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公校昌黎先生文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二十一

朱文公校昌黎先生文集　卷第二十一

唐 韩愈 撰 宋 朱熹 考异 宋 王伯大 音释 景上海涵芬楼藏元刊本

朱文公校昌𥠖先生集卷之二十一　　〈考异音释附〉

　　序

　　　送区𠕋序

　　　　〈方云洪谓区𠕋即区弘考其始末非也〉

阳山天下之穷处也陆有丘陵之险虎豹之虞江流悍急横

波之石廉利侔剑㦸舟上下失势破碎沦溺者往往有之〈江上〉

〈或有水有字廉或作其〉县郭无居民官无丞尉夹江荒茅篁竹之间小

吏十馀家皆鸟言夷面〈荒茅篁竹蜀本作荒榛茅竹篁诸本作丛方云汉书严助传谿谷之间篁〉

〈竹之中颜日竹田曰篁〉始至言语不通画地为字然后可告以出租赋

奉期约〈语方作不下有相字〉是以宾客游从之士无所为而至〈士或作事〉

愈待罪于斯且半岁矣有区〈音欧区治子之后后汉末有长沙区景〉生者誓言

相好自南海挐舟而来升自宾阶仪观甚伟坐与之语文义

卓然〈方无矣字𮗚或作冠〉庄周云逃空虚者闻人足音跫〈巨㳟切行声〉然而

喜矣况如斯人者岂易得哉〈虚或作谷斯或作其方无斯字皆非是〉入吾室闻

诗书仁义之欣然喜有志于其间也与之翳嘉林坐石

矶投竿而渔陶然以乐能遗外声利而不厌乎贫贱也〈欣然〉

〈下或有以字于或作乎间或作闻楽上方无以字厌下方无乎字○今按欣然喜陶然楽当为一例故诸本皆有以字而〉

〈方本皆无然𥨸详其文势之缓急恐上句应无而下句应有也故定从此本〉岁之𥘉吉归拜其亲

酒壶既倾序以识别〈吉或作告方云毛氏诗传云𥘉吉朔日也此盖通言岁首也拜或作觐〉

　　　送张道士序

张道士嵩高之隐者通古今学有文武长材寄迹老子法中

为道士以养其亲〈高方作南下同隐方作有道○今按有道语似太重当且作𨼆〉九年闻朝

廷将治东方贡赋之不如法者三献书不报长揖而去〈方下或有〉

〈诸侯字〉京师士大夫多为诗以赠而属愈为序诗曰

大匠无弃材㝷尺各有施况当营都邑杞梓用不疑张侯嵩

山来面有熊豹姿开口论利害剑锋白差差〈白或作自非是〉恨无一

人捶为国笞羌夷〈捶方作棰〉诣阙三上书臣非黄冠师臣有胆与

气不忍死茅茨又不媚𥬇语不能伴儿嬉乃著道士服众人

莫臣知臣有平贼䇿狂童不难治其言简且要陛下幸听之

天空日月高下照理不遗或是章奏繁裁择未及斯〈方从阁杭作期〉

〈非是〉宁当不俟报归䄂风披披答我事不尔吾亲属吾思昨宵

梦倚门手取连环持今日有书至又言归何时霜天熟柿栗

收拾不可迟岭北梁可构寒鱼下清伊〈或作漪○今按伊水在嵩北前两处作〉

〈嵩南即此处不可作伊彼作嵩高则此乃可作伊耳漪字虽可通用然本不从水只是语助辞如书断断猗大斈作兮〉

〈庄子犹为人猗亦是此类故文水部无之但因伐檀涟漪沦漪故俗遂加水用之而韩公亦有含风漪之句则此作漪〉

〈亦未可知今上文既作嵩高则此且作伊亦无害有它证见得上文果当作南则此𨚫当改为漪矣〉既非公

家用且复还其私从容进退间无一不合疑时有利不利虽

贤欲奚为但当励前操富贵非公谁

　　　送高闲上人序

