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五经语类 (四库全书本)/卷64
朱子五经语类 卷六十四 |
钦定四库全书
朱子五经语类卷六十四
钱塘程川撰
礼五
附论
今之冠婚礼易行丧祭礼繁多所以难行使圣人复出亦必理会教简要易行今之祭礼岂得是古人礼唐世三献官随献各自饮福受胙至本朝便都只三献后方始饮福受胙也是觉见繁了故如此某之祭礼不成书只是将司马公者减却几处如今人饮食如何得恁地多横渠说墓祭非古又自撰墓祭礼即是周礼上自有了
〈叶贺孙录〉
徽庙讣至胡明仲知严州众议欲以日易月张晋彦为司理为明仲言前世以日易月皆是有遗诏今太上在远无遗诏岂可行胡曰然则如之何曰盍请之于朝胡如其说不报
〈郑可学录〉
高宗登遐寿皇蔴衣不离身而臣子晏然朝服如常只于朝见时略换皂带以为服至尊之服冠有数様衣有数様所以当来如此者乃是甚么时便著甚么様冠服昨闻朝廷无所折衷将许多衣服一齐重叠著了古礼恐难行如今来却自有古人做未到处如古者以皮束棺如何会弥缝又设熬黍稷于棺旁以惑蚍蜉可见少智然三日便殡了又见得防虑之深远今棺以用漆为固要拘三日便殡亦难丧最要不失大本如不用浮屠送葬不用乐这也须除却所谓古礼难行者非是道不当行只怕少间止了得要合那边要合这边到这里一重大利害处却没理会却便成易了古人已自有简括法如身执事者面垢而已之类
〈叶贺孙录〉
或问哀慕之情易得间断如何曰此如何问得人孝子丧亲哀慕之情自是心有所不能已岂待抑勒亦岂待问人只是时时思慕自哀感所以说祭思敬丧思哀只是思著自是敬自是哀若是不哀别人如何抑勒得他因举宰我问三年之丧云云曰女安则为之圣人也只得如此说不当抑勒他教他须用哀只是从心上说教他自感悟
〈不知何氏录沈僩〉
〈录略〉
安卿问人于其亲始死则复其魂魄又为重为主节次奠祭所以聚其精神使之不散若亲死而其子幼稚或在他乡不得尽其萃聚之事不知后日祭祀还更萃得他否曰自家精神自在这里
〈黄义刚录〉
或问亲死遗嘱教用僧道则如何曰便是难处或曰也可以不用否曰人子之心有所不忍这事须仔细商量
〈胡泳录〉
或问设如母卒父在父要循俗制丧服用僧道火化则如何曰公如何曰只得不从曰其他都是皮毛外事若决如此做从之也无妨若火化则不可泳曰火化则是残父母之遗骸曰此话若将与丧服浮屠一道说便是未识轻重在
〈胡泳录〉
先生殡其长子诸生具香烛之奠先生留寒泉殡所受吊望见客至必涕泣远接之客去必远送之就寒泉庵西向殡掘地深二尺阔三四尺内以火砖铺砌用石灰重重遍涂之棺木及外用土砖夹砌将下棺以食五味奠亡人次子以下皆哭拜诸客拜奠次子代亡人答拜盖兄死子幼礼然也
〈叶贺孙录〉
先生葬长子丧仪铭旌埋铭魂轿柩止用紫盖尽去繁文埋铭石二片各长四尺阔二尺许止记姓名岁月居里刻讫以字面相合以铁束之置于圹上其圹用石上盖厚一尺许五六段横凑之两旁及底五寸许内外皆用石灰杂灰末细沙黄泥筑之
〈叶贺孙录〉
