十九日发金时泰、柳就章、梁益标之启,二十五日发十六人远配之启。凡此三启所以为罪者,皆是虎龙变书之根本,而毕竟入于诬狱者,不外乎三启中所论之人,则为此启之台臣,便是虎龙也。其诬告情节,不可不严核。请其时发启台臣,令政院现告,与时龙,一体严鞫。”又启:“赵圣复疏,亶出为国之诚,则岂有一毫他意,而凶党之必欲鞫问,其心所在,已不可掩,而屡度还配命下之后,又复力请拿鞫,前后刑讯,惨不忍言。夫既欲杀圣复,则其所为罪,不出乎疏中之语。宁复有可问之端,而必以酷刑,期于钩得者,盖欲得圣复一言,以实渠辈所欲为之事。若使圣复,不忍酷刑,有所乱言,则其后事,尚忍言哉?思之至此,不觉骨寒。请前后请鞫赵圣复诸臣,并令政院考出,严鞫得情。”

○持平李倚天上疏。略曰:

三告还给,出于常格之外,而始臣自劾,只是言不见用,今之言不见用,亦如前。乞罢臣职,使同僚警醒。尹志述、任敞,是何罪也?志述,读书人也。为亲者讳,亦岂不知,而先王志文,只是记述先王盛德而已,其不可讳辛巳者,义理当然也。志述本意,不过如此。其言虽过激,其意窃自附于明彝伦定分义,而终以是首被惨祸。国朝三百年来,何尝有太学生,以言获罪,至于正刑者乎?我圣考,尝以为我国,以士气为命脉,章甫之疏,必优容而不之罪,立陈东等祠于太学傍,俾为士者观感焉。若志述者,言人所难言,至于杀身而不悔,可谓不负圣考矣。殿下若以圣考之心,究志述之言,则志述可幸无罪矣。任敞之至于死者,己巳之变,能有树立,为凶党所仇视,于辛巳,又陈一疏,以明为圣母,严讨复之典,兼陈为东宫停贺礼之义,其必以告庙颁示为请者,欲息方生之辞说,绝后世之疑惑也。其时圣考,虽以语多狂妄,稍示微谴,而曾不逾年,特命放还,奖之以慷慨,两度圣教,炳如日星。彼群凶辈,以名义之罪人,必欲甘心求罪,不得捏合,当初浮言,以欺我先王,以成敞之罪。敞疏一而已。前呈后呈,若有一字增减,其日承旨,以目见前呈文字之人,又何敢措辞启禀,若是明白乎?原疏及喉院启,必载日记,一经睿览,可以洞烛其冤状。凶党之必杀乃已者,岂有他哉?盖以两儒杀之,然后辛巳之狱可反,而圣考处分,可归于疑惑矣,其关系不特两人事而已。敞所以必欲告庙颁示者,正以虑有今日之事也。当时若用其言,今日世道,未必若是之沈沈也。士之以言获罪者,从古何限,而不待结案,直为正刑,未有如志述、敞之最酷者也。愿殿下,遵圣考待士之盛意,察两儒被祸之至冤,一体会议,亟行伸雪焉。

批曰:“自古台启,阅月争执,而因此决去就,乃无前之事。此予所谓自省者也。予志不然,而欲慰台臣,勉而从之,则是诚乎?非诚乎?尹志述虽知其无他,不可轻议。任敞事,令政院,考其颠末禀处。

○上御昼讲。武臣申命仁奏,安兴为水路要冲,宜移设水营,命庙堂确处。

3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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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两司掌令李汇晋、持平李倚天、献纳郑宅河。申合启,柳凤辉启,添无人臣礼四字,非特捏陷诸臣,乃所以上诬殿下,动摇国本也。今后断自宸衷云者,非特诬殿下,乃所以上诬慈圣也。乱贼何代无之,而未闻有为人臣而劾正储君者,亦未闻有储君,见劾于其臣,而能保其身与位者等语。末请依先朝处分,严鞫正法,李光佐、赵泰亿,亦加请绝岛圜篱安置,批曰:“今此加律,实是意外。不允。”汇晋等申前启,又启:“六贼与逆镜同罪,而只诛逆镜,姑贷六贼。夫六贼之罪,非特构诸臣,乃所以诬殿下也,诬东朝也。若谓建储、代理两事,果近于废立、纂逆,则四大臣之死,果不冤矣。不然则四大臣之死果冤,而为此疏者,逆而已。殿下虽欲以首从,分而论之,凡以疏章得罪,而只罪疏头者,盖可施之于微眚薄过,而不可施之于犯逆之人。况其疏之将出也,虽以凶党之同一肺肝者,亦有退缩不参者,亦有既参而割名者,独六贼攘臂担当者,盖知与俭贼,和应约束,万无一失故也。若此者,亦可以谩然随参论之乎?请逆镜疏下六贼,亟命拿鞫严问,快正王法。”批并不允。宅河申前启,又启:“当初合启首发人远窜,前后请对诸臣削黜之命,臣窃谓罪重律轻也。夫四大臣,酷受奸党之构诬,并被恶逆之极律。及今圣上,洞察冤状,伸雪无馀,则惟彼诬陷戕害之辈,决不可远窜削黜而止。请合启首发及前后请对诸臣,极边远窜。”又启:“四大臣联箚,实出于体先王友爱之仁,为先王分劳之意,而渠辈所谓大逆者也。凶言悖说,危逼圣躬者,无所不至,而其时三司伏阁之启,有曰:‘联箚,即三手中一也。’噫嘻痛矣!渠辈所谓三手者,有何干涉于联箚,而必欲合而为一者,明有许多机关,而其所指逼,有不忍言。当此逆情已露,惩讨方严之日,不可不明核正法,以雪圣明之诬,以泄神人之愤。请其时合启,首发三司之臣,与时龙,一体鞫问,连启诸臣,一并远窜。”批幷不允。

○大司谏李乔岳,上疏引其师宋时烈告孝庙,正心勉学,辅导元良之说,又曰:

臣亲承台臣不无所执之教。既知其有执,何为不从其言,使和应贼镜,罪关宗社者,尚偃息于覆载之闻耶?

又曰:

尹志述之死,诚悲矣冤矣。士气沮丧,人心愍怜,宜勿复持疑,亟施愍恤之典。韩世良,天无二日,半夜移位之说,极其凶惨,罪状与逆镜无异。宜施追夺之典。贼镜之撰教文也,蹀血之蹀,初以喋书之,骑省郞李太元见而改之,蹀喋之误,既能卞察,则文字来历,岂曰不知?其参涉凶言之状,万万切痛。宜施投畀,以惩其党。

批旨嘉纳。又曰:“尹志述事,已谕宪臣之批。韩世良,语虽骇悖,其身已没,何必更论?李太元不可遽施重典,然用之何妨之说,殊涉放肆。削版。”

○洪阳幼学金斗麟等上疏言:

邑有鲁恩书院,享六臣。成三问旧宅犹存,三问父胜及三问妻坟,亦在。三问家世传庄土十二结,在连山,没入勋府者,先朝命出给免税,自昨年督出已免之税。乞命勿征。

批令该曹禀处。

3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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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宪府持平李倚天。申前启,又启:“权益宽、李真洙、李巨源,罪名至重,正古人所谓远恶地,为此辈设者,而该府曲从其愿,俱以善地定配,已极可骇,而喉院不能据理退却。请承旨及禁府堂上,从重推考,益宽等,改定配所。”批依启。于是,益宽配庆源,真洙宣川,巨源宁海。

○以金在鲁为吏曹参判。

3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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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辰时至未时,日晕两珥。

○右议政闵镇远,再上疏辞,批略曰:“所引汉事,予于卿,既异于汉文。若以戚里言之,则卿之从兄,既已拜相。今予拜卿,一以循公议,一以为国事。若以戚里嫌避,则是计较也,其可免于私意哉?”

○领议政郑澔上箚言:

徐宗伋岛窜,以疏救赵圣复也,洪龙祚边配,以外影而文致之也。圣复既伸,则宗伋之无罪,可知,外影之名,专出架虚,则龙祚之无复取决于考案,可知。洪锡辅,只以尝斥潜入宣仁门之人,力请明核之,故最为凶党所忌嫉,首加窜逐,继以构捏成案,必欲甘心。三年绝海,几死获全,圣明洞烛,既命量移。闻其老母,年已八十。此其情理,尤有异焉。将此三人,宜先疏释。

从之。

○进士姜柱宇等上疏。略曰:

自志述之死,以士为名者,莫不奔走号泣,至欲毁冠裂冕,入山枯死。呜呼!志述之死,果何罪也?盖论讳亲之意,不可用于记述圣考盛德之文字也,非故暴扬辛巳事,以伤我大行大王之心者也。其言虽或过激,其心可质天地。彼群凶,本以名义之罪人,凡于扶植名义之人,视若私仇,不杀不快。最寿、真俭,首进凶言,行进、潝继之,末乃有逆镜为滔天之祸,而志述遂不免焉。呜呼!众口铄金,三言成虎,安得不有十二月十二日之事乎?夫以太学生论国家大事,而以言获罪,至于正刑者,三百年来有之?否乎?自是厥后,彝伦斁灭,而人不得为人矣。凡为我圣母臣子者,愿随志述之后,而不得焉。盖志述者,为圣考、圣母,杀身不悔者也。构杀志述者,贰于圣母,而得罪于圣考者也。彼志述,捐七尺不赀之躯命,树千古不泯之伦常,今日之伸与不伸,何与于渠哉?然而在朝家培养士气之道,宜不可使此人,长为抱冤之鬼也。不伸志述,则太学遂无士矣。伏乞亟行伸暴之典,仍命诛戮前后构杀志述者,以谢志述焉。臣等重入贤关,顾瞻一区新祠,问谁?父老咸曰:“此尹掌议所辨四贤祠也。”志述自在弱冠,率多士陈大疏,蒙圣考采纳。庚子大丧,又论服制事,又论陈东等建祠事,以成就圣考之成命。若志述者,可谓不负圣考矣。今其祠宇才创,而志述以身殉义,以继四贤之躅,无乃上天,故生志述,以五其四者乎?志述死时,其年二十六。以一个眇然之书生,能办有万死无一生之言,以明亘天地、通古今之义,其所树立,比四贤者,岂遽下一级哉?是以,多士之瞻望四贤祠者,莫不曰是志述,自作其祠,中外多士,将以志述,配食于四贤祠。乞亟下明旨,令有司,得以从事,特赐一祭,以慰冤魂。

批曰:“树节表忠,自古美事,而尚靳一兪者,意亦有在焉故也。”

○上亲政于时敏堂。吏曹判书李宜显、参议朴师益、正郞洪铉辅、兵曹判书洪致中入侍。上曰:“董仲舒曰:‘见正事,闻正言,行正道。’春、柱坊官,不可不择也。”致中曰:“洗马以幼学中有门阀才望者差出,前亦或有此例矣。”宜显曰:“申鲁以名家子,最有名称,故依翰林不待分馆例,通拟矣。”上曰:“三大臣缘坐,一体放送。”宜显请并叙用,许之。又请被谪蒙放人,并叙用,命叙用。后拟望赵道彬、赵观彬、赵鼎彬、慎无逸、李廷熽、尹阳来、兪拓基、柳星枢、李明会、李明翼、李弘迈、李弘选、李世裕、李世福、李观命、吴重周,并叙用。以李縡为吏曹参判,李乔岳、尹阳来、郑亨益为承旨,金干为赞善,赵道彬为工曹判书,李圣肇为广州府尹,闵济章为统制使,赵修为黄海兵使,李载恒为庆尚右兵使,崔道章为全罗兵使,沈寿贤为知中枢。

○掌令金坛申前启,不允。

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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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教曰:“噫嘻!四大臣以体国之诚,历事两朝,末被逞毒者之害,到今亦切伤痛。今日处分既定,四大臣所被惨诬,亦已尽雪。奚但遵先朝之遗意?抑亦大行朝宽仁盛德之心,必欣悦于冥冥之中。此非特有辞于今日也,亦将他日,有归奏于两朝之言。思之至此,还切伤感。已为复官,则节惠之典,不可稽滞。其令太常,依筵中下教,即速举行。前赞善李喜朝,以两朝礼遇之儒贤,终命于配所,至今思之,不觉衋然。赠官、追谥之典,亦令该曹,即为举行。”

○掌令李汇晋上疏。略曰:

惟我肃宗大王,聪明睿智,卓冠百王,宏谟美政,允为圣子神孙之攸则,而不幸壬寅以后,群凶秉国,欺蔽我先王圣聪,坏弄我圣考典章,大小法令,多所更改。在今日继述之道,不可不一并复故,以光圣孝。亟令庙堂,划即施行焉。至若辛巳事,系是先朝大处分,则为臣子者,何敢容议,而顷年乡儒吴斗锡投进一疏,至谓之诬狱,乃曰:“汉武时,江充、苏文等谋废戾太子,阴教胡巫,造成木人,则辛巳之狱,安知不类于此?”其援古证今,指意阴慝,有不忍言者。如此诬逼先朝无伦蔑义之人,不宜与同中国,亟施岛配之律,断不可已也。向时,凶党之构陷四大臣,无所不至,而有高应毕者,首发凶疏,有曰:“自丁酉独对之后,已知有向日之事。”又曰:“张浚肃清苗、刘之乱,勉其君以刚断。臣为殿下,眷眷于今日。”遣辞凶惨,引喩绝悖,亦宜投诸荒裔。李潜罪恶,毕露于肃庙亲鞫之日,而沈檀、赵泰耉等,敢以立节等语,肆然建请,至行褒赠,噫亦痛矣!宜夺其所赠之职,以伸公议也。逆虎已伏常刑,宜命削其名于勋籍,以明壬寅之冤诬。其所谓丹书铁券,亟令有司,登时毁去,仍又削其勋,罢其科,会盟时,所行赏典,悉皆还收,虔告太庙,颁示八域焉。世良辛丑之疏,踵凤辉而起,阴移天位之说,即一急书,实与镜、虎两贼,同一圈套,而遽毙牖下,舆情愤痛,追夺之论,太涉轻歇。快行孥籍之典,俾乱贼知惧焉。

末请宥兪崇、李挺周,批曰:“尔疏所论,大义好矣,而不可率尔为之者。乡儒事,言虽狂悖,玆事不可更提,而至于请潜追夺,昨年因教文事闻之,心常骇然矣。亟收其官,削勋收资事,疏决时,当商量处之。兪崇等放送。”

○以李观命为掌苑署提调,金在鲁为副提学,兪命弘为京畿监司,兪拓基为大司谏,赵文命为兼辅德,赵显命为兵曹佐郞,赵观彬为户曹参议,宋必恒为执义,赵德邻为修撰,尹阳来为工曹参判,洪禹传为判决事,罗学川为司成,金镇商为兼校书馆校理,金祖泽为京畿都事,李絿为缮工监主簿,李翊之为明陵参奉,金福泽为永徽殿参奉,李弘选为西部参奉,徐命均为同中枢。

○进士姜柱宇等上疏申前请,有曰:

志述从容安闲,颜色不变,望明陵而拜辞,整衣席而就刑。当日之事,非先王杀之也,实群凶杀之也。何者,当初志述之被配也,因诸生卷堂,旋即还收,于此可见先大王本意。初不欲置志述于重辟,而特为群凶所误耳。今殿下罪群凶伸志述,以明先大王本意之不如是,则始可谓善继之道。又何必因循掩覆,然后方可谓遵守之义耶?呜呼!群凶之欺蔽先王,以贻累于先王者,岂特此一事而已哉?变乱圣考定案,诛戮圣考遗臣,崇用诬殿下之凶贼,颁示诬殿下之文字,凡此等事,皆群凶之为也。是故,殿下不得不严讨群凶之罪,以光先王之盛德。如是然后,殿下孝悌之道,可以无歉矣。今志述事,独何异于是哉?此义甚明,无一毫可疑,而殿下不许臣等之请,窃恐圣学犹有所未至处也。

批曰:“尔等居首善之地,力请褒节,予切嘉之,而予之靳允,亦有所执矣。”

○右议政闵镇远上疏。略曰:

殿下务宽平之教,即臣平生所自勉,而第未知殿下,于宽平二字,作如何看耶?《中庸》曰:“宽裕温柔,足以有容;发强刚毅,足以有执。”宽属乎仁,刚属乎义,二者相须而成德。非刚毅,则所谓宽裕者,妇人之仁也;非宽裕,则所谓刚毅者,非义之义也。故《书》曰:“宽而栗。”孔子曰:“刚毅近仁。”朱子答或人问政曰:“以严为本,而以宽济之。”至于平则,《易》曰:“称物平施。”朱子曰:“不问是非曲直,以此为平,是乃所以大不平。”臣窃以为,今日急务,必先严于是非邪正之卞,而及其勘罪也,宜体《易经》“折首,获非其丑”之训,然后方可合于宽平之道矣。向来诸人,以建储为废立,代理为纂逆,固难逭于王法,而亦多有迷惑胁从之类,则岂可尽置于重辟乎?只宜先明各人之罪,然后酌量首从,差等论断,以行天讨,而常使恻隐、不忍之心,行乎其中可也。窃覵殿下,于此辈,常有掩覆顾藉之念,又以以德报怨,避远嫌疑之意,参错于其间,虽至重之罪,而亦靳至轻之律,宗社之大罪,国家之大体,有不暇顾焉。以是而为宽平,则窃恐有违于上所陈圣贤之训也。以臣言为可,则即赐采纳,以为不可,则是臣谬妄,不足备殿下之辅相。敢陈迷滞之见,以俟取舍之命。

批曰:“因予言而勉戒切至,可不体念?予所谓宽者,岂巽软而已哉?近来党锢日甚,干戈相寻,此非刚毅之刚,乃时世之刚也。正当补不足之时,其将务宽乎?务猛乎?舜于四凶,殛一窜三,未闻尽诛四凶。既诛元恶,随从窜配,而抱冤者既雪,则处分大定。向日甘心护党,网打廷臣者,窜之殛之,固无不可,而若允请鞫,东引西援,奚免于滥?既允之后,如或遽还,则国法迳庭,初不若慎重之为愈。窜配亦靳,意亦在焉,卿须思之。南窜北谪,景象若何?渠虽无谓,父母妻孥,何尤焉?子曰:‘不报无道,君子居之。’是虽抑子路之言,亦近理也。予虽凉德,不欲效汉明夜起彷徨之事。上下自修,只守天理之刚而勿失,则岂非国家之幸耶?体卿刚字,为自服之铭,仍反言而勉砺群工,须体此意。”

3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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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进士沈熙运等三疏,略曰:

受诬于凶党者,莫酷于殿下,而殿下之诬,犹未能雪,则一儒生何足言?然士者,国之元气,无士则国将奚国?志述之死,设或出于先王本意,以先儒当变通而变通,是为继述之言观之,则在后王继述之道,本不当苟然遵守而已。况此事,专由于群凶之所构诬乎?伸志述,非特为志述也,乃所以为先王也。今殿下以先王之弟,履先王之位,将欲置先王于有过之地耶?抑欲置先王于无过之地耶?必欲置先王于无过之地,莫如伸志述,以明先王之必不为是也。

不从。

○右议政闵镇远出肃,入侍于进修堂。镇远曰:“臣本不欲大段杀戮,而殿下之意,又如是至仁,敢不钦承,而但彼凶辈,罪状滔天,而殿下久无处分,甚非五刑五用之义,人心益激,国纲渐紊矣。”上曰:“台启非曰不是,而苟不深加参酌,则或恐过滥,故未得即允,而执法之论,固应如此矣。”镇远曰:“肃庙辛巳,遭宫闱之变,处置得中,义理大明,诚可谓盛德大业也。大行大王临御后,以人情言之,欲致隆私亲者,岂有其极,而礼防至严。朱子曰:‘出母不可迎而归。’生而迎养,尚不可。况死可崇奉乎?且当日之事,不特为出母而已。以章子事见之,其严于压尊之义,如何哉?使章子为非义,则是得罪人伦之人,孟子当绝之,岂肯与之游哉?上虽以私情,有逾礼之事,固当力争。况大行大王,明于大体,未尝提起,而群凶欲媚悦固宠,镜贼倡之,明彦继而力请,导君父以成非礼之礼。三年之内,虽难遽议厘正,而前头当更议处矣。”上曰:“此事重大,不可议也。以《谱略》事观之,圣考之志可知。且向来追崇,不至过滥。及至今日,虽有知礼者,决不可提起矣。”镇远请三大臣籍产还给,金济谦复官,许之。镇远曰:“尹志述之冤死,实前古所未有之事。一言扶伦,惨被酷祸。大行大王处分,至情所在,虽或过中,今不可无褒恤之典矣。”上曰:“久后可论,今则太急。虽以朴泰辅之贞忠,犹不得趁即褒崇。志述节义,虽可嘉,大行朝既无愍恤之典,则及今追褒,似或太早。”镇远又请褒恤任敞,上曰:“政院考出禀处。”镇远曰:“赵圣复,既已复官,其兄圣集之死,国人益哀之。律文兄杀弟者,本非死罪,而孝庙时,兄有炮杀其弟者,圣教以为:‘操炮向其弟之时,想其心术,极为绝痛。’遂命处斩。仍命此后情理绝痛者,禀旨处断,此后兄杀弟者,仍为死律矣。圣集之心,亶出于不忍其弟之将就极刑,则其事可哀,而乃与炮杀其弟者,同律冤矣。请伸冤,赐恤典。”从之。又请金普泽复官,从之。又陈向来虎赎木革罢后,进上不减,而价无出处。三南则自宣惠厅贸得封进,而京畿、江原两道,则自本道封进,无以办价,故京畿则征价于各邑。江原道亦依京畿例分征乎?“上曰:”生灵可矜,不可不少纾民力。既除还捧,非当初蠲减之意。京畿、江原两道进上,姑为停止,待年丰更议可也。“镇远曰:”王世子册礼当前,而岑城府夫人,以罪人家自处,尚在乡里云。府夫人于王世子,外祖母也。特为分付,俾参庆礼,允合情礼矣。“上曰:”唯。“镇远曰:”黄夏臣之死,尤极惨毒。其时伪作朝纸,传播远近,湖中人士,无人不见,而夏臣以此,死于桁杨之下。臣闻夏臣,以忠孝称焉。决非做出伪批之人也。宜复官。“上曰:”予不知此事颠末,疏决时文案,持入禀处。“镇远曰:”四大臣之冤已伸,而圣考之诬未雪。向来中外凶徒,承望投疏,请辛巳翻案,直断曰诬狱,至以其时所掘凶秽之物,谓非实状。其时肃宗大王亲自鞫囚,多掘凶秽之物,特下备忘,明白下教,而群凶之言如此。其仰诬肃庙为如何哉?闻投疏者,或有朝士,或有儒生,而大行大王,皆不下批云。请令政院,考出正罪。“上曰:”大行朝不为批答,且其时,亦有论罪者矣。令政院考出诸疏,语逼肃庙者,禀旨处置。“镇远又请肃庙朝大小处分,辛丑后变改者,令政院考出,一一复旧。”上曰:“小小事,何必尽为复旧?请复壬辰科,尤无据矣。肃庙处分,何等严裁,而一倂复科?李真伋不行公,自处是矣。复科陈请本末,令政院考出禀处可也。”镇远曰:“韩配夏加资,亦可见凶党欺蔽擅弄之状。请还收。”上曰:“如此事,欲论罪,则向时人,岂有馀者?置之。”又曰:“古者有三年九年之畜,而今国家经用大虚,推移补用,无异乞儿契阔。耗匮若此,国岂成样?生财有道,节用为本。伏望刻意节俭,俾有成效。”上曰:“当体念矣。”

3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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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宪府掌令李汇晋、金坛申前启,又启:“崔道章,本以凶党腹心,阴谋秘计,无不与知。曾为铁原倅,历谒道峰书院,敢怀侮辱先正之心,乃于寻院录,去先正之姓,只书名字,而加以不拜二字。其为全罗水使,出三百缗财,又斫禁松千馀株,助成尹善道书院,以媚凶党,南中士类,至今莫不愤惋而唾鄙之。滥授雄阃,物情大骇。请罢职不叙。”又启曰:“昨台启,承旨申弼贤受去后,以配单捧入时同参,引嫌,约不捧入,夜深始自台厅,直请承传而入之。淹置台启,已可骇,台臣传言,稍示不可留在之意,而冒蹲行公,有若本无可引之嫌者然。如是则不捧台启,何义?请罢职。”批并不允。申弼贤事,依启。

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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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以金槹为承旨,权𥛚、李瑜为持平,李秉泰为正言。

○宪府申前启,不允。

○校理李箕镇上疏。略曰:

我殿下深轸诬狱之冤,亟行荡宥之典,然犹有歉于本末、缓急之序。臣所谓大本者,必先发明景庙之盛德,初无与于群凶浊乱之事,以尽圣考继述之道。此在殿下孝悌之德,为第一义,而群下之沫血饮泣者,只为圣躬罔极之诬,尚在黯黮之中故耳。夫虎贼招中凶惨之说,必欲掩置而不问,泛称以事系两宫,而归之于有无疑似之间,其言则潜相传播,以致众心之挠惑,其事则俾不明白,以眩后人之目,此其意果出于为两宫地乎?今鞫事伊始,端緖渐露,而窃瞷殿下,每以事关自己,辄存嫌疑,一例曲护,惟恐或伤。若此不已,群凶无可讨之期,圣诬无可卞之望,则廷绅雪冤,犹是第二件事也。盖彼诸臣之被祸,实由于圣躬之受诬,圣诬之未雪,所以为诸臣之抱冤矣。苟殿下,徒以洗诸臣之冤,为究竟法,不复致意于讨贼正法,则向所谓罔极黯黮者,固自如也。虽于被祸诸臣,恩纶涣宣,追典大备,若可以昭泄幽郁,耸动观瞻,而其实则精忠犹未见白,至痛犹未见伸耳。此不几于本末缓急之倒置,而亦将何以有辞于天下后世耶?

批曰:“今玆处分,一则仰体圣考之意,一则体明大行朝盛德也。何待费说而后,始乃揄扬耶?有一言可明者,锻炼其事者,在于下,而事事宽贷,靳允其请,大行朝德意也。今者伸诸臣冤,岂今日之事耶?即大行朝馀泽也。元恶既除,冤者既伸,则其他之事,置诸度外。自初及今,子心自如,雪与未雪,尤何足论?”

○赞善金干、前县令朴弼周,上疏辞召命,并优批,遣史官宣干批。

○上御昼讲。讲毕,参赞官尹锡来,请被谪蒙放中,郑澔箚、李汇晋疏所陈五人,一体叙用,从之。侍读官申昉请先正臣权尚夏、故赞善李喜朝,不待谥状赐谥,从之。

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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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泰安幼学金稹,疏论良军征白骨之弊,一曰漏名户籍,二曰以男为女,三曰投入僧徒,四曰移徙规避,五曰赂吏图脱。中言三南臭载之弊,请沿边造地土船,三道各置水运官运纳。终言畿田税重,守宰税杂役勒征之弊,请加严禁,上优批,令庙堂禀处。

○上御昼讲。武臣崔镇汉,请青石洞口外金川郡,设立独镇,命庙堂禀处。宗臣灵原君櫶,请宗臣贫寒无依者,依先朝故事,令宗亲府精抄,穷春周急,从之。

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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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原州幼学李荩芳,上疏言良役之弊以为:

古则武学军官旗牌官,三厅中庶为之,平民则入于身役,兼行束伍。近因富民冒入,三厅中庶,图出闲游,以致有叠役、族征之弊。

又言司饔院燔器过多,为堂郞所分;司仆寺草价米,为提调私占;兵曹步兵番布,多费于官员月俸;户曹、宣惠厅银货、米、太,亦多私贷。又请革罢各宫免税及各司屯田,又言钱币,请销铸器皿。又言守令数递之弊,又言势家图出立案之弊,上优批,仍令庙堂禀处。

○掌令金坛上疏,请明理正心,又请严惩讨,有曰:

群下之枉,几尽伸理,而圣躬之诬,犹在黯黮。殿下不能明正群凶之罪,使中外,晓然知建储、代理之光明正大,而时移事变之后,群凶辈乃曰:“我若有罪,则当日处分,安得如此而已?”云尔,则臣等之被其反噬,不足恤,而殿下其可免于不忍闻之恶名乎?千万世后,有人见此凶疏而曰:“如使此疏,无一毫仿佛,则其时此辈,安得免显戮乎?”云尔,则其为殿下难洗之累,亦何如也?贼镜即凶党之一使令耳,凤辉之疏,已先贼镜而下手矣。窜一人,十人悲之教,可见大圣人慈仁恻怛之至意,然殿下独不念,向者无罪诸臣,宛转刀几,肢体分解,父母妻子,号呼道路之状耶?出尔反尔,亦自然之理也。殿下以为是中有非,非中有是,臣实未晓其何谓也。向来凶党,或谓有缓峻之异,而其实则不然。其所谓缓者,外缓而内峻也,峻者,外内俱峻也。要之,其心肝则一也,而论其情态,则缓固甚于峻也。苟知峻之可罪也,则何不判然却立,而请讨其罪也,苟不知峻之可罪也,何故依违两端,而稍存形迹也?此不过凶谋成,则欲同其利,凶谋不成,则欲免于罪也,而今殿下,毋论缓峻,一并贷以不死,则又复烂漫同归矣。恶在其非中之有是也?今日廷臣,虽无状,夫岂导殿下以刑杀哉?诚以凶贼未讨,则圣诬未洗也。

末言黄夏臣、李坰、李志逵,宜隐恤疏释,批曰:“近日事,明谕今日筵席矣。出尔反尔之说,予意则不然。凡论人之际,只明其事之是非,果如疏言,则董子所谓正其谊明其道者,岂不有歉于今日耶?噫!向者锋刃,尚忍言哉?虽然,今日讨罪者,只见义理而已。出反之意,参错其中,则以私害公,奚少哉?尔须体予之意,事事务公,致乎荡平。黄夏臣等事,疏决时,当下教矣。”先是,夏臣死于伪批狱,坰坐窜,志逵坐为文祭尹志述远配也。

○是日,上御朝、昼、夕三讲于时敏堂。朝讲时,领事闵镇远曰:“袖箚未承批,而以面谕为教,李箕镇疏又言之。须明言先王有无妄之疾,为群奸欺蔽实状,使国人晓然知之,然后先王盛德,始可彰著矣。”特进官尹宪柱曰:“先大王英明仁圣,适缘圣候弥留,群邪敢肆欺蔽之计。疾病之来,圣人所难免,是岂可讳之事?”掌令李汇晋曰:“当日事,殿下之所洞知。伏愿明教中外,使知先大王不幸有疾,奸凶之浊乱,本非先大王本意焉。”上曰:“宣庙追改明庙时事,至于泣下曰:‘吾以王孙,退去潜邸足矣。岂意居此位,当此至难处之事乎?’予之今日所处,亦如宣庙之事矣。”镇远曰:“慎重之圣意亦好,寻绎义理,必思天理之极处,为孝悌之本,好矣。”上曰:“向者以一边廷臣,尽归之罔测之科,论其根本,咎实在予。李义渊,予初无杀之之意,而致毙于二次之刑。曾所不料其罪目,以非先王本意为言。义渊独何罪耶?思之可悲矣。”镇远曰:“既知其冤,则不可不明白处分矣。”上曰:“前头当商量处分矣。壬寅狱,昨见推案,所谓承服招,但书曰:‘问目内辞缘,一一迟晩。’以是为结案,安有如许承服乎?”诸臣仍请讨柳凤辉罪。知事申思喆曰:“仁庙朝,有储位择贤之教,李敬舆力争于筵席,退语诸臣曰:‘今日廷争,臣节之当然,明日有异议,则难免恶逆。’以此观之,凤辉之疏,非逆而何?”上曰:“予非以卿等之言为不是,而先朝处分已定,到今不可更为论断矣。”汇晋及献纳郑宅河申合启,不允。镇远曰:“代理备忘初下时,光佐以军衔,突出于大臣前曰:‘此事若不得还收,则国必亡矣。’扬声大唱,赵泰采厉声叱之。其后左右可乎世弟可乎之教又下,则光佐又扬声大唱曰:‘此教必非真下教。今日大臣,若奉承此教,则是无臣节也。’咆哮凶悍,诸臣默无一言,独李健命叱曰:‘朝廷,非君之朝廷,何敢如是?’其后泰采,不免于死,健命最被惨祸,皆由于此。光佐情状,此可见矣。”汇晋曰:“殿下奖光佐以贯日之忠,恐未免失言。愿闻圣指。”上曰:“浊乱屠戮之际,不能禁断,则诚有其罪,而特以党习所蔽,不能自拔,虽以向来疏章观之,多有可知者。请尹悫、柳星枢减死,亦岂非公心乎?”镇远曰:“于诸臣请杀赵泰采,入对时,泰亿同入,可谓无人伦矣。”上曰:“当其时,不仕可矣。”汇晋申前启,不允。至尹凤朝事,诸臣皆陈其冤,上曰:“予非以凤朝为指嗾也,处身不谨之罪,乌得免乎?”镇远曰:“远窜过中矣。”上曰:“削职放送。”至朴长润事,镇远曰:“其时,因长润启改埋,则长润固当正刑,而其启既不施行。原其本情,不过欲为别般峻论,媚时辈赌好爵而已,正刑则过矣。”上曰:“减死绝岛,围篱安置。”至李公胤事,上曰:“原其本情,不过术业不精之致,且其言语狂悖,不可直勘以逆矣。”镇远曰:“桃仁承气汤数贴进御,是公胤所命药,龙荟丸非公胤所命云矣。”至南泰征等事,镇远曰:“李森、南泰征,是千人所指,朴纉新、李汝迪,则稍有间矣。”宪柱曰:“李晩成,以李森忠兵事被祸,而渠之自求之状,其时终不一陈,尤无状矣。”至白望、郑宇宽所引诸人事,汇晋曰:“望招大肯綮,只在于先来入来后,当为告变之说,而其时白望,以陆玄事,牢囚南间,已逾月矣。未囚前,若无酬酢,则何由知先来后事,而为此猝创之言耶?其非乱招可知。且白望所知者,只是外面事,其里面事,详具于宇宽招。其符验处,毕露于俭、道之狱,诸贼之表里和应,昭不可掩矣。”上曰:“宇宽招,果符于俭狱,而金梦祥事,伊时事实,在于向日引接时,示宫僚之疏草。渠供中,据此为言,而按狱之臣,虑其因此而发尚俭之机端,勒以诬上请刑,岂有如此道理?梦祥白脱矣。崔道成事,依启。”又启:“世良疏,天无二日,阴移天位等说,诬逼不敢言之地,与镜、虎两贼,根株相连,脉络相关,请行孥籍之典。”镇远曰:“承服正刑之外,孥籍过矣。”上曰:“是矣。追夺官爵。”宅河申前启,不允。至申致云事,侍读官李箕镇曰:“致云诬权尚夏,以叛国仇君。诬凡人,犹反坐。况三朝礼遇之儒贤乎?罪合拿鞫。”上曰:“嗣服初远窜人,至卄馀。申庆济,既以诬先正远窜,致云削夺官爵,门外黜送。”至备局诸堂事,镇远曰:“备局草记,大臣为之,堂上不与闻。其时礼曹回启中,有非先王本意之语,礼堂当论罪矣。”上曰:“礼曹回启,令政院考出禀处。”昼讲时,镇远请故相金寿恒,不待谥状赐谥,允之。镇远曰:“先朝乙亥,大臣以诸宫家折受,依戊辰定夺,一时革罢事,筵达定式矣,岁久后,间间有折受处,故庚子,大臣李健命,以诸宫家各衙门折受,永为禁断事,又为筵达定夺矣。近来大臣,以折受处,自备局署经事定夺。宜依先朝定式,尽为革罢。命考出禀处。镇远请宣惠厅负债人所负,勒征于不干之人者,待厅储稍裕还给,上直命还给。镇远曰:”肃宗朝故相李濡,请设征债厅于关西,负债人及切族处所捧钱谷,自营门定别将,随时转贩,谷则给籴取耗,以为渐次毕偿之地。臣在关西,遵行此法有效。请令海西,幷行此法,不干人处勒捧之物,亦令还给。“从之。镇远曰:”赵尔重、白时耉、李尚𫘂,称以贪赃,籍没家产云,此法外也。“上曰:”凡事不考法例,惟欲快意,是向来风习也。三人籍没,幷还给。“镇远曰:”庆州有先正臣宋时烈影堂,而柳世恒为府尹时,境内及傍邑数百人,聚党作乱,世恒乘机,毁撤祠宇,画像欲裂破投火,士子辈哀乞得免,而世恒囚杖其士子,其中一人被杖殒命云。首倡作乱人,请查出刑配。“从之。且教曰:”士可杀,不可辱,何敢如是?“镇远请世恒,追夺官爵,从之。镇远曰:”公州孔岩书院,朱子主享,诸儒贤配食矣。壬寅后,院儒降置宋时烈位版于椅下。赐额书院,官给祭需,而擅自黜位废祀,首倡人宜严刑。“上曰:”停举。“箕镇曰:”遐乡无识之类,与贤关儒生有异,停举不足惩也。“上曰:”冠儒服儒,则何可以乡儒,而不以儒待之乎?“因命本道惩治。

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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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自卯至酉,四方昏濛,若下尘。未、申时,日晕两珥。

○前县监徐行远,上疏请户兵判久任,又言良役之弊,请南、北汉外山城守堞军官及监、兵、水营新定收布之军,一倂革罢,又言绣衣之遍察多邑有弊,请拈出一邑发送,优批。

○上御昼讲,讲《论语》畏天命章。侍读官李箕镇曰:“匹庶则父兄、师友所畏者多,人君则不然,上天之外,无可畏处,常畏天命,罔敢或肆,又畏圣言,惟恐或违,则心自不放,圣德自就矣。”上曰:“唯。”又御夕讲。讲毕,知事李宜显奏:“柳应焕言事削职,今闻身死,恻然。宜给牒。”上曰:“柳应焕事,主意则是欲疏释而未果。闻来甚矜恻。复其官爵。”

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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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以徐命九为司书,李观命为知敦宁兼知经筵,兪崇为工曹参议,赵鼎彬为缮工主簿。

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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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上行望祭于敬昭殿。

○左议政郑澔上箚,略曰:

僚相袖箚,阙系至大,而不即明白下教,使凶党,秉机蹲躅,复起祸心,则世道之忧,当如何?合启所论,殿下既知其不可不为,而尚靳允兪。此贼未讨,则君诬未雪,君诬未雪,则向来诸臣之先为伸雪,适足以增死者之愤冤,而臣等亦不免后君之责。其何可束带立朝,徒縻禄食哉?

又请岑城府夫人、丰昌府夫人上来时,令道臣,给马护送,因言:

岑城惨祸以后,飘落在乡,自处以罪人家,累乞放其子徐命伯。别赐慰谕,以安其意,俾参册礼,以慰坤圣思恋之情。

批曰:“箚陈得宜,而予之持难者,亦出慎重之意。思之久矣,当明示予意,不必待季文子之三思矣。丰昌府夫人之尚在乡村,实予之过。特命给马,而箚中特放之请,予岂嫌避而不言哉?噫嘻!三手锻炼之中,其一则甚事乎?虽曰胡辞乱说,纳其问目外诬罔之说,成其狱案者,恰如盛节,而又其一则谁乎?语虽胡乱,不觉痛恨。既犯不道,而诬陷四大臣,为如何哉?大行朝特施宽大之典,虽免反坐之律,今之伸冤四大臣之日,不分诬陷之事,则国之处分,未免颠倒,而九原诸臣,其有知也,岂不嗟冤乎?以一人之咎,不弃其亲,乃圣人之道,而况以府夫人之义,岂有不安于其间哉?今若欲慰府夫人之心曲放,则是非诚实也。卿亦念斯,而虑其所重。事贵大义,府夫人何可以此,久处乡曲乎?给马事,一体分付。”

○夜三更,月晕两珥。

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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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两司申前合启。宪府掌令金坛。申前启,沈檀等启中,添金梦祥,虽因圣教,略知其与俭贼不同科,而既出宽招,狱体不可不问。况俭贼穷凶情节,梦祥必有所知,与其长置疑似,不如核辨虚实等语。末请沈檀、李世重、尹就商、徐斗昌、崔泓、咸熙春、金九准、朴榟元、金梦祥一体鞫问,幷不允。又启:“壬寅诬狱,百般妆撰。所谓承服者,或诱以如是纳供,则可生之意,而纳供之后,仍作结案者有之,或先书承服招辞,卷其上端,不使罪人知之,勒令罪人着名,作为结案者有之。或以垂死不省之人,着以手掌,勒成结案者有之,或以承服议启,而物故启,随上者有之,或以他罪人拿来间,停刑为启,而旋以承服结案书出者有之。或已被十馀次刑,全无知觉,而若其所谓承服之招,则历历详悉,决非垂死人之言者有之。凡此数款,极涉殊常,中外疑惑,至今未已。诬告情节,今方究问,则此等教诱妆撰之迹,不可不明核。请令鞫厅,摘发其可疑处,考其日字,其日执事、书吏、罗卒,幷严问得情。”依启。尹凤朝远窜还收事,停启。谏院申前启,不允。

○前县监金锡刚上疏,请令曾经道臣,各荐善治之人,又请设万科,除防纳布,以代白骨之征,优批答之。

○以李宜显为守御使。

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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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清遣使致吊赐谥,恪恭。仍行册封。上出迎于慕华馆,翌日颁教颁赦。

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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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以韩德全为正言,金相玉为黄海监司。

○鞫厅大臣启:“因台启壬寅诬狱时,书吏罗将摘发,其可疑者,严问得情事,命下矣。书吏李晩俊、尹正殷、张翊汉、金益彬、金泽龟、尹弼殷、执杖罗将郑起万、朴时雄、李起汉、李有福、吴弼周、朴次突、金鼎九、金善等,为先拿囚,而书吏河宗汉、崔泰齐,发遣府都事拿来事。”批曰:“推问胥隶,不过欲知其诬狱委折而已,只囚数人,可知颠末。何待盈狱而后知之耶?秋曹例囚,既不忍滥。况鞫囚乎?虽今囚明放,必骇听闻,在国家恤囚之道,尤不宜如是。紧者数人囚禁,其馀幷放送,在外者亦勿拿来。”又启李晩俊、张翊汉、郑起万、朴时雄、吴弼周仍囚,其馀幷放,知道。

○左议政闵镇远奏曰:“淑嫔神道碑龟台石曳运,初以万名分排矣,又将加定。当此极农,又值敕行,民怨必甚,且有伤害民田之虑。姑为停役,待秋收地冻而运入宜矣。”上曰:“民弊至此,且有违于先嫔平日小心谨慎之意,而亦不可中止矣。闻石已到墓所十五里许云。于石在处,先加硏治,以轻其卜,曳运时,勿伤民田之意,申饬监营可也。”又启:“译官洪舜泽,出于金盛节诬招,而初告以张姓译,知其初无张姓而后,更告舜泽,自捕厅鞫其奴,取诬服而杖杀舜泽。以奴证主,法典所禁,受人指诱,证主为逆,尤宜依法处断。上曰:”此似光武时不义侯事矣。令刑曹严核正法。“

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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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教曰:“昌庆之东,有一小斋,即孝庙胄筵之所,今为春宫开讲之堂。铭其斋曰庄敬,取程子所爱表记中语也。令春坊官,作序以进,导我胄子之学。”

○上幸馆所,接见敕使。上敕中路病重,送医官秦必雄疗治。上欲躬临上敕房问病,上敕固辞不敢,乃止。上于待敕之际,克尽诚礼,敕使大感悦。

○以吴重周为捕盗大将。

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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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日晕两珥。

○三司大司宪金兴庆、副提学金在鲁、执义宋必恒、副应教申昉、掌令李汇晋、金坛、持平权𥛚、献纳郑宅河、校理李箕慎、副校理洪铉辅、徐宗燮、正言李秉泰。合启凤辉严鞫事,李光佐、赵泰亿绝岛围篱安置事,措语与前,两司合启同,而凤辉启,添无人臣礼四字,与镜贼乘丧矫制之语,相表里等语。光佐启,添先王违豫之候,既非一时所患,则身居保护之地者,宜思渐次滋补之道,而专委妄庸之医,连投峻急之剂,以致真元暗铄,日臻弥留。况当大渐之际,略不惊动,终不豫设侍药之厅,使中外臣民,漠然不知症患之如何,而一夜之间,遽抱穷天之痛,其侍疾悠泛之罪,可胜言哉等语。兴庆等申前启,宅河等申前启,不允。宅河等,停四大臣合启首发台官及请对诸臣远窜之启。

○司谏鱼有龙上疏,略曰:

大行大王至仁盛德,嗣服之初,耆旧夹辅,而不幸奸凶秉国,百计欺蔽。辅相,王室之柱石,而斩伐无馀,儒贤,国家之元气,而毒害愈酷。至于继志述事,人主之达孝,而导谀迫胁,坏乱先宪,终使懿美,掩而不彰,至泽阏而不行,胸臆行于下,而圣德累于上。此举国臣民之所以饮泣腐心,痛恨于无穷者也。以此论断,则奸凶辈,通天不道之罪,难逭天诛。

又曰:

殿下惩讨,疑以报复罪罚,虑其诽怨,拘小仁而忽大法。

又言:

金昌集被祸后,收戮其子孙,仍辱其名父贤弟。以金寿恒之硕德雅望,金昌协之邃学清操,而沈埈妆撰污蔑,益肆凶毒,终撤石室之俎豆。洪启迪之清裁直气,积忤群奸,适居喉司之长,力遏冒弹潜入者,凶徒切齿,必欲甘心。赵镇禧承贼镜之嗾,使假托无根之鞫招,直请拿鞫,终至扑杀。埈、镇禧,宜窜荒裔。

批曰:“镇禧等事,当量处也。”

○正言韩德全上疏,请严惩申致云丑正之罪,不从。

○行王世子册封礼。上吉服御仁政殿,诸臣朝服侍卫。黑笠青天翼,王世子行四拜礼。仍颁教:

王若曰。予惟祖宗锡羡垂裕之道,盖莫先于固本;邦国久安长治之业,亦允资于贻谟。所以祗承于丕基,式将永托于神器。今当典册之举,可无纶綍之宣?言念寡昧之姿,适值艰厄之会。继犹判涣,悯时势之渐危;膺玆显休,惧宗緖之或坠。乃眷贤嗣,夙著嘉称。孝友之诚,寔出于天禀;聪明之质,无待乎师承。俨若成人,见德范之已就;征诸吉卜,亦符应之斯彰。宜昭压纽之祥,用畀主鬯之重。离明正元良之位,缛章维新;豫建存永远之规,故事可仿。群情载协,既卿士庶民之毕从;大策聿谐,实社稷宗庙之均庆。福禄天其申命,付托吾复何忧?启后光前,咸仰震索之美;推恩及物,宁靳解泽之流?於戏!丕显丕承,期赫业之克巩;重辉重润,喜嘉颂之并兴。庶获信顺之孚,共享灵长之运。艺文提学李宜显制进

上还御进修堂,右议政闵镇远曰:“旧例辛卯、丁未册礼时,只行大殿进谢笺、表里之礼,大妃殿、中宫殿,进谢笺、表里之礼,则自内行之。当依丁未例乎?”上曰:“丁未年,则大殿亲临受贺,故王世子出外庭进谢笺,今番当以权停例行礼,只行正堂受贺可也。”礼曹判书沈宅贤禀王世子册礼后,宗庙、永宁殿、永徽殿展谒,敬昭殿祭享时,行礼举行与否,上以世子方在冲年,命待冠礼后举行,动驾时,迎送之节,亦待冠礼举行事,定式施行。

○教曰:“世子受贺时,二品以上,则例有答再拜,而三品以下,则陞就座后行礼,自是旧规,而今番受贺,则三品以下,行礼时,兴立于席上,此实前所未有,伤损体貌大矣。赞兴弼善,从重推考,当该挟侍内官,亦难免不能据例争执之责,一体推考。”

○颁教、颁赦册印制写人及册礼都监堂郞,颁赏有差。

○承旨金槹入侍言:“顷因大司谏李乔岳所启,有合启首发人远窜,请对诸臣削黜之命,而台谏以罪重律轻论启,故未捧传旨矣。台启已停,远窜及削黜传旨,当捧入,而顷有请对首发之教,请对元无首从可论矣。”右议政闵镇远曰:“前后请对人,毋论首从,并宜削黜。”礼曹判书沈宅贤曰:“其中直请莅斩者,不可但止削黜。”镇远请远窜,命考出禀处。又教曰:“请对等事,一镜专为主张矣。”镇远曰:“人各有见,若非其心与一镜符合,则岂皆听令耶?辛丑年,请讨凤辉时,朴泰恒、李正臣,终不参矣。”上曰:“请对凡三次。最初请对诸臣,毋论首从,并削黜。”翌日,承旨郑亨益,固请前后请对诸臣,宜同罪,又上疏申请,皆不从。合启首发台谏远窜现告,梁圣揆、李济、尹㝚,最初请对三司削黜现告,李景说、李真淳、具命奎、李匡辅、吕善长、柳弼垣、金始㷜、李显章、权益淳。

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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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以李箕镇为吏曹正郞。

○延接都监堂上申思喆入侍言:“副敕阿克敦,丁酉持空青来也,例赠外给银四千两,戊戌、壬寅,又出来,援丁酉例给银矣,今不可每援前例矣。”上曰:“已成前例之后,到今猝变,若逢彼之怒,或至辱国而后给之,则初不若给之之为愈,给之可也。”思喆又言:“敕使回还时,郊外动驾,宜如旧例托疾。”上以先朝每亲送,托疾有欠诚实,不许。

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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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政院启请寝柳重茂放送之命,及捧入贼镜疏承旨,不言三司放送之命,不允,只承旨事依启。初,白望告变招,重茂以狱官,禁切问郞,使不得书,以隐其事。至是,因台疏拿鞫,旋以妄率无违端,特宥。承旨郑亨益入侍争之,退与诸僚,陈启。

○上送敕使于慕华馆。

○三司申前合启,两司申前合启。谏院正言李秉泰。又启:“逆镜以教文事,被劾于金东弼也,李世最疏,不惟掩护,乃反崇奖,既以扶天擎日,拟其功,又以倡义抗论,许其节,甘心党逆,无所顾忌,负犯,视李巨源等百倍。请远窜。”又启备边司堂上尹宪柱,物情未惬,请改差。又启:“柳重茂嘱问郞,不录白望招,罔念狱体之至严,惟恐贼情之或露,淑问之下,托以昏耄,游辞遮讳。请还收特放之命。”批幷不允。李世最削黜,尹宪柱醇谨,予已知之,奚谓滥耶?

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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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遣官致祭于关王庙及宣武祠。上于送敕路上,望见关王庙,教曰:“予于昔年,历见东郊武安王庙,今又南庙当路。遣官致祭,以表予慕忠钦义之意。宣武祠别为致祭,以示予仰体圣祖尊周大义。”

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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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以兪崇为咸镜监司,李廷熽为义州府尹。

○教曰:

昔年先朝处分,至严且明,大行朝继述之意,蔼然于丝纶之间,而逞憾之辈,恣意网打,构诬大臣、廷臣于恶逆之科。党锢害人,何代无之,而未有如此辈之毒手。若非大行朝至仁盛德,廷臣保生者,其几人耶?逆镜倡之于先,为前锋,贼虎应之于后,为声援。其间十一人事发启者,乃镜、虎之掎角也,至于妖俭,是镜、虎之爪牙也。上赖祖宗朝默佑,又被大行朝至友至爱,才除妖恶,而一种狠毒之辈,大生疑怯,阴使虎贼,遽上变辞后,锻炼狱事,恣行诛戮。世间天下,岂有阅岁鞫狱者哉?吁亦惨矣!非大行朝钦恤宽大之盛泽,则其将快心尽戮,奚止于两年而已哉?既曰搢绅疏,则何只七人疏中所论,与贼虎之言,何为其相符耶?指谓此疏曰,为世弟者,乃妖俭从中之说也。故是予所以请其奸恶之罪于大行朝矣。由此观之,则表里相符,明若观火。噫嘻!四大臣以为国之忠,惨被其诬,于今彰大行朝德意,伸大臣之冤枉,其所诬陷诸人,窜而殛之,未为不可,而予不深治者,亦有意见。然明其是非,乃人主之所管也,尤不可不使中外,晓然知向日奸凶误国之事,少无贻累于大行朝盛德矣。至于诬服,而成其奸匈之计者,断不可贷,使图生陷人者,惩畏而戒焉。咨尔!喉舌之臣,承予此意,其令馆阁之臣,作文颁示,咸使中外,洞然知处分。

○备边司启曰:“闻江原道黄肠山摘奸次,自长生殿,送监官,多率无赖人,横行村闾,劫夺民财。自本邑捉囚报监营,则本殿又送他监官,依前作弊,封山近处人民,如逢乱离云,故查问,则再送监官,果是实状。封山体重,若有摘奸之事,入启发送郞官,或令本道,别定差使员,而不为启禀,创出无前之规,作弊民间,至于此极。当该提调,并罢职,作弊监官并随从人,自本道,严刑究核,启闻禀处,所夺民财钱布、䌷绵他杂物,一一征给本主之意,分付事,允下。”

○校理金镇商上疏。略曰:

臣曾于大行大王在东宫也,请停私亲迁葬时望哭,辛丑台臣李济追论臣罪。夫《礼》曰:“为父后者,为出母无服。”盖以母出与父绝,子承父之重,不可以服故耳。况王朝之礼,视匹庶尤严,而辛巳事,又非特出母之比,则其时缌服之制,已失礼经之正,至于壬午初期时,圣考以不哭为当,使不行望哭之礼。期犹不可哭,而况于改葬乎?藉曰礼防虽严,私恩难绝,则自内行哭,以伸至情,容或可也,若其率宫官及大朝臣僚,设仪望哭,以成礼节,决知其不可也。臣之书论,不但出于防微之意,直以爱君之诚,欲其无为过礼之礼。此乃俟百世不惑者,而初既见格,后又中伤,终至灭义献谄之辈,竞起群请,立祠建号,济一己之私,欲陷吾君于非礼。

批曰:“往事何必深嫌?”

○大司宪金兴庆,上疏请退疏决,待金吾吏卒推核后举行,又言:

臣于本府前启中,前后发启台臣,与时龙一体严鞫事,意见有差殊者。其时台启,虽极阴凶,台臣鞫问,国体未安,不可屈见随参。

批曰:“疏决,实为伸冤。其中可疑者,姑待隶卒推问,而不必因此退行。台臣事,正合予意。”

○献纳郑宅河上疏,略曰:

殿下,每以宁人负我,毋我负人,毋效向日惨毒之意,勉戒臣邻。是殿下谓以今日诸臣之论,或由于人之负我,而欲报前日之怨也。君臣之间,情志之不孚至此,而可以为国乎?朱子责留正曰:“朋党之祸,止于搢绅,而古之恶朋党而欲去之者,往往至于亡人之国。盖不察贤否,而惟去党是务,则其流之害,将至于忠邪不辨。”噫!今日居殿下耳目之任,其亦难矣。殿下只以容奸宥罪,欲做荡平之治,朱夫子所谓世之人主,认中为含糊苟且,不分善恶,而务为至宽至广之量,卒至于是非颠倒,贤否贸乱云者,不幸近之。薰莸不同亩,冰炭不同器。其情既异,而强欲同之,则阴阳互争,是非各立,固无两相持,而终不决之理,而顾乃不分彼此,优柔含容,以为荡平之道,则适增其纷闹争诘,而无异于杨汤而止沸,灌膏而救火。此所以元祐之调停,建中之持平,俱见笑于后世。目今讨逆之论,原其本,则赵泰耉、崔锡恒,为之首也。冒嫌出见之说,还纳谚教之事,大为国人所共诛,而又于凤辉疏出之后,不有公议,挺身营救,且于虎龙变书之后,乃以语涉东宫,勿书狱案之意,同登筵席,苟且弥缝,而强谓之曰慰安春宫。及夫望招出后,少无惊动之意。不思究核之道,敢请移鞫于本府,勉出被告之禁堂,杖杀白望而后已,噫嘻痛矣!反助谋危春宫之贼,必杀为春宫上变者,不复究核,而曰慰安春宫,其果成说乎?此真朱子所谓掩耳盗锺,其罪尤大者,而凤辉,镜、虎之根本也。不可不并加追罪。

又言:

绫州等五邑田税出浦也,舍罗州荣山江四五十里之地,远输于法圣浦三四日之程,民弊可闷。愿令备局议处。

又言:

咸昌县监权授,庸骏颠妄,渔色酷刑,盈德县令洪鼎辅,刑杖滥酷,法外淫刑,至及妇女。宜幷罢职。

批曰:“近事予之靳允,亦有所执。岂有轻台阁、疑廷臣之理哉?向日按狱,虽曰惨矣,到今追夺,予谓过矣。守令事与疏末事,幷依施。”

○上御时敏堂,疏决壬寅诬狱。右议政闵镇远、判义禁洪致中、同义禁李箕翊、金有庆、朴师益、刑曹参判李凤祥、参议安重弼、承旨李乔岳、执义宋必恒、应教申昉、掌令李汇晋、金坛、持平权𥛚、校理洪铉辅、徐宗燮、正言韩德全入侍。镇远曰:“虎龙上变,无非空中妆撰。郑麟重辈,自称文人,虎龙亦以文学得名故相交,而虎龙实镜贼心腹也。必欲构陷,以及于李頣命及其相亲之人。如麟重咏荆轲诗,即麟重少时作,传播一时者,而虎龙揽作求荆、聂之证,如喜之落照诗,不过咏物之作,而虎龙以为不道之说。若此者,不可胜道。且虎龙初招内,李喜之问虎龙以遁甲之术者,即初见虎龙之日也,而癸卯虎龙招亦曰,初见喜之于奉安驿,则片言脱口,无非祸国之语。又郑麟重等问虎龙以荆轲、聂政者类,金龙泽等对白望,发世无刘备之语,各书掌中字,李天纪对虎龙发大、小急手之语,皆初面相见之日,问答说话。喜之等既非病风丧心之人,则设有不轨之心,乃以遁甲之术,祸国之语,访求刺客,推戴刘备及大、小急手等说,遽发于初见之人,万无其理。壬狱根柢,专在于是,则此外枝叶千言万语,尽归虚妄之状,即此判然无疑。所谓三手,一则剑也,一则药也,一则乘丧矫诏也。剑则置在禁府推案柜中,故鞫坐时出见之,即一柄折铁涩之常剑,近世行客挂鞍之凡刀也,参坐诸人见之,莫不骇笑。以此谓之匕首,万不近似。且虎龙初以为二尺剑,及其搜得而见之,则又曰本是一尺剑。其言之随时变幻,尤可笑。凡人以此等物相借,自是例事。以此谓之谋逆,则世间无借剑之事矣。其时无他节拍,而只以一剑搜得,谓之赃物被捉,直为龙泽请刑之端。古今天下,安有如此龃龉之逆谋乎?所谓大急手之虚妄,可知也。

药则李瀗招曰:‘李頣命买得毒药持来,两岐分给,一泒则德修也,一泒则器之、天纪辈也。’徐德修招曰:‘以银三百两,送世相处,世相以二百两,买得于白望所买之译官张姓’云。德修既曰买得于张姓译官,则是指丁酉买来云云之药也。然则瀗招所谓頣命持来,两岐分给中,一泒德修者,归虚矣。金盛节招内:‘丁酉年使行时,器之父子,使译官张判事者,买得持来’云,其行元无张姓译官。又张译买来之药,与金尚宫同谋,一次试用,旋即吐出黄水云。若曰黄水吐出,由于张译之药,则张姓元无其人;若曰由于李頣命买来之药,则黄水吐出,在于庚子冬,而頣命使行,辛丑春回还。盛节招又曰:‘黄水吐出后,器之辈以为药不猛毒,更当聚银买得他药’云,而其时器之随其父赴燕,则此亦归虚,张译既无其人,故以此更推,则盛节又指洪舜泽,为买药译官。舜泽,果是买药之人,则初何以张姓人现告,而后变为洪耶?捕厅又觅出舜泽之奴业奉,教诱取服,而以奴证主,元是法典所禁。此犹如此,他尚何说?舜泽终不服而死,并与其叔圣畴,严刑究问,而终不能取服,则舜泽买药之说,亦归虚矣。且其药,虎龙则以为小如苏合元,宇宽则以为大如大豆,业奉则以为大如鸡卵而差小,虎龙则以为色青,二英则以为黄色,业奉则以为黄黑色。同是一药,则其刑色何如是各异耶?药事于是乎落空矣。其所谓用药一款,李正植招内:‘十一月间世相曰:“昭训饮毒药,方欲绝命”云。’是昭训十一月死也。德修招则六月间,以银三百两,送世相处,使之图得毒药,使东宫厨房内人李氏,和饮食用之云,是昭训六月死也。六月、十一月,如是相反,而况辛丑六月,殿下方在潜邸,岂有东宫厨房乎?虚妄一也。德修招,则使世相,以银二百两图得毒药。是药自世相图得,非自外送之也。宇宽招,则德修、昌道、正植,于樻中,出一封物,使渠传给世相云,是药封,故渠持入阙中,待其无人,传给世相云。是药自外送之也。两招如是相左,虚妄二也。所谓用药之金尚宫,杀昭训之李宫人,终未有其人,则虚妄三也。所谓小急手之虚妄,可知也。至于所谓平地手,初则以乘丧矫诏,为废黜之事发告,而此事主张之人,是为池烈,而身死已久,则后为白烈。白烈不服而死,则其后又忽妆出宫城扈卫事,隐然欲以是证废黜事,而当时群凶,以听政一事,驱之纂逆之科,其意不但在构陷诸臣而已。其以宫城扈卫,为谋逆之事者,顾何足多辨,而昌道等之招,初以为驱逐少论,使不得入,且欲拒塞疏章之计云,本不关于谋逆,而其时鞫厅,必欲驱之于逆谋,则罪人等,承望风旨,多以逆纳款,欲以此构陷诸大臣,而为渠辈死中求生之计,诚可痛也。其间节次,则不过以李森出为忠兵,柳就章为中军一款而已。森之为忠兵,实出于自求。此则通朝所共知,此何关于逆谋乎?况果欲引就章于中军,以为同谋之地,则当与就章,预为谋计,丁宁相约而后,乃出森,何待森既出,就章请嘱而后,始差就章,又何以旋拟就章于平兵首望乎?绸缪布置之谋,果如此乎?就章招内,十二月初五日,诸大臣会于李健命家,谋为扈卫事云,而十二月初五日,即健命出疆之后也。此则其时鞫厅,亦知其虚妄,更问就章,则就章即服其诬罔。举此一端,他可推知。宫城扈卫一事,又如是落空,则所谓平地手者,虚妄可知也。此狱肯綮,不出乎三手,而其中剑事、矫诏事,自初已无着落,故渠辈亦不能生出许多枝节,而独以药事,始终三年,必欲锻炼,至殿下嗣服之后,犹不舍金姓宫人事,而殿下以实无其人,明白下教,然后始为停启。此一款,毕竟亦为归虚,则其间许多节拍,无非虚妄。而其中聚银一事,渠辈以为一大关捩。姑以臣所详知者言之,禹洪采承服招中,黄兵筑城物力请得之报状,以金省行言,得题于其祖,而书目,则未知赵松成贴于何处云者,尤极孟浪。其时臣待罪有司堂上,详知此事。最初请得物力也,大臣以无可给之物忧之,臣以为北汉筑城时,贷用黄兵物力,其代作米数千石于西南,以此米给之为可云,大臣称善,依臣言许题。其后又以物力已尽告急,大臣复问于臣,臣以为今则无他可给之财,防题之外,无他策。大臣依臣言,防题木二十同、米数百石。虽欲给之,实无出处,大臣何以许题?况书目题送时,必受押于堂上,遍示诸堂上而后回送者,备局规例也。臣岂有不知不闻之理乎?只以此事观之,其虚妄若是,则他又可知矣。且各人之招,皆以聚银图换局面为言,夫图换局面,其罪固当死,而既非谋逆,则身亲为之者外,若其告情不知者,则宜不至于死,故各人冀其以此承款,或有可生之道,于是,承望诸堂之风旨,或为胡乱之诬招,及其承服之后,则不问其承服条件之如何,一倂以同参谋逆,结案照律,似此狱体,前古所无。

且臣等细究前后狱案,则告者之言,虽有大段违错,一不诘问于虎龙,惟以迫问被告者为事,今日添一问目,明日添一问目,左右迭问,不一其端,而且闻刑狱之惨毒,有不忍视。又以朱杖,冲撞左右前后,刑死之人,胁骨皆折,肠子露出。治狱之惨毒,既如是,则入于此狱者,虽有百喙,其谁脱出乎?是以,三年为狱,生出者无几,死者至四十人之多,古今天下,安有如许狱事乎?先王知其如是,或以旱灾命放诸囚,或以尽打老论之计严斥之,两大臣之被祸也,亦降还收之命。可见先王本心,愍恻于多人之枉死,而群凶力争角战,终使好生之圣德,壅遏而不行,可胜痛哉?”上曰:“诸臣之意如何?”判义禁洪致中等,皆如镇远言。上曰:“今日备忘,已言大槪,而虎龙上变后,有引见宫僚事矣。其后凶言,多不忍闻。虽匹夫,犹不忍以污辱加于其身。况予受先朝遗体,其何忍当此污蔑之名乎?党论何代无之,而万古天下,岂有如壬寅事者?如非大行朝至仁盛德,今日廷臣,岂有得全者?虎贼变书中,乃曰洗东宫难洗之诬,而实则渠以难洗之名,加之于予也。其时予则自画,曾有上书矣。贼虎既加予以阴凶之言,则按狱之臣,请治可也,而只以拔去此一段为请。拔去云者,外为好言,而实欲置予于黯黮中也。其计尤巧。如欲究问,则狱事不成,故只请拔去,其可忍此哉?虽史册上,如有此说,则予不欲见,岂意于予身,反受此罔测之诬乎?镜之辛丑疏,与变书一也。搢绅疏云者,满朝同参之谓也,只止七人,而谓之搢绅疏何也?彼中亦岂无知其凶惨者,怵于镜之威势,无一人言者。以镜疏谓之为东宫疏者,即妖俭幻弄之说也。此予之所以请其罪于大行朝者也。如非大行王友爱,则何能有今日?俭事不成,变书乃出,一边廷臣,尽欲屠戮而后已,惨矣!三手中所谓剑者,岂可以此谓之逆乎?顷阅推案,见赠剑条,固已疑之,今闻大臣之言,诚可笑也。人之相赠以剑者多矣。此不过龙泽,偶以剑赠白望,而虎龙,因以凑成者也。以此言之,剑之一说,已落空矣。以药言之,爽实尤甚。昭训之死,元无可疑之端,虚妄极矣。至于池烈,先朝老尚宫也。渠以老宫人,有何希冀,而乃为逆耶?适为虎所知,因以为证,渠安敢乘丧矫诏耶?且其时,已死既骨之后,虽欲为逆,得乎?宫城扈卫之说,以物议观之,已知其诬,今又闻之,益知其妄矣。至若诬告者,承望风旨,妄希生全,专欲归罪于诸臣,以为自脱之计,其情态绝痛。诬服者,勿为举论,可也。”镇远曰:“诬服之中,原其情状,各自不同,亦不可一槪论矣。”朴师益曰:“诬告者,死中求生,陷害他人也。诬服者,言虽有浅深之不同,要不胜毒楚而然也。”上曰:“以问目辞缘迟晩,谓之承服而结案者,天下安有是耶?”镇远曰:“此所谓金龙泽结案也。其缘坐籍没,皆当还收矣。”许之。至郑麟重、沈尚吉,上曰:“麟重掌中书国字,是岂为逆?尚吉以误交龙泽纳招,亦非诬告也。皆放。金有庆曰:”赵洽、金盛节、李正植、金昌道,则当以诬告论断矣。“至金民泽、李天纪,命放,至白望,上曰:”尤无可论,放之可也。“至张世相,镇远曰:”世相,死后承服之说,人言藉藉矣。“上曰:”推问罗卒后,当处分矣。“至池烈、二英,皆放,至李正植、金昌道,上曰:”扈卫事,渠自为不道言,当置诬告中,而律,诛止其身,缘坐者放之。“至徐德修,上以招辞诞妄,难免诬告,只放其缘坐。镇远曰:”郑宇宽,狱中告变,而被告人捧招后,不为对质而放送,宇宽则连刑取诬服,不可以诬告论矣。金一宽只曰:‘从窗隙闻李器之责金省行之言’云矣。“上曰:”所闻者,非谋逆之言云尔,则不可以诬告断之,与郑宇宽,一体放,缘坐给籍产。“镇远曰:”沈榗承?禲非渠所供,而死后行刑,李瀗不过因盛节,得闻交通之事云,不可以诬告论矣。“命与宇宽同论,柳就章以诬告施行。镇远曰:”金克复之死最冤。其招只以李宇恒忧上候虑大臣之言,随问随答,谓之乱言而行刑。李宇恒招,以金昌道言:‘李器之使赵松,给银于世相’,虎龙言:‘李知事聚银给世相’,言既相左。鞫厅以宇恒病重,罪人拿来间,停刑启请,而才过一日,罪人未及拿来,而猝称迟晩取招,仍入物故启。所谓迟晩,明是勒捧于将死时也。“命给克复籍产,宇恒,待究问罗卒,然后复官。镇远曰:”李明佐、禹洪采、梁益标、金昌彦,皆诬服,似不在诬告例矣。“命并放,缘坐还籍产。镇远请金民泽、白时耉、李尚𫘂、金时泰,其馀有职名者,赵松外皆复官,从之。镇远曰:”洪舜泽之死,国人尤怜之。只以使行同往之故,至于杖毙,宜有恤典。“从之。镇远曰:”尹悫出银之说,赵洽之诬告也。“上曰:”尹悫、柳星枢,虽以其时按狱大臣之言见之,可知其冤矣。“致中曰:”李寿民,以先朝旧将,窜死绝域,宜复官,赵洽,以诬告论断。“许之。镇远曰:”壬寅狱事,既知其构诬陷害,则不可不削勋。虽以虎龙单录,不成录勋貌样,亦不可仍存也。“上曰:”既翻案,则削勋,次第事也。“镇远曰:”会盟祭加资人,亦当还收矣。“并从之。镇远曰:”所谓讨逆科,不可不削。凡事必有名实。既削其勋,无其实而存其科可乎?“致中曰:”既已削勋之后,讨逆科,是毛将焉傅者也。“上曰:”其中亦必有全不知狱事曲折者,尽削似过矣。“汇晋引孔子必也正名之语,力请罢榜,上曰:”台臣正名之言好矣。削科可矣。“镇远等及台臣,请明正按狱诸臣锻炼之罪,上命削黜曰:”若用反全之律,远窜亦轻,而其中风靡之人,何足深责乎?“汇晋曰:”锻炼诬狱,掩置圣诬,与贼镜无异。“昉曰:”贼镜非魁,坐而指嗾者,真魁也。“𥛚曰:”虽末减,当投畀矣。“必恒曰:”不但构杀四大臣,虎贼变书中,诬及不敢言之地者,终不究问于虎贼,只请拔其诬逼之语,盖欲置之黯黮之科,宁不痛心乎?“德全曰:”己巳之狱,比壬寅差间,而肃庙即囚黯贼,按狱人次第论罪。况此狱乎?“上曰:”削黜非不知轻歇,而三年按狱之臣,不知其几。窜配虽不足以惩恶,而气象岂不愁惨乎?但其中尤有切痛者。自庭鞫移设本府,盖欲任意锻炼,其意益为凶惨。庭鞫时,按狱诸臣,并极边远窜,移本府后诸臣,限壬寅冬幷削黜。“镇远曰:”按狱之臣,既窜边,则委官虽已死,宜施追夺矣。“上曰:”委官岂曰无罪,而死者追夺,似过矣。“坛曰:”宣仁门潜入时,已有凶心,追夺乌可已乎?“昉曰:”自古为士祸者,如金安老,生存故赐死,南衮、沈贞,皆追夺。况此辈之罪,不但起士祸而已也。“镇远曰:”俄者下者中,虎龙以累名加之殿下,而不为请讨,以勿问二字,欲置黯黮之科云者,是人臣何等罪恶,而尚可容贷乎?“上曰:”在予为自己事,故不欲治之矣。“又曰:”今日处分,非有他意,向来奸凶,构诬锻炼,诛杀大臣,故欲明是非也。非有致怒于凤辉疏也。“镇远曰:”柳重茂罪状,决不可放送。“上曰:”重茂不待他罪,以壬寅按狱,入于窜配中矣。“乔岳曰:”壬寅庭鞫,移设本府时,按狱诸臣,既命远窜,则参鞫承旨、台官,何以为之耶?“上曰:”按狱之时,委官禁堂主张矣,承旨、台官,傍观而已乎?“镇远曰:”问郞不参完议,而承旨、台官,则同参完议矣。“上曰:”一体远窜。“判义禁洪致中读疏决秩:”朴熙晋、朴长润、李济、梁圣揆、尹㝚、李广道、李景说、金始烨、赵翼命、赵镇禧、李显章、权益淳、吕善长、尹游、李承源、李师尚、申润廷、河润远、朴弼梦、李真儒、李明谊、郑楷、尹圣时、徐宗厦、尹就商、李重述、申庆济、李公胤、李巨源、李真淳、权益宽并仍,金寿天、鹤孙、朴厚应、皇甫谦、李志逵、黄尚鼎、李命龙、徐允兴、洪圣畴、文德麟、洪彦度、金时鼎、李坰、吴命峻、李凤鸣幷放。“至李志逵事,镇远曰:”志逵,少以行谊称,八十之年,忍饥读书,贤士也。“上曰:”当其时,能办如此事,气节可尚。“仍命叙用,使复官秩。刑曹罪人中朴趾赫放,许璧、崔铎仍。至李义渊子岐金事,镇远请伸冤,𥛚继之,命放歧金,还给籍产。镇远请加恤典,重弼曰:”向来杀戮无辜之非先王本意,国人皆言之,奚独义渊哉?“上曰:”疏语终欠蕴藉矣。“坛曰:”草野之言,倨傲。设令言不蕴藉,此岂为罪乎?“上曰:”向时人,皆谓逼于大行朝,故不得已施刑,岂料遽至径毙耶?思之可矜。令该曹恤典举行。“