苟可以寓其巧智使机应于心不挫于气则神完而守固虽

外物至不胶于心尧舜禹汤治天下养叔治射庖丁治牛师

旷治音声扁鹊治病僚之于丸〈孙日庄子市南冝僚弄丸而两家之难觧〉秋之于

弈伯伦之于酒乐之终身不厌奚暇外慕夫外慕徙业者皆

不造其堂不哜其胾〈哜在谊切胾侧吏切补注哜尝也胾大脔也礼左殽右胾〉者也〈徒或作从〉

〈非是〉往时张旭善草书〈樊曰旭苏州吴都人新史张颠传酒毎大醉叫呼狂走乃下笔或以头濡墨〉

〈而书既醒自以为神〉不治他伎〈时或作者善方作喜非是〉喜怒窘穷忧悲愉佚怨恨

思慕酣醉无聊不平有动于心必于草书焉发之〈喜怒文𫟍作喜焉草〉

〈书怒焉草书不平监本作平生皆非是或无焉字〉𮗚于物见山水崖谷鸟兽虫鱼草

木之花实日月列星风雨水火雷霆霹𮦷歌舞战闘天地事

物之变可喜可愕一寓于书故旭之书变动犹神不可端

倪以此终其身而名后丗〈或无犹字非是〉今闲之于草书有旭之心

哉不得其心而遂其迹未见其能旭也为旭有道利害必明

无遗锱铢情炎于中利欲闘进有得有䘮勃然不释然后一

决于书而后旭可几也〈情方作精而下或无后字〉今闲师浮屠氏一死生

解外胶〈诸本并作胶方从杭欧谢本作缪云缪莫侯切犹绸缪也庄子内韄者不可缪而捉义盖同此○今按胶〉

〈者黏著之物而其力之溃败不黏为觧今以下文颓堕溃败之语反之当定作胶〉是其为心必泊然

无所起其于丗必淡然无所嗜泊与淡相遭颓堕委靡溃败

不可収拾则其于书得无𧰼之然乎〈二所下方从杭本皆有于字非是败方作散〉

然吾闻浮屠人善幻多技能〈善方从阁作喜○今按善幻巳见第四卷酬崔少府诗〉闲

如通其术则吾不能知矣〈闲下或有师字方云此篇用意皆本于庄子所称宋元君昼图有一〉

〈史后至解衣槃礴羸郭注云内足者神间而意定又云王彦法谓退之此数语乃深得祖师向上体歇一路其见处胜裴〉

〈休远甚○今按韩公本意但谓人必有不平之心欎积之久而后发之则其气勇决而伎必精今高闲既无是心则其为〉

〈伎冝其溃败委靡而不能奇但恐其善幻多伎则不可知耳此自韩公所见非如画史祖师之也〉

　　　送殷贠外序

唐受天命为天子凡四方万国不问海内外无小大咸臣顺

于朝〈方从阁抗无万字○今按如此则与下文不相应文杭本无于字皆非是〉时节贡水土百物

大者特来小者附集元和睿圣文武皇帝既嗣位悉治方内

就法度十二年诏曰四方万国惟回鹘于唐最亲奉职谨

丞相其选宗室四品一人持节往赐君长告之朕意又选学

有经法通知时事者一人与之为贰〈法或作术〉由是殷侯侑自太

常博士迁尚书虞部贠外郎兼侍御史朱衣象笏承命以行

〈杭本无命字非是〉朝之大夫莫不出饯酒半右庶子韩愈执盏言曰

殷大夫今人适数百里出门惘惘有离别可怜之色持入

直三省丁宁顾婢子语刺刺不能休今子使万里外国独无

几微出于言面岂不真知轻重大丈夫哉〈殷大夫或作殷侯持或作襆入直三〉

〈省方云洪善谓唐无三省持入直当为句绝三息暂反省息井切朱新仲云唐以侍中两令为三省长官张籍寄白〉

〈舎人诗三省比年名望重者以唐无三省非也不言三省不知入直何所以上下文考之朱为长刺刺方云洪〉

〈善云刺音虑逹切樊云刺七迹切如供读则当以戾为义顾婢子语何戾耶潘岳阁道谣和峤刺促不得休语意皆同〉

〈此当以七迹切为正〉丞相以子应诏真诚知人士不通经果不足用于