风之为物无物不入〈因解巽为风〉今人棺木葬在地中少间都吹㖞了或吹翻了问今地上安一物虽烈风未必能吹动何故地如此坚厚却吹得动曰想得在地中蕴蓄欲发其力盛猛及出平地则其气涣散矣或云恐无此理曰政和县有一人家葬其亲于某位葬了但时闻圹中响声其家以为地之善故有此响久之家业渐替子孙贫穷以为地之不利遂发视之见棺木一边击触皆损坏其所击触处正当圹前之笼圹今卷塼为之棺木所入之处也或云恐是水浸致然曰非也若水浸则安能击触有声不知此理如何〈不知何氏录〉
先生以子丧不举盛祭就影堂前致荐用深衣幅巾荐毕反丧服哭奠于灵至恸
〈叶贺孙录〉
先生以长子大祥先十日朝暮哭诸子不赴酒食会近祥则举家蔬食此日除袝先生累日颜色忧戚〈叶贺孙录〉
问祭祀焚币如何曰祀天神则焚币祀人鬼则瘗币人家祭祀之礼要焚币亦无稽考处若是以寻常焚真衣之类为是便不当只焚真衣著著事事做去焚但意义只是焚黄若本无官方赠初品及赠到改服色处寻常人家做去焚然亦无义耳
〈黄㽦录〉
谒宣圣焚香不是古礼拜进将捻香不当叩首只直上捻香了却出笏叩首而降拜
〈叶贺孙录〉
或问祖宗非士人而子孙欲变其家风以礼祭之祖宗不晓却如何曰如何议论得恁地差异公晓得不晓得
〈黄义刚录录中公晓得不晓得陈淳〉
〈录云公晓得祖先便晓得〉
古人祭祀只是席地今祭祀时须一椅一桌木主置椅上如一𣲖排不足只相对坐亦得然对其前不得拜谓所在窄了须逐位取出酒就外酹
〈包扬录〉
古人无再娶之礼娶时便有一副当人了嫡庶之分定矣故继室于正室不可并配今人虽再娶然皆以礼聘皆正室也祭于别室恐未安如伊川云奉祀之人是再娶所生则以所生母配如此则是嫡母不得祭矣此尤恐未安大抵伊川考礼文却不似横渠考得较仔细
〈章伯羽录字蜚卿瓯宁人庚戌所闻先生六十九岁饶录十五卷中〉
居父问祖妣配祭之礼先生检古今祭礼唐元和一段示之
〈叶贺孙录〉
遇大时节请祖先祭于堂或厅上坐次亦如在庙时排定袝祭旁观者右丈夫左妇女坐以就里为大凡袝于此者不从昭穆了只以男女左右大小分排在庙却各从昭穆袝
〈包扬录〉
排祖先时以客位西边为上高祖第一高祖母次之只是正排着正面不曾对排曾祖祖父皆然其中有伯叔伯叔母兄弟嫂妇无人主祭而我为祭者各以昭穆论如袝祭伯叔则袝于曽祖之傍一边在位牌西边安伯叔母则袝曾祖母东边安兄弟嫂妻妇则袝于祖母之傍伊川云曾祖兄弟无主者亦不祭不知何所据而云伊川云只是以义起也
〈包扬录〉
问生时男女异席祭祀亦合异席今夫妇同席如何曰夫妇同牢而食
〈陈文蔚录〉
夫祭妻亦当拜
〈黄义刚录〉
一之问长兄死有义嫂无子不持服归父母未㡬亦死于父母家嫂已去而无义亦不祀其嫂之主又有次兄年少未娶而死欲以二兄之主同为一椟如何曰兄在日不去嫂兄死后嫂虽归父母家又不嫁未得为绝不祀亦无谓若然是弟自去其嫂也兄弟亦何必同椟乎
〈陈淳录〉
尧卿问荆妇有所生母在家间养百岁后只归袝于外氏之茔如何曰亦可又问神主归于妇家则妇家凌替欲祀于家之别室如何曰不便北人风俗如此上谷郡君谓伊川曰今日为我祀父母明日不复祀矣是亦祀其外家也然无礼经
〈黄义刚录〉