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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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以赵观彬为吏曹参议,李复渊为武承旨,金在鲁、李秉常为左、右宾客。

○上御昼讲。讲毕,领事闵镇远所启:“昭训之丧,少无疑虑,自上已下教,凶党之锻炼成狱,专在此一节,所关重大。宜下备忘,明言其元无疑虑,然后人心之疑惑可解,王世子长成后,亦可以慰安其心也。”上曰:“其时事,尤为无据。行药,即三手中一事,而彼以出于德修问目外乱招者,因为黄水吐出之阶梯,至今思之,心骨俱寒。以昨今下教,书出举条,明示中外。”镇远曰:“反狱削勋后,宜有告庙颁教之礼。”上曰:“镜、虎伏法后,亦有颁教之议,今既反狱,则逆狱之出于锻炼,明白判断。告庙颁赦,不可已也。”镇远曰:“湖西儒生吴斗锡等凶疏,皆主于辛巳反狱,而其中以罪人之子,目我殿下之语,已是绝悖,而所引江充事,尤极绝悖矣。”上曰:“凶疏凡几人耶?”承旨金槹曰:“吴斗锡、李德标、权瑞凤、李德培、姜凤仪则儒疏也,李三龄、崔鍌、郑𦒜、李嘉运则朝官疏也。”上命读斗锡、三龄等疏,教曰:“凶惨矣。彼辈凶疏,岂尽出于自己心耶?不必鞫问。德培、斗锡、三龄岛配,德标、瑞凤、鍌、𦒜、嘉运,远配可也。”镇远曰:“复壬辰科事,韩配夏之所独疏请者也。此事何等重大,而配夏敢请变改肃庙严正之处分?还削其科,似不可已也。”上曰:“李献章、献英事,初非自下陈请,是肃庙朝特教耳。如许大事,配夏敢请复肃庙朝已削之科于十年之后,可谓纵恣无严矣。大行朝处分,非自上特教,只为配夏所达而勉从也。李献章、献英、吴遂元、李真伋削科,依肃庙朝处分施行。”镇远曰:“尹志述事,殿下既褒其忠节,而犹不许伸雪。圣教虽以事在先朝持难,而古人有言:‘事苟可改,何待三年?’况其时特教,不过至情所蔽,未察大义之致。到今追改,足以有光于圣德。”上询于诸臣。大司宪金兴庆等咸曰:“太学生,因一所怀,终被极律,京外闻者,无不涕泣,如悲亲戚。宜令配食于四贤祠,以示国家奖节之意。”镇远曰:“士子辈,多以为志述伸冤之前,不可服儒服,入场屋云矣。”上曰:“志述所怀,语欠择发。初施投畀,旋即放送,又于诸生卷堂,劝谕还入,此可见大行朝初无欲杀之心。然予之持难,盖以本出特教,非自下陈请故也。今予引何待三年,及当变通而变通,亦继述之古训,许令伸雪。尹志述,一依馆学儒疏所请施行。”镇远曰:“湖右,自是士大夫所居,向来凶党,欲为网打之计,创出伪批,而传播作嫁祸之阶梯。黄夏臣以一见之故,拿鞫杖毙。宜复官赠职矣。”上曰:“曾在潜邸时,夏臣为厨院郞,已知其淳谨。特为复官赠职。”镇远请还收李潜、权珪赠职,又请三大臣破家潴泽,即命当部塡塞,幷从之。镇远曰:“庚申逆狱,先臣为判义禁。逆党分配时,僚议欲定配所于黑山岛,先臣曰:‘古语云:“此路荆棘五十年。”黑山非人所居,何可开路乎?’终不许矣,甲戌,肃庙特命配柳命贤于黑山岛。至辛壬间,自上定配所于黑山岛,非一二矣。”知事申思喆曰:“奸凶辈,以私怨,定配赵泰采女于此岛。此后则非特教,勿配宜矣。”上曰:“特教外,勿定配所于黑山岛,奉承传施行。”承旨金槹所启:“泰耉北门潜入时,洪启迪出力拒塞,故凶徒切齿,赵镇禧假托无根之鞫招,直请拿鞫,终至扑杀。沈埈之请黜故相金寿恒父子于石室院享,亦绝悖。宜允台启。”命幷为削黜。镇远请还给李健命等册封准请后赏典还收者,从之。镇远曰:“臣每伏睹仁显王后慈爱景庙,无间己出。今王世子幼冲,中宫殿慈爱,想无不至,而窃愿日夜顾护,至意融洽,近则以仁显王后为法,远则以汉之明德、宋之章肃为法,尤为宗社无疆之福矣。”上曰:“卿言好矣。”镇远曰:“昼讲召对时,使世子侍傍,使朝臣,瞻望岐嶷之表,使世子,数听讲论之旨好矣。”上曰:“昼讲则法筵矣,幼冲之年,不宜参侍,召对时,在傍听讲好矣。”镇远曰:“任敞事,只是辛巳请告庙一款,肃庙以怪妄为教,又有慷慨士之教,而今谓之凶逆,竟被惨刑,诚冤甚。宜取览原疏后处分。”许之。

○王世子行宾客相见礼,神采毅然,举止安徐,观者莫不钦叹。

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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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引见冬至回还使臣砺原君柱等。柱言译官申好沉得高皇帝御制全集二匣以来,命入之。

○窜李正臣、赵翼命、徐命遇、金启焕于极边,削夺姜鋧、李肇、金演、李台佐、朴泰恒、柳重茂、金重器、李森、金始焕、尹遇晋、李世最、南就明、赵远命、朴熙晋、李廷济、金重熙、李明彦、梁廷虎、尹大英、权益淳、李显章、李普昱、李匡辅、李真淳、具命奎、吕善长、黄尔章、尹行教、金东弼、兪命凝、尹会、慎惟益、韩在垣、朴征宾、郑寿期、柳绥、金弘锡官爵,黜送门外。以壬寅请对与按狱事也。初,李光佐、赵泰亿入于削黜现告中,上以大臣事体自别,虽是拜相前事,国体迳庭,流弊可虑,特命拔去。

○上御昼讲。讲毕,献纳郑宅河申前启,并不允。至李明彦事,侍读官徐宗燮曰:“明彦为玉堂长官,首发追崇之论,士流莫不唾鄙。况援立等语,岂人臣所敢发口耶?”上曰:“援立、推立等语,诚过矣,而岂可以言语罪之?党伐之论,不觉语逼,而岂必有将心耶?岛配则过,依权益宽例,极边远窜。”至申致云事,诸臣力请,依允。上曰:“自有朋党以来,层生之论,渐至于激,国是既定,如是足矣。且大臣论启,罢职亦足,而乃发安置之论。如许层生之论,予实不取。台谏争之,而从不从在予,岂独致云事而已?君父不允,而必欲争之,实非美事。未闻台谏,劾一贪官污吏,诚慨然矣。”宅河曰:“此正安问狐狸之意也。”同知事李宜显,力辞代撰圣旨,许之。武臣郑纉述陈:“国家以江都、南汉为晋阳,而兵器则皆在都城。若以都城为可守,则宜高堞深堑,以备不虞。”令庙堂禀处。

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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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上御召对。讲《纲目》,至苏世让事,检讨官李重协曰:“世让之言,真讽谏也。人主宜知此。”上曰:“讽谏,微谏也。此亦人臣格君之道,而以人君之道言之,正谏而不能悟,故有讽谏,人臣之有微谏,岂非人君之可愧处耶?”重协对曰:“大哉,王言!国家万幸。”

○以赵彦臣为承旨,金干为大司宪,林柱国为持平,金在鲁为弘文提学,洪铉辅为检详。

○右议政闵镇远上箚。略曰:

幽冤毕伸,群情少定,而国贼尚在大臣之列,圣意终无转移之望,人皆解体,无有固志。兼且圣质仁慈太过,刚毅有歉,必欲曲体下情,或至有损台体,群下亦皆狎爱恃恩,渐萠懈怠之心。练达事务如权𢜫,学识精明如金镇商者,尚无赴朝之意,盖以国事为无复可望,只欲自保身命而已。又闻左相将去。左相虽老病,卧阁进言,匡辅于国者,奚啻千匀之力,而白驹难絷,将见朝著之间,只有怀禄保位之一贱臣而已,臣亦有羞恶之心,何忍独留为哉?乞饬励群工,殿下亦宜自谋,听言如流,讨罪必严,深陈既往之悔,痛改前日之习。宽而栗,毋至于流,严而泰,毋至于刻,使朝廷之上,风采立变,政令之间,观听皆耸。在朝思归之臣,至诚勉留,在野不赴之人,尽礼招延,君臣一心,共治天职,毋坠我祖宗三百年基业。

批曰:“予于近事,非欲太宽。向来锋刃,非大行朝至仁盛德,其流之害如何?予则上遵两朝德意,卿等岂不戒往日毒手乎?若论其所为,则流窜亦云末矣,而窜配已过卄数。道路之人,必相告曰:‘彼辈戕害善类,惨矣刻矣,今日被谪,是谁之愆?’云则已,若曰:‘向日谪行,前古所无,而车马才还,又续其道。虽因渠辈毒正,朝家处分,无鉴前之意’云,则感伤和气,当如何?若拘于此,而不即处分,则是诚私意也,予岂忍为此?今日处分,非予之意,体先朝之意,从与不从,非关系于固与不固。诸臣因此欲长往,莫非诚浅之致。反躬自省,嗟世发叹而已。噫!予虽凉德,所受者两朝之遗艰也。诸臣虽不念于今日,独不念两朝之恩乎?左相当竭力勉留。勉戒之言切至,可不服膺?卿勿过辞,补我不逮。”又下备忘,遣史官,勉留左议政郑澔。

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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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备边司启,右参赞申銋,自济州登陆后,病势危笃。自政府持药物起送医人时,沿邑刷马觅给事,命遣内医,持药物看病。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卷之四

夏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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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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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戊辰,上亲行朔祭于敬昭殿。

○左议政郑澔上箚。略曰:

疏决之举,不可谓臣言,全不见用,而然于大义理所关,一切放过,专务包荒。头颅已错,他尚何说?群凶之罪恶,不为不彰,而能伏乱贼之诛者,几人,诸臣之冤枉,未或不伸,而其辨圣躬之诬者,何事?人心拂郁,国言喧藉,莫不归臣以护党忘君之罪,何可家置一喙以解之哉?伏闻以曾在大臣之列者,在削黜中,特命收还。国家刑政,视罪之轻重有无而已,曷尝论爵秩之高下哉?至于拜相前事之教,尤有所未敢知。肃庙朝,贼臣始寿之被鞫正法,以其傧接时所坐,则其不以后来之忝居三事,有所容贷也明矣。殿下于此辈,爱护顾藉,惟恐或伤,而知公议之不可拒,故为此推托之教也。圣诬终不可辨,国贼终不可讨,臣虽无志节,何忍贪恋荣宠,为一身之计哉?告庙颁教,臣则以为太早。今日之事,辨诬讨贼,本也,伸冤削勋,末也。只治其末,而本则犹在。诸臣之冤虽伸,而圣躬之诬自如,伪录之勋虽削,而锻炼之人晏然,臣未知将以何辞而虔告太庙耶?稍待朝家处分,而始行告庙,于礼为宜。且于告庙之文,必以先王不幸有疾,为群小欺蔽为辞,无所忌避,然后先王之至仁盛德,始可以彰明较著。不然则虽欲彰先王之德,而终不免掩翳,恐无以解后人之惑。亦宜申命词臣,以光先德。

批曰:“大臣、诸臣之冤,既己伸雪,以明大行朝德意,则诬我一节,初不介意,未雪与否,今何可论?心不愧于屋漏,则一时邪辞乱说,本不系于身矣。由此观之,只予天君泰然,则非以重法、极律,雪其诬者明矣。至于请对时大臣事,予有所执,日后筵席,当面谕矣。告庙事,耆旧之臣,惨被诬蔑,今已伸雪,则告其事而伸其冤,断不可迟滞,而卿言如此,姑待鞫狱收杀而举行焉。告文措辞,岂忍更提此等语?以日昨备忘中辞意措语,撰进为宜,令词臣,依此举行。”

4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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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掌令金坛上疏,略曰:

天下之患,不难于不知而不能为,而莫难于知而不欲为。不知而不能为者,其心无系,而私意不生,故一闻善言,则决若江河,其为之也磊落光明,小无疑难执滞之病矣。其知而不欲为者,其心有着,而私意已盛,故虽有至论,而投如水石,其为之也苟且姑息,亦无公平正大之意矣。昨日备忘,其于群小情状,可谓洞见肝腑,然群凶之所以为此者,不过乘先王违豫之时,缔结凶阉,表里和应,而无所忌惮耳。何殿下不先打破此等头颅面目,只以构杀诸臣,为一篇主意耶?构杀诸臣,不过此辈罪目中一事。惟其谋危殿下,而诬及于不敢言之地,以贻累于先王者,为此辈不可不诛之罪,而圣教中,全没此事。若以是颁示中外,则中外听闻,何能晓然于始终所以然之故耶?臣谓还入备忘,改其措语,务尽明白痛快,恐不可已。

仍言:

李健命两孤,扶柩到德山,稿葬未讫,预掘两坎于其傍,一时受绞,仍埋其坎。至今三坟累然,草亦不生。然此犹缘坐,而亦有非缘坐而自死,阖家委骨道路者。

又曰:

左相箚批,尤有慨然者。诬殿下者,非独诬殿下,其所及者,至于何地?为今日臣子,不可共戴一天也。告庙措语之不可糢糊说去。殿下岂不知,而以不忍更提为教,群凶之所欲讳,殿下亦随以讳之?若或一毫有损于先王,则前后大臣之言,岂如是乎?向来群凶,以诬狱为讨贼,奏闻于彼国。夫以建储代理为逆,而闻于邻国,其意至阴凶也。臣谓其时发此议者,不可不明正典刑,而前头下使行时,宜以向来群凶,浊乱构诬之意,附陈而昭辨焉。

尾论:

全罗水使闵昌基,奸猾残酷,请拿问。永同县监金东俊,狠毒刻酷,征敛无艺,贿赂公行。谷城县监洪禹龟,谄事凶党,剥民肥己。全州判官曺命宗,渔色宣淫,駄载络续。蓝浦县监申以衡,专事剥割,灾结润橐,请罢职。

批曰:“教文事,已有处分。故左相事惨矣,令本道,各别顾视,其他如此者,一体举行。奏文事,一已怪骇,况再乎?一阃帅、四守令,并罢职。”

○上引见大臣、备堂。左议政郑澔,力陈病甚年至,必退之义,上勉以卧阁论道,仍教曰:“自古党祸,未有如向年之惨毒。今岂无惩创之道,合启亦过矣。予疏中毛骨俱竦等语,只欲冀免耳。岂知此语,终为其罪案乎?初不介怀,而今罪其人,则四方听闻,以予为信乎?匹夫尚不可食言,况人主乎?诸臣辄以去就为言,惭愧曷胜?”右相闵镇远曰:“诬我一节,初不介怀之教,殿下于义理大体,恐未觉察矣。自古明君,必有通变之道,岂可徒守匹夫区区之信乎?”掌令李汇晋曰:“臣闻大信不约。大信当观义理之如何,不在乎区区言语之末。当初下教于凤辉者,虽出一时好生之德,而似歉于不约之大信矣。”澔曰:“公则信,私则蔽。殿下为私意所系着,不尽洞察义理源头故也。周公之诛管、蔡,岂为一己耶?”上曰:“壬寅事,言其根本,为谁而发耶?作为诬案,网打搢绅,思之至今胆寒。予忝储位,在其时,不能出一言相救。上而不能协赞大行朝盛德,下而不能全活耆旧臣一人,尚何言哉?当初不安之中,有可愕之事,故心不得不动,而有毛骨俱竦等语。心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正谓此也。予则以不介意为义理矣。德不如周公,则常经可学周公,而权道则不可效周公,此亦义理也。”诸臣一辞皆陈必讨之义,上终不许。镇远又白曰:“伏见左相箚批,以告庙措辞,岂忍更提为教,恐殿下,不能透彻义理十分地头而然。夫肃庙朝旧臣,一朝戕杀无馀,此岂先大王本心耶?先大王不幸有疾,火热上升之时,诸臣章奏,或至不能省察,群奸乘时欺弊,凡所欲为,无不快意,一时善类,骈首就戮,肃庙旧章,变改无难。今不明言其事状,则不但贻累肃庙,大行王本心,抑恐掩翳不明。义理大体,断然如此。告庙文添入有疾一款,实非留难事也。”上曰:“辛丑年以妖宦事,接宫僚时说话,想在春坊。其时不讳其有疾,而到今形诸文字,有所不忍故也。”入侍诸臣,一辞力请,明白书出,以彰先王之德,上遂命教文中添入,且命以筵说出举条。镇远请伸任敞冤,命伸冤赠职。请收忠清前监司宋寅明资,从之。三司申前合启,不允。司谏鱼有龙申前启,又启:“赵镇禧,听嗾逆镜,甘心善类,戕杀洪启迪,请极边远窜。”又启论沈埈请黜金寿恒、金昌协院享之罪,请极边远窜,并不允,李世最远窜事依启。掌令李汇晋申前启,不允。又启:“高应毕疏有曰:‘自丁酉独对之后,已知有今日之事。’又曰:‘宋臣张浚,肃清苗、刘之乱,勉其君以刚断,此臣为殿下眷眷于今日者。’丁酉独对,是我肃庙断自宸衷之事。苗、刘之乱,何等凶逆,而乃敢追提悖引?慢诬三圣,略无顾忌,请极边定配。”又启:“逆镜文字,不言三司或放或叙之命,处分轻遽,物情俱骇。请还收。”并依启。承旨金槹启:“外方民人,不得拿致京狱,法例然也。近来国纲解弛,间有拿致京狱者云。分付刑曹、汉城府、掌隶院,非启闻,使不得拿致何如?”从之。镇远曰:“尚俭之狱,到今虽难更起,而其所交通往来之人,必须穷问,依法定罪,然后可以肃清宫禁矣。”上曰:“于何凭核而究其情节耶?”镇远曰:“尚俭之养父与养兄弟皆在,究问于此辈,则可寻其根株矣。”上曰:“肃庙朝则防限极严,宫闱甚肃,未久而如许变怪之事,出于宫闱。今若置而不问,则日后无穷之弊,不可胜言。俭党一人,自内侍府现告,与时龙一体鞫问可也。”

4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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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以金取鲁为平安监司,赵观彬为江华留守。赐卒领议政金寿恒谥文忠,左议政李健命谥忠愍,右议政赵泰采谥忠翼,左议政权尚夏谥文纯,左议政李頣命谥忠文,赠左赞成李喜朝谥文简,领议政金昌集谥忠献。

4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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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以柳星枢为平安兵使,金砺为水原府使。

4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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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上亲行夏享于敬昭殿。

○议政府左参赞申銋卒。銋,平山人。张希载咀咒事发,疏斥时相徐文重倡邪论,右凶贼黜海岛。及壬寅虎龙急书上,祸色滔天,将上及储位。銋,时年八十四,愤然上章,力请保护春宫。凶党大哗,栫棘大静县,及上临御,首放之。卜相未及拜,卒于道。前后所树立卓然。言虽不见省,其扶伦彝卫宗社之功,识者以为,可比权忠定公橃乙巳疏云。

4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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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辰时,日有左珥。

○鞫宦官孙荆佐及金吾胥隶李晩俊、张翊汉等六人。荆佐,即尚俭党,自内出付金吾者也。问荆佐。传教有曰:“汝与知妖俭之事,以辛丑所为观之,明若观火。即今群心拂郁,乃由于奸状之未破。今之推问于汝者,欲知颠末,明其处分之意。”其间事状,从实直招事,严问荆佐不服。至壬午,刑荆佐,荆佐供:“尚俭与妖恶内人必贞缔结做言,以为:‘阙中有狐,着白簇头里往来。’托以捉狐,多设机罟。清晖门,乃东宫问安往来之路也。尚俭欲沮遏问安之路,以图阴凶之事,盖换局之计也。所谓换局者,欲使其时失职者得职,而终成其计。渠之所为,或恐东宫有所亲睹,至有壅遏之举,其谋害情迹,推此可知。其时换局,由于一镜之疏,彼此和应之状,人皆言之矣。”加刑荆佐,供:“矣身于尚俭至秘至密之情节,虽未能的知,其时每见尚俭,持两头笔作书,而或真书写之,或谚书写之,见人则惊卷其纸而深藏之。频频徘佪于内门帐下,或逢亲密内人,则显有授书相通之迹,内人乃是必贞。必贞,时以饮食,送于尚俭处,其亲密隐秘之状,阙内诸宦之所共知。尚俭自儿时,受学于渠家隔墙沈成川益昌家,情好极密。闻一镜往来沈家,与尚俭,时常聚会。尚俭所为,皆受其指挥矣。矣身与尚俭,俱出番时,寻访尚俭,则辄值往在益昌家,每失相见。辛丑冬换局时,疏批及除授备忘,自内书出之除,执笔内官不知书字,则尚俭辄从傍指教,使书某字,而矣身则不文,故不得干涉于其间”云。鞫李晩俊,刑一次,晩俊供:“承服议启,而物故启随上者张世相也。世相累受刑,精神慌乱,问目屡问,而终不能仰对,喉间仅作迟晩之语,故以问目及迟晩二字,作为主意,以成招辞。他罪人拿来间,停刑为启,而施以承服结案书出者,李宇恒也。其时他罪人金克复未及拿来前,病势危重,虑其径毙,即为迟晩取招,而罪人气息奄奄,不能成言。亦以问目及迟晩二字,作为招辞,未及结案而物故矣。”于是,以晩俊直招,幷放诸胥隶。委官闵镇远请李重焕加刑。重焕者,李潜族孙也。年少登第,有文无行。常与虎龙交通,当壬寅狱时,虎龙欲以首功归重焕。因此就鞫受刑,久不承款,自上命勿加刑,故诸臣争之,上以问于时龙后禀处为教。镇远陈:“张世相、李宇恒,以李晩俊招观之,则所谓承服之出于妆撰无疑。宜幷复官,放缘坐给籍产。”从之。镇远又请赠故判书申銋议政,赠故判书李晩成贰相,允之。又请赠赵圣复职,又请赠尹志述持平,幷从之。

4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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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清州进士李宗海等,请以先正臣权尚夏,配食华阳书院,批令该曹禀处。

○备边司启:“因司饔院草记,御器燔造柴山斫伐人严处事,命下矣。斫伐人,宜依盗园陵树木律勘断。”批曰:“御器燔造,事体虽重,比园陵犹轻。亦有张释之正论,参酌改定可也。”复启言,盗陵木,律不过徒配,遂从之。

○知敦宁李观命,上疏辨李健命被诬事。略曰:

手足不仁,谓之痿痹,血气虚惫,谓之痿弱。此固医家恒用之语也。疾病之来,圣人所不免,则伊日奏文中文字,宁有一毫仿佛于凶徒所云云,而乃于许多载籍中觅出凶贼之言,证成罔极之诬,其设心之阴惨,用意之巧慝,殆有浮于子光之毒手也。若使此二字之义,果如其言,则其时凶徒之提举槐院者,奏文往复之日,可无一言及此,而末后合启,始以此为一大罪案耶?凶徒之急于诬人,求说不得,皆此类也。至于故出两媵之说云者,尤为绝慝。盖臣弟在燕周旋之际,彼人书问先王生育有无,故书对以前后两妃,左右媵属,一未有胎育,此载先来状闻中。左右媵属之变作两媵,已与状闻中文有异,而封典之成否,专系嗣续之有无,则方其书问之时,其势不得不据实直对。盖欲明其嫡庶,俱无生育之事而已,非谓真有两个媵妾侍御左右也。一自建储之后,惟彼凶贼,阴怀异志,百计动挠,而辉贼之疏,犹未得售,则日夜渴望,专在于奏请之见枳,而臣弟善辞竭力,终至准请而归,凶徒愤恚,仇嫉益甚,拈出状闻中句语,添作罪案,以为移锋先击之计,而贼虎变书,急上于先来到京之翌日,此其意,岂但止于构杀臣弟而已哉?

批曰:“左相之惨被构诬,思之至今,不觉怆然。今虽复官赐谥,何益冤魂?”

○玉堂洪铉辅、李重协上箚请勉留左议政郑澔,上嘉纳。

○司果郑锡三上疏。略曰:

相臣袖箚,以先大王疾患,布告中外为请,他相之箚,又复力请告庙,毕竟登对,果蒙准许。臣不胜骇愤隐痛,直欲痛哭而流涕。噫嘻!相臣亦经事先朝之人,安忍以此言,进于殿下之前哉?殿下于先大王,亲虽昆弟,及其继体而传重,实有父子之义。父兄事,虽寻常言动之节,在身后对人而言,则尚且有怵然而不宁者。此我圣上所以严责向来台臣之语及先后者也。况今追提圣候,何等至痛?岂殿下之所忍闻所忍言者,而相臣之言,乃至于此?慭使我殿下孝悌家法,将未免贻讥于万世,臣实悲之。先大王虽有违豫之候,当其在宥之时,因事直陈,容不至大悖义理。及今弓剑永閟,率普攀号,以臣子常理言之,固当追念及此,一倍罔极,不忍更提,以伤听闻,而今忽突然诵陈于我圣上茕然在疚之中,遂至于告庙颁教,此何事也?藉令先朝处分,尽为群下之所欺蔽,真如相臣之言,惟当曰罪在群下而已,如是而止,亦足快意。顾何至忍提不忍言之言,忍为不忍为之事,上以戚祖宗之神灵,下以骇四方之瞻聆哉?我殿下孝友至行,卓冠千古。大丧之后,颜色之戚,哭位之哀,足以感动臣邻,左右不忍仰视。以若圣孝,闻此罔极之言,必将怛然惊骇,惕然伤痛,而虽以必待三思之批,岂忍更提之教,观之,亦可见圣意,而彼相臣诸臣,一请再请,左右迭陈,终至于挠夺殿下之所守。彼诸臣之罪,臣不暇索言,而所痛惜者,以殿下之孝思,见误于一种反常之论,将无以有辞于天下后世也。忠愤所激,不容不言。此乃为先王也,为殿下也,为万世纲常计也。此事虽出圣断,在今犹可及止。伏愿亟收成命,俾圣德益光,彝伦增重。

承政院启言:“郑锡三疏,以颁教文中,大行大王违豫等事添入事,费辞陈疏,而侵诋大臣诸臣,语意极其叵测。噫!一边人之当初费尽机巧,戕杀诸臣者,悉出于乘时欺蔽,恣行胸臆,而敢乃归之于大行王处分,遽生讳疾之计,至以先王虽有违豫之候,何敢追提等语,极意诋斥,而末乃以见误于一种反常之论为言。噫嘻!痛矣!此何言也?况今宦竖就狱,鞫事方张,而犹恐端緖之或露,汲汲投疏,显有沮败之意,其心所在,尤为阴惨。此等绝悖之疏,若不明示痛斥,严加堤防,则此后接踵而起者,将不胜其纷纭。伏愿快赐处分,以折其奸,以正其罪。”批知道。时,左议政郑澔,以王世子相见礼入阙,闻锡三疏,直出纛岛江上,右议政闵镇远,待命于金吾门外。上连遣史官,使之偕来,下别谕于澔,有曰:“卿以松江之孙,清德雅望,为世所重。”仍下教曰:“教文、告文中,虽不提论,亦明其事,而今者郑锡三疏虽骇,其意则乃予所以初不忍提者也。寝其添入之命。”又教曰:“郑锡三疏请收成命,大意好矣,而至于迭陈挠夺之说,一种反常之语,少不顾藉,侵逼大臣。噫!日昨筵奏,非为暴扬,欲明圣德,故予之不得已允从者也。锡三为人,非甘心护党者,而犹且如此,他尚何说?其在惩他之道,不可置之,削夺官爵,门外黜送。”

○窜沈檀于朔州。初义禁府议定配所于镜城,上特命改定于西路。

○咸兴府失火,延烧二百五十户。上曰:“事极惊惨。令本道各别顾恤,而还上蠲减当否,令本道禀处。”

○兵曺判书洪致中、吏曹判书李宜显、右参赞金兴庆等,联名上疏。略曰:

郑锡三疏,毛骨俱竦。疾病之来,圣人之所不免。今欲明其欺蔽之由,不必讳添入之语。此固事理之所当然,有非无端提起者比,而今乃以此,直驱之于罔赦之科,噫嘻!此岂常情之所可测哉?臣等之意,只惧先王圣德之掩翳不章,而锡三则惟恐向来擅弄之状,因是毕露。无怪乎为言之若斯,而圣上又从而曲循其言,至有收还前命之举,则臣等妄对之失著矣。

批曰:“收还成命,非非卿等之奏达,初予不忍之意也。锡三疏语,虽极阴险,其构陷廷臣之状,予已洞知,卿等勿辞”。

○三司请对入侍时,申前合启,仍争之甚力,上终不从。承旨赵彦臣曰:“凤辉,国人皆曰可杀,而惩讨不严,故不逞之徒益肆。郑锡三疏,乘时闯发,意在倾轧矣。”正言李秉泰曰:“殿下曾有台言,是予亦有所执之教云,天下元无两是之理矣。”上曰:“正言之言好矣。天下无两是之理,予非不知,而三司所争,有所重而然也。在予之道,则知其心之非必出于无将,而听从台言,不可矣。宋朝亦有张昇事矣。”掌令李汇晋曰:“英宗则以宗子,育于宫中,因韩魏公建策,权制宗正司,盖将为储嗣之计也,非定太子名号也。若名号已定,则张昇必不敢诘责韩魏公矣。”秉泰曰:“殿下既烛凤辉之罪,而终不许者,无乃殿下于嗣服之初,晋用太过,批旨之间,奖借太隆,故若允台启,恐有处分迳庭之讥而然欤?”又曰:“李光佐于公除才毕之日,首以私亲追隆为请,意出謟媚固宠。为大臣而患失之情态如此,此一事,足为光佐断案矣。”上厉声曰:“正言非矣。其时礼官,据礼陈请,大臣继陈之。若或有过中失礼之事,则台谏言之可也,此既适中之事,则从而非之,岂意虑所及哉?此与庚子事有异。予以宣庙朝事,参酌言之。若为父母为非礼之事,则非尊亲之道,而登极后,事体自别。况公除日,王妃父母封爵,亦禀定,则此事岂至有害乎?诸臣亦有父母,提举此等说,徒伤予心而已。其他可言之事甚多,更勿为此言可也。”汇晋曰:“声气似过。非通言路之道也。”上曰:“语有所逼,心自凄然,故语音自高。非为匪怒之教而然也。”秉泰曰:“圣教虽如此,光佐所请,终涉过分。殿下以汉、唐以来所无之盛德,不从光佐之请,孰不钦仰圣德,而痛恶光佐所为乎?臣只陈此等謟媚,为患失鄙夫而已。何当故为提说,以戚我殿下之心哉?圣教多有不敢闻者。臣之一身,斥退无妨,而未知于言路何如也。古人有牵裾而谏者。臣岂可诿以惶恐,而不悉陈乎?”上曰:“予亦只言事理而已,非发怒于台臣也。正言之因此勉戒好矣。倘有所怀,更为陈达。古有夏侯胜之事,无惩前事,谏臣宜知之。予虽凉德,独不及于古人乎?”司谏鱼有龙申前启,不允。又启曰:“郑锡三疏,遣辞巧憯,专出于尝试圣意,倾陷诸臣之计,奸情慝态,不忍正视。向者奸凶之肆行胸臆,戕杀搢绅者,皆由于欺蔽天聪,乘时逞毒之致。先大王下教,累形违豫之意,故教文中添入之命,乃所以明其本事。惟恐伤先王之圣德,而一种凶邪之辈,必欲自掩其擅弄之罪,有此恐动胁持之说。削黜薄罚,何以破小人之肝胆,解中外之愤郁?请削黜罪人郑锡三,绝岛围篱安置。”上曰:“锡三为人轻脱,非病于党论者。予知其为人,似非尝试之意也。”校理洪铉辅曰:“先大王若无疾患,而大臣联箚,则固有罪矣。不然而锡三欲为掩蔽奸凶辈行胸臆之迹,则先大王至仁盛德,将不免受诬之归矣。”修撰李重协曰:“此辈欺蔽大行朝,捏成辛壬惨祸,故恐彰欺蔽之迹,专事欺讳其意盖欲并诬殿下听政之事矣。锡三疏意,即世俗外面人事,非义理之正,至诚恻怛者也。凡人父兄有疾,闷其或有过误者,即至诚恻怛之心也,专欲忌讳,陷于不义者,即外面假饰之事也。殿下试思此等义理,则自当晓然矣。”上曰:“边窜则何如?”诸臣皆陈其太轻,铉辅曰:“若如锡三之言,则耳目不及、事迹寝息之后,莫知先大王为奸凶所欺蔽之由,其贻累圣德如何哉?”汇晋申前启,不允。又启:“惟我先王之有疾患,非特先王之所亲教,实出圣考之所轸念,而备悉于先王之前后批旨,照人耳目,则本非可讳者,而群凶之必欲讳之者,盖以先王,谓无疾患然后,方可以建储代理,为废立篡夺,置殿下于黯黮之地故也。及今渠辈情节,莫逃于天鉴之下,始生疑怯,不知所出,及见告庙命下,而其措语中,将有不得讳者焉,则渠辈之欺蔽擅弄,贻累先王之罪,至是而不可掩矣。其心安得不急,而亦安得不为恐动之计哉?郑锡三一片精神,专在于疑乱天聪,眩感群心,此实群凶之已逞之馀毒。至以不忍言不忍为等语,恣意胁持,有若今日筵奏,以无为有,故为暴扬者然。噫嘻痛矣!是诚何心哉?况其上以戚祖宗之神灵一句语,有非臣子所敢言者。噫!惟我先王,不幸有疾,为群小所欺蔽,此实宗庙神灵,所眷顾而闷恼者也。今殿下,打破群凶之肝肺,以明先王之本意者,方可为祖宗悦豫之端,戚之一字,不几于矫诬宗庙乎?呜呼!伊日群下建白之忱,圣上允可之意,足以有辞于天下后世,而渠敢以挠夺所守,一种反常等语,肆然诬陷,末又自许以为万世纲常计,遣辞凶惨,舆情咸愤。请削黜罪人郑锡三,绝岛围篱安置。”上曰:“予亦知指意阴险。可施以绝岛安置之律,而栫棘则终过矣。”汇晋又启:“因一不逞人之疏,有还寝教文中添入之命。夫疾病之来,圣人之所不免,非臣子所可讳者。辛丑以后事,所以贻累于先大王者,莫不由群凶讳疾中出来。若谓先王有疾,而为群凶所欺蔽,则固无一毫所损于先王也,先王无疾,而凶党擅弄威福,则岂不反累于先王盛德乎?与其讳之,而贻累于先王,孰若不讳而彰先王本然之盛德哉?向来群凶之罪案,在于乘先王之违豫,缔结宦妾,以行其胃臆。今将以群凶罪状,虔告太庙,宣示中外,而若不先破此头颅,则其何以泄神人之幽,痛解群情之疑惑乎?今骤闻恐动之说,遽有还寝之命,臣恐适足以藉群凶之口,而来后世之讥。请亟收还寝之教。”诸臣交进力争。汇晋曰:“殿下于大义理处,或未深思,而于世俗人事上,必欲周密,臣恐此是殿下之病处也。顷日大臣,以此陈戒,今果如是矣。夫不忍提起,近于人事上小节,明其事实,以彰先王之德,乃是大义理也。今岂可遽挠于凶党之馀论,遂寝大义理所关之成命乎?”彦臣曰:“虽以经史观之,未尝有讳君父之疾者。《书传》亦曰:‘王遘厉虐疾。’以殿下明圣,岂不觑破此义理乎?”上曰:“予有所觉悟者。向者斯文是非,彼辈亦曰:‘先王违豫中欺蔽云云。’近观《明史》,嘉靖皇帝每言:‘先皇有疾之时,群奸乘机作乱。’今日违豫二宇,比之直曰有疾,不亦轻乎?违豫二字,终至还寝,则必以渠辈所执,为当然底义理,而将为日后借口之资。一时之不忍,是小节也,彰先王之盛德,乃大义也。依前判付添入,郑锡三绝岛安置。”彦臣曰:“大司宪金干、前持平朴弼周,学问精明。伏愿必致于朝,以裨圣学。”上曰:“可不留心?侍直李世瑍、尹凤五,予在东宫,详知其为人。世瑍质实,凤五文学可取。虽前头出六,必以翊卫司付职事,分付。”

4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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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夜一更,月入太微东垣。

○宪府申前启,不允。

○同知徐命均陈疏语,与郑锡三同,政院措辞启禀,上命还给。前文学宋寅明,又上疏略曰:

自夫党论之岐异,彼此各以私意,文其一副当言议,除非知言明理者,固难觑破其真是真非,而至于此事,初非疑晦难知之义。君父不幸之疾患,乃于山陵甫毕之后,圣上在疚之中,遽登王言,告太庙而宣八方,人情天理之决不忍为者,虽三尺童子,昭然可知。彼三司诸臣之必欲以此,怂恿我殿下,抑独何哉?彼言者之言,亦可知之,不过曰必明先王之有疾,然后方可以彰其盛德。夫圣帝、明王之一时见蔽于群下者,自古何限?借令一如其言,直是群下之罪,初岂至为累于先王盛德,而至于追提圣候,播示群听,即千万古史牒之所无,此等杜撰,殆不成说。噫!以殿下出天之诚孝,冠古之学识,夫岂或眩于是非枉直之别,而只以言出相臣,意在慰安,事关时论,虑或不靖,强抑不忍之初心,有所勉从,而此亦有大不然者。今日此举,关系纲常,初非若薄物细故。顾何可牵制勉强,以为伤天理拂人情之举,而倘或圣明,惕为改图,处分得正,则彝伦自重,群心自帖。如是之后,若复有喜事之辈,因此而纷为继起,则严辞痛斥,峻立防限,何所不可,而又何必曲循时人乖常之论,不念万世讥议之来哉?天下事,非一家私也,而伦常所关,尤宜不厌其反复熟讲。惟彼郑锡三,以一介无党孤立之人,乃敢犯众怒而进一言者,不过为先王为殿下也。此胡大罪,而至拟岛棘之重律?若非殿下之曲庇,则立见虀粉矣。虽然锡三,顾何足恤?惟愿圣上,深究义理,更加三思,无以销刻为嫌,更寝添入之命。

政院又启禀,上命入之,已而还给。

○正言韩德全上疏,略曰:

殿下虽有为学之志,实未知为学之方也。夫所谓学者,非兀坐读书,趁课趱程之谓也。必须明于是非之归,审于邪正之分,克祛私意,一听于义理之正,然后方可谓之学也。是故,古人论学之方,条緖虽多,而穷理为本,穷理之道,蹊迳不一,而实见为要。理既明矣,见既实矣,是非邪正,各有分界,事到面前,随手剖判,便无龃龉迟疑之患矣。今殿下则不然,其于文义之末,经旨之间,用工虽勤,而及至做事之时,未有得力之效。或昧阴阳之别,而囫囵而处之者有焉,或心知淑慝之辨,而假借而用之者有焉,终无一刀两段,斩钉截铁底意。

又曰:

学问之道,以逊志为基,辞令之间,以简重为要。窃观殿下,睿性超越,有自广狭人之意,言辞畅快,有英气太露之病。此皆学者之大忌,君道之至戒。先儒论变化气质之道而曰:‘克已,须从性偏难克处,克将去。’伏愿殿下,痛加矫革,以立出治之本焉。且伏见殿下,事事而斥文具,言言而称诚实。文具固可恶,而诚实固可贵,然必须今日行一诚实,明日祛一文具,铢累寸积而后得之,非外面言语所可掩而有之也。先儒称善易者,不言易,而系辞亦云:‘默而成之,不言而信。’或者殿下行事,有近于文具,而殿下之心,有未诚实者耶?亦愿殿下,反顾诸身,默加点检,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仍请招徕草茅之士,无论职名有无,别谕召致,勿以职事强之,使之轮侍讲筵。且言:

李柬之通迈,李颐根之恬饬、尹凤九之醇雅、韩元震之该识,允合玆选。

又言:

辅导春宫,宜择僚属,而开府第一选,如金时佐之麤婪无耻,不容士流者,亦厕卫司,宜更精择。

又请尹宣举父子追削官谥,毁撤其祠,一依肃庙处分。又曰:

诬逼圣躬,戕害善类者,岂特辉贼而已?溯源而论之,则泰耉、锡恒为之魁。夫泰耉一嫌字,实为谋危殿下之张本。当其辉贼之疏出,而泰耉分疏之章继上,来历较然,自有一线子相贯。及至妖婢、逆宦,作变宫闱,祸机交急,间不容发。慈圣哀痛之教,实出于万万危急,而泰耉从中操切,随辄缴还。如非新陟王天伦笃至,友爱无间,殿下安得保有今日也?且潜启北门作头者泰耉,移鞫本府主事者泰耉。考其首末而断之,则泰耉之罪,当如何处也?至于锡恒,则三年鞫狱,终始主张,乍缓乍急,若操若纵,簸弄机关,终构巨祸。论其负犯,奚遽有间于耉贼?宜加追罪。

又言:

文川文浦书院,乃先正臣宋时烈揭虔之所,向来道臣及本官,乃于朝令之外,任自折毁。宜并远配。

又言:

广兴奉事金寿龟向日疏,污辱先正,用意阴惨。宜岛配。黄昱、金范甲凶疏,亦无异同,宜一体处之,随参人中滥通仕路者,亦宜考汰。

又言:

金堤郡守梁得中,行已多疪,不齿乡里,偸窃灾结,私出官籴。灵光郡守黄翼再,以己巳凶孽,随时摇尾,有同狐鼠.贼镜赴谪之路,翼再潜往握手,倾财赆遗,宜并削版。

又曰:

喉司之臣,封驳为职,而顷日下政院之教,已未免失言。喉院自闻此教,气象消坠,事事萎馁,惟以奉行上命,曲谨小敬为务。凶人之配单屡改,谮诬之贼疏直入,而俛首退听,不敢措一辞其间。祖宗以来,三百年之规,一朝坏了,岂不痛心?若出纳文书而已,则一院吏足矣。安用此多员为也?一番责励,不可已也。

批曰:“勉戒切至,可不留意?近日处分,予亦有意见故也。斯文是非,何与官职?其他所论,虽由慨时层激之论,予所不取。梁得中曾于桂坊见之,性本质实,而以受学尹门,忽被贪赃之科,此正观理处也。黄翼再事,更加详察处之。喉院缴还,亦有故事。此非随事而为之也。若事事缴还,随疏论启,则太阿之重,果安在哉?”

○右议政闵镇远上疏辨郑锡三疏,有曰:

疾病之来,圣贤之所不免,而盛德之掩翳,千古之所疑惑。臣未知讳疾与彰德,孰为重而孰为轻,孰为本而孰为末耶?臣则欲彰先王之德,锡三则欲讳先王之疾,而乃反以经事先朝四字,指斥臣身,直驱臣于不臣之科,其亦可怕也。噫!辛丑以后,变易肃庙之处分,戕杀肃庙之大臣,固出于小人之欺诬,而历观前史,受其欺诬者,为何如主耶?以大行王平日至仁、至明之德,若非有旡妄之疾,则其所以受其欺诬,岂至于此哉?臣尝反复以思,必须明言先王违豫之实状,然后小人乘间欺诬之情节,可以毕露。必须明言小人乘间欺诬之情节,然后先王本然之懿德,可以彰明较著。今只曰:“小人之所欺诬”,只曰:“彰先王之德”,而不言其所以然,则天下后世,可以知先王圣质之粹然懿美,圣德之浑然无疵也哉?臣为是之惧,妄谓今日大义理、大根本,只在于此一款,先明此事,然后伦常可立,贤邪可辨,国事可做,民心可服,殿下所以孝于先王,臣等之所以忠于两朝者,庶可以无憾矣。臣之前日袖箚中,勤懃恳恳,重言复言,而不知止者,专欲为先王辨诬,勉殿下尽孝而已。其后备忘,似若用臣之言,而有疾二字,终靳提举。又尝下教曰:“向时人之必欲秘讳圣疾,专在于掩遮渠辈情状”,而犹教以自我书出,有所不忍。臣敢对以殿下之不欲亲自提起,不过世俗外面人事上,恐有乖于辨圣诬彰圣德之大体云尔,则遂降兪音,而今殿下以不得已勉从为教,至有还寝前命之举。臣之苦心血诚,自以为,圣贤复起而不易者,惟在此一事。于此而不槪圣心,则更将何物,以赞圣化之万一哉?

批曰:“日昨筵席,勉从所请者,知卿等欲明大行朝盛德之意也,今日备忘中,不得已三字,乃初予不忍言之意也。以卿等之语,有何一毫为非,而谓之者哉?而况还收成命者,不过不忍之意,而因此而定其义理,则末流之弊,其将胜言?噫!予岂未效汉高销刻之意,终使大行朝盛德、至仁,无以明于后世,又陷廷臣于倾轧之阱乎?特命收还判付,卿其须体至意,安心勿辞,亦勿俟罪,即日入来,用副予倚毗之诚。”

○敦宁都正李明会,上疏请收还德兴大院君奉祀之命,更立兄明佐后,以主祀。批令该曹,议大臣禀处。

○承旨金槹,上疏辨郑锡三疏语,略曰:

大行大王至仁盛德,温粹明睿,卓越千古,而中年以来,不幸有疾患,故奸凶之徒,乘机欺蔽,惟意所欲。肃庙旧章,无不变革,耆旧大臣,戕杀无馀,而惟恐欺蔽之状,或至彰露,必欲曲讳有疾,阴以自掩其簸弄之迹,而自不觉其掩翳圣德之归,宁不痛心?虽以大行朝前从备忘观之,有予奇疾,十馀年差复无期之教,又有予之病根,日渐层加之教,又有火症甚,不得觉察,至于使左右,考例举行之教。先王若无疾患,则圣教何以至斯,而以群凶辈簸弄之事言之,台启之不允者,以依允书出,欲戕杀诸臣,而为史臣之所争,终不得售其计。如是者不啻一二,则如无疾患,而以若明睿盛德,岂为群奸之所掩蔽至此耶?

批曰:“倾轧之言,何必深嫌?”

○正言韩德全避嫌启,有曰:“尹宣举父子事,官爵与夺,果无与于是非,则肃考何以有毁院削谥之教,而终至于追夺耶?殿下每以肃考之心为心,而独于此事,不免差违于先朝处分,微臣之惑,不亦宜乎?若夫耉、恒之罪,与合启三凶,少无异同,而发启之日,无端见漏,臣之所论,实据舆诵。”例批。

○左议政郑澔归忠州。右相闵镇远待命金吾,上屡遣史官敦谕,遂承命入侍于进修堂。上曰:“郑锡三疏,皆予作事不谋始之致也。”镇远曰:“先王违豫之报,漠然无闻,遽承凶音于千里在谪之日,臣惊痛冤号。不知先王有何疾患,而奄至于此,及臣还朝,往见国舅鱼有龟,有龟曰:‘帝王家修短,从古有之。向日群凶,讳忌违豫,终至于此,此尤臣民之痛迫。’自闻此言,臣尤以今日急务,无先于辨圣诬讨国贼,敢有袖箚之进。以外面人事上观之,似不忍提起,而群凶之欺蔽天听,莫不由违豫时,而必欲牢讳,以掩乘时欺蔽之罪。与其讳圣疾,而归累先王,孰若明言违豫,以彰先大王本然之圣德乎?”因泣下,上亦涕泣良久曰:“国舅之言,亦与予心同也。大行朝为阉竖辈所蔽之由,予与卿,时入筵席,岂不知之乎?大行朝本不如是,而诛戮屡行,故自内昼夜虔祷,冀得患候之快复矣。大行朝大渐时,予适暂出阁外,则招之入侍,握手欣喜,一端好生之意,蔼然于形色之表,而不能成玉音。追思心痛矣。大行朝违豫,孰不知之,而彼辈归之于暗昧之科,心甚痛恨矣。”镇远曰:“如此圣意,使中外晓然知之可也。”又曰:“谷城县监李硕臣,辛丑年尹志述狱事时,不忍见节士之被祸,弃官不仕,至就拿勘罪,而年既衰老,不堪临民。有树立之人,亦不可无故作散,宜改差,还付京职。”从之。

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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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以洪锡辅为吏曹参议,鱼有龙为执义,朴致远为司谏,李倚天为掌令,慎无逸为献纳,李彦祥为全罗兵使,尹廷舟为庆尚右兵使,柳胤兴为全罗左水使,赵道彬为左参赞,李观命为工曹判书。

○教曰:

向日之事,尚忍言哉?大行朝至仁盛德,体先朝之遗意,政令施措,一遵先朝旧章,而奸壬辈,从中掩翳,潜弄政柄,变易先朝旧章,戕杀廷臣。若非大行朝至仁至德,则其流之害,岂止此哉?教文中添入二字,今日廷臣,岂强为而然哉,予岂非不忍而为哉?近日处分,一以遵先朝之遗意,一以彰大行朝继述之圣德,而若不添入二字,则吾王圣明,群奸何以为擅弄,何以为欺蔽?是欲明盛德,而反归于疑惑之科,则至明大德,何以垂后世,群小欺蔽,将何以明知乎?一时之不忍,乃小节,故收还成命矣。今观宋寅明疏语,徐命均疏,虽未彻,同然可想两人之不为甘心党与,予已洞知。疏语中,若有喜事辈,因此继起,则严辞退斥,峻立防限等说,可见其诚。一自党习之后,言非时议,则言虽得中,直归倾轧,此非无党荡平之意也。呜呼!处分在上,予已明知是非,则有何疑晦于其间?处分既定之后,不逞之徒,若或更起,则绳以重律,何所不可?噫嘻!昨秋丁宁之玉音,亲承于大渐之日,追惟此时,心焉如割。予虽凉德,岂不彰大行朝盛德,以明群小之欺蔽哉?我朝亦有可言者。仁宗朝复官先正臣赵光祖时,宣庙朝追削南衮等时,只论其事,而中庙盛德,益彰于后世,群小之罪,无所逃于史册。其令词臣,参互仁庙朝追复诸臣时,宣庙朝追削群凶时下教,撰进告文与教文。如是处分之后,若有更提此事者,则当施屏裔之典。咨尔!近密之臣,将予此教,咸使中外,明知处分。

○全罗道儒生李世枢等上疏,请复文贞公李敬舆、文简公李敏叙东山书院,批曰:“既复官,则复享,次第事,即为举行。”敏叙故相李健命父也。壬寅健命被祸,凶徒黜敬舆等院享,至是复享。

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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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宪府掌令李倚天。申前启,不允。又启:“向者群凶之缔结阉宦,和应排布之状,到今绽露无馀。此圣上所以出付荆佐,必欲核治者也。当泰耉之潜入宣仁门也,政院方以台启方张,不宜请对之意,往复争诘,未及启禀之前,遽有引见之命。其时先王,深居九重,何由先知泰耉之入来,而有此催入之举耶?其间必有一二凶宦,如尚俭者,先与泰耉,约束准备,潜自引入者矣。此则外人之所不敢知,而惟其奸凶情节,自莫逃于渊鉴之下。请伊日引入泰耉之宦官,令内侍府,现告出付,与荆佐,一体严鞫。”又启:“惟我先王之有疾患,即宗庙神灵之所轸念,八域含生之所共忧,而群凶方且利之,乘时欺蔽,恣行胸臆。缔结凶宦,排布祸网,上以谋危殿下,下以构杀善类,赏罚威福,惟意所欲者,盖已有年矣。惟其利在于疾字,故讳之,或有巷言者,必置之死地。数年以来,群凶之长计,无过乎讳疾二字矣。及夫殿下,特下备忘,历数渠辈欺蔽擅弄之罪,又命添入违豫二字于告文中,以彰先王之本意,于是渠辈之头颅,打破无馀矣。一时刑戮,虽不必人人而当之,若夫千万世之下,不得掩其肝肺,则彼亦无如之何矣。安得不抵死力战,以冀其万一之幸哉?于是,妆出一个痴𫘤无识如锡三者,以先尝之,继又有命均、寅明,左右迭出,欲以恐动天听,沮败大义。观其疏语,无非锡三疏中演出来者,其出乎一手,灼然无疑。彼两人者,平日稍欲自异于其流,今乃烂漫同归者,抑何故也?噫!当逆俭之始用事也,命均首被吏议之除,当贼虎之滥录勋也,寅明同享加资之荣,则其为群凶之所笼络久矣。今日此举,安得不为乎?其亦可哀而不足罪也。然王法至严,不宜低仰。请徐命均、宋寅明,幷与锡三,一体论断。”批曰:“宣仁门事,非今日提起之事,徐命均等事,尤涉过矣。”其后吴命恒,又县道陈疏,申命均、寅明疏意,上命还下送。

○右议政闵镇远上疏。略曰:

徐命均、宋寅明之疏,或曰:“戚殿下之心,伤殿下之德。”或曰:“伤天理拂人情。”不念万世讥议,而辄断之以关系纲常,臣诚危迫骇惋,毛骨俱悚。夫历代史牒之无是事,其言固然矣,臣等岂欲无端提举,有所颁示,而未知历代史牒,果有秘讳圣疾之事耶?凶徒之所以秘讳者,只欲掩遮自己欺蔽之迹,有此史牒所无之事,则到今颁示其由,使圣德彰明者,诚出于天理人情之所不可已,此岂臣等之所乐为哉?彼命均、寅明,在自中,始有稍缓之称,而至于肃庙处分之变易,肃庙大臣之戕害,则恬然熟视,不出一言,及至今日,欲沮圣德之彰明,臣未知今此疏语,果出于为先王耶?抑深恐渠党情状之尽露,而妆出纲常二字,笼罩一世,以为胁持臣等,恐动天听之计耶?昔夏侯胜,以穷兵黩武,奢汰无度之说,直指先帝,而后世犹称其直,未闻以纲常之罪加之。况今之欲添入违豫二字者,只恐圣德之掩翳,而反陷于纲常之罪耶?殿下学问精深,见识超诣,而似若有动挠于其言者然。岂昨者筵中,虽教以已尽觉悟,而犹未释然,前日拘小节之病根,未能尽祛而然欤?己卯先正臣赵光祖之被祸也,中庙使承旨谕旨曰:“汝心非不善也,不得已罪之。”及至末年,乾心洞鉴,已有涣恩之渐,则戕杀之非出本意,人孰不知?乙巳之祸,在于明庙冲年,则其时事,非出睿断,人孰不知?至于壬寅之事,群小乘先王违豫,簸弄欺蔽,惟意所欲,而以秘讳圣疾,为自脱之计,专欲归累于圣德。凡诸处分之不出于圣意,其何以辨之哉?平日近侍之臣,虽心怀隐痛,口不敢言,而至于中外臣庶,岂能知圣德之本无瑕疵乎?己卯、乙巳之事,只论其事,自可晓然,而壬寅之事,必如是而后,圣德可明,则决不可只论其事而已。

批曰:“改下备忘,非特为两疏而发,偶阅列圣志状而下教者。此虽非可讳之事,告文、教文,皆以予言。讳此言而不能成文则已,仁庙、宣庙,只言其事,而忠邪之别,大明于后。此正欲法尧、舜,当法祖宗者也。”

○礼曹参议金祖泽上疏。略曰:

尹志述配食一节,臣曹方将禀启矣。臣考肃庙癸亥,特下备忘,命立何蕃、陈东、欧阳澈祠于成均之傍。仍命古今可同祀者,议大臣,先正臣宋时烈,仰赞献议,故相臣金寿兴,考出董养一人,以答上求。此四贤祠,所以创也。以时有启圣庙役,有待秋之教,其后国家多事,因循废阁。及庚子大丧,此事既载圣志,而祠实未成,此志述所以疏请即速举行者也。圣考之培养士气若是,故毕竟如志述者出,而能树千万古不泯之纲常,至于今日,殿下亦食其效矣。不幸工役未讫,时事大变,彼群凶,于圣考处分,必欲从头翻覆而后已,于志述,必欲构杀而后已。四年之间,无他端而废其役,四贤尚未入享,则志述配食,亦将迁就。宜令刻期完役,毋使圣考遗意归虚,殿下成命废阁。我朝士祸,非止一二,太学生有树立如四贤者,必有之。愿命儒臣,考古事采公议,如有可同享者,得以一体从祀焉。顷日圣教,于尹志述,则以依馆学疏施行为教,于任敞,则与志述一体施行,但无配食一款矣。馆学疏,既并请伸冤、赐祭、配食三事,而赐祭一款,大臣未及提禀。彼两生者,其树立何如,其冤酷何如?圣上特轸树忠表节之道,有此伸冤赠职之命,亦宜一体赐祭,以慰九地之魂。

批曰:“立祠太学之傍,已有先朝成命,尚今不行,心甚慨然。可以同祀之人,问于大臣儒臣后,令礼曹,依先朝下教举行。任敞事,亦问于大臣禀处。”

○黄涧儒生朴守谨等上疏,请冷泉书院院享宋时烈。宣额,批令该曹禀处。

○黄海道幼学尹寿甲等上疏。略曰:

先正臣李珥,遭遇宣庙,期兴三代至治,而不幸癸未以来,三奸惎之于前,群凶诬之于后,至乙巳李贤龄疏而极矣。惟我肃宗大王,痛斥邪说,俾跻圣庑,而成浑之外孙,有尹宣举者,身有难洗之累,自知不容于世,假托学者之名,从游儒贤之门,及夫许其自新,奖诩太过,则乃敢傲然自大,便拟于著书立言,挟其偏陂之私意,妄论大贤高下。其论李珥之言曰:“先从上达处入,故学之无可依据。”末又结之曰:“程子之学,与苏学,并行于世,至朱子而大定。”噫!此何言也?伯程子曰:“释氏惟务上达,而无下学。”珥之学,具体用贯本末,而宣举之谓先从上达处入者,是犹诬孟子以道性恶,毁程子以阙格致,而与柳谡等,以成浑疏中保借精神之说,谓之异端云者,一串贯来矣。其所谓程学、苏学云者,以程子比成浑,以苏学比李珥,以朱子自拟也。言之无伦,胡至于此?宣举所以为此者,宣举与背驰朱子之贼鑴,相胶漆。先正臣宋时烈,屡劝其绝鑴,阳称斥绝,阴实庇护,阴怀怨怼于时烈。盖以时烈亲炙先正臣金长生,实承李珥之嫡传,故先疵李珥,归之禅学之科,并毁时烈之渊源,直以成浑之道统,属之于己。其子拯,敢以真有入山之失,诋李珥,而于四十年父事之师,潜嗾凶贼,以起己巳大祸。我肃宗大王,洞察邪正,大定斯文是非,式至先大王代理之日,又以宣举诬圣祖、毁李珥两大罪,命毁院削爵,而宣举徒昱、范甲等,肆然投疏,称以辨诬,复其已夺之职,设其已毁之院。海西儒生朴蕃等,倡率叫阁,凶徒请加重究,投畀绝塞。崔活、李泰翼者,或以李珥之傍裔,或以门生之后孙,乃反虱附权奸,倒戈斯文,至引金弘锡之馀论,构诬宋时烈,至比于安石。又干嘱县官,构陷蕃疏下诸儒,或囚或刑。

仍请夺宣举之爵,毁宣举之院,宣举文字中,妄论先贤处,命儒臣逐条辨破,颁示四方。且正活、泰翼丑正之罪,投诸四裔。批曰:“处分既定。官爵与院宇,非关系斯文、朝家,至于私家文字,颁示四方之请,又涉过中。斯文中是是非非,章甫固当为,而处分之参酌,在于朝家。尔等勿复层激之论,退修学业。”

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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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以兪拓基为承旨,洪龙祚为执义,赵谦彬为童蒙教官,擢鱼有龙为广州府尹,申昉为承旨。

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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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以郑亨益为大司谏,金有庆为都承旨。

○上御昼讲。讲讫,右议政闵镇远曰:“殿下于诬狱锻炼事,伸冤削勋,不少留难,而此外必欲参用彼此之人,采纳彼此之言,务恢荡平之论,圣意诚美,而但终无并用相济之理。朱子有贼边、主人边之说。必辨别主人边、贼边之后,待国是既定,岁月稍久,我之元气自壮,则彼亦革面从善。然后随才调用,偕至大道,是乃荡平大要也。徐命均辈,虽于自中,少有岐贰之论,于斯文事及诬狱,则其心与真儒辈,无甚异。今乃乘衅迭起,欲掩向日欺蔽之迹,且售日后构诬之计,而殿下认为缓论,遂入其说,若每每如此,荡平无期,国无宁日矣。”且曰:“教文虽不添入,告庙文则必添入,使祖宗在天之灵,明知先王本德宜矣。”上曰:“大抵义理晦塞,故此辈造言危险,只虑添入二字,则欺蔽之罪自彰,殊不知大臣、诸臣,以至诚明先王盛德之本意,此甚可恶,而虽不添入告文,祖宗陟降之灵,知之已久矣,非如远外臣民之不能晓然,何必添入乎?”诸臣缕缕继陈,上皆以温辞答之。承旨金有庆曰:“贼镜蹀血之语,誊诸教文,播告八方,而此辈无一言请讨。今日违豫二字,少无害于义理,而乃谓关系纲常,其言之出于祸心,灼然矣。”上曰:“见蹀血之语,而不一言者,必为一镜戕杀故也,今为此言者,知今日朝廷,必无戕杀之举故也。以此言之,岂非美事?”洪致中陈锡三勘律太重,镇远亦言其过重,命改以极边远窜。镇远陈:“彼国内大臣金尚明,自谓我国人后孙,凡我国事,尽心周旋。辛丑奏请,礼部防塞,而亦赖尚明周旋,其他方物蠲减两件事,合送一敕,皆出于尚明之力。闻渠先茔在义州,有族属居生者。渠愿族属得参末官,以官员貌样,往来先茔,则为大荣云。请分付兵曹,差遣边将。”上可之。

○谏院司谏朴致远申前启,不允。又启:“向者群奸之诬成狱事,戕杀诸臣之状,圣明已烛,而臣于伊时,久在逮囚中,不无一二目睹。虽以张世相言之,当其捧招下狱,已非生人貌样,问于府隶,答以已毙。奉君命按狱,何等重大,而忍将已死之人,诬成结案之招,以济其凭借屠戮之计?据此一事,馀可推知。况今李晩俊,既已直招,巧惨情节,彰露无馀。请其时按狱诸臣及问事郞,令鞫厅拿鞫严核”。又启:“妖婢、逆宦,罪恶彰露,而传旨之下,不即奉行,石烈、必贞,或使之在家自尽,或未究即毙。有道、尚俭讯问之时,欲吐其和应情节,则急喝吏卒,辄令撞口,高打胫骨,冀其速毙。此臣所目睹者,而勿使外人知之语,出于宫僚,直请正刑之举,亦发于前席。其内外缔谋之迹,昭不可掩。请其时按狱诸臣护逆缓治之罪,及石烈、必贞等受嗾毒杀之状,幷令鞫厅,拿鞫严核。”幷不允。

○掌令李汇晋上疏。略曰:

疾病之来,圣人所不免。史称尧倦于勤。此盖尧之血气衰而倦矣。史臣未闻有以讳此为义,书之惟谨,传之后世,所以明举舜自代之,为大公至正也。今必欲讳先王之疾,顾其间诚有不得已者存焉,今讳而不言,以涂一世之耳目,则悖于义害于事者,有三焉。群小壅蔽,擅弄威福,则其所被欺,将归于圣德之累,肃庙旧臣,戕杀殆尽,则其所鍜炼,将归于圣德之累,肃庙旧政,变易无馀,则其所处分,将归于圣德之累。凡此数事,既非先王之本意,则又何强讳不当讳之事,反使先王盛德,黩昧而不之彰耶?彼命均、寅明,亦岂不知此,而乃以讳之者,为十分道理,以不讳者,归之反常,此辈以先王无疾患,然后方可以建储代理,归之于废立篡夺之科,而掩蔽其欺蔽情状,故欲以是强作义理。彼命均辈,以自中缓论得名,有可以欺殿下,故殿下为其所挠惑,而曾不察,其于诬圣戕贤等大事,则与真儒、弼梦辈,同一心肠,岂非好仁之过欤?噫!妖俭用事,逆镜得志,而命均先受其笼络,至尊受蔑,神人共愤,而寅明乃捧其盘血。渠虽自谓我非凶党中人,人孰信之?殿下不揣其本,而欲齐其末,臣恐从今以后,小人之巧为投抵者,将无所不至,而殿下之国事,立见其溃败矣。

末请敦勉大臣,批曰:“徐命均、宋寅明疏,虽不择发,而以受笼络,捧盘血为断案。然则冉有、季路为季氏而不轨乎?疏末事,当留意。”

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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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上亲行敬昭殿望祭。

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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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执义宋必恒上疏,略曰:

圣质英明,超出前代,俯视臣邻,皆莫己若,故凡于规戒之言,剌举之论,非不雍容,酬答若无厌恶之意。然而圣意所定,自是太固,未见有翕受敷施之盛,风速雷决之美,𫍙𫍙之色,殆近于拒人千里,谔谔之言,无异于如水投石。夫不从不悦,则犹有可觊,既从而不改,既悦而不绎,则终无望矣。圣人之所不能如何,可不惧哉?试以近事观之,合启四朔,天听愈邈,甚至台启方张,而史官交道,罪名未勘,而特旨送西,有若与台阁角胜者然,此何举措,此何格例?夫台谏,一世公议之所主也。古语曰:“言及乘舆,天子改容;事关廊庙,宰相待罪。”此台臣风采,所以为国家之元气,而纪纲之所由立也。是故,国家大事,台谏论执,则虽上教,亦不敢从,此是三百年通行旧例。可见祖宗列圣,屈于公议,不敢自圣之盛德,而殿下视台言若无,乃为此无前之谬例。此不但君父一时之过,又将启国家他日之弊。其所以为此辈地则至矣,独不畏后世之指议乎?