是相属为诗以道其行云〈人下或有矣字〉

　　　送杨少尹序

昔䟽广受二子以年老一朝辞位而去〈䟲或作踈方云汉书作䟽○今按䟽正字〉

〈踈俗躰也〉于时公卿设供张祖道都门外车数百两道路𮗚者多

叹息泣下共言其贤〈张或作帐方云谓供具张设也音竹亮切公送石弘序张上东门只用张字况〉

〈二䟽本传自可考汉书如高祖留沛张饮黥布传张御食饮皆谓张设也〉汉史既传其事而后丗

工画者又图其迹至今照人耳目赫赫前日事国子司业

杨君巨源方以能诗训后进一旦以年满七十亦白丞相去

归其郷〈或无一旦二字〉丗常古今人不相及今杨与二䟽其意岂

异也〈及方从阁杭本作方及上或别有方字其意岂异也或作岂其异意邪皆非是〉予沗在公卿后

遇病不能出不知杨侯去时城门外送者几人车几两马几

疋〈或无几人字疋或作驷〉道边𮗚者亦有叹息知其为贤以否〈以与通用之例〉

〈前巳屡见此为最明白者〉而太史氏又能张大其事为传二䟽踪迹否

不落莫否〈方从阁本无踪迹否三字非是或但无否字亦非〉见今丗无工画者而画

与不画固不论也然吾闻杨侯之去丞相有爱而惜之者白

以为其都少尹不绝其禄〈惜下方从阁杭本无之字白或作署或无白字〉又为歌诗

以劝之京师之长于诗者亦属而和之又不知当时二䟽之

去有是事否古今人同不同未可知也〈不下或无同字〉中丗士大夫

以官为家罢则无所于归〈或无于字非是〉杨侯始冠举于其郷歌鹿

鸣而来也〈郷或作家〉今之归指其树曰某树吾先人之所种也某

水某丘吾童子时所钓游也郷人莫不加敬诫子孙以杨侯

不去其郷为法古之所谓郷先生没而可𥙊于社者其在斯

人欤其在斯人欤〈二语方从阁杭本皆无在字〉

　　　送权秀才序

伯乐之厩多良马卞和之匮多美玉卓荦瓌怪之士宜乎游

于大人君子之门也〈怪或作奇〉相国陇西公既平汴州〈西下或有董字〉天

子命御史大夫吴县男为军司马〈县或作郡方云非也董晋𥙊文石本可考下同〉门

下之士𫞐生实从之来𫞐生之貌固常人耳〈之来下或有观字〉其

文辞引物连类穷情尽变宫商相宣金石谐和寂寥乎短章

舂容乎大篇如是者阅之累日而无穷焉〈和方久阁杭蜀𫟍作声云晋范启谓〉

〈孙绰天台山赋曰恐为金石非中宫啇故文章以谐声为尚公进平淮西表曰丛杂乖戾律吕失次亦谓此也○今按谐〉

〈和即谓其声之和耳作谐声却犯本字而语意亦不活方非是阅或作闻〉愈常𮗚于皇都每年

贡士至千馀人或与之游或得其文𫞐生者百无一二焉

如是而将进于明有司重之以吴县之知其果有成哉于是

感赋诗以赠之

　　　送湖南李正字序

　　　　〈或作送李础判官正字帰湖南方云础之父仁钧也〉

贞元中愈从太𫝊陇西公平汴州李生之尊府以侍御史管

汴之塩铁日为酒杀羊享宾客〈府或作父〉李生则尚与其弟学读

书习文辞以举进士为业愈于太𫝊府年最少故得交李生

父子间公薨军乱军司马从事皆死侍御亦谗为民日南

〈日或作山方云仁钧以谗流爱州〉其后五年愈又贬阳山令今愈以都官𭅺

守东都省侍御自衡州刺史为亲王长史亦留此掌其府事

〈官下或有贠外字王下或有府字亦留此方无以此二字𭻍作收皆非是此谓东都盖李亦分司也〉李生自湖

南从事请告来觐于时太传府之士惟愈与河南司录周君