某自十四岁而孤十六而免丧是时祭祀只依家中旧礼礼文虽未备却甚齐整先妣执祭事甚䖍及某年十七八方考订得诸家礼礼文稍备是时因思古人有八十岁躬祭事拜跪如礼者常自期以为年至此时当亦能如此在礼虽有七十曰老而传则祭祀不预之说然亦自期傥年至此必不敢不自亲其事然自去年来拜跪已难至冬间益艰辛今年春间仅能立得住遂使人代拜今立亦不得了然七八十而不衰非特古人今人亦多有之不知某安得如此衰也〈沈僩录〉
叔器问行正礼则俗节之祭如何曰韩魏公处得好谓之节祠杀于正祭某家依而行之但七月十五素馔用浮屠某不用耳向南轩废俗节之祭某问于端午能不食粽乎重阳能不饮茱萸酒乎不祭而自享于汝安乎
〈陈淳录〉
问行时祭则俗节如何曰某家且两存之重问莫简于时祭否曰是要得不行须是自家亦不饮酒始得〈陈淳录〉
先生依婺源旧俗岁暮二十六日烹豕一祭家先就中堂二鼓行礼次日召诸生馂李文问曰夜来之祭饮福受胙否曰亦不讲此〈婺源俗豕必方切大块首蹄肝肺心肠肚尾肾等每件逐位皆均有亦炙肉及以鱼佐之云是日甚忌有器皿之设〉
〈陈淳录〉
先生以岁前二十六夜祭先云是家间从来如此这又不是新安旧俗某尝在新安见祭享又不同只都安排了大男小女都不敢近夜亦不举烛只黒地主祭一人自去烧香祷祝了祭馔不彻闭户以待来早方彻其祭不止一日从二十六日连日只祭去大纲如今俗所谓唤福
〈叶贺孙录〉
问先生除夜有祭否曰无祭先生有五祀之祭否曰不祭因说五祀皆设主而后迎尸其详见月令注与宗庙一般遂举先生语解中王孙贾一段先生曰当初因读月令注方知王孙贾所问奥灶之说
〈陈淳录〉
先生家祭享不用纸钱凡遇四仲时祭隔日涤椅桌严办次日侵晨已行事毕
〈王过录字㓜观鄱阳人甲寅以后所闻先生六十五岁饶录卅卷中〉
先生每祭不烧纸亦不曾用帛
〈不知何氏录〉
高宗御制七十二子赞曾见他处所附封爵姓名多用唐封官号本朝已经两番加封如何恁地
〈叶贺孙录〉
无爵曰府君夫人汉人碑已有只是尊人之辞府君如官府之君或谓之明府今人亦谓父为家府
〈黄义刚录陈淳〉
〈录司〉
问左右必竟孰为尊曰汉初右丞相居左丞相之上史中有言曰朝廷无出其右者则是右为尊也到后来又却以左为尊而老子有曰上将军处右而偏将军处左丧事尚右兵凶器也故以丧礼处之如此则吉事尚左矣汉初岂习于战国与曓秦之所为乎〈辅广录〉
古时隔品则拜谓如八品见六品六品见四品则拜宰相礼绝百僚则皆拜之若存得此等旧礼亦好却有等杀今著公令从事郎以下庭参不拜则以上者不庭参可知岂有京朝官复降阶之礼今朝士见宰相只是客礼见监司郡守如何却降阶问若客司揖请降阶则如何曰平立不降可也同官虽皆降阶吾独不降可也是时将赴莆田问此先生又云古者庭参官令录以下往往皆拜惟职官不拜所以著令如此〈廖徳明录〉
因问欲使士人为宰相吏升降揖逊不拜否曰古人皆有此礼本朝废之又问古人何故受拜曰不然孔子须拜卫灵公鲁哀公旧置宰相在堂上御史中丞为班首与对拜于阶下又圣节日百官尽揖宰相于何处
〈包扬录〉
子晦将赴莆阳请于先生今属邑见郡守不问官序列堦墀如何曰若欲自行其志勿从俗可也因云今多相尚如此以此去事人固是无见识且是为官长者安受而不疑更是怪坐客云赵丞相帅某处经过某处而属邑宰及同僚皆于船头迎望拜接后却指挥不要此般礼数这般所在须先戒饬客将或云今人见宰相欲有所言未及出口已为客将按住云相公尊重至有要取覆而客将抗声云不得取覆者先生曰若是有此等无奈何须叱之可也