又言:

李健命莅斩,著于何令,而擅留禁都,肆行胸臆?此于刑政,关系至重,其时请对诸人,宜绳以重律。

又请通言路重台阁,速允凤辉等启,以严惩讨。且言:

李显章帝奕、孺婴之言,肆然加之于至尊,不敬不道之罪,断不可贷。尹恕教供奉已久,所爱亦爱等语,悖侮无馀地,金姓宫人实无之教,前后圣旨丁宁,而乃敢以无谓有,公肆诬逼,其所指斥,极其阴凶。宜允台启,严鞫正罪。李森,奸黠便佞,无毫末忠实底意,非缓急可仗之人。况武将之分明植党,曾所未有,而与就商等,乌合无赖,自作窝主,虱附逆镜,担当戕人害国,则当此锄强去恶之时,渠安得晏然?南泰徴,凶狞奰慝,踪迹阴秘,缔结镜、尚,助成凶暴,宜并投畀,无使酿祸焉。全罗监司权詹,谄事权凶,猥典雄臬,大小政令,贻笑一路,宜即递罢。庆尚监司权以镇,手段滥猾,事多鄙琐。且渠是先正臣宋时烈外孙,自幼养于先正怀中,恩义无异亲父,而向来群凶之诬辱先正,略不嫌避,甘心趋附,巡审之路,戛过先正妥灵之地,而终不展省,无人理极矣。宜削仕版,以警薄俗。前全州判官曺命宗,渔色邻邑,贻辱同气,前平壤庶尹李普赫,谄邪巧恶,剥民肥己。请削去仕版。忠清兵使郑道元,曾当凶徒之鸱张,作一传令之军卒,暗受唆嗾,密行侦察,及叨本阃,狂暴掊克,军卒咸怨。醴泉郡守柳凤龄,政多贪赃,民罹茶毒。益山郡守李锡行,屠贩犯禁,征通籍产。鸿山县监尹彬,拘囚命妇,乖伤风化。一并递罢,以苏民困。南原之崔与德、永宗之郑光宾,土豪武断,民不堪毒。前燕歧县监黄允垕,贬罢后夺据民家,月三迁居,辄受赂钱,勒捧柴木,民怨载路。噫!暴官肆其渔夺,强豪从以横侵,哀我民斯,何以为命?与德等亟施全家徙边之律,允垕勘以攘夺之罪,使豪猾少戢。

又言尹宪柱被弹,尹凤朝谴斥之冤。又言:

赵景命,于其时大臣,以移鞫事请对也,但以留院承旨,循例入侍,初不以参鞫承旨,同为请对,则窜谪冤枉。

批曰:“靳允合启,予岂轻视台阁之意哉?予亦有所执而然也。两道方伯及忠兵事,更加详察,五邑守令已递者,查问本道后拿处,馀并罢职。崔与德等拿核投畀,尹宪柱事,当留意。尹凤朝已酌处,赵景命放送。”

○兼辅德赵文命上疏言:

彼进言之数三臣,要皆见左于逆镜之党者,则其人可知,其心之非出于眩幻,亦可知已。不过体殿下初不忍提说之意而已,则设或有偏重之言,何至于或窜或启?至于用其言而罪其人,尤有何所据耶?圣教虽曰惩他,而其所以惩之者,终不若处置得中,使人心自服矣。

批曰:“言甚公平,予甚嘉尚。”

○全罗道儒生金冕等上疏,请康津故判书李后白书院宣额,批令该曹禀处。

○上御进修堂。鞫厅大臣、三司入侍时,上曰:“孙荆佐若直告,则渠必当知情不告之罪,故终不直招,若更严鞫,则或恐言端,转及不忍言处矣。委官闵镇远曰:”圣虑所及,其势诚然,酌处无妨矣。“上曰:”台言及于妖俭,则每以不必提起为教者,盖恐及于不敢言之地也。至于俭与沈相通事,虽非荆佐之言,予已知之矣。以郑宇宽招观之,俭之受学于沈,而与之相谋之状,已彰著矣。荆佐之趋附妖俭,予已知之。会于沈家时,渠虽往参,渠是冥迷之人,其间密计,何以知之,而会中某某谁指示,不能详知,似或然矣。且或严鞫之际云尔,则既非狱体,亦近于向来奸凶辈所为矣。台臣所争,非曰不是,而虽以近日教文添入事言之,予心尚且不安,况有加于此者,则予心尤有所不忍矣。反复思量,终不如酌处之为好也。“仍命荆佐岛配。上以李重焕刑讯当否,询诸臣,镇远曰:”重焕如不参涉诬狱,则虎龙岂以元勋让与?供辞发明,亦窘遁矣。“判义禁洪致中曰:”重焕所犯最紧。狱体宜刑,而若有一毫可冤,径毙可矜。且士夫不宜遽刑矣。“掌令李倚天曰:”但当论有罪无罪。岂以士夫而有罪不刑乎?渠供无一自解之端,且顷年与虎龙对辨,终不能白脱。其后虽击鼓,宜讼冤,而托以无实职,终不辨暴,此岂成说乎?“上以制给原情之说,终可疑,命更与时龙面质。镇远请追夺沈益昌官爵,从之。镇远曰:”户曹籍没时,搜得尚俭日记,取来鞫厅,故持入矣。“命承旨读之。读至与金氏结为兄弟语,镇远曰:”荆佐招以必贞为金氏,此金氏女必贞也。“镇远请李晩俊、孙荆佐直招,书出朝纸,以解中外人心之疑惑,从之。仍命荆佐招中,不可颁布之一节,删去。镇远请以郑宇宽招,沈檀、元徽聚银,置益昌家,给尚俭事及荆佐招,益昌家,聚会一款,添入于元日瑞问目中,加刑,从之。大司谏郑亨益申前合启,不允。上曰:”凤辉启中,诬慈圣三字,宜删。“亨益曰:”当如下教。“亨益申前启,不允。至合启首发人启,上曰:”两司首发各一人远窜,其馀削黜。“至石烈、必贞启,上曰:”鞫厅虽重,如无传旨,则不得举行,鞫厅之规也。且其毒杀同生,势固然矣。以赵圣集事观之,以毒杀同气之罪,绞杀。此则大不是也。其时秋曹堂上,削黜,此启勿烦。“又启请还收孙荆佐减死酌处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不允。倚天申前启,不允。至十六人发启人启,上曰:”首发人远窜。“至疏下六贼启,上曰:”并施绝岛安置。“又启:”前参奉尹志,以就商之子,为虎龙心腹,阴谋秘计,无不参涉,当其堂从受刑之日,冒窃诬狱之科,盛张风乐,扬扬自得。及其父远配边塞,忽自谪所戾洛,处于凤辉孽属尚全家,昼夜聚会,踪迹诡秘,请极边定配。“上曰:”弃父上来,果为无状,且游街之事,大乖伦常,而阴凶情迹,既无现出之事,数朔之内,并窜父子,恐近深刻。削去仕版。“镇远曰:”岑城府夫人,趁王世子册礼上来,而贫甚无家,国舅祠庙,亦未奉来。春邸外家,如是穷迫,朝家事体,不当如是矣。命依大行朝咸原家例,出给银子五百两,使之营建。“

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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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擢洪锡辅为同义禁,以李秉常为副提学,兪拓基为吏曹参议,申鲁为说书。

○南原儒生朴是道等,上疏言圣堂仓税纳之苦,请备局米、京赈米,还寝出浦之令,仍请云峰营将,还设于本府。同知金始声,上疏请禁奢侈,又言良役白骨征布之冤,各项投属之弊,又言统营全耗之伙,请量减军额,仍请行户布法,批令庙堂禀处。

○上御昼讲。掌令李倚天请对,申前启,不允。至徐命均、宋寅明启,上曰:“以阴阳二字,目两人则过矣。”至尹志启,倚天曰:“踪迹诡秘,人心危惧,实国家之忧矣。”上曰:“向来惨毒之祸,当有鉴前戒后之图。志之行迹,虽极殊常,然在国体则严纪纲在修身而已。不然则虽日窜十志,何益于为国乎?聚会之事,虽似逆谋,然无赃物而疑之,至于窜配则不可矣。”又启:“逆俭、贼镜,表里和应,往来绸缪之状,已出于宇宽招。俭、镜交通情节,问于益昌子则可知之说,今又紧出于荆佐之口。请益昌子拿核处之。”上曰:“依启。”又启曰:“妖巫之子徐斗昌,即逆商之傔从,必贞之至亲。向来凶党之缔结宦妾,恣行凶谋,斗昌母子,实为蹊迳,内外和应之阴凶情节,毕露于宇宽之招。贼商就拿之后,不敢讳其带率之状,而乍逮旋释,端緖未露。及今荆佐直招,则其间情迹,不可不一番穷核。请徐斗昌拿鞫。”上曰:“依启。镇远以益昌子,书为拿问与否,仰禀,命拿问益昌长子。参赞官金槹曰:”全罗监司权詹疏,敢以治逆密网为辞。向来惨毒之祸,朝家已洞独,处分严正,昭雪无馀,而渠犹以逆之一字,敢为提说,有眩乱之意。至于密网云者,直归今日事于深刻之科。斩尸、潴泽等说,自夸其戕贤手段,略无顾忌,放恣无严矣。“上曰:”其疏以为独漏罪籍云,故赐批矣,承旨之言是矣。批答还入,原疏还下送。“槹曰:”光城府院君祠宇,自怀德上京云。宜给轝丁矣。“上从之。仍教曰:”向来光城子孙,无老幼,一并窜逐,俾绝国舅香火。世岂有如此惨刻之事?渠辈少有严畏肃庙之意,顾念仁敬王后在天之灵,何敢如是毒虐耶?近日台启,未尝及此,予甚慨然。其时首发台臣,极边远窜。“倚天引避,命勿退待。禁府定发启台臣柳述配所于兴德,上以述之毒手,思之痛骨,特命改庆源。

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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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以黄龟河、朴圣辂为承旨,金镇商为吏曹正郞,金坛为掌令,成震龄为正言,金祖泽为全罗监司,申昉为庆尚监司,郑纉述为全罗兵使,郑德徴为南兵使。

○三司申前合启,不允。谏院司谏朴致述。申前启,不允。又启:“壬寅八月,李明谊、权益淳、吕善长,身居馆职,联名陈箚,凶言悖说,无所不至。以贼翚、霍显、赵高等语,狼藉说去。此逆镜凶疏教文之注脚也。誊播一世,万目俱睹,而乃于《政院日记》中,贼翚、霍显、赵高等语,或以墨涂之,或以刀擦之,至于玉堂箚誊录中,本箚所载之张,暗手拔去。是乃逆镜事发之后,明谊等自知厥罪之难容,潜嗾其血党之在堂后与玉堂者,欲掩其迹。乃为此前所未有之举,此正所谓掩耳偸铃。况其语意之绝悖,与逆镜,同一心肠。日记墨擦,阙系非常,请查出联箚二人及受嗾用奸之人,依律勘罪。”依启。宪府掌令李倚天。申前启,不允。又启:“李显章奰慝阴凶,作为逆镜血党。顷年一疏,语意凶毒,一则曰:‘赵圣复之疏,效忠于春宫。’一则曰:‘帝奕我殿下,孺婴我春邸。’其他潜图密旨之说,极其叵测。其所谓潜图者,潜图于何地,其所谓密旨者,指何而言也?其用意之阴凶巧惨,吁亦甚矣。噫嘻!帝奕、孺婴,何等昏乱,何等时世,而乃敢比拟于两宫,略无顾忌?此岂为人臣子者,所敢萠于心发诸口者哉?实与贼镜凶疏,一串贯来者也。若不夬正典刑,明示八方,使此等绝悖凶慝之言,书之史册,传之后世,后之视今者,以今日为何如时也?论其罪恶,万戮犹轻,而尚今容息于覆载之间,舆愤益激。请削黜罪人李显章,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洞伸诬狱,瞻聆感泣,而前监司权詹疏,显示怨怼之意,一则曰:‘以向来治逆之论,驱诸罔测之科。’一则曰:‘密网之布,无人得免。’渠若有一分严畏之心,何敢若是无畏惮乎?逆镜之赴配也,路过完营,詹乃出见,握手相慰,接待款洽。至以四十贯钱文,二十石米谷,肆然赆送,流涕送行,伊时目击之人,来传洛下。其甘心党逆,肆口诽怨之状,万万痛恶。若不严加堤防,则怨国不逞之徒,将必有乖乱朝廷,嫁祸搢绅之患。请前监司权詹远窜。”批依启。权詹削黜,显章配济州。

○右议政闵镇远入侍言:“岭伯权以镇,词学既裕,且有干局。臣在星州,闻能举职,多所规画,见递可惜。新伯使之缓缓赴任,待磨勘文书后交龟好矣。”许之。

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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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谏院司谏朴致远申前启,不允。又启:“前县监李泰和,悖戾举措,凶党亦骇。李述之之妻,籍隶沃沟也,泰和承望凶徒风旨,点考时,威胁驱入,脱去所蒙,强令屈膝于庭下,多般困辱,下吏辈,亦背面而啼,不忍直视。请极边定配。”又启:“扶安县监权賮偸取三百石米,料贩二千两钱,尽归私橐。请为先罢职,拿核勘罪。”批李泰和事依启,末端事,更加详察处之。

○正言成震龄上疏。略曰:

臣曾忝是职,剌举不识回避,谮谤溢世,怨家乘衅,白地构诬之说,上及臣高祖副提学臣晋善。昏朝废大妃庭请时,臣祖不肯随参,终被窜削之论。至仁庙反正,臣曾祖夏昌,即除荫官,其弟夏明,其子楚客,历敭清显,皆以臣高祖树立,庇及后孙,至于臣身,贻辱祖先。且臣顷年疏斥故相臣赵泰采。泰采与三大臣,冒危机定大策,竟遭惨锋,孤忠大节,可以光耀竹帛,则臣之前日妄论,诚所谓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识见乖谬,不可自掩,臣亦何颜,复立于朝著乎?

批曰:“侵诋之言,何足介意?悔前自陈,予用嘉之。”

○行召对。讲毕,上曰:“取览政院壬寅日记,则明谊等箚,引用文字,极凶悖,追后墨抹,尤狼藉,用意极奸慝。此与一镜锺巫之说,无甚异同,而勘罪则当用次律。联箚三人,一倂绝岛安置。权益宽配巨济,吕善长猬岛,李明谊罗老岛,受嗾用奸人,则勿为查出。”又曰:“四大臣,既雪冤赠谥,赵判府事、李左相,有兄有子,皆立于朝,金领相、李判府事子孙,无一人立朝者。不计年限,各别录用。李判府事子孙中,时无成长之人云。虽旁孙,亦为录用事,分付该曹。”参赞官黄龟河曰:“请绞赵圣集事,终始争执人,依昨批一体削黜乎?”上曰:“唯。”

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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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以李挺周、李凤翼为承旨,李重协为校理,洪锡辅为大司成。

○礼曹启:“宗庙正殿北阶上,即列圣虞主埋安之地,而自古列圣虞主,自西墙内至东墙底,已尽埋安,今无馀地。大行大王小祥日,虞主埋安处,本曹堂上与本署提调,看审基址后禀处事。”允下。翌日以东墙外有馀地,退逐东墙事草记,允下。

○上御昼讲。讲毕,知事李宜显请郑东后、蔡膺福、朴弼正叙用,允之。又曰:“故相臣李頣命妻,流离饥饿。自前有故大臣妻,给月廪之事。冤死大臣,尤可矜念,依旧例题给月廪好矣。”上曰:“四大臣中,只有李判府事命妇乎?”宜显曰:“然矣。”上曰:“其妻尚存,亦贵矣。特给月廪。”又曰:“故相臣李健命之子,皆死,只有稚孙,孑孑无以保存,宜给料存恤。”从之。翌日,上教曰:“故判书李晩成、参判洪启迪,尤为惨酷,尹悫亦异他武臣。此三人子孙,亦为录用事分付。”仍问李晩成有子乎?闵镇远曰:“有子絿,曾经县监矣。”洪启迪有子乎?对曰:“有子而未满十岁矣。”镇远陈启迪有生、养老母,漂泊无依,命给月廪。翌日,镇远请录用启迪之弟,又请李弘述孙,依尹悫例录用,并从之。

○鞫睦时龙,就服,减死流黑山岛。时龙者,虎龙兄也。初文臣李重焕,与虎龙相亲,及壬寅诬狱,虎龙录伪勋,虎龙让勋于重焕,请以重焕为元勋。至是重焕,因台启被鞫,辞连时龙,并鞫之。问时龙曰:“虎龙癸卯招曰:‘汝促之上变。’又虎龙疏曰:‘李重焕激以忠义,教以谋画。’壬寅汝招曰:‘虎龙言于汝曰:“元徽、金一镜、柳庆裕等,相与谋事,先来若不成事,以朝廷权势,移动东宫,若成事,则当告变。”又曰:“李重焕、睦天任,乃吾之腹心。”云。’其间情节,汝必详知,无讳直告。”时龙供,多漫漶。加刑至八次,始服曰:“辛丑腊月,虎龙欲为告变,故矣身果劝之。所以劝者,其时虎龙曰:‘与白望,势不相容,白望将告变,吾族将尽死。不如先告变,为死中求生之计。’矣身答以虽未知彼辈真有谋逆之事,与彼既难俱生,则先发为可云。同谋诸人,则问于重焕可知。”委官闵镇远白上曰:“时龙承款,而虎龙情节,犹未尽核。当照律,而无当律,参酌处分何如?”上曰:“渠岂不知逆虎之所为,而不即承款?诚为绝痛。言其罪状,难容覆载之间,而两年之间,并杀其兄弟,有非好生之道,特为减死,黑山岛定配。”

○鞫厅大臣以下入侍。三司申前合启,不允。司谏朴致远申前启,不允。至权賮事,上曰:“依启。致远陈鞫厅堂郞拿核之启,靳允之太过,上曰:”楚狱多滥,参酌在上。无论过不过,一并听之,则金吾之狱,将满矣。且既问而不为直招,则初不若勿囚之为愈也。“掌令李倚天申前启,不允。又启言:”梁山郡守吴守经,鄙琐贪污,剥民肥己,盗取灾结。私征富民,亲信奸吏,卖丁分利,请罢职不叙。“上曰:”依启。“

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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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以郑宅河为执义,蔡膺福为掌令。

○上御昼讲。讲毕,右议政闵镇远,请经筵官抄启,从之。知事申思喆,请下别谕,招来李縡,从之。镇远陈:“画师秦再奚,曾画肃庙御容,且承命画故相臣金昌集之像矣。向来录勋时,都监使画虎龙之像,则再奚不为赴役。勋府堂上驱迫使画,则再奚曰:‘此手曾画肃庙御容,何忍又画虎龙乎?’终不挠屈云。请调用。”上曰:“奇哉奇哉。如此微贱之人,似当趋时附势,若不顺从,则被祸必矣,而一向牢拒,其心极可嘉叹。特为加资,分付该曹,随久勤调用,其时堂上削黜。”镇远曰:“其时堂上,即韩配夏,而今已身故。追夺官爵乎?”上曰:“追夺官爵。”又曰:“李弘述孙,依李晩成等例录用,洪启迪子幼,录用其弟似好矣。”上从之。臣谨按,世称宋常安民之贤,然安民既刊党碑,只乞漏名。孰如秦再奚,牢拒不起手耶?昔朱子,以清议之在下为忧,今清议,乃在画师之贱耶?

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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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政院启曰:“李喜之等远配启,金时泰等远配启,十六人远配启,三启首发人并远窜,其馀削黜事,批下。首发,朴弼梦也,随参,尹圣时、赵远命也。弼梦、圣时,因他罪远窜,只赵远命捧传旨事。”批知道。

○大司谏郑亨益,上疏请节宣頣养,又请严宫禁杜私迳。又言:

经幄之职,责任如何,而如李重协之乞怜讼尤,重负疵谤者,滥叨旧践,如朴致远之不有危祸,言议峻正者,见漏馆录。前府事申圣夏,以贤相为父,名官为子,而不听争子之言,冒参盟祭之列。德山县监赵明震,不顾至亲之隐痛,忍参诬狱之贺班。司御金令行、前卫率金时佐,以故相臣金昌集一家子弟,谄附向时凶党,言必称逆集。此四人,宜施削版,以励风习。清州牧使李潗,顷当宦狱之出,恐失要职,巧避疏头,久处地部,谄附新堂,判官李志逵,愤潗谋免,以笃老之年,挺身替当,臣所目见。罢潗之职,奖志逵之气节,则不为无助于廉顽之道矣。向者金姓宫人,请查之议,实凶党罔测之计,而文、荫、武各有陈章,荫仕中平日持论之殊者,亦多苟参,患失反复,情态可恶。宜令该曹,考出疏录,一并沙汰,文、荫、武中弃官不参者,访问录用。

批曰:“陈戒切实,可不留意?李重协累年关北,复受旧任,则尔亦何心而驳论耶?瀛选,非他通籍之比,则岂可但以言议取之乎?申圣夏、赵明震事,尔言过重。举子论父,未知稳当。金令行、金时佐,果如所论,诚极骇然。依施。李潗事,尔言是矣,而日者疏,其势固然,则尔之盛气侵凌,少不顾藉,良可异也。”于是亨益引避言:“李重协之贻书凶党,悔讼愆尤之说,狼藉传播,见弃士流。朴致远,以己卯名贤之孙,有壬寅可观之节。申圣夏不念所生,处义无状。赵明震,其姑母入于诬狱教文,而忍参贺班,俱涉悖义。”例批。

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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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午未时,日晕两珥。

○卜相。李宜显、李观命,观命落点。郑澔为领议政,闵镇远为左议政,李观命为右议政。

○赐故右尹金锡翼、故判书金锡衍妻月廪。以明圣王后同气也。

○谏院正言成云龄。申前启,申致云启,改措语,请极边远窜。又启:“广兴奉事金寿龟,向来一疏,极其凶惨,以猾愎丑悖之目,污辱先正,以射天篡夺等语,加之忠贤,至举仁弘、章、蔡等事,囫囵成说,指意无伦。黄昱、金范甲,称以馆儒,相继陈章,凶言悖说,一如寿龟。如此党凶毒正之流,若以人微而置之,恐伤圣明尊崇先正之意,请寿龟极边远窜,昱、范甲远配。”又启:“曾在戊戌,因韩泰东子祉讼父之疏,圣考特下备忘,斥泰东以不正,断祉以护逆,至施削黜之罚。郑寿期,乃于仙驭宾天,圣子嗣服之后,为泰东辈游辞营救,至以收还不正等字为请,其欺蔽圣聪,弁髦先旨之罪,不可不严惩。请郑寿期极边远窜。”批并不允。

○忠清道生员李德邻等上疏,请建李喜朝书院,批令该曹禀处。

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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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教曰:

国以民为本。古语曰:“本固邦宁。”此王政所先也。生民困瘁,未有甚于近日。加以邻族侵征,白骨收布,哀我生灵,何以保活?言念及此,食息靡安。前年,冬有变通之教,而议者以为:“朝家虽有减给之令,民未蒙实惠。”呜呼!今日如此,明日复如此,而不为救活之策。若临渴变通,则是疾至难医之后,访医论药也。朝家处分,只论大体,岂可拘小节而不为欤?我国以小之邦,虽不能效汉文元年减田租之事,久远之身布还上,徒拥虚簿,而不恤生民之倒悬耶?还上、身布中,旧一年条荡减。

○谏院申前启,不允。金寿龟、黄昱、金范甲事,并依启,郑寿期削黜。宪府掌令李倚天。申前启,又启:“凶党之戕杀善类,孰非惨毒,而至李基圣、李普昱之构杀故判书李晩成而极矣。此辈之构诬晩成者,即李森之出为忠兵,而森之自求,国人皆知。基圣、普昱必欲剪除晩成,勒加凶惨之目,直驱罔测之科,及至究核,终无疑似之端,百计锻炼,犹不得成罪,至请酌处,则晩成至冤可见,而彼普昱,或疏或避,益肆凶毒,禀处有命,故为延拖,终使抱冤瘐死。请普昱、基圣,并绝岛定配。”又启:“忠清兵使郑道元,阴慝愚悖,得罪伦纪,及授本职,浚竭军民膏血,数百石米,作钱駄送,文书一委堂从,贿赂公行。请罢职不叙。”又启:“堂后被荐人,率多逆镜私人,权凶狎客。请注书闵圻,备拟人任珽,并削荐。”批并不允。只郑道元事,依启。寿龟配庆源,昱谷城,范甲光阳。

○进修堂入侍时,上召左参赞赵道彬、江华留守赵观彬进前曰:“向来群凶事,言之惨矣。四大臣为国被祸,尤不忍提说。多年窜谪之馀,今见卿面,奇贵而亦深悲感。观彬流涕。道彬曰:”伏闻忧勤庶政,过用心力,小小簿书,亦必亲察,殿下一身付托至重。伏望务揽大体,不亲细事,頣养精神焉。“上然之。道彬更陈还上、身布之弊,仍及科举事曰:”向来群凶,不择佐幕及京试官,科试多不法事,至有行私润橐之诮矣。“上曰:”少有纪纲,岂敢如是?分付铨曹,佐幕、京试官,各别择送。“

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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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清风府使李益命上疏。略曰:

臣兄頣命,昭雪愍恻,恩隆千古,糜骨结草,不足以图酬万一,而抑臣有万死之罪。臣于壬寅六月,在光州谪中,闻臣从孙凤祥,以其父器之孥,启之允,不免于死,只痛三世俱灭而已,不虞其他。后移北裔,惟求溘然速化,而与世无闻矣,及承霈旨,颠仆作行,昨夕始抵京辇,得见寡嫂之书,凤祥实不死逋窜,而当时委折,以嫂之在,远未及详闻,然其非虚语则明矣。凤祥宜即自现,而尚不知所存处,方令家僮,遍为跟追,俾早晩自现待罪,而渠亦得见今日,虽明日就戮,必当甘心。盖覆巢之日,臣既远配,凤祥迷弱,其祖母及母冤酷呼天之际,只知保一块肉,如古之赵武、李燮及本朝延兴府院君金悌男之孙天锡之事,而不知其为犯重法之归。其情其罪,惟在圣鉴之俯烛。

批曰:“尔兄为国丹忠,予已洞知。向因群奸之诬陷,中心莫白,遽作九原之臣。追惟今日,不觉怆然,而窃叹继绝之无人,今览尔疏,不胜忻慰。此非尔兄贯日忠心所感哉?于此观之,可知晋时人妄揣天道之语也。其令该曹,特为录用。尔勿待罪焉。”初,器之收孥命下,凤祥时年十六,家扶馀白马江上。頣命娣,郡守金道济妻也。闻命下,星夜走家僮,报凤祥。时夜将半,凤祥祖母金,急招凤祥乳母,附耳语。乳母有子,齿貌与凤祥等。遂着凤祥衰服,即夜赴江头,脱菅屦沙汀,投水死。邻里藉藉,言凤祥投江死。天欲曙,使者至,拯尸江中以验之,归奏凤祥已死,朝廷不问。凤祥与老奴,窜匿山谷间,昼伏夜行,抵茂朱赤裳山城。有李晩得者,有财而好义,见凤祥心疑之,然受而舍之。居久之,凤祥告以实,晩得愈益怜之,愈益厚遇之。及是凤祥,始自首不死,上大异之,临朝屡嗟叹焉。

○校理洪铉辅疏,以郑亨益劾李重协事,伸救有曰:

重协南窜日,答道内一守宰书有曰:“生出牢狴,实荷圣恩。罪大责微,分甘投荒,省愆之外,更何所言?”此被罪人引咎之例语,其果髣髴于乞怜耶?中间一赝本,忽地幻出曰:“随波妄作,终陷大僇,不有困厄,恶能惩艾?”又曰:“虽悔曷追?”此特巧险之人,因其省愆之语,惟意变幻,遍诵其言于凶党,必欲挽附于时论。

批曰:“李重协事,谏长之不谅论人甚矣。”

○三使臣入侍时,书状官赵文命启:“衣冠制度重大,而员役辈嫌其添卜,冠服不为持去,入彼中后,贳着戏子所用高丽样子帽带,所见骇然,故胡人亦指点侮笑。今天下,中华制度,独存于我国。彼人之尊敬我,以有华制也。今行,小臣已为申饬,而若无定夺,则似难遵行。请永久定式。”从之。又启:“义州刷马雇人等,入彼中后,以偸窃为能事,衣胡衣履胡履食胡食以去,故若见高丽人,则如逢强盗。此非但辱使行,其为贻羞于国家,莫此为甚。古之识者,见一人而知其国。此盖关系风俗之一端。臣意则其中无良者一人,使臣回还时,为先枭示,似合惩励之道。但不教之民,猝然行法,亦涉轻遽,预先知委,三令五申之后,犹复如前,则枭示之律,不可不施矣。”上曰:“所奏好矣。第不教之民,不可一时行法。今番申饬后,如有尤甚者,渡江后状闻处置。日后使行时,则如此之类,先枭示后启闻。”

○咸镜监司兪崇同入,请加抄亲骑卫,如北关七百之数,上可之。崇奏:“城津在磨天岭底,为第一关防,臣季父得一按道,请访防御营。其后因吉州之还夺防御,城津为无用之地,臣当审察状闻矣。”上曰:“图上方略可也。”崇曰:“城津军粮甚小,本道还谷数多邑居多。除出沿海还米万馀石,移贮城津近处好矣。”从之。崇请六镇守令,以文臣有风力可弹压者,交差,承旨李挺周请明川,亦依旧例,文武交差,并从之。崇曰:“边地守令,率多厌避,必欲生事图递,启罢则适中其愿。守令故犯者,勿罢,决杖于北兵营似宜。臣当随其所犯,状请决杖矣。”上曰:“唯。”挺周曰:“北关参黄等贡物,从邑大小分定,而或有邑大结小者,或有邑小结多者,民之称冤固矣。以田结摠数,平均磨炼宜矣。”崇请下去后状闻,从之。

○掌令李倚天申前启,不允。至李基圣等启,上曰:“李普昱,以他罪削黜。李基圣亦削黜。”又启:“南海县监金翰运,承受贼檀之指使,营建善道之院宇,广招富民,勒属院生,捧钱累千,半归私橐,以语及院事,扑杀邑儒金万琮。请拿问定罪。”又启:“珍岛郡守辛璞,勒毁大村,使林姓姻家过葬,瞒报灾结,行赂都事,尽归私橐,蛊惑邑婢,政令多紊,阴嗾在囚贼人,杂诿境内富民,潜受其赂,一境骚然。请拿问定罪。”上曰:“依启。”又启:“全罗都事朴师悌,公除前吹角啖肉,乘醉争妓。珍岛灾实摘奸时,受赂行私,远近唾骂。请削去仕版。”上曰:“风闻不可尽信。更加详察处之。”正言成震龄申前启,上曰:“不允。”至李森启,上曰:“馈遗一款,非特森也,同朝之人,无不如此,何独责森?”倚天曰:“森本暗毒叵测。且诬狱录勋时,元勋归于森。虽以此观之,所犯可知矣。”上曰:“汉、唐中主,亦有推赤心安反侧之语,又有使封德彛归化之语矣。”倚天曰:“不必以汉、唐事言之。以舜之圣,亦诛四凶矣。”上曰:“四凶不入于化中,故诛之矣。”震龄曰:“舜亦诛四凶。圣德虽至矣,似不过于舜,何以化暗毒之李森乎?”上曰:“森之不化,亦何以知之乎?”至申致云启末端,添肃庙凡于诬诋先正者,辄施窜配。今殿下爱护致云,至以都尉之孙为教。是一都尉,能庇其不肖孙于身后百年之后,而圣考为斯文峻堤防之意,未免亏坏于殿下之手。上曰:“以都尉可与圣考事对举,未安矣。”又启:“向来群凶之当国也,逆镜弟尧镜,为泮任,八方校院,皆为凶孽之所盘据,凶论层生,推尊逆镜为第一人。坡州儒生郑夏复者,投进一疏,丑诬先正臣宋时烈,至曰:‘逆魁逆党,无不出于其馀论。’或曰:‘三手之谋,其源可以覰得然’,以渠辈所谓凶逆二字,肆然加之于既骨之儒贤。请郑夏复绝岛定配。”上曰:“各有其律,远地定配可也。”又启:“真宝县监朴弼彦,即故相臣李健命五寸亲也。当辛丑翻覆之日,投附凶党,到处分疏,且于群凶聚会处,盛称尹志述可杀,以为媚悦之计。随时俯仰,变幻头面,若其剥民肥己,特其末节。请削去仕版。”上曰:“依启。”

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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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擢朴致远为承旨,以金有庆为大司宪,尹阳来为大司谏。

○三司掌令李倚天、校理徐宗燮、正言成震龄、修撰洪铉辅。申前合启,又启:“向来群凶,祸心逆节,究其根本,贼臣泰耉为之倡。先王既无嗣续,又有沈痼之患,而三宗血胤,惟殿下在,则泰耉亦岂不知历数所归,而无端拈一嫌字,作殿下祸根。从古以来,王室至亲,为人所指目如此,而能保其身者有之乎?毕竟天之所命,不以人众见胜,遂定位号,则阴嗾贼辉,先发恐动之言,继上一箚,益肆敲撼之计。代理命下,闯入宣仁,不由政院,自达九重,其缔结排布,酿成祸机之状,已不可掩。自是厥后,俭、烈肆毒于内,贼虎逞凶于外,莫非泰耉主张。至于封还谚教,使慈殿,不得措手于祸变之际。贼虎变书,诬逼东宫,则急急请对,引梁狱为证,请以勿书,阳若阴护,实则欲归殿下于罔测,其心所在,不待白望三种之说,而灼然可知。况白望所谓先来准请后云尔之说,即指贼虎告变事,而其所谓缓论中,耉实为魁。只此一款,足为断案。我朝之法仁厚,不许斩尸,王敦跽斩,今不可行,而亦不可不略示典刑。锡恒,本以奸黠之性,善为侧媚之态。辨慧便佞,足以欺世,倏忽闪砾,足以掩迹,致位崇高,擅行威福。辛丑以后,欺蔽上聪,引用凶贼,屠戮士类,斁灭名义。代理之命,绕下政院,锡恒已到阙门,先知此教之必下,为此准备而待候。和应之迹,明不可掩,其罪一也。以代理比传禅,世良阴移天位之说,镜贼冀、显、莽、操之目,实基于一言,其罪二也。贼虎变书出后,殿下酷被诬辱,至欲辞位,而乃以语逼东宫,勿为书出为请,欲使殿下,无以自脱于黯黮之地,罪三也。贼虎诬殿下之言,必欲录勋,群凶屠士类之狱,必欲奏闻,罪四也。终始按狱,三年锻炼,或死者而勒成结案,或以埋者而且加刑戮,生入死出,无一得脱,贻累先王,媒祸殿下,罪五也。况白望招中三种之说,锡恒实当其一?只此足为结案,请并追夺官爵,亟行孥籍之典。”批曰:“亟停勿烦。第四件中缴还事,人臣之道,固当如是。未晓教语,提论于今日,未知稳当。虽非此说,亦可论启,则不思日昨筵席之教,更提此事,使我不安乎?此一条,亟先刊去。”宪府申前启,又启:“金姓宫人之本无其人,大行朝前后圣批明白,而向来群凶,不信圣教,欲实乱招,指无谓有,三年争执,一例胁迫。逮圣上嗣服,果有其人其事,则出付正法,必不待群下力请。其时圣教中,予非忘君亲之仇一句语,有非臣子所敢闻者,而相率请对,恣意胁持,无所顾忌,隐然归圣躬于忘君亲之仇。若有北面殿下之心,安敢以此等诬上不道之言,肆然陈达乎?请前后论启陈疏首发者及疏头诸人,并远窜,其处地有别,不得不参者外,疏下诸人,幷削黜,其日请对三司及承旨,幷绝岛安置。”又启:“前持平李日跻,以负累人之子,不见容于世路,其所以谋拔身之计,为凶徒效力者,宜无所不至,郑锡三之不文,人孰不知,而日跻制给文字。外借其名,内逞毒手,黯黮巧惨,实有无限嫁祸之意。经事、纲常等语,设心凶险,指意叵测,彼锡三愚𫘤,不过为日跻使令耳。请极边远窜。”批幷不允。谏院申前启,又启:“向来四大臣之冤酷,尚忍言哉?其所构诬成案,虽极巧密凶惨,而犹有随处绽露者,故恐人心终不厌服,思所以张大其事,遂发两大臣戮尸之启。虽赖大行朝至仁,得免泉壤之祸,而凶徒之欲逞其无限惨毒于既骨之后者,尤极愤惋。请合启首发三司诸臣,极边远窜,连启诸人,并削黜。”批幷不允,末端首发三司事,依启。

○左议政闵镇远上箚言:

当祸色滔天之日,能毅然不挠,可谓卓立君子,怵祸避死,黾勉挠屈,凡人之恒情。在侪友责备之道,交相规警则可也,朝家何可与趋时媒进者,一槪罪之哉?郑亨益所论过矣,事多爽实。然亨益之意,只欲明义理也,务激扬也,何可轻加摧折,以妨言路耶?近日批旨,似有厌薄亨益之意,臣以为未安也。申昉、李重协,宜俱许递,仍复收用,而优容亨益,以彰直气,则处分得中,朝象妥帖。

批曰:“层激之言,予所不取。爽实斥人,亦欠笃厚,故略示警谕矣,岂有厌薄之意?李重协姑解本职。申昉靳递,意在。”

○珍岛儒生朴齐贤等上疏言:

文简公卢守慎、文贞公李敬舆、文忠公金寿恒、故参判李敏迪、故副提学郑弘翼、故执义申命圭、故判书南二星,窜谪于此郡,士民立祠俎豆之。故相臣忠翼公赵泰采,冒犯危机,赞定大策,为群凶所诬,身陷大戮于玆土。乞许泰采腏食,仍宣恩额。

批曰:“深嘉尊忠之意。令该曹斯速禀处。”

○上御昼讲。讲毕,侍读官徐宗燮,请还收白首谏官之批,不许。洪铉辅陈王言贵简重,上曰:“当留意。”

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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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三司申前合启,不允。宪府掌令李倚天。申前启,又启:“赵趾彬,性本狂悖,如枭如獍,戕害忠良之事,无不攘臂担当,借口贼镜,甘心至亲。席其父之势,藉妇翁之权,笼络无赖,货赂塡咽,阴谋秘计,尽出其手。曾在宪职,必出缎衣之禁,闾巷女人之见捉者,拘囚渠家,经夜始放。且于通衢,逢盛妆少女,立马街上,暴喝傔人,使之尽脱其衣裳,都民见趾彬来,必曰:‘赵大倘来矣。’及在横城任所,有一未筓之女,逮系于本县,慕其姿色之美,姑差茶母之役,欲为胁奸之计,几使彼女,怀贞自缢。如许绝悖丑恶之事,向来逆坚、章道之所乐为而不惮者。请绝岛定配。”批并不允。谏院正言成震龄。申前启,不允。又启:“安峡县监李夏英,本以凶徒门客,滥通荫仕,李健命之被祸也,以禁府都事监刑,咆哮督迫,无所不至。时刻未及,催促愈急,强令脱其衣服,而身上单衫,亦不许着,择一村童,勒定刀手,胡乱斩斫,惨酷备至,见者掩目,闻者酸鼻,至今国人悲之。噫嘻痛矣!渠辈虽甚凶毒,亦人耳。纵不能如古人抱诏书而泣,亦何心肠,忍为此耶?请极边远窜。”又启:“文川郡有汶浦书院,即先正臣宋时烈揭虔之所,而故相臣闵鼎重,亦配侑焉。向来道臣及守土之官,承望风旨,乃于朝令之外,任自撤毁。台疏之出,反生疑怒于邑子,囚系多士,滥加刑杖,以逞其狠毒之心。请其时监司削黜,郡守拿核勘罪。”并依启。

○行昼讲。

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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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擢黄龟河为工曹参判,洪锡辅、金相元、李凤翼为承旨,洪龙祚为司谏,李重协为副校理,尹心衡为正言,李复渊为忠清兵使,李载恒为统制使,李凤祥为恭陵参奉。

○白川儒生赵相观等上疏,请文会书院免税田还给,讲堂碑阁重建时,物力划给,批令该曹禀处。文川儒生朴恒淳等上疏,请汶浦书院复享,批同。

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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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以赵荣福、朴圣辂、赵彦臣为承旨,赵观彬为大司成。

○京畿儒生尹集成等上疏,言四大臣忠而死国,请建院幷享。又言先正臣李喜朝,为师辨诬,摈死瘴乡,乞立祠祀之。批曰:“深嘉尚忠尊贤之意。令该曹,议大臣禀处。

○上御昼讲。讲毕,参赞官朴致远奏:“先正臣宋时烈奉祀孙文相,既有除守令讲,直除守令之命。先正臣权尚夏奉祀孙养性,请依宋文相例。”从之。

○鞫厅请刑沈廷玉,不许。初,李重焕就鞫,屡推不服,委官以下皆请刑,上曰:“重焕若无干犯,何发于虎龙之疏与招,而又何见于时龙之招乎?但事虽已发,人无可证,未有显然抵着之事,而遽加讯问,至于径毙,则不可不念。”狱官洪致中等,俱言鞫体不可不刑矣。司谏朴致远、修撰李重协、狱官洪锡辅,以其时在狱中,亲闻虎龙推功重焕之言,仰达,上曰:“按狱之人,固欲执法,而在上者虑刑政之或滥,故久未允从,今以时龙招见之,终不可不问。”遂许之。委官闵镇远曰:“徐斗昌母,出入宫中,交通石烈,则不可不核问矣。”上曰:“石烈事,亦为添入问目可也。”致远以鞫厅堂郞拿核之启,直举前日狱中亲见者,而亦未蒙允,引嫌,上曰:“李重焕事,三人皆曰:”亲闻,故允之,而楚狱多滥,监前戒后之道也。“刑重焕至四次不服,与时龙面质,语多屈。睦天任又出于沈廷玉招,屡推不服,在囚,因外直兪卜尚,通札于廷玉,使之变辞,事发刑二次。元日瑞,刑四次,皆不服,至七月移送本府,使之严刑得情。上以天任罪虽难贳,而至死则似过,命极边定配。柳庆裕等,以屡推不服,还发配所,斗昌亦累加刑讯,不服而毙。鞫廷玉,廷玉供:”与尚俭邻居,故尚俭儿时,受学于臣,成长后则不与之相面。“又言:”臣与元徽为异姓再从,不可谓不知。一镜,即臣前母之从弟,一镜少时,追游臣父,而所谓凶谋及辛丑十二月初六日择日之说,臣不知矣。“上引见委官以下,教曰:”妖俭之受学于益昌,予已知之。辛丑事,益昌不无指挥之事,其子必无不知之理,而使子告父,则国家刑政,不几于紊乱乎?今若穷诘廷玉,或有难处之言,则将奈何?“镇远曰:”上以刑推廷玉,疑之以以子证父,此非令廷玉,告益昌阴谋,欲知其往来聚会之人,与证父大异矣。宣庙朝,欲知汝立之党与,问于其子玉男。且妖俭之事,尚今痛心。俭既先毙,而党与不核,古今天下,宁有如许事耶?俭、镜辈聚会沈家之说,世人皆闻。今若严问得情,则庶可解中外之愤郁矣。“致中曰:”廷玉既曰尚俭受学于渠。渠非童稚之年,则其间密谋,岂有不知之理?今端緖既露,而不为穷核,则一国人心,当复如何?狱事蔓延,虽是可虑,此则决不可置之。渠既承款,只问其谁某往来而已,则此与证父异矣。“镇远曰:”廷玉以为尚俭冠后,不复相见,镜贼与渠前母,为四寸亲,而乃曰六寸亲。如是饰辞隐讳,其不白直,可知。外人皆言:‘益昌与尚俭,穴墙相通,其穴尚在。’遣都事摘奸则可知矣。“上曰:”向者荆佐酌处,意实有在,恐逼于不敢言之地故也。宇宽与荆佐之招,皆曰俭贼受学于益昌,廷玉之招曰,受学于渠。此则廷玉不忍指斥其父,身自当之,其实益昌也。镜、俭、益昌往来之事,予知之已久,但既往之事,不欲提起。今此廷玉之拿问,只欲解廷臣之愤郁耳。盖尚俭事,自辛壬以前,已有几微,及夫辛壬以后,凶惨极矣。事虽烦屑,君臣犹父子,岂不言之耶?庚子年间,沈廷辅遭台劾。其时予参魂殿馈奠,过去之际,适闻妖俭私语,则以为:‘沈事当答以亟停勿烦。’妖俭之受学于益昌,前此已闻,故默揣其受嗾于益昌,而妖俭之居中用事,盖已料矣。至于辛丑冬间事,关系至重,恐伤大行之盛德,故不得不请罪。俭事才已,而贼虎之变,又出于先来才到之日,其间事状,岂有一毫不知者哉?诬狱一起,三年锻炼,至于推案盈柜,人不能负行。此皆由于予之凉德,尚何言哉?虽然辛壬事,若无镜、俭、虎三贼则不成。今则内外贼魁,皆已伏法,斩伐之馀,其何忍更起杀戮耶?予意则不欲置廷玉于极律,而直施屏裔之典矣。“镇远曰:”圣意所在,臣岂不知,而镜、俭往来之事,人皆知之,其他参涉之类,寔繁有徒。上意必欲宽贷,则究出后酌处,犹或可也,初不核问,则后日之弊,不可不虑也。上曰:“予虑其蔓延而持难矣,诸臣后弊之说,亦是矣。”仍命更出新问目,究窍。刑廷玉,廷玉供:“妖俭是宁边人也。一镜、元徽,皆经宁边府使,故与妖俭情密者久。辛丑七月晦间,夜三更许,尚俭家忽暎火光,有开大门声,追后闻之,则一镜来也。盖一镜之如是往来,非止一再矣。”加刑,廷玉供:“臣问尚俭曰:‘金参议朝士,何故来耶?’尚俭曰:‘金参议言:“吾方欲应旨陈疏,批答何以则速下?若迟下则事无益矣。”吾曰:“城主分付如此,若预知疏入时,则出纳之际,当有周旋之道”云矣。’元徽以平兵下直时,臣问前所欲为者,今乃为之,果好乎?徽曰:‘好矣。’仍曰:‘一镜辈当局,欲荡平天下,所谓荡平,欲尽杀老论,专用南、少矣。’元日瑞与尚俭,交结往来之状,人孰不知?尚俭家有客,每夜来到,臣问尚俭,则曰:‘元徽、尹就商、睦天任、元日瑞,往来谋议,而换局后就商为训将,元徽为平兵,睦天任速为升迁,且复其祖官爵等事。’此乃辛丑至月后腊月初间事也。”因廷玉招问廷玉弟廷绅,更推廷玉,廷玉供:“辛丑至月晦腊月初,臣谓尚俭曰:‘就商、徽等所图之事,既是重大,所与同议者,必不止四五人矣。汝须言之。’尚俭曰:‘金参议言,图得疏批之外,疏下六人,必须并即除职之意,缕缕恳托矣。’”廷玉又供:“辛丑九月间,一镜以书邀臣,其后数日,臣果与尚俭,偕到一镜家。一镜曰:‘以吾之文,制疏以进,而少有尚俭之周旋,则岂有不成之事乎?’臣与尚俭笑曰:‘令监之言皆好矣。’其后臣与尚俭,偕往一镜家三次矣,一镜来尚俭家累次矣,臣与一镜,同会尚俭家为一次矣,一镜之来访臣家,亦一次矣。前后聚会谋议,皆是疏批速下,换局速成之事而已。一镜之疏,乃其肯綮,而在内主张,图出疏批者,尚俭也。凡老论疏章,欲为从中沮遏,而主张此事者,有道也。”加刑廷玉,廷玉供:“辛丑十月初二夜初昏,臣往尚俭家,尚俭方与一人,坐于门左边轩上,密密相语。臣曰:‘汝与谁,相语至夜深耶?’尚俭曰:”吾与前所云云尹先达相语矣。’就商先去,臣遂起来,尚俭以切勿宣泄之意,握手申戒矣。“于是,尹就商,睦天任等事,次第发觉。后命廷玉,减死岛配,廷绅亦定配。史臣曰:辛壬之事,外人皆以为府院君鱼有龟作俑。盖疑有龟当建储时,心甚不满,阴怀罔测之志,内则指挥必贞、尚俭辈,外则缔结耉、镜、儒、梦等,凡所以动挠危逼之计,靡所不至。及俭事之败,又嗾贼虎上变书。其间情节,上在东宫时,盖已洞照,故今于荆佐、廷玉事,不欲究竟,实虑狱事之蔓延,有龟之罪,难免疑案。有龟兄弟,初师故判书金昌协。有龟辈元非名流,徒以出入昌协之门,得齿士类。及辛壬之际,戕杀金氏,反出其手,其凶国背师之罪,万戮不足以赎其罪,而终始假息,老死牖下,亦何以服群凶之心哉?鞫就商,就商不服。鞫厅启:”就商招,因巫女缔结石烈一款,以宇宽之其时诬服,为自明之端,其言不足取信。尚俭家往来聚会事,缕缕发明,别无指的,其所以为紧证者,以病废出入为言,而辛丑以后,累年从仕,出入无碍,则病废云者,全不成说。且明白发告者廷玉,而不请与廷玉面质,欲与廷玉之诸弟对辨者,必知其教诱变辞之曲折,而为此图脱之计。请更推。“批曰:”自明,都不成说。廷玉之初问也,不举某人之名,而渠自纳供数人,就商之名,亦在其中。以伊时事言之,其脉络与逆镜相符,而不知妖俭之在于何洞,门在何处之说,极涉凶狡。渠以世禄之臣,身居将臣,不思报国之道,敢生患得之计,与一小竖,绸缪谋议,此正是可忍也之类也。今推问于渠者绝痛。表里绸缪之状,与国朝所无之事也,虽不待究问,而直为正法,渠何冤屈?若复牢讳,不为吐实,则三尺之法,不用于就商,而复用于何人乎?严加盘问,而廷玉之只言往来之人,而与渠绸缪之状,不为吐实,更为严问,若不直招,更加严讯。“更推就商,廷玉、就商面质。鞫厅议启,请就商刑推,批曰:”就商以白首武弁,累经将任,又至正卿,则于分足矣。有何不足之心,而忘国恩之难酬,生患失之鄙志,暗附逆镜,潜结妖俭,起无前之变怪,乱国家之三尺?其心如此,甚事不做?何待面质而后,可知逆节,而日昨下教,盖出曲恕,则严问之下,终不吐实,今廷玉以目睹为说,则非比所闻者,而尚不吐实。若不严处,无以惩乱贼,亦何防后弊?各别严刑,期于取服。“累加刑讯,寻物故。鞫李森。森亦以廷玉招被逮。廷玉称:”辛丑腊月间,尚俭谓矣身曰:‘金一镜、沈檀、李森,与我同事之人,汝悉此意,善为周旋矣。’身与尚俭,往一镜家,见一武弁出去。一镜曰:‘是李森也。’其后往元徽家,森先在座。徽指矣身曰:‘是吾六寸沈廷玉也。’森曰:‘君往丫洞时,随往小宦,谁也?’曰:‘朴尚俭也。’森曰:‘其时当为人事,而恨未早知也。’又一日夜深后,一镜到尚俭家相邀。及往,镜、俭对坐,谓矣身曰:‘李森来此处,欲见君,而以君迟到之故,或恐邻家之见知而径归矣。’邻家即郑承旨必东家也。“问李森,森不服,愿与廷玉面质。森善辩,廷玉不能屈。至七月,因闷旱,酌处极边安置。臣谨按,此狱酌处在七月,而先事而录者,盖欲备著狱情,不厌其重复故也。

○鞫厅大臣以下入侍时,左议政闵镇远陈:“郑亨益,为人慷慨。疏语虽多爽实,其心则出于扶正。儒臣疏批中,喜事之教,扶抑似偏。请叙用。”从之。仍命儒臣疏批,更入改下。掌令李倚天、正言成震龄申前启,不允。倚天申前启,不允。至李基圣、李普昱启,上曰:“普昱则李晩成酌处后发启者,与首发异矣。李基圣,极边远窜。”又申前启,不允。又启:“尚俭、益昌缔结往来,绸缪谋议之情节,前日宇宽之招,顷者荆佐之供,俱已吐实,而居在隔墙,昼宵聚会,嫌其从门路出入之有烦,至毁两家所隔之墙壁,作一密迳,潜相往来,自为妙计,阴图秘谋,无所不至。彼同恶同情之类,辄从益昌之门而入,必与俭贼,由墙壁而相接,不但路人所知,国言喧藉。况其墙壁所毁处,尚今宛然云,一经凭验,自可昭知。此是凶贼辈交通谋计之一明证。请令鞫厅,发遣郞厅,与部官,眼同摘奸,真有两家间毁墙相通处,此一款添入于沈廷玉问目中,严加穷核,期于得情。”上曰:“依启。”震龄申前启,不允。是日,禁府都事沈凤仪,与北部主簿李尚贤,眠同摘奸,则益昌家之东、尚俭家之西,有一字土墙为限,长可十馀间,土筑年久,沙土剥落。中间有新筑墙二间半许缝合处,新旧土悬殊。此则尚俭家内室之西边密近处。过此以下,旧墙三四间许,又有新筑处,直接益昌家大门,而其长亦三间许。此则尚俭家中家之外,大门之内。见其改筑久近,则要不过数年间所为,而即今则无颓缺处云。镇远曰:“近闻闾阎间,有选取宫人事云,果然否?只选于内奴婢中,勿侵良家,先朝旧例也。今闻以此事,闾里不无怨诅云。当遵先朝定式矣。”上曰:“大臣之言,诚嘉悦。予则不知,而有如许事云,拿囚内官,盖以此也。先朝之不选良女,盛德事也。各其父母,辛勤长养,而一朝选取,幽闭深宫,则岂非不忍事耶?今存掖庭者,本少。虽不能效唐宗放出之事,其何可又为选入耶?当该宫奴,令内需司现告,移刑曹徒配也。”

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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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右议政李观命,连上辞章,上下批敦谕。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卷之五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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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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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戊戌,上亲行朔祭于敬昭殿。

○行召对。

○以徐命九为弼善,李德孚为说书,朴师圣为司书。

○行推鞫。

5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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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忠州幼学权洺等上疏。略曰:

云谷书院,即朱夫子俎豆之所也。辛丑以后,鬼蜮之党,作为丛薮,行凶肆恶,积失人心,一夜之间,遽失位版。改造奉安之道,固当仰禀朝廷,而其时道臣尹惠教,不为启闻,令本官改造奉安。虽本朝儒贤赐额书院,重修时,自朝家,遣礼官香祝。况朱子改位版,何等重礼,而朝廷不知耶?伏愿其时道臣、主事院儒,穷核论罪,位版奉安,亦令礼官,更议举行。

批曰:“道臣邑倅,诚极骇然。令该曹查问禀处。”

○大司谏尹阳来上疏。略曰:

辉、耉之罪,可胜诛哉!敢以忙急、疑惑等说,乱人心而动国本者,辉也,创出嫌字,挑成祸机,俭、烈之狱,恬不究治,梁狱之说,引而为证,使殿下,危疑而几不得保者,耉也。臣愿亟允两贼之启焉。向来诬狱所谓宫人之说,未知其果出于鞫招,而大行大王,初既以元无为教,则三年请查,龂龂不已。逮圣上嗣服之初,敢以父兄之仇,外议未安等语,招朋请对,尝试迫促,有若真有其人,而曲为掩覆者然。此所以即今台启,以论启陈疏首发者及疏头疏下,与请对诸人,窜黜为请也。彼论启陈疏与请对者,则固无可原,而至于方外疏下,则怵威啖利,其孰免随众而着名哉?臣谓疏下多人,一切置而不问。

批曰:“合启靳允,意亦有在。疏末事,卿言是矣。”

○掌令李倚天上疏。略曰:

领议政郑澔,坐席未暖,归志遽决。臣谓宜克尽诚意,益勤敦召。且光城府院君子孙,最被壬寅惨祸,阖门窜配,至使恩赐之旧第,不能保有。前冬之特教赎还,益见我殿下思先后念旧勋之盛意。其时该曹之防启,实非常情。臣愿依前下教,特令推还。故领府事李颐命之就拿也,宣传官李昌寿,密受凶党之旨,困辱驱迫,无所不至。缚絷随人,使不通水饮,发卒路中,控弦露刃,举措之凶悖,有不忍言。及当受命江郊之日,渠则只当复命阙下,而故留不去,当门咆哮,恣行法外,如报私仇。其时部官,亦以凶党之私人,乃于检尸之际,隐避不来,暴尸江岸,挨过半日。渠亦人耳,何忍快意于已死之人,为媒进图名之计哉?臣谓其时部官、宣传官,并施窜配之律。

批曰:“首相事,可不留意?国舅第宅事,问于大臣禀处。李昌寿事,诚极骇悖,削版,部官,尤极惨毒,远配。”

○忠州幼学李光春等上疏,略曰:

楼岩书院,即先正臣宋时烈祠院,而故相臣闵鼎重,实配侑焉。先正臣权尚夏,亦尝追陪杖屡,留连讲道。斯文之功,前后一揆,允合同享。

批曰:“令该曹禀处。”

5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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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淮阳府失火,烧官舍四百馀间,延及民家百馀户,死者三人,命本道施恤典。

○行召对。承旨李挺周奏曰:“近城之地,尼徒广开佛舍,闾阎良女,诳惑妖说,多有削发之弊。宜严禁也。”上曰:“儒道大行,虽有异端,何敢害吾道哉?只禁女僧之往来城内。”

5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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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上祀于敬昭殿。以端阳节也。

○右议政李观命出仕。上引见于进修堂,谕之曰:“向来锋刃之惨,不忍提说。今日大拜,寔体先朝之遗意。”观命拜谢,仍陈讨复之大义,缕缕数千言,上曰:“辞严义正,当留意焉。”

○以尹宪柱为判义禁,赵观彬为同义禁。

5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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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行昼讲。讲《论语》毕,知事洪致中奏曰:“方万规疏之不出于尹凤朝,观其文案,亦可知也。既知其不干,则何可弃捐乎?”上曰:“凤朝初甚疑之,更思之,凤朝为吏议,有文名,故推诿凤朝,则或希傅渠以生议也,其言不足信也。”仍命叙用。致中曰:“国储荡竭,赈厅旧有数十万石,今才为数万石。脱有水旱,将何以赒济乎?近来米贱云,如得数千张空名帖,可籴累千石谷矣。”侍读官徐宗爕曰:“此与卖官无异。况民不愿买,而闲丁亦多见失,非徒无益,反有损矣。”上曰:“官与爵,名虽同,事则异。此用于经费,则固不可也,赈资则有异,只给千张可矣。”

○掌令蔡膺福,上疏辞职。其略曰:

臣于昨冬,目见凶党鸱张,迫胁君父,扑杀应旨之人,故略效忧慨之忱,而喉司诬讦,致有护逆之教,台评继发,而至于金东弼、金始镔之疏,则驱之于罔测之科。今则直言杀身之儒,已雪其冤,凶镔毒弼,一幷见黜,臣所陈之言,不可曰不见施也。

上赐例批。

○景庙练主造成处所,定于庆德宫之资政殿。盖礼曹因旧例请之也。

○三司申前合启,不允。宪府掌令李倚天。申前启,不允。至趾彬绝岛安置之启,上命窜配。因台启,不得捧传旨。又启:“盛节之供,有曰:‘一镜谋害东宫,故渠等果欲除去’云,则禁堂高声喝止,勿令誊书之说,传播远迩。日昨筵臣,以逮囚时听闻者,有所陈达,而果与传说,少无差异。凡罪人之招,虽只字片言,不可删去。况谋害东宫之言,何等恶逆,乃反掩讳不录?请令鞫厅,考出盛节招辞,谋害等说,果不载录,则其时问郞、别刑房、都事,幷令鞫厅,拿核严问。”并不允。前启中朴师悌、李日跻、李基圣事,停启。谏院正言成震龄。申前启,不允。至俭狱时,讯问诸堂,极边远窜之启,上命远窜。因台启,不得捧传旨。又启:“镜贼之乘夜往来于妖宦家,此是使唤者之所为,则其别有暗地指挥之人,明矣。及镜之庭鞫也,有或以为等说。其所谓或者,必是指挥之人。方其就刑也,顾其子正海曰:‘吾与竖子辈为之,恨之至今。’市人莫不闻睹。其所谓竖子与前所谓或者,必是指挥之人,尤益较然。盖正海素有妖猾之名,镜与六贼,缔结阴谋之际,渠实使唤于其间,与其父同谋之人,万无不知之理。请正海拿鞫严问。”上曰:“逆镜之事,至今痛之,岂欲一毫顾藉也?拿问正海,实有以子证父之嫌。况镜之为使令云者,适足为他日借口之资,此启勿为也。”前启中,柳重茂事,停启。

○大提学圈点,四点李宜显、李縡,三点赵观彬、金在鲁、李秉常、尹凤朝。

○以徐宗爕为献纳,李重协为东莱府使,李縡为大提学,黄龟河为同义禁,朴师益为江华留守,具凤昌为平安兵使。

○大司宪金有庆上疏。略曰:

一自圣考大定斯文之是非,失志之徒,含毒次骨,乘机逞凶,诬杀旧臣,至以建储为废立,代理为篡夺者,其意惟在于谋危殿下,以绝肃庙之血嗣。泰耉以冒嫌之言,唱之于前,凤辉以疑惑之说,和之于后,贼镜上变于外,妖俭构祸于内,至贼虎出,而其经营排布之状,彰著无馀。殿下既诛镜、虎,独靳耉、辉,刑政乖宜,处分失当。岂臣民所望于殿下者哉?辛丑搢绅之疏,逆节已露,讨逆之典,不及于疏下者,抑何故也?金姓宫人,始发于盛节之招,经年台启,连以宫人为请。尹恕教之疏突出,而至发供奉已久,所爱亦爱等说,显有指斥之处。其用意遣辞,诚极叵测,而不加究问,还命酌处,诚无以解中外之惑矣。耉、辉之决不可贷,六贼之可杀,恕教之可问,殿下非不知之,而不能断然行之者,诚以自己之嫌,滥杀之戒,先着于圣心,义理之公,不得为主故也。且念两司所启,殆过数十,而窜配安置,尚靳允兪。伏愿殿下,诛之窜之。臣于壬寅在乡时,见过去疏章,则权益宽之疏,以巨魁对四凶而为说。渠辈常称四大臣为逆魁,忽于四大臣外,说出一巨魁。以其文势观之,则其指意之阴凶,昭不可掩。宜令政院,考出正罪。臣神精已销,岁月稍久,虽未记某人之疏,而有以拨乱反正,赞扬先王者,此何言也?国朝惟称中宗、仁祖为反正,则渠辈将以肃庙,拟之于何等世,而发此言耶?其视师尚孽臣之语,殆有浮焉。亦令政院,考出其疏,亟施当律焉。尹凤朝文学才调,士类所推,以非罪废斥田野,臣窃惜之。

批曰:“所陈大义则好。予之靳允,亦有意。益宽事及疏中句语事,向时此等之言,何可一一深治?尹凤朝,已命叙用矣。”

5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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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商山郡夫人金氏卒。金氏,即上之弟延龄君夫人也。上下教震悼,特赐东园秘器。

○行推鞫。

○以李箕镇为副校理。

5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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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以李倚天为执义,李汇晋、李滋为掌令,徐宗爕为校理,徐命九为献纳,赵德邻为弼善,金洙为捕盗大将。

○加吏曹判书李宜显正宪阶。以竹册制进劳也。

○行推鞫。

○右议政李观命上箚,言方今朝著草创,人才眇然,仍请平安监司金取鲁,随阙内迁,批依施。

○大司宪金有庆罢。有庆与崔锡恒有族分,常故避合启。左议政闵镇远、右议政李观命,以鞫坐不参,草记请罢,上许之。

5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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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领议政郑澔上疏。略曰:

伏闻殿下,以教文中曾许添入二字之教,谓不敢不忍,而终至收还。此以郑锡三之言为是也。锡三之言是,则臣之敢言不敢言之说,忍提不忍提之事,伤圣上孝友之德者,其罪大矣。殿下于锡三,用其言而弃其身,于臣,罪其言而宠其身。从古圣王,操刑赏而明是非之道,岂若是舛也?先王不幸有疾,为群凶所欺蔽。伊时处分,多非先王之本意云者,是果有害于圣德至仁,非臣子之所忍闻所忍提者,而彼幸其不幸,讳其有疾,必欲以一番士祸,尽归之先王,要自脱于诬告戕杀之罪者,是独忍闻而忍说耶?以殿下聪明睿智,宁或眩于此是彼非,而明命既伸,反汗斯遽,频复不已,终至迷复,莫非言出臣口,不能见信于君父之致,此亦臣罪也。

批曰:“二字收还,予岂未烛卿心,而犹有所不忍之意也。以此引咎,不亦过乎?”史臣曰:辛丑事变之后,群小讳先王有疾,以为邦禁。及上之嗣服也,光佐辈以为:‘先王虽有疾,为嗣君之道,不可讦扬幽隐。’每于上前,以此为大义理,上不能无动于先入之说。郑澔、闵镇远等,章奏虽懃恳,上终以为有所不忍,致使举国之人,终不知先王之有疾。竟致戊申凶贼之变,光佐何以逭其罪也?

○故领府事李頣命妻金氏上言,略曰:

臣孙凤祥,逋命未及首罪。伏见夫弟臣益命所报,则圣上不惟不罪,至令该曹录用,今则凤祥再生矣。天地之仁,河海之大,不足以喩此,然臣何敢以恩数之夐异,不请砧质之伏乎?请一陈而死焉。亡夫只有一子器之。器之凡有二子,而一则盲废,独凤祥可以继嗣,而祸作之日,年才十六。器之稿葬之后,王府收孥之报又至。臣何畏一身之严诛,不保两世之一块乎?仍谓子妇曰:“此儿已离此地,因若图生,则岂非天耶?但无赵氏之伪孤,为之奈何?适有家僮,年貌仿佛凤祥,臣谕以代死之意,其僮慷慨不辞,投江而死,凤祥使自逃去。乃棺敛僮尸,经官府之剖检,成墓造主。凤祥之存亡,一去无闻,今年二月,始知其生。即欲跟寻自首矣,伏闻凤祥,已除参奉。苟非圣上继绝存亡之恩,卓越百王,安能保覆巢之卵于天地之间耶?玆敢悉暴事状,席稿俟诛。

上教曰:”今观金氏上言,不觉怆然。家僮之以命代主,实前古罕有之事。玆遣中官,勿待命事传谕,家僮之为主舍命,亦为考例褒赏。“上引见凤祥于进修堂,谕之曰:”领府事为国丹衷,予已知之。向来锋刃之馀,谓无血属,顷见尔从祖之疏,始知尔生存。此实近来稀有之事。欲知颠末,故引见矣。“凤祥悉陈当初祸难中逃窜之状,上曰:”庚子年,见尔祖,六年之后,今又见尔,如见尔祖“,慰谕缕缕。史臣曰:凤祥之逃,命也。凶党疑其伪死,森之讥捕,几遍湖岭,而终不能寻迹,岂非天耶?家僮之以死代主,实亘万古卓立之节,岂末世一僮奴之所易办哉?或曰:‘其时凤祥家奴,年貌略类凤祥者,适死其家,仍谓凤祥溺死,遂治丧成殡’云。

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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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以金取鲁为大司宪,金兴庆为刑曹判书,金在鲁为礼曹参判,李乔岳、李凤翼为承旨。

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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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承旨朴致远奏曰:“金济谦则已为赠职,而李勉之、述之兄弟,以大臣之子,皆冤死,金时泰之冤死,与白时耉、李尚𫘂一也,独未蒙赠职之恩。”上曰:“似难续续为之,令该府,别单书入。”

○焚壬寅伪勋原从录券、会盟录及虎龙所受教书画像轴。其在伪勋嫡长家者,幷令京外,杂烧之。

○行昼讲。左议政闵镇远奏曰:“顷者冬至副使李夏源,以彼国方撰《明史》,我国宗系之被诬,明朝虽已厘正,今此修史时,或有如前被诬之虑,迨其未及成书,宜预请辨诬云,仍有禀处之教,而臣窃伏念,昔在神宗时,我国累烦使价,仅得昭雪,至有颁示《会典》之举。今闻《明史》撰修,则如前被诬,不无其虑,而史事未讫之前,遽为请见,不无遭啧言之虑。且《会典》中,既已厘正,则今此修史者,似必援据《会典》。设或不然,神宗朝,我国累烦呼吁之事,必为载录于新史。此款既载,则宗系辨诬,自在其中,似不必过虑。待其成书,果有被诬之事,则更请辨诬可也。”上曰:“事系莫重,故使之禀处,而既载于《会典》,今虽修史,岂有他虑?径先请见,似为不可。此后使行时,详探其成史与否宜矣。”

○命备局,行会诸道,各邑身布旧籴未收之最多者一年条,幷令荡减。

○三司申前合启,不允。至泰耉孥籍之启,上曰:“辛丑年间,彼人有意外之言。设令其时廷臣,不能挥却,予岂出见?泰耉乃急急投疏,有若谮间者然。然此则予岂挂念?至于虎贼上变后,终始按狱者泰耉也。金梦祥之事,则曰:‘犯上不道,浮于俭贼’,必欲杀之。虎贼变书,非此招之比,而如得奇货,鍜錬成狱。予于其时,已见其不公矣。且予不忍见善类之屠戮,上辞疏,予又以因予事妆成狱事,不忍安视之意,言及于渠。渠若有心肠,似当缓其狱,而终必构成而后已。其辛丑箚子、北门潜入,在渠不可谓之大罪,追夺官爵。”因台启,不得捧传旨。

○谏院大司谏尹阳来、司谏洪龙祚、正言成震龄、尹心衡。申前启,不允。至六贼正刑之启,命加棘。因台启,不得捧传旨。至李森围篱安置之启,命远窜。因台启,不得捧传旨。李明彦事,俭狱时诸堂事,幷停启。宪府执义李倚天、掌令李汇晋、李滋。申前启,不允。南泰徴、李汝迪事,依启,李普昱事,命与李基圣,一体远窜。又启曰:“李师尚,立身之初,已为名义之罪人。以其身之见弃于先朝,以其子之见拔于贼科,敢怀怨国仇君之心,凡所以吠日射天之计,无不攘臂而担当。顷年一疏,至举昏朝之时,敢拟宁考之圣世,白望告谋害东宫之贼,则挺身入对,狙击请核之老臣,以绝保护之路。向者大臣联箚,不过请遵丁酉旧例,而至谓篡夺,必加以惨刑极律,且移书贼镜,先除大臣。既为先除,则后所欲为,的然可知。镜既伏法,则此贼岂有独逭之理?请师尚亟正邦刑。”不允。又启曰:“训錬大将李凤祥,向在凶党柄用之日,已招附丽之诮,及今朝著清明之时,又多阴巧之迹。烂用军府之财,遍遗罪谪之凶徒,戎垣重务,漫不知为何事。都监将不免为废局,请李凤祥罢职不叙。”不允。又启曰:“捕盗大将金洙,身为帅臣,招接谪去之内侍,至于屏人私语。况其意实在于承望贼森之意,请金洙罢职。”依启。又启曰:“黄海兵使赵修之不合阃任,举世所知。及授本职,滥费军需,遍问凶徒之在谪者,其他贪虐之状,不一而足。请赵修罢职。”不允。又启曰:“庆尚左兵使具后翼,以贪虐为事,駄载络绎,广占田园。幕裨夤缘作奸,衙客任自用棍,一营军卒,无以支堪。请具后翼罢职。”不允。又启曰:“江界府使崔必蕃,勒捧科外貂参,駄送京中,去处不明,人多致疑。请崔必蕃罢职。”不允。

○持平林桂国上疏。略曰:

泰亿所谓,初不干涉于教文云者,实是欺诬之甚矣。夫教文,事体严重,虽曾经主文者,必为轮示点窜,规例则然。渠以当日主文之人,万无不知之理。教文中数句语,何等凶悖?渠若有一分事殿下之心,则何敢诿诸有嫌,视若寻常,默无一言乎?渠又谓以从兄事,不与相交云者,尤极诬罔。壬寅八月十三日请对,是岂人情之所可忍者,而公议可见之说,至发于贼镜之口。况且壬寅以后,杯酒团栾,诗句酬唱,有嫌者固如是乎?至若贼辉之罪,覆载难容,殿下擢置辅相之任,至比负图之汉臣,其有累于始初之政,当如何哉?

赐例批。

○京畿暗行御史李挺膺复命。教曰:“坡州牧使郑来周、阴竹县监姜一珪,治绩俱可嘉,在任者特为加资仍任,已递者,特除三品守令。杨根郡守沈世俊、南阳前府使尹植,先罢其职,拿核勘律,其荐主,亦罢其职。”因李挺膺之书启,有是命。

○持平尹焜上疏,略曰:

臣师先正臣权尚夏,乙未一疏,明斯道辟邪说。彼拯之党,深怀怨毒,丑诋罔极,而至于致云之诬,则其穷凶绝悖,直一变书。何幸圣明,首赐昭洗,而一边追加尊尚于臣师,一边曲加容护于致云,请窜之启,累朔靳允。殿下之所以崇报臣师者,终不免为不能诚实之科也。“

批曰:”申致云事,予意有在也。“

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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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行昼讲。

○政院以俭狱时禁堂姜鋧、李肇、李台佐远窜传旨捧入,上下教曰:“并窜衰麻之人,非圣人哀有丧之意。李台佐勿配,只削职。”承旨李乔岳等,力请反汗,上不从。

○行推鞫。

○以李载恒为捕盗大将。

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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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三司申前合启,不允。

○宪府执义李倚天、掌令李汇晋、李滋。申前启,不允。李凤祥事,只令递差,李普昱事,停启。

○谏院大司谏尹阳来、司谏洪龙祚、正言尹心衡。申前启不允。李森事停启。又启曰:“辛丑听政命下之后,不逞之徒,凶言悖说,至于权珪而极矣。先王静摄之中,特命代理者,实遵肃庙朝已行之例,则有何危亡之祸,迫在呼吸,而珪之疏有曰:‘皇天岂欲危亡我国家,祖宗岂不眷顾我宗祊?’恐动危胁,无少顾忌。又以为:‘殿下虽曰是予本意,殿下之非本意,一国之所知云云。’噫嘻痛矣!先王十行谆切之教,渠以为孰使而孰为之耶?此与凤辉,自今以后,断自宸衷之说,一串贯来。使珪尚在,当伏刑章,而惜其死于牖下,反为凶党之所来赠,舆情愤郁。请权珪追夺官爵。”上不允。

○上引见大臣、备堂。

○始定田结私用之守令,限年禁锢法。十结以上五年,百结以上十年。从左议政闵镇远之言也。

○命永柔县武侯庙,依书院免税例,划给屯田三结。庙即宣庙朝命建者,而肃庙又以岳武穆追配,仍给田民。至是,右议政李观命,白其事,上遂有是命。

○命赐赠领议政申銋谥。銋,当壬寅诬狱,以九十笃老之人,上疏乞保东宫,遂被窜囚绝海。及夫新化之初,首膺召命,才渡重溟,遽以讣闻,上特加愍怜,赠上公职。至是,右议政李观命,奏请不待谥状赐谥,上许之。

○三司申前合启。至凤辉事,上命依当初拟律削黜。至光佐事,上曰:“今日处分大定之后,乌得无罪?特罢其职。”至泰亿事,上曰:“赵判府事被祸之后,戕杀至亲之人,与之同仕,可谓无义。一体罢职。”至锡恒事,上曰:“鍜錬鞫狱,皆其所为也。与泰耉,一体追夺。馀不允。”

○宪府申前启,不允。

○谏院正言成震龄、尹心衡。申前启,不允。权珪事,依启。又启曰:“前黄海监司金始焕,本以向来凶党,滥授藩任,专以虐民肥己为事,就列邑逐年支敕数目中,强分实用滥用之数,勒令还征,駄送其家。故参判李德英之按察本道也,荡减旧债,只捧什一之利,民赖其惠,始焕更征其已荡减之债,鞭挞狼藉,邑里殆空。所征钱潜授营商,贸盐贩卖,输纳本家,怨声载路,无不欲食其肉。请金始焕拿囚严查,特施重律。”不允。是日,大臣、三司,以亟允台启,齐声仰请,上固拒不从。

○以赵彦臣为承旨,张鹏翼为训炼大将,擢副提学李秉常为工曹判书,司谏洪龙祚为承旨。

○命以户曹参判黄一夏、前参判许沇陞资宪阶。盖年过八十,例当陞资,而该曹不得循例下批,故左议政闵镇远请之也。

○右议政李观命上箚,略曰:

教文中违豫二字,始许添入,终命删去,臣不胜惶惑忧叹。夫疾病之来,圣人所不免,而疾病之中,虽圣人,亦有所不能省记者。故孔子疾病,不识子路之以门人,为家臣,岂有一毫贻累于大圣之德哉?且武王有疾,周公不讳于告先王之文,乃曰:“元孙某,遘厉虐疾。”违豫二字,岂有可讳之义哉?今臣等,必欲书违豫二字者,盖欲彰明先王之盛德至仁,不幸有疾,乃为此凶徒从中掩翳,恣行胸臆也;凶党之必欲去违豫二字者,盖欲遮渠辈,乘时擅弄之迹,而当日之许多处分,尽归之于先王也。况复琬琰大训,即宁考之手札,而先王之躬受者也,镜、虎凶言,乃东朝之极诬,而殿下之恶名也。以先王至仁盛德,苟非违豫之时,岂不惊痛严讨,而反为欺蔽之说所掩耶?今必曰,先王盛德,卓越百王,率宁王志事,罔敢或挠,克孝克友,人不敢有间,而不幸违豫,群凶乘机,宦妾肆行,凡所以变乱典章,酿成祸变者,俱非先王之所知,然后先王本然之德,光洁无瑕矣。若曰,先王无违豫之候,而为群凶之所欺蔽,以肃庙遗训,谓非本意,而变更之,以诬逼二圣之恶言,谓不惊痛而置之云尔,则是并与先王至圣至明本然之德而掩晦之也。是欲讳先王之疾者,反扬先王之累。未知殿下,欲讳其疾而累其德耶?不讳其疾而明其德耶?且锡三辈之以添入违豫字,目之以纲常之罪,而反用其言,即收成命,是殿下今日廷臣,尽归于纲常之罪也。既知为纲常之罪,则不即严斥,姑假涵容者,大圣人至诚待下之道,恐不当如是也。试以近日讨复言之,泰耉倡之,凤辉继之,其馀两凶,皆居三事之列,凶谋秘计,前后一套,皆出于敲撼储位,危乱国家,而殿下徒以事关己巳,必欲终始曲贷,台启所论,一味靳许,其强而从之者,不成律名,罪在罔赦者,或流窜而止,削黜而止。鞫狱事体,何等重大,而或究核未了,遽命全释,或已经承款,径加酌处?若是则初何必设鞫究问也?未知殿下此举,出于公耶?出于私耶?