独存其外则李氏父子相与为四人〈君下或有巢字外下方无则字子下方无相字〉

离十三年幸而集处得燕而举一觞相属此天也非人力也

侍御与周君于今为先辈成德李生温然为君子有诗八百

篇传咏于时〈成或作盛李上或有字〉惟愈也业不益进行不加修顾惟

未死耳往拜侍御谒周君抵李生退未尝不发愧也〈方无退字〉往

时侍御有无尽费于朋友及今则又不忍其三族之寒饥聚

而馆之䟽远毕至〈寒饥或作饥寒至方从文𫟍作在○今按在乃至字之误书史之互用者如此方本〉

〈则当作至而治道不至多言不至斈古兵法之类以官书所引考之𨚫当作在也〉禄不足以养李生

虽欲不从事于外其势不可得巳也〈飬下或有为字巳或作止〉重李生之

还者皆为诗愈最故故又为序云〈或作序之或作之序〉

　　送石处士序

　　　〈孙曰洪字濬川洛阳人罢黄州录事参军退居于洛阳十年不仕及是为河阳参谋或有赴洛阳参〉

　　　　〈谋字谋或作谟或有诗字〉

河阳军节度御史大夫乌公为节度之三月求士于从事之

贤者有荐石先生者公曰先生何如曰先生居嵩邙𤁄榖之

间冬一裘夏一食朝夕饭一盂𬞞一盘〈或无食字〉人与之钱则

辞请与岀游未尝以事辞劝之仕不应〈事辝或作亊免不上或有则字〉坐一

室左右图书与之语道理辨古今事当否论人高下事后当

成败河决下流而东注驷马驾轻车就熟路而王良造

父为之先后也烛照数计而龟卜也〈东上方无而字或并无下流而东注五字〉

〈热或作夷⺊或作兆〉大夫曰先生有以自老无求于人其肯为某来邪

从事曰大夫文武忠孝求士为国不私于家〈方作为家〉方今寇聚

于𢘆师环其疆农不耕収财粟殚亡吾所处地归输之涂治

法征谋宜有所出〈収蜀本作牧帰方从阁杭本作师〇今按当从诸本作帰而读作匮谓漕运也所出〉

〈方从阁杭本作生出〉先生仁且勇以义请而疆委重焉其何之辞

于是撰书词具马币卜日以授使者求先生之庐而请焉先

生不告于妻子不谋于朋友冠带出见客拜受书礼于门内

〈朋友方从阁杭本作其朋〉宵则沐浴戒行事载书𠕋问道所由〈或无则字事或作李〉

告行于常所来往晨则毕至张上东门外〈张下或有筵于二字或只有别字〉

酒三行且起有执爵而言者曰大夫真能以义取人先生真

能以道自任决去就为先生别又酌而祝曰凡去就岀处何

常惟义之归遂以为先生寿〈贞阁作其非是方从阁杭本无为先生别以下十二字○今按〉

〈此阁杭本由有二去就字而脱其中字遂使下句全无文理方从之误矣〉又酌而祝曰使大夫𢘆

无变其𥘉无务富其家而饥其师无甘受佞人而外敬正士

无味于謟言惟先生是听以能有成功保天子之宠命〈或无敬字〉

〈謟或作诤皆非是方无是字〉又祝曰使先生无图利于大夫而私便其身

图〈方从阁本作固〉先生起拜祝辞曰敢不敬蚤夜以求从祝规〈不下或有〉

〈祇字〉于是东都之人士咸知大夫与先生果能相与以有成也

遂各为歌诗六韵退愈为之序云〈退或作遣蜀本云送诗元本具于此今附第四卷末〉

　　　送温处士赴河阳军序

伯乐一过冀北之野而马群遂空夫冀北马多天下伯乐虽

善知马安能空其群邪〈多下或有于字能下或有遂字〉解之者曰吾所谓空

非无马也无良马也伯乐知马遇其良辄取之群无留良焉

苟无良虽谓无马不为虚语矣〈苟无下或有𭻍其二字虽下方从阁杭本无谓字〉东

都固士大夫之冀北也恃才能深藏而不市者洛之北涯曰