〈叶贺孙录〉
有士大夫来谒各以坐次推逊不已先生曰吾人年至五十后莫论官休
〈孙自修录字敬父宣城人甲寅所闻先生六十五岁池录卅一卷中〉
大抵前辈礼数极周详郑重不若今人之苟简以今人律之先王之礼则今人为山鹿野麋矣然某尚及见前辈礼数之周今又益薄矣
〈沈僩录〉
拜亲时须合坐受叔伯母亦合坐受兄只立受嫂叔同一家不可不拜亦须对拜夫妇对拜
〈包扬录〉
团拜须打圈拜若分行相对则有拜不著处
〈辅广录〉
今人契拜父母兄弟极害义理
〈包扬录〉
燕居父子同坐亦得惟对客不得
〈包扬录〉
族长至己之家必以族长坐主位无亲疏皆然北人以姑夫之类外姓之人亦坐主位无此义
〈包扬录〉
古人坐于地未必是盘足必是跪以其惯了故脚不痛所以拜时易也古人之拜正如今道士拜二膝齐下唐人先下一膝谓之雅拜似有罪是不恭也今人不然
〈周明作录字元兴建阳人壬子以后所闻先生六十三岁饶录二十二卷中〉
问盘坐于理有害否曰古人席地亦只是盘坐又有跪坐者君前臣跪父前子跪两膝头屈前著地观画图可见古人密处未见得其疏即是如此管寕坐一木榻积五十年未尝箕股其榻上当膝处皆穿今人有椅子若对宾客时合当垂足坐若独居时垂足坐难久盘坐亦何害
〈陈淳录录中古人席地三句徐㝢录云古人亦只跪坐未有盘坐录中古人密处未见得二句㝢录云古人樽节处自如此密〉
凡是坐物有可以按手者如今之三清椅
〈周明作录〉
自三代后车服冠冕之制前汉皆不说只后汉志内略载又多不可晓
〈不知何氏录〉
因论㦸古人战争出入部从用之今只置之于门唐时私家得用㦸如官几品得几㦸
〈吕焘录字徳昭南康人已未所闻先生七十岁铙录卅六卷卅七卷中〉
今之表启是下谀其上今之制诰是君谀其臣
〈杨道夫录〉
今之书简使上覆以为重于启也然用启字则有义理用覆字却无义理启乃开启之启覆为审覆之覆如三覆奏谓已有指挥更为再三审覆之也
〈辅广录〉
问今人书简未尝拜而言拜未尝瞻仰而言瞻仰如何曰瞻仰字去之无害但拜字承用之久若遽除去恐不免讥骂前辈只云某启启是开白之义法帖中有顿首韩文中有再拜其来已久问启文训跪如秦王问范雎有跽而请之曰古人席地而坐有问于人则略起身时其膝至地或谓之跪若妇人之拜在古亦跪古乐府云伸腰拜手跪则妇人当跪而拜但首不至地耳不知妇人之不跪起于何代或谓唐武后时方如此亦未可知周天元令命妇为男子之拜以称贺及天元薨遂改其制想史官书之以表其异则古者妇人之拜其首不至地可知也然则妇人之拜当以深拜颇合于古
〈万人杰录〉
刘原父好古在长安偶得一周敦其中刻云弡中原父遂以为周张仲之器后又得一枚刻云弡伯遂以为张伯曰诗言张仲孝友则仲必有兄矣遂作铭述其事后来赵明诚金石录辨之云弡非张乃某字也今之说礼无所据而杜撰者此类也
〈辅广录〉
朱子五经语类卷六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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