批曰:“添入一节,予岂不知相臣之意哉?还收之命,意有在焉。合启事及台启事,已谕于筵席矣。”

○持平林柱国上疏。略曰:

恭惟我先大王,深轸宗社之大计,仰体圣考之遗意,上禀慈圣,断自宸衷,乃以三百年艰大之业,投遗我殿下。此诚祖宗之徽规,而一种阴凶之辈,潜怀不悦之心,必欲危逼我殿下,谋害我殿下,污之以难洗之名,置之于黯黮之地,而殿下不思痛辨,不欲昭雪,丝纶之间,略示几微,而处分终归苟且,臣僚之言,非不领会,而惩讨终不严正,泄泄伈伈,苟度时月。噫嘻!殿下,若于履端之初,特降明旨,先鞫镜、虎两贼,究其诬罔谋害之状,而和应诪张之流,一体正罪,使八路之人,洞然知先王与殿下授受之正,则岂不光明正大,而乃反依违不断,故泰亿、明彦辈,窥揣浅深,反为胁持恐动之计,门生天子之说,或发于筵席,援立、拥立等说,或腾于章牍,肆然面谩,略无顾忌,臣愚死罪以为,此无非殿下自取而然也。噫!诸臣之酷被屠戮者,以其定策之大计也,群凶之肆行惨毒者,以其谋害之馀意也。诬狱本末,考其归趣,则莫非兆朕于圣躬,而今之伸雪者,只是群下之冤死而已,独殿下之诬,自如也。今日举措,国乘书之。野史记之,时移事去之后,后之观者,若一毫致疑于其间,当此之时,今日君臣上下,虽欲沫血卞暴,安可得也?臣窃伏覵殿下,英锐太露,而刚毅有所不足,宽仁有裕,而严厉有所未尽。精思博识,睿学非不高矣,而见理犹有所未明,公听并观,圣意非不美矣,而处心犹有所未纯者,有以辨圣诬为言者,则辄以事关自已为嫌,有以讨国贼为请者,则辄以只诛元恶为教。然则汉昭,何以诛上官也,《春秋》,何以治党与耶?藉令事关自己,只诛元恶,为今日十分道理,臣未知殿下之关自已者何事,殿下之诛元恶者谁耶?人主一身,为神人之所托,则自己二字,初非可论,镜、虎两贼,为凶逆指使,则元恶之称,自有其人。不审殿下,何所据而发此言耶?呜呼!伺候于人主之动静,荧惑于人主之视听者,自是宵人之伎俩,而效其便侫之态,济以疑乱之计者,至于向日锡三辈而极矣。噫!天下之义理无穷,人心之见解各异。若使此辈,平心论说,务归至当,则夫谁曰不可,而乃反以纲常为言者,是何心肠?足见其本态之呈露也。然此何足责也?独惜乎殿下,执德不固,处分颠倒,一日之内,三变圣教。其所取证,不过汉祖之销刻,而且以今日之大臣,比之于几败事之一辩士。圣明此教,己未免失着,而大臣之率尔请对,终无一言之明卞者,抑何哉?殿下于丝纶之间,繁复太甚,引喩之言,率多牵合之归,奖谕之言,颇欠谨严之体。姑取其最著者言之,霍光,汉之忠臣,而至比于谋危殿下之逆,魏徵,唐之良臣,而遽拟于罪关宗社之贼,殿下之知霍、魏两人,何如是卑薄也?王言一播,非但四方之传诵,史笔信书,永为万代之监示,则其为圣德之累,莫此为甚。夫子所谓一言而表邦者,不幸复见于今日也。

批曰:“慨时进言,深庸嘉之。靳允台启者,意所有在。尔须平心徐究。”史臣曰:虎龙变书,精神所注,专在于诬害储君也。白望从狱中上变,告虎龙凶诬,即泰耉、一镜辈,谋害东宫之计云,而耉、镜辈,暂时待命,旋即按狱。锡恒又以事关东宫,勿书狱案为请,至出朝报,播示八方,有若真有可诬之端,疑乱听闻。于是,其党胥动凶言,以诳惑一世,虽名以老论者,泛称诬狱而已,实不知里面事,及夫虎龙兄时龙之就鞫纳供也,以为虎龙被嗾上变,而观望于使行成否云。此所以闻使行竣事,而翼日发告也。苟知其真有大、小急手,则是何等危逆,而不即发告,迟待使行之成否,有所观望乎?此可见三手之目,全是诬捏,而只出于谋害储宫之计者,明白无疑,而况建储前后,宦妾辈百般诬害之状,又详于孙荆佐之招。乙巳初当国诸臣,若能明言虎龙上变之专诬储宫,而究治参鞫锻錬之堂郞,一翻诬案,削其伪勋伪科,则吾君罔极之诬,可以痛雪,而大臣以下,冤死人爵谥,不待复而自复。当时士类,非无此论,而一队诸公,皆以四大臣伸雪为急,盖以为伸雪诸臣之冤,则君诬之辨,自在其中也。然夫既曰君上受诬,则此纲常之大变也。天下万事,孰有急于此者,而反以伸雪大臣,为第一义,轻重倒置,顾何以格上听而服众心哉?所以才雪旋仍,义理晦塞,至于逆变之作,而国之不亡幸矣。

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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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以尹宪柱为平安监司。

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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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上行召对。承旨洪龙祚奏曰:“近来赃法不严,人不知畏。臣谪居北道,备知前兵使李遂良贪污之状。其时北评事赵翼命陈疏请罪,即胡马买取事及边将殿最与私人封进事也。又以狐白裘,求请于邑镇事,入于绣启,未及查核,因赦蒙放。且以北关亲骑卫试射赏格,遂良太半不给,取用馀数,且遂良六月就拿,而秋后当捧之耗谷,预为书塡于重记,此亦不法之大者。宜严核科罪,以解北人之冤。”上命拿问。

○行推鞫。

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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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大司谏尹阳来上疏,略曰:

大司宪金有庆,连次违牌,虽似避事,草记请罢,待之若微官,窃为朝廷事面惜之也。论议色目,为世膏肓。今日急务,惟当一反前辙,务归荡平,而日昨二将三弁之启,终未摆脱于此臼。至于李凤祥,决非阴巧之人,具后翼,素有简约之称,而一笔句断,摈斥为事,岂不大可忧哉?

又言:

绣衣书启,贬者未必尽废,褒者未必尽用,奸赃狼藉者,或因赦而释之,或暂配而宥之,何所惩劝?宜令两铨,十许年来诸道绣启中,以贪虐为目者,一切禁锢,遇赦勿论。

批曰:“金有庆事,卿言是矣。已特收叙。至于府启,予尝慨世之未脱时习也。疏末所陈,亦甚得宜。”史臣曰:初,阳来与光佐,同为燕行,情眷颇厚,及为大谏,不欲参合启。又恐为士论所弃,急投一疏,略陈讨复之义,只举耉、辉,不及光佐,人皆言之。至是,无端以二将、三弁事,果为沮戏大事,用心可谓巧矣。

○左议政闵镇远、右议政李观命联箚,略曰:

宰相有过,台谏论之,台谏有过,宰相紏之,台谏之论大臣,至请流窜诛殛,则大臣之紏台谏,独不可以启罢乎?臣等之顷日草记请罢,事体比箚尤重。其所谓为事面惜之云者,未知其何说也?圣教每以向来群奸之憯毒,初出于党论,以荡平二字,累勤教谕,臣恐此教,大有伤于名教矣。凶徒与善类相背,初虽出于党论,及其末流,谋危宗社,罪犯恶逆,则直当以治逆治之。宁可以党论视之乎?荡平云者,秉心至公,一循天理之谓,不事以杂糅贤邪,为荡平之道。今阳来,心怀顾瞻之情,欲售疑乱之计,遽以论议色目,务归荡平等语,深中殿下之意,其为计,不但在于避事而已。彼宪府诸弁之启,于谏院何关,费力分疏,必欲起闹于台阁?既知巨慝之当去,而不欲与诸台同事者,抑何意也?想其白首穷荒,志气摧剥,左右顾畏,作意规避之致。渠则不足恤,或恐义理愈晦,伦常日斁。惟殿下,毋挠于逊志之语,略加谴责焉。

批曰:“请罢都宪,深得三事之体,何必引咎?箚末所陈,好矣。”

○执义李倚天、掌令李滋,引避启曰:

“臣等顷以请对讨逆之由,通议于阳来,则多般称托,迫而后入,又以伏阁之意发简,则两日往复,终不书谨悉。今忽投疏,以二将、三弁之启,归之于论议色目,隐然比之于祸心诬狱,乃拈出其阴结凶森,赂通贼耉之李凤祥,结姻贼镜,黩货潜赂之具后翼,费辞伸救,敢于伏阁简发之日,必欲击逐臣等,沮戏大论者,岂非常情之外哉?阳来以光佐亲友,欲为光佐,死无所辞。向日专对大臣之被极刑也,阳来之独能免祸者,实藉光佐之力,故顷者一疏,独拈耉、辉两贼而论之者,盖出于阴示区别之意,故为此敲撼之计,沮败方张之公议,而自不觉溺私恩而忘君仇。

批曰:”因一时之所激,深诋未明之咎,非美气像也。“持平林柱国、尹焜、掌令李汇晋,亦以此引避,幷批勿辞。

○谏院申前启,不允。

○上行昼讲。侍读官徐宗爕白上曰:“故判书金昌协,自己巳后,引义自靖,退处林泉。学问缜密,见识明透,先朝之所礼遇,士林之所宗仰,以谦挹之意,身没而不令请谥,不可无褒奖之道矣。”上命依李喜朝例,不待谥状赐谥。侍读官李箕镇曰:“前副学权忭之恬退,有关风教。且苦心清节,曾蒙肃庙朝恩褒,而尚未陞品矣。”上曰:“年几八十,且有先朝恩褒,特为加资。”

○以尹凤朝为副提学,李箕镇为吏曹正郞,宋必恒为司谏,李秉常为右参赞,元百揆为全罗左水使。

○命骊善君壆、兴海副守爟加资。盖宗簿考讲时,连五次居首者,加资有例故也。

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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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上行昼讲,讲《论语》。至哀矜勿喜之文,教曰:“今日适见秋曹覆奏,诸道强盗,其数伙然。好生恶死,人谁不欲,而或困于官长,或苦于身役,有此不忍之举,究其本则可矜也。又观囚徒,时囚之数,亦多。其中负犯甚重者,滞枉未伸者,从轻重速处,俾勿滞囚,仍以此教,领示八道及两都。”

○行夕讲。

○以赵观彬为户曹参判,沈宅贤为知义禁,金镇商为修撰,朴弼贤为说书。

○谏院正言成震龄、尹心衡。申前启,不允。又启:“大司谏尹阳来,当大论方张之日,遽因微细之端,投进一疏,使诸台,相继引避,大起纷闹,惩讨之典,渐至稽缓。执迹而论,终未免沮败大事之归。且祸心诬狱等说,下语不审,宜罢职。”不允。

○左议政闵镇远,上箚引咎,又曰:“人臣情态之最可恶者,莫如逢迎上意,以济其私。尹阳来,官以谏名,而乃敢经营揣摩,投合圣心。彼五弁之被弹,何与于党论,而遽发荡平党论之语,欲望殿下喜闻其语,而致疑宪臣,赌得殿下之宠幸,沮败将发之大论?殿下乃反奖许,臣窃惜之。”批曰:“日昨箚批,已谕予意。”

○右议政李观命,上箚引咎,又曰:

一种顾瞻之辈,敢与大论抗衡,百出沮戏,故臣等不任忧慨,相议启罢。今者尹阳来,外托论事,内售其私,隐然以向日凶党之谋危宗社者,并与今日讨复之义,而同归于党议。以殿下之聪明,岂不覰破其情状,而先以荡平之意,着在圣念,故骤见而径信之。今之议者,皆以沮戏大论,为其罪案,而臣则以为疑乱圣聪之罪,不可不诛也。

批曰:“日昨箚批,已谕予意。”

○修撰赵德邻上疏,陈勉圣学,辅东宫之道,上优批嘉纳。

○庆尚道庆州儒生蔡命宝等上疏,言:

本邑先正臣宋时烈影堂,粤在壬寅,为凶党所毁撤。盖其时,己巳馀孽权世恒,尹是州,其徒洪尚宾,宰邻邑,阴嗾道内鬼蜮之类,而权潗、崔凤等百馀人,受其指挥,必欲毁破院宇而后已。本州章甫,目见斯文之惨厄,不顾一身之祸福,拒之以义,守之以诚,则世恒遂发吏卒,搜捕臣等五十馀人,枷锁囚系,又发烟户军丁及僧徒千馀名,突入庙宇,一时毁撤,先正妥灵之所,荡为荒墟。其举措之骇悖,景色之愁惨,有未忍言。至于影簇,万端污辱,又欲裂破而烧火。韩是愈、韩兴愈等,呈文官府,舍死力争,则世恒怒其守正,恃其威势,直加酷杖,备极惨毒,系累迫胁,靡有纪极,淫刑之下,终不能保其躯命,而是愈遂死焉。儒宫之厄,士类之祸,古今以来,宁有是哉?恒也既施追夺,则宾也独可以幸逭乎?至于首倡儒生严刑远配之教,不啻严截,则监司权以镇,以先正之外孙,延拖屡月,亦无惩治之举。请尚宾与世恒,一体勘律,其首倡诸生,亦依前教刑配焉。

批曰:“尚宾所为,诚极骇然,特施削黜之典,首倡儒生,查出刑配。”

○命荡涤朝官之入于越等者。时,遭劾弃官之类,多至百馀人,皆以越等有拘。盖越等之人,先授京职,准其月限,然后方拟于守令望,以是拟差之际,拘碍窘艰。吏曹判书李宜显,因旧例陈达,故有是命。

○大提学李縡,上疏辞职,赐例批。

○行庭鞫。以罪人就商就拿故也。

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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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行昼讲。

○上召见京畿监司兪命弘、礼曹参议安重弼,问懿陵垓子定界之步数,对曰:“定界始以五百步定式矣,今凿垓处,只是三百步。若加定二百步,以准五百步之限,则民田多入其内,事甚难处,主峰后托凿垓,伤破亦为未安。以掌苑署栗园下边定界,则似为得宜。”上曰:“垓子定界时,不欲多犯民田之意,实出于仰体先朝恤民之盛德也。栗园既是公田,则异于私田,宜以此定限也。”

○行庭鞫。

○上召见庭鞫大臣及金吾诸堂。左议政闵镇远曰:“罪人廷玉,犹未快服,援引尹就商,而就商终始发明,极为凶狞。”上曰:“廷玉招辞,以何语为证父之嫌云耶?”镇远曰:“其父在时,谋议之事,渠则全然不知,其弟廷绅皆知之云,而欲问廷绅,则不无证嫌矣。”上曰:“廷玉处,见就商事,更为讯问,而廷绅有证父之嫌,宜勿问也。”镇远曰:“就商三招后,当直加刑讯也。”上曰:“就商年逾七十。古者鞫体,年七十者,何以处之?”判义禁洪致中曰:“禁府罪人,则年七十除刑,是古例也,鞫厅罪人,则元无七十除刑之例。且廷玉之招云:‘就商之谋议凶计,闻之于尚俭’云,而今既无可问之处,依例刑讯宜矣。”同义禁张鹏翼曰:“以闾巷间所闻言之,则就商之谋议凶计,狼藉难掩。岂可拘于年老而有所顾藉之理乎?”镇远曰:“就商因巫女,缔结宫人祷祝之说,狼藉。辛丑七月间,台启请刑,而特为除刑放送,人多疑惑,故小臣陈达还囚矣,又下教放释,其后惶恐不敢更达矣。今以廷玉之招观之,就商为训将,元徽为平兵,其绸缪谋议之状,昭不可掩。且考律文,则交通宦侍者斩。以此论之,虽直为勘律,似无不可矣。”上曰:“就商之招,初不成说,故曾有所判付矣。”右议政李观命曰:“赵嗣基,年逾七十,而致毙杖下,吴始寿、尹镌,皆不取招,直为赐死。不可以年老,有拘于狱体也,明矣。”上曰:“刑讯可也。”仍教曰:“廷玉始以元一瑞、睦天任为援引,今以沈檀、李森、一镜为言,何也?向者妖俭、有道招辞中,至发多人,而至于檀、森,则无同谋之语,而绸缪密议者,只为换局事,此不无致疑于其间也。”镇远曰:“沈檀、李森,俱是指目者,而今出于廷玉之招,且有镜、俭家逢见之语,则其聚会谋凶之状,明白无疑矣。檀、森与就商,一体拿鞫宜矣。”上曰:“就商则已出宇宽之招,又出廷玉之招。檀则只出廷玉之招,而谓逢见于一镜家。檀之罪,似与就商差别矣。”镇远曰:“檀亦出于宇宽之招矣。”致中曰:“檀、森,既交通妖宦,则非恶逆而何?”观命曰:“檀、森不可不拿鞫也。”上曰:“非不知檀、森之可鞫,而檀老昏疲残,似非首倡之人,只听一镜之指嗾而然也。以当初往来之说观之,锡恒先为相,檀继为相云者,莫非镜、俭辈煽动之言也。檀既入于耆社,难施刑讯。拿来之后,则酌处为难,姑不欲鞫问矣。”镇远、观命曰:“李森可鞫问矣。”上许之。仍教曰:“就商事绝痛,故命设庭鞫,而李森拿来间,庭鞫姑罢,自明日移设于本府。”

○掌令李汇晋启曰:“沈檀交通镜、俭之状,万目之所共睹。一番鞫问,不可但已,而终不允可,窃为慨然。檀之罪恶,如彼显著,而又出廷玉之招,有何顾藉乎?请沈檀,亟令鞫厅,拿核正罪。”不允。

○三司申前合启,不允。

○宪府申前启,不允。

○谏院申前启,不允,尹阳来事,依启。

○校理洪铉辅上疏,略曰:

臣于前执义李倚天坐罢事,有慨然者。如倚天敢言之风,但当奖诩扶植之不暇,一违召命,遽下例罢,岂不有歉于大圣人容谏之德也哉?伏愿优容直臣,开张言路。

批曰:“李倚天事,尔言是矣。特叙焉。”

○持平林柱国上疏,略曰:

尹阳来倡为邪说,投疏尝试,知殿下之所恶,在于朋党,殿下之所务,主于荡平,而祸心诬狱,即殿下之所深惩创者,贪官污吏,亦殿下之所欲严治者,则首以议论色目之说,以中殿下之所恶,务归荡平之言,以悦殿下之心,祸心诬狱之语,以惊动殿下之听,贪官污吏之事,以迎合殿下之志。噫!经营揣摩,逢迎君心,即妇寺辈所为,岂料清朝台阁之上,有此侧媚不正之习也?此谏臣所以特发请罪之启者也,而殿下偏主先入,罢职薄罚,犹且靳允。两大臣之箚请谴责,辞严义正,足破宵小之胆,而殿下不惟不从,乃反显示依违之旨。殿下何惜乎一便佞之臣,而并与体国之大臣,而待之太薄耶?至若前执义臣李倚天,惟以辨君诬讨国贼为任,祸福二字,断置身外,顾其志节,亦足可尚,而遽因一事之不当上心,摧压之不足,斥退之无难。噫!阳来击逐台阁之计售矣,几何其不售敲撼鼎席之谋哉?

批曰:“所陈深庸嘉之。李倚天事,已谕于儒臣之批矣。”

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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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行召对。参赞官洪龙祚曰:“尹阳来诚为误着,两大臣箚语,实出忧世之意。殿下不斥阳来,恐非待大臣之道。”上然之。

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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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上召见全罗监司金祖泽,谕遣之。

○教曰:“日昨大臣箚批,因慨世,未及奖谕,承旨洪龙祚,无隐直陈格君心之非,特赐虎皮,以示予嘉纳自省之意。”

○命罢庆尚监司申昉职。昉之父圣夏,曾参虎贼录勋时盟祭,谏长郑亨益论之。昉以此撕捱,终不膺命,至是特罢之。

○以李箕翊为大司谏,徐命九为执义,李倚天为献纳,申鲁为兼说书,金兴庆为知经筵,李縡为同经筵,权忭为兵曹参判,黄一夏为工曹判书,赵荣福为庆尚监司。

○上引见大臣、备堂。左议政闵镇远曰:“尹阳来荡平之疏,渐不可长。堤防之道,不可不严。”右议政李观命曰:“洪范之道,在于建极,而薰莸冰炭,不可同也。阳来伏阁之议,终不谨悉,党论之说,沮败大论,计亦巧惨,而臣等之疏,不槪于圣心,阳来之说,反合于睿旨,岂不慨然乎?”上曰:“已于洪龙祚所达,特示嘉纳耳。”

○左议政闵镇远奏曰:“岭南,人才府库。勿论文、南、武、儒生,宜别为收用也。”上是之。命注拟之际,一依西北例,以岭南悬注。吏曹判书李宜显曰:“圣朝不遐遗之道,非特岭南,他道亦岂无可用之人乎?”上曰:“只用岭南,不免偏隘。他道一体别荐。”镇远曰:“幼学只疑监役,仕路甚挟矣。”上曰:“或以先贤、清白吏,战亡人子孙,有录用之规,依此为之可也。”

○三司申前合启,不允。

○宪府申前启,不允。

○谏院申前启,不允。至金始焕事,台臣及大臣,皆以为赃律,不可不严,上始命拿问。

○以李观命为实录摠裁官。摠裁官郑澔,老病屡辞不拜,故命代之。

○行推鞫。

○广州幼学禹德三上疏,略曰:

兴阳,即故忠愍公李健命栫棘之地也。想其卫社扶国之诚,岂无建宇褒忠之道?伏愿亟命立祠于此地,以慰忠魂。且其二子并命,亦极冤愍。宜加慰赠,仍录其裔。

批曰:“令该曹禀处。”

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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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宪府持平林柱国。申前启,不允,赵修事,具后翼事,依启。至沈檀之启,改其措语曰:“沈檀与镜、俭,结为心腹,其往来绸缪之状,已露于廷玉之招,至以目睹为证。鞫厅之请拿,实出于狱体之当然。圣上特以檀,名列先朝耆社,不赐允兪,而檀之入于耆社,元非肃庙时事,不可以其老而有所容贷。请远窜罪人沈檀,拿鞫严问。”不允。又启言:“顷年俭、烈之事,尚忍言哉?作俑谋危之事方急,问寝视膳之路且塞,殿下苍黄中夜,引接臣僚,泣涕满面,备陈见逼之状,仍谕辞位之意,而其时宫僚,少无惊惶忧悯之色,反有周遮阻遏之计。三殿路隔,陈吁无所,则乃曰:‘自内开陈。’祸机已迫,欲谕外庭,则乃曰:‘勿使外人知之。’甚则谓两殿违豫,不可深夜渎挠,差待明日,使朝廷处之。使殿下内不得措其手,外不得明其辞,穷缩中间,受其危辱,冀令凶孽,得行胸臆,其心所在,极其阴凶。请其时引接春坊,绝岛定配。”不允。又启言:“向日凶党,迫胁君父,使不得行其志,闵镇远前后特放之命,屡烦缴还,而终不奉承。殿下于嗣服之初,特命放还,而尹会乃敢复踵迫胁之计,肆为沮格之论,至以先后,亦必痛恶等说,笔之于书,力战君父之教,矫诬在天之灵,若是其无严。请尹会极边远窜。”依启。徐命均、宋寅明远窜事及金姓宫人事,论启陈疏诸人远窜事,其日请对三司、承旨,并绝岛安置事,停启。

○辅德柳复明等上疏,略曰:

本院日记,事体甚重。壬寅三月二十八日夜,有宫僚引接之事,翌日又引接诸宾客及宫僚,而两日筵教及诸臣所达,全然不录。噫!伊日之事,尚忍言哉?半夜赐对下教,哀痛恻怛,不啻数千百言。为宫官者,所当一一备载,使人晓然,而终不书出,其心所在,诚不可测。乞令政院,现发勘处。

批曰:“宫僚所为,诚极骇然,方治大者,岂可一一随治耶?”翌日再疏,依允。政院以下番司书柳弼垣现告后,因台启远窜。

○行召对。

○命西陵都正煜、西城守焯加资。时,煜、与焯,陈疏封进显庙、肃庙御笔,故有是命。

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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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上召见江华留守朴师益。师益奏曰:“臣才以礼堂,奉审北道诸陵而还矣。历路见淮阳失火,官谷烬馀,只四五百石,而焦烁之馀,臭不堪食,自官勒分于民,民不愿受。宜白给于遭火民人,以示抚恤之意。”上可之。又曰:“铁岭只有一条路,实是南北要冲之地。今若以防御之任,置之安、淮两邑之间,移淮邑于岭厄处,甚合便宜。”命庙堂禀处。

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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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行推鞫。

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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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行推鞫。

○以朴圣辂为承旨,李箕镇为副校理,郑亨益为大司成。

○上召见药院提调。时王世子患疖,诸医议不一,或云近于水痘。命医官直宿。

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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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宪府申前启,不允。崔必蕃罢职事,依启。

○谏院献纳李倚天。申前启,不允。至师尚之启,改其措语曰:“师尚本以凶谲阴慝之人,阴嗾凶溥,构成诬狱,事情渐露,奸状将发,则鸩杀林演,掩灭根本。曾忝岭臬,当厨院移直之日,肆宴张乐,台章峻发,圣考深恶,久锢不录。及其两子贼科之命削也,怨毒次骨,协赞群凶,作为囮主,吠日、射天之计,无不挺身担当。白望上变,实告谋害两殿之贼,而终使扑杀,以灭其口。老臣一疏,亶出延颈愿死之心,而急急请讨,流窜绝海,必欲杀害。四大臣联箚,不过请遵丁酉故例,而至谓之篡夺,必欲加极律,精神所注,不在大臣先除二字,书激贼镜,挑其祸机。若夫哀册中,肆引王莾、董卓之事,敢为诬辱两朝之计。况贼镜所撰教文,无非师尚之与知。镜既诛死,尚独流窜,舆情愤郁。请师尚亟正邦刑。”不允。又启:“大行大王,特下备忘,收还两大臣赐死之命,至以先朝旧臣,一时赐死,有所不忍为教。伊日凶党,不体先王恳恻之意,惟怀凶毒之心,乃于社稷坛祈雨之日,急急请对于鴐前,胁迫君父,终至反汗而后已,使先朝体国之臣,抱冤而死。请伊时请对台臣,并极边远窜。”不允。又启:“光州牧使李宜著,莅官之初,盛设厨供,数日之后,即减盘数,计其馔品,折以钱货,一月之收,殆过数百,其他虐民肥己之事,不一而足。境内有文简公李敏叙祠宇,宜著发军曳倒,输入官家,营作马厩。贪婪毒正,不可不严惩,请罢职不叙。”依启。

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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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左议政闵镇远曰:“自上有眩症,夜间出纳文书,宜有定限。医书云:‘三更不眠,血不守心。’”上令政院,夜鼓三下后,勿入文书。镇远又言:“弘文提学金在鲁,因母病不出,堂录迁就之由。”上曰:“虽非在鲁,亦有可者乎?”镇远曰:“当品中只有李秉常、赵观彬,以堂上陞拟,然后可以备望矣。”上遂许递在鲁,仍命勿拘资级备拟。

○以尹凤九为清道郡守,赵观彬为弘文提学,申鲁为待教。凤九,先正臣权尚夏门人也。笃志学问,雅有士望。当宁潜邸时,为师傅,至是,拜是职。

○宪府持平林柱国、尹焜。申前启,不允。又启言:“李真俭,以真儒之弟,为逆镜之血党。顷年故相臣李頣命之为奏请使也,援丁丑旧例,请得别货,以为不虞之备,而真俭,乃以六万银货,将用何处等语,投进一疏,隐然归之于别欲有为之地。及至北使之来,泰耉又进一箚,有冒嫌等说,而私谓人曰:‘仲约,真有先见之明。’仲约,即真俭之字,先见即将用何处之说也。于是,真俭前疏之指意阴凶,自尔彰露。以此观之,则虎龙之凶谋,实真俭之首酿也。请李真俭,姑先极边远窜。”不允。又启言:“极边远窜罪人权益宽,三月初九日发配,而到咸兴留连,至今淹滞,无意赴谪云。渠敢不有君命,托以脚病,指使方伯,开辞驰启。顷在肃庙时,李凤征以谪路逗遛之罪,特命绝岛安置。况此益宽之罪,有倍于凤征者乎?道臣之曲护罪人,欺罔朝家,留置营下之状,万万骇痛。请益宽绝岛围篱安置,前监司李宜晩,削夺官爵,门外黜送。”答曰:“权益宽事,以状闻观之,与无端逗遛有异。请为加律,未免深刻。”又启言:“延安府使郑锡圭,以凶孽之党,专务饕餮,前秋灾结,尽归私橐,府中有纸价米百石、柴作米三百馀石,锡圭别为大斛,直捧于罗津浦,载送京第。请罢职。”不允。

○执义徐命九上疏辞职。命九,中宫之堂从也。自以外戚,除拜台阁,辄皆辞免。

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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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弘文提学赵观彬,上疏陈堂录不可冒当之义,批曰:“今玆堂录,既有曾经文衡之大臣,则与前有异。从速膺命。”

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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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有星流于右旗星之下。

○左议政闵镇远奏曰:“取考誊录,则己巳、癸未、戊子堂录时,大提学俱未差,提学独参,丙戌年大提学金昌协在外,故提学又独为完圈。丙申因吏曹考禀之启,肃庙下教曰:‘大提学无故在京,则堂录时,提学不得独参事,自今定式。’今以肃庙圣教观之,大提学无故在京,则提学诚不可独当,而今大提学在外,提学完录,少无不可也。”上曰:“然矣。堂录速完也。”

○以尹阳来为兵曹参判。

○京畿、忠清两道儒生金寿溟等上疏,请诛凤辉、光佐、泰亿、师尚、明彦、益宽及逆镜疏下六贼,批曰:“虽嘉沐浴之义,而但予靳允,意亦有在。”

○前县监金干,自高山县道上疏辞职,仍乞收史官偕来之命,上赐批敦召。

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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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淮阳、高城,下霜。

○全罗道大水,人物渰死,庐舍漂没。

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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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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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丁卯,诸大臣将行都堂录,会宾厅,未完圈而罢。先是,赵泰采为李晩成诸人所摈,有分朋之渐。晩成居花田,泰采居骆洞,故有花、骆党之号。又因文正公宋时烈、宋浚吉从祀圣庑之议,文纯公朴世采门徒,欲并举世采而士论不许,故推尊世采者,皆怀不平,稍自分贰,目为坡论。以世采居坡山故也。遂与骆党合,泰采及子观彬、金楺及子取鲁、朴师益及弟师圣、申昉、赵彦臣、任征夏等为一党,而花党则老论清类皆是也。盖楺即世采门人,而师益,为族曾孙,昉,其外孙也。及辛壬,同被士祸,几乎吻然无间矣。改纪之初,朝著草创,士类皆投窜未还,任征夏居忧未及吉,而自牙山来住都下,李倚天以台官,首赴召命。讨罪之启,多是倚天所发,而其文则征夏颇主张。闵镇远、李观命,以当轴大臣,每称两人词翰风节,将奖用,而赵观彬有至冤深痛,尤切齿凶党,以任、李之有功于讨罪,亦极力推荐。时,李宜显掌东铨,颇加沮抑,不悦者交构宜显于镇远,两家转成疑阻,遂分党。与主镇远者,是旧日骆党,而朝中名类,几尽入于宜显之党。但顾瞻逡巡之人,或间厕其中,故镇远之党,訾之以缓于讨逆。至是,将会圈都堂,镇远、观命,与观彬相议,欲于本录十人外,加取柳复明等八人,为十八学士,任、李亦在其中。李宜显、李秉常以为不可曰:“瀛选当务精择,何必广取乎?”相难再三,终未归一。观彬遽起径出,遂至罢坐。

○以李箕镇为吏曹正郞。

○谏院正言成震龄、尹心衡。申前启,不允。又启言:“朴征宾,虱附逆镜,滥通台职,凡贼镜之所欲为者,无不攘臂担当。其为掌令时,遂发庭请,议罢时卿宰,台官合辞,唯诺人远窜之启,以为一网打尽之计,而其启中圣上,不安于天位等语,尤极叵测,实与锡恒传禅,世良阴移之说,相为表里。请极边远窜。”答曰:“伊日请对首倡人远窜,其馀并削黜。”盖锡恒辈,请对,还收成命,而征宾继为是启故也。

○放远窜罪人姜鋧。鋧之到配之启,既入来,上以鋧,曾入先朝耆社,特命放释。政院争之,不从。史臣曰:鋧,自其子世胤科事败露后,怨毒善类,謟附凶党。辛丑变初,遂长金吾,与群壬协谋,弥缝宦妾之狱。才到配,旋有是命,闻者骇惑。 ○恩津江景浦,商船所集,素称利窟,本县收税,以裕官用。肃庙己巳,划给于义宫,宫差有虐民之弊,因御史论启,旋即革罢。至是判付,还属于义宫,与本县,分半收税。忠清监司状请还寝,而庙堂请依判付施行,令本道,禁抑宫差之横滥者。史臣曰:观庙堂回启,虽以补用御供为重,而文王以万民惟正之供,则何必私征山泽之利也哉?殊非纳君无过之道也。 ○命荡减败船谷物之未收者。因京畿监司兪命弘状请也。

6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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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有星流于氐星之下。

○以郑宅河为司谏,郑匡济为掌令。

○三司申前合启,不允。

○宪府申前启,不允。至宫官远窜事,答曰:“向者春坊事,予以为过矣,凡事秉乎重而舍其轻也。以一人之事,或请岛配,或请远窜,东牵西挈,一启两论。此等之习,予实不取。”

○谏院正言成震龄。申前启,不允。又启言:“辛丑逆宦、妖婢之变,伊时凶徒,或恐情迹尽露,拿鞫命下,故为迟迟,使两逆婢,一则先死于其家,一则径毙于就拿之初。两宦讯问之时,欲吐其和应情节,则辄令撞口,使不得言,高打胫骨,期于速毙,国言喧藉,至有以尚俭治尚俭之说。鋧以其时首堂,曲护逆竖,掩置阴秘之状,实与锡恒无异。恒虽已死,鋧等尚存。固当严鞫得情,快正王法,而圣度太宽,只施流窜之典,国人愤郁,犹且未已。今又以鋧曾参耆社,至有意外之教。揆以王法,决不容如是。请还收姜鋧特放之命。”答曰:“姜鋧特放,非为鋧也。追惟昔年,尔亦出身于先朝,抑何心发此收还之启耶?”史臣曰:逆宦事之见发也,沈檀、赵泰耉,直请正刑,欲以灭口。金吾拿入尚俭,胁捧结案,尚俭叩地大叫曰:‘只欲大监辈无事。以杀一内官,为无伤耶?’若非内外紏结,和应凶谋,则渠安敢发此言耶?后因大臣金宇杭之箚,不得已设鞫,而逆情微吐,遽称取服,径先行刑。噫!观其结案,苟且弥缝之迹,昭不可掩,可胜痛哉。! ○教曰:“日昨特放金东弼之门黜者,予意已谕。今日台臣,岂不知,而府启中辛丑春坊上番,是金东弼也,下番,是权益宽也。今者论启,非在已窜之益宽矣。噫!郡夫人靷期尚远,而家无壮男,亲戚亦稀。予惟所慰者,其惟金东弼之在耳。今闻此启,则不安在京。吁嗟!何以慰灵哉?若使宪臣,一向争执,则诚不若至靷月,往吊临视。政院知悉。”政院启请还收,不许。

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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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长生殿启请新梓宫准漆百度,以为预备之地。盖前例也。

○弘文提学赵观彬上疏,略曰:

目今士类汇征,人才林立,则十八瀛选,未必为多。主圈两大臣,已有所取舍,臣之微见,亦无异同。昨日都堂之坐,未及合席,不无参差之论,反复相难,终未归一。此所以引分退出,逊避乃已者也。

批曰:“意见不同,则从容更议可也。”

○持平林柱国,以辛丑春坊启辞之批及下政院备忘记中,多有未安之教,陈启引避。其略曰:“圣教所谓一人之事,或请岛配,或请远窜,一启两论云者,似指益宽事,而益宽之窜配,既非春坊时事,末稍岛配之启,盖因慢视君父,迟回中路,而若以即今所论,谓之东牵西挈,则益宽罪状,非止一二。圣明业已洞烛,而今以秉乎重舍其轻为教,殿下于是乎,未免失言矣。至于金东弼,则圣明,岂不知负犯之甚重,而特以郡夫人丧葬,无人护视,反下容贷之旨,殿下之所教,私也,愚臣之所争,公也。噫!宦妾谋凶,圣躬阽危,则伊日宫官之从中沮挠者,其罪果何如也?至若往吊临视之教,显有曲护东弼,胁制台议之意。臣恐大圣人处分,决不当如是也。”持平尹焜、正言成震龄,亦引避,并批勿辞。

○谏院申前启,不允。

○领议政鄫澔,以县道上辞疏,略曰:

窃闻朝著之上,论议溃裂,一种怀私逞术之辈,妄揣上意,思邀后福,敲撼大臣,狙击众论,情态可恶,而殿下反加假借,扶抑太偏,台臣之稍能持正者,辄遭谴罢,其流之弊,终必至于君诬未雪,国贼未讨,三纲沦而九法斁

批曰:“绿予诚浅,遐心莫回。尹阳来事,卿言是矣。”

6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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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三司申前合启,不允。宪府申前启,不允。沈檀前启,中国人之所指下,添改其措语:“以其最著者言之,则其往来绸缪,阴凶情节,已露于白望、宇宽之招,而身为禁堂,少无顾忌,瑞锺讯杖之时,渠自游辞于诸堂,罪人所言,归之乱招,终至杖杀瑞锺,以为灭口自脱之计者,有口皆言。见今廷玉之招,又与白望辈所告,前后一辞,而至以目击为证,则檀之为诸贼之窝主者,不啻丁宁,而尚此偃息,舆情共愤矣。”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

○以申昉为承旨,权𢜫为判尹。

6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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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三司申前合启,不允。宪府掌令郑匡济。申前启,不允。郑锡圭事,依启。李昌寿事,停启。谏院申前启,不允。

○庆尚道大水,庐舍漂没颓压者,凡五百馀户,人物渰死者,亦多,命施恤典。

○平安监司李廷济状论:“宣川左岘东林,关防之险。请移清江万户于东林城中,待农歇修筑废城。”令庙堂禀处。庙堂回启,请令新监司到任后,详审启闻,上可之。

○刑曹参判李凤祥,因台启,上疏自辨。其略曰:

森之无妾,人所共知。藉令真有所畜,虽欲托臣,何可受之?以百斛米半千钱,赂结贼耉云者,若谓臣馈以私财,则贫寒,如许重货,何以办出,若谓臣遗以公货,则摠戎之任,在于其死之后。捐百贯之钱,备凶亿之药需云者,亿既兼训局提举,则自有应用之药,有何别为备给乎?重货补益宽之家直云者,森之为摠使时,贷给百贯钱于益宽,及臣代任,催督还捧。且以七十钱,赆其谪行云者,亦甚孟浪。岂非台臣误闻耶?

批曰:“台言过当,予已知之。”

○兵曹参判权忭,上疏乞收还新资,批曰:“今者陞擢,公议攸同。顷闻大臣之言,深叹卿劲直自守。”盖忭,己巳登科。其赴殿试也,坤殿巽位。自是矢心,不仕前后除拜,一不膺命者,殆将四十年矣。其处义固洁,人皆称之。批旨中劲直自守之教,寔以是也。

6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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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月犯太微上相星。

○三司申前合启,不允。宪府掌令郑匡济。申前启,不允。又启言:“削黜罪人黄尔章,本以凶逆馀党,受嗾镜、尚,结为死友。白望变书,首以逆镜现告,则虽以镜之凶狞,犹且不敢晏然按狱,略为辞避,而尔章乃于榻前,以一镜别样钩核,故含毒次骨,敢生逐去之计等说,肆然陈达,终使逆镜,鍜成诬狱,屠戮搢绅而后已。又以白望所告,归之乱招,敢请勿书,以为曲护凶逆之计。师尚之请窜故判书申銋也,从傍陈达,同声准请,竟使白首愿忠之臣,幽囚海岛。其所惨毒,实与逆镜贼尚,同一心肠,而至于其时暵干之灾,谓之狱事缓忽之致,游辞陈白,眩惑天听,其心所在,诚极叵测。请极边远窜。”依启。又启言:“顷在壬寅鞫狱,逮捕德修也,都事、部将,多率逻卒,直到达城府院君之第,而德修适不在家,故疑其藏匿,突入府夫人内房,搜觅楼上,咆喝备至。德修既出狱招而收捕,则到家推索,固其例也,而乱入内室,破碎门屏,至于搜括箱箧,得殿下潜邸时岁议问答、书札二张,作为奇货,纳诸鞫厅。以其时按狱之凶徒,亦无据此逞凶之端,故遂招本家人,封还其札,国人之痛恨骇愤,为如何哉?请其时都事、部将,绝岛定配。”答曰:“其时都事,施以投畀之典。随往部将,何可并治耶?”又启言:“灵光郡守李喜济,灾结及赈资钱,无一及民,都无去处,讼狱裁决,一从吏言。请为先拿问,税船色吏,捉囚严查焉。”依启。谏院申前启,不允。

○礼曹以王世子患候平复,请择日告庙颁教,而陈贺则以国恤权停,上从之。

○奉常正申世雄上疏,略曰:

向时,凶徒之恶,可胜道哉?潜通宦竖,伺上动静,不由喉司,径入宣仁。此则袭衮、贞夜启神武门之馀谋也。指斥建储,谓之谋逆,网打善类,夸张勋券。此则袭元衡、百龄诬诛录功之遗术也。阴嗾虎贼,构上变书,表里和应,鍜錬罗织。此则袭尔瞻、仁弘嗾死囚起诬狱之旧套也。至于包藏祸心,谋危贰极,则又是衮、贞、尔瞻辈之所不为,而肆然逞凶,无少顾藉。今也不治其本,惟末是图,俭、镜、虎龙,虽已伏法,奸首凶魁,尚逭天诛。况且七贼联名之疏,所引冀、显、莽、操,冀即梁冀也,显即阎显也,莽即王莽也,操即曺操也。七贼之必引此冀、显、莽、操,意已凶慝,而恕教疏所引,则尤为明白指斥。殿下于此,若不严核正法,而置之暗昧之中,则一时之疑惑滋甚,万世之是非难定,而至于师尚之书劝镜贼,语意惨毒。与知教文,情节阴凶者,王讨所加,宜无异同,殿下何不深思而快断也耶?

疏入,教曰:“慨世封章,夫岂不可,而逆镜教文中说,尚今追思,不觉心痛语云,耳可闻,口不可言。往时凶辈,虽为此等凶悖之说,为臣子者,何敢比论于君上耶?一犹知之,况再乎?申世雄削去仕版。”

○京畿儒生李大寿等上疏,请以文简公李喜朝,配食于其父副提学端相鹤山书院,令该曹禀处。

6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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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左议政闵镇远曰:“近来以金东弼及姜鋧事,辞气之间,殊欠和平。至靷月亲临之教,显有激恼之意,此非所望于圣明者也。”上遂命还入前教,删去靷月往吊临视之语。

○命递大提学李縡、弘文提学赵观彬。时,将行堂录,而縡既在乡不来,观彬亦以圈会罢坐故也。

○左议政闵镇远曰:“金济谦生时,有官故赠爵,而李頣命、健命之子,则以韦布之故,未蒙貤典。请一体赠官。”上从之。镇远又请录用先贤郑汝昌、郑逑之后孙及故大提学赵锡胤、故参判兪棨之后孙,上并从之。承旨洪锡辅曰:“殿下特轸东宫讲学,有侍直李世琼及尹凤五陞六品,仍付卫司之命。凤五年虽少,以文学见称,世琼则本以经学之士,殿下潜邸时,为师傅。今春东宫册礼时,又授前职,此实稀贵之事。宜有别样调用之道矣。”上从之。镇远曰:“向来以斯文事被窜儒生,其慷慨之节可尚,而幼学非有陈达蒙许,则不许拟望入仕。”上曰:“难可尽用,可择拟也。”

6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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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命药房三提调及入侍宫官等,赏赐有差。医官或赐马,或加资。时,王世子患侯似痘,至是平复,故赏其劳也。

6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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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月犯亢第四星。

○命撤药院直宿。以王世子患候平复也。

○命释轻囚。以极热也。

○左议政闵镇远,上箚辞赏典,赐例批。

○副提学尹凤朝上疏,略曰:

向日之事,尚忍言哉?祸机严急,凶说交狺,微躯粉碎,如隔纸矣。惟是日月高临,父母孔迩,片言觿决,而犴狴洞照,严辞堤捍,而鬼魅自戢,臣之保有今日,秋毫皆圣德也。第所痛恨者,制给指使之人,世皆传播,而其所援引,反归偶然,一览之臣,竟使无限污蔑,蒙萃一身。人生万事,虽无所不有,而亦岂有如臣之所遭乎?题给指使之人,即李挺朴也。

批曰:“顷因重臣之言,已为开释,今观尔疏,尤为晓然。勿辞察职。”

○以李秉常为大提学,崔镇汉为庆尚兵使,李彦祥为黄海兵使。

○上召见同中枢吉惠迪。惠迪,高丽忠臣再之后也。年百有三岁。顷因京畿御史李挺膺书启,命除职,至是引见,而惠迪,老病不能步,使宦官扶之以入。授正宪阶,命除谢恩,又赐貂帽以宠之。

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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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上引见大臣、备堂。右议政李观命曰:“台谏者,人主之耳目也。设有过激之言,自上宜思优容。姜鋧、金东弼之启,实举国公共之论,而圣上不惟不允,反降严批,待台阁之道,有异于祖宗朝矣。”上曰:“所言是矣。姜鋧事,非欲摧折台阁,而还收之启,亦非谓过矣。金东弼事,顷因左相所达,改下传教,而果不无激恼者矣。”观命仍陈包容虚受之道,上曰:“勉戒之言,当留意也。李倚天则为人质直,力争不已,予甚嘉之。”又教曰:“大臣既发言端,予当言之。向来群奸所言,不从则合启,合启不从则请对,入则必准请而退。少有严畏之心,则岂敢如是乎?予尝恶之。近日廷臣,痛心于向时人,必欲深治,故自不觉其更蹈向时之辙。予所靳允者,以此也。”观命曰:“向时群奸,只以党论,酿成诬狱,而近来台启,意在讨复,则是乃大义之不可已者,岂可谓之更蹈前辙耶?忠魂忠魄,虽已伸雪,而凡事有本有末。辨圣躬之诬,本也,雪诸臣之冤,末也。”上曰:“既治戕害善类之罪,以明四大臣之匪逆伊忠,则为国辨诬,自在其中。卿以为何如则可耶?”观命曰:“三司合启,允从,则三尺可伸,而人心悦服矣。”上曰:“治一柳凤辉,则可谓讨复耶?”观命曰:“奚独凤辉乎?”都承旨洪锡辅、吏曹判书李宜显、校理洪铉辅,继陈如观命言,上不从。

○谏院大司谏李箕翊。申前启,不允。至于社坛祈雨时,请对诸臣事,奏曰:“乘社坛祈雨之时,而发此启者,尤极巧惨矣。虽使无首从之可分,而所谓首倡者,则虽以官次言之,其中亦自有长,从速收杀,使即发配为宜。”上曰:“勿烦。朴征宾事,依启。”箕翊又曰:“三司未备,久停合启,而谏院之启,亦多靳允,群情抑郁。”上曰:“尹恕教事,以何语为问耶?既令岛配,则收杀台启,使之发配可也。”箕翊又曰:“圣上于金东弼事,或下临丧之教,或下亟停之教,有若胁制台阁者然,台阁岂可因圣教而停启乎?”上曰:“若因予言停启,则将焉用彼台哉?”箕翊曰:“凤辉之疏,逆心彰著,而成命已下,无容更议云者,尤极凶悖。此言若非成命已下,则犹可更议也。名号已定之后,为此言者,非逆而何?”上曰:“已悉于前后下教矣。”

○追给故判书任埅葬需。埅,为人清骚,性耽诗律,位至八座,家计旁落,八秩之年,被谪而卒。至是,因右相李观命所达,有是命。

○命录用先贤、功臣、清白吏、战亡、冤死人子孙,而无论支嫡,惟才是择。初,吏曹判书李宜显,请只录嫡长,以防争竞,而右议政李观命以为:“嫡长未必皆贤。虽于支孙中,拔其尤者为宜。”上从观命言。

○以黄龟河为刑曹参判。

○命修改武安王塑像、服色。

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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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太学生郑楺等上疏讨逆,上怒窜之,因承宣伸救,还寝之。其疏略曰:

呜呼!殿下之受诬,可谓千古难洗之恶名,而式至今日,终未见其洞然昭晣。臣等虽韦布之贱,亦一殿下之臣子也。其何敢以出位为嫌,而不为之一言哉?呜呼!粤在辛丑建储之日,一种凶逆之辈,大生疑怒,凤辉倡之,群奸继之。论建储,则必曰是废立也,论代理,则必曰是篡夺也。此其意盖曰,君上春秋鼎盛,寝膳无愆,而在廷诸臣,无他端而挟储君,为废立篡夺之事云尔也。及夫渠辈得志之后,相与倡言以为:“君上畏忌权臣,积年鞱晦,一朝而有大处分,雷厉风飞,其实初未尝有疾患也。”自是以后,所以为讳疾之道者,靡不用极。及至昨年大渐之时,光佐身居药院,不设侍药厅,不行夕问安,惟恐外人之或闻知。昇遐之后,泰亿撰进教文,乃曰:“半夜之间,遽承凭几之命。”有若先王体常康宁,而半夜苍黄之间,猝然上仙者然,致令中外听闻,转益荧惑。向日李天海之变,未必不由于是矣。呜呼!岂忍言哉?当初泰耉之从北门入,其必有蹊迳者,明若观火,观于近日诸贼之招,益可知矣。尚俭之事既败,虎龙之书遽上,诬起大狱,辄以三手为案,所钩核者,莫非干连于殿下之事。呜呼!天下宁有是哉?彼锡恒,以狐鼠之性,挟生杀之权,外若为殿下地,而实欲使殿下,无以自脱于黯黮之科。彼两朝柱石之臣,百年乔木之家,一网而无遗者,殆亦不足道焉。殿下之得有今日,天也。呜呼!渠辈钻入时,暗密踪迹,既入后,幻弄情节,外人耳目,犹或可掩,而殿下以聪明之资,处乎宫闱之内,无不目击,则以渠辈虑患之心,岂尝一日而忘殿下哉?然而名分截然,难于犯手,圣慈在上,未易售计,故彼光佐者,内逞凶慝之计,外托宽缓之论,其情则阴怀不道,而其迹则稍示崖异,牢笼眩惑,如鬼如蜮。如请放尹悫、柳星枢,亦其簸弄手段也。噫!光佐,即故相臣忠文公李頣命之中表兄弟,而自托于大义灭亲,力请其收孥之典。彼其忍心如此,则何独不忍于悫与星枢而然哉?况悫之冤死,竟出其手,则乌在其宽缓耶?惟其揣摩烂熟,城府深密,使一镜之计得行,则自足以共享其福,万一不成,则挤之下石,以实其稍相崖异之迹。又以此外面宽缓之色,阴设转身之一条路,冀以免死于他日者,殆同狡兔之三窟,而犹且自知其终不免为尚俭之私人,则遂于讳疾一事,极意成就,必欲使天下后世,不能明白于昇遐之际,阴欲自脱其数年间擅弄威福之罪,而殿下罔测之诬,自在其中,其计可谓罔极矣。虽斩作万段,固不足以赎其罪,而殿下不惟不觉其情状,乃反认之为稍持宽缓之论者,固已思之不审,而间有语涉于先王疾患者,则殿下每教之以不忍提说,使国中之人,举皆讳不敢言,将以适中于光佐之凶计,不亦大错乎?若其发言,则巧于逢迎,上殿则谨于跪伏者,似若少知君臣之分者,而渠尝职长金吾,而策虎龙于元勋,身据鼎席,而超一镜于八座,苟于殿下,有一分顾藉之意,宁敢若是之无礼乎?为今日臣子者,莫急于辨君父之诬,而辨诬之道,无他,惟当历数诸贼,悖乱阴慝之罪,肆之市朝,使国中之人,快释向来听闻之荧惑,百世之下,洞知殿下心事之光明,然后始可以尽臣子之分尔。今之居三司者,岂不知此,而一自李义渊杀死之后,不复敢以圣疾二字,形诸章奏之间,以至声罪元凶,而亦不免含糊囫囵,舍其头颅,而举其枝节,既不能明其为贼,则尚何望开悟天听耶?此莫非殿下导之使然也。噫!耉、恒之未正王法,先被阴诛者,固已可恨,而光佐之罪,万倍耉、恒,至于凤辉、泰亿,实启诸贼之凶谋,则何可使此辈,一日偃息于覆载之间哉?

疏入,上命诸承旨入对。使右副承旨申昉,读其疏,召疏头郑楺,至中阶。上移榻临轩,下教曰:“尔居贤关,以沐浴之义陈疏,则是矣,而但用近来合启中措语,亦足为说。赵泰亿教文中句语,有何关涉于天海,而乃属之于天海事耶?且天海既已正法,则尔何敢书其姓乎?”楺曰:“先大王有疾患久矣。光佐辈,百般隐讳,大渐时,不设侍药厅,不行夕问安,其心所在,诚为叵测,而泰亿所撰教文中,又突然书出一句语,有若先王,初无疾患,而半夜之间,遽致昇遐者然,故其说喧传,致有天海之事矣。”上厉声曰:“欲成赵泰亿之断案,则他说多矣。尔何敢引用天海事耶?”楺曰:“泰亿,即天海之根本也。”上曰:“汝以天海为何等语,而敢引用耶?”楺曰:“臣未能详知,而盖为凶逆不道之言,故殿下诛之矣。”上曰:“然则何为而不去姓乎?”楺曰:“如光佐、泰亿之位高者,虽不书姓,人固易知,而天海则异于是,只书其名,则恐未觉得,故书之耳。”上曰:“为人子所不忍闻之语,岂可以每每提说乎?”楺曰:“殿下每以不忍提说为教,此后虽有恶逆不道之语,亦不得上达矣。”上曰:“天海,即一蠢蠢无识之人,安知赵泰亿教文中语耶?”楺曰:“教文一出,而传播中外,疑惑人心,故天海敢为此不道之说也。”上震怒曰:“疑惑云者,是岂泛然说道之语耶?我东伦纪,到此灭绝。承旨何敢捧入此疏乎?”楺曰:“殿下虽谓伦纪,缘臣灭绝,而臣之此疏,乃所以扶伦纪也。”上曰:“汝敢右袒方万规乎?”楺曰:“殿下之杀万规,臣实未晓也。万规先人不道,而反以不道杀之,臣窃惑焉。”上曰:“事关吾身者,虽虎贼之言,犹可说道,而至于天海之语,何敢提起耶?”楺曰:“合辞所论,乃枝叶也,臣则论其根本耳。”上曰:“诸承旨进来,并列立于书案前。”上曰:“日昨申世雄之刊版,亦以其提莾、操之语,拟诸不敢拟之地故也。方万规所引之语,非创出于渠口者,予非不知,而柳应焕疏中,在纲目云者,亦足以知其意,故予于亲鞫万规时,以群逆虽有其语,汝何敢注脚之意,捧结案矣。向来群凶,虽极阴惨,何可以教文中语,属之天海事耶?当依方万规之例,即设亲鞫,而东朝闻万规死,亦用惊戚,故今不鞫问,特为绝岛定配。”都承旨洪锡辅曰:“疏儒岂有私好恶而然哉?教文中语,骤看,颇为怪骇,故外间亦多传说也。”左承旨李乔岳曰:“虽以奏对观之,不少挠屈,斯可以知其无他矣。”锡辅曰:“郑楺,乃是故相臣文清公澈之孙也。咫尺天威之下,无所挠屈,士气可尚矣。”上高声曰:“承旨亦为此言耶?是将使我,归于不孝之科也。”仍举书镇击案,投疏于地。锡辅曰:“疏章何可投掷?书镇亦中折矣。”乔岳曰:“疏儒之言,虽或过中,只宜谆谆诲责,而今乃大声以色,此即位后初见也。”仍奉疏以进,上始低声曰:“予于他事,岂动声色乎?天海之言,使史官勿书者,予意可知也。寝中思之,魂梦亦惊,而今乃无端提说,人子之心,讵能安乎?”锡辅曰:“语虽触忤,圣人大度,宜思包容。岛配之举,终涉过矣。昔仁庙朝姜嫔狱事后,若有论姜硕期事者,当论以逆律为教。然而其后故相臣闵鼎重,敢请复官,仁庙大加骇异,而犹不深罪。仁庙此举,实为盛德事矣。”申昉曰:“凡事必平心和气而处之,然后能免过当之举矣。”乔岳曰:“皇明时,亦有投疏之事,岂意殿下,复为此过举耶?”上曰:“先朝赵嗣基,语逼东朝,故不待结案,直为正法。今欲依嗣基例论断,而为其贤关之疏,故尚且容贷矣。”申昉曰:“上教若以疏儒为右袒天海者,而此实不然。疏儒痛迫于天海之言,故为此疏矣。”楺曰:“使臣手刃天海,尚可为之,安有为之右袒之理乎?”乔岳曰:“士论务为新奇,必欲动听,故其说如此,非有他意也。”左副承旨朴致远曰:“臣等非为疏儒地,恐贻圣德之累耳。”上曰:“承旨之言诚然。贤关之言,与朝士有异,务为新奇故然也。且观疏儒,咫尺严威之下,少无挠屈,三百年培养之效,可见矣。成庙朝,自大内行神祀于泮宫,泮儒驱而逐之。成庙闻而喜之曰:‘士气如此,吾复何忧?’予于尹志述事,有所褒美者,盖为此也。今此疏儒,虽与此有异,而予嘉其不屈,特为还收岛配之命,此疏还给出送可也。”楺即趋出。乔岳曰:“贤关之疏,异于他。虽诲责之语,赐批宜矣。”锡辅等,亦以为言,上曰:“左承旨置疏于前,缕缕陈达,予甚嘉之。须知此意,后亦如是也。”仍赐批。史臣曰:辛丑群凶之戕杀尹志述也,金吾堂上,威胁志述,欲捧结案,志述举止安舒,不少挫挠。既受酷杖,只有杖折声,不闻痛声。时因御史书启,守令之滞囚者甚多。虽平日异趋者,见之莫不嗟异之。及临刑,神气从容不乱,殆不愧古之节士,而郑楺之事,又在志述被祸,士气摧剥之后,而亦能抗论,不屈于天威震叠之下,劲直之气,澟然可服。其后进士柳组,上书请斩马剑,诛光佐,上怒甚,召入。组慷慨不少摄,终蒙嗟赏。此岂非列圣朝培养之力也欤? ○大提学李秉常,上疏辞职,优批不许。

○以黄龟河为兵曹参判,金有庆为工曹参判,黄一夏、赵观彬为同义禁。

○擢辅德柳复明为承旨。

○行夜对。侍读官洪铉辅、徐宗爕奏曰:“儒疏批答中,不知五伦,士习怪悖等教,非所以待贤关者,请亟收还。”承旨申昉,亦以为言,上不许。

○政院启请还收泮儒疏批中过中之教,答曰:“职在近密,有怀无隐,予甚嘉之。”

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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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改赐太学生郑楺等疏批曰:“沐浴之义,固未为不可,而拈出合启外语,敢引不忍提之说。向日处分,不啻严明,则尔等岂不闻之乎?身在贤关,学圣人之训,行圣人之道,而犹尚如此,良可异也。”初批有不知五伦之重,敢引贼海之说,士习怪悖等语,是日教曰:“今晓撤对归寝,静思承宣与儒臣之言,盖由于爱君之意也。日昨疏批,非特责馆儒,乃严后日之志。太学诸生,诵学孔子,而责之以五伦,果非礼士。今年,即予初元,虽未能兴教扶植,岂可以一时妄率之说,遽加情外之目耶?特改批旨以下,令师儒之长,遍谕诸生。”

○掌令李汇晋上疏,略曰:

噫!辛壬群凶,蓄憾于宁考,逞毒于殿下,诬逼敲撼,无所不至,必欲伤先王之友爱,殄三宗之血脉,表里排布,首尾和应。向使镜、虎两贼,无所凭恃,无所声援,则渠虽凶狡,必不敢为挺身摩垒之计。殿下亲经变故,洞览终始,而以镜、虎之伏法,谓巨魁之已歼,其馀罪同而恶均者,幷归之于胁从之科,不欲为究竟之法。朝象之委靡,国势之不张,未必不由于此。

又曰:

“领议政郑澔,年龄虽高,神识尚旺,使其卧阁论道,展布所蕴,必当有大川、乔岳之效,而春江一棹,浩然长往,高卧丘园,造朝无期。愿殿下,益笃恳恻之诚,期回遐遁之心。赞善金干,一生践履,工夫精熟,吏曹参判李縡,因文悟道,词学优备,或坚于东岗之守,或勇于急流之退,恩旨之下,一不趋赴,甚可惜也。倘殿下,至诚敦召,亦岂无感激幡然之理哉?

又论:

杨口县监梁禹甸,不孝不慈,踈弃正室,居官贪鄙,请削版。宁越府使金始庆,遭其妻丧,滥征民钱,今春荒政,全不致意,民皆流散,峡里殆空。平海郡守柳东茂,政委吏手,赂由妓口,海户村氓,酷被侵渔,幷请罢职。

批曰:”领相与两臣事,尔言切实,当留意,而三邑守令事,幷依施。“

○宪府持平林柱国。申前启,不允。徐德修逮捕时部将事,停启。

○正言成震龄上疏,略曰:

国家之待泮儒,与大臣等,凡有大事,使之论列,虽当斋日,许捧其疏,所以重贤关而培士气也。日昨疏儒之入侍也,殿下威怒太盛,声色俱厉,至于不知五伦,士习怪悖等教,殊非待士之道也。况其所论,寔扶纲常,则何遽加之以伤伦之目哉?

批曰:“勉戒之言,深庸嘉尚。馆儒疏批,已改下矣。”

○行召对。

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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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太学生郑楺等,以承严批,卷堂而去。大司成郑亨益,进往泮宫,劝入之际,适承改下批旨,遂招集诸生,传宣改批。楺等书呈所怀,略曰:

殿下于贼海之变,惊心痛骨,不忍更提其事,及闻臣等之言,大拂圣念,有此严教,此实殿下未及深思也。何者,当贼海之凶言也,陪从百官曁挟辇军卒,无不闻其言,及其就鞫也,参鞫多官,与吏胥、罗卒,亦无不见其状者,则其私相闻问,自然传播者,亦事势之所不免。此特殿下口不忍言而已,彼多人之言,安能尽防哉?殿下苟能一遭痛卞,快正群凶之罪,使中外晓然,则为今日臣子者,其孰敢更为提说乎?中外之听闻,日益荧惑,殿下之受诬,日益晻昧,故臣等为是痛迫,虽知殿下之必将恶闻,而不敢不极言殚论,劈破头颅,冀以解殿下之惑,雪君父之诬,正乱贼之罪。是固真知五伦之不可不重而然耳。殿下,乃反以为不知其重者,岂非万万意虑之外乎?区区情实,既未能暴,况此改下之批,责谕犹严,则臣等何敢徒恃优容之德,遽就黉序之下哉?

上又下诲责之教,使之劝入。诸生终不入斋,更进所怀,上下教开释而后始入。

○以东宫患候平复,告庙颁赦。教:

王若曰,贰位遘疠,方深惟疾之忧;高穹降庥,聿睹勿药之喜。玆诚一国之均庆,讵缓十行之诞敷?言念寡躬,幸得贤嗣。名号已定,丕膺继体之尊;仁孝夙彰,允系延颈之望。虽百神之共护,节宣靡愆;然六气之易乘,戒惧恒切。属有时沴之流遍,以致储闱之浸延。荣卫少乖,始罔害于兴寝;疮疹随现,自不禁其惊危。幸见诸节之愈平,渐似期日之有验。颗形稍踈于常数,初或疑为小疡;证情不爽于前方,终乃定其大痘。盖此疾最号重恙,亦顷年曾所亲经。疗治实难,虽穷阎而犹棘;居养自别,矧至贵而在冲?正属三庚,几澟焉其轸虑;无待七发,已霍然以蠲痾。神气转觉其清宁,床第日就于安稳。既收复划睹夫未辨,而欣喜有倍乎先知。承列祖之降监,孚应不忒;赖群黎之颙祝,景贶斯臻。休祥鼎新,可期丕图之益巩;疵疠夬去,重幸百体之咸和。爰荐牲醴于庙宫,仍布纶綍于区域。由近及远,既体天地之仁;涤垢荡瑕,普施雷雨之泽。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有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於戏!汉殿进颂,喜复腾于重轮;箕畴矢谟,用敷锡于五福。自今伊始,与物同熙。故玆教示,想宜知悉。艺文提学李宜显制进。

○户曹参判赵观彬上疏言:

伏见近日处分,或奸情半呑,径加酌处,或紧招有援,不许拿致,狱体太缓,漏网居多。虽大臣固请,台阁力争,未得格回天听。噫!凶逆犹加曲贷,则乱贼何以惩畏,按狱不获伸法,则王纲焉得振肃?

批曰:“疏陈之言,辞严意正,而予之酌处,亦有所执。”

○以李圣龙为执义,张鹏翼为刑曹参判,赵荣世为辅德,赵德邻为校理,罗学川为弼善,方震夔为涟川县监,李烨为杨口县监。震夔、烨,医官也。用东宫痘患医治之功,而一政并授字牧之官,识者忧之。

○行司直金有庆上疏言:

锡恒,即臣五寸叔也。参涉于孥籍之请,有所不忍,荐违严召,大臣果以避事为罪,草记请罢,有若该司之汰去郞僚者然,人之无似,官亦随轻。

又曰:

因大司谏尹阳来之起闹,大臣陈箚曰:“惟彼一种顾瞻之辈,间出沮戏,敢与堂堂大论抗衡,故相议启罢。”噫!大臣之持臣,何其甚也?臣未知顾瞻者何事,沮戏者何事,而白地说去,有若臣真有是事者然?此则圣明自可洞烛,臣不须多辨。

批曰:“今玆疏语,殊不裁择,诚未得当。”

○三司大司宪金取鲁、大司谏李箕翊掌令郑匡济、持平林柱国、尹焜、献纳李倚天、校理洪铉辅、徐宗燮、正言成震龄、尹心衡。合启曰:“向者群凶,危逼殿下,而若其先下手者,贼臣凤辉也。恭惟我先大王,体圣考之遗意,承慈殿之明教,手书殿下爵号,面付大臣、卿宰,以定亿万年无疆之基,光明正大,从容缜密,而凤辉汲汲投疏,敢以忙急草率,使令催督等说,张皇喷薄,无所顾忌。先王方以付托得人为喜,而凤辉独以为忧,臣民方以吾君之子,欣忭颂祝,而凤辉独以为人心疑惑,久而未定。况其所谓无人臣礼四字,出自汉御史严延年,劾霍光擅废立之语也。此与镜贼,乘丧矫制之语,相为表里,非特构陷诸臣也,乃所以上及殿下,动挠国本之计也。其所谓自今以后,断自宸衷云者,盖谓自今以前,非断自宸衷也。此与镜贼,一札图得等语,相为照应,此岂诬殿下而已哉?惟我先王,深惟宗社大计,既已自断于宸衷,而以其事至重且大,故不得不仰禀于慈圣,则惟我慈圣,只以圣考遗意,诏之而已,今凤辉,必以此等语,胁持而恐动之者,是诚何心哉?乱臣贼子,何代无之,而未闻有为人臣,而劾正储君者也。思之至此,不觉骨惊而心寒。其时先王,洞烛其不臣之心,特许鞫问之请,则凤辉非特殿下之罪人也,实先王之罪人也,宗社之罪人也。况白望上变招中,三种之说,其一,即指妆出虎龙待先来上变书者,而凤辉之名,亦入其中。只此一款,足为凤辉之断案,殿下以事关自己,一味包容,累月请讨,久靳兪音,只下削黜之命。古今天下,宁有身为凶逆,而罪止削黜之理乎?论其逆节,自有常律,请凤辉亟正邦刑。光佐,本以凶逆之魁,擅弄威福,浊乱朝廷,屠戮善类。其贯盈之罪,罄竹难尽,而姑举其最大者言之,有不可不讨者二。背弃我肃庙,谋危我殿下,是也。噫嘻痛矣!圣考在世,光佐至忝亚卿之列,而渠敢大不满于丙申处分,逃逋慢蹇,不肯为臣,及仙驭上宾,群孽充斥之日,乃始扬扬冒出,凡所以变革肃庙之政,诛锄肃庙之臣者,无不攘臂担当。斯文是非,即圣考所以编诸御制,授之文字,永为千万世不刊之公案者,而一朝翻改,无少忌惮,他尚何说哉?至于明陵改志之请,实是幽宫罔极之变,而不为请罪,晏然收议,糢糊弥缝,略无毫发惊动怵惕之意,不知圣考,何负于渠,而渠忍为此也?此乃其背弃我肃庙者也。当辛丑代理之命下也,光佐阴怀不平,恐动大臣,辞气咆勃,头势凶悍,一则曰:‘若未还寝此命,则国必亡矣。’一则曰:‘若或奉承此命,则今日大臣,不可谓有臣节也。’又曰:‘有疾之教,何敢为信然?’噫!肃庙违豫之时,亦命先王,代理国事,而今乃以代理为亡国之事,以奉承者为失臣节,以先王圣教,为非真教,则是视我殿下,为非当承祧继统之人,而归先王之教于疑晦暗昧之地。其凶肚逆肠,固已彰露,而及见先王,友爱无间,储位不可动挠,则与辉、镜辈,同情合谋,妆出虎龙,伺便上变,而变书中精神所凑,的然有在。其潜相排布,身犯凶逆之状,观于白望之招而可知矣。况其鍜錬成狱,乃渐次延及之计也。呜呼危哉!殿下之得有今日,天也,非人也。此乃其谋危我殿下也。其为阴凶情节,直与耉、辉辈,无少差等,而彼镜、虎之徒,特其爪牙耳。且当先王违豫之日,渠居议药之地,终始秘讳,久不移直,及夫大渐之际,亦无侍药设厅之举,其心所在,有不可测。王法至严,决不可容贷,而殿下曲加包容,只下罢职之命。夫以此贼之罪恶,而若不夬施典章,则乱贼何以惩畏,王纲何以振肃乎?请光佐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亿,以浮悖之性,贪猾之姿,擅弄权柄,笼络群奸。其骄侈无度,悖义灭伦之罪,固国人之所共愤,而逆肠祸心,实与镜贼,节节相应。镜贼教文,渠为文衡,万无不为参涉之理。况文衡有故,提学代撰,则以所撰文字,质议于文衡者,自是馆阁之旧例,而蹀血、行杯等语,视若寻常,不令删改,使之颁示八方,则其心所在,与自制者,岂有毫发异哉?圣上嗣位,洞烛贼镜之逆节,荐降哀痛之教,而渠与逆镜,实为唇齿之势,镜危则渠亦将危,故杜门闭口,终无一言及于讨逆,而及见前后议镜之辈,次第讉罢,处分转至严重,则遂发有嫌之说,以为自拔之计,盖渠与逆镜,同一逆心。中间虽争文衡之先占,暂相疑忮,而又恐党与携贰,无以济其凶逆,旋即杯酒款洽,驰逐如旧。此皆人所共见,不可掩讳,则虽欲撰出一嫌字,以盖其同逆之迹,其谁欺乎?噫嘻痛矣!辛丑冬代理命下之后,辄敢求对,乃以前头将至何境等语,肆然陈达,此与光佐未寝此命,国必亡矣之说,实相表里。至于定策国老、门生天子之说,即唐朝阉竖拥立昏辟之事,而乃敢比拟于今日,只此八字凶言,岂非渠之断案乎?至于骨肉之爱,虽至凶悖者,亦且有之,而当群凶之戕杀其从兄故相臣泰采也,唱率诸宰,同入前席,自处以大义灭亲,使其党与,有所借口,毕竟准请者,渠实为之也。其党逆情节,路人皆知。揆之王法,所不可容贷,而殿下强拂公议,屈法容护,只下罢职之命,人心转益拂郁,王法无时可伸。请泰亿,姑先绝岛围篱安置。向者群凶之祸心逆节,已尽彰著,而究其根本,则实贼臣泰耉为之倡耳。先王既无嗣续,又有疾患,而三宗血脉,惟殿下在,则殿下一身之安危,即宗社存亡所系也。泰耉独生异议于其间,必欲先事而为图,无端拈出一嫌字,以作殿下之祸根。殿下试思之。从古以来,王室至亲,为人所指目如此,而能保其身者,有之乎?思之至此,心胆俱坠。及夫殿下,早定位号,则于是乎泰耉之计益急矣。乃阴嗾辉贼,先发动摇之言,继上一箚,益肆敲撼之计。逮至代理命下,则乃不有台启,闯入宣仁,不由喉院,自达宸陛,其缔结宦寺,酿成祸机之状,已不可掩。自是厥后,俭、烈肆毒于内,镜、虎逞凶于外,而莫非泰耉主张之耳。且贼虎之变书出,而有诬逼东宫之语,则泰耉急急请对,遂以毋究梁狱等说,引而为证,请以勿书。盖梁狱之事,梁王实谋不轨,而田叔等烧其文书,以为全恩骨肉之计者也。今其援据梁事者,阳若扶护殿下,而其实则欲归殿下于罔测之地,其心所在,不待白望三种之说,而的然可知矣。况白望所谓先来准请后云云,即指虎贼先变事,而其所历举之中,耉实为魁,则只此数款,足为泰耉之结案。上自搢绅,下至舆儓,莫不以此贼之死于牖下为恨。我朝立法仁厚,不许斩尸,王敦跽斩,今虽不可行,而亦不可不略施典刑,以雪神人之愤矣。日昨筵席,圣明亦已洞烛其凶逆之情状,而毕竟处分,只以追夺为教。以此贼通天之罪恶,不施当律,则窃恐王纲从此废坏,乱贼无以惩畏,将至于国不国而人不人。决不可追夺官爵而止,请贼魁泰耉,亟令王府,依贼黯例,夬施孥籍之典。锡恒,本以奸黠之性,善为侧媚之态。辨慧便佞,足以欺世,倏忽闪铄,足以掩迹。辛丑以后,欺蔽上聪,引用凶贼,屠戮士类,斁败名义。论其罪犯,不可胜数,而姑以最大者言之,代理之命,才下政院,而锡恒已到喉司,未及启禀,而标信先下,其缔结宦寺,表里和应之迹,有不可掩,此其罪一也。及其入对也,乃以代理,比之传禅,世良阴移天位之说,镜贼冀、显、莽、操之目,实基于锡恒之一言,此其罪二也。贼虎变书出后,殿下酷被其诬辱,至欲辞位而出,则为臣子者,所当惊心痛骨,严刑贼虎,快辨其诬,而乃以语逼东宫,勿为书出为请。其言虽似顾藉殿下,其意则实欲使殿下,无以自脱于黯黮之地,此其罪三也。贼虎诬殿下之言,何功于社稷,而必欲录勋而张大其事,群凶害士类之狱,何关于邻国,而必欲奏闻,搀入狱招所无之语?此皆锡恒之所主张,而无一分严畏顾藉之意于殿下,此其罪四也。壬寅诬狱,前古所无,始终按狱,久而且专者,无如锡恒,始请移鞫,已有深意。三年鍜錬,肆行残暴,或已死者而勒成结案,或已埋者,而且加刑戮,弛张缓急,莫测端倪,教诱逼迫,一任罗织,生入死出,无一得脱。上以贻累于先王,中以媒祸于殿下,下以流毒于一世,三百年宗社,几乎沦亡,此其罪五也。况白望上变招中,所谓三种之说,锡恒实当其一,只此一款,足为锡恒之结案。至今国人,莫不以其死于牖下为恨,则当此诸贼次第诛讨之日,不可不明施典刑,而顷日处分,止于追夺,舆情转益抑郁,乱贼无以惩畏。请锡恒,亟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答曰:“巳谕于近日合辞之批,而至于第二件、三件事,予尤以为过矣。亟停勿烦。”

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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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左议政闵镇远奏曰:“近因尹焜启辞,有轻视君父之教,此已为失言,而焜于严教之下,终不挫挠,直气可嘉,而圣上疑以为角胜,如此等下教,殊非待台阁之道。窃恐自此,直士不愿立于朝。深加思量,俾开言路焉。”上嘉纳。镇远又曰:“今番东宫痘患平复庆科,与册封庆科,合为一科宜矣。”上许之。镇远又曰:“罪人睦天任,称以进士,昏夜出入于尚俭家之事,出于沈廷玉之招,而廷玉,既未目睹,只传尚俭之言,则其情节,犹未尽露,而今若加刑,必致径毙。臣意姑为停刑,以观前头诸罪人招辞,然后加刑恐宜。”上许之。

○以李凤祥为知义禁,擢李乔岳为同义禁。

○三司伏阁,讨凤辉等五贼,再启,不从。

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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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上亲行望祭于敬昭殿。

○三司伏阁,申前合启,不允。

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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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三司请对诣阁,因都承旨洪锡辅招吏送言,遂退归台厅,引避启曰:“臣等连日守阁,屡次争论,而秪缘诚浅,未回天听,拟入筵席,期于准请,遂请入对,而都承旨洪锡辅,使谏院吏,送言于多台,以为合辞措语,多有未尽处,且以世良孥籍之不为并论,为非,屡烦往复,非斥颇紧,稠坐之中,使人传语,有若诮责,此实前所未有之事也。请递臣等之职。”答曰:“勿辞。”

○左议政闵镇远等率诸宰,诣宾厅陈启。其略曰:“噫!人臣无将,将则必诛。凤辉之投疏逞凶,危逼圣躬,光佐之包藏祸心,主张诬狱,泰亿之心蓄无君,引喩凶悖。至于煽俑蜚箝,酿成贼虎之变,鍜錬罗织,勒成诬告之案,则耉、恒之情节,俱极惨毒,而王法尚稽,群情愈郁。伏望亟允三司之请,以严天讨,以正国法。”答曰:“前后筵席,已尽下教。近日伏阁,予谓过矣。卿等须体予意,勿复更烦。”

○上召见庆尚监司赵荣福,谕遣之。荣福曰:“道内文官,积年沈滞者,近百人云。臣当访问各邑前衔官,录其罢散久近于名下,别单启闻。令铨曹,使之择其负犯有无,随阙调用宜矣。”上可之。

○江华留守朴师益奏曰:“本府甲串、月串之间,玉浦、望海两墩前外城,为海水冲啮,有朝夕溃缺之患。今将改以石筑,请得宣惠厅所捧两南山郡大同麻布及三军门钱万馀两,料贩取剩,以补城役之资。”上从之。

○命仍置镇岑、怀仁、阴城、文义、石城等五邑。先是,忠清监司宋寅明,启论五邑,军多民少,一境殆空之弊,请革其邑。至是,监司洪好人启言:“已设之邑,不宜遽罢,请移其军额于他邑。”上从之。

○庙堂启言:“各邑良丁,因其图免,每患不足。今若一倂搜括,则必致骚扰。宜仍其旧号,校院生、哨官、旗牌官、营军官、官军官、纳栗受帖人、闲游中人、无荫庶孽。勿充军额,只捧一疋,以二人所纳,充军丁一名之代,则似合事宜。”上令道臣,商度启闻。

○以金镇玉为承旨,李乔岳为右尹。

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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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左议政闵镇远等,率诸宰诣宾厅,讨逆三启,并不从。

○赞善金干上疏,略曰:

仁之未发而在中也,只是浑然一理,纯善无杂,及其感于物,而发见于外也,直出则为恻隐慈爱,横出则为苟且姑息,即周濂溪所谓几善恶也。若于分界处,未能精察而明辨,则未尝不以苟且姑息,为恻隐慈爱。当刚不刚,事事委靡,其弊遂至于贤邪不辨,赏罚不明。贤邪不辨,则贤者未必用,而邪者未必斥,赏罚不明,则冤者未必伸,而罪者时或幸免,可不慎哉?