石生其南涯曰温生〈恃或作怀市或作贾〉大夫乌公以𫓧𨱆镇河阳之

三月以石生为才以礼为罗罗而致之幕下未数月也以温

生为才于是以石生为媒以礼为罗又罗而致之幕下东都

虽信多才士朝取一人焉拔其暮取一人焉拔其自居

守河南尹以及百司之执事与吾辈二县之大夫政有所不

通事有所可疑奚所谘而处焉〈谘或作𪡌处或作取〉士大夫之去位而

巷处者谁与嬉游小子后生于何考德而问业焉搢绅之东

西行过是都者无所礼于其庐是而称曰大夫乌公一镇

河阳而东都处士之庐无人焉岂不可也夫南面而听天下

其所托重而恃力者惟相与将耳相为天子得人于朝廷将

为天子得文武士于幕下〈方无朝字〉求内外无治不可得也〈方从阁杭〉

〈蜀本无内外二字或作内外求无理皆非是〉愈縻于兹不能自引去资二生以待

老今皆为有力者夺之其何能无介然于怀邪〈或无自字方从阁杭本无〉

〈之字〉生既至拜公于军门其为吾以前所称为天下贺以后所

称为吾致私怨于尽取也〈方从杭蜀本无至字其或作其〉留守相公首为四

韵诗歌其事愈因推其意而序之〈或作焉〉

　　　送郑尚书序〈郑𫞐字复常〉

岭之南其州七十其二十二隶岭南节度府其四十馀分四

府府各置帅然独岭南节度为大府大府始至〈方从阁杭本无下大府字〉

四府必使其佐启问起居谢守地不得即贺以为礼岁时必

遣贺问致水土物大府帅或道过其府府帅必戎服左握刀

右属弓矢帕〈莫白切详见元和圣德诗考异注〉首袴靴〈许茹切〉迎郊〈郊上或有于字〉及

既至大府帅先入据馆〈或无先字〉帅守屏将趋入拜庭之为者

大府与之为让至一再乃敢改服以宾主见适位执爵皆兴

拜不许乃止〈一下或更有至字〉䖍小侯之事大国有大事谘而后

行〈谘或作咨〉隶府之州离府远者至三千里悬隔山海使必数月

而后能至蛮夷悍轻易怨以变其南州皆岸大海多洲岛颿

〈音凡〉风一日踔〈𠡠角切又𠡠教切踸踔疾行皃也〉数千里漫澜不见踪迹〈颿或作飘〉

控御失所依险阻结党仇机毒矢以待将吏撞搪〈上徒工切下音唐搪〉

〈揬也〉呼号以相和应蜂屯蚁杂不可爬梳好则人怒则兽〈党仇或作〉

〈仇党或无将字爬梳或作把䟽〉故常薄其征入简节而踈目时有所遗漏不

究切之长养以儿子至纷不可治乃草薙〈音替又音雉〉而禽狝〈息浅〉

〈切杀也秋田曰狝〉之尽根株痛㫁乃止其海外杂国耽浮罗流求

毛人夷亶之州林邑扶南真腊于陀利之属〈耽音耽孙曰山海经海外有毛〉

〈民之囯郭璞云吴孙𫞐黄龙二年使人浮海来夷州亶州在海中所在绝远卒不可至但得夷州数千人还孙曰林邑一〉

〈日环玉在交州南海行三千里真腊一日吉蔑在林邑西此去京师二万七百里〉东南际天地以万

数〈州或作洲〉或时候风潮朝贡蛮胡贾人舶〈音白〉交海中〈胡或作夷〉岭

南帅得其人则一边尽治不相宼盗贼杀无风鱼之灾水旱

疠毒之患外国之货日至珠香象犀玳瑁奇物溢于中国不

可胜用故选帅常重于他镇非有文武威风知大体可畏信

者则不幸往往有事长庆三年四月以工部尚书郑公为刑

部尚书兼御史大夫往践其任郑公尝以节镇襄阳入帅沧

景德棣历河南尹华州刺史皆有功德可称道〈尝或作常〉入朝为

金吾将军散骑常侍工部侍郎尚书家属百人无数畒之宅

僦屋以居可谓贵而能贫为仁者不富之效也〈贵而能贫方云此左氏语〉