上优批答之。

○馆学儒生赵兴林等上疏,略曰:

光佐设心,固为叵测,而亦无难知者矣。何者,使中外知先王有疾,则建储之大臣,将无以声罪矣,闯入之凶计,亦无以自掩矣。肃庙遗意之弁髦,两朝旧臣之斩伐,皆将为渠辈罔赦之罪,而至于诬逼殿下,百计危动者,尤是天地鬼神之所不容者,故遂乃日夜经营,寻得讳疾一条路,自谓如此,则足以掩一世之目,而眩后人之听矣。

又曰:

噫嘻!今之论者,莫不以辉贼为魁,光、亿为次,而臣等窃以为今日诸贼,光实为魁,而辉则先锋耳,亿则声援耳。以殿下明圣,岂不能覰破于此等情节耶?

批曰:“章甫之言,贵乎层激,而今以合启中,先者为次,次者为先,予实未晓也。”

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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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左议政闵镇远等,率诸宰诣宾厅,讨逆三启,并不从。

○宾厅启言:“伏阁三司,因被斥于承宣,更不诣台。今此讨贼之请,大义至重,宜即牌招。”上可之。三司皆承牌,而独执义李圣龙,托疾违牌,故三司诸臣,以处义不可异同,遂陈疏违召。于是,执义以下,皆罢职。

○以慎无逸为执义,蔡膺福为献纳,赵命臣为掌令,李德孚、韩德厚为持平,崔道文、崔命相为正言。

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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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左议政闵镇远等,率二品以上请对,上引见于时敏堂。镇远曰:“臣等以一国公共之论,会宾厅陈启,而未蒙兪音。臣等之言若非,则当置陷人之律,臣等之言若是,则宜即允从。臣请先陈凤辉之事矣。自上每言信字,设令当初与渠,约以不杀,大义所系,亦不当顾小信。况元不关于信之一字者乎?在凤辉投疏时,殿下不曰毛骨俱竦乎?此乃自然流出之语也。其后请加涵贷者,恐人由我而死,是则出于安排,而昨年拜相,则又是以德报怨,皆非天理之正。今欲守初头过误之事,而谓之信,则改过不吝,不得为信乎?”吏曹判书李宜显、户曹判书申思喆、右尹李乔岳,继陈如镇远言。右议政李观命曰:“殿下缓治凶逆,故朝论四裂,或有初不肯仕者,或有欲伸大义而强出者,或有旅进旅退,而志无坚定者,或有顾瞻祸福,而不肯担着者。志欲讨逆而终未得遂,则初不如不出者之为得。臣等若不准请而退,则难免万世之公议,未准请之前,决不敢退也。”上曰:“柳凤辉事,左揆虽以予疏,为出于计较安排,而吾意则不然矣。予之初疏之语,出于惶蹙不安,而若因此疏语,彼遂陷于大辟,则有违于予之本意,故呈疏而旋即送人还推,则政院已入之矣。其后宾启中,以予毛骨俱竦之语,添其一罪,予心当何如耶?更于后疏,以无至大戾为请,而左揆以为出于安排。盖予意则欲以公议,付之朝廷,只修吾身上事也。向来群小所为,皆自疑惧中出来。若使予有令名,则彼辈岂有疑惧之心乎?此凉德攸致,自省之不暇,更谁尤哉?柳凤辉之为根本,予岂不知乎?李光佐虽不能迢乎群小,而直谓之奸凶,则不可。如改志之事,非渠所请,岂为渠之罪乎?赵泰亿门生国老之说,诚为怪异,而若以一时妄言而罪之,则此后皆将以妄发为罪矣。至于崔锡恒,予非不知其罪,而既施追夺,则不必更加孥籍之典矣。大臣曾以世良之追加孥籍为不可,而今参此启,何也?”镇远曰:“殿下每以衮、贞之追夺为证,而耉、恒之罪,不止于屠戮善类,则岂可追夺而止哉?第逆贼承服正刑之后,孥籍乃为次第应行之典。既死之后,追施此律,系是法外,故臣以此持难,曾以依贼镌例,分窜诸子为请,而此亦未蒙允许。至于宾厅之启,是乃朝廷大论,群议峥嵘,以臣一人之见,立异起闹,则事体不可,故果同参,而若蒙允兪,则拟欲以初见陈请矣。”承旨柳复明曰:“凤辉疏所谓惊惶忧,忙急草率,人心疑惑等语,俱是谋危不道之语。为人臣,有一于此,决难容贷。”上曰:“泮儒则乃曰:‘光佐为逆,过于凤辉’,未可晓也。”宜显曰:“奖用逆镜者,实光佐也。镜既伏法,光佐安得晏然乎?”镇远、观命等,缕缕力请,上终不许。

○左议政闵镇远奏曰:“三司伏阁,事体至重,而以被斥于承宣,为辞而退。承宣既引咎,而亦不承命,屡违召牌,使大论久停,宜有警责矣。”上曰:“昨已例罢,两司长官,亦为罢职。”吏曹判书李宜显,请并罢洪锡辅,上从之。

○大臣、诸宰,退出后,陈启申请,不从。

○宪府持平韩德厚。申前启,不允。徐德修逮捕时,都事岛配事,停启。

○设院申前启,不允。

○三司合启,因玉堂无人,姑停。

○擢李宜显为判义禁,特拜郑亨益为大司宪,申昉为大司谏,李乔岳为都承旨。

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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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左议政闵镇远、右议政李观命等,率百官庭请启曰:“五贼之罪,前后筵奏启辞,已尽胪列。向来群凶,以建储为废立,代理为篡夺,而此辈为之首,坏乱我国家,危逼我殿下。只此一款,万戮犹轻。况凤辉,则渠之一疏,自为断案。尤何可一毫容贷,而凶顽之喘,尚保牖下,群情之抑郁愤痛,当复如何?人臣讨乱贼,古今之通义。殿下虽欲屈法市恩,恐不可得也。”答曰:“伏阁、宾启,予以为过矣。又况旷其职事,率百官庭吁乎?既定之志,决难挠改。”再启三启,并不许。

○政院陈启,请亟允庭吁,不从。

○两司执义慎无逸、持平韩德厚、献纳蔡膺福、正言崔道文、崔命相。伏阁,复申凤辉等五贼之启,不从。再启,不从。

○宪府执义慎无逸、持平韩德厚。申前启,不允。又启言:“乱臣贼子,何代无之,而其诬辱君父,谋危宗社,悖恶凶慝,未有如逆镜者也。千剐万斩,不足以惩其罪,而只诛其身,不加孥戮,揆以邦宪,失刑莫大。请逆镜亟施孥戮之典。”不允。

○谏院申前启,不允。

○罢大提学李秉常职。秉常累勤特召,固辞不就,至于胥命金吾。左议政闵镇远,箚论其过,上特罢之。秉常少有文望,而玉署清选,自画不仕,文衡之任,亦不膺命。世方干冒名宦,而秉常独能敛避,时论多之。

○以赵彦臣为承旨,李宜显为右宾客,李裕民为同义禁,黄一夏为右参赞,李箕镇为副校理。

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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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左议政闵镇远、右议政李观命等,率百官庭请,答曰:“予志固定,决难允许。”至三启,不从。

○三司执义慎无逸、掌令赵命臣、持平韩德厚、献纳蔡膺福、副校理李箕镇、正言崔道文、崔命相。伏阁启曰:“殿下每以予有所执为教,昔汉武,初既许赎昭平,而及至犯刑,则垂涕而斩之。夫以汉武之中主,尚不以区区小信,屈挠三尺。况以我圣上卓冠百王之姿,乃于宗社之罪人,欲守匹夫之信耶?”答曰:“已谕于庭请之批矣。”至三启,不从。

○政院陈启,不从。

○宪府执义慎无逸、掌令赵命臣、持平韩德厚。申前启,不允。辛丑春坊官岛配事,停启。

○谏院献纳蔡膺福、正言崔道文、崔命相申前启,不允。正海拿核事,停启。

○以申昉为承旨,金取鲁为右尹,金兴庆为冬至正使,安重弼为副使,崔命相为书状官,洪锡辅为大司成,黄龟河为大司谏,洪铉辅为校理,徐宗燮为副校理。

○平安道风旱为灾,宁远郡蝎虫食谷。

○大提学圈点,皆旧望也。以李宜显为大提学。

○复以兴阳罗老岛,属太仆,设牧官。岛废牧场久矣。己亥别贸济州取种马百八十馀匹,放岛中,至是,因太仆启,有是命。

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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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左议政闵镇远,率百官庭请启曰:“殿下幸赖皇天、祖宗之默佑,保有今日,而向来危逼之、迫胁之者,殿下以其事关自己,必欲置而不问,至曰:‘由予凉德,致有此疏。’此虽出于殿下自谦而不尤人之意,而使殿下有此教者,非逆而何?殿下不欲治之以逆者,恐非所以恭承宗庙意也。”答曰:“予之靳允,意亦有在。”再启,其论泰亿事有曰:“噫!《春秋》之法,莫严于诛心,而门生、国老之说,意甚叵测。且其所引窦宪定策云者,尤极阴凶。此岂一时偶发之言耶?”答曰:“已谕,何言?”三启,略曰:“五贼之罪,不独诬殿下也,乃所以诬先王也,诬慈圣也,诬圣考也。惟我圣考盛德,没世不忘,而彼辈乃敢将圣考金石之遗典,日星之处分,一切翻改,肆其背悖,是诬圣考也。惟我慈圣,亲承圣考之遗教,协成建储之大策,而凶逆辈,乃敢恣意诬毁,百般危逼,是诬慈圣也。先王因心之爱,至矣无间,而彼辈乘其违豫,敢售欺蔽之奸。至如贼虎变书,乃逼不敢言之地,而诬罔天听,鍜成大狱,录凶贼为元勋,而与我先王,为歃血同盟之举。噫!天下宁有是哉?是诬先王也。殿下虽欲以事关自己为嫌,而有所容贷,独不念三圣之受诬耶?”答曰:“虽不如是逐条,予岂不知?今因靳允,又闻此言,心焉如割。更何言哉?”

○三司执义慎无逸、掌令赵命臣、持平韩德厚、献纳蔡膺福、校理洪铉辅、副校理李箕镇、正言崔道文、崔命相。伏阁启曰:“向者凶党之祸,将至宗祊坠亡,首其祸者,耉、辉也,济其恶者,恒与光、亿也。及今改纪之后,为其指使如镜、虎辈,已行诛锄,独于巨魁,略而不讨,岂非颠倒失序者乎?”不从。至三启,不从。

○政院陈启,不从。

○宪府申前启,不允。赵圣复请鞫时,随参人削黜事,删去首发台官事,依启。

○谏院申前启,不允。姜鋧事,停启。

○弼善赵德邻上疏,论勉进圣学,辅导春宫之道,上赐优批。

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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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三司大司宪郑亨益、执义慎无逸、掌令赵命臣、持平韩德厚、献纳蔡膺福、校理洪铉辅、徐宗燮、副校理李箕镇、正言崔道文、崔命相。请对,上引见于时敏堂。亨益进读三司合启,上曰:“已谕于庭请、伏阁之批矣。”无逸曰:“殿下每以信为教,而事苟合义,则信自在其中。岂可以一时偶然之教,执以为信乎?”亨益曰:“昔唐太宗谓大理卿戴胄曰:‘卿欲守法,而使朕失信乎?’戴胄曰:‘法者,布大信于天下也。’令殿下,欲彰大信,则当守祖宗三尺之法,岂守一时之小信乎?”德厚历论五贼之罪,至锡恒事曰:“壬寅五月十四日,鞫厅引对说话,极为叵测。”上曰:“十四日说话何如?”德厚曰:“其言曰:‘霍显之谋,岂外人所可知?内间之事,诚为可悯云矣。’今若取考,则无可疑者矣。”宗燮曰:“凤辉事,虽以顷年一疏为信,而今则君临一国,与潜邸时有异矣。”上曰:“以凤辉谓之根本则可矣,而潜邸时与今日有异云者,不然矣。若是王法可行者,则岂有当时不可治,而到今可治之理乎?”命臣曰:“圣教虽曰与潜邸无异,而以唐太宗昔为一府主,今为天下主之语观之,则可知其不同矣。”上曰:“唐太宗云云之说,好矣。”铉辅、箕镇、膺福、道文,迭进力请,上终不许。道文曰:“辉疏以后,事变层生,国本几危,则非逆而何?殿下既曰非逆,则臣等皆归于陷人恶逆之科,更何颜面,复事殿下乎?”道文陈奏之际,声气慷慨。上曰:“正言言辞激切,可嘉矣。”

○宪府申前启,不允。至就商子志绝岛安置事,上问其有兄弟与否。盖以就商既毙,欲待其葬埋而处分也。铉辅对以已葬,上遂依允。至李真俭事,依启。

○谏院申前启。至尹恕教拿鞫事,上不允。仍教曰:“已命岛配,而尚不停启,使之偃息在家,未知其可也。”道文曰:“所爱亦爱等语,指意叵测,一番鞫问宜矣。”至申致云事,上不允。命相曰:“谓国可仇,谓君可叛等语,驱先正于罔测之科。昱、甲辈,既皆窜逐,独于致云不罪,则先正之被诬,不可谓伸矣。”道文曰:“致云辞气便佞,殿下悦其为人,故不听此启耶?臣窃慨惋。”箕镇、宗爕亦争之,而上终不从。至师尚事,上使更读哀册以下语,教曰:“莽、卓,是何等人,而谓之诬两朝乎?师尚此语极怪。其指意虽巧惨,而不可以此,登诸启辞矣。不允。”至请对诸臣事,亦不允。

○庭请三启及政院启,并不从。

○行夜对。

○以金取鲁为知义禁,洪锡辅为同义禁。

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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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大臣二品以上及政院三司请对,上引见于时敏堂。左议政闵镇远等,复言凤辉罪逆,上曰:“凤辉与妖俭,脉络相连者,明白言之可也。”右议政李观命曰:“俭、镜、凤辉,谋危圣躬,一也。”德厚曰:“凤辉疏后,诸贼之疏继出。泰耉缴还慈圣哀痛之旨,此非脉络相关处乎?”上曰:“慈教中一段,臣子不可奉承者也。事关自己,吾不欲言,而其时慈旨缴还可乎,奉行可乎?”镇远曰:“慈旨既降,则当使群下知之矣。”箕镇曰:“初若鞫问凤辉,脉络当毕露,而凤辉既未鞫问,俭、虎又皆径杀,究核路绝,而馀党又欲推问,则殿下亦不允从,故直请正刑。其一疏,足为断案也。”铉辅曰:“古语云:‘不察其形,愿察其影。’凤辉疏,谋危殿下也,妖俭事,亦谋危殿下也,此可见其脉络矣。”上曰:“愿察其影之语好矣。”铉辅曰:“殿下每览《纲目》,自古建储之后,有敢为异言者乎?”镇远曰:“泰耉救辉之疏,引右相之祖李敬舆事为言,而此在名号未定之前,何可比拟乎?”上曰:“予亦见其时日记,非特李敬舆也,诸臣亦多为言,而特以中外人心波荡之说,被窜。然处分既下之后,则敬舆亦无所言矣。”观命曰:“其时有元孙与大君,故有经、权之论,而辛丑则只有殿下,敢如是乎?”上曰:“柳凤辉则以上疏谓之逆矣,第二件以下,则以何事为逆耶?”镇远曰:“以建储代理,谓之废立篡夺,而鍜錬诬狱,危逼殿下。群凶皆然,而不可尽诛,故只以耉、恒、佐三者为魁,而光佐身为首相,主张壬寅狱事,权用一镜,此非逆乎?然比之凤辉,则减一等矣。”上曰:“凤辉与镜、俭,虽曰脉络相连,而妖俭事,渠岂知之?盖妖俭事,不止换局而已。使俭得延数月之命,则必有他举措矣。向时人,只是见欺于妖俭,不可同归之逆也。”镇远曰:“外间言:‘凤辉,是东朝近戚,故殿下持难不从’云。汉之薄昭,犹且赐死。殿下于此,何可容贷乎?”上变色曰:“缘予诚浅,以致疑及东朝,更有何说?”镇远曰:“君臣犹父子。既有所闻,故敢达矣。”上曰:“大臣闻此言,疑而不达,则非矣,但造此言者,甚可怪也。”

○宪府大司宪郑亨益、掌令赵命臣、持平韩德厚。申前启,不允。又启言:“大司谏黄龟河,当此大论方张,三司伏阁之日,屡违召命,迹涉偃蹇。请罢职。”又启言:“日昨承宣,请斥诸台,诸台之引嫌,其势固然,及夫陈疏承批之后,约以翌日承牌,而前执义李圣龙,忽自崖异,以致诸台诣阙还退。伊日败事,专由于圣龙,请罢职。”并依启。

○谏院申前启,不允。

○是日,翰林申鲁,引史事,论泰耉之罪,比之江充,请允台启,承旨赵彦臣,以申鲁之越职奏事,请推,上曰:“史佚,亦谏削桐之戏。史官之引史事进言,有何不可?勿推。”史臣曰:闵镇远之以凤辉为东朝近戚,误矣。李德邻之妻,大王大妃之姊,而凤辉于德邻,为异姓从叔矣。外间虽有妄度云云之说,此岂上烦天听者哉? ○以李秉常为工曹判书,李箕翊为兵曹参判,金龙庆为持平。

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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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庭请三启,并不从。

○以金取鲁为都承旨,李秉泰为文学,李乔岳为大司谏,李倚天为司谏,崔道文为掌令,李德孚为正言。

○知事沈寿贤从县道上疏,首斥郑楺疏,讳疾一款,谓之惊心痛骨,又曰:“窜逐相望于途,气像之愁沮,已不可言,而平日任用之三大臣,罪将不测,收孥之请,至及于既骨之两臣。盛德至仁之世,岂忍有此也?”又曰:“李光佐平日言行,无愧古人,一片血忱,可质神明。”末又曰:“廷臣之必欲构陷人者,辄敢藉重不敢言之地,以为乘时逞毒之计。苟非圣上,少加裁抑,臣恐人无有得免者矣。”政院,以寿贤肆然投章,营救凶贼,构捏廷臣,乃敢力战于天讨方张之日,极为骇恶,启禀捧入,批曰:“前领府事事,言非过矣,而一边庭请,一边营护。重臣如此,他尚何说?至于藉重逞毒之说,指意危险,良可异也。窜逐相望之说,卿言是矣,奚不言于向时,而独言于今日耶?”

○两司大司宪郑亨益、执义慎无逸、掌令赵命臣、献纳蔡膺福、正言崔道文、崔命相。以言未准请,皆引避,玉堂校理洪铉辅、徐宗燮、副校理李箕镇。亦陈疏径出。批曰:“庭请、伏阁,何代无之,而未闻因其靳兪,如是自嫌也。尔等勿辞,从速察职。”

○政院启申前请,不从。

○李真俭康津县,尹志大静县,绝岛安置。

○持平韩德厚上疏,以连参大论,未能开悟上聪,为可去之义,又言:

五凶谋危殿下,罪关宗社则同,而独于光、亿,微杀分数,拟律太轻。世良之疏语凶惨,实与逆辉无间。六贼之罪犯恶逆,宜与贼镜同法,而三司合启,略而不举。臣心知其未允公议,而不能自伸己见,负职责大矣。

又言:

今此惩讨,实万口同辞之论,而数三宰臣,受由下乡,逗遛观望,显有规避之意,士大夫风节,决不当若是。左参赞赵道彬,于忠翼公赵泰采之受祸也,凶徒之惨启方张,后命朝暮且下,而使其子,晏然赴举。噫!当时士类,苟有慷慨之志者,靡不引义自洁,不屑科场。况以亲子侄之心,何忍为此?宜有责罚之道。辅德赵荣世,昔在肃庙朝,屡违除旨,有若自废者然,及至凶党得志,邮除郡绂,无不勇赴,历抵凶贼,扬扬自得。前冬一疏,不过自效赎愆之计,非出于正大之心也。其在惩励之道,宜罢其职。

数三宰臣,指金兴庆、沈宅贤、李裕民云。上赐批,责以深刻。

○宪府持平金龙庆。申前启,不允。又启言:“沈寿贤之疏,其奸情慝态,有不能正视。视君父之被诬,则等乎弁髦,为贼徒而效忠,则竭其死力,力战公议,闪弄尝试,请沈寿贤绝岛安置。”不允。

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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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右议政李观命,率百官庭请,答曰:“予志固定,虽日上十启,决不允从,须勿强请。”至三启,不允。

○政院启,不从。

○四学儒生尹万东等,上疏请讨凤辉等五贼之罪,又请治沈寿贤护逆之罪,批曰:“近日庭吁事,已谕于前后批旨矣。”

○政院启言:“赵圣复请鞫之启,首发诸臣,极边远窜,现告传旨,有最初发启人,只捧传旨之命,而台启中,既以累度还配命下之后,又复力请拿鞫者为请,而自上允可,则只举最初人捧入,有违于台启本意。且大行大王,累命还配,而其时台谏,必请鞫问,论其罪犯,前后无异。强欲区别,实为斑驳,依台启举行似宜。”上命依前下教举行。

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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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左议政闵镇远、右议政李观命等,率百官庭请启曰:“呜呼!欲语向日之祸变,不觉心肠之陨裂,尚忍言哉?当殿下见逼凶徒,不安其位也,为殿下死者,凡几人,为宗社死者,亦几人欤?三载鍜錬,百计危逼,殿下试以垂涕辞位之圣心,度饮泣请讨之群情,则其将不讨而止耶?”答曰:“辛丑疏批有曰:‘今观疏辞,断断无他,正合予意’为教,嘉以好生,许以留意。奚但伊日之感泣?到今追惟,尚且怆然。于大行朝,已陈傅生之意,今若变改,则他日归拜,亦将何达?至于前领府事事,国人皆曰逆,予则谓决非逆也。”是日,承旨洪龙祚奏曰:“庭请之批,有他日归拜,国人皆曰逆等教,恐非为法于后世者,请改之。”上许之。

○庭请再启,略曰:“噫!殿下欲追先大王好生之德,贷凶贼以不死。伯鲧之方命圮族,帝尧姑未施刑,而虞舜亟正其罪。贼点是仁庙之宠遇大臣,而孝庙举法而正之。况凤辉鞫问之请,先王初既允许,则先王亦已俯烛其逆状矣。”又三启,不从。

○政院启曰:“殿下引大行朝批旨,以示难从之意,臣等于此,亦有说焉。恭惟大行大王因心之爱,惟恐其不安于殿下之心,故随殿下之疏语,而为之严宽。殿下有毛骨俱竦之语,则治凤辉以逆,而有鞫问之命,殿下有无至大戾之请,则缓凤辉之罪,而施屏裔之典。岂可以一时偶然之教,执为遵行不易之训耶?”答曰:“更何多谕?”

○校理洪铉辅、徐宗爕、副校理李箕镇等请对,复申讨复之请,上不从。

○忠清道旱蝗。

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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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太学儒生等,因沈寿贤诋斥泮疏,遂引嫌卷堂,书进所怀。略曰:

寿贤尝试之疏闯上,而圣上处分,亦不严截,国贼将不得讨,圣诬将不得雪。向者臣等之疏,实出溯源之论,而渠敢突然投疏,营护光佐,侵斥太学,而圣上乃反以言非过矣为批。是殿下入寿贤之说,而斥臣等之言也,臣等何敢晏然出入于食堂乎?

教曰:“若有可辨,则疏陈可也,何可卷出泮堂乎?劝谕以入。”

○右议政李观命,率百官庭请,至三启,不从。

○政院启,不从。

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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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有星流于北极星之下。

○左议政闵镇远,率百官庭请,三启,上不从。

○政院启,不从。

○富平民家,牝鸡化为雄。

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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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有星流于奎星之下。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卷之六

秋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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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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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丙申,窜李济于甲山府,朴弼梦于庆兴府。请鞫赵圣复之启,首发者也。

○左议政闵镇远、右议政李观命,率百官庭请,讨凤辉等五贼之罪,三启,并不从。

○政院都承旨金取鲁、左承旨朴致远、右承旨申昉、左副承旨赵彦臣、右副承旨洪龙祚、同副承旨柳复明。陈请讨五贼之启,不从。

○三司大司宪郑亨益、大司谏李乔岳、司谏李倚天、持平金龙庆、献纳蔡膺福、校理洪铉辅、徐宗燮、副校理李箕镇、正言崔命相。伏阁,讨五贼之启,亦不从。

○四学儒生李东馥等上疏,请正五凶及诸贼之罪,有曰:

虽其吠日、射天之计,终未得施,而凶言悖说,洋溢浸渍。向所谓半一国之徒,于是乎皆镜髓而辉腹矣。是以昨年镜、虎伏法之后,其徒犹攘臂大谈,或推镜为第一人,闾巷流传,实有臣子所不忍闻者。今者又见殿下,于凶贼辈,忍而不诛,则彼必以渠徒所执者正,故虽挟人主之威,亦不能杀云尔。苟如是,则殿下当日,本不求位之心,无以自暴于一国,而彼心怀怏怏者,设或以此借口,伺衅而动,则殿下抑将何以为计也?至如儒、梦、谊三贼,本来凶黠,有浮于镜,则名虽疏下,实为主谋。此而不诛,彼逆镜,岂不冤哉?师尚之敢提莽、卓,明彦之指为拥立,益宽忠予之说,世良阴移之言,亦与五凶,无所异同,而为今日臣子者,不讨逆则已,岂有区别于其间哉?近日阁启庭吁,只举五凶,不论诸贼,其在直截之道,恐不当如是也。

批曰:“近事已谕于庭请矣。”

○校理洪铉辅、徐宗燮、副校理李箕镇等上箚,略曰:

于皇肃庙,盛德至善,何莫非后王之所当法,而至若庚申之乱,辛巳之讨逆,丙申之扶正斥邪,其处分之严正,义理之光明,尤有大焉,而逆乱种子,乃敢仇视我肃庙,不体我景庙之孝思,事关先朝,则勿论大小,一一变易,节节背驰,凡圣考之所尊礼,则必戮辱之,圣考之所斥绝,则必扶奖之,所杀戮者,皆圣考之所简遗也,所褒崇者,皆圣考之所诛讨也。此诚殿下所当深恶痛嫉者,而特为曲谅小仁所拘,终使名义渐坏,不能无憾于继述之道也。

上不纳。

○掌令崔道文上疏,陈讨复之义,又论沈寿贤疏语之叵测,请允岛置之启。又论尚州牧使权孚签丁征钱贪饕之状,会宁府使李征休谄附凶党,迫逐子妇之罪,缮工监役沈馀庆称以朴世堂门徒,废卒哭后上食之事,请幷刊版。又论判尹权𢜫之才识通錬,修撰金镇商之经学精透,请召致朝端,上只允权孚事,馀皆不从。

7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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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庭请三启,三司伏阁三启,政院启,并不从。

○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

○礼曹启曰:“王世子方在冲年,敬昭殿三年内祭享进参之礼,不为磨炼矣。册封日,既以布袍行敬昭殿展谒之礼,则练祭时,亦当有变服之节。”上从之。

○命逆镜疏下诸贼,一并栫棘。是日,上行夜对,讲《纲目》。侍读官洪铉辅,因文义奏曰:“胡氏以当时诸臣之不能明正武后之罪,犹以为非。况人臣有乱逆之罪,而若逭诛讨之典,则奚特比武后之不讨者哉?”仍与承旨朴致远,力陈讨复之义,上问曰:“逆镜疏下六人,已栫棘乎?”致远曰:“虽有栫棘之命,台谏方以正刑论启,故未捧传旨,而明谊则以他罪,先已栫棘,故弼梦之极边移配,亦以他罪,捧入传旨矣。”上曰:“贼镜既正法,其疏下六贼,岂可使偃息至今乎?虽栫棘后,亦可以一律为请,且其所犯,与他有异,不可以他罪移配,以栫棘捧传旨。”

7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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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命金吾,赐罪人师尚死。是日,大臣、诸宰、政院、三司请对。左议政闵镇远曰:“殿下以群凶之罪,为出于党论者,诚然矣。往在己巳,闵宗道等,缔结希载,如向时人之潜通尚俭。甲戌更化后,朝议欲鞫希载,核其潜通情节,故相臣南九万,以为有害于东宫,置而不问。清议攻斥九万,则右袒九万者,反诋清议,以为不忠于东宫,转辗相激。溥、潜之出,盖以此也。辛丑建储后,彼辈目大臣以殿下臣子,而谓非先王臣子,终以此构罪而杀之。究其原本,虽出党论,而其所构罪者,何事耶?凤辉之疏,逆心毕露,岂有一毫可疑者乎?”上曰:“虽不言颠末,予岂不知耶?”户曹判书申思喆、工曹判书李秉常以下诸臣,相继陈请,而大司成洪锡辅曰:“肃庙朝吴始寿之抵罪也,初以慈圣下教,特命减死,及三司请对,更赐处断,且黯贼亦拏籍。今逆辉有浮于始寿,贼耉有甚于黯贼。宁考已行之典,殿下之所当法也。”上曰:“柳凤辉只缘党论蔽痼,义理晦塞,以至于此也。赵泰耉之一嫌字,予虽凉德,岂可冒嫌出见,而泰耉乃为此怪异之箚乎?然私邸时,与定储后有异,不可以此,用贼黯例也。承旨虽曰先王病患,外间岂有不知者云,而向时人,不知听政之举,出于为宗社不得已之计,而只有一疑字。辛壬以后,则可以晓然,而有若已发之走,如欲中止,则恐归于陷人恶逆之科,虽知其非者,亦不能摆脱,此予所谓未超乎群小者也。”三司申前合启,上曰:“已谕矣。”大臣诸臣,又争之,终不从。宪府申前启,不允。至正海事,上曰:“初请孥戮,再请拿鞫,而复以孥戮为请,凡三变其请矣。”镇远曰:“一台三变其言,则诚如圣教,而此非一台所为也。”谏院申前启,不允。至尹恕教事,上问曰:“用一律,其可乎?”镇远曰:“其疏语极凶惨,而一律则似过矣。”至师尚事,上曰:“直请邦刑可乎?”镇远曰:“镜之血党,无过于师尚者。若难直许,则鞫问亦无不可。”大司谏李乔岳曰:“师尚启,当再读,以俟处分。”上许之。读毕,上曰:“先除大臣之语,指意虽极阴惨,而不可以此,直用一律。其子削科,先朝特教,而复科之后,扬扬出仕。未复科时,其心可知,而取见《政院日记》,则措语与逆镜无异。逆镜正法后,使作哀册,则何敢用如许之说,而其后又为付标以入,可知其意之凶惨。台谏若以此为罪,则予岂不从乎?”师尚用次律赐死,其子则极边定配。是日入侍诸臣,以讨逆之义,力请不已,大臣至以决去就为言,上慰谕曰:“古人虽云言不用则去,而亦有同休戚之义。左揆处义,与右揆尤异,今日此言,先出于左揆,非所望也。”镇远曰:“臣等所执,乃莫大之义理也。此义理若不伸,则岂可晏然于三事之列乎?更观数三日,欲决引退之计矣。”是日,大臣率百官庭请,上不从。

7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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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行祈雨祭。

○掌令赵命臣上疏,请懋圣学以立治本,明好恶以服人心,又论:

河东府使申庆弼,酗酒裸逐,政委乡任,宜罢职。温阳郡守权兴骏,路逢国恤关文,而历抵亲友,终日烂饮,不即举哀,宜削版。

批曰:“陈戒之言,深用嘉尚。两守令事,依施。”

○命窜柳凤辉,削黜李光佐、赵泰亿等。是日,右议政李观命,率百官庭请,答曰:“靳允意在,而其时大行朝处分,亦至远窜,则今以削黜,拒公议者,果非诚实底道理也。柳凤辉依昔年处分,远窜,至于前领府事及赵泰亿事,死者追夺,而生者只罢其职,则奚但轻重之悬殊?亦非明好恶严处分之意,并施削黜之律。噫!今日处分,一则体圣祖之意,一则遵大行之旨。卿等体予弗咈之意,其撤庭吁,讲磨国事。”

○政院启辞,答曰:“已谕于庭谕之批矣。”

○以郑东后、李凤翼为承旨。

○倭国,以立储来告。

○诸道皆旱,平安道蝗。

○大臣、诸宰及政院、三司,请对入侍。左议政闵镇远曰:“殿下之罪凤辉也,以体先朝之处分为教。先朝则施以极边远窜,今则只命远窜,何也?”上曰:“批旨中虽无极边二字,依先朝处分为之,则极边自在其中矣。”承旨柳复明曰:“若依先朝处分,则拿鞫宜矣。”大司宪郑亨益曰:“方论凤辉正刑,而大臣以远窜事争论,殊欠紧切。臣则以为亟正邦刑宜矣。”上曰:“台阁之言,则固当如是矣。”又教曰:“俄有窜黜之命,而此岂待庭请耶?若预有是命,则诸臣必复争之不已,故今始窜黜。此后则卿等付之三司可也。”工曹判书李秉常曰:“臣下必争之不已,故今始窜黜之教,此非诚信待下之道也。凤辉是逆也。逆贼岂可付之三司而已乎?”诸臣迭陈讨逆之义。户曹参判赵观彬曰:“凤辉父子,世济其恶,得罪名义,而及殿下之入承储位,凤辉忌殿下英明之德,投上凶疏,即一变书。初无一言称贺于定策之庆,末乃以无人臣礼为言。以定策事,归之于废立之科,与镜贼,终始同情。谋危殿下,宗社几亡,此贼岂可容贷乎?至于光佐,为尹宣举陈疏,肃庙严斥之。自其后,敢怀怨怼之心,至以终身自废,为誓于疏中,而当肃庙积年违豫之日,一不进参于候班,仙驭上宾,亦不奔哭。其后无端突出,在于尚俭辈用事之时,其阴凶之节,昭不可掩。及夫庭请之时,惟恐动挠之计不成,嗔目咆哮,举揩凶悖,至以万代瞻仰,在此一举等说,肆然大喝于庭班。此语在唐中宗二十年,一番披阅,可烛其引喩之凶惨矣。鍜錬大狱,动摇国本,不诛光佐,则宗社之忧,有不可言矣。凤辉、光佐,国人皆知其为逆,而窃闻中外物情,莫不以今日处分,有所疑惑。使凶贼辈无罪则已,安有谋逆而不诛者乎?以此人心无所底定,凶党胥动浮言,至有不忍闻之说,此处分不严之致也。”上曰:“宰臣所达是矣。人主处分,舆儓下贱,固皆仰之。累日庭吁,罪止远窜,则人心必以疑惑,极边安置可也。”镇远曰:“师尚与逆镜,一而二者也。且非一品,则无赐死之例。用次律处绞为宜。”上允之。

7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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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庭请启辞,略曰:

臣等有崩迫之痛,乞一言而死。噫!臣等之不忠无状,八年侍汤,莫追龙髯之攀,未效蝼蚁之褥,又不能殚心竭力,匡辅我先王,以尽追报之义,使宁考之志事,毁弃无馀,使先王之盛德,掩讳不章,使殿下再遭辞位之变,使宗社几阽危亡之祸。及今更化之后,犹不能至诚感回,使国贼伏法,君诬得伸,此皆臣等之罪。伏乞先治臣等之罪,以告先王之灵。殿下倘或深思彝伦之至重,细察义理之所存,恍然开悟,亟举王法,则实宗社之福也。

答曰:“镇日守阁,视生民于度外,两朝优恤之赤子,不能济活,则他日将何面,归拜于先王乎?言念及此,宁欲溘然。昨日处分之后,亦谕筵席,而卿等又不撤启,诚之不孚,一至此乎?昨以玆事,比于家人、父子而言。安有其父深虑,几乎疾作,其子不顾者哉?今予虑国事,忘寝忘餐,亟停斯启,上解宵旰之虑,下济生民之艰。”

○左议政闵镇远、右议政李观命,以批答中不忍闻之教,陈箚请谴,退出阙外。其箚略曰:

民生倒悬之急,臣等非不知也,不汲汲于民忧国计,必明目张胆,沫血饮泣,以讨贼为第一务者,盖不如是,则将无以扶纲常而振国脉。

又曰:

殿下仰念三圣罔极之诬,回思两度辞位之变,则殿下之忘寝忘餐,正在于此,而不在于彼矣。

批曰:“卿等之引嫌,实是意外。况且三圣罔极之诬云者,实非轻言之事。今日予意,只为生民,则箚中彼此之说,尤非谅予之志也。”

○以洪铉辅为吏曹正郞。

7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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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左议政闵镇远、右议政李观命,承批后,复率百官庭请。其启略曰:“臣等于三圣罔极之诬,实非轻言之教,诚有所万万讶惑者。噫!辛丑建储,实是三圣传授,为宗社莫大之举也,而辉贼乃曰:‘人心疑惑,久而靡定’,至疑之以非出于宸衷。是以宁考之遗旨,为不可信也,慈圣哀痛之教,为不可奉行也,先王手授慈教于大臣,为非光明正大之体也。至于诸贼所谓废立、篡夺等语,虽出戕杀忠贤之意,而殿下坐受罔极之诬,废之一字,又岂非诬先王耶?况变肃庙之处分,略无顾忌,而谓非本意,幸先王之有疾,恣行欺蔽,而谓取上旨,置圣明于黯黮之中,逞凶谋于鍜錬之狱,臣等未知此等事,四圣为受诬耶?非耶?”答曰:“卿等谓予末必从之,乃有此举耶?岁虽更矣,月又阅矣,既定之志难变,亟停斯启,以安上下之困。”再启略曰:“今臣等事殿下犹父,而殿下之视臣等,不如子,反认贼为子,曲为之容护,导臣等以不忠不孝,此臣等之不能无憾于殿下者也。”答曰:“卿等以君臣父子言之,安有世间,父有哀怆之言,其子不感动者乎?况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虽癃疾、强盗类,究其本,则皆臣子也。今为子不如子之说,岂不过激,而亦不歉于横渠乎?筵教感怆,而未能信卿等,此皆凉德巽软之致。南面御百工,不亦惭乎?”大臣因此批旨,遂撤庭吁。

○都堂录成时,大提学李宜显,累疏控免,连违召牌,至是出仕,会圈取李瑜、李显禄、李秉泰、权𥛚、朴师圣、金相奭、金龙庆、黄梓、徐宗伋、尹心衡十人。只用本馆录,无所添减,盖宜显之意也。史臣曰:世方以门地取人,经学士望,如尹焜、成震龄者,不与其选,论者惜之。 ○左参赞赵道彬,因台斥,上疏对辨曰:“向者痴儿率意赴举之时,即臣剜心在峡之日。其时祸色漫空,无地不燃,渠则自谓为亲缓祸,不计义理。窜臣之启,亦已方张,而犹且冒赴,其情虽戚,其事无谓也。”上优批答之。

7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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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以李潗为右尹,李箕镇为副应教,李秉泰、尹心衡为副修撰,金相奭、李根为持平,朴奎文为正言,金龙庆为修撰,李显禄为吏曹佐郞,李秉泰为兼校书校理,李瑜为副校理,徐宗伋为文学,赵明泽为检阅。

○是日,抄选知制教凡十人。

○太学儒生韩师直等上疏,略曰:

彼辉、光、亿三贼之独逭天诛,何哉?《春秋》讨晋家之贼,书盾而不书穿;《纲目》讨曹氏之贼,书昭而不书充。然则彼见在诸贼之暗犯手势,阴为之倡者,固宜先伏上刑,殿下终始容贷,只以窜黜薄,为塞责弥綘之计,则是其为祸,将使纲常斁蚀,乱贼接迹。

赐例批。

7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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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上亲行敬昭殿秋享。

○左议政闵镇远,以日昨庭请之批,辞旨严截,上箚乞被罪谴,上遣承旨敦谕。

○右议政李观命,初度呈辞,上命赐不允批答。

○行召对,讲《纲目》。侍读官李箕镇曰:“太宗定制,内侍黄衣廪食,守门传命而已,中宗之时,虽至千馀人,而绯衣者尚寡,至于明皇,宠用高力士,而其后宦官之祸,有不忍言。夫力士,初非如恭、显、节、甫辈邪侫为恶者也,一用之后,寖于国政,其流之害,渐至滔天,可不慎哉?”上曰:“以汉末事言之,宦官之为祸不少,可不戒哉?”箕镇曰:“近以讨逆之久未了当,贻害于国事,天听愈邈,群情愈激。今之治逆,虽未能恰慰众心,若或先就大者,亟举王法,则舆愤小泄,而国事庶可做矣。今此大臣,阅月力争者,非一己之独见也,实为公议之所迫,而殿下每以庭请,疑大臣之独自主张,屡下未安之教,大臣既皆引入,今日庙堂,何所倚仗乎?实非《中庸》敬大臣之道也。”上曰:“大臣之意,予岂不知?今此庭请,虽曰公议难遏,予则以为调剂之道,在于大臣也。”箕镇曰:“于其大者重者,明其罪而讨之,则其馀虽不尽诛,人心庶可少慰,而殿下终始含忍。臣闻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今日处分如此,何以镇人心而防民口乎?”上曰:“前领府事及赵泰亿,必欲深罪,不亦难乎?”

7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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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左议政闵镇远上箚,略曰:

臣事君无状,出言多悖,致令君父,不乐于南面,自叹其巽软。虽古昔强暴之臣,其罪何以加此?臣伏闻宣庙朝,以相臣沈通源请窜事,百僚庭吁,逾月乃止。又以请削乙巳伪勋,百僚庭吁,或停或启,延至七朔,而宣庙未尝以庭吁之不撤,有未安之教。使臣平日持身处事,无愧于其时大臣,则岂不能见谅于吾君,至此之极耶?臣与贼辉,共戴一天,尚以为羞。今此贼偃息自在,而臣亦仍居辅相之职,则天下宁有是理?虽以此伏法受罪,决不忍冒没仍据,甘为《春秋》之罪人也。日昨批旨有曰:“癃疾、强盗,其本则皆臣子”,以横渠为证。西铭曰:“天下之疲癃、残疾、惸独、鳏寡,皆吾兄弟之无告者也。”其间元无强盗二字,其下又曰:“害仁曰贼。”盖生于两间者,虽皆父干母坤,而渠既为贼,则在父之道,不可称之以子,故疲癃及贼,区别而言之,未尝混称而幷数。古人之以认贼为子,戒之者此也。夫强引古训,牵合己意,此是为学之大戒,而殿下欲拒塞臣等之言,不免为傅会之归,岂不大有伤于讲学、治心之工耶?此亦臣侍讲日久,不能开导勉戒之罪也。

批曰:“日昨批旨,言未畅,诚未孚,右揆寻单,卿又陈箚,自愧诚浅。癃疾、强盗之说,不过大略。况禹之泣囚,圣人之心蔼然,其为非绝,可知也。谓近傅会,不能见信于卿等,窃自惭恧而已。”

○行召对。

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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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右议政李观命再度呈辞,赐不允批答。

○行夜对,讲《纲目》《唐纪》。讲毕,检讨官尹心衡,首陈推诚尽礼,勉出两大臣之道,侍读官李瑜、参赞官柳复明,继而陈请,上皆嘉纳。复明又曰:“先朝实录纂编,仅止数年,事甚未安。堂郞中各于数三人,勿以本职为拘,一意编摩,则必有其效也。”上可之。仍教曰:“李縡、金镇商,既非高蹈之士,君臣之间,岂有一不相面之理?况于先朝实录,敢不尽心乎?下别谕,催促上来。”复明又曰:“各司吏隶,额数繁多,以贻都民之害者,为今痼弊。以刑曹言之,书吏至于一百四十馀人之多,操纵讼狱,凭借推捉,惟以浚膏为能事,都下穷民,何以堪命乎?一依《大典》定数,然后庶可救其弊矣。”上从之,即令汰减。

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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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三司申前合启,不允。

○谏院申前启,不允。宪府持平李根。申前启,不允。李师尚亟正邦刑事,停启。以有处绞之命也。又启曰:“善山府使赵正礼,性本嗜酒,处事颠妄,因道路桥梁修改之役,勒征阙钱,殆至累千,尽归私橐。请罢职。顺天府使黄灿,本以乡品,滥通仕路,累典县邑,恣意贪饕,请罢职。星州牧使李喜聃,行已卑污,随时謟附,曾在湖邑,剥民膏血,及莅本邑,猾手依旧,只以善事,尚得蹲坐。请罢职不叙。”答曰:“黄灿事,依启,赵正礼等事,风闻未必尽信。”

○命罢副应教李箕镇职。箕镇联名于三司之启,而因事违牌,上教以违牌应罢之人,名在启辞,分义事体,俱涉无严,遂有是命。

○左议政闵镇远又上箚,略曰:

臣今则已知圣志之牢定,已知口舌之难争。如是而犹且淟涊不去,则是自丧其所守,甘为患失之鄙夫。倘殿下,许副微愿,则时时见差享官,瞻望乔山之松柏,入则不废大庭之起居,有急则为国授命,死生以之。

又曰:

殿下所以敦勉臣者,盖欲舍置大义,姑从事于簿书期会之末,亦非臣所敢奉承者也。

上优批不许,遣史官敦谕。

○大司宪郑享益上疏,略曰:

今日廷臣,虽承不忍闻之教,而犹未敢撤吁者,盖其所执者,《春秋》之大义也,实非有一毫私意于其间,而不料宸衷激恼,严旨荐降。批辞中数三句语,有非人臣之所敢闻者,殿下何为而发此言也?伏愿深惟遄复之义,亟改未安之批,使听闻解疑焉。

又曰:

顾今上下所以倚重者,惟是一二大臣,而丹忠血恳,未能见暴,一时引入,景色愁沮。亦愿圣明,少霁威怒,益推诚信,懋加优礼,期于勉出,使鞫狱速了,庙谟无滞也。

又曰:

生民休戚,系于守令,近日避薄地而图陞要邑者有之,带好爵而见差残邑则仍之,任便成习,惟意所欲。臣谓幷令还授本职,速赐赴任。

又曰:

同副承旨郑东后,拟除之下,物情未允,金镇玉门阀才谞,世皆推许,佐贰雄藩,犹或可授,而至于通拟银台,有拂公议。臣谓自今,宜幷勿检拟也。

批曰:“岂不谅大臣之意乎?守令事,人臣事君之义,何可择其好否也?郑东后、金镇玉之备拟承宣,固非滥矣。”史臣曰:清州牧使李命熙未赴任,而移拜尚州,户曹佐郞李范之,除拜珍山,而本曹旋请仍任。尚是雄邑,珍是薄县,颇有物议,故亨益之疏及之。

○司谏李倚天上疏,略曰:

三司伏阁之举,实是一国之大论,则凡系所必诛之贼,不可不亟拟当律,一体请讨,而光、亿之减等,诸贼之见漏,大有歉于严惩讨之义,而圣上所以处凶逆者,有若薄物细故,宜正邦刑者,仅至窜逐,姑拟岛棘者,只勘削黜,又于批旨之间,累下臣子不忍闻之教。以是为胁制群下,拒塞公议之资,大臣因此不安,竟至引入。噫!大臣之苦衷血诚,只在于讨复,其心以为,此贼未诛,则伦常灭绝,大义斁晦,国不可以为国,故守庭苦吁,冀或开许。夫以两大臣体国之纯诚,其于民忧国计,岂尝忘忽而然哉?殿下于此,不少舒究,至下予欲溘然,南面亦惭等教。右揆呈单,而例下不允之批,左揆陈箚,而只降敦谕之命,显示厌薄之色,此岂《中庸》敬大臣之道哉?

批曰:“日昨庭吁之批,不过示予之意,大臣之三度请告,不允赐答,乃是国朝故事,此亦敬大臣之道也。”

○献纳蔡膺福上疏,请亟允三司之请,又言:

训炼判官金重一,曾以南行宣传官,内苑试射,弄奸欺暪,至被窜配。向来凶党,必欲背弃圣考处分,武弁极选,无不通拟,今当新化清明之日,宜削仕籍,以遵先朝严惩之意。

又言:

海美县监朴敏信,恣行不法,征敛无艺,大兴郡守金庆豪,行已麤悖,酗酒虐民,高敞县监柳淀,本以贱孽,謟附权凶,滥授字牧,专事剥割之状,幷请罢职。

批曰:“近日事,前后尽谕。金重一事,先朝处分,既严且明,渠当缩伏,而辛丑以后,晏然赴举,扬扬行仕。令该曹,勿复检拟,三邑宰事,幷依施。”

○正言崔命相上疏,首陈凤辉等之不可不诛,次以庭批之未安,进戒,又言:

良役一事,为民痼弊。向者光佐之秉权也,虚张夸耀,建置厅名,差出堂郞,数年施措,烦琐可笑。今若使诸道行会,令其守宰,各陈救弊之术,转禀庙堂,采其可施者而行之,则其于救民,不无实效矣。

又言:

密阳府使李熙畴,专事贪饕,蛊惑邑婢,赂门大开。高灵县监李善行,发民筑洑,鞭扑狼藉,掘人坟冢,居官不法。丹阳郡守李命稷,素以凶党卒徒,残暴苛刻,勒征船价,赚利虐民,请幷罢其职。龙潭县令辛泰东,以忠献公臣金昌集同闬之人,受其拂拭之恩,无异亲戚,而辛壬之后,干谒凶党,百计求媚,得典本邑,敛民膏泽,称以延谥例币,至以细缎钱货,厚赂贼臣圣时,鄙悖贪婪,据此可知。恩津县监李宜揆,居官贪虐,还谷未收,勒捧罚钱,赈资料理,亦皆駄去。最可痛者,贼镜拿来时,款接厚饷,有倍至亲,至买健鬣,以赠正海。若有严畏之心,安敢乃尔?此两邑守令,幷令削去仕版。忠州营将睦重衡,治盗一事,置之相忘,以致贼患大炽,官吏结党,劫掠市货,而亦不捕治,至使商旅不行,宜罢职不叙。北虞候崔齐白,为逆镜心腹,图得输城察访,托以军器别备,载送绣布于逆镜,飏言受出守御厅旗帜,而终无受来之事,吏卒尚今怨骂,亦宜递罢。

又曰:

左参赞赵道彬,平生谨慎,一世所知,今以其子之事,论及其父,窃为宪臣惜之。辅德赵荣世,肃庙朝自划之事,台言既爽实,而邮县之一时强赴,何必深罪?

批曰:“疏陈出于爱君,深用嘉之。良役事,向者设厅差堂,名实不同。今尔疏陈甚好,令庙堂禀处。两邑守令及睦重衡事,依施,而李命稷事,尔其详察,辛泰东事,虽甚无状,以私家之事,不可推论于公堂。李宜揆、崔齐白事,此等之类,涤之洗之,以安众心,何必深论耶?重臣及赵荣世事,尔言是矣。”

○大司谏李乔岳,以庭批之未安,大臣之引入,进戒曰:“愿圣上,明示悔悟,反汗圣教,益笃诚礼,勉出大臣,以济国事。”又曰:“赵道彬之所遭,有欠忠厚之风,数三宰臣,元非迟回观望之人。”又曰:“今年穑事,旱涝相仍,三南已判大无。臣谓宜别谕三南方伯,预讲赈救之策。”批曰:“上款事及宰臣事,已谕矣。末段事,秋成不远,姑观前头,当下谕矣。”

○副司直权忭上疏辞职,仍请勤圣学以明义理,坚圣志以光德业,择师傅以辅储贰,选宫僚以资忠益,上优批嘉纳之。

○掌令崔道文上疏言:

罪关宗社之元恶,只勘末律,请讨国贼之大臣,反遭严教,忠逆换名,刑政失序。

又言:

长兴府新设水门浦,都厅只为监营之私用,不顾本府之贻弊,请命革罢,以祛积害。

又曰:

蓝浦圣住山碑石伐取之弊,宜令道臣严禁,以除民弊。

批曰:“予岂轻待大臣而然乎?疏末两事,依施。”

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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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三司申前合启,不允。

○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正言朴奎文。申前启,不允。又启:“思陵直长柳奎,地阀卑微,謟附权奸,投进凶疏,恣意毒正,纳功饵爵,不可置诸衣冠之列。请削去仕版。”不允。

○右议政李观命,三度呈辞,赐不允批答。

○兵曹判书洪致中,拘系掖隶之犯夜禁者,启请惩治,上以不禀先拘,大加非责,命训营,棍治牌将。致中上疏略曰:

夜禁之设,自是旧法,而掖属元无勿禁之令,牌将之执捉,固其职耳。冒禁之掖隶,卒至无事,奉法之牌将,不免重棍,实有歉于宫府一体之义矣。虽以近事言之,诸军门之执法犯夜掖隶者,历历可考,而独于今日,处分偏重,日后之弊,不可胜言。

批曰:“式路马,所以广敬也。渠虽微贱,既是掖隶,则径先拘留,殊甚骇然。此非屈法也,乃重事体之意也。”

○观象监启言:“本监,专掌日月交蚀及乾象占候,而方书未备。癸卯年购书于燕京,而其中交食历指、七册。戒事类占,十册。极为紧要,请及时刊布。”上可之。

○以安重弼、金槹为承旨,李秉泰为校理,赵德邻为弼善,朴师圣为副修撰,李显禄为副校理。

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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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禁府因赦令,启放时囚罪人金始焕等三十馀人。上教曰:“尹植、沈世浚,俱在放秩。向因绣衣别单,特命拿问,意有所在。噫!贫赃如此,而因赦蒙宥,则可谓小人之幸也。特使仍囚。”史臣曰:上欲严赃法,有此处分。第于金始焕辈,虽系赃污,而任其放送,惟沈、尹两人,必欲穷治者,盖疑金吾诸堂之有所低仰也。 ○谏院申前启,不允。

○上遣承旨,下别谕于左议政闵镇远曰:“三箚之批,罄悉予意。噫!卿观今国事。首揆在外,右揆寻单,卿亦引嫌,百事俱旷。言念生民,中夜无寝。卿其即起视事。”镇远以情势之不敢冒出,付陈书启,又上箚,极论凤辉事曰:

批旨愈隆,别谕来宣,安有不用其言,而徒取充位之大臣乎?诗人所谓执我仇仇,亦不我力者,不幸近之。呜呼!殿下以凤辉疏,谓初出于党论排轧,可谓原恕而得其情状矣。又以向来陈疏请贷,先王深加奖纳,今若置法,恐失信而有违先旨。其恻隐不忍之心,亦可谓蔼然矣。推此志也,虽尧、舜圣德,何以加此?臣等虽甚鲁芥,亦岂无将顺之意,而但此事,关系至大,义理至严,有不可以曲谅小仁,率意而处之者也。夫凤辉,自其父得罪名义之后,仇视士类,必欲甘心者久矣。及至辛丑建储之日,乘此国有大事,欲陷诸臣于恶逆之科,而然其罪状诸臣者,不过曰忙迫催督而已。此不足以成戕杀之案,则乃深斥本事,以春秋鼎盛等语,谓不当建储而建储,以人心疑惑等语,眩乱而危动之,以处分已定,无容更议等语,有若处分未定,则可容别议者然。以自今以后,断自震衷等语,乃谓由于自下之所擅弄,以无人臣礼四字,断之以废立之罪,而其后镜贼辈,废立篡夺等凶言,其原盖出于此矣。噫嘻!假使其心,专出于党伐,渠既逐鹿而不见泰山,其原疏首尾,无一毫延颈系望,顾藉畏忌之语,而精神指意,穷凶叵测。惟殿下试思之。不满于建储之举,而无所顾藉于殿下,以至于疑以废立,则其将曰排轧异己而已乎?其时宾厅之启,引用殿下疏中,毛骨俱竦一段语,则以殿下至仁之心,虑人之由我而死,复上请贷之疏,而先王嘉其意而许之。殿下之所以请之,先王之所以许之者,皆不害为好生之德,而况在其时凤辉之逆状,只是疏语之凶悖而已,则设令待以不死,犹或未为不可,而及至一镜之疏出,虎龙之书上,而皆祖述凤辉之言,构杀诸臣,诬逼殿下,则其旨意大体,都不外于辉疏中所云云,此非镜、虎之言行也,乃凤辉之前言始行也,此非镜、虎之计售也,乃凤辉之初计得售也。以今日观之,则凤辉之为逆与不为逆,当死与不当死,不待多谈而晓然易和矣。噫!凤辉先唱而尚稽天讨,镜、虎和之,而先被显戮,国家刑章,何如是舛耶?若以初出于党论,而可以原恕,则一镜之逆,非独原始于党论乎?逆状既已昭著,则殿下虽欲贷其死,决不可得矣,先王亦必无终始曲全之理矣。殿下圣学高明,洞贯义理,苟能虚心熟虑,不以一毫私意,参错于胸中,而于公私、轻重之分,反复较量曰:“以凤辉疏本意论之,则党论重于逆心,而以其罪犯论之,则恶逆不可以党论治之。刑人虽贵原情,而人臣既犯恶逆,则吾所以欲原之者,公耶?诸臣之必欲讨之者,公耶?初既有请贷之疏,今许其正法,则诚若有所不忍,而为一己欲示恩者,公耶?为宗社欲讨贼者,公耶?先王一时之批旨为重耶?祖宗三尺之法为重耶?诸臣固皆党目中人,其言或未平恕,而大小中外,无不以请讨此贼,为今日第一义者,必非皆出于党论,抑何故耶?诸臣之筵奏启语,或涉太过,而发于忠义激烈,则无乃不足深非耶?予之所主者,本由于不忍之心,而人谓反害仁反害义者,无或近似耶?”姑舍先定之志,忘其激恼之心,念玆在玆,思之又思,如此而终以为吾心,无愧于尧、舜之德,而诸臣之请,有伤于好生之仁,则臣亦更有何说哉?臣之所望,只在于殿下之心,一朝而悟,则所以严惩,而痛治者,必不待群下之固请,若殿下终未觉其为逆,而迫于臣等之言,屈意而勉从,则臣言虽或得行,其有损于圣德,将如何哉?此臣所以深冀殿下,细察于公私之分,洞见其大义所在,然后赫然致讨,务合于《孟子》所谓见可杀然后杀之之义也。此又殿下所当留意者也。圣教,每以因此讨贼一事,担阁民忧国计,为未安。今日民国之计,可谓罔极,然苟使臣,有嘉谋奇策,可以裨益新化者,则虽一边讨贼,亦岂无一边做事之地,而抑臣尝闻贾生之言曰:‘今弃礼义捐廉耻日甚,而大臣特以簿书期会之间,以为大故,至于俗流失世坏败,因恬而不知怪,俗吏不知大体,陛下又不自忧。’臣亦妄谓殿下今日之所忧,自当有所先矣。况臣曲循上旨,虽欲规规于簿书期会之间,既参大臣之列,见国贼之不能讨,则臣不免于首恶之罪矣,将何颜面,扬扬于政事堂,更对其郞吏哉?臣之此言,非但为讨贼也,实出于忧圣德也,忧宗社也。“

上优批答之,而凤辉事,则终不回听矣。

○命特宥金最曾之罪。最曾,即龙泽子也。壬寅祸作,以年未满,随其母谪泗川,而凶党必欲杀之,其母匿之,谓以疫死。至是最曾,自首于金吾,上教以与李凤祥事无异,不可罪同而罚异,有是命。

○咸镜道永兴儒生郑弘济等,上疏言:

本府黑石里,即桓祖旧邸,太祖诞生之地,而荆棘芜没,尚无封筑之典,请令道臣,缭以墉垣,表以贞珉。

批曰:“列圣驻跸之地,亦皆标记,则太祖诞生之处,尚作茂草之地,其在追慕之道,不可少迟。议大臣禀处。”立碑建阁。 ○忠清道文义儒生吴东一等上疏,请以先正臣权尚夏,追享于本县鲁峰书院。院,即宋麟寿、郑𥖝、宋时烈腏食之所也。上令该曹禀处。

○正言崔命相上疏,略曰:

向来群凶秉权之日,凡诸守令之差遣,皆其党与。及今更化之后,各怀不安之心,先送眷属,废衙游泛,以是民受其困。从今以后,非有朝命之递罢,俾不得送其衙眷,舒残民骚扰之患,除官事瘝旷之弊。

批曰:“令诸道申饬。”

○行召对。

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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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以李挺周、洪龙祚为承旨,权𥛚为司书。

○右议政李观命四度呈辞,答曰:“念卿弟以身忠国之志,勿复寻单,即起视事。”

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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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上亲行敬昭殿望祭,遣承旨,下谕于左议政闵镇远、右议政李观命,使入参内庭哭班。镇远等,以情势难安,附陈书启,终不承命。又上箚陈讨逆之义,上赐优批。

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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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璿源录》校正厅堂上西平君桡、右尹洪锡辅等,请对奏曰:“殿下轩号养性二字,当载于《璿源录》,而伏闻此乃肃庙攸赐,又有肃庙御制诗云。请以御制,添入于悬注中。”上曰:“谱略宜简,轩号之下,只记其事实,而诗则宜载于列圣御制也。”诗曰:

两轩新赐额,命意岂徒然?欲知存养意,深玩《尽心》篇。

○掌令崔道文上疏,略曰:

掖隶之见捉于逻卒,虽未知其间事实之如何,而既无标识可信,则逻卒之据法执捉,有得于但闻将令之意,而今我殿下于执法之牌将,则施以重棍,于犯禁之掖隶,则即使放释,其贻累于圣德,有损于邦禁者,为如何哉?职在喉院、经幄者,既不及缴还,又不即救正,臣窃为之慨惜也。

又曰:

尹植、沈世浚仍囚之教,有以见严防之圣意,而第其中如金始焕、权賮之辈,台章所论,贪污狼藉,未及查治,混蒙疏释。亦宜一体仍系,待其查究也。

批曰:“掖隶事,处分岂牵私意乎?经幄、喉院之未即启箚,有何所伤?金始焕等事,查状已到,今无可罪之端。”于是,喉院、玉堂引嫌辞免,上皆不许。

○弼善罗学川上疏,略曰:

臣于昨年陈疏,而其中数款语,大为群奸之所嫉怒。金始镔之疏曰:“言或切直,意多挟杂。”姜朴之疏则曰:“心术情态,不忍正视。”镔与朴,与臣式相好矣。其于臣,不宜若是太薄,而镔以泰亿之家臣,厚受其剪拂之恩,朴以真儒之近族,偏蒙其陶铸之力,故卖臣以为各报其功德之资,小人情状,本来如此。

又曰:

明施逆镜诬上不道之法,一依法典举行,而台臣所争诸人之罪,虽有浅深之或殊,殿下不可容好恶之私,而有所低仰也。

批曰:“侵攻之言,何足挂齿?逆镜,正法后,追加收孥之典。诬上不道,只诛其身,何可拟于逆镜乎?”

○兵曹判书洪致中,因前疏之批,又上疏辞职,仍言决棍二校,将不免殒毙。掖隶之骄横,将日滋而莫遏。批曰:“纪纲渐弛,禁掖出入之人,反不如郞吏之率隶,心常慨然。日者批旨中广敬之说,非为掖隶,乃所以重事体也。及见台疏,予自知扶抑太偏。既知其过,何吝其改耶?掖隶亦令攸司推治矣。”

○司谏李倚天上疏,略曰:

今此五贼,实千古载籍以来所未有之凶逆也。乃者大臣,率百僚而守大庭,上自卿宰,以至微官,无不沫血奋气,奔走先后,而独兵曹判书洪致中,前后庭班,一不进参。人臣讨逆,愚智所同,则知其不参者,必由于病故,而独怪夫不先不后,病作于庭请议发之际,旋愈于吁班既撤之日,是何疾病之来,适会此时耶?况其子晋猷,见方带职,而终始不参,臣未知晋猷,亦且有难强之病耶?抑扶护父病,未暇及此者耶?臣窃为重臣慨然也。

又曰:

今夏亢旱,已判大歉。连岁饥馑之馀,孑遗残氓,举将颠连,而若又责其积岁逋负,则是岂仁人君子之所为者哉?在有司恤费之道,虽不可一幷蠲除,而前此赈恤时,列邑移转米租最久者,一年条荡减,大为民惠。诚愿俯咨庙堂,划即施行,贫民之负公私债而身死者,请禁侵征其子孙。向时法司之出禁也,不戢禁吏,作挐都市,滥征赎钱,民不支堪。宜另饬诸司,一依法条科罪,而勿复征赎,禁吏辈横挐者,别样重究,以除都民之弊。

又曰:

济州牧使慎宜益,悖乱之举,赃贿之政,一岛人民,如在水火。不可以已递而置之,宜拿核科罪。林川郡守朴弼禹,以奸猾之人,有难洗之累,料贩是务,政令乖舛,宜罢其职。昌城府使洪夏锡,缔结湾商,出给支敕,所储钱货、银锦,尽归私橐,称以敕需,又复加敛。不可罢职而止,宜施削版之律。

批曰:“疾病,人所难免,救护父病,于理当然。转米量减事,令庙堂禀处,偿债事,另饬京司及外方,横挐民间者,绳以重律,以除民弊。慎惟益拿问,两守令事,依施。”

○副司果徐宗一上疏,略曰:

德修,即臣亡兄臣赠府院君宗悌长孙也。将以继祀者,而渠既罪名未洗,则揆以礼法,不可为后。亡兄后嗣,继之者谁?恸迫私悃,不得不冒死仰陈焉。臣就其中所谓结案见之,则行药一款,尤是极危怖之事,而此则日月差爽,词证不具,而且伏闻筵中,有洞烛其虚妄之教云。然则亡兄家幽冤,庶可伸矣,而终无明白颁示之举,臣不胜讶郁。至于诬告之名,终有所不可不辨者。诬告、诬服,情节悬殊,罪名各异。诬告者即构诬无辜,以希功赏者也,诬服者,即不胜拷掠,自服虚罔者也。历观前史,善良之强服于拷讯之下者,何限,而今无别白,直断以诬告,臣窃愍焉。

批曰:“玆事处分,意有在焉。当向时诬狱锻錬之时,陷其中而诬服者,亦可惨恻,而身生世家,早学经传,岂可挠屈于其间?此则不可责之于人人,而问目之外,上自大臣,下至廷臣,使陷于恶逆,其后三司之启,引何言而争之乎?念之于今,心骨俱痛。又以德修,坠尔先祖忠谨之风,此予心切痛之者也。大抵血气未定者,不胜拷掠,胡辞乱说之致,不过诬服,而特命以诬告之律,拟之者,一则痛伊日之事也,一则惩临死诬服之意也。今观尔疏,予亦怆感。可不依施,慰尔兄之灵乎?其令该府,以诬服论焉。”

○命金吾,拿核中和府使吕渭良、顺安县令朴弼夔、阳德县监金岱、前县监权寿凤、孟山县监金冽。以平安道御史洪圣辅启论其贪赃不法故也。

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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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领议政郑澔,时在忠州,上疏略曰:

伏闻殿下,于近日庭请之批,或多激恼,荐下未安之教。臣不敢知,殿下诚以廷臣之议,为过当之举,而窜黜薄罚,足以惩诸贼之罪耶?呜呼!诸贼之凶逆,实是古今之所罕闻,殿下久靳兪允,反以𫍙𫍙之声色,施之于秉义讨逆之大臣,义理日晦,彝伦日斁,垂死老臣,不胜痛哭流涕之至。亟允庭臣之请,以幸宗社。

上优批赐答,促其上来,遣史官传谕。

○遣重臣、近臣,设行祈雨祭于风云雷雨、山川、雩祀、龙山江、楮子岛。

○行昼讲。是日,毕讲《论语》,继讲《孟子》。讲毕,特进官李宜显曰:“顷有前副应教李箕镇特罢之命,而闻箕镇,其日联名于三司合启,旋因李倚天疏,至于违牌。此非无端违牌者,而在家联名,亦有前例。”上曰:“此例创自何时耶?”知经筵申思喆曰:“景福宫,有所谓城上所。一台官坐于城上而传启,在外诸台,则只联名而已。今之城上所云者,盖遵此例也,在外联名,是古规也。”上曰:“古例如此,则不可一朝变改,仍旧可也。”

○左议政闵镇远,又上箚乞免,上优批不许。

○大司谏李乔岳,上疏请改庭请批旨中不敢闻之教,仍请敦谕两大臣,以共济国事之意,批曰:“卿言尽好,予当加意。”

○畿湖儒生郑寿杰等上疏,请建先正臣文纯公权尚夏书院,批曰:“令该曹禀处。”

○任实县,有牛生雏一头,三目四角。

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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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上以久旱为悯,教曰:

噫!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民无食而将何以为民,国无民,而将何以为国乎?呜呼!八路生民之困瘁,日以益甚,而连岁荐饥,加以疾疫,贪官污吏,剥割为事,军布身役,侵征白骨。哀嗟生灵,将何以保生耶?且朋比之习,未有甚于近日,国事置之度外,无一施措,是谁之愆?寔予之过。言念及此,当寝忘寐,当餐忘味。日夜所祈愿者,惟在今年穑事之稍登,而亢旱斯酷,三南农事,已判大歉。吁嗟生灵,因予凉德,受此惨灾,玉食奚安?若未一霈,大命近止。代牺亲祷,其不可少忽。不卜日以今月二十一日,予当亲祷于社坛。嗟尔近密之臣,代予草教,宜自政府,广求直言,匡予不逮。言虽过中,予当嘉纳。

政院请勿代撰,而以上教颁布,上从之。

○右议政李观命,八度呈辞,上不许。以社坛亲祷时,辅相之不可不出,遣史官敦召,观命终不膺命。

○上以别谕,敦召左议政闵镇远,镇远复上箚乞免。上赐优批,至有躬临面谕之教,镇远惶恐承命。

○兵曹判书洪致中,因司谏李倚天疏斥,上疏自辨,上赐批慰解。

○以李秉常为礼曹判书,洪铉辅为副应教,徐宗燮为吏曹佐郞。

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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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上引见左议政闵镇远,亲握其手曰:“予以凉德,承此丕基,所恃者惟辅相。今日国事,将置何地,而卿若是迈迈乎?”镇远曰:“今日之事,莫大于讨贼。然后人伦明,人伦明,然后可以为国。辅相之任,其责甚重。既不能讨贼,则不可一日冒居。若递相职,使居西枢,则庶参起居之班,间陈所怀,是所愿也。殿下若以臣言为非,彼凶无罪,则亟罢臣职,改卜言议平稳之人,若以臣言为是,则当速赐处分。今以臣等所执大义理,谓不可用,而使之仍居相职,决不可也。臣岂敢负先朝与殿下而去哉?以圣贤之言观之,人臣事君,言不行则退去。岂以一时恩眷,奔走承命也哉?宣庙朝,大臣李浚庆,以请削乙巳伪勋事庭请,而或三四日而止,或五六日而止,人有问者,答曰:‘此是一国之公议,欲使君上知之,而非为督迫也。’先正臣李珥,以其时乍启旋停,不能至诚感回,慨然忧叹。今日此举,殿下每令付之三司,而他罪人犹可,至于凤辉,则异于他贼,岂可付诸三司而已乎?”上曰:“大臣之意,予岂不知?予所靳久,已悉于批旨及筵教,而以百僚盈庭,大臣力争之故,有所量处,此与终靳允许有异。至于付诸三司者,非推托也。”镇远曰:“是非不可不明。臣言非则退之,是则从之。不用其言,又不递职,使之行公,臣之所执之义,既不得行,而安可冒居相职乎?”上曰:“是非不明之说,予所未晓。顷于右揆之言,既谓之辞严义正,则是非已明矣。何必待凤辉正法,然后是非大明乎?”镇远曰:“臣顷以凤辉安置传旨,请先为捧入,而上以庭请方张,今姑置之为教矣,今则宜捧入也。”上许之。安置于庆兴府。镇远曰:“敬昭殿练期已迫,在外二品以上别谕,使之上来,广询更议而处之宜矣。”上曰:“更议之言好矣。”

○右议政李观命,上箚乞免,上赐优批敦召。

○上幸社坛。将祷雨也。驾临发,谓近臣曰:“右相祗迎时,必为提告也。”至巡厅桥,右议政李观命,祗迎于路,左承旨以告。上驻辇,遣承旨召观命。观命不敢辞,遂进谒驾前,上曰:“卿以今日国事为何如也?居三事者,决不可引退。况卿之拜相未久,岂可遽寻单乎?予之所恃,唯辅相。须体面谕,必为随驾也。”观命曰:“臣所执之义,乃举国公共之论也。人臣事君之道,不但为荣禄而已。言不见施,则退去之外,无他道矣。缘臣之故,久为驻辇,臣诚惶恐矣。”上曰:“知卿陪从,然后予可以行矣。且今日左相之引见也,已有筵教。试问于入侍承旨也。”于是承旨洪龙祚,仍传其筵教,盖在外诸臣上来后,更议事也。观命曰:“今日圣教至此,臣谨当陪从矣。”大驾,仍为启行。

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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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上行祈雨祭于社坛。

○是日,上自社坛回驾,至义禁府前路,下亲临禁府,疏释狱囚之命。都承旨金取鲁等进曰:“刑杀之地,不宜亲临。”上不听。于是,三司诸臣,俱诣辇前奏曰:“金吾,鞫囚之外,无他囚。法驾还御之后,徐令有司按行足矣。何必亲临?”上不听。遂诣金吾,召大臣、禁堂、三司诸臣,仍酌决鞫狱诸囚。李森极边安置,沈廷玉减死岛配,沈廷绅定配,睦天任极边远窜,柳庆裕还发配,沈受观、彦礼放送。大臣、三司力争之,上不听。廷玉,益昌之长子也。以益昌交通俭、镜之事,出于罪人郑宇宽、孙荆佐之供,而益昌已死,无以究核,故因台启命鞫者也。廷绅,廷玉之弟,彦礼,尚俭之汲婢也。森、天任、就商缔结镜、俭,潜图换局,而皆出于廷玉之供者也。重焕,潜之族孙,而虎龙让其元勋,故因台启拿鞫者也。日瑞,徽之子也。徽与森、天任、就商、庆裕、受观等,聚银货赂尚俭之状,出于宇宽、荆佐之供,而徽已死,不问日瑞,则无以究核,故拿鞫者也。庆裕、受观,亦以交通镜、虎,拿鞫者也。鞫厅问廷玉,廷玉供曰:“元徽,臣之异姓再从亲,一镜则臣前母之至亲也。尚俭则受学于臣家,又隔墙,而辛丑七月晦间,夜深后,俭家有火光,又有开门声,翌日问于俭家汲婢彦礼,彦礼曰:‘丫溪洞金参议、原州元书房及进士与尹先达,夜深辄会’云。其后问于俭,则元徽亦频频来会,而所谓金参议,即一镜,元书房,即日瑞,进士,即睦天任,尹先达,即就商也。”又供曰:“辛丑九月,臣下乡,至月晦间始还,其间事,臣之第四弟廷绅,详知也。”于是,鞫廷绅、彦礼,皆抵赖不服。更推廷玉,供曰:“臣问俭燃灯聚会之事,则俭曰:‘元徽、尹就商、睦天任、元日瑞,谋议换局,换局后,就商为训将,元徽为平兵,天任图其陞六及复其祖官爵事也。’”又曰:“臣之往镜家者,六七次,而与俭同往者三次,镜之来会俭家者,不啻累次,而臣与镜会俭者,一次,镜之来访臣家者,亦一次矣。辛丑九月,臣与俭同往镜家也,有着贴里一武弁出去,臣问知为森也。镜仍谓俭曰:‘此名武也。与吾同事,前头可大用也。’其后臣往元徽家,森已在座。徽指臣而语森曰:‘彼乃吾之再从沈廷玉也。’复指森而语臣曰:‘此乃忠清兵使李森也。’森问臣以前日丫洞同往之小宦,臣曰:‘尚俭也。’森恨其不能早知,而酬酢于伊时也。又于辛丑十月夜深后,镜来俭家,邀臣谓曰:‘俄者李森来此,欲见君相邀,而以君迟来之故,或恐见觉于邻家,未免径归’云。盖承旨郑必东之家,在前路故也。十二月,复与俭,同往镜家,则沈檀已先在座矣。镜谓俭曰:‘檀岂不合政丞乎?’俭曰:‘崔锡恒、沈檀,皆可合,而锡恒当先为政丞,沈檀姑先为吏判矣。’镜曰:‘须善为周旋。’”又曰:“臣于辛丑十二月初二日夜,往俭家,人定后有人至门,低声而呼俭,留臣出去,良久不还,故臣潜往窥之,则俭与客,同在大门左轩上。客谓俭曰:‘厥事何以为之乎?吾若得将任,则当竭力,拮据君家产业矣。’俭笑谓客曰:‘虽以久次论之,自当为之,何乃汲汲如此?’客亦笑曰:‘君不闻急击勿失之语乎?’臣遂入坐,问于俭曰:‘客谁也?’俭曰:‘即前所谓尹先达者也。’臣知其为就商也,仍与酬酢。就商临去,戒勿泄,俭亦握臣手相戒矣。”于是,天任、森、就商皆命拿。盖森,曾以台启远窜,就商亦曾出于宇宽之供,暂鞫旋窜。至是幷拿,至遂庭鞫。就商刑四次,终不服寻毙。推鞫森,森不服,与廷玉面质。廷玉向森曰:“辛丑九月,吾与俭往镜家,吾先入,俭次之,将上轩,汝出来,故问于镜而知为汝矣。伊日吾适借乘,故俭留而吾归。历路入元徽家,汝已在坐矣。”森向廷玉曰:“汝之初供,既曰初见吾于镜家,后见吾于徽家,而今乃曰自镜家归时,见于徽家云者,何其相左乎?”互相证辨,终无胜负。鞫天任,天任不服。时,天任以其毛裘,赂罗将兪卜尚,使廷玉变辞,廷绅亦传书廷玉,使之变辞。廷玉果变辞,而通书事发,罗将兪卜尚、金三奉、金富贵,幷勘律。鞫日瑞,问以聚银货结宦妾会俭家,谋换局之事,日瑞不服,鞫庆裕,问以聚银货结宦妾之状,庆裕亦不服,鞫重焕,问以虎龙让勋之事,推诩李潜之意,重焕亦不服。受观以名字之差误,命姑囚,自是连行推鞫,天任刑二次,廷玉、彦礼刑四次,重焕刑六次,日瑞刑五次,庆裕、森、廷绅但严问,而不加刑。至是,上御虎头阁,问森以廷玉供中,缔结镜、俭之状,森供曰:“廷玉之初供,与面质时相左,而臣之除忠清兵使,乃在辛丑十月,则其所谓九月逢臣于徽家,则指臣曰:‘忠清兵使’云。臣未除拜之前,徽何以预称耶?俭家相邀事,图换局面,必有曲折,而渠又隔墙,则何不于臣在时召渠,而必待臣归后召之哉?”更问曰:“国恤初,逆镜突入阵中,而汝以令旗,三次入之,何耶?”森供曰:“军中无令旗,则不得解阵,例也。逆镜以威势欲突入,故臣使之勿入,而令未下,将校怯于威势,先已开阵入之,故臣即棍汰其将校矣。其后镜,又欲突入阵门,则将校安宗国,初则不纳,终不能拒,故臣之不汰宗国,以初能拒之也,棍治宗国者,以终不能拒也。台言则乃以臣之棍宗国,谓以初拒逆镜之罪也,此爽实也。”问廷玉,廷玉供曰:“镜、俭聚会事,孙荆佐知之。臣家则无相会之事矣。”问与俭家穿墙相通事,供曰:“此则俭家籍没后,入其家者之所为也。”问彦礼曰:“一镜会尚俭家耶?会廷玉家耶?”彦礼供曰:“廷玉家,有东西两门,常自东门会于隅房,而夜会时,虽不知某某聚会,俭则必问廷玉之在否,廷玉则必问俭之归否矣。至于俭家之会不会,不能的知也。”上命以隅房有无,问于廷玉,供曰:“隅房则有之,而岂有逆镜相会之事乎?”问廷绅曰:“妖俭仕宦后,往来汝家乎?”供曰:“尚俭仕宦后,使勿往来,而臣家有二门,而为捷径,故尚俭时时往来,而不独俭也,他宦,亦或往来矣。”问重焕曰:“汝若无所犯,则逆虎何故指为元功乎?逆虎之疏,时龙之供尚在,汝何敢发明乎?”供曰:“丁酉年,臣设有是言,至于壬寅,则元不相关,而臣之遭台启也,虎贼忽然上疏,以臣若有大功者然,极为可笑。此不过欲掩渠盗匿驿马之迹,创出孟浪之言也。激劝告变之说,诚极暧昧矣。”上曰:“驿马事,在何年,而重焕就囚,又在何年?”左议政闵镇远曰:“驿马事,在丁酉,而重焕就囚,则在癸卯矣。”上复问曰:“汝虽云不劝虎贼上变,而既誉潜,又有司马昭之说,则便同劝成。若于癸卯以驿马事,欲弥缝,而举汝名则犹之可也,壬寅无驿马事,而虎贼谓汝激劝上变,何也?”供曰:“此不过虎贼构陷,而不然则或被诱而然也。臣则不知也。”上取入癸卯推案,命读重焕供辞,至言虽不中,死亦可哀等语,上曰:“以此问于重焕。”重焕供曰:“不中云者,非推奖之言,而可哀云者,不过一家之私情也。”上复问曰:“不中、可哀等语,汝虽云非推奖,而至于癸卯,乃曰丹忠血忱,凡有秉彝之天者,孰不称道其节义云者,此不道之言也,足为断案矣。”重焕供曰:“朝庭既赠职,故臣以一家私情,有所称道矣。”上曰:“既于李潜事,随时褒美,则激虎龙上变,亦无疑矣。”重焕供曰:“到今思之,似为过误矣。”问天任曰:“以廷玉之招观之,汝之交通妖俭,更无可疑,而汝从前若无所干犯,则何以至于教诱狱卒,恐动廷玉,使变其说乎?”天任供曰:“交通逆俭之家,极为暧昧,而廷玉、廷绅兄弟间往复之书,臣亦累见之,以此为罪,则虽死亦无所恨。教诱廷玉,使之变辞事,此是狱卒徼功之故也。臣岂有教诱之事乎?”问日瑞,日瑞供曰:“宇宽之供有曰:‘十一月见尚俭,则尚俭以为:“今日元兵使当来会于沈廷玉家。”云’,而臣父则十月,已为金海府使而赴任,元不在京,岂有十一月来会之理?此乃白地构诬者也。廷玉之供,谓臣乘夜往来于逆俭之家云,而臣是丧人,何以曳衰往来于宦者之家乎?”上曰:“汝已忘辛丑冬事耶?”命读其时文案,使之闻之,而至就商为训将,元徽为平安兵使处,上曰:“辛丑冬事,即此条也。”日瑞供曰:“臣与廷玉,虽有一面之分,而足迹不到于其门者,已为十馀年矣。且其时则臣是丧人,臣父有疾,岂能往来而谋议乎?”上复问曰:“汝父有病,不能出入,则何以赴平安兵营乎?”日瑞供曰:“臣父于辛丑十二月,除平安兵使,以病呈辞,终不得递。乃于壬寅正月,迫于朝令,不得已赴任矣。”上曰:“元徽死于何时?”诸臣咸对曰:“元徽之死,在于三月,先来军官入来之翌日也。”上曰:“沈受观是谁也?”镇远曰:“受观,即沈仲良之子也。当初以其名字之差爽,欲待其紧出于诸囚之供,而拿问之矣,前日殿下,以姑为置之为教,故仍置之矣。”诸囚既皆还下于狱。上遂下教曰:“当初,李重焕之拿来也,不欲设鞫,而至于时龙,关系甚重,有异于他罪人,故不得已而设鞫矣。今日之举,盖为悯旱而录囚也。如或有滥及之患,则岂非可恤者耶?我朝三百年享国,莫非祖宗朝积德累仁之致也。欲法尧、舜,当法祖宗矣。李森则不可全然放释,极边安置,廷玉则不忍援引其父,尚俭之事,渠乃自当,此则诚可矜矣。减死岛配,廷绅则其情节虽可恶,而既罪其兄矣。宜有参酌之道,放送,睦天任,出于求宦之心,极边定配,柳庆裕还发配所,沈受观、彦礼,幷放送也。”大臣诸臣,力言径先酌处之失,上不听。镇远曰:“廷绅通书狱中,使廷玉变辞之罪大矣。如此之类,全然放释,则恐有后弊之难防矣上遂命定配。仍下教曰:”森、天任、廷玉、廷绅,并解枷,森移送西间,重焕、日瑞,更令严刑得情。“史臣曰:李森,本以奸猾武夫,当景庙初年,与一镜、就商、南泰征、朴纉新辈,谄附辉贼,缔结宦妾,图换局面,诬逼东宫,国人之指目,固已久矣。及夫景庙礼陟之时,森方带将任,故一世之人,皆疑其拥兵作乱。其时前司谏李凤翼,为陈一疏,逆折奸萠,更化之后,凤翼又以谏官发启,始获命窜。至是,又复紧出于廷玉之招。若严加究核,奸凶情节,庶可钩得,而拿囚之后,因大臣引入,鞫坐迁就。适值悯旱录囚之日,至有亲临酌处之举,而廷玉、天任辈,皆赖森获免。噫!漏网呑舟,已极可恨,而祖宗三尺之法,亦未免低仰,识者窃叹。 ○命放尹时泽。先是,时泽以丧人,变服入场之罪,自刑曹刑讯矣。至是,左议政闵镇远,白其冤,故有是命。

○命承旨,录进秋曹典狱诸囚。还宫时,驻驾锺街,召诸囚,以悯旱录囚之意,下教放送,诸囚皆感泣。

○命左右捕厅,一幷录囚,各司军门拘留人等,幷令放送。

○教曰:“犯赃之律,不可轻也。尹植、沈世浚、权賮、李献一,幷仍囚。”

○宪府执义慎无逸、掌令赵命臣、崔道文、持平李根启言:“今此处分,出于悯旱之意,孰不钦仰,而所谓录囚,盖指轻囚之在所当原。自古以来,岂有事关鞫狱,而轻加疏释者乎?其中李森,罪犯尤重。今遽放释,不但王法乖舛,实启日后无穷之弊。请还收李森、睦天任、沈廷玉、廷绅等酌处之命。”不允。

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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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京畿水原,海溢。

○上悯旱,将祷于宗庙,礼官奏以国恤三年内,无展拜之礼,遂寝其命。复以北郊亲祷,询于礼官,礼官奏以无古规,将欲祷于南郊。是日,上取览《五礼仪》,有岳渎亲祀之文,《大明集礼》,又有分祭于天地、南、北郊之礼,而农坛亲祀,创于肃庙甲申。上复下教,以南郊遣重臣,北郊亲行,而行幸时,道路命勿修治。盖虑烦民力也。

○命改李正植、金昌道、金盛节、柳就章等,诬告律曰诬服,还给籍产。左议政闵镇远奏曰:“顷因徐宗一陈疏,徐德修不用诬告律,而论以诬服,则赵洽外诸人,依德修例,一体论以诬服宜矣。”上曰:“向时,因德修、盛节之诬服,许多无辜之人,惨被屠戮。予非不知其诬服,而特命用以诬告之律者,心有所痛嫉故也。德修既论以诬服,则诸人不宜异同。赵洽一人外,皆与德修,一体施行。”

○左议政闵镇远奏曰:“李公胤被罪时,台启措语,以大行朝违豫时,多用峻剂,竟致罔极之痛云。观其罪目,极为惊痛矣。臣入药院,考见日记,则公胤所命之药,前后进御者,只桃仁承气汤数贴,而此非极峻之剂,大渐时桂技汤,系是温热之剂,则多用峻剂之说,未免归虚。但大渐时,有召命,而不即待令者,极为无状,而周年岛配,足惩其罪,似有参酌之道。”上曰:“孝庙朝,申可贵亦不免伏法。公胤宜置一律,而大臣所达,意亦有在,依当初判下,极边定配。”

○左议政闵镇远奏曰:“今年凶荒,三南尤甚。赈救之策,不可不预讲。虽欲移转,八道无储谷,惟北道六镇,内需司奴婢贡米,年年留置。移转此谷,可以赈救岭南也。”上许之。镇远曰:“敬差官差送,每有贻弊之端。今年则勿送敬差官,申饬道臣,使之磨勘,而三南则追后别遣绣衣廉察宜矣。”上从之。

○持平金相奭上疏言:“李森等诸囚,罪犯凶逆,径先勘处。宜从台阁还收之请。”上不从。

○教曰:“三南连岁荐饥,今又大歉,岂无特施顾恤之道乎?大殿诞日方物及两东朝诞日方物外,各殿诞日物膳,勿为封进,以其价米,留补赈资。”

○忠清、全罗两道儒生辛锡奎等上疏,略曰:

诬贤毒正,未有如向来寿龟、范甲、夏复、铎、昱等,而至申致云、金弘锡、金泰源而极矣。噫!凶如致云而不加之罪,则先正被诬,犹未昭白。泰源,即先正臣金集孽裔也。投附拯党,托以为先正臣成浑、金长生、金集辨诬,而疏意专在构诬先正臣宋时烈,至于弘锡之疏,与泰源,同一祸心,诬陷时烈,欲为文濬洗瘢者,尤极绝痛。寿龟辈既施投畀之典,则致云辈,岂可独逭乎?请治三人之罪,以雪先正臣文元公金长生、文正公宋时烈、文纯公权尚夏之诬。

上不从。

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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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上幸北郊。将祷雨也。是日,驾至景福宫墙西,以前驱之误,由他路。命拿入训炼大将张鹏翼,下饬教,仍令白衣从军。盖行幸之路,兵曹临时禀改,而训营未及知,致此错误。于是,上遂命以前厢为后厢,后厢为前厢,更整军容,久而后始启行。

○礼曹启言:“《五礼仪》戒令条,国恤卒哭后,大祀用乐,中祀以下,三年内并停乐。北郊系是中祀,请依礼文,亲祭时不用乐。”上从之。

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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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上具翼善冠、黑领袍、玉带、黑靴,诣北郊坛行祭。将事之际,雨势滂沱,御袍尽湿。承旨金取鲁等进曰:“五方行礼颇久,请使大臣摄行。”上曰:“为民祷雨,何可取便?”露立版位,不懈益虔,以至礼毕。

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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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忠清道儒生朴致龙等上疏,请斩凤辉、光佐、泰亿及逆镜疏下五贼,又施耉、恒孥籍之典,以泄神人之愤。庆尚道儒生李道章等,亦上疏,请斩逆魁及乱贼辈,使一国之人,晓然知凶党诬二圣、危圣躬之罪。上并赐批曰:“已谕于前后之批矣。”

○京畿进士李楫等上疏,请赐先正臣金正国之谥。批曰:“令该曹禀处。”

○以沈宅贤为工曹判书,李乔岳为大司成,李凤翼为礼曹参判,洪禹传为大司谏,金龙庆为校理,李凤祥为左捕盗大将。

○上引见大臣、备堂。左议政闵镇远曰:“向以掖隶夜禁事,有逻卒决棍之举,旋有掖隶付有司科治之命,实有光于圣德矣。孝庙朝禁吏,有入公主第,执宫属犯禁者,孝庙震怒,及闻先正臣宋时烈,引侯夫人患其不能屈之语,孝庙嘉纳。又尝以吏曹不为举行,传教杖曹吏于差备门外,几死。先正臣宋浚吉还朝陈戒,孝庙喜曰:‘是卿暂出之故’,命给药物,救疗其病。改过不吝之德,久为后世之柯则。今依孝庙朝故事,被棍逻校给药物,以示圣意宜矣。”上从之。

○命增置司饔院直长二员、奉事四员,减主簿三员。先是,辛丑官制变通时,参下五窠,尽作主簿,朝除夕迁,事多踈忽,故因左议政闵镇远、吏曹判书李宜显所奏,有是命。

○命减汉城府主簿一窠,为参军,一依秋曹久任之例。从右议政李观命奏也。

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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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行昼讲。讲毕,参赞官柳复明曰:“绣衣廉察,事体至重,而未经守令者,不知外方物情,或不无当褒而贬,当贬而褒者。臣意则绣衣,必以曾经守令,谙练物情者,抄择差送似宜。”上然之,令备局,以曾经守令可堪者,抄启。

○赏北郊亲祭时,祭官亚献官左议政闵镇远、终献官右议政李观命,并给鞍具马一匹,其馀诸执事,施赏有差。

○以李秉常为右参赞,郑亨益为刑曹参判。

7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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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三司申前合启,不允。

○复以张鹏翼为训炼大将。

○行都政。以李箕镇为应教,李秉泰为吏曹佐郞,赵观彬为大司宪,权𥛚为修撰,黄龟河为户曹参判,沈宅贤为礼曹判书,黄一夏为工曹判书,李秉常为弘文提学,李縡为艺文提学,李重翊为黄海水使。吏曹判书李宜显、兵曹判书洪致中政也。

○赐赠领议政申铤谥曰:“忠景”,故判书南龙翼谥曰:“文献”,故判书金昌协谥曰:“文简”。

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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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三司申前合启,不允。

○谏院申前启,不允。柳奎事,依启。宪府申前启,不允。

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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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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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行召对,讲《纲目》。

8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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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有星流于王良星之下。

○三司申前合启,不允。

○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正言朴奎文。申前启,不允。又启言:“鞫厅罪人李森等诸囚,有安置、窜配之命。此虽出于悯旱之圣意,而第念森等罪名至重,固当严加穷核,而不待究竟,先为酌处,揆以鞫体,宁有是理?况森也,附丽凶党,踪迹阴秘,举国之人,无不指点,而今又紧出于廷玉之招。其符同尚俭,往来谋议之状,昭不可掩,则尤不可轻议也。且疏释之法,盖虑轻囚滞狱,抱冤积郁者之类也。岂有身犯极罪,名出鞫招,而轻施霈宥,以为禳灾之方哉?如此则王法无以得伸,巨慝无以惩戢。请还收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加鞫问。”不允。

○行昼讲,讲《孟子》。参赞官柳复明,因文义奏曰:“都民困悴多端。既有典狱,而诸法司、五军门及各该司,亦皆有所谓拘留间,拘系常满,民安得不困?被拘者,以不入于囚徒之中,故虽或疏释,亦不得入。自今三法司、五军门及各该司可囚者,囚于典狱,各司拘留之规,一切革罢似宜。”上曰:“先朝既革罢内需司狱,况诸法司乎?若有可囚者,则自有典狱,而别为私狱,事体不可。此后三法司、诸军门拘留间,另饬革去。”复明又曰:“刑狱,人命所系,而王府典狱,以其地势之低陷,举皆倾颓,若值霖雨,沟水涨入,罪人或有乘屋避水之时。且污壤堆积,秽气薰蒸,染病频发,诚可哀矜。请申饬修葺,别为疏涤事,定式施行。”上可之。

○司谏李倚天上疏,略曰:

重臣自辨之言,欲掩冞彰。噫!真儒,元恶也,而掺别之情,见于窜谪之日,凤辉,凶魁也,而营护之斥,发于谏争之臣,安知其心之无他,而今又疾作于宾厅议发之际,忽愈于庭吁才罢之后。重臣之子,滞直经旬,始乃归省,病未深重,推此可知。臣何可曲为原恕,不疑而不言乎?今殿下任四聪之明,而有独御万机之志,徇一己之私,而无广采众议之心。轻侮臣邻,视同儿戏,不以诚信相须,以爵禄为箝辔而羁绁之,不以礼义任使,以威怒为鞭策而驰骤之。台言则下非常之教,而必停其论,庭吁则降未安之批,而必撤其议。于是乎殿下之所欲为,行其所无事,至使体国之大臣,情志不安,惶缩引入,而殿下终无至诚悔悟之意,反为迫促胁出之计。于左揆则逼以临第之批,于右揆则迫以驻辇之教,使不得转动其身,必令舍其所守,勉膺严命,已有乖于《中庸》九经之义,而毕意排众议临王狱,亲行有司之事者,非伸理冤枉,乃径勘鞫囚,而扫却台言,勒移本府。大臣卿宰之言,俱未感回,喉院、三司之臣,遍加诮责,处分之际,罔嫌颠倒,辞气之间,全不裁量,圣人对越之诚,王者斋决之道,果如是耶?

又曰:

向者以剑银,妆成诬狱之证者,专出于凶森。凶森之以剑银移送鞫厅,在于壬寅四月之初七日,鞫厅以剑银添入问目,在于壬寅四月之初十日。设令白望,有埋置德寺之事,渠既不直告而指示,则捕将虽善于讥诇,何由知其所埋之处,直走而取来,如取自家物耶?况又剑样之长短字标,与虎龙所形容者,大相不同,银货之受藏根脚,亦非诸囚之所供,而预先搜得,其自藏自发之迹,明若观火。至于药事,以贸来样,自作爰辞,瞒捧侤音之状,已显于叶奉之招,其做作三手,构成诬狱者,专出其手。凶党之推拟元勋者,盖以此也,而摠、御两营银钱之无去处者,多至数万馀两,此皆尾闾于缔结宦妾,行图阴凶之资。凡此情节,俱系可问,岂可不为究核,径先勘处哉?伏愿殿下,特寝凶森以下诸囚酌处之命,更令鞫厅,依前究核,而臣所陈剑银等四条事,亦令添入问目,钩得奸状,使刑政不差焉。噫!匹妇含冤,三年致旱,庶女呼天,五月飞霜。怨气所干,咎征类应。向来惨毒之锋刃,为宗社死者凡几人,而孰非可冤,孰非可哀?死者结怨恨之气,生者抱冤酷之心,四载之间,郁而不伸,灾沴变怪,无岁不有。及至更化之后,首行伸枉之典,镜、虎两贼,俱伏典刑,汇进善类,屏黜凶党,若将有大处分,而宗社神人之痛惋,庶几快雪,死者生者之怨恨,庶可少慰,曾未数月,圣心豫怠,函贷恶逆,沮格公议,向也宗社神人之痛惋,庶几快雪者,增其愤惋,而殆同于更化之前,死者生者之怨恨,庶可少慰者,祗益其冤呼,而无异于罹祸之初。此所以感伤和气,转祥为灾者,而今殿下,尚不觉悟,乃反容护凶逆,而欲转祸为祥,不亦左乎?宜其风雨之不顺,灾异之未消也。噫!四大臣为国之忠,被诬之冤,殿下亦尝痛察,哀伤恻怛之教,屡形于王言,而若其嫁祸毒杀之辈,不忍加其法,必欲全活。殿下所以哀伤恻怛者,果出于诚心,则所以处分者,固不当如是也。

又曰:

殿下不知光、亿之于镜、虎,同一心肠而然欤?光佐乃敢以殿下之代理,为有国必亡之忧,则其言与篡夺等语,一串贯来,而其名又出于白望三种之招,则其为凶逆之状,与镜、虎,本无异同。泰亿则许多罪状,罔非可诛,而其请对时,将至何境等说,与光、辉、良、镜国亡废立、阴移篡夺之言,连一脉络,而若夫门生、国老之语,尤极凶惨,比之锺巫、禁庭,一倍阴凶。臣谓光、亿两贼,并依律处断,而其他诸贼,亦宜速从群情,夬正王法而后,可以服人心而答天谴。

又曰:

臣伏念隐恤之典,盖欲慰死者之冤,则不可以贵贱有间。向日疏释,非不尽矣,而至若势孤迹微之类,则尚多阙漏。或当为录用,而不为录用者有之,或当为伸雪,而不为伸雪者有之,或当施恤典,而未蒙恤典者有之,此亦为召灾之一端。其令该府,更加商确而举行焉。

批曰:“陈戒之言,亶由爱君,深用嘉之。枉驾载车之意,实由敬大臣之心,则今尔之迫促胁出,不能转动等说,言之不谅,一至此哉?金吾录囚,岂私意然哉?今尔公心思之,疏语忿激,不必如是矣。疏末录用、伸雪、施恤等语,尔言是矣。令该府即速禀处。”

8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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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以朴圣辂、金相元为承旨,金镇商为弼善,任征夏为司书,韩显謩为说书,黄梓为修撰,洪铉辅为执义。

○谏院正言朴奎文。申前启,不允。又启言:“增、式年监试,异于庭、谒圣之半日考艺,故限人定收券者,为其自作自书,取其文笔之俱优者也。近来此规渐坏,举子以速呈为主,考官以速呈取人,故京华有力者,皆挟善书者,倩手早呈,乡儒不能倩笔,草率制写,未尽其才,故京儒多参,乡儒多屈。今科则严禁写手,勿取早呈。且试纸禁厚,已有朝令,今番宜择公正有风力者,为打印官,使不得循私印给,违者用科场用情律。”依启。

○行昼讲。讲毕,检讨官李秉泰奏曰:“淑嫔祠宇,今方营缮。本第既自不少,而役事方张。当此岁饥民贫之时,若过为侈大,则下贻民弊,上累圣德。务益节省,宜饬监董之人。”上曰:“初不欲侈大,第其家年久,自多修补处,而已有申饬,勿为侈大矣。”

8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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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以朴致远为承旨,慎无逸为司谏,李瑜为献纳。

○掌令崔道文,应旨上疏,略曰:

逆辉之罪恶,宜肆诸市,而终咈苦争之庭吁,凶森之负犯,不容原释,而固拒还收之台论。如是则大臣为虚位,台阁为剩员,所谓君道亢而臣道否者也。向来有女子之被捉近仗军也,既无符信之可验,则拘之禁之,在法当然,而该曹下吏,反加科治,牌将之受棍于训营也,掖属环立于营门,至肆恐喝之言,听闻所及,莫不骇怪。此属之怙势恣横,其渐可忧。愿殿下,深察而痛防焉。窃闻顷者,自大内,屡降标纸,取入户部及军门钱布。儒臣陈戒,而反勤未安之教。外间传说,或疑殿下需不急之用,其为累圣德,当如何哉?惟愿殿下,反省而遄改焉。乃者圣化更始,被诬之两先正,爰复俎豆之享,特加节惠之典,而如申致云丑正毒贤者,尚靳屏裔之典,已有歉于辟邪卫道之道。且于馆学疏批,显示不平之意,使邪说益炽,大义愈晦。惟殿下,快赐处分,以重斯文焉。民者,君之所天,国之所依也。我肃庙即阼之初,辛亥以上积欠,特命蠲荡。遇荒赈乏之盛德,岂非殿下所当绍述者乎?惟愿俯询庙堂,量减一年逋租,以示急民之实惠,此外营门还谷及都民征债等事,亦宜讲究颁行,以除一分民弊。

又曰:

户部所入,比前大缩其费,则有加贡受价预。实为积痼之弊,经用耗匮,职由于此。雇价之费,出自兵部,而奸冒日滋,耗蠧益甚。该掌本无重记,伸缩弛张,一委下吏舞奸之手。臣谓贡物之不切于需用者,特加裁省,预受之价,亦宜随用随给,雇价分俵之际,所谓追后成册,按名核实,以澄奸滥之源。

又曰:

今年亢旱,挽近所无。上自御供服用,下至百官俸禄,一皆权从减免,至于各军门、衙门稍饶财力,可补赈资者,并令权借,户部贡价之外,惠厅支供之米,苟系不急,权令停留,则尤有裨于荒政,而宋孝宗之言曰:“赈政莫如得实而早为。”惟愿加意焉。

上赐优批,令庙堂禀处。

○掌令赵命臣应旨上疏,首以懋圣学、择守令、恤滞狱为言,末又论漕米换买之弊,请饬诸道监司,虽值荒年,勿许换买,定式施行。上优批采施。

○奉教申鲁应旨上疏,极陈凤辉、泰耉、锡恒、森等,罪状之难贷。其略曰:

晋大夫赵朔,为屠岸贾之所灭,景公为报仇,尽诛岸贾之族。向时凶党之所屠灭,不止于赵氏之族,而殿下之处凶党,不如景公之诛岸贾。此甚慨然,而况彼岸贾之罪,不过屠灭世家,而今凶党之罪,则不但芟夷世家,实谋危宗社之贼。殿下视同小眚,只施惟轻之典,殿下之刑政,何与古辟相反也?亟降明旨,一遵邦宪,则人心可悦,而天灾可弭。

批曰:“职在翰苑,应旨进言,予深嘉之,而予所处分,意亦有在,惟俟百世之公议。”

○命递弘文提学李秉常职。时,秉常撕捱不膺命,左议政闵镇远曰:“闻馆阁之规,既经大提学,则不复为提学者,是古例也。肃庙朝故判书宋相琦为提学时,以此援例得递矣。”上遂有是命。

○左议政闵镇远奏曰:“缮工主簿二员,近来新设,而朝除暮迁,吏缘为奸。请自今限十朔勿迁,著为定式。”上曰:“十朔太过,定以八朔。”镇远又曰:“兵曹军色郞官,数迁有弊。使兵判自辟择差,虽或移拜台职,亦令仍任宜矣。”上曰:“久任然后,可以责成。此后必择差,虽拟台望,以久任悬注。非特兵曹,虽他司久任,一体悬注。”

○命铨曹录用故相臣金宗瑞、皇甫仁后孙。先是肃庙朝,端庙复位后,金宗瑞之孙翼亮,皇甫仁之孙㻩,特命除职矣,壬寅凶党,谓翼亮隐漏内奴,构罪削版,㻩谓有夺宗之罪,且以忠献公金昌集门客,窜逐绝岛。至是,左议政闵镇远奏请甄用,上遂有是命。

○擢李箕镇为承旨,慎无逸为兵曹参知,以金洙为左捕盗大将。

8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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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持平李根,应旨上疏,首以任贤勿贰,去邪勿疑为言,又言:

殿下既知诸贼罪逆之难逭,而必欲容贷者,好名也,厌薄庭吁之举,而使之付诸三司者,亦好名也。

又曰:

顺天府丽水之民,有叠役之怨。盖丽水县,曾因水营之设,始为革罢,厥后水营移设,而不复设邑,仍属顺天。顺天则谓之属邑,水营则谓之旧镇,百弊俱生,民不奠居。宜令庙堂,即速禀处,以除丽民叠役呼冤之弊。

又言:

兴阳有奴弑主之变,而本官潜受叛奴货贿,瞒报巡营,称以辜限已过,致令纲常之贼,竟逭三尺之典。所谓辜限,岂可用于奴弑主之变哉?其时监司从重推考,守令拿问定罪,亟令本道,别定刚明官,明核正罪,以正伦常焉。

又言:

亚谏之论斥兵判洪致中也,以掺别真儒,容护贼辉为辞,而既出传说,不可准信。且致中所树立,亦不无可言者。顷年赵重遇之投进凶疏也,致中以都承旨,首参启辞,今春赴召之后,筵席奏对,鞫狱议谳,未尝有一毫营护恶逆之意,则亚谏之吹觅小疵,欲掩其大关节者,臣未知何意也。

又言:

臣于入台之初,首论贪吏数三人,而圣明终靳一兪。其人等蠧民肥己之状,南来之人,有口皆言,则臣岂有私恶而然哉?伏愿即幷递罢焉。

批曰:“应旨进言,深用嘉尚。近日事,谓之好名,上下情志之不孚,一至此哉?兴阳事,依施。数邑守令事,予之靳允,实由详审,而其中李喜聃,曾经桂坊,予略知其为人。目之巨猾,不亦过乎?可以议处者,令庙堂禀处。”后,庙堂覆奏,以丽水复为县,请使水使兼之,上允之。

8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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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四学儒生李显国等上疏,请夬正凤辉等五凶之罪。批曰:“前后已谕,何必复言?”

○礼曹启曰:“削勋告庙颁教,曾有姑待鞫狱收杀举行之命,而鞫狱今已撤罢,似当择日举行,而即今台启未收杀,何以为之耶?”上曰:“此非待台启收杀之事也。择日举行。”

○以柳复明、金相元、慎无逸为承旨,郑宅河为司谏,李秉泰为副校理。

○三司申前合启,不允。

○谏院申前启,不允。宪府申前启,不允。

8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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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有星流于羽林星之下。

○宪府申前启,不允。

○京畿、忠清两道儒生尹来成等上疏,请建忠献公金昌集、忠文公李頣命、忠愍公李健命、忠翼公赵泰采祠宇于果川盘溪,批曰:“往者四大臣之丹心殉国,不觉怆然。辛壬之事,古所罕有。到今伸雪之日,有褒异之典,方可慰其灵而垂后世,亦可以体两朝德意也,建祠事体至重,议大臣禀处。”

8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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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前佥使李友松,应旨上疏,论列邑白骨邻族侵征之弊,请各道、各营、各邑额外军官及两南官匠人,与西路除番军官之辈,汰定于元军逃故之代,又论三南凶荒之灾,请减徭役,当年公债,亦勿侵督,批曰:“前冬求言,尔既应旨,今又进言,深嘉尔诚。各邑逃故代定事,更加申饬诸道,三南徭役蠲减事,令庙堂禀处。”仍教曰:“前佥使李友松,连进应旨之疏,颇有意见。其令铨曹收用。”庙堂覆奏以为:“外方军官等杂色名目,一朝汰定,则亦有搔扰之弊。别为抄出,勿定军额,而只捧一匹布之意,知委两湖。蠲役事,待本道分等启闻后,当为禀定。征债停止事,既因三南道臣状闻而许之,今无可论。”上可之。

○左议政闵镇远,奏请兵、水使军官滥杂之弊,依肃庙朝禁令,更为申禁,上从之。

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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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汉城左尹洪锡辅奏曰:“殿下潜邸时,式年户籍,事体尊重,不宜混置于京兆库藏中。曾在辛卯,得仁庙潜邸时帐籍,依永兴府奉安太祖户籍之例,奴婢所录,则割出而后褙,作樻盛轴,陪奉于本宫。今亦当依此例为之也。”上命奉安于彰义宫。

○以朴弼周、朴弼正为掌令,任征夏为正言,权𥛚为副修撰。

○宪府持平李根。申前启,不允。赵正礼、李喜聃等罢职事,幷停启。

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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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以削去伪勋,告庙颁教。其文曰:

王若曰,呜呼!向年之事,尚忍言哉?奸凶堵立,谋计憯巧。构成大狱,草薙士类。苟求其心之所抵极,盖不但止于是而已。玆将前后事端,洞溯源委,以布谕于有众,其尚明听之无哗。洪惟我肃宗大王,仁明刚大,天命自度,其于斯文之事,伦义之重,尤兢兢致意。肆辛巳、丙申两处分,至正至严,可以建天地不悖,而惟彼凶党之心,与此背戾,固已有素,安得无怵畏疑駴之心耶?蓄憾积怨,思欲一逞,而未有会也。先王初年,储位见虚,人心靡依,付托无所,深惟宗社之重,爰策眇末之身,奸党乘此时,肆其凶图冒嫌之言,为其张本疑惑之说,继又危动,与夫夜半叩阖,北门潜入之事,其意至凶,其计至密。至于天无二日之语,阴移天位之云,尤极惨毒。卒之逆镜驱率六贼,倡上凶疏,作前茅于外,妖俭以镜爪翼,阴斡密机,为蟊蠹于内,表里煽俑,祸迫顷刻。幸赖先大王友悌笃至,不得逞志,俭旋就戮。自是之后,凶逆之俦,大生疑怯,为计日深,遂乃唆嗾虎贼,亟上变书,书中诬及予身,语极阴慝,旨意所注,路人亦知。且其上变,不先不后,必于使价竣还之翌日,则渠辈肝腑,于此益露矣。狱事才起,庭鞫有命,则虑其奸情之易透,汲汲求对,移鞫本府,操纵伸缩,唯意所欲,而又请勿问勿书,置予于黯黮之中,仍复创出三手之说。所谓三手,一则剑,一则药,一则乘丧矫旨也。剑则不过以折涩之常刀,谓之匕首,万不近似。药则其谓买之者姓字违反,用之者日月错盭。至于矫旨云者,以出森为忠兵,作大关捩,而代授者又拟出外,则其言自归破绽。又做出宫城扈卫之说,作一肯綮,而其谓同议之大臣,实已出疆有月,则构虚捏无之状,于此益自彰著。彼辈所指以为逆者,辄称三手,惟此三事,率皆无所着落,其称款者,又多强押于死后。自古以来,乱狱何限,岂有如许虚罔之狱事乎?呜呼!四大臣以先朝旧德,不顾一身之死生,惟务殉国而尽忠,临危定策,丹衷炳然,此可与伏节死义者比论。至于枉罹惨酷,秉志不变者,亦皆贞亮忠纯之臣,而备加淫刑,次第殄戮,天下宁有是耶?尤可痛者,称以讨逆,至录虎贼于勋籍,强要千乘之尊,乃与贱隶,同歃盟盘之血,侮弄君父,矫诬上穹,略无顾惮。至于逆镜所撰文字中,锺巫、蹀血等语,愈益凶惨,悖逆绝理,穷凶极恶,胡至于此?盖其设心造意,实在于捏成罔测之案,尽杀保护诸臣,因以作上侵之阶,以快其原初阴计,而乃若门生、国老之喩,其指意悖慢,尤非臣子所敢道者。呜呼!大舜处畎亩之中,有成邑、成都之效。孚应之不忒,有如是夫,而顾予平日,素蔑自修之工,德不足见孚,诚未能有格,以致狼心未悛,蛇舌愈闪,终底于忠贤骈命,国脉斲尽,剪焉有倾覆之势,予身亦在朝夕危懔之境。向微我祖宗默佑于上,先大王至仁盛德,有以全安而扶翼之,则予安得有今日乎?原始而论之,惟此一种奸凶之辈,俱以肃庙大正斯文之后,弃斥之人,百计凌逼于不敢言之地,使社稷颠危,以泄宿怨,其日夜所经营,惟此耳,罪恶之贯盈,实前史所未见也。呜呼!惟我先大王慈仁爱人好生之意,蔼然于丝纶之间。当两大臣之被极祸也,既降还收之音,间以灾咎,频命疏放,圣意所在,即此可见。向来祸变,虽靡所不有,岂以此贻累我圣德?肆追先王遗意,既命伸故相臣金昌集、李頣命、赵泰采、李健命之冤,复其官爵,赐以美谥,李晩成、洪启迪、金云泽、民泽、金济谦、赵圣复、李弘述、尹悫、白时耉、李尚𫘂、金时泰等,还其职牒,超赠爵秩。逆贼金一镜、睦虎龙等,并依法正刑,李师尚姑从末减之律,参酌处绞,革罢扶社功臣,收其录券,其馀凶贼,或窜黜或囚鞫。诛讨之典,虽姑稽于今日,逆顺之辨,庶可慰于神人。方当荡廓之馀,可无播告之修?咨尔中外臣庶,咸知予意,斥邪佑正,永肩乃心,以保乂于邦家。於戏!伸冤讨罪,遹循天理之公,开国承家,永绝小人之祸。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李宜显制进

上以其文首尾通畅,语颇详悉,特赐熟马。

○掌令朴弼正,上疏论讨逆、赈贷之策,又曰:

内需司句管财货,不宜以宦官杂流处之。宜选士大夫,为其官员,一如各司,则举措光明,法制周备,其有补于圣德者,岂浅鲜哉?且闻外方相讼之田畓,多入于内司云。落讼者之故为纳属于内司,已是万万绝痛,而内司之利其所纳,量打收税,尤有乖于朝家申饬之意。愿即查出还给。

又言掖隶辈犯夜横行之状,请加严饬,批曰:“近日事,予意已谕,更何多言,而为民事陈策,诚甚得宜,可不留意?可以申饬者,令庙堂举行。内司之设,其来已久,今不可创论。且内司元无田畓冒取之事,则无乃尔之误听耶?”

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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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左议政闵镇远奏曰:“昨者告庙颁教之举,乃殿下一初大政,而或有称病不参者,此必其心有所不悦也。有同化外之民,不可不惩。不参者,请令该曹,一一查出,堂上则罢职,堂下则汰去。”上曰:“若以化外之民比之,则教化岂以人主一时威怒,行之乎?此非刑政之所服,置之可也。”镇远曰:“不从吾化者,何可不治乎?罢职汰去之罚,不可已也。”上曰:“其间虽或有心不悦服者,而此则予之政教,不能感化之致,是所自省处也。置之何妨?”镇远曰:“然则以此筵说,出于举条,使渠辈,咸知圣意如此,似宜矣。”上从之。

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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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以徐宗伋为修撰,黄梓为持平,李圣龙为弼善,崔命相为司书,李箕翊为礼曹参判。

○忠清道洪州,有雌狗生雏,经年之后,化为雄。

○大司宪赵观彬,在春川,上疏辞职,因言近事,请亟正凤辉、光佐、锡恒及逆镜疏下诸贼不轨之罪,又言森贼之罪,既关恶逆,则不宜径先酌处,亦愿并与诸囚,更命严鞫,期于得情。又曰:

崔奎瑞,以二十年休退之人,初不无虚誉,而当辛丑变乱之作,阴助滔天之势,及镜贼诛讨之加,敢为左袒之言,其平生心术,毕露于盖棺之前。宜加重谴,明惩其罪也。

又曰:

太庙配食,典礼至重。肃庙朝同德之臣,不为不多,而敢以南九万、尹趾完、崔锡鼎之背悖名义,得罪圣考者,肆然陞配,此亦出向来群奸,一反处分之凶心,而伏想圣考在天之灵,必不悦豫于陟降之际矣。在圣上遵先之道,亦宜俯询大臣而处之也。

批曰:“疏陈事,向者筵教,卿亦闻知,何多言之有?疏下五人及森事,予意有在,非强拂之故也。至于奉朝贺事,挂冠归乡,终遂其志。先朝不为强致者,实出于砺恬节之意,卿之所论及于休致之人,无乃已甚欤?配享三臣事,未知得当也。噫!自遭往岁,愤恚所激,不思公正之所戒乎?语及既骨之人,岂不谅其子弟之心乎?卿须效古人佩韦之事,体卿父休休之量,勿过辞速行公。”史臣曰:观彬以祸家馀生,出而供仕者,盖为惩讨之大义,而一自堂录罢坐之后,见非物议,踪迹固已臲卼。及见庭吁之靳允,遂入春川,欲为长往之计。适膺台职,因辞疏论崔奎瑞及三臣黜享事。盖太庙配食,事体至重。况肃宗大王临御四十馀载,名臣硕辅,于斯为盛,而向来陞享,适当一边人专擅之时,乃以得罪名义之人,阿其所好,苟然充数,其循私蔑公之罪,可胜诛哉?及今更化之后,圣上之所当辨别陞黜者,莫先于此,而始斥观彬之言,终靳两司之启,识者忧叹。

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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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上引见大臣、备堂。左议政闵镇远进曰:“人君用心,以仁为主,以义裁制,然后可以为善。若徒以慈爱为仁,则是不过为妇人之仁也。以昨者赵观彬疏批观之,为人君者,当先辨其人之忠邪而已。今若不分其忠邪,而以其为子弟之心,有所哀戚为念,则无或近于佛道耶?是过于为仁,而不能明辨之致也。”上曰:“故相臣南九万、尹趾完等,皆既骨之人也。凡论人之道,务在平恕,而三相臣,一笔句断,不有馀地。日昨疏批,实为警戒之意也。”镇远曰:“尹趾完,即臣之妻叔父也。臣嫌不敢言,而朝绅之间,有此论久矣。大抵君臣之间,鱼水之契昭融,而知遇之盛,始终无替,然后可以配食于庙庭,而古诗所谓一体君臣祭祀同者,是也。往者,显宗庙庭,以赵䌹配享,其后廷议以为:‘显庙不识䌹面目,不可配享’,阅月争执而黜之。所配之人,若有不合,则岂以其黜享,有所持难乎?南九万为人,少有名望,而晩乃背悖名义,故乙酉年,臣为承旨时,肃庙以为:‘九万得罪名义,特罢其职。’崔锡鼎则辛巳年,臣以别兼春秋入侍时,锡鼎连日手呈三箚,肃庙对面严斥,仍命中道付处。其后以得罪名义,终不任用,则其平日厌薄,槪可知矣,而今反跻享于庙庭,物情之拂郁,固已久矣。”上曰:“南九万以奉朝贺,仍为立朝,尹趾完,先朝亦更为收用,则到今追论,决不可也。”镇远又曰:“曾在肃庙朝,以书院滥杂之弊,癸未以前,禀于朝廷而创建者外,其后新建书院,令道臣查启矣。己亥年,臣兄镇厚为礼判时,以各道查启陈达,则肃庙亲自裁抑,或毁或存。其时命毁之院,至今不毁,而辛丑以后,增建者亦多云。请一一查核,不毁者罪之,新建之院,亦为裁断,或毁或因,一依肃庙处分,而肃庙末年,又有虽圣庙从祀之大贤,不许叠设之教。今亦一依此教施行,则可无新建纷纭之弊矣。以即今新建者言之,文纯公臣权尚夏,乃斯文嫡传之儒贤,其所居之地,不可不建,而其外新建者,皆不可许也。”上从之。

○命建忠献公金昌集、忠文公李頣命、忠愍公李健命、忠翼公赵泰采书院。初,儒生尹来成等上疏,请建院,命议大臣禀处。至是,左议政闵镇远奏曰:“四大臣合享,虽合崇报之道,而建祠有弊。臣意则故相臣金昌集,自巨济被逮,受后命于星州,而巨济及星州,皆有先正臣宋时烈书院及影堂,金昌集则配享于此。李頣命则南海有忠武公李舜臣之祠。事迹虽异,死于国则一也,合享于此。赵泰采则珍岛曾有被谪诸贤之书院,亦于此合享。李健命则死于兴阳,而兴阳有战亡武将二人之庙,谓之双忠祠。此亦死于国则一也,于此合享,更为赐额,则既有俎豆之享,而亦无纷扰之弊矣。”上曰:“书院之设,实为近来痼弊,而至于四大臣事,不可循例为之,故使之议大臣矣。大臣之意,出于慎重之道,而只就巨齐、珍岛、南海、兴阳等处而配享,则有歉于褒忠之道,至于合享先正,则其在事体,亦似未安。忠武公则临阵殉节,双忠祠则二字赐额,意有所在。虽曰死于国则同,而事迹各殊。今若以他人配之,而改其祠号,则亦非赐额之本意也。四大臣则并享一院,其在事理,似为合当。”仍下询于诸臣,吏曹判书李宜显、户曹判书申思喆、御营大将李凤祥、承旨李箕镇、大司谏洪禹传、校理朴师圣等皆曰:“大臣所达之言,盖为省弊之意,而合享他祠,有所未安。在国家褒忠之道,别为四大臣立庙,一体并享,事体得宜矣。”上曰:“四大臣,俱以一时大臣,同死于国,则别建祠宇,一体并享,虽使后世见之,必知四大臣之忠矣。勿为合享于他祠,别为立庙幷享焉。”镇远曰:“若别为四大臣立祠,则依儒疏设立于果川地乎?”上曰:“必欲立祠于果川者,何也?”思喆曰:“四大臣皆尝往来于果川地,故士论皆欲立祠于此地云矣。”上曰:“此地与六臣书院不远矣。”遂许之。

○谏院大司谏洪禹传。申前启,不允。又启请别遣监赈御史于湖南,与道臣,讲究便宜,极意救活,上以别遣有弊,下别谕于暗行御史,使之兼管赈事。

○吏曹判书李宜显奏曰:“吏曹参判李縡,学识卓尔,不可使朝廷,一日无此人,而终始撕捱,不为上来。今因国练迫近,为参外班,昨才入城云。自上各别勉留,俾得出入于筵席,则其裨益于圣学者,必多矣。”上曰:“吏参之上来,诚为奇矣。予虽诚浅,岂可使之还归耶?”

○吏曹参判李縡上疏。略曰:

昔朱子将赴召也,问其师以方今所当言,则曰:“三纲不正,义理不明。”朱子遂以此为告君第一义矣。今之雪君诬讨国贼,为举国大论,殿下饫见而厌闻。然此系天理、民彝之大者,臣请先就头脑而论之。恭惟大行大王,温文和粹,宽厚慈良,孝友之德,迥出百王。不幸邦运艰难,三四年来,世祸斯酷。彼群奸乘时猖獗,戕害我良善,变更我典章,凡有作为,动称禀旨,退而扬之于外曰:“圣断赫然。”是岂真心爱我先王哉?惟其积为名义所困,必欲一快祸心之日久矣。遂乃挟一己狠毒之私,角胜宗社之大策,煽动浮言,荧惑人心,终至指建储为废立,以代理为篡夺,则其将置储君于何地耶?然则不待镜、虎言出,而殿下之诬,已罔极矣。然殿下所以处之者,无他道理。盖肃考之遗教,付嘱为宗社也,先王之体先志,禀慈旨亟决大策者,为宗社也,殿下出阁辞位,不止一再,其困迫危懔何如,而犹不敢轻千乘之国,以伸匹夫之节者,亦为宗社也。彼诬悖之言,殿下何病焉?殿下一身,即宗社之主,殿下亦不得以私之。彼建储诸臣,非有私于殿下,实为宗社之大计,彼谋危储君,实得罪于宗社。命讨刑赏,一循天则,殿下何与焉?殿下居储之时,险阻艰难,既备尝之矣。上为宗社,下为生灵,不敢自轻其身,则凡于防患处变之道,固未易一一守经。及夫大位既定之后,所宜一循公理,首明先王本心,快正奸凶罪恶,而殿下不此之为,乃于捭阖张翕之中,枉用心力,恐动胁持之言,未免先入,礼数之隆,甚于加膝,命令之失,驷或不及。天地之中,自有一段诚直道理,殿下反之于心,其能自慊而不疚欤?顾今人心之陷溺,已到十分地头,彼群小辈,独非我祖宗臣子乎?特以贪饕富贵,恣行胸臆,惟恐积愤之不报,私欲之不厌矣。况巨慝之外,不无浅深、缓急之殊,而色目之中,无力拔出。殿下苟能析是非,昭示典刑,使知恶之可羞,善之可慕,则彼将悔旧图新,偕之荡平之域,而殿下辄于是非,源头含糊而荡汩之,忠逆不分,名实相戾,殿下所欲化其恶者,适所以长恶,所以纾党祸者,适所以益祸也。昨年殿下,赫然诛镜、虎也,前之谓有社稷功者,卒变而为逆,或以因循不讨,自伏其罪,虽使光佐治泰亿,泰亿治光佐,亦将驰骛之不足,是岂但殿下之威使然也?彼群壬,自知罪负至重,莫逃于天日故也。设令殿下,一向假借而宠用之,或恐一日觉悟而不自安矣。殿下既知其罪恶,而曲为之庇护,今则何所畏而不之肆乎?呜呼!义理之晦塞久矣,而殿下又以一个私字,躬行率之,上下大小,堕在私意窠窟矣。士大夫一经斩伐,气节消磨,虽辛勤扶接,尚患其不能振作,而殿下徒欲以爵禄,缚束而驰骤之,国朝崇礼教尚名节之风,其不可复见耶?讨逆,公也,而圣意所向,莫敢违拂,虽台论之重发者,勒令停止,驯致乾道日亢而臣道日卑,朱子所谓贤人、君子,日益消缩,持禄保位之士,日益相聚者,殆近之。况台谏,人主之耳目,而殿下既凌轹之矣;士林,国家之元气,而殿下又折辱之矣。自废其耳目,自戕其元气,而国不危者,未之有也。嗣服之初,有以尊奉私亲,一二事导谀,而殿下引大义却之,远近传诵,曾未几何,祠屋新成,勒买宗亲之家,至费钜千之财,向之引义却之者,果安在哉?东宫疾患之平复,岂非宗社大庆,而医人除邑,汲汲行之,一日之政,多至三人,甚矣,私意之易发而难克也。巡校掖隶,同一臣庶,未知可怒而当罪者,为执法者耶?为犯法者耶?隶属,至微细也,而殿下以千乘之尊,下欲与郞吏,争其轻重,殿下何其不自重也?殿下既有内司,又置私宫,已非王者无私财之义,而此犹不足,有司常贡之外,取入多无名,其视朱子所谓不敢一毫加于潜邸之旧者,何如也?且殿下出言不讱,大失简重之体,又或有口给御人之习。即其言之病,而知其心之失,乌可自隐也?

批曰:“昼闻卿来,夕览卿疏,言甚切至,深用嘉尚,而亦可谓所闻前言之不非矣。至于明辨义理之处,言甚详实,予窃感叹。原疏留中,以作座右之铭。卿其从速行公,出入筵席,补我不逮。”

○赞善金干,因召命,进至广州,上疏辞职,赐优批敦召。

○正言朴奎文,上疏备陈时政得失、风俗侈靡之弊,凡数千馀言。

其一曰:殿下之疏释李森,亶出于闷旱之圣意,而假贷凶逆,反用轻典,则宜其天无灵应也。其二曰:春宫之德器夙成,宜选端士正人,卫翼左右,而毋或昵狎宦侍之辈也。其三曰:肃宫禁严堤防,以杜交通外庭之弊也。其四曰:象译发行之时,搜检银货,回还之日,括索锦绣,使货财不费,而侈风少革也。其五曰:慎择守宰,竭意赒赈,俾有救民之效也。其六曰:骑曹军色两郞,宜限周岁久任,俾知钱布出入之数也。其七曰:畿邑荒废之田,亦依三南例,执灾免税也。其八曰:申饬各营门及诸道监、兵营,点阅军器,俾得精利,以为防御之道也。其九曰:额外校院生及冒入官军官,一并充定军保,俾纾白骨收布之弊也。其十曰:永宗岛堰畓,依当初事目,还给起耕之人也。其十一曰:崇奖士类,扶植元气也。其十二曰:厘正礼法,使相避之法,毋得混施于妻党及从娚妹之间也。

批曰:“首陈近日事,意亦有在,骑郞久任事,尔言是矣。”可以议处者,令庙堂、该曹禀处,可以申饬者,亦令筹司举行。

○判校李满,应旨上疏,请筑城堞于东莱,以固金汤之势,兼设文武别科于南边沿海之邑,以为激劝之方,批曰:“令庙堂禀处。”

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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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三司申前合启,不允。

○宪府掌令朴弼正。申前启,不允。又启:“忠清水使李复休,善事权凶,滥授名阃,因一微事,行关于忠州牧,而发怒嗔责,语多谵狂,急遣军官,授以铁索,以示拿致营门之意。举措狂悖,莫此为甚。请罢职不叙。”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

○吏曹判书李宜显上疏,略曰:

廼者医官除邑之命一下,必于当日奉行,如恐不及,又必以二人,一时并拟,则物情之疑骇,固其所也。僚臣虽以相厚之故,不欲显加谀侫之目,其曲意承奉之状,自然呈露于摸写之际,如是而尚可晏然仍居乎?

批曰:“佐贰疏语,不过勉戒于予,卿之引嫌,不亦过乎?”