〈𫞐本传云用度豪侈复与此异何邪〇今按通监𫞐家多姫妾禄薄不能赡因李训干王守澄求节镇得广州此语盖讥〉

〈之也〉及是命朝廷莫不恱将行公卿大夫士苟能诗者咸相率

为诗以美朝政以慰公南行之思韵必以来字者所以祝公

成政而来归疾也〈祝上或无以字或祝下有使字〉

　　送水陆运使韩侍御归所治序

　　　　〈方云考食货志宪宗用李绛议以韩重华为振武京西营田和籴水陆运使振武乃单于大都䕶府〉

　　　　〈故地后改名振武重华后名约预甘露之祸洪谓唐志无所考非也〇今按汉书王遵传有治所字〉

　　　　〈此所治字当也〉

六年冬振武军吏走驿马诣阙告饥公卿廷议以转运使不

得其人宜选才干之士往换之〈方无转字〉吾族子重华适当其任

至则岀赃罪吏九百馀人脱其桎梏给耒耜与牛使耕其傍

便近地以偿所释其粟之在吏者四十万斛不徴吏得去

罪死假种粮齿平人有以自效莫不涕泣感奋相率尽力以

奉其令而又为之奔走经营相原隰之宜指授方法〈为下方无之字〉

故连二岁大熟吏得尽偿其所亡失四十万斛者而私其𫎣

馀得以苏息军不复饥〈私其下方有有字其或作有○今按此皆非是或果有有字则当在其字〉

〈上〉君曰此未足为天子言请益募人为十五屯屯置百三十

人而种百顷令各就高为堡东起振武转而西过云州界极

于中受降城出入河山之际〈或作险〉六百馀里屯堡相望寇来

不能为暴人得肆耕其中少可以罢漕挽之费朝廷从其议

秋果倍収岁省度支钱千三百万八年诏拜殿中侍御史锡

服朱银〈或作朱金方云银绯唐五品服〉其冬来朝奏曰得益开田四千顷则

尽可以给塞下五城矣田五千顷法当用人七千臣令吏于

无事时督习弓矢为战守备因可以制虏庶几所谓兵农兼

事务一而两得者也〈或无几字务一或作一务两得或作得两〉大臣方持其议吾

以为边军皆不知耕作开口望哺有司常僦人以车船自他

郡往输乘沙逆河远者数千里人畜死蹄踵交道费不可胜

计中国坐耗而边吏𢘆苦食不继〈坐耗或作坐见耗虚或作坐耗虚方从阁杭本定〉

今君所请田皆故秦汉时郡县地其课绩又巳验白从其

言其利未可遽以一二数也今天子方举群䇿以収太平之

功宁使士有不尽用之叹怀奇见而不得施设也君又何忧

而中台士大夫亦同言侍御韩君前领三县纪纲三州奏课

常为天下第一行其计于边其功烈又赫赫如此使尽用其

䇿西北边故所没地可指期而有也闻其归皆相勉为诗以

推大之而属余为序

　　　送郑十　校理序〈涵宰相馀之子〉

秘书御府也天子犹以为外且远不得朝夕视始更聚书集

贤殿别置校雠官曰学士曰校理〈士下方无曰字〉常以宠丞相为大

学士其他学士皆逹官也校理则用天下之名能文学者苟

在选不计其秩次惟所用之〈名下或有上字又或有而字〉由是集贤之书

盛积尽秘书所有不能处其半书日益多官日益重四年郑

生㴠始以长安尉选为校理人皆曰是宰相子能㳟俭守教

训好古义施于文辞者如是而在选公卿大夫家之子弟其

劝耳矣〈家下方有选字非是〉愈为慱士也始事相公于𥙊酒分教东都

生也事相公于东太学今为郎于都官也又事相公于居守

〈居上或之于字〉三为属吏经时五年观道德于前后听教诲于左右

可谓亲薫而炙之矣〈方无后字〉其高大远密者不敢隐度论也其

勤巳而务博施以已之有欲人之能不知古君子何如耳〈方无〉

〈耳字或作尔〉今生始进仕𫉬重语于天下而慊慊不足真能守

其家法矣其在门者可进贺也〈门下或有下字〉求告来寕朝夕侍侧

东都士大夫不得见其面于其行日分司吏与留守之从事

窃载酒肴席定鼎门外盛宾客以饯之〈司下或有郎字〉既醉各为诗

五韵且属愈为序

　　　诗〈洛字〉

　　　　〈诗下或有曰字注洛上或有得字〉

相公倦合鼎分正新邑洛〈正或作政〉才子冨文华校雠天禄阁〈孙曰〉

〈天禄兽名汉时有贡此兽者因以名阁以藏秘书〉寿觞嘉节过归骑春衫薄〈衫方作和〉鸟

哢〈音弄郭璞云鸟吟〉正交加杨花共纷泊亲交谁不羡去去翔寥廓

〈亲交或作交亲〉

　　　韦侍讲盛山十二诗序

　　　　〈孙曰韦侍讲处厚字德载自考功郎中贬开州刺史盛山郡名○讲或作御或作盛山唱和诗序〉

韦侯昔以考功副郎守盛山人谓韦侯美士考功显曹盛山

僻郡夺所宜处纳之恶地以枉其材韦侯将怨且不释矣或

曰不然夫得利则跃跃以喜不利则戚戚以泣不可生者

岂韦侯谓哉〈跃跃方从阁杭本无下跃字以下句偶之非是不利不下或有得字谓哉上或有之字〉韦

侯读六艺之文以探周公孔子之意又妙能为辞章可谓儒

者〈艺下方无之字探杭作深子下方无之字皆非是〉夫儒者之于患难苟非其自取

之其拒而不受于怀也筑河堤以障屋霤其容而消之也

水之于海冰之于夏日其翫而忘之以文辞也奏金石

以破蟋蟀之鸣虫飞之声况一不快于考功盛山一出入息

之间哉未几果有以韦侯所为十二诗遗余者其意方且以

入谿谷上岩石追逐云月不足日为事读而歌咏之令人欲

弃百事往而与之游不知其出于巴东以属朐䏰也〈或无方字歌咏〉

〈或作咏歌朐䏰方云文䖝名汉中有朐䏰县地下多此䖝因以为名朐从肉句声考其义当作蠢唐韵音蠢润刘禹〉

〈锡音屈忍汉书朐音劬通典曰开州汉之朐䏰地也○樊曰前汉志作朐䏰巴东郡县名也洪曰地理志开州盛山郡义〉

〈寕二年置天宝元年更名朐䏰故城在今䕫州云安县西〉于时应而和者凡十人〈方云樊谓考下〉

〈文只六人一日和者十人而时集阙下者六人耳〉及此年韦侯为中书舎人侍讲六

经禁中〈诸本作及此年阁本作明年方从杭本作时年云谓此时之年也韦以元和十一年刺盛山韩以长一〉

〈年作序阁本作明年由时字讹也○今按作明年则非实作时年则不词当从诸本作及此年则无可疑矣诸本禁中下〉

〈有名处厚字〉和者通州元司马为宰相洋州许使君为京兆忠州

白使君为中书舎人李使君为諌议大夫黔府严中丞为秘

书监温司马为起居舎人皆集阙下〈和者下六人诸本亦各书其名云元司马名稹〉

〈许使君名康佐白使君居易李使君景俭严中丞武温司马造方以阁杭本并上文名处厚共删十四字云蜀本侧书稹〉

〈康佐居易景俭造五名独严不书其名今考严谓严谟时为秘书监楽天集有制词可考诸本改作严武蜀本又作少监〉

〈皆非也李景俭自楚州召还温造自朗州召还今皆不著其郡亦𨵗文也〉于是盛山十二诗与其

和者大行于时联为大卷家有之焉〈山下方有之字〉慕而为者将日

益多则分为别卷韦侯俾余题其首

　　　石鼎联句诗序

　　　　〈阁本无此篇方云洪善曰张文潜本校与诸本特异盖原于蔡文忠也然増损太多不知得于何〉

　　　　〈本今姑以杭蜀本为正○今按张本多可取当附见以备参考〉

元和七年十二月四日衡山道士轩辕弥明自衡下来〈下或作山〉

旧与刘师服进士衡湘中相识将过太白知师服在京夜抵

其居𪧐〈知下师服张本作刘或无夜字〉有校书郎侯喜新有能诗声夜与刘

诗弥明在其侧貌极丑白黒面长颈而高结喉中又作

楚语〈方云蔡张本皆作长颈而结喉无高与中字唐子西日结古䯻字也高结当句断汉陆贾传尉佗魁结颜曰读〉

〈为椎䯻云一撮之䯻其形如椎高结语原此〇今按古语自有城中好高结不必引椎结也但道士之首加冠不作椎结〉

〈读结为䯻而以喉属下句者虽有据而非是盖长颈故见其结喉之高而此高结喉中又作楚语也不然则当从蔡张本〉

〈删高中二字〉喜视之无人弥明忽轩衣张眉指𬬻中石鼎谓喜

曰子云能诗能与我赋此乎〈云方作之又无能诗二字非是〉刘往见衡湘间

人云年九十馀矣〈方本年上有其字无矣字〉解捕逐物拘囚蛟螭虎

豹不知其实能否也〈方无觧字觧张作能拘囚张作罔两不上方有然字而无其字或无否字〉见

其老颇貌敬之不知其有文也闻此大喜即援笔题其首

两句次传于喜喜踊跃即缀其下云云〈张无字即方作既于下两喜字张本并〉

〈作侯方无下字〉道士哑〈乌格切𥬇声〉然𥬇曰子诗如是而巳乎即䄂手竦

肩倚北墙坐谓刘曰吾不解丗俗书子为我书〈䄂方从杭蜀本作抽倚或〉

〈坐旁或无坐字觧或作能后同子为上方有弟字我书下有吾句字〉因高吟曰龙头缩菌蠢〈上求〉

〈宛切退缩皃张衡曰芝房菌蠢生其隈〉豕腹涨彭亨𥘉不似经意诗旨有似讥

喜〈不似张本作似非○疑当乙作似不〉二子相顾惭骇欲以多穷之即又为而

传之喜喜思益苦务欲压道士毎营度欲出口吻声鸣益悲

操笔欲书将下复止竟亦不能奇也〈二子张作一人喜下方无思字度下或无欲字〉

〈欲书张作而书〉毕即传道士道士高踞大唱曰刘把笔吾诗云云〈或无〉

〈诗字张本作刘进士把笔则又高吟云云〉其不用意而功益奇〈此从张本下四字方作益切奇出非〉

〈是或疑其当作〉不可附语皆侵刘侯喜益忌之刘与侯皆巳赋

十馀韵弥明应之如响皆颕脱含讥讽夜尽三更二子思竭

不能续因起谢曰尊师非丗人也某伏矣愿为弟子不敢更

论诗〈侵刘下方无侯字夜尽三更诸本在不能续之下下更有一子二字此从张本方从杭蜀本文粹无益忌至讥〉

〈讽二十四字及思竭不能续五字但有喜字属上句又尽作益二子二字下便连因起谢张本又以尽为盖而一本并无〉

〈尽益盖三字〇今按方本简严诸本重复然简严者似于亊理有所未尽而重者乃得见其曲折之详但今恐有漏落〉

〈故且从诸本及张本而方本固在其中但方本语侵刘喜刘既书姓喜不当独书名恐刘下本有侯字而下文别有喜字〉

〈之误也诸本喜益忌之之下复云刘与侯皆巳赋十馀韵语亦太冗张本夜尽三更四字属于含讥讽之下固善然似不〉

〈移于喜益忌之之下此皆未敢自以为然读者详之非丗人也或无丗字或作非丗人能出也张本某下有等字伏或〉

〈作服〉道士奋曰不然章不可以不成也〈奋下或有髯字或有目字或有然字○今按恐〉

〈或有髯字〉又谓刘曰把笔来吾与汝就之〈或无来字方无吾与汝就之五字〉即又

唱出四十字为八句书讫使读〈读〉毕谓二子曰章不巳就乎

二子齐应曰就矣〈张无即字出或作书非是讫使方作止即下读字张本作之属上句方无不字〉道

士曰此皆不足与语此宁为文邪吾就子所能而作耳非吾