○行夜对,讲《纲目》。讲毕,上曰:“故相崔锡鼎,何年登第乎?”诸臣对曰:“辛亥年登第。出身后以名字犯显庙小讳,改万字为鼎字矣。”上曰:“今番监试榜目入格李姓人名龙字、祥字,犯肃庙小讳,会试时,令该曹付标以入。”

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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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以申昉为承旨,徐命九为执义,韩頣朝为文学。

○谏院申前启,不允。

○庆尚道儒生李道章等上疏,请亟正凤辉等诸贼之罪,以泄神人之愤,批曰:“勿复层激之论,退修孔门之业。”

○松都儒生李百男上疏,请重建穆清殿于旧基,奉安太祖御容,批曰:“莫重御真,不可又为追摸矣。”

○行召对。

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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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赞善金干,进到城外,遣史官敦召。

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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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左议政闵镇远奏曰:“明年国练后,当行祔太庙礼,而太庙狭窄,更无奉安之所。当更添造三间,而栋梁之材,尤为难得。当取用于两南岛中外梓宫黄肠木矣。”上可之。镇远又曰:“取考丁未年永宁殿改建誊录,则移安于庆德宫空阙,而资政殿、挹和堂、灵庆堂三殿,分排移安。今当依此例举行,而永宁殿无朔望大祭,宗庙则有大祭、朔祭及荐新之节。今若分奉三殿,而毁垣连通,则无妨于祭祀之时,而若不能相通,则势将各出献官,各设祭享矣。”上曰:“灵庆堂,今为为善堂,而既有翼廊,又有墙垣。如欲相通,则其势将苟简矣。”镇远曰:“臣与户判及礼堂,同往看审后,当更为禀定好矣。”其后,镇远奏曰:“臣既看审,则资政殿可奉三室,挹和、为善两堂,可以各奉四室,而但三殿阁,不能相连,朔望行祭时,三殿势将各出献官,此为苟简也。”上曰:“隆福、集庆、会祥诸殿,可以移安乎?”镇远曰:“此则皆寝殿,恐不可移安。”上曰:“然矣。”遂以资政、挹和、为善,为移安之所,献官亦令各差。

○左议政闵镇远奏曰:“丁未移安时,初以每位一神辇奉安为定,更以每一室,以一神辇奉安为定。今闻司仆神辇,只有六座,而宗庙则十一室,神辇之数,既如是不足。外议或以为:‘一神辇,合奉二室为宜。’云,或以为:‘分二次移安为宜。’云,而必加造神辇,各奉一室乎?”上曰:“二次奉安,虽似未安,二室幷奉,尤为未安。且宗庙移奉,事体至重,其令收议于大臣及儒臣。”后,因右议政李观命议,一室同奉一神辇,而分二次移安。

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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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下别谕于赞善金干。干因书启,请以军衔入对,上勉副,更为敦召。

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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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副司直金干,承召造朝,上引见于进修堂,令两黄门挟扶以进。干进伏奉慰,上曰:“卿之今日登对,必辞职名而带军衔,是予诚意浅薄之致。今既登对,且赞善之名,名亦有意,留辅元良,是所望也。”干曰:“臣年已八十,岂有八十老人,仕进于朝,而补益于国乎?今此之来,只欲一瞻天颜,退死丘壑也。”上曰:“如予凉德,承祖宗艰大之业,日夜戒惧,所望者,冀致山林之士,左右辅导也。况新册元良,辅导是急。今日勉留,非为文具,寔出诚意也。赞善若是名显华职,则亦或可辞,而古亦有带名爵而出仕者。今此勉副,实是体先朝温幸时,赐对先正故事也。然而唐肃宗,亦言于李泌曰:‘既着紫袍,不可无职名。’予亦既使卿至此,岂可使虚带军衔乎?赞善之职还授,须勿过辞。”干曰:“古礼七十致仕。况臣已过致仕之年十载者乎?臣有区区所怀,欲以数行文字仰陈矣。”仍进袖中箚。其目有七:

其一,讲明圣学。昔朱子入对奏箚曰:“《大学》之道,在乎格物以致知。”夫以朱子之大贤,入见君父之日,必以此为言者,岂不以先为格致而后,万事方可做得也?惟圣明,留神焉。其二曰,辅导东宫。惟我春宫邸下,冲年定位,教谕之方,不可不早,左右之人,不可不选也。臣闻我中庙朝,别设辅养官,而先正臣赵光祖与其选,仁庙朝,创置翊善,而先正臣宋时烈,与其选。其教之得选之重如此,惟圣明留神焉。其三曰,昭揭大义。惟我孝宗大王,心怀至痛,志切薪胆,与文正公臣宋时烈,谟猷密勿,肃宗大王克体先志,与文纯公臣朴世采,将有所为,而大报一坛,足以明圣考之心也。今我殿下,丕承两圣之统,当体两圣之志,真所谓遗朕平城之忧也。惟圣明留神焉。其四曰,叙正彝伦。臣未知今日彝伦,正耶?不正耶?群凶之犯上蔑君,古今所未有之大变,而殿下既知其罪,犹且容护,世道日坏,人心益晦,国是不明,民志靡定。如此而尚可望彝伦之叙正乎?惟圣明留意焉。其五曰,继述先志。庙庭配享,何等莫大之事,而乃敢以得罪于名义之人,混陞于腏食之列,猥杂屑越极矣。殿下,方且视若寻常,不加厘正,此可见继述之未尽其道也。至于斯文之事,丙申处分,极其严明,而顷在群奸当朝,忍以非先王本意之说,荧惑天听,一反成法,可胜痛哉?即今院享才复,诬捏少伸,而被罪先朝之人,爵秩自如,节惠依旧。殿下不思所以一遵肃考之处分,乃反为两全俱存之计,此又继述之未尽其道也。惟圣明留意焉。其六曰,培养人材。列圣朝劝奖成就之德,实为后世之可法者,而殿下即位以来,不惟作成之道,不及于先朝,或罪罚之,或屈辱之,三百年培养之气,摧折无馀,人才渺然,未有甚于此时。培养之道,尤所当急,惟圣明留意焉。其七曰,接下以诚。殿下聪明太过,而有自圣之病,英气太露,而有独御之心,辞令不免于文具,事为多涉于私意。礼貌大臣之诚,或不如初,优容台阁之道,时或少怠,至以利禄而驱使之,威令而钳制之,殿下用人之诚,或有所未尽耶?伏乞圣上,就诚意上做工。一诚所在,万事丕应。终始如一,则将见君臣无阻,宫府一体之效。惟圣明留意焉。

上受其箚曰:“此必格言。当从容省览。仍留中。”命干进前,上握其手,眷眷勉留,干不敢固辞,对以姑观病势,定其去留。上问曰:“深真之学,非一时可陈,而必有吃紧工夫,须以最紧者开陈也。”干曰:“以圣贤之说观之,则正心诚意,最为紧切也。”上曰:“当各别服膺矣。即今国势岌嶪,民生困悴,予以否德,莫知攸为。卿之所学,既造高明,凡事皆从学问中出来。何以则国事可措,民生可济乎?”干曰:“臣闻先儒之言曰:‘人心和合于下,然后天意和合于上。’若君臣上下,相与和合,而天心感应,则生民可苏,而国事可措矣。”上称善。干将退,上又使两黄门扶送。史臣曰:金干,少受学于文纯公朴世采,颇用工于礼学,恬静自守。先朝屡勤征召,而皆不膺命。及今八十之年,乃以山林耆旧,承召登对,而上之恩礼,迥出寻常,士林荣之。 ○领议政郑澔上疏,请被阙礼之罪。盖趁国练,而来至利川病作,将入参郡庭哭班,而仍欲还乡故也。批曰:“昨闻卿将上来,过练后欲为召见矣,今观卿疏,缺然之极,深用虑念。俟间上来,以副至望。”仍遣史官传谕,御医看病。

○礼曹启言:“《五礼仪》有练后无哭之文,而取考誊录,则仁祖大王,祥后禫前,仍行朔望奠之哭,议大臣定式。又于仁宣王后国恤时,以练后哭临一款,议于大臣,则以己丑、己亥,既不用《五礼议》练后无哭之文,而至于祥后禫前,朔望奠之哭,尚且议大臣行之,则练后祥前之有哭,更无可疑。且引先正臣金长生答人之问,及己丑、己亥已行之例,练后朝夕上食,亦仍存哭礼事定式矣。今此练后魂殿行祭时,仍行哭礼,山陵亦宜一体行之也。”允之。

○礼曹启言:“国恤初丧,百官衰服,令兵、户曹制给,而练祭时练服,辛丑年,因大臣所达,能自备者自备,不能者,去负版衰矣。今亦宜依此行也。”上从之。

○礼曹进变除节目曰:“殿下去首绖,改御衰服去负版、辟领衰及裳,并用大功七升布不练。腰绖用治葛,三重四股,缨用练布。练冠,用八升布,以练布为武及缨。巾,用练布。练中衣,练布带,竹杖,仍用。麻鞋。视事服,白袍、白布裹翼善冠,笠亦同。白布裹乌犀带,白皮靴。大王大妃殿,祭时素服,祭后吉服。王大妃殿、中宫殿,改御不练衰服及裳,用大功七升布。练布盖头、头𢄼及带,白皮鞋,常时仍素服。王世子仪注,因传教,不为磨炼,而其日时至,服布袍、布裹空顶帻、布裹乌犀带,就自内别堂,望哭位哭四拜。行祭时,改服白袍、白布裹空顶帻、白布裹乌犀带、白皮靴,行望哭四拜礼。内、外命妇及嫔以下服,与中宫殿服同,大王大妃殿尚宫以下,从上服,大殿、王大妃殿、中宫殿、王世子宫尚宫以下,白布背子,盖头、头𢄼及带,白皮鞋。宗亲文武百官,去首绖,改服不练服,去负版、辟领衰。及裳,并用大功七升布。葛腰绖,三重四股,无葛则用熟麻,缨用练布。练冠,用八升布,以练布为武及缨。巾,用练布。练中衣,练布带,竹杖,仍用。麻鞋。公服,白布团领衣,白布裹纱帽,笠亦同。白布裹角带,白皮靴。各道大小使臣及外官、前衔官、同姓、异姓缌麻以上亲、无论时任、前任及无职人。守陵官、侍陵官、内侍、司谒、司钥、书房色、饭监,敬昭殿及山陵内侍以下服色,并与百官服同,同姓、异姓缌麻以上女服,与中宫殿服同。别监及各差备人,白衣,白头巾,白带,有职事前衔官各品及成众官,内禁卫、忠义卫、忠赞卫、忠顺卫、别侍卫、族亲卫之类。白布团领衣,白布裹纱帽,笠亦同。白布裹角带。录事及书吏,白衣,白平顶头巾,笠亦同。白带。生员、进士及幼学、生徒,仍白笠,白衣,白带。入学校,白头巾,出入殿内时,黑头巾。社稷署、宗庙署诸陵殿官,并服常服,乌纱帽,黑团领,出外与百官服同,惠陵、永徽殿官入直时服色,与百官公服同。甲兵、正兵,白衣,白笠,练布带,庶人及僧徒,仍白衣,白笠,白带,皂隶罗将,白衣,白头巾,白带。”

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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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上亲行练祭于敬昭殿。以视事服,入就斋室,以衰服,入就殿内,哭四拜,还入斋室,释衰服,御练服,复入殿内,哭四拜。行初献礼,降立版位,三献礼毕,上哭四拜,出就斋室,释练服,以视事服还内。

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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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题主官尹凤朝、守陵官洛昌君樘、侍陵官金梦祥,并加资,其馀赏赐有差。

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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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上展谒懿陵,奉审后就斋室,召京畿监司兪命弘、广州府尹鱼有龙、杨州牧使洪重畴等,问邑弊民瘼,重畴请荡减旧未捧军布,北汉移转还米,姑为捧留本府,待明春贷赈穷民,上令庙堂禀处。有龙请设观武才,以为激劝将士之道,上曰:“国恤三年内,观武才设行,果何如也?”承旨柳复明曰:“此试才也,无拘碍之端矣。”上遂命南汉、江都,待明春试才。

○是日,上回銮,驻辇路上,召见杨州年老民人,问本邑弊瘼。

○《璿源谱略》成。初,以癸卯谱略多舛,特命厘正,至是告成,校正堂郞以下,赏赐有差。

○判尹权𢜫,上疏乞致仕,上赐批不许。

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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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以李秉泰为吏曹佐郞,徐宗燮、黄梓为副校理,柳复明为冬至副使,林柱国为持平。

○吏曹参判李縡还乡。是日,上御昼讲,讲《孟子》。縡以同经筵入侍,释奏文义曰:“宣王见觳觫之牛,而不忍杀之,则仁心本自蔼然,至于不能自解于百姓之言,此心已昏蔽矣。及《孟子》开陈仁术而后,曰:‘于予心有戚戚。’是则本心复发见矣。然而此心之所以合于王者,茫然莫省。孟子以权度之说,请王度之,则似有犁然开悟之端,而至于笑而不言,则其所大欲者,自知其歉愧而不欲言,此又私心也。及以吾惛,请明以教我为言,则良心复发见,而卒不能充扩,以行王政。此一篇之中,宣王之心,出入昏明,历历可见矣。夫人君,孰无仁民之心,而患不能体验。如此等章,须勿看作告宣王之言,常若亲听于孟子,又以察识扩充为务,则足以保民,而亦可谓善读孟子矣。”上称善。縡曰:“臣久在乡闾,惯见民情。民情遇豊年则良,遇凶年则恶,孟子之言,信然。今殿下之赤子,饱乎?苦乎?死亡乎?否乎?殿下愍恻之意,每溢于丝纶之间,其视齐王之不忍一牛者悬殊,而尚不能行一善政,民不蒙其泽者,何也?宣王有此仁心,而不能扩充者,其所欲者,固在于辟土地朝秦、楚而然也。臣不敢知,殿下之欲,在于何事欤?”上曰:“所谓欲者,岂必如宣王之兴甲兵危士臣而已哉?凡有一己之私意,皆是欲也。予素乏工夫,何敢望扩充之道?常时行事,俱不免私意。今闻此语,可不猛省焉?”讲毕,上命縡进前曰:“庚子冬因山时,见卿于明陵,日月几何,而鬓发已皓白矣。卿之叔父,至今思之,恻怛于心。”縡曰:“臣于祸衅流离之馀,获觐耿光,追念往昔,不觉感泪之纵横。臣之叔父,抱冤泉下,向赖天日下照,丹书一洗,哀荣备至,惶恐感激,不知所达。”上曰:“卿之文学高明,予已知之。不能早致者,莫非予诚浅之致。卿既出身事君,异乎山林高蹈之士,则岂可迈迈乎?予必欲留卿,卿其出入经筵,补予不逮。”縡曰:“臣之积衅多矣,惟当没齿屏废。且臣母年五十时,臣猥以终养为请,肃庙至降矜怜之教。今则臣母年已七十,使臣在朝,亦当退而乞养。况已退者,其可复进乎?”上曰:“予虽诚浅,今岂舍卿哉?”縡曰:“臣之向日一疏,言涉狂愚,而反蒙嘉奖,至以座右铭为比,倍激愚衷。请申未尽之怀。”乃请敬天谨独,以致中和之极工,清心寡欲,保惜精神,居丧尽礼,无愧屋漏。妙选正士,早教东宫,裁量义理,以定大论,亟下哀痛之教,以系八道涣散之民心。内以宫中服御、器用,痛自克损,外以诸司冗费,十分节省,律贪赃革奢侈,且命庙堂诸臣,速讲救民之实政,革罢彰义宫折受,以示无私之德意,痛远近习,以严宫禁杜私迳焉。上曰:“所言皆好,可不惕念?”縡曰:“人君规模狭小,则不可以大有为。臣愿殿下,勿以察察为明,勿以喣喣为仁,广开聪明,恢拓心胸,务以致广大为意焉。”上曰:“眷眷至此,当别为体念焉。”縡又言:“务积诚意,招致岩穴之士,以辅君德,极择师儒之长,培养士气,择差教官,预存养正之道。”上曰:“所陈予当体念,而但古人有言,责人则明。卿则必欲退去,而犹谓必致岩穴之士者,何也?”縡曰:“臣本科目常调,素乏才能,岂敢比拟于岩穴之士乎?”上曰:“先朝实录,尚未讫工。卿兼带史局之任,岂不重欤?若专意修史,则只以军衔待卿,亦不难矣。”縡曰:“先朝实录,汗青无期。十数年屏退之踪,今若自托于实录之重,因仍不去,则其为去就,将作何如人也?实录,乃重事,必须慎择其人,以委编摩之役,方可以征信于后世。若使去就无义之人当之,则安在其重实录之意哉?”上曰:“卿言过矣。”参赞官洪铉辅、侍读官权𥛚、检讨官金龙庆等,皆请益加诚礼,期于勉留,上亦缕缕慰谕,必欲留之,而縡终苦辞,翌日遂归。史臣曰:縡,文学超绝,标望倾一世。肃庙末年,已跻宰列,而不乐仕宦,退居丘园。及辛壬之祸,群凶擅国,屠戮搢绅,而縡独超然不染于世,故虽以凶党之必欲甘心者,亦莫之敢害。人于是,服其先见。逮至改纪之初,屡降除召,终不膺命,而潜心经学,造诣益高,朝野想望其出而行道。至是为参国练,始造朝,而知时事之不可有为,遂力辞而归,士类皆叹惜焉。

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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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赞善金干,陈疏告归,上遣史官敦召。

○正言任征夏上疏,略曰:

粤自大丧以后,凶党闯起,重茂尝试,进、潝迭出,而臣父泂,适在台地,随事论斥,折其牙角,于是,真俭之疏出矣。本事委折,俱在臣父对辨之疏,请泣而诵之。疏曰:“臣从兄敞之被配也,臣父适于辞疏之末,略及不安之意曰:‘家侄敞,以怪妄之疏,得罪编配,臣即马援之罪人。’”盖援戒兄子,勿言时事,故臣父自谓不能检饬子侄,而有此妄言之失而已。今真俭乃曰:“恐祸及己,陈章首实。”臣父原疏,载在日记,今可考验。未知何事为恐祸,而何语为首实耶?以至亲间不自安之疏,引以为胁持之柄,此则先王已照烛而开释者也。真俭之为此,不过为一时逐臣父之资,而传法者,以此为杀敞之案,天下宁有是哉?伏乞取览臣父原疏,快赐昭释。

批曰:“取览日记后,当处分矣。”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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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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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乙未,上亲行朔祭于敬昭殿。

○大王大妃移御于昌德宫。

○以尹凤朝为实录都厅堂上。

○实录厅启曰:“以先朝实录之迁就,有轮直纂修之命,而堂上曾无直宿之例,今难创开。堂上若于无故之时,间间来宿,夜中修史,则郞厅亦令来待似宜。”上从之。

9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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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韩山郡及第李仁植上疏,请进三当鞭、四当鞭之制,上赐批褒奖,下其制于训局。

○持平林柱国上疏,论忠清监司洪好人麤鄙昏劣,不可为方伯,请罢职,不从。

○京畿水使李翊汉,应旨上疏,陈良役偏苦,狱讼积滞之患及吏胥偸窃军布之弊,尾陈朋比之习,请行建中之治,赐优批。

○延日儒生李达章上疏,请于文忠公郑梦周乌川书院中,以文贞公郑思道,依其祖荣阳公郑袭明例,一体配享,批曰:“令该曹禀处。”

9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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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赈恤厅启曰:“三南大歉,而本厅储蓄罄竭,势将立视民死。请先取统营木三百同、海西钱二万两,以为接济赈救之资。”上从之。

○宪府申前启,不允。

○行昼讲,讲《孟子》。大臣、二品以上,请对入侍。左议政闵镇远奏曰:“顷日庭请罢后,臣等宁有出而供仕之意乎?国练时,在外诸臣,皆上来,则请广询更议,而上教亦以此为宜矣。今愿虚心历询而处之。”上曰:“顷既下教,今若不广询,则非诚实之道也。”遂询于诸臣。吏曹判书李宜显、判尹权𢜫、户曹判书申思喆、礼曹判书沈宅贤、右赞参李秉常、右尹李凤祥、参判黄龟河等,皆对曰:“今此讨逆之请,天经地义也。愿亟行天讨,以正王法。”上曰:“顷讲《纲目》,至唐肃宗欲斩李林甫之尸,而李泌谏止之事,有所悟矣。若使肃宗,不听李泌之谏,则唐之中兴,未可必矣。是以天子,仇匹夫也。廷臣何不效古人之事乎?向在大行朝,既有远窜处分。今若或一毫逾越,则非所以仰体大行朝至仁盛德也。”承旨申昉曰:“凤辉事,比之林甫,则似不衬着。其使林甫生存,则李泌岂必谏止乎?”上曰:“若见胡氏论则可知矣。”右议政李观命曰:“小臣诚意浅薄,不能感回天听,退去之外,更无他道矣。”上曰:“凤辉之罪,若至必可杀,则予岂持难乎?诸臣不念生民之尽刘,惟以杀得凤辉为事。予若一毫逾越于大行朝处分,则何面目见先王于地下?”时,天颜带戚,玉音哽咽,辞旨又极严截,诸臣不敢复言。

○以张鹏翼为右捕盗大将。

○递忠清监司洪好人。好人新遭台言故也。

○杨州,有牛生雏,一体两头。

9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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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行昼讲、夕讲。

○以郑享益为大司宪,赵命臣为掌令,韩頣朝、申处洙为正言,李瑜为校理,金有庆为吏曹参判,李秉常为右宾客,申昉为忠清监司,李圣龙为执义,赵观彬为刑曹参判,蔡膺福为献纳,金取鲁为大司谏,郑宅河为司谏,朴圣辂为承旨,擢洪禹传为工曹参判,罗学川为承旨。

9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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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月犯心星。

○上御进修堂,召见大臣、备堂。左议政闵镇远曰:“殿下顷以臣等,不能奉令承教,至于呜咽,臣等亦以终日力请,不闻兪音,抑郁而退。上下情意,如是阻隔,而亢旱此极,退斥臣等,然后殿下可做从欲之治矣。臣等所争,实为撑天地亘万古不易之义理,而一向牢拒,臣诚莫晓矣。”上曰:“或者予之所见不逮,而不从群下之请耶?”右议政李观命曰:“臣等与凤辉,岂有私怨而如是进达乎?岭南人士,色目虽异,而同声请讨。此可谓国人皆曰可杀也。”镇远曰:“顷以胡氏论为教,而臣退而考见,则与此事异矣。林甫之罪,虽斩之万段,岂为过乎?唐肃宗只思自己之小嫌,而欲于死后,剖棺烧尸,则是以天子而仇匹夫也。今凤辉,宗社之罪人也。为宗社讨贼而已,此岂仿佛于仇匹夫之事乎?”上谓镇远曰:“卿虽以讨贼为急,亦不顾身乎?”镇远曰:“殿下晓谕小臣,勉之以顾身之道,念臣之意至矣。然小臣,本以戚臣,不宜预国事,而既在其位,则不思其职责,而顾其身乎?大臣顾身,则在廷之臣,孰不顾身耶?臣只知扶大义而已,不顾其他,岂有悔乎?”观命曰:“殿下不从臣言,则退黜臣身可也。”上曰:“予岂欲为德于凤辉而不从乎?大臣尚不知予心也。”

○都承旨柳复明奏曰:“文简公李喜朝,赐谥有命,而其家窭甚,无以成礼。向者别赙之恩,亦不得均被,是甚欠缺。故判书宋相琦、任埅,以死于謪所,既蒙恩典,则其在待儒贤之道,宜有别般存恤之道矣。”上命该曹,举行恤典。

○以三南及江原道田谷惨凶,命减田税,每结一斗。以杨州近京,奉诸陵寝,民役偏苦,减大同每结三斗。以畿驿残弊,命减未捧还谷。

○赞善金干,上疏乞致仕,优批不许。

9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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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行昼讲。

○判尹权𢜫,上疏还乡。其疏略曰:

王者奉天无私,非可苟也。诛殛、窜黜,一听于天,而圣上处分,未合天理之公,诸臣所达,未免雷同之归,天听愈邈,惩讨不行。纵使臣强疾供仕,何益于国事哉?臣于是,反复思量,与其苦口力争,上下相持,无宁奉身退归,得免为名义之罪人。

疏末陈休致之请,批曰:“日昨筵教,予意有在。卿之以此,定其去就,不亦过乎?”史臣曰:𢜫,久屏乡墅,既造朝,见上心不欲深治凶党,遂决归。自是虽有除召,更不膺命,而廷臣讨贼之启,阅月力争,竟不允从,人皆服其先见。

9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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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义禁府启言:“尹植查事脱空,似为分拣,沈世浚,宜施擅用灾结之律。”教曰:“近来赃法不严。尹植则浮取玉石,已有赃物,并禁锢终身。”后,同义禁李宜显奏曰:“以查状观之,尹植,似无可罪之端。”上命判付还入。

9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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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以赵德邻为司谏,李秉泰为献纳,权𥛚为正言,尹焜为持平,西平君桡为冬至正使,金有庆为副使,赵命臣为书状官,鱼有龟为领敦宁。

9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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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执义李圣龙上疏,略曰:

日昨筵席,因大臣讨罪之请,或虑其有妨于民忧国计,天颜悲悒,玉音恳恻。此可见我圣上忧民之至意,而窃念人君之为国也,仁与义不可偏废,故讨罪忧民,本不相妨。古之忧民,无过于尧、舜,而曾未闻急于民忧,而不遑于四凶之正罪,古之为邦,无过于孔子,而亦未闻急于国计,而未暇于正卯之致诛。今玆圣教,臣窃讶惑。君臣上下,聚精会神,实心做去,则一边讨罪,一边救民,足可以恢恢有裕矣。圣上果有亟恢睿断,早赐处分,则亦何至于迄今迁就,有妨于设施济民之道哉?知申之职,位望自别,辄皆以嘉善见除,间亦有以重臣带之者,盖所以重其任也。至于绯衣见带者,亦或有之,而绝为稀罕。今殿下,频加天点于当品,官秩无渐之弊,不可不念也。日昨宪臣之论藩臣也,无甚模捉,而直以麤鄙昏劣之目,一笔轻加,殊非清朝笃厚之风矣。朝家之趁即变通,固出于轸念本道,而今日遭劾,明日出代,亦恐有歉于重方岳之道。臣窃慨然也。

批曰:“日昨筵教,岂不欲并行之意耶?知申事,其人可堪,则遵古而行,不亦美乎?前忠监事,尔言是矣。”

○设九日制于泮宫,居首进士任守迪,直赴殿试。

○长兴出身金成大上疏,请于淮阳、铁岭之南、安边、铁岭之北,各置弩千馀机,又置弩军数百名,使淮、安两府,兼防御使,且置节度使于春川,摠察诸处险厄,以备不虞。批曰:“令该曹禀处。”

○京畿儒生李世章等上疏,请文正公宋时烈、文正公宋浚吉从祀文庙,上优批不许。

○备边司启曰:“观此东莱府使李重协状启,则以为别差倭橘匡赞,赍来书契,必欲呈纳于宴享时,不肯呈于任官,书契别幅之当捧与否及接待一款,令庙堂禀旨指挥矣。盖别差倭之规外出来,殊涉可骇,累次责谕,而经年不归,必欲呈书。槪称潜商禁断,事系边禁,亦不可一向退斥,故使之捧送,而差倭必欲亲呈于府使,又如是争诘。今若依其言,府使亲到倭馆,设茶礼捧书契,则日后规外送使,视以为常,若徒事责谕,则狡倭万无听从之理。许久撕捱,益增弊端。宜令府使接待,年例送使诸馆时,别差倭所赍书启,捧送于该曹,该曹答书,以此后约条外勿送别使,必须顺付之意,措辞责谕。书契别幅,既已捧上,回礼粮馔,亦宜量给。”上可之。

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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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京畿、江原、忠清道儒生白时清等上疏,请讨耉、辉、光、恒、亿、森、师尚及逆镜疏下诸贼之罪,上不许。

○全罗道儒生李万荣等上疏,略曰:

壬辰之变,倡义殉节之士,多出于湖南,而其最著者,则金千镒、高敬命、崔庆会,是也。圣考临御之日,金、高两臣,得蒙赠谥之恩,而独庆会不得均蒙。愿特赠恩谥。且庆会死义之后,其兄庆长,收召馀兵,转向岭南,丑奴知为庆会之兄,恇怯退避。亦宜赠秩垂奖。

批曰:“今观尔疏,两臣忠节,澟然如生。其令该曹禀处。”

○庆尚监司赵荣福上疏,略曰:

因内需司牒呈,以鲸鱼眼须征送事,有监税官刑配之命。鲸眼只是微细之物也,元非紧切之用,而该宫敢以刻期惩纳之意,至烦天听,殊极猥屑,而殿下不为退斥,乃下此教。臣固知殿下之意,不在于鲸眼,而窃恐遐方小民,必谓殿下,为一鲸眼,有此处分也。

批曰:“监色辈,不遵启下公事,故引先朝判付,使之惩治,而鲸眼事,不为举论于判付,则非征纳之意,于此可见。予岂惜微物而为此举乎?鲸眼自本道剖去,明示予意。”时,延日浦民,得三鲸鱼,而监税官,不与宫差分利,宫差归诉于内司,致有严教,故荣福之疏如此。

○行夜对,讲《心经》。

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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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行昼讲。

○宪府申前启,不允。

○以徐命九为辅德,黄梓为修撰,李瑜为吏曹佐郞。

○递忠清监司申昉,以洪龙祚代之。昉以亲病不赴故也。

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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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行昼讲。

○左议政闵镇远奏曰:“奏请使有还来之报,庆幸大矣。多有祈请之事,而方物亦多减除,前头不可不谢恩也。”上可之。镇远曰:“我国事,金常明,每尽力周旋,而常明之先墓,在于我国地,故闻欲竖碑,而彼国赠以光禄大夫,且得我国折冲将军之资,必欲并书云。未知渠何由得我国官资也,我国当为之立碑,而亦当依其所愿书之。以大清光禄大夫朝鲜国折冲将军可乎?”上曰:“虽甚可笑,当以此书之矣。”

○以赵道彬为兵曹判书,洪致中为左参赞,朴师圣为副校理,金相奭为修撰,李㙫为判尹。

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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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上亲行望祭于敬昭殿。

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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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月食,火星犯舆鬼西北星。

○上行昼讲。讲毕,引见大臣及二品以上。左议政闵镇远曰:“以春秋言之,乱逆不讨,则国必亡,以周室言之,纲常倒置,而国随危。臣等以为,不讨凤辉,则国将亡,而殿下反以为讨凤辉,则社稷危。君臣阻隔,何事可做?事当更为庭请,而客使不远,废坐为闷,故欲为频频请对矣。”右议政李观命曰:“诚如左揆之论。周末,诸侯擅命,国随以亡者,伦常不明之故也。今不能讨贼,何以免后世之责乎?”左参赞洪致中曰:“诸臣之阅月请讨,岂有私意,而殿下有不平之辞气,是岂群下之所望乎?”工曹参判洪禹传曰:“凤辉罪状,殿下乃知群下之所不能知,而尚不允从,岂不抑郁乎?”镇远曰:“以庚申年吴始寿事言之,明圣王后,以好生之德,必欲生之,而肃庙竟施邦宪。岂非今日之所当仰法者乎?”上曰:“左参赞谓予有不平之辞,岂以卿等言,为不是哉?但予有所执矣。”

○掌令李齐恒上疏,首陈惩讨之义,又曰:

日昨筵中,有卿何不顾身之教。此所谓一言而丧邦者也。自夫大祸之后,善类惴惴,气节消沮。自上虽导之以犯颜敢谏之节,勉之以忘身殉国之义,犹虑其顾瞻后患,嚼舌嗫嚅,而况以顾身等语,形诸辞教,以为杜言路之方耶?瞻聆所及,莫不气短。

又曰:

海州判官崔𪹯,性本奸谲,济以利口,虱附权凶之门,壬寅诬狱之起也,诱其侄兴祚,造作谎言,酿成祸机。其心术之妖恶,与重焕、天任辈,一串贯来。凶党以此为功,厚酬以海西雄牧,贪虐不法,一境嗷嗷。请削职拿问。铁原府使李重新、砺山府使李遇新,即柳就章之妻娚,而柳选基之内舅也。其居官蔑法之状,姑舍勿言,当就章父子被祸之日,视若私仇,求官于暴尸之际。如此蔑伦悖义之人,不可置之衣冠之列,幷宜削版。

上皆不从。

○大司宪郑享益上疏,略曰:

斩伐之馀,气节消沮。自上虽鼓之以敢言之风,犹患其顾瞻,而况何不顾身之教,至发于筵席,使诸臣,丧胆而嚼舌乎?古圣所谓:“一言丧邦”,此之谓也。具后翼之再牌始出,可知其无病。武臣违牌,前所未有。金相奭之前后违牌,人皆以为规避处置,幷宜特罢。备局诸堂,因饬教,举皆赴衙,而两局大将,俱不进参。不有上教,慢蹇自便之习,宜严加警责也。

幷从之。

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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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设泮制,取朴守谨、朴敏采、禹世准三人,直赴殿试。敏采,故忠臣彭年之弟,引年之后也。引年以持平,死于祸,命以参奉职调用。以大司成李乔岳之能亲课儒生,特赐皋比宠之。

○以金相元为开城留守,李箕镇为副提学,朴师圣为检详,李光远为持平,李挺周、申昉、金槹为承旨,特拜柳复明为都承旨。

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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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上行儒生殿讲,居首幼学柳文龙、尹凤郊、卢以亨等直赴殿试。

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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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雷电。

○宪府掌令李齐恒。申前启,不允。又启:“门黜罪人李匡辅,以逆镜之腹心,儒贼之爪牙,戕害善类,甘心使唤,南邑递归之后,不忘所眄,求差敬差官,行到湖中,奄遭天崩之痛,而乃与都事朴师悌,使酒争妓,宣淫逗留。即此一款,凶戾无伦。向日台臣之论师悌也,渠独见漏,罪黜之后,偃然在家。不可削黜而止,请极边远窜。”依启。

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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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宪府掌令李齐恒。申前启,不允。又启:“言门黜罪人柳绥,以逆镜至亲,和应之状,台章略论,而向日金东弼疏斥逆镜教文事,则闷其情状之败露,潜受镜、宽辈阴嗾,论斥东弼,至请罢职。且于逆镜宴饮之日,为其狎客,献寿逆镜。镜贼伏法之后,安得免党与之诛?请极边远窜。”又启言:“前参奉金尧镜,即镜贼亲弟也。镜贼滔天之恶,实由尧镜之助成,而壬寅士祸之起,称以斋任,突入太学,驱逐斋生,以凶言悖说,通文八道,凡异己者,一切目以逆党,墨削儒案,刀割校籍,甚至咆哮列邑,毁其家而黜其乡。自古酿祸于士林者,岂有如尧之惨毒者哉?请绝岛定配。”并依启。匡辅窜阳德,尧镜窜大静。

○忠清道儒生李德涵等上疏,请故忠臣洪翼汉平泽祠院,划给田结,而兼助竖碑之役。上赐批嘉奖,从其请。

○京外儒生李显祚等上疏,请召赞善金干,赐优批。

○兵曹判书赵道彬,以诸道惨凶,请遣监赈御史,招谕安集,发仓移栗,上命大臣禀处。

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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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雷电。火星犯积尸星。

○庆尚道儒生李道章等上疏,请讨辉、光等诸贼,不从。

○黄海道平山进士李东铉上疏,请令内而六曹、三司,外而道臣、守令,各举二人调用,一如科目出身之制,无论文、南、武,择其清白廉谨者,差送监司、守令,禁奢侈精军额,璿泒后裔,勿侵军丁,上命庙堂禀处。

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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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大臣、二品以上,请对入侍。左议政闵镇远曰:“昨夜之雷,亦极非常,且有星变,其象为人物多死之兆云。臣等职忝调鼎,上下情志未孚,以致天变,伏愿斥退也。”上曰:“岂卿等之咎乎?每观古之移于辅相,未尝不慨然也。”镇远更申讨贼之义。吏曹判书李宜显曰:“殿下非不知逆臣之罪,过于仁厚,乃欲容贷,乱臣贼子,将接迹而起矣。”右参赞李秉常曰:“凤辉若无可死之罪,则斥退臣等,而若果有可杀之罪,则宜允臣等之言。今置之半信半疑、半生半死之间,岂不泄泄沓沓乎?”上曰:“予虽不明,岂以今日廷臣之言,置半信半疑之间,不听乎?”镇远曰:“圣上即阼后,赏典太滥。近日赐第,合前后为六人,外议以为太多。”上曰:“古有弊袴之言,予岂不念慎赏之道?予欲激劝而为之也。先朝有五人直赴之事。今则厥数犹减于五耳。”

○行召对,讲《纲目》。

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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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月犯轩辕第三星。

○宪府申前启,不允。

○庆尚道长鬐儒生吴时佐等上疏,请本邑先正臣宋时烈祠院赐额之典,令该曹禀处。

○前万户李泰培上疏陈十事,一曰纪纲懈废,二曰器械无用,三曰饷米分给,四曰镇卒徭役,五曰郊草责纳,六曰倭人买谷,七曰松禁不严,八曰色目换定,九曰战船制度,十曰左水营移设,命庙堂禀处。

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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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有星流于天廪星之下。

○上引见大臣、备堂。上曰:“曾闻李縡,有经学之工,顷见其为人,果如所闻。置之于外,极为可惜。李縡、尹凤朝,使一体别谕。”大司宪郑亨益曰:“累次别谕,有伤事体。筵教如此,则诸臣自可闻知矣。”上曰:“宪长之言,诚然。不必下别谕。”

○左议政闵镇远奏曰:“敕行非久当来,而王世子方在冲年,且未行冠礼,郊迎及殿庭迎敕之节,似不可循例行之矣。”礼曹判书沈宅贤曰:“乙卯年显庙在东宫时,郊迎一节,依例磨炼,而令傧臣周旋,不为举行。景庙在东宫时,又令傧臣周旋,不行郊迎,而于仁政殿门外,只行迎敕之节。今东宫新经痘患,又有感候,郊迎决不可为之矣。”上从之。

○宪府大司宪郑享益申前启,不允,时龙事依启。亨益仍奏曰:“疏下五贼之启,向日几蒙允从,而尚靳一兪,臣未知其故也。愿亟正邦刑。”上曰:“辛丑冬上疏,极为阴凶,今日启辞,岂曰非耶?与逆镜同谋,虽灼然可知,以鞫狱事体言之,受爰辞后,定其首从,以听凶谲逆镜之言,岂可尽杀耶?”右议政李观命曰:“殿下,虽以多杀人命,为不安,而以朱子祥刑说观之,则可杀者不杀,与可生者杀之无异。朱子所言,可谓颠扑不破,岂可不杀可杀之人耶?”上曰:“凤辉事,其心出于网打,而不知忌器之嫌。今日置之极刑,无乃不可乎?《春坊日记》,予三复见之,若无分党之事,而为之,则当直归之逆耳。”

○正言韩頣朝上疏。略曰:

保民之策,专在于择守令,而未试之前,择之尤难。为铨官者,秉心虽公,只观其人之言貌,安知其才之优劣乎?臣窃观,御史、监司之褒贬守令,虽未必一一得当,而屡褒屡贬之人,必是名实相符者也。该曹备拟之际,择差屡褒之人,而屡贬之人,永勿检举,如或入于屡贬,而实有治绩,人皆称冤者,必待大臣重臣陈白,然后与拟,则其于黜陟之道,亦庶几矣。我朝取人,规模甚狭,惟以科目为先,至于荫仕,亦必取小成之人,则举一国人才,全驱之于科场之中,此岂古圣王作兴人才之道乎?科目取人,其来已久。虽难猝变,草野遗逸,不可不搜举,而殿下嗣服之初,了无博选人才,耸动遐迩之举,亦非初政作人之道也。愿殿下,特令大臣、宰臣,依别荐例,各举所知,以为收用之地。前持平尹焜,经术行谊,为世所推。自在韦布,已登于肃庙温幸时别荐,而不幸客死旅邸,迨无依例致赙之举。若令地部救助,而分付道臣,使得以返葬,则亦一圣德事也。

批曰:“申饬铨曹事,尔言是矣,依施,别荐事,令备局,依此举行。尹焜事,诚为矜恻。令道臣,顾助返榇。”

○领议政郑澔上疏请致仕,仍论讨贼之义曰:

臣于春间赴召,一二登对时,圣教未尝不痛恨于奸锋之惨毒,而每至事系圣躬处,必有自嫌之意。是则殿下,非不知凶党之罪恶,廷议之共公,而秪是自嫌之一念,为厥病根,文之以好生二字,转辗胶固,牢不可解。臣请有以辨之。程子有言曰:“避嫌之事,贤者且不为,圣人自至公,何避嫌之有?”夫匹士之贤者,犹不当避嫌。况履千乘而君一国者乎?一有避嫌之心,则私意起而无以恢至公,将无所往,而不窒碍矣。先儒论舜之诛四凶曰:“四凶,皆世家大族,舜一朝举于畎亩,居已之上,其心不服,而罪恶彰著,故不得已诛之。”然则舜之于四凶,正所谓事关自己者也,舜何尝有所避嫌,而不举诛殛之章乎?惟彼凶党之谋危圣躬,戕杀善类之罪,昭著彰露,非特四凶心不服之比而已,而殿下循曲士避嫌之论,忘大舜至公之道,此臣愚之所不敢知也。至于李森之有罪、无罪,臣未谙本末,而第既出鞫囚之招,援引颇紧,端緖将露,则是宜痛加审核,务得其情,而猝然亲临,径罢鞫厅,未知此何等举措也?文王罔有兼于庶狱、庶慎,而今殿下行狱吏之事,不以为嫌,臣窃惜之。

批曰:“向闻卿上来之言,心甚欣慰,因𧏮还乡,缺然曷喩?从容善摄,可见勿药,何言休致乎?向日庭吁事,于卿登对时,已谕,卿亦记知矣。录囚事,非今日创始也。”

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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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月入太微西垣。

○行昼讲。

○以林柱国为正言,尹心冲为副校理,朴师圣为校理,柳星枢为全罗兵使,李㴋为全罗右水使。

○宪府申前启,不允。

○忠清道新昌儒生李有白等上疏,陈军布、折受之弊,令庙堂禀处。

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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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上引见忠清监司洪龙祚。龙祚曰:“三南惨被凶荒,救活尤急,而朱子以褒赏私赈人,为先务,先正臣宋时烈,亦以此陈于孝庙。今下私赈之令,观其人品,如参奉等职及军门将校之调用,则可以得力,而国家若失信,则谁肯出私财赈救耶?”上曰:“汉家卖爵,心尝慨然。且闻守宰,勒令纳粟卖官,岂非大不可乎?”龙祚曰:“其中岂无自愿补赈者乎?”上曰:“卿须善处也。”

○三陟人申熙上言,告三陟平昌等地,有志石,似是国家先代陵寝,请遣礼官奉审。上从之。礼曹佐郞郑彦儒看审驰启曰:

臣与平昌兼任旌善郡守李德邵,推问国陵志石于池孝吉处,则孝吉以为:“昔年与邑人哲白,邻人李龙进,刈柴于郡西柏子田后洞,则见阶砌之筑宛然,而青石露出于木根之下。见其石,则长尺许,广三四寸,厚寸许,四隅皆缺泐,前面有四字,而最下字,已半缺,字大几如掌。谓哲白等曰:‘此地自古传有国陵,而今此石刻,亦非寻常矣。’仍为持来,而目不知书,竟不知石上字为何语也。翌年,本郡土班金得禹、得夏,丧其父,欲占山于陵洞,推索其前年所得之石刻,故怯于威胁,不得已出给。今得禹虽死,得夏尚在,问于得夏,则可知”云。哲白、龙进处,俱为盘问,则与孝吉言,一一相符,故即以孝吉、哲白等所供,问于得夏,则得夏以为:“陵洞,初无葬父之事,皆是孝吉诬罔之言”云,而得禹三世累累之冢,环在于陵洞左右,惟恐石刻之一出,而必欲灭迹,故当初推去,非但为其父入葬之计也。其情状,十分凶巧,故严刑究问,终不吐实。至于三陟国陵志石,元无指的处,申熙上言中,掘见等语,渠既以妄率自服,不可只凭虚踈之言,有所断定,请令该曹禀处。

礼曹覆启曰:“三陟国陵之说,传之已久。自祖宗朝屡寻,而不能得,今此申熙等,亦既无明白所见。至于平昌陵洞志石之说,始发于申熙等上言,而所谓志石觅得之事,池孝吉、李龙进之言,俱为明白。且所谓金得禹、得夏等,诱胁孝吉,夺去石刻之说,参以得禹等,葬亲于其地,改称洞名之事,则孝吉之言,似非诬罔。得夏及应问各人,令道臣拿致营狱,核奏启闻,而本曹郞厅,宜令上来。”上从之。礼郞,姑令仍留,使之参核。

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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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左议政闵镇远,以冬雷,忧在嗣岁,请依肃庙朝故事,亲行祈谷祭,上曰:“先朝虔诚致祷,故有验,而予则诚浅,岂敢望格天乎?然令该曹举行。”

○上谓左议政闵镇远曰:“郑锡三言,甚怪妄,予不以为是,而锡三,曾劾李匡辅,至被削黜,与锋刃惨毒者有异。若不开自新之路,虽欲向善,其可得乎?特为放送宜矣。”镇远曰:“郑锡三事,臣有所嫌,难于可否,而其疏用意,则叵测矣。在谪已半年,参酌放送似宜矣。”又曰:“李倚天近颇靳点,恐非容直之道也。且尹焜致赙之典,初不举论,而及览韩頣朝之疏,另施恤典,孰不感叹?继自今,言事过中之人,勿为靳点,则有光于圣德矣。”上曰:“向者玉堂,请递李倚天,而予特令出仕者,盖出尚直之意,其后倚天两疏,终欠笃厚之风,故姑沮抑。此岂靳点乎?至于尹焜,则元无靳点之事耳。”

○判尹李㙫上疏,略曰:

前冬李义渊疏出后,臣以辛丑请对时,宣仁门随入事,上章自列,今之时论,所以罪状此事者,旨意非常,追削之论,使为一案,则同入之人,理难幸逭,而俟罪之踪,不敢较辨。今于恩擢之下,若复厌然自揜,则是真无耻无忌也。

批曰:“今玆陞擢,予意非偶,既往之事,何必过引?”

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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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谏院正言林柱国。申前启,不允。又启:“昨日筵中,有远窜罪人郑锡三放送之命。臣窃不胜讶惑。夫锡三向日之疏,遣辞造意,极其巧惨,或谓之反常,或谓之挠夺,末乃以万世纲常等语,欲售其尝试圣意,倾陷诸臣之计,其奸情慝态,试不忍正视也。其时三司诸臣之请对讨罪,盖出于明是非严堤防之道,圣上之即许投畀者,亦出于彰先王盛德之至意,则伊日勘罪,在渠犹云末减,而曾未几何,有此全释,不料圣上处分之颠倒,一至于此也。国体乖伤,舆情骇惑。其在堲谗瘅恶之道,决不可轻易放释。请还收郑锡三放送之命。”答曰:“向日锡三疏语中,致疑廷臣,虽极骇悖,以往时遭弹者观之,不厌于惨毒之类,可知。今特放锡三者,亦痛恨于群小矣。”

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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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有星流于参星之下。

○还发睦时龙于配所。先是时龙既酌处,而台启请依律处断,阅月力争,至是,上允其请。禁府以大逆共谋、大逆知情,禀启,上命禁府,更考诬告共谋律以奏。禁府既考奏,上教曰:“今观三律,幷是一律,非当初参酌之意。渠虽凶狞,无镜、虎则何能劝为乎?更加严刑,还发配所。”

○政院启曰:“时龙与虎龙,同心密计,共谋大逆。虎贼以逆伏法,则劝虎贼上变者,即谋逆同参也。渠既以劝虎龙上变承款,则同逆情节,毕露无馀,而今曲加涵贷,乃与诬告者,比以同之?虽以诬告论之,以谋逆诬告,岂有可生之律乎?请亟寝时龙发配之命。”上不允。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卷之七

冬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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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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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乙丑,上亲行朔祭于敬昭殿。

○右议政李观命,上箚告归。其略曰:

主诬未雪,国贼未讨,臣于登对之日,首以此为第一急务,殿下不以臣言为非,至以辞严义正为教。臣敬佩明旨,归詑同朝,以为王法之行,指日可待,荏苒时日,天听愈邈,而瞽说不止,徒速斯辱之辜。玆敢投章径归,以为退塡丘壑之计,而邹圣所谓王庶几改之者,即臣之大愿也。伏望圣明,濯去从前胶固之偏见,潜心加工于圣贤之书,使本源清明,义理昭著,则奉天行讨,自有不可得以已者。区区祈祝,惟在于此。

上优批,遣承宣,使之偕来。

10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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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行昼讲。

○谏院申前启,不允。

○刑曹参判赵观彬,在春川,上疏辞职,又曰:

先大王鸿功盛烈,摹画有地,虽臣之无文蔑识,亦岂敢逡巡退避于纂述之役,而命既险衅,迹又崎岖,一退之后,转动无路。

批曰:“日昨疏批已谕,则卿之如是自划,殊涉过矣。”

10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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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上行昼讲。讲毕,左议政闵镇远曰:“江原道漂倭,今方还送,而见监司状启,以为自海道送之,则我国海防,道里险夷,倭必知之,故欲自忠州作路,送于东莱云。意虽周慎,而倭人既无不知海道之理,且必不欲与船相离,庙堂诸议,互争不决矣。”上曰:“彼欲为寇,岂有不知海道之理?且人与舟,各送有弊,宜自三陟直送也。”

○平安道儒生金楚直等上疏,讨诸贼之罪,上不从。

○以朴弼正为掌令,赵文命为校理,权𥛚为修撰,郑匡济为正言,李显禄为检详。

10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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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上行昼讲。讲毕,知事金兴庆奏言:“田民刑狱,各有所掌。京兆掌田宅,隶院掌奴婢,刑曹掌刑狱、法律,而近来则一讼遍诉诸司。自今田民之讼,各归所掌,无得更移他司,永为定式宜矣。”上从之。

○有儒生尹尚亮者,托以应旨,上疏言事,且请陛对,毕陈其说,上召问所欲言。尚亮曰:“一自分党之后,有恶逆之名。殿下每事,立信而行之,而恶逆大憝,有同赦前事,一倂荡弃,而严立约束,若有别为党论者,终身禁锢,则自无党习之弊。”参赞官申昉曰:“恶逆荡弃之说,有挟杂尝试之意,此等处,愿加审察焉。”上然之,原疏留中。史臣曰:尚亮,即故判书绛之庶曾孙。托以应旨陈疏,而至于赦逆之说,极其无严矣。 ○宪府掌令朴弼正。申前启,不允。又启言:“时龙之劝虎贼上变,既出渠招。原其罪状,万戮犹轻,而殿下既允台启,旋寝成命,乱贼何以惩畏?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依律处断。”不允。又启言:“武一所出榜时,没技举子,无端漏榜,且多有漏落呼冤者。请试官从重推考,当该首差备官,囚禁科罪焉。”依启。谏院申前启,不允。

○政院启曰:“再昨之夜,武所落榜举子,称冤号哭于阙门之外,事极惊骇。请今攸司摘发,首唱者查问科罪。”上从之。

○禁府始捧辛壬三司伏阁启,首发人连启人窜黜传旨。于是,前掌令尹大英、金重熙、前司谏梁廷虎、前修撰李真淳、前正言具命奎等,皆远窜,大英咸安,重熙求礼,廷虎南原,真淳肃川,命圭定州。前修撰尹游、李承源、前掌令李广道、李景说、前持平金尚奎、成德润、郑钖五、前正言兪彦通、赵镇禧等,皆削黜。先是,已有是命,而谏院启请首发者,严加究问,其馀则请远窜,故不得捧传旨,至是停启,始乃捧入。

10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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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有星流于五帝座。

○全州、淳昌等邑,地震。

○上行朝讲。领事闵镇远曰:“祖宗心法相传,精一好学,莫如仁宗大王。在东宫,质问疑难,孜孜不怠,章疏之可以鉴戒君德者,付壁上,朝夕警省,此仁庙好学之实德也。孝宗大王酷好《心经》,未尝释手,国恤后显庙,以一件入之梓宫。欲法先王,莫如法祖宗也。”讲毕,镇远曰:“正言韩頣朝,疏请别荐用人,而臣以为今不必另为别荐,只以御史、监司别荐及前后筵中所达之人,抄出调用宜矣。韩元震,素以学行见称,且有干局,故赵文命,曾以御史别荐,而其后除职,终不膺命。安寿相,以故参议邦俊后孙,亦有学问干局,而今为斋郞,将欲弃归云。此等人简拔用之,试于字牧之任,则必有其效矣。”上曰:“近来荐用之人,未必名实相符,而今闻卿言,此二人,实合可用。令该曹陞六品后,即补字牧之任。”

○宪府申前启,不允。

○教曰:“凡掖隶之犯夜者,先启后治,非为其人,乃式路马之意也。今掖隶既已犯夜,又打捕卒,事极可骇,而入启之前,先自决棍,又施足杖。大将从重推考,部将令兵曺棍汰。”

○谢恩兼奏请正使砺城君楫、副使权𢢜、书状官赵文命,归自燕京,上命入侍。文命奏曰:“臣入北京,望见万寿山,山则掘通州江,而取其土造成矣。崇祯甲申城陷之日,毅宗皇帝,殉烈于山上煤山阁。其日皇帝手刃公主及诸妃嫔曰:‘汝何为生吾家?’仍曰:”我非亡国之主。’辞甚愤惋。盖自万历,朝廷有大东、小东等色目,倾轧进退,至崇祯,转辗沈痼,戈戟相寻,宁息无期,国计民忧,置之相忘,而流贼李自成起矣。及流贼迫近皇城,皇帝急召群臣,问战守之策,一阁臣对以当今妙策,莫如考选科道。盖其时主党论者,非科道,无与为力故也。不数日而城陷。党论之亡人国如是矣。“上曰:”此实今日君臣上下,交相警戒之事也。“文命曰:”臣于出疆前,连伏见批旨,眷眷于党弊,慨然有矫革之意。愿益加勉励,益加警省也。“上曰:”当留意也。“

○正言郑匡济上疏,略曰:

右议政李观命,丹心血忱,迥出寻常。一自爰立之后,圣明之所倚毗,群下之所期望,果如何哉,而曾未几何,遽尔出城?此虽出于言不见用,久留无为之意,而当此国势岌嶪,民事孔艰之日,失此贤辅,夫岂细故也哉?伏愿圣明,推诚尽礼,召还大臣,虚襟转圜,快副群情。

批曰:“右相径归,缘予诚浅,岂不尽诚敦勉哉?”

○右议政李观命上疏,略曰:

臣之今日去国,非出于一时悻悻之私,而眷顾宗国之忱,亦岂敢顷刻忘也?臣闻乱臣贼子,人得以诛之。名为宰相者,首以沐浴之请为急,争之半年而不得请,则其将诿之于天听之难回,而贪恋荣宠,容忍含默,荏苒时月而不知变乎?其将奉身而退,以白其心,免为名义之罪人乎?所恶有甚于死,故古人于其心之所不安,则虽死不为。臣虽无状,窃尝奉教于君子矣。岂忍于决退之后,迫于严命,戴耻含痛,冒没复进,以添难洗之罪哉?殿下每以从容开陈为教,而臣之入达前席,出奏章疏,凡几遭矣。千般苦辞,徒为一场之空谈,虽阅岁力争,果何益哉?今殿下,又以追报先帝之义,勉责于臣,噫!臣以先朝旧物,经历祸变,保全性命,得至今日,则欲效其尺寸,以报万一者,非实录一事,更无他矣,而今臣永诀明时,已不可与闻于撰修之役,抚躬自悼,忽忽忘生。

批曰:“首揆在乡,卿又去国,言念民事,罔知攸为。一边共济国事,一边从容开陈,有何不可,而茫然决归,有若山林之士?噫!赵之豫让,不过战国之士,而感其国士之遇,以身尽节。况以卿世禄之臣乎?”

○行夕讲。

10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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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谏院申前启,不允。

10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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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上引见大臣、二品以上,三司,同为请对。左议政闵镇远曰:“殿下每教以彼辈戕杀善类,此非为逆,而以肃庙朝吴始寿事言之,始寿臣强主弱之说,不过出于戕杀善类之心也。何敢指斥显庙乎?肃庙,亦以戕杀异己为教,而处分至严,断不容贷。况凤辉,罪浮于始寿乎?”上下询诸臣。领敦宁鱼有龟曰:“今日所请,非但为国讨逆,欲为宗社扶纲常矣。先大王所以付托于殿下者,寔遵宁考遗意,而授受光明矣。凤辉上疏危逼,无所不至,而变故层生,乃敢于先大王,与殿下骨肉之间,欲为离间,臣窃痛伤也。”礼曹判书沈宅贤曰:“自古恶逆,皆犯君上。若以犯自己不杀,则岂有可诛之逆耶?”左尹洪锡辅曰:“臣直欲痛哭而一陈之。殿下每以法祖宗为教,而何不法肃庙乎?耉、辉等罪状,与始寿无异,而殿下不法肃庙之处分,曲加容护。此臣所以欲为痛哭也。”兵曹参判李裕民曰:“今日诸臣陈请,皆为宗社讨逆也,惟愿快行王法也。”上曰:“国舅所达,与大臣、诸臣,其意一也。凤辉之疏,出于储位既定之后,则固以为非,而予之意,则今与辛丑陈疏之时,无异矣。事在先朝,而先朝靳允,则予当仰体而已。设令凤辉之罪,倍于始寿,论其时,则岂无异乎?心不晓然而强从之,非诚实之道,决不允从矣。”镇远曰:“论其罪犯,则危逼先王,与得罪今上,岂有异乎?舜之诛四凶,实出于至公之心。今乃以事关自己,不置之法,岂不反为私心乎?”有龟曰:“诸臣争之以天理之公,殿下示之以容护之私,臣窃惑焉。伏念先大王,不幸有熏热上升之候,烦恼特甚,益厌酬应。凶党揣见圣候之如此,每事皆胁迫而为之,不但杀戮而已。其所以累圣德者多矣,而至于凤辉之罪,离间两宫,危逼圣躬,则其所以欺蔽大行朝者,犹为歇后语耳。其馀台启,深加察纳,亟赐处分焉。”上曰:“追思昔日,岂不伤痛乎?予以为其时不用一律,则予亦不当用一律,而国舅初入筵席,欲彰大行朝盛德,故如是言之矣。”有龟曰:“其时始令拿鞫者,盖欲置法,而其后不为栫棘者,以妖宦逆乱,仍不之罪,而终至腾扬。即今处分,惟在仰体先王之盛德,而允从群下之言也。”镇远曰:“先朝之特允拿鞫者,公法也。先大王倘听臣等之言,则必从臣等之请矣。”上曰:“大臣以为如此,则其时宾厅之启,何以停之乎?”镇远曰:“其时大臣出令矣,非欲停之意也。”户曹判书申思喆曰:“其时人心危惧,欲为镇定而停之矣。”有龟曰:“其时虽如此,今日处分,惟在断之以公而已。”

○三司大司宪郑亨益、献纳李秉泰、正言林柱国、郑匡济、校理尹衡、修撰徐宗伋。申前合启,不允。至凤辉事,上曰:“今大臣、国舅、三司诸臣,缕缕陈达,而不加其罪,无以慰群下之情,凤辉则加以栫棘。”诸臣又力请加律,上不听。宪府申前启,不允。至正海事,上不允曰:“孥戮之启,若初发,则予岂不从,而其时请拿,使正海为一镜讼冤,旋请孥戮,欲为弥缝之计,予实未晓也。”洪锡辅曰:“当初正海,尝憾向时诸人,教其父为之,而其父独死,欲为吐实于讯问之时,故所以始发拿鞫之启,而追发孥戮之启也。”至柳绥事,上曰:“柳绥启辞中,下款事,台谏风闻,未必准信,而既以为护逆,则以上款事,依启。”窜东莱。谏院申前启,不允。至尹恕教事,上曰:“此启速为收杀,得行窜配之罚可也。岂可使之晏然在牖下耶?”林柱国曰:“严鞫得情,亟正邦刑可矣。岂可以窜配,惩其罪乎?”郑亨益曰:“陷人恶逆,自有当律。考律处断宜矣。”上问于大臣,闵镇远曰:“不可不讯问,而明正其罪。”上曰:“更无考律之事而请拿,故下问者以此也。既施岛配之律,岂有更为讯问者乎?”至赵镇禧事,依启。窜稳城。李秉泰奏曰:“顷以掖隶事,棍汰部将,处分过重,累圣德损国体。须亟思追改焉。”上曰:“谏臣之言如此,使勿汰。”

○沈宅贤曰:“书院叠设,朝禁至严,而黄涧冷泉书院,即先正臣宋时烈,与门人讲道之地也。实与清州华阳书院无异,似不当一例防塞。”上曰:“近来书院有弊,故必欲严禁,而此则既是先正所居之地,首揆书报大臣云。依华阳书院例赐额。”

○行昼讲。

○以徐命九为司谏,李浣为掌令。

10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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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列圣御笔刊本成。句管堂上全城君混等,赏赐有差。

○政院启曰:“安置罪人凤辉有加棘之命,而三司方请正刑,传旨不得捧入,而当初安置,亦在于合启方张之日,则今此传旨,似当一例捧入矣。”教曰:“此与安置有异,当待收杀矣。”

10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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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上行冬享大祭于敬昭殿。

○以洪锡辅为大司谏,李显禄为司谏,权忭为左尹,申处洙为司书。

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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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右议政李观命上疏,极言惩讨之义,上别遣承旨敦谕。

○大司宪郑亨益上疏,略曰:

向日疏下五贼,绝岛栫棘,凤辉安置时,政院犹且为幸,不复争执,至于凤辉加棘之命下,而又欲如前日之为,费辞启禀,金石旧典,亏坏无馀。出纳之地,事事如此。向于森之解枷移狴也,虽欲执例论争,殿下其肯倾听之乎?臣以为,其时不拘台言,强令捧旨者,非殿下自创之也,实群下导之也。刑曹判书金兴庆,别无他故,再违严召。遇事规避之习,宜加警责。大提学李宜显,临当设场,因事出城,人皆以故避为言。臣窃慨然也。

批曰:“日昨皆因下教为之。今番禀启,亦由于此,岂喉司之责也?刑曹判书事,推考宜矣。”

○左议政闵镇远曰:“向来李秉泰之以掖隶事仰达也,臣未知曲折,不敢有所可否,闻说书韩显謩之言,顷日自上下教之后,掖隶成群,乱打部将,而渠适亲见云。国家既已处置,则渠何敢如是乱打乎?掖属骄横之弊,不可不抑制矣。”上曰:“予未知之。当各别申饬也。”

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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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领议政郑澔上疏,略曰:

录囚之举,古亦有行,臣亦岂至全昧哉?以汉明帝事言之,亲录楚囚,疏出细犯,而狱未尝径罢。是必君臣上下,违覆可否,停轻重,务归平反而已。亦惟我肃庙,固尝躬御王府,议狱缓死,而其于重囚,罔或轻释,良以好生之德虽至,而讨罪之典,亦严故也。夫岂如今日之直由圣断,遽停鞫事,大臣、台谏,交争而莫之闻,作此忽忽举措也哉?伏念七十致仕,礼经明训。今臣过七十之限者,已八年矣。虽缘事故多端,以致蹉过,而还朝之后,因仍迁就,迄未准请。殿下何忍使垂死老臣,充一夫之数,而莫之恤耶?

上优批不许。

○全罗道儒生李万莳等上疏,讨凤辉等诸贼之罪,不从。

○以权𢢜为大司谏,金取鲁为同义禁,李秉泰为校理,徐宗燮为献纳。

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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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掌令朴弼正上疏,略曰:

顷日筵席,付诸三司之圣教,不啻丁宁,则居台阁者,所当明目张胆,一以讨复为事,而近以分监试所,大论久停。及其出榜诣阙日,则宜即传启,以少伸沐浴之义,而臣遭戚径归,两司之官,诿以日暮,默无一言,袖手而归。若是而义理何时可伸乎?臣谓昨日诣阙台臣,并加规责也。日昨都宪之疏,不过相规之义,则诸承宣疏辨之不足,至于一违再违,尚不膺命。当此玉候未宁之日,不顾分义之严耶?刑曹判书金兴庆之恪勤职事,吏曹判书李宜显之秉心以公,世所共知,而或在外或违召。事出适然,则以此论责,未为不可,而至于遇事辄避,触事为害等语,臣窃以为过矣。台望、检拟,何等重大,而政官之既拟旋悟,实踈率之失也。掌令李浣之见枳清涂,未知何事,而遭此狼狈,行公无期。当此讨逆方张之日,不可虚縻,宜姑递其职也。

上赐优批。先是,吏曹参判金有庆,以李浣拟台望,旋即陈章,以久枳之人,遽然拟望,自讼其罪,故弼正之疏如此。

○以郑亨益为都承旨,兪拓基为承旨,黄龟河为大司宪,李倚天为辅德,特擢赵文命为承旨。

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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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同副承旨赵文命,上疏辞职,仍曰:

臣之一生所秉执,惟是破朋党三字符耳。从前饱受困厄,而犹不知变。况今国家兴亡之几,专系于此,舍此则臣无以仰答恩造,而烂熟思量,直恐抵当不得。借令百尺竿头,欲为进步,此不过为捧土而塞孟津,毕竟又将如前狼狈而已。此臣所以不敢为容易进身之计也。

批曰:“尔所守志,予已谅知。但当守已见而已,何如是过辞乎?”史臣曰:赵文命破朋党三字符,自外面看过,则岂非好题目,而今日彼此所争,乃是忠逆,而非但如前日君子、小人之互辨而已,则岂可置其是非于黯黮之地,而不为穷治,以绝其根本,只使之囫囵做去哉?薰莸、冰炭,尚不同器。况忠臣义士,肯与彼一种凶逆之徒,同一朝廷,而不思讨复之义乎?如欲打破朋党,则明核忠逆之所以分,使是非昭如日星,则其馀支党,不期破而自破矣。今文命不此之为,间于两间,乍阴乍阳,使人主乐闻。夫朋党,自古人君之所深恶也。是以,文命之说,易眩四聪之明,而将为后日无穷之祸,可胜叹哉! ○以权𢢜为都承旨,权忭为弘文提学,朴奎文为持平,朴师圣为正言,金取鲁为户曹参判,金相奭为副修撰,李乔岳为大司谏。

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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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三司申前合启,不允。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正言柱林国申前启,不允。又启言:“今番槐院分馆之时,多有遗珠之叹。朴致文、韩凤朝之门阀、才华,久为侪流之所推许,而无端见漏,公议嗟惜。且新进回刺时,一人之刺,公然退却云。此实前所未有之举,听闻所及,莫不为骇。请朴致文、韩凤朝,依槐院例,一体调用,当该退刺官员,罢职不叙。”上依启。

○司谏李显禄上疏,略曰:

噫!今日乱贼之所以必讨者,虽匹夫匹妇,皆能知之,而殿下方且力拒公议,辄从末减,以为如是处分,则不害为好生之德,无妨于姑息之政,而殊不知祖宗三百年传授之业,骎骎然日阽于危亡之域。亟举严讨,使将坠之纲常,得以复植焉。燕商之潜挟私货,透漏事情,湾府之利其收税,不禁痼弊之状,已悉于清北绣衣之启,而臣闻今番赉咨译官,挟带私商,而银货极其狼藉。此亦湾府搜检不严之致也。赉咨官及首译,宜令严查推治,至于团练军官及商贾八包等谬规,严立科条,一切防塞焉。长水县石桥仓,即贡税收捧,船运出浦之所,而耆老所差人,轻起筑堰之役,调发七邑之民丁,又令出给县仓赈厅米,将欲截塞仓前之大浦。今若塞浦,则县仓将辍,更无可设之地,浦氓失业,举有流亡之患。凭借京司,侵虐下民之罪,可胜诛哉?臣谓其任事者数人,宜令攸司,从重科罪,而并罢其役焉。

批曰:“近日之事,予岂徒守先入之见哉?赉咨事,令攸司推冶,疏未事,依施。”

○司直李縡上疏,力辞实录纂修之命,不许。

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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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左议政闵镇远奏曰:“臣昨见赵文命之疏,有破朋党三字。其言似好,而但不择是非,只以破朋党为心,则矣。闻文命,读书人也,而所言尚如此,臣窃惜之。殿下每以向来锋刃之惨为教。大槪向来之人,以朋党之故,始则杀戮贤臣,终至干犯上躬。如是而只可以破党为言耶?”上曰:“予见文命之疏而笑之。一时之人,亦必以为迂阔也。大凡党论为膏肓。是中有非,非中有是,取其长弃其短矣。何可得俱善之人耶?向来锋刃之惨,大臣虽不言之,予岂不知乎?以人情言之,岂无愤慨之心?然若不抑制,宁无过举?诛之非过,窜之非过。台阁言论,则当如此,而在上之人,则可不为之镇定乎?太祖以尽杀王氏为过。今日之所当法者,非祖宗仁厚之风耶?”镇远曰:“小臣亦何敢欲为多杀无罪之人耶?只欲诛凤辉与五贼而已,是岂党论乎?此是大义理关头,而殿下乃疑臣等以为党,臣将何颜面,以事殿下耶?殿下每喜破朋党三字。小人若因而得间,则向时之祸,安保其不更作乎?”上曰:“君臣相疑,何事可做?荡平岂不好矣?然而予以文命之疏,为迂阔矣。”上又曰:“三司合启,终不无是非混淆之事矣。”镇远曰:“以诛心之法言之,则光佐、泰亿,岂无可诛之罪耶?但至于加律,则小臣亦以为过矣。”上曰:“人皆不知光佐矣。予以为虽未能超乎群小,而终非叛国之人也。”

○以洪铉辅为吏曹参议,李乔岳为大司谏,李箕镇、朴圣辂、李凤翼为承旨,李显禄为副应教,郑宅夏为司谏,李彦祥为忠清水使。

○谏院申前启,不允。

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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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江华府,地震。

○行增广殿试,取郑彦变等三十二人。

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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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右议政李观命,上疏辞实录摠裁官之任,上优批敦勉。

○全罗道儒生李万莳等,复上疏讨凤辉等诸贼之罪。其略曰:

臣等窃痛与君仇国贼,共戴一天,千里裹足,沥血封章,冀伸惩讨之义,思快神人之愤,而及承圣批,乃以此等过激之论,助国事之板荡,朝廷之论,自有朝廷为教。噫!臣等虽其愚迷,既沐培养之圣化,粗知君臣之大义。当此凶逆偃息,纲常斁灭,人将禽兽,国将颠覆之日,其不可诿以出位,而默然退坐也决矣。殿下容护凶贼,三尺未伸,百僚思退,国家将亡,板荡之助,在于殿下乎?在于臣等乎?呜呼!朝廷之论,莫大于庭吁,而殿下靳允之,所谓朝廷之论,有何可恃,而草野臣民,亦可以含结不言耶?古语曰:“公论在朝廷则治,在草野则乱,上下俱无则亡。”殿下既抑朝廷之公论,并与草野之公论而摈之,谁肯为殿下长事苦争耶?彼大臣,安得不长往,台论安得不懈怠,有识之士,安得不仰屋而长吁乎?殿下近以朋党之忧,屡形于丝纶之间。人主恶朋党之心,安得不然?虽然今日朝廷,姑无相攻之朋党,则殿下无乃以诸臣之惩讨,谓出于朋仇耶?苟然则臣等之惑,滋甚。殿下居建极之位,惟当审察其为忠为逆而已,朋党二字,非所可论。如以今日之事,谓之朋党,则虽乱贼接踵而起,默默恝视,然后方可谓不党,而孔子沐浴之请,亦非可法者耶?呜呼!昔武王得二俘问曰:“国有妖乎?”一俘曰:“昼见星天雨血,此妖也。”一俘曰:“吾国之妖,有大于此者。君疑臣臣疑君,而君臣不交。”呜呼!有国以来,未闻有如今日之国事者也。上下情志,一向疑阻,不交之患,去而益甚,岂意圣明之世,有此莫大之患乎?伏乞廓挥乾断,亟将三凶、五贼及森等之罪,明致典刑。

批曰:“噫!近日之事,非君疑臣也。朋党二字,予岂乐为而言哉?”

○左议政闵镇远,请于宗庙修改时,取土于宗庙内闲旷处,以便事役,上不许,命取用于涵春苑。

○命罢铸钱,以赈厅贸铜,铸军器。先是,赈厅以赈资难办,请铸钱,上难之。因诸臣苦请,户曹将发遣郞厅,铸于东峡柴贱之处,上以铸钱币多利少,特下教,罢其铸,赈厅所贸铜铁,幷令三军门,铸兵器。

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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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左议政闵镇远奏曰:“儒疏之批,以臣疑君为教。臣疑君,是何等罪名,而得此目于君父,其敢晏然乎?”上曰:“予以赵文命之疏,为迂阔者,非以其言为迂阔,以其进于今时为迂阔也。今日廷臣,谓上之人,疑臣下以党,此非疑乎?向日锋刃,惨则惨矣,然诛之而不可胜诛,窜之而不可胜窜,在上之人,不思所以镇定之道乎?台阁议论,非谓过也,而靳允者,亦非不知邪正、是非而然也。廷臣皆无久志,欲为退去者,岂非疑上而然乎?君臣相疑,而岂可做国事耶?”镇远曰:“破朋党行荡平,虽云好矣,而只言破朋党,而不言明是非,则难以有效。若明其是非,则庶可渐底于荡平也。”

○以洪锡辅为大司成,赵命臣为掌令,黄梓为副校理,前牧使李潗加通政阶。以科前资穷也。

○削赵德邻于仕版。德邻以前司谏,在安东上疏,略曰:

殿下即阼之初,未堪多难。乱狱滋丰,根株连逮,而殿下至公至明,克宽克仁。虽迫于群言,间有勉从,孝悌之道,通于神明,好生之德,洽于民心。求之古先哲王,诚鲜伦比。

又曰:

试观今日,是非贸乱,在先朝亡命者,反为除用,为先王讼言者,犹遭贬逐,或启宠而纳侮,或贬尊而示轻,丘墟渊实,藩拔级夷,下民视效,陵僭无渐,日滋月长,遂成故常。

又曰:

盖王者,体天地之无私,廊日月之大明,以临照之,则无有偏而不咸之处,无有歉而不满之心,而仰不愧俯不怍,而亶可为作民父母之元后矣。一有私心偏念,或有情意之所拘牵,而苟焉而行之,则作于其心,害于其政,偏党反侧,无一事之得其正矣。然私之难克也久矣。舜、禹之有天下而不与焉者,巍巍乎不可名矣。至于后世昏庸之主,不能克其私心,而其侫幸之臣,有纳交而要功者,则遂以为私人,而施私恩焉,或反遭其陵胁难制,而终至于乱亡,可不戒哉?惟我殿下,以肃庙亲子,先王介弟,非心于黄屋,无意于求位,而先王初载,即定大号,付托得人,眷爱弥隆,及其仓卒之日,掩涕登阼,遂专听断,动由至公,不赏私劳,不介私怒,推以至仁,断以大义,庶几有天下而不与,而吾无间然矣,党锢之习,日以益甚,相为敌仇,戈戟相寻,殿下之政,既病于博施济众,而殿下之心,尚安于厌旧喜新,皇天有不覆之处,日月有不照之谷,其为天地之憾,无大于此者。昔唐太宗责庞相寿曰:“我昔为王,为一府作主,今为天子,为四海作主,不可偏与一府恩泽。”人皆以太宗为公,臣则以为犹未免于私也。使其心诚公,则于一府于天下,奚间焉?盖党人之树党相攻击,其日久矣。更出迭入,代翕代张,得君专而权不分,故于是,窃人主之权,以招其党,鬻人主之爵,以市其恩。彼嗜利无行之辈,见延揽之恩,而仕涂之利也,弹冠而趋,赴利附势,寔繁有徒,日新月盛,背公死党之议成,守职奉公之义废矣。人君崇明己德,立人极,无少挟杂,不作聪明,恢公听并观之心,不作好恶,扩正大荡平之道,则彼党人者,自知其权之不在已也,不敢怀市利立党之计,党于人者,亦知其权之不在彼也,不敢萠趋利赴势之心。何必屑屑于是非之林,咄咄于言色之间,而助成其势,终至于不可如何而已耶?

疏入,上夜下备忘记曰:

噫!党锢之弊,予实病之,故累言于丝纶之间。然岂是与非混淆,黑与白相杂之意哉?今观赵德邻之疏,首尾陈戒之诚,甚切至,故初欲赐批,更为详览,其所下语,极为巧密。此正所谓:“逊于予志,必求诸非道”者也。噫!辛丑之事,伊日廷臣,岂有私意而然哉?今予处分,亦有他意哉?在廷臣则为国,予则体先志矣。非心于黄屋,无意于求位等说,已极无伦,至于仓卒之日,掩涕登阼之说,与得君专而权不分等说,尤亦骇悖矣。且向日鞫事,因特教而设,一则逆虎事也,一则妖俭事也,究其本则逆也。虽然,予惩创往日之惨毒,仿汉明之彷徨,因旱录囚,盖由于虑楚狱之多滥,而今德邻,乃敢曰:“乱狱。”是岂今日臣子,所可萠心者哉?德邻妄揣君意,因事逞志,不东不西,欲售疑乱之计,诚可痛骇。噫!先朝处分,至明至大,皎如日星,亘天地而不惑,则因其时象,乘机欲眩,异已者之自辨,染于党习。予本不欲深治,而此则不然。其意甚巧,若不痛惩,则日后倾轧搢绅,坏乱朝廷之弊,有不可胜言。当施以投畀之典,而既曰进言,故十分末减,施以削版之律。

史臣曰:德邻,即己巳之馀孽,而无得罪名义之事,故前后处之以论思言责之任者,不啻累次矣。是时,壬人屏黜,善类汇进,而至若大是非处,三司久争,而终靳一兪,以致大憝巨慝,偃息自在。又以破党荡平之意,屡形于批旨。德邻窃见圣意,乃欲乘时逞憾,眩乱上聪,戕杀君子,而其言之绝悖阴凶,至于有天下不与,无意求位等说而极矣。又以昏庸之君,施私恩于私人,而反遭陵胁等语,隐然比之于圣上。若以至尊之位,为可求之位,圣上无意于求,而为大臣所逼者然,噫嘻痛矣!此岂为人臣者,萠于心而发于口者哉?辛丑,大臣奉慈旨,策我殿下为储嗣者,一片丹忠,亶出为国之诚,而乃拟于纳交而要功者,言之凶惨,一至此哉?何幸鬼蜮情状,莫逃于圣鉴,十行丝纶,明白痛快,足使逆党,有所惧而不敢复萠眩惑之计矣。置诸诛殛之律,则庶可惩其罪,而罚止削版,是可叹也。 ○全罗道儒生金震泰等上疏,陈故左参赞申銋忠节、名德,请立祠赐额,批曰:“朝家既已褒节,则数间院宇,有何益哉?”

○平安道进士金楚直等复上疏,请亟下凤辉之罪,批不从。

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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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三司申前合启,不允。宪府持平朴奎文。申前启,不允。又启言:“赵德邻之疏,外托陈戒,而用意巧密。其曰启宠纳侮,贬尊示轻等说,于渠犹是薄物细故耳。至若非心黄屋,无意求位,仓卒之日,掩涕登阼一段语,万万阴凶,有非臣子所敢发口。况如逆虎、妖俭之狱,何等凶逆,而乃敢曰乱狱滋豊,根株连逮,有若淫刑滥及无辜者然。渠若有一分严畏君父之心,安敢乃尔?揣摩上意,隐欲尝试之状,莫逃于天鉴,而律止削版,不足以惩其罪之万一。请赵德邻极边远窜。”上曰:“依启。”窜锺城。谏院正言林柱国。申前启,不允。又启言:“时龙之劝虎贼上变者,已悉于虎贼之招,而况今渠之承款招辞中,其指挥情节,不啻明白。揆以王章,决难容贷。台启之阅月争执,圣教之特许处断,盖所以严惩讨伸王法,而曾未数日,还寝成命,何殿下处分之颠倒,一至此哉?请还收时龙刑推发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不允。

○江华府,雷电。

○畿湖儒生李养大等上疏,请褒奖郑应麟父子,上从之。应麟,当壬辰之乱,以前县监,起义讨倭,败死。其子迪,与金瑬、沈大孚等,奋义复仇,事在体府檄文云。

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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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以慎无逸为承旨,蔡膺福为献纳。

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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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左议政闵镇远奏曰:“北评事,必以吏郞差送,而今兄有李秉泰、李瑜二人,皆有母病,似当以三司拟望,而事系变通矣。”上曰:“有旧例乎?镇远曰:”往往有之矣。“上从之。

○长陵陵上火。上避正殿减膳,停朝市,而无变服、撤乐之节。以方在谅暗也。仍命左议政闵镇远诣陵奉审。镇远奏曰:“陵官二人,皆赴举,而只有假官陵卒,故作此变,事极骇惋矣。”上曰:“陵官罪当何律乎?”礼曹判书沈宅贤曰:“前日顺陵失火时,陵官只为推考矣。”上曰:“先朝以拿推陵官,适足以中陵卒之意,故不为之拿矣。今则必有苗脉,陵卒拿问,陵官亦拿推。”镇远又奏曰:“今则明日庭科,亦不可以行也。”上从之。仍教曰:“遐方举子,多日留滞可闷。庭科不卜日,以二十八日设行。”

○命明年岁首,行酺祭于海西、关西。先是丁酉,两西有虫灾,遍满山野,截断谷穗,自是每岁不止。左议政闵镇远请遣近臣,设酺祭祈禳,上从之。

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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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月犯太微东垣左执法星。

○右议政李观命,以长陵火灾上疏,略曰:

古语云:“人火曰火,天火曰灾。今玆之火,若出于人,则是何圣明之世,人心之凶悖,若是之甚?若出于天,则以殿下对越之诚,皇天之示警于至重至严之地者,胡至于此也?殿下所以恐惧修省者,不可少忽,而进贤退不肖,即弭灾之急务也。乞斥黜如臣庸陋者,改卜贤德。

上赐批敦谕。

○礼曹参判李箕翊上疏,略曰:

陵内失火,此实前所罕有之变也。虽行慰安祭,而未及改莎之前,似不宜径先设科,至于增广放榜,则迫在数日。曾在丁卯监试放榜时,以万寿殿回禄之灾,差退过行。此盖遇灾警惧之意也。今此陵寝火变,比丁卯而较重,姑待大臣奉审复命,下询而处之,恐或得宜。

上从之。

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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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掌令赵命臣上疏,略曰:

设科取人,事体至重,必令日官,涓择吉日者,古例则然,而今乃率尔更定于请对之时,终涉未安。宜留待珠丘改封之后,徐议涓吉,以重科选焉。

又曰:

试士之际,勿取词华,必询经纶之谟,治安之术,使之錬习治务,达于理致,俾革粉饰之习。明经之科,亦不取口通音诵,必取其奥义之是究,使之兼述对策,有所真知实益,则方可尽取士之实矣。至若武科,取技高则妄求者绝,而无倾财破产之忧矣,定额审则选法精,而无空老冤屈之叹矣,讲规不废,则所取者可用,而无贸贸之弊矣。

上赐优批。

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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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左议政闵镇远、礼曹判书沈宅贤、观象监提调郑亨益,奉审长陵,持图形以进,仍奏曰:“火起三更,岂有自起之理?臣闻之陵官,昨年有人,盗斫陵木百馀株,摘发定配,今定配者已还,必欲报怨于陵官。虽未能明知,而可疑者此人云。宜使捕厅窥捕也。”上可之。镇远又曰:“李箕翊疏请退行科举及唱榜,其言是矣,而停朝市过三日,则各司皆举行公事,无异平日。且皇朝,虽国有大故,科期则不退。今不必退行科举矣。”上下询于诸臣,教曰:“礼,过不及,皆不可也。万寿殿失火时,则在三日内,故退行,而今既还御正殿,独不可设科乎?国恤三年内设科,亦岂非重科举乎?况《明史》科举,既云不退,则今不可退行庭试。以初定卄八日设行。”

○命济州增广初试入格人李盘根等三人,许赴于今庭试、殿试。盖本州,以绝海之地,自前初试入格之类,虽未及于本科会试,随其来诉许赴他科,故有是命。

○命以洪致中为刑曹判书,赵明泽为说书,李秉常为远接使,徐宗伋为问礼官,赵道彬为馆伴,申思喆为迎接都监提调。

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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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雷电。

○弼善成震龄、司书申处洙等上疏,引贾谊说,请早教谕东宫。又引程子言,宫人、内官,选年四五十以上厚重小心之人,又择臣僚子弟十岁以上十二以下端谨颖悟者,常侍左右,朝而入,夕而归,十三便罢去。且令讲官,采四勿箴、弟子职诸篇,为韵语,教宫人、内官及所选子弟,朝夕讽诵,亦合于古者令瞽诵诗之意也。上优批。

○三司申前合启,不允。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

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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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将行庭试,以雨不得设场,遂命退行。

○上因雷异,下责躬之教。略曰:

呜呼!仁天警告,究厥所由,良由否德。噫!诸道荐饥,生民倒悬,朝象溃裂,国事岌嶪,是谁之咎?寔予之过。以其易知者言之,朝象之乖激,由予不能善导之致,赤子之颠连,由予不能济活之故,诚意之不孚,由予未能推诚之致,国事之不振,由予未能励精之故,摠而言之,是予修己未尽而然也。方自求于心,何暇及人,而又何可不为交勉乎?呜呼!在朝廷则以大公至正为务,在外官,则以恤民恪勤为事,一心为国,痛袪旧习,亦岂不答仁天之警告,而安三百年宗社乎?古语云:“表正则影直。”又曰:“草上之风必偃。”究其本,则不外乎孤之一身。予当求诸身而猛省,亦岂无廓言路而为自省之端乎?宜自政府,广直言,言虽过中,予不为咎。嗟尔群工,小体予此意。

○政院因雷异启曰:“灾异之作,本不虚生。今此仁爱之示警,亦岂无自而致之哉?王纲不振,而刑政无章,人心波荡,而国势澟然,善类虽进,而斩伐之馀,气节陨获,奸党虽退,不失志之徒,踯躅旁伺。恩赏屑越,而名器日轻,征敛烦刻,而民怨日滋。环顾中外,无一可恃,若其转移之机,则亶在于殿下矣。噫!大臣者,国之柱石,而殿下所以待之者,其不违于九经敬信之义乎?士论者,国之元气,而殿下所以养之者,其果合于先王作兴之方乎?愿克袪私意,丕恢远图,行之以实德,然后天心可以底豫矣。”上嘉纳。

○大司谏李乔岳上疏,略曰:

长陵失火,实是前古所未有之变也。文、武科,不卜日定行,初出于参究礼节,酌量事势,而不幸大雨通宵达晓。考官既诣试所,举子咸集场屋,遽然罢归,景色颠倒。此亦古未有之事也。伏闻有后日差退之命。臣谓既已差退,则距陵上改莎之期,不过五六日间耳,过此设行,恐合事宜。昨者训将张鹏翼省坟之疏,见阻喉院。以此愠怼承宣,至以武臣独无父母之说,发于阙内稠坐之中。其情虽出于恳迫,其言锋气习,未免为麤率之归。副摠管郑纉述,昨于试官牌招,坐犯违傲,宜并施警也。金令行之收叙,盖出于不弃一物之德意,而前此臣恩谴东莱时,令行又谪居机张。其日夜营营,乞怜时人,末乃蒙放之状,臣既备闻,决不宜轻加恩叙也。浮华无实用,古人有是说,而今闻宪臣,以询治安革粉饰之说,发之章奏之间,恐非临科提论之事也。赵德邻之疏语,绝悖无伦,有非人臣萠于心而发诸口者。其纳交要功,反遭胁迫等说,尤极凶狞,有同变书,与其所谓非心黄屋,涕泣登阼之说,一串贯来,而愈益阴惨者也。圣上务在宽容,止于窜配,舆情共愤,愈久愈切。不可不拿致究问。

上赐批嘉奖,金令行、赵德邻事,不从。

○左议政闵镇远曰:“求言之旨,丁宁恳恻,孰不感叹?如儒贤金干,向者暂膺旌招,未几还乡。若以圣躬阙失,朝廷利病,隋所闻见,封章异陈之意,别为下谕则好矣。”上从之。镇远曰:“春坊疏中,请抄选学问之士,使之付职,出入书筵矣。今若广加闻见,抄选学问之士,或付闲职,或付军职,出入书筵,则辅导之效,必不浅鲜矣。”上曰:“此言诚好,抄选可也。”

○命桂坊官员李世琼、尹凤五两人,勿拘番次入直,使之入侍书筵。盖世瑍、凤五,有经术学识,顷以桂坊参下,仕满当陞六,上以辅导为急,特命勿迁,至是有是命。

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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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命给宿卫军士襦衣。日寒故也。

○命皇明太祖高皇帝文集及御笔购来译官等,并加资。

○谏院献纳蔡膺福。申前启,不允。又启言:“江原都事申思稷,为人痴妄,处事鄙悖,曾为春曹郞官,已多琐屑之诮,及授本职,益肆骇举。荒岁检田之任,决不可畀,请罢职不叙。”上不允。

○左议政闵镇远,以雷异,上箚辞相职,上赐批敦谕。

○右议政李观命,上疏辞相职,尾陈遇灾修省之道,批曰:“勉戒之言,可不体念?”

○正言林柱国,因雷异上疏,略曰:

灾不虚生,必有所召。臣既无奇策之可救,则不必广引他说,推演圣教中数条语,略贡愚忱焉。圣教有曰:“朝象乖激,由予不能善导。”臣恐殿下之心,或有歉于大公至正之域,而有以致此之咎也。夫心者,万化之源也。或有偏系之失,则心不正矣,或有嗜欲之萠,则心不正矣,或有好胜之私,则心不正矣,或有计较之念,则心不正矣。夫三司之论,乃一国之公议,而上下相持,竟靳一允,此则殿下偏系之病,未祛也。群僚之言,有拂圣心,则辄引古训,有若御给者然,此则殿下好胜之病,未袪也。至于掖隶之流,何等微贱,而曲护之言,累发于丝纶之间。由此观之,臣恐燕闲濩蠖之中,嗜欲之私,有未能自除也。且殿下,自即阼以来,凡于大小事为之间,过于周详,劳于安排,以为牵补之计,此则殿下计较之私,亦有所未除也。圣教又曰:“赤子之颠连,由予不能济活。”呜呼!今日民生之困瘁,尚何言哉?连岁荐饥之馀,三南尤酷,节届西成,流散载路,其将尽刘。臣闻昔我肃庙,当乙丙大无之岁,特发内帑之藏以补列邑之赈资,亲拾后苑之橡,以给都下之饥民。德意隆厚,全活实多。又于壬辰之岁,出内帑银数千馀两,以救塡壑之急,庚子礼陟之后,大王大妃出给数封银子于宾厅曰:“先王为备前头赈民之资,封置宫中。”呜呼!我先王恤民之至意,虽在违豫之中,若是其切,故民之爱戴如父母,至今日语及先王,莫不流涕。臣未知内需所储几何,而愿殿下,倾囷倒储,出付有司,俾为赈民之资焉。

批曰:“陈戒之言,诚甚切实,可不留念?”

○副应教李显禄、校理李秉泰、金龙庆、修撰权𥛚等,因雷异陈戒,略曰:“内需司之设,实有歉于宫府一体之义。流来之制,虽难革罢,宫庄之属,宜一切裁抑。至若宗臣陞资,已极猥多,泮儒赐第,亦无限节。比者奏请诸译之受赐,视古有加,日昨御医三人之论赏,殆近无名。此臣等所以忧其太亵者也。”上赐优批。

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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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有星流于五车星之下。

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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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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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乙未,行文科庭试,取李万荣等十九人。

1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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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以赵荣世为执义,金应福为持平。

○坡州牧使郑来周、交河县监黄有垕,以灾荒,上疏请二邑所授经理厅、禁卫营米,限今年,捧留本邑,以为赈济之资,上令庙堂禀处。左议政闵镇远言,军饷体重,不可许与。上曰:“北汉未筑之前,军饷当在各邑。况且民穷之时乎?”户曹判书申思喆力陈其不可,上曰:“圣人不云乎?宁可去食,岂可去民乎?特许捧留。”

○密阳府使赵彦臣,上疏陈六条。一曰陈田征税之冤也,二曰薄土降等之宜也,三曰良役偏苦之患也,四曰火田减税之方也,五曰本道储置米之许贷赈资也,六曰水营两封山之革罢除弊也。上令庙堂禀处。

○谏院申前启,不允。

○拔庭试文科第二人尹汲。盖秘封中,不书年与居住,有违格式,故试所启请拔去也。

○命统营句管谷米一万石、租五万石,划给赈恤厅,使之济活饥民。时,赈厅库储荡然,故有此移划之命。

1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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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冬至正使金兴庆、副使柳复明、书状官崔命相赴燕,上召见,慰谕而遣之。

○谏院申前启,不允。申思稷事,依启。

○行召对。侍读官李秉泰,因文义奏曰:“大凡祸乱之萠,生于所忽,故朱泚之乱,出于意外,以致德宗之播迁,皇明李自成之为乱,亦如此矣。”上曰:“然。今时如明末,只救末而不能救本。如此而可以救得一半乎?”检讨官权𥛚曰:“臣向往南中,年事大歉,民皆流散,昔之百家,今有十室。且闻金堤高姓士人,不胜饥馁,夫妻将分散,其妻曰:‘遭此惨凶,今将行乞,人生到此,有何所顾?家有畜狗,请与君屠而啖之。”夫曰:“吾不忍手屠也。”妻曰:“吾于厨内,系其颈,君自外引之。”夫如其言。入见之,非狗,乃其妻也。夫死者,人情之所难。若无至难堪之事,岂在于诳夫而自决乎?“上恻然久之,下别谕于道臣,勉其赒赈安集。

○以郑亨益为刑曹参判,金龙庆为北评事。

1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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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命庆尚、全罗、忠清三道被灾邑,今年还谷四分一停捧。从三道监司之状请也。

○江原道儒生元泰揆等上疏,请先正臣宋时烈、宋浚吉,从祀于文庙,不许。

○副司直权和经上疏,请查出州县校、院生、军官额外人及八路僧徒,各收身布,官司额外船只,随其大小,捧布有差,以蠲白骨征布之弊,上令庙堂禀处。

1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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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上引见大臣、备堂。

○谏院献纳蔡膺福。申前启,不允。至尹恕教拿鞫严问之启,上曰:“尹恕教事,元无鞫问之端,而因台启,尚未窜配,可乎?若以岛配为轻,则绝岛栫棘。”因台启不得捧传旨。

○执义赵荣世上疏,略曰:

殿下孝悌之德,协于上下,已以丕变衰俗。自遭大戚以来,哭擗哀毁,一如庚子朔望之奠,不使摄行,因山之后,再行省拜,臣诚钦颂。第此岁将尽,而尚无展省明陵之举,臣实莫晓也。殿下拘于礼制,不能自断,有司局于常见,不敢仰请。夫三年内无拜先陵之规,臣亦岂不知,而礼者,惟合于天理人情而已。今日之事,与庚子之不得拜崇陵、甲寅之不得拜宁陵,似有间矣。若其服色之或从吉或浅淡,臣昧礼学,不敢臆断,惟在圣明,博询知礼者而处之而已

批曰:“虽因礼制,未得行之,而西望明陵,追慕之怀,难以自抑。今观尔疏,益切予痛。其令礼官,问于大臣禀处。”诸大臣议以为:“古者丧,三年不祭,故即位庙见,先儒犹且以为冢宰摄告,则园陵亦废展省之礼,可以推知也。莫重变礼,有难创开。”上曰:“情虽无穷,礼则有节”,遂从其议。

1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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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列圣御笔刊本成。

○以金取鲁为都承旨,李乔岳为大司宪,黄一夏为左参赞,洪禹传为大司谏,李秉常为同经筵,徐宗燮为校理,尹心衡为副校理,李圣龙为执义,李根为持平,韩显謩为检阅,擢赵荣世为承旨。

1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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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三司申前合启,不允。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

○持平韩启震上疏,略曰:

臣师文纯公权尚夏,惨被致云之构捏,至以乱逆目之。噫!彼致云,即一诬告之人,自有当勘之律,而罚止削黜。诬人以乱逆者,何等凶悖,被诬以乱逆者,何等冤酷,而诬人者不伏其罪,则是被诬者,未伸其冤也。殿下虽以复爵赐祭,为伸诬之端,而不勘致云之罪,则臣师之诬,犹在半暗半明之科也。师诬既未快伸,则臣何颜入台地,论世事乎?

上赐例批。

○领议政郑澔,以火灾雷异,上箚乞解相职,批曰:“郁攸之灾,冬雷之异,良由否德,卿勿引咎,俟间登途。”

○上行召对。

○以徐命九为司谏,沈宅贤为同义禁,权𥛚为兼司书,李度远为说书。

1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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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宪府申前启,不允。

○献纳蔡膺福上疏,略曰:

今番庭试入格人尹汲秘封中,不书年岁居本,终至启请拔去。此虽出于援例,而臣则以为冤枉也。臣取考礼曹誊录,曾在辛酉,朱恒道以式年会试秘封,不书姓贯年岁,见拔,而过殿试后,因儒臣疏请,追命复科。今者尹汲,既居第二,至经御手之亲拆,其视恒道,不啻较重矣。又于癸酉谒圣,李寅熽秘封,不书职衔,试所请拔去,而特命仍存。今此尹汲之落书与寅熽之误书,似无间矣。且沈埈之题字落书,崔守庆之不踏小印,系是外面之表著,亦有后弊之所关,而年久后犹许复科。伊日试所,非不知古例之可据,而仓卒之间,不能措辞启禀,致此径先拔去,可胜惜哉?亟愿圣明,仰体肃庙之盛意,俯察一人之至冤,更询于大臣而处之焉。

又曰:

比年以来,八路荐饥,良民为盗,至有张盖呼唱,杀越于货者,骊州、杨根等邑,尤被其害。宜别择有风力武倅,畀以剿捕之任。

又曰:

守令三年之窠,变为六年之窠,今则三年之窠,馀存者无几。晓达治理,才具赡敏者,率多见拘于年限,虚老于散局。宜遵旧制,三年窠之为六年窠者,依前塡差,渐次复旧也。

又曰:

近来赃法不严,虽有犯科之人,夤缘图嘱,终归清脱。臣谓从今以往,事系贪赃,而滥用田结者,申饬两铨,永勿检举焉。

又曰:

朝绅中廉白可尚者,令庙堂,博访精抄,愿加褒赏。故参判臣李端锡,清白廉谨,罕有其比。宜特加褒赠,收录其奉祀之孙。

又曰:

武臣之厌避边倅,为一痼弊。三水一邑,自夏至冬,递易甚多,无一人往赴者。臣谓亲年已过,独子无兄弟者外,图递不赴者,一倂依法典定配。

又曰:

向日分馆时,洪得厚见漏于槐院。宜以槐院例调用也。

又曰:

“壬寅伪勋陈贺也,独有微末荫官之自守不参者,至被削夺之律。臣谓令该曹,特加崇奖也。

批曰:”尹汲既选高第,至拆见拔,予甚惜之。今观尔疏,李寅熽与今尹汲事,无异,依寅熽例,特为复科。武倅差遣事,惩赃吏褒廉白事,另饬铨曹,李端锡之孙,令录用。三水事,日后厌避者,依所请施行,洪得厚事,疏末崇用事,并依施。“

○命尹恕教庆尚道南海县绝岛围篱安置,李森庆尚道昆阳郡极边安置,睦天任平安道碧潼郡极边定配,沈廷玉庆尚道巨济府减死绝岛定配,廷绅庆尚道丹城县定配。

1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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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校理李秉泰、修撰权𥛚,上箚请寝尹汲复科,以严科试,上不从。

○宪府申前启,不允。

○左议政闵镇远、礼曹参判李箕翊、观象监提调郑亨益,修改长陵莎草后复命。镇远请鞫陵上作变人,上从之。镇远又奏曰:“李寅熽不过职衔误书,故即命复科,而尹汲则不当复科。”上不从。

○右尹权忭上疏辞职,且祈免馆阁兼带,批曰:“卿自先朝,已为不仕,而所执者义,则一向强迫,非礼待之道。岂不伸卿之志耶?所辞馆阁之职,许递焉。”

○庆尚道儒生李道章等,复上疏,论三凶、五贼之罪,请严惩讨,上不从。

○正言林柱国上疏,言节财之道,请勿内入钱币,以累圣德,又言恩津、江景浦场税之折受宫家者,请还给本邑。又言唐津民田之与宫差相讼者,请令该曹速决。又言训局粮饷屯之在伊川者,请移于他邑,以苏峡氓。又言:

仁川府使郑赫先,性本残刻,行已贪鄙,清州一邑,流毒至今。及授本府,残虐尤甚,不待朝令,远粜籴,一时毕捧,剥民之状,推此可知。洪州营将柳万成,为人阴谲,性行鄙悖,专以征债为事,洞开赂门,受人私嘱,多发秘关,骚扰民间。此两人,宜罢其职。顷日轻停贼森之启者,非以森为无可问之端也。上下相持,徒伤事面,故臣与宪臣,相议停启矣。及见金吾配所单子,则乃前日已定之配所也,臣不胜骇叹。夫横出贼招,更无可问者,特用还配之律,而今森之罪恶,果何如也,金吾之特用还配者,抑何意也?臣谓金吾堂上,特加警责,令改定配所。

又论献纳蔡膺福,请复尹汲科之非,愿收复科之命,以严科体焉。批曰:“首陈事,自古例入者,而当益加留意。唐津事,令该曹,斯速处决,伊川事,令庙堂禀处。郑赫先事,尔疏所论,无乃过乎?柳万成事,风闻未必尽信,更加详察焉。森事,今之命改,不过配名,则又为改所,不亦刻乎?尹汲事,已谕堂箚之批矣。”

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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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宪府申前启,不允。

○以洪致中为判义禁,安重弼为承旨。

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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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设柑制,命幼学李圣海,直赴殿试。

○行推鞫。鞫长陵放火罪人锡山、三德、文必汉、二俊、李建伊、刘忠建、崔世丁、尹致先、李五益、文必明、徐当先。

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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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太白昼见。

○判义禁洪致中曰:“臣顷掌武科会试,以违格,拔去三人,而一则误书外祖之居住,一则落臣字,一则误书其祖职衔也。尹汲复科后,来䜣于臣。既复汲科,则文武何殊?大扺科场之事,必用一切之法,然后可以无弊,而一误则后弊随至。以汲事观之,国家可谓得人,而其弊已如此矣。”上曰:“文武不可异同,而但不可续续复科,使之直赴后科。此后则大小科场,若有违格之事,谒圣、春塘台特恩外,一切严防。”

○行推鞫。罪人锡山、富先、必明、二俊皆承款,结案正法。皆长陵放火作变罪人也。先是,钖山等偸斫禁松,被捉于陵卒,三人见囚即放,锡山独配豊川,自配所逃来,欲报怨于陵卒,胁三人放火作变,至是伏诛。必汉、三德定配,馀皆放释。

○岛配慎尔章。钖山,尔章之奴也。钖山偸斫之时,尔章顾护悍仆,咆哮陵官,故上特命拿鞫,刑讯岛配。仍教曰:“今后则陵内犯斫者,依京山例,家长定配事定式。”

○前察访洪禹载上疏,陈安集流丐,赈救饥荒之策,又言极择字牧,以袪白骨征布之怨,罕设文武之科,以除沈滞之弊。又言荫仕之窠,参用文武,《兵学指南》,不过营阵号令之条目,请以奇正、合变之法,教训三厅年少之武弁。又言京都兵少,缓急难恃,自公卿至匹庶,户出一丁,付之军门,每春秋一操,试以坐作之法。批曰:“所陈令庙堂禀处。都人付军事,启无前之事,贻良民之弊乎!”

○右议政李观命,上疏辞相职,仍乞解摠裁之任,批曰:“相职决难勉副。摠裁之任,待大臣之道虽重,撰修实录,一日为急,姑为勉副。”

○持平韩启震上疏,略曰:

今之党人,起端于斯文之是非,蓄憾于君父之处分,随机逞凶,逐事增恶,执迹究心,则一毛一发,无非大逆,而受指之宦妾,承风之贼奴,仅诛其身,元凶漏网,巨魁逋刑,人心世道,日趋于无父、无君之域。

又曰:

我朝三百年,不忠不孝者何限,而背师之变,则自尹拯始。拯之父宣举,党附贼鑴,而外谓相绝,失身江都,而佯为悔过。及夫拯也,出己酉书,以著其不鑴绝之迹,抵书史局,以明其不悔过之状,则宣举依旧是党恶失身之人也。先正臣宋时烈之疑之斥之,乃所以为斯文世道也。拯之欲置其父于无过之地,而反不免为彰恶之归者,已失为子之道,而末乃集万古凶逆之目,加之于四十年父事之地,自拟其身于汤、武之举,其悖伦乱常,已无馀地,而半国之人,入于其党,一转而至甲戌,则为护逆之人,再转而至丙申,则为怨毒君父之徒,三转而至辛丑、壬寅,则为诬逼圣躬,谋危宗社之贼。盖其根本渊源,自有来历。今日无君之贼,皆向日背师之徒,亦其理势之自然也。

批曰:“缕缕进言,深庸嘉尚。然一篇指意,不得摆脱时事。”

○命划给临陂仓米五千石于济州。因牧使韩范钖状请也。

○命宣惠厅,取用岭南战船别饷米一万石。时,惠厅经用不足,惠堂洪致中奏请,故有是命。

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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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直讲韩澍上疏,其目有六。其一,勉圣学也;其二,应天弭灾也;其三,正朝廷也;其四,君臣交孚也;其五,纳谏也;其六,节用恤民也。又言:

果川地,作赵泰耉书院,洪州地作李世龟书院,而邻近守令,怯于威势,许给军丁,董役之时,鞭扑狼藉,冤声彻天。募取良丁,作为院生,气势所及,人不违令。泰耉身犯恶逆,罪关宗社,世龟不学无识,常调荫官,瞻聆所及,莫不为骇。伏愿亟命攸司,毁撤其院,以其院隶,各给本官,以补良役也。

批曰:“应旨进言,深庸嘉尚,可不留念?两书院事,未知创建之意,问于该曹,当处之。”后遂毁其院。

○以李瑜为献纳,闵应洙为正言,李縡为户曹参判,赵观彬为工曹参判。

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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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太白昼见。

○分遣暗行御吏朴师圣、尹心衡,廉察诸道。

○以左议政闵镇远,为实录摠裁官。

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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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上幸慕华馆,迎敕,还宫,行礼于殿庭,接见敕使于仁政殿。是日,王世子受册,行礼于殿庭。盖以方在冲龄,敕使除郊迎之礼。行礼时,亦许除后四拜之节,而上以为:“我国,以礼义之邦,闻于中国。予拜而世子不拜,甚不可。”遂行前后四拜。

○以成震龄、郑匡济为掌令,尹涉为正言。

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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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上幸馆所,接见敕使,仍设茶礼。

○户曹判书申思喆奏曰:“敕使见世子,啧啧称赞,言于译舌曰:”世子虽在中国,无与为比。若归言于皇帝,必有赐物“云。

○王世子受敕后,颁赦。教文:

王若曰,重离阐休,位号早定于储嗣;显册疏宠,使介荣贲于遐荒。式表同欢,庸申敷告。念惟保守邦基之道,允赖付托主器之贤。皇天眷佑我家,既永锡其祚胤;眇躬新限厥命,宜亟建乎元良。惟孝敬寔出生知,顾聪明盖由自得。德性日就,学不烦于提撕;仁声夙彰,望己叶于晖润。国本不容暂旷,丕恢经远之图;封典未敢自专,廼吁字小之听。何幸曲轸之盛意?特纡遄许之隆恩。遵申锡之仪章,光荣普被;屈皇华于原隰,庇覆弥勤。锦彩扈煌,颁殊珍于在笥;丝纶涣发,耸休命于启函。宠灵所加,中外胥庆。祥嘏并集,已喜疹疾之夬安;典礼克崇,更睹宗祏之益固。肆尽涤乎瑕垢,俾咸囿于厖鸿。自本月十六日昧爽以前,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於戏!鸿图永绵,共享灵长之福;和泽旁洽,正属交泰之期。故玆教示,想宜知悉。大提学李宜显制进。

○礼曹参议赵文命上疏,略曰:

臣伏闻向日筵中,有以臣辞疏中,破朋党三字,有所讥短,归之于有意云。臣有何意?不过曰破朋党而后,国可以为国之意而已。若其不言破朋党节目,则疏是辞疏,只从臣去就上说去故也,而今乃以不言所以可破之策,斥之,何也?噫!此非臣言,实先正臣文纯公朴世釆之言也。世釆当甲戌盛际,犹以打破朋党,为第一急务,而况世道愈下,党祸益烈,苟有赤心忧国者,乌得不为此言也?然先正不能行之于前,而臣又妄发于今,其为计太迂阔矣。亟递臣职名,不胜万幸。

批曰:“尔之向日之疏,人皆曰有意,我则曰无意也。尔之所守,予尝以为是矣。”

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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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上祀于敬昭殿。以冬至也。

○礼曹启:“敕使出来时,若值节日,则例行望阙之礼。今日冬至,适在敕使入京后。顺治戊戌,正朝敕使在馆时,因都监启辞,自上率百官行望阙礼于殿庭,敕使则只率都监官员,行礼馆所事停当,而旋因政院启辞,殿庭则以权停礼行之矣。今亦依此例行之乎?”上可之。

○左议政闵镇远,上箚乞解摠裁之任,仍请夬行天讨,敦召右相。又言:

赵文命之疏,以臣日前筵奏,为难进之端。盖臣之筵白以为:“人君必先辨贤邪明是非,则朋党不期破而自破。”若先有意于破朋党,则党之一字,横着肚里,上下猜疑,情志相阻,既无以破朋党,而朋党益痼。以此意陈戒圣德而已。何尝以文命为有意哉?

上赐批敦谕。

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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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月入轩辕左角星。

○三司申前合启,不允。宪府持平韩启震。申前启,不允。复发李森等设鞫严问之启,上曰:“既停而复启,过矣。”不允。谏院正言闵应洙。申前启,不允。又发李森等设鞫严问之启,不允。

○以洪致中为刑曹判书,赵道彬为判义禁,洪重禹、李潗为承旨,徐宗燮为弼善,擢权𢢜陞资宪,仍差伴送使。

○命运京仓米四千石,赈济州。

○京畿监司兪命弘,启罢仁川府使郑赫先。赫先居官严酷,官吏尽逃,赫先因此弃官故也。上览其启,教曰:“国纲解弛,奸吏肆行。向日台疏,未必不由于此,为猾吏而劾官长,安有如许台阁乎?”仍命勿罢赫先,而奸吏首倡者,严刑定配。

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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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太白昼见,月入太微西垣内。

○三司申前合启,不允。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

○以朴圣辂为承旨。

○大司宪李乔岳上疏,略曰:

窃覵殿下辞气之发,或欠持重,批旨之间,亦有过中者。日昨持平韩启震陈戒之言,宜加采纳,而至下未安之教,又于畿伯状启之批,尤有所不敢知者。夫仁川官属,尽数逃散,圣上之特命刑配,盖出惩悍吏之意,而第前正言林柱国之随闻论劾,揆以台体,可谓得之,而殿下摧折言者,不少留难。噫!一守令之被弹坐罢,有甚关系,而圣教之严,至于如此?臣窃惜之。

批曰:“因批辞而勉戒,言甚得宜。予用嘉尚。”

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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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上亲送敕使于慕华馆,设茶礼而罢。

○掌令郑匡济上疏言,三南灾结,多归守令之私橐,请令道臣,查出科罪,而推核灾结,以补荒政。又言伪勋录券之时,各人等募得公贱,征价赎身,及夫削勋之后,公贱复还使役,而本价终不推给,请申饬推给。批曰:“灾结,令道臣查闻,施以赃律,疏末事,严饬征给。”

○右议政李观命上疏辞相职,又曰:

穷阴之下,一阳复生,而生物之心,自此始萠,《易》所谓复见天地之心者也。人受天地之中以生,其善端之发见,亦若是也。苟能扩而充之,则仁不可胜用矣,若不出于本心之全体,而或未免计较营度之私,则非天理之公也。仁为四德之首,而非公则不能行之。今殿下,以私恩小惠,认以为仁,崎岖役志,欲以陶铸至治,殿下之心,已失其大公至正之道矣。咈万口一辞之舆论,拒三司苦争之公议,臣窃惑焉。

上优批敦勉。

○江华府雷。

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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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行初覆。

○三司申前合启,不允。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

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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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仍行初覆。以文案浩繁,昨日未了当故也。至梁山杀人罪人朴泰纯事,上命别遣御史按核。盖泰纯谓复父仇,因乡战杀其至亲之为座首者也。

○三司申前合启,不允。大臣及诸臣,缕缕力请,上终不许。宪府掌令成震龄。申前启,不允。至逆镜子孥籍事,领敦宁鱼有龟曰:“逆镜怀不臣殿下之心,已为大逆不道,而在先王朝,以言语有恐动胁迫之事,有侮弄之事,此为先王逆臣。且敢假王言,为诋毁肃庙之计,此岂人臣所为乎?为三朝逆臣,而不诛其子,岂有是理乎?”上下询于诸臣。诸臣皆对曰:“逆镜罪恶贯盈,宜从孥戮之请。”上遂依启。谏院正言闵应洙。申前启,不允。又启言:“贼镜子孥戮之请,实是应行之典,而东恩君槫,今日入侍,大小狱案,无不可否,而独于此事,询问之下,称以宗臣,不对而退。请罢其职。”答曰:“罢职则过矣,推考。”

○命监试、会试拦入儒生,边远充军,勿拣赦前。时有拦入儒生,刑曹囚禁取服,而初试拦入者,律有水军充定之文,而会试拦入,无定律。刑曹判书洪致中禀奏,故有是命。

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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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上行昼讲。检讨官徐宗伋,因文义奏曰:“城堞虽坚固,若有兵乱,势必土崩。人和,实今日急务也。”知经筵洪致中曰:“我朝设置六镇,而宁古塔无鱼盐之利,非六镇,无以容足,六镇必有难守之忧。臣窃以为,领相则专管国事,左右相则各兼西北体察使,而极选有智略者,差送监司、守宰,为今日第一务。地利虽曰不如人和,亦何可不为致念乎?”上曰:“卿言是也。当体念。”

○命以东朝所入朔膳价米,丙午、丁未两年条千馀石,出付都监,以补太庙修改之役,自都监取用该曹之物,则用于赈资。时,上承慈教,有是命。

○持平韩启震上疏。略曰:

向来诸贼之谋危宗社,斩伐忠贤,不过以建储代理为逆,而彼此忠逆之分,亦在此一款。昔我仁宗大王,嗣服之初有疾,久旷视事。先正臣李彦迪,谓当早建大君,封为世弟,而先正臣李滉,特书其言于彦迪行状,则况先大王疾患已久,嗣之断望,国人之所共知,则建储之策,乌可已也?宋孝宗命太子,参决国事,朱子上封事,以为可见圣虑之深,则况先大王疾患难强,至以左右可乎世弟可乎为教,则代理之举,乌可已也?镜、虎之所以为逆者,岂非以变书、凶疏及代撰教文耶?彼五贼,反以为功,高官美爵,以张其势,丹书铁券,以策其勋。镜、虎得志之后,殿下欲出阁至再,受诬蔑无限,一队善类,骈首就戮。莫非为殿下死者,而至于忠愍公臣李健命,独以使事之准请,被祸尤酷。受刑之日,观者如悲亲戚,而因有白气亘霄,黑雾蔽地之异,卒至二子幷命,共埋道傍,累累三冢,行路掩涕。至于赵圣复之死,尤可见彼辈之情状矣。妖婢之径毙,人心之同愤,而幸其灭口,不为按问。赵圣集之不忍其弟之受极刑,使之自尽,其情戚矣,而既杀其弟,又杀其兄。究其心肠,则逆于殿下者,渠辈之所爱也,忠于殿下者,渠辈之所恶也。今既复爵赐祭,洗名丹书,则彼身行杀戮之人,安坐饱食,泉壤之冤气愈结,神人之愤郁愈激。伏愿廓挥乾断,夬正王法焉。呜呼!今日乱贼之肆行,莫非尹宣举父子之故也。宣举之为奴苟免,可谓失身,交懽贼鑴,可谓党恶,不悔过而自谓悔过,不绝鑴而自谓绝鑴,心术之不正,益无所逃。至于辞疏所引江都事,何干于孝庙,而乃曰:“今日则可言,他日则不敢出口”,隐然以滓秽之身,比同于孝庙之处义,要以箝制人口,而自不觉诬逼孝庙之归。若夫拯之背师,出于墓文,而墓文之不满意,不足为背师之端,则末乃集万古凶逆之目,加之于父事之地,而顾其势不足以自立,故犹不废门人函丈之称。及夫赵持谦、韩泰东之起闹,朝论携贰,则平日得罪于先正者,与夫乘时射利之辈,猬集鳞萃,而推拯而为之魁,一转再转,事端层生,一进一退,仇怨益深,至于泰耉辈之异议于建储,力沮于代理而极矣。推原其本,则何莫非宣举父子之所为乎?肃庙之追夺其官爵,天鉴孔昭,圣虑深远,而彼群凶辈,不有肃庙之遗教,擅改肃庙之处分,复其官爵,无少持疑。在圣上继述之道,岂宜因循而莫之改乎?伏愿亟命追夺宣举父子之官爵,以扶斯文,以卫世道焉。庙庭配享,事体至重,而南九万、尹趾完、崔钖鼎,乃名义之罪人,斯文之乱贼也。九万当甲戌更化,乃以复位为欣,降位为戚,今日诸臣之心,何以异于己巳诸臣之心等语,肆然陈达。当日圣考处分明正,八方臣民,莫不鼓舞,而渠独以为戚。己巳诸臣,皆无母之人,而九万自谓其心无异,则九万便一无母之人也。至于趾完,本以无义、无识之人,丁酉一疏,心肠尽露,网打搢绅,祸人家国之意,昭不可掩。故圣考以白首大臣,坏乱朝廷为教,则其深恶痛绝之意,可见也。锡鼎则以斗筲之器,乃敢为欺世盗名之计,撰成《类编》一书,变乱子思之章句,改易朱子之训诂,其毁经诬圣之罪,果如何哉?且伏念昔我孝宗大王曁一二同德之臣,秉《春秋》之义,讲讨复之策,不幸天心不助,大业未究,而钖鼎乃敢斥之以空言无施,诋之以高论无成。噫!何其言之悖理至此耶?彼三人者,生既得罪于圣考,死反配食于庙庭,揆以道理,宁有是乎?伏愿圣明,亟命有司,遄举厘正之典焉。

批曰:“首陈之事,引喩明白,可谓决是非之洞快,而尹宣举事及配享两臣事,已谕于前日批旨,而尔之又论一臣,予以为过矣。”

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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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三司大司宪李乔岳、副应教李显禄、掌令郑匡济、成震龄、持平韩启震、正言闵应洙、校理李秉泰、修撰权𥛚。申前合启,仍缕缕力请,上终不允。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请对诸臣,一并极边远窜事及请寝郑钖三特放之命事,停启。

○窜李景说、慎惟益。盖景说等,以台官,当壬寅社稷坛祷雨之时,驾前请对者也。先是,两司发启请首倡及随参人,一幷极边远窜,上命首倡者远窜,随参者削黜,而两司争之,故窜黜之典,俱不得施,至是停启,而首倡者,或以罪死,或以他罪窜,故只窜景说等二人。随参诸人,亦皆先以他罪谪,遂不施削黜之罚。

○以李箕镇、申昉为实录堂上。

○禁府启言,贼镜之子,缘坐为奴,罪人正海,方在南海县,宁海方在康津县,请发遣都事处绞。教曰:“宁海虽曰年满,一允台启,戮其兄弟,非当初酌处之意,减死绝岛为奴。”

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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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行夕讲,讲《孟子》。侍读官李秉泰,因文义奏曰:“父召无诺,君召不俟驾,是臣与子之庸敬也。若虞人之旌招而不往,孟子之固将朝,闻王命而不果者,为合于义矣。”检讨官徐宗伋曰:“先正臣宋时烈,在孝庙朝,以掌令,承召入阙,孝庙适有故,使之翌朝入侍。时烈即自阙下,陈疏还乡,时人皆以为过,独故相臣金尚宪以为,得古道。愿殿下,毋贵奔走承顺之人,取难进易退之士焉。”上称善。

○命以内需司米、于义宫米、彰义宫来六百石,分给于三南,以补赈资。

○命玉堂东壁,抄启特进官。古例则玉堂长官抄启,而时无长官,讲筵连开,而特进官乏人,故有是命。

○宪府掌令郑匡济。申前启,不允。又启言:“慈山府使杨宪益,年既衰耗,政委下吏,专事贪饕,诛求无艺,请罢职不叙。”依启。

○命金鳌岛,许民入耕。因宗簿提调启请也。

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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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上行三覆。上详阅文案,遍询诸臣,求生于必死之中,遂减三死囚罪。又以守令滥刑贻害,命自今必报讨捕使,然后用足杖,如有不报而滥施此刑者,令监司,先罢后推。

○三司申前合启,不允。宪府持平韩启震。申前启,不允。又启言:“减死定配罪人崔始大,伪作印形之状,词证既备,情节毕露,揆以王法,不可容贷矣。请还收减死之命。”不允。谏院正言尹涉。申前启,不允。又启言:“减死定配罪人哲周之致殒人命、之先之刺杀人命,俱已明白彰露,决不可归之于酒失,而有所容贷矣。请还寝两罪人减死定配之命。”不允。

○咸镜监司兪崇上疏,略曰:

咸兴判官任适、定平府使田云祥善治,递归可惜。永兴府使任勗,才莅雄邑,能否未著,而亦不无夫马迎送之弊。

又论三水新府使李梫,前任时贪饕之罪,请递其职,批曰:“三邑守令仍任。末端事,以前日之事,如是迎击,未知其宜。”

○江华府,雷电。

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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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上行昼讲。

○三司申前合启,不允。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正言闵应洙。申前启,不允。沈埈事,依启,窜铁山。东恩君槫事,停启。

○大司谏洪禹传上疏。略曰:

今此群凶,情状毕露。驱建储于篡夺者,其非逆乎?诬代理以推戴者,其非逆乎?殿下于李縡疏批,许之以义理详悉,又于韩启震之疏批,奖之以明白洞快。观乎此,则殿下不以群凶为非逆,而亦不以廷臣之请,为非是也。伏愿特允三司之请,使乱逆咸伏,伦义复明也。近日三司中,自划台地者,臣窃有所慨然者。夫相避之规,自有界限,而若其罪关恶逆者,虽在应避,律以灭亲之义,固不当许其引嫌。况族派踈远,罪在极律,而不欲参启,曲避台职,事极寒心。宜查出罢职也。郑钖三特放之命,忽出于意想之外,反汗之请,已经累朔,而一兪尚靳,群情愈郁。即闻昨又停启云。私意渐胜,讨罪渐缓,停启台官,不可无责也。臣尝疑奉朝贺崔奎瑞之平生心事,而及见向来数三事之后,始知其为党逆行诈之一鄙夫,而盗得虚名也。向在先王朝,私亲崇奉之献议,务欲不咈于上下之意,语意憸巧,情态回互。是岂辞荣遗世者之所宜为乎?议者固已唾骂,而昨年一疏,自陈其引退本末,而乃敢自拟于皇明薛瑄之因曹、石用事,而见几退去者。嘻亦痛矣!此何言也?奎瑞引退之时,正当肃庙盛际,化理清明,班行肃穆,则未知奎瑞,以何人为曹,何人为石,而有此见几之作耶?欲驱廷臣于曹、石乱逆之伦,而厌然自附于薛瑄之明哲,其亦巧且憯矣。且以三十年既退之身,前冬突然以军衔,入谢于方带相职之日,未知何所据之出处,而及夫声罪辉、镜之疏出也,不肯留过因山,忙忙径归于一夜之间,以辉、镜之荣瘁,为其去就,举措慌乱。其疏所谓将置大行朝于何地等语,尤极凶惨,其所同情于戕善类危宗社之计者,可见矣。宜严加斥绝,以示辨忠邪、明好恶之意也。

批曰:“合启事,已谕于筵席矣。既非至亲,而终始回避,虽涉过矣,罢职之罚,不亦过乎?郑钖三事,停启晩矣。予之待奉朝贺,嘉其处义。此等层激之论,予实病之。”

○立祠泮村,享晋太学生董养、唐太学生何蕃、宋太学生陈东、欧阳澈及本朝太学生尹志述。初肃庙命祀何蕃等,志述以太学掌议,尸其事,事未及成,而肃庙昇遐,志述抗章言:“肃庙志状,宜书辛巳事。”遂为群壬所构杀。至是,馆儒上疏,请依先朝下教立祠,并以志述配食,从之。

○以黄龟河为右尹,郑宅河为司谏,申鲁为说书,李瑜为梁山按狱御史。

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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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江原、京畿、黄海、忠清四道儒生李楫等上疏,请建文简公李喜朝书院于杨州之灵芝洞,上不许。

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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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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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甲子,上亲行朔祭于敬昭殿。

○政院启请还寝宁海绝岛为奴之命,依前判付,亟举孥戮之典,不从。再启,又不从。

○礼曹启:“丁未年永宁殿移奉也,有自上诣太庙行望庙、望殿之礼,仍行神辇祗迎之节,而今则国哀未阕,自上可无变服入庙之礼矣。”教曰:“玆当修改时,祗迎祗送,岂可不为乎?问于大臣以启。”左议政闵镇远议曰:“上方在忧服中,礼不可入庙。况且嗣位之后,尚未行谒庙之礼,而今若因移安一节,遽行望庙、望殿之礼,则尤似未安。臣意则移安之日,设幕次于把子前桥,神辇过时,以黑袍行袛送之节,恐宜矣。”教曰:“礼出于情。太庙各室,将移安,动驾而不为展拜,于情如何?以此更为问议,亦为问议于在外大臣。”领议政郑澔议曰:“夫以无故之时,而行义起之礼,则固常情之所疑也,若因有事之日,而举展省之仪,则揆以情礼,胡至大悖耶?朱子尝以为:‘丧三年不祭,而但古人居丧,出入、居处、言语、饮食,与平日绝异,故宗庙之礼虽废,而幽明之间,两无憾焉。今人居丧,出入、居处、饮食,与平昔之所为,皆不废也,而犹废此一事,恐亦有未安。窃谓卒哭之前,不得已准礼且废,卒哭之后,可以略仿《左传》杜注,用衰墨,常祀于家庙之说也。’以此观之,三年之内,家庙之祭,犹不可废。况一时因事而不展谒乎?”左议政闵镇远以为:“墨衰从戎者,古有之,未闻有墨衰入庙之礼。丙辰年仁宣王后丧毕袝庙之时,肃宗大王,方在忧服中,而入庙行礼。此则肃庙既主仁宣王后之丧,丧毕袝庙之礼,则不可不亲行,与今日事绝异,不可援而为例矣。未行谒庙之前,因事入庙,恐有乖于礼制矣。”教曰:“朱子所论,亦可傍照。且太庙添造,实三百年始有之举。移安还安之际,不为展拜,于心安乎?又况丙辰年袝庙之事,虽云异于今日之事,予则谓无所异也。初谒于庙殿后,仍为袛迎,而随驾至庆德宫,奉安后亦为展谒,还安时亦当依此为之。”臣谨按情虽无穷,礼则有节。大臣所达,折衷情礼,殊得其当,上排众议,而必行展谒之礼,过于孝敬,而未得乎中制,不可以为后王法也。

1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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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司直洪万朝卒。万朝虽与善类背驰,历任八道,无他疵颣,人或以此多之。

1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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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大臣、二品以上请对,力陈诸贼之当诛,上终不从。

○三司申前合启,不允。宪府申前启,不允。至疏下五贼之启,左议政闵镇远曰:“参疏之人,不无首从之别矣。殿下若以好生之德,不欲一时尽诛,则宜区别而诛之也。”上曰:“同参其疏,则其心岂其异同乎?”副应教李显禄曰:“以明火贼言之,不能独为,亦必结党作贼。况逆贼,岂独办之事乎?彼不忍饥寒之切身,而为盗贼者,犹不容贷,尽杀乃已。岂可以一时诛五人为难,而屈王章乎?”上曰:“比喩之言好矣,予以此而不从耶?”谏院司谏郑宅河。申前启,不允。又启曰:“逆贼缘坐,乃是不易之典。贼镜既以大逆,举孥籍之典,则独于宁海,特加宽贷,揆以法例,决无是理。年限既满,王章至严,请还收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处绞。”不允。

○命礼葬冤死大臣赵泰采。先是,冤死四大臣伸冤复官时,有迁葬时给葬需之命矣。至是,泰采迁葬,当只给葬需,而左议政闵镇远,以冤死大臣,当初既未礼葬,迁葬时许给礼葬为宜奏达,故遂有是命。

○以奉事徐命勋之不参壬寅伪勋之贺,武臣崔命柱、金相斗之不参金姓宫人请核之疏,有未出六者出六,已出六者陞叙之命。因大臣筵奏也。

○命遣重臣,设文武科于江都。

1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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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虹见。

○左议政闵镇远初度呈辞,不下不允批答,特下传教,敦勉备至。

○以李圣龙为承旨,徐宗燮为执义,李端章为弼善,韩德全为文学。

1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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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左议政闵镇远上疏乞免,优批不许。镇远率二品及三司,累请讨贼之义,至以去就争之,而上终不许,故至是遂辞相职。

1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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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太白昼见。

○遣兵曹正郞韩頣朝,廉察忠清左道。

○上亲行文臣专经讲。

○左议政闵镇远,又上箚辞职。其略曰:

去夜伏承批答,秉烛伏读,一字一涕。臣服事肃庙,殆三十年矣。伏睹肃庙之为治也,所先务者,扶名义也,明是非也。今臣忝在大臣之列,不能以肃庙之事,遵殿下,淟涊盘礴,不知自处,则圣考圣后在天之灵,必将崇隆罪戾。臣恐报先帝忠陛下之道,在此而不在彼也。

上赐批不许,遣史官敦谕。

○掌令成震龄上疏,略曰:

臣伏闻殿下,以今日予心,犹前日为教。噫!殿下春邸初疏,即真心之发,而不可以私怒论者也。然辉贼之计,专在于谋危殿下,故殿下反虑此心之或出于私,而不知其当怒而怒,则虽事关自己,亦非私意也。故遂百般排遣此心,迟回隐忍,终始曲贷,宁拂一国公共之论,欲成吾含弘广大之名也,则是乃所谓私意,其流之害,岂止于一凤辉之幸逭天诛而已哉?殿下欲为荡平之道,而反以似乎荡平者,为真荡平也。此个意思,横在于虚明应物之地,故虽知诸贼之罪重恶极,而终始固执,牢拒群请而不之恤者也。

批曰:“近日事,虽不多言,予岂不知?”

○掌令郑匡济上疏,首言讨乱逆以勉出大臣,尾陈弊政。其一,诸衙门所用杂物,禁其防纳,以绝耗蠧,依定价取用于市肆,以纾都民之力;其二,游、户布,结、口钱之法,不可创行,以离民心。宜选守令,搜括列邑下吏之保人、院舍之募属、土豪之漏户、富民之谋免者及监、兵营、防镇冒属军官收布浪用之类,以充塡逃老死亡之阙,以除征白骨侵邻族之患,而守令之不奉行者,施以禁锢之律也。批曰:“首陈事,已谕于他台之批矣。附陈事,尔言是矣。依此申饬,而良役充定事,已有朝家之议者。”

○弼善李端章上疏,自陈前日论劾凤辉之事。其略曰:

贼镜特一枝叶耳。惟时凤辉,为世柄用,据在领袖,隐作骨子。盖顷年一疏,旨意阴狡,无伦不道之状,表里于奸贼,根抵于凶言,而人心陷溺,义理晦塞,视若事业,谓之树立,转相推许,半世靡然。于是乎傲然自大,而以之驱胁一时,以之箝制众口,气焰炽张,纵恣无忌,慢君蔑义,将至于国不为国,故臣奋不顾身,率尔下手,而瞽言未施,骇机先挑,群咻沓至,众镝丛集,至于容疏、悌启,而悖戾极矣。臣之只手障流,亦云戆矣。

端章,少论也。尝上章讨凤辉,为其党所𬺈龁。至是,又上此疏,上只赐例批。

○海西御史韩德全,归奏司饔院沿海渔夫岁捧银三两之弊,上命本院与庙堂,相议变通。

○命拿囚海州前判官李景说、文化前县令朴寿汉、丰川前府使金垕、兔山前县监赵廷基、海州前判官崔𪹯、金川前郡守吴遂显、瓮津前府使金重吕等。以赃污、不法事,入于绣启中,故有是命。

1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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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太白昼见。

○左议政闵镇远,再度呈辞,赐不允批答。

○以权𢢜为工曹判书,申思喆为左宾客,洪好人为承旨,申鲁为正言,李度远为兼说书。

○陜川郡失火,延烧一百八十户,烧死者三人,道臣状闻,命施恤典。

○宪府申前启,不允。

○砺山君枋卒。上以其守陵之劳,隐卒备至。

1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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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左议政闵镇远,三度呈辞,赐不允批答。

○行召对,讲《纲目》。兼春秋安炼石,请以民间疾苦,出位仰陈,上许之。炼石略言各邑掩匿闲丁,私用身布之弊,上嘉之曰:“以马燧事言之,一言而城上之卒皆感。予若推诚,为守令者,岂敢不体念耶?此不当专责于在下之人也。”

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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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太白昼见。

○礼曹启言:“庚寅、乙卯两年,即国恤三年之内,而社稷祈谷亲祭时,议大臣以用乐为定。今亦当依此例用乐。”上可之。

○宪府申前启,不允。

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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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左议政闵镇远,四度呈辞,赐不允批答。

○行召对。讲毕,侍读官权𥛚曰:“近日左相之控免,盖以言不用而去也。殿下虽尽诚勉起,终不如用其言也。”上不答。侍读官李显禄曰:“不讨逆,则义理晦塞,纲常斁绝,不可不用其言也。”上曰:“既置栫棘,是次律也。以凤辉之不杀,决其去就,不亦过乎?”显禄曰:“凤辉,诸贼之魁也。非凤辉则无贼镜,无贼镜则无妖俭矣。凤辉之疏,设弊无穷,而无一救弊之言。以科策言之,设弊之后,必有救弊之言,而无容更议以下,无救弊之语。臣以为其救弊肠子,不难知矣。况今事体与辛丑大异,必讨其罪,然后国可以为国矣。”上不答。

○以兪拓基为大司谏,李端章为献纳,洪凤祚为正言,李秉泰、朴师圣为校理,李秉泰为兼文学。

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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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太白昼见。

○宪府掌令郑匡济。申前启,不允。又启言:“梁山郡守李斗三,虐民肥己,除出仓谷,私自贩卖,潜奸邑婢,偏听其言。请罢职不叙。”依启。

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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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左议政闵镇远,五度呈辞,命遣承旨敦谕。

○以李倚天为执义,林柱国为弼善,赵观彬为副提学,李瑜为修撰,朴弼贤为兼说书。

○遣承旨,放释轻囚。以日寒也。

○行召对。临罢,上使中官,擎出红橘一盘而赐之,仍教曰:“先朝于银台、玉堂,待之有别,数有宣酝、御馔之赐。今则异于常时,而适有进献之物,故赐之,可取去也。”诸臣皆袖橘而退。

○命调用北关人胡斗弼。斗弼,自称文定公安国之十九代孙,其先自中国,流入北青云。上言请守护华阳万东祠,以寓不忘中国之诚。校理黄梓奏曰:“《春秋》之义,即孝庙、肃庙之志事也。先正臣宋时烈平生秉执,专在此个义理。尝以一间茅屋祭昭王之义,欲祠享神皇、毅皇,而赍志未遂,遂托其门人权尚夏。尚夏始建草舍以祠,而名以万东者,窃取宣庙万折必东之圣教也。及夫尚夏殁,而祠屋荒凉,草莱芜没。胡斗弼之上言,盖以此也。然斗弼焉能守之?宜自朝家轸念而处之也。”上曰:“当更有处分矣。”梓曰:“华阳洞,有毅皇御笔,非礼不动四字石刻。千载之下,可以兴感,而先正尊周之诚,亦可见矣。”上命入石刻印本,遂以斗弼事,教曰:“先朝以田会一事,有大国尚书之孙,岂不可为卫将之教。此教盖为皇朝也。今此胡斗弼,本以皇朝人子孙,流落我国,其族属散在西北云。使所居官顾恤,文武间有一技者,令铨曹调用,斗弼则付料于相当职。”

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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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左议政闵镇远,以既退之身,不可复进,上箚乞免,上不许,遣史官偕来。

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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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上亲行望祭于敬昭殿,命赐祭忠烈祠、三忠祠、忠武公祠。上取览毅皇御笔,遂教曰:

“日昨喉院进崇祯皇帝御笔,华阳洞焕章庵模本,不觉感慨而涕泗矣。皇朝再造之恩,实我东没世追慕者,而年岁寖久,人心狃玩,尊周一事,几乎相忘。若非我圣祖、圣考,伸大义于后世,我东之人,岂知尊周之义乎?其在体两朝之意,宜有激劝。南汉忠烈祠,遣官赐祭,江都具、姜、黄三臣殉节,不胜叹赏,一体赐祭,忠武祠亦令本道致祭。

○命赐祭于华阳书院。上既取览毅皇御笔,旷感于先正宋时烈尊周之议,有是命。

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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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太白昼见。

○以洪禹传为工曹参判,李瑜为兼校书校理,李秉泰为吏曹佐郞,李端章为司谏,蔡膺福为献纳。

○正言申鲁上疏,略曰:

庙庭腏食,何等重大,而向日群凶之浊乱朝政也,乃以得罪名义之南九万、尹趾完、崔钖鼎三臣,僭跻于肃庙配侑之列。顷者大臣诸臣,相继陈论,而兪音尚閟,臣未敢知,殿下真以此三臣配享,为十分稳当而然耶?三臣之得罪名义,为圣考之所深恶,圣明亦已洞烛矣。如以事在既往,重于变改,则昔在肃庙初年,群壬辈尝以赵䌹配食显庙庙庭,庚申更化,肃庙即行贬黜,曾不以追黜为难。今岂可以一时谬典,苟且因循,不思所以厘革之道耶?噫!以臣陪君,其义深矣。非但腏食于法庭俎豆之间而已,虽千万世,犹将永陪于玉栏看花之地。然则宁考在天之灵,圣母陟降之神,其果肯妥若于冥冥之中乎?伏愿特降明旨,亟行厘正焉。

批曰:“已谕于他疏矣。”

○弼善林柱国上疏,略曰:

郑赫先,累典州郡,专事贪虐,及授仁川,一境之内,如逢乱离,士子之搬移,小民之逃避,相续于道。臣果论劾,而官吏逃去之事,适在臣陈疏之后。今圣明,乃以臣有若听其奸吏之言论,劾善治之官长,臣虽愚陋,岂忍为是哉?

批曰:“日昨判付,非轻台阁之意,乃重纪纲也。”

○黄海道长渊县,地震。

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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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月犯火星,太白昼见。

○行夜对。

○三司申前合启,不允。宪府持平李根。申前启,不允。又启言:“安东府使郑宇柱,衰迈昏谬,吏多弄奸,府储耗失,且潜斫禁松,作板逾岭,请罢其职。”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

○左议政闵镇远上箚,略曰:

今日何等时也?国诬未雪,凶贼假息,是非不严,人心靡安。纪纲日颓,国势日卑,天怒于上,民散于下,而蓄积空虚,中外枵然,立视民死,坐待危亡,噫嘻!其亦岌岌乎殆哉!于斯时也,殿下新服厥命,以臣为先朝簪履之旧,肺腑之亲,擢置三事,勉以追报之意,噫!臣何敢去也?惟是才智鲁下,识见蒙陋,无以副倚毗之意,微诚未格,大义莫伸。凡有建白,虽面赐奖谕,而未见有采用之实。如是而臣何敢不去也?臣性本狂愚,苟有所怀,不敢自隐,前后陈奏,不可胜记。如求言,则先求于儒贤,听言,则必先于虚心。择经术之士,以备顾问,讲圣贤之书,必须硏究,财用必务节俭,宫掖毋示偏护。凡事必顾大体,毋拘于喣喣小仁等说,实为进德之急务,为治之要道,而未见一事之见行,殿下之意,盖欲使臣取上旨,备驱使而已也。伏乞亟递臣相职,俾以枢府散秩,出入于祭享、朝贺之班,得效其区区之诚。

批曰:“卿每以首、右揆去国,援以为让,而殷之三贤,子曰:‘三仁。’若皆以去国为是,则圣门焉称三仁哉?勿复过让,幡然造朝。”

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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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赞善金干,疏陈五条,又进先贤古事册子,上嘉纳,原疏留中。

○宪府申前启,不允。

○右议政李观命上疏,略曰:

臣以刀几馀喘,戴耻忍痛,冒没一出者,只为讨复之大义而已。臣若弁髦此义,贪荣冒宠,以占一身之利,则人必唾骂,将何以自立于天地之间哉?乞赐镌免。

上不许,遣承旨敦谕。

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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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月入太微西垣内。太白昼见。

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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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上亲祀于敬昭殿。以腊享也。

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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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三司申前合启,不允。宪府申前启,不允,郑宇柱事,依启。谏院申前启,不允。

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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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谏院正言洪凤祚。申前启,不允。又启:“向者凶党当朝,擅弄为事。壬寅二月初五日次对时,其时大臣,以李重协等,请依前下教举行,则自上无发落,而台启直以鞫问间姑停,书出朝纸,史官则以筵中所记,无发落,书出举条。承旨禀启,请罪史官,则以勿推为教,以勿烦书出为批。于是乎始知上教之无发落矣。台启允否,何等重大,而天威咫尺之地,乃敢以无为有,承旨又从而请罪直书之史官?上诬圣旨,下涂一世之耳目,刑狱生杀,惟意所欲,此实渠辈之能事,而关系非细,不可以事在既往,置而不论。请其日入侍台官及当该承旨,并拿问核处。”答曰:“虽或无严,归之听莹,不害为持大漏细之意矣。”

○前县监河必图,应旨上疏,陈民弊。其一,白骨征布之冤也。宜使守令,随其物故,检尸立案,面给尸亲,则其弊可革。其二,逃故军士也。逃故之代,请令各营各官,查出杂色军及校、院生,塡充。其三,各邑官吏辈,图受还谷及钱布,秋捧之时,分录于小民,以一族分征事也。请严饬各道,还谷则不多给于官属,钱布则不许贷于官属。其四,京各司案付船夫、盐汉侵征事也。请令本官,查正代定。其五,持久远文书推奴婢事也。其六,非理好讼事也。幷宜严禁。其七,渔商为业者,斜水叠税事也。请严饬监、兵营,毋得叠征。其八,请严饬京外情债之弊。其九,请三南讨捕使及守令择差,讥捕盗贼也。其十,请依西北各设亲骑卫于两南也。批曰:“令庙堂禀处。”

○以徐宗伋为副校理,赵明泽为说书。

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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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太白昼见。

○淑嫔庙成。淑嫔,即上之私亲也。即阼之初,命择地建庙,至是成庙,在景福宫之北。后二十年,改定庙号曰:“毓祥宫。

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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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掌令成震龄上疏。略曰:

殿下于事为之间,当断不断,失之委曲,言语之际,或深或浅,伤于周遮。臣请只据讨贼一款而明之。夫乱贼之必诛,即天经地义,而殿下初以事关自己为嫌,终以或失小信为虑,迟回前却,不能断割,置之似逆非逆之间。此所谓当断不断,失之委曲者也。且于前后批旨,不曰荡平,则必曰公平。殿下亦岂以容贷乱贼,为荡平、公平哉?只以这个说话,出于圣贤,故姑借之,以悦人之听也。如五贼,若以为逆情之难知,则宜即鞫问,而反欲置之于胁从不问之科,及悟其首从之无分,则宜即正刑,而又复诿之以胁肩谄笑之类。此所谓或深或浅,伤于周遮者也。且殿下于可否臣僚之际,有拂于心者,或摘一言之小失,而反没其大意,有逊于志者,不究实理之所在,而过加以褒奖。向者私庙之太侈,宰臣言之,外财之滥入,谏臣论之。臣固知遂事勿说,而殿下之身,不可谓修矣。顷年逆宦、妖婢之变,不幸遽出,则其渐初起于一脉货赂之间耳。殿下必惩创严防,而各司供进之际,宦隶辈,必中间操纵,物品之高下,专系货赂之多少,不无恣行阙庭,作拏闾阎之端,则殿下之家,不可谓齐矣。府库财物,不归于胥徒之手,则必归于猾吏之囊橐。度支各厅及营、镇、州、府,无不枵然,其所存留,亦多虚簿。良役之苦,至及邻族,一夫之布,一村尽墟,数家之役,一乡皆空,而至于田结,己亥改量后,三南之田,高下等第,反不如旧。盖山腰之田,尽是硗瘠,今年偶耕,明年必陈,而国家之征役无已,故岁卖良田,以给陈田之税。殿下之国,可谓治乎?否乎?殿下在春邸时,适桂坊官属,有与臣相亲者,窃闻书筵说话之一二,则殿下所以自处者,不肯安第二义,而殿下即位以后,因循牵补,其于第二义,犹且不及数等。臣窃怪殿下一身,而有此前后之异也。殿下曾于春间,思得经学之人,而大臣请令该曹抄启,以备顾问,而今几半年,未闻举行。然以臣所闻,如李柬,曾以守令辞陛时,被殿下召见赐问,而尹凤九,即殿下潜邸时师傅,韩元震,即殿下东宫时副率,李頣根,即其师所荐也,而铨曹之官,尚不收用,亦难免举贤不能先之讥矣。若朝绅中,则参判李縡,早辞荣途,覃思性理,护军尹凤朝,才学经术,罕有其比。縡屡勤敦召,无意出脚,凤朝以情势,尚不造朝。亦愿殿下,别饬铨部,亟令抄启学问之士,且至诚勉起縡,而责凤朝迟滞之罪,使之入城,置诸经筵,则补益弘多矣。

又曰:

臣伏见我朝庙制,太祖及四亲之主,皆在太庙,穆、翼、度、桓及群庙祧主,皆藏于永宁殿。夫太庙,正庙也,永宁殿,别庙也。太祖虽有功德,乃孙也,穆祖虽无功德,乃祖也。今计较功德于祖孙之间,孙居于正殿,祖处于别殿,乃失礼之大者也。是故,先正臣宋时烈,尝因孝宗朝袝庙之礼,以此疏陈,而证之以朱夫子祧议之说矣。我国礼制大备,而列圣之所未遑者,至肃庙朝,无不修举,独此宗庙大事,尚未免有所欠缺矣。今先大王迁袝之礼,将在明年,而方欲展拓庙宇。臣愚以为,诚因此时,用朱子与先正之议,更令大臣及礼官,相与讲究,移奉穆祖于太庙第一室,以为始祖,太祖、太宗以下,群世室及四亲之主,以次而列之,又于太庙,造东西夹室,奉安翼祖以下祧主,则名正理得,而增广圣孝矣。且先正之于孝庙,无异汤之伊尹、昭烈之孔明,而独不与享于清庙之祀,以南九万等三人,得罪名义,背驰肃庙者,而乃得配食于庙庑,岂不痛哉?亦望殿下,更为博询,使先正追配于孝庙之庭,而亟从台臣之言,黜去三人于肃庙之庭,则此亦严重宗庙之大端也。

批曰:“尔疏中贷乱逆为荡平之说,非予本意。借古人之语,悦今人之听,虽一命之官,不忍为此。况君临者乎?尔虽易言,予实慨然。李柬、尹凤九、韩元震、李頣根,亦令该曹各别调用,而李縡,予亦惜其才,而其所自划,予谓过矣。当期于勉起焉。尹凤朝,因政院催促之启,已允矣。至于太庙世室,其来已久。向者虽有先正之论,圣祖之不为变通,乃重其事也,不可轻议矣。”

○司书任征夏上疏,略曰:

臣之前疏,悉陈痛迫之情。圣上亦以取览日记后,当处分为批。既又取入日记,而览察无遗矣。然而恭俟许久,卒无发落者。是臣之疏语太欠激切,不足以感动天听而然也。呜呼!当时死于士祸者,孰非可冤,未有如臣从叔敞之最冤而可伤者矣。其疏前呈后呈,若有一毫增减,则以前日退却之承宣,何敢措辞启禀于再呈之日,若彼明白也哉?此不待细究,已决其万万无是理。然而凶党,仇视扶名义之人,必欲甘心,乃于空中,做出前疏云云之说,犹恐其不能成说,则又引臣祖疏语,而欲为疑似仿佛之案,是岂有一分人心者,所可忍为哉?夫以叔证侄,人理之所不忍,伤伦悖义,邦宪之所必讨。况臣祖疏语,初无挨逼之端者乎?此事未伸暴之前,将无以自立于天地之间。惟圣明,亟降明旨,快赐处分。

批曰:“向者取览日记,尔祖疏语,果如尔疏,而况以此为证,悖而惨矣。伊时发启台谏,特施投畀之典,以示痛惩惨毒之意。”

○命窜郑启章于泰川郡。即论启任敞之台官也。

○三司申前合启,不允。宪府申前启,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

○忠清道暗行御史韩頣朝,至清州,封其库,监司洪龙祚,遂启罢该牧使李圣佐,仍论圣佐善治之状,而因御史之封库,不得已罢黜云,人皆疑之。

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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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军器寺启言:“兵器无过于炮铳,而军中行用之铳,其力所及,不过百步。肃庙朝有朴英俊者,造进千步铳云,故使英俊之子枝蕃,试造二柄,则视行用之铳,稍长稍重,而其力几至九百馀步。此实古所未有之器械。西北两道,自是关防重地,请依三南分送例,自武库打造分送为宜。”上从之。

○三司申前合启,不允。谏院申前启,不允。宪府持平李根。申前启,不允。又启:“忠州讨捕使李震华,年纪衰耗,昏不省事,讥捕之际,混侵良民,讯问之时,下吏受赂,强盗啸聚,民不安居。请罢职不叙。昌陵直长金沃,鄙琐之事,不一而足,侵虐守卒,罔有纪极,请汰去。”不允。

○领议政郑澔,在乡上疏乞免,上优批不许。

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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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行都政。以李秉常为判尹,洪锡辅为大司宪,李縡为吏曹参判,李箕翊为大司谏,权𢢜为左参赞,金有庆为户曹参判,郑享益为大司成,李秉泰为献纳,朴弼周、李柬、尹凤九、韩元震、蔡之洪、李頣根,抄启经筵官,权𢜫为工曹判书。吏曹判书李宜显、兵曹判书赵道彬政也。

○掌令成震龄上疏,申前说,优批答之。

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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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太白昼见。

○仍行都政。以郑享益为同义禁,黄一夏为左参赞,权忭为礼曹参判,李乔岳为刑曹参判,徐命九为辅德。

○教曰:

国之所以为国,乃是与非之明也。予之自春处分之后,迄无明白下教,故朝象因此委靡,国人几莫知乎是非,此予之过。昨观赞善之疏,尤晓予之非矣。先言向事,次言予之病痛,复言时事。噫!先朝处分,皎如日星,垂之简策,而党习转深,至辛壬而极矣。一边廷臣,驱之恶逆,锋刃惨毒,盖所以掩其非而实其事。若非大行朝至仁盛德,则其流之害,尚忍言哉?故予于初元之年,承先朝之遗意,体大行之至德,有所处分者也。噫!往日之事,虽诛虽窜,其胡恕也,而锋刃之馀,其所救弊之道,猛耶?宽耶?至于凤辉事,予岂过言?先王处分,止于窜配,则是亦予遵守之意也。日昨筵中,贷一律之教,亦可见重公议之意。岂有不辨是非,而囫囵之意哉?以此一事,三相去位,人心靡定,至有德邻之妄揣,是予之诚心,未能孚感臣邻之致也。正法镜、虎,勘律师尚,疏下之徒,亦皆栫棘,或窜或黜,亦几人耶?故或一启即允者,或不数启而从者,是予明好恶之意也。噫!予之病痛,岂不自知?李义渊疏,慨往时而发,则岂诬及于大行,而因其时之群议,终必杀而乃已。是立心不固之过。噫!予既自知而岂不言哉?故于此,犹自勉励于中。呜呼!人主日夜虞朝象之乖激,而政注之际,则崇奖过激之人。如是而朝著奚时宁静,如是而奚时荡平?此亦砺世之一事也。嗟尔近密之臣,将予旨意,谕于中外,使晓然知今予处分,非出囫囵,而荡平之教,非指逆为是之意,使疑者破疑,欲新者自新。

○教曰:“凡灾异,虽或有诸国之异,日月一也。今观节使状启,初五日午时,有阴虹贯日之异云。白虹贯日,何等重事,而伊日未见青台之报,设云台之意,果安在哉?伊时禁漏官及本监入直官,并拿推。”寻命放释。

○司谏李端章上疏,请亟行惩讨,尽礼股肱,以严国是,共济时艰,上赐优批。

○五道儒生朴世炯等上疏,请己卯名贤承旨朴薰、司谏朴光佑赠职、赐谥之典,令庙堂禀处。

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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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上行召对,讲《纲目》。讲毕,侍读官徐宗伋曰:“近来台启,积至十数,而日未蒙开纳,群下抑郁。臣屡入前席,亲承圣教,未尝以合辞之启,归之偏党,而昨日下教辞旨,与前稍异。窃恐自此,讨逆之义不严矣。”上曰:“进言者必以时事,傅会成说,有若进规,而要其归,卒归党论,予甚不取。”侍讲官权𥛚曰:“下教中又以政注之际,崇奖过激之人,为不可。虽未知过激者何人,崇奖者何事?目今三司之请,实举国公论也,而一向靳允,群心解体。间有言议之稍峻者,固宜扶植之不暇,岂可摧折乎?”上曰:“昨日下教,实敷心腹,而勉群下矣。予何尝以讨逆,全归于党论乎?”

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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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平安道雷。

○教曰:“噫!顷者阳原君、义原君职牒还给者,盖所以体圣考敦睦之盛意也。呜呼!天道十年则改。况已故者既复官,则生者何异?故完溪副正灿职牒还给,前完川正烨叙用,烘、烨、烱,一体付职。”政院缴还启曰:“当初焕、爀等给牒之命,虽出于已死之后,舆情愤郁,久而未已,则今日圣教,尤岂非万万意外乎?噫!桢、柟,何等恶逆?其应坐亲属,勿论生死,揆以王法,无一分可恕之道也。故曾在肃庙朝,再降焕、爀等荡涤之命,而辄因台启,旋即反汗。又于景庙朝,屡下给牒之命,而亦即收还,仍又命勿拣岁抄,则其严堤防之圣意,斯可见矣。今此处分,过于敦恤,转辗收叙,有若无故宗亲,循例授职者然。若此不已,则治逆之法,日就紊乱,愿还收成命焉。”批曰:“噫!以亲九族,《尧典》不云乎?圣考之两次荡涤之命,大行朝授牒之教,抑亦可以仰体圣意矣。噫!圣祖之友爱麟坪,迥出千古。大君之孙,一向沈滞不叙,则于圣祖在天之心何?兴言及此,心实伤感。”遂不许。

英宗至行纯德英谟毅烈章义弘伦光仁敦禧体天建极圣功神化大成广运开泰基永尧明舜哲乾健坤宁翼文宣武熙敬显孝大王实录卷之八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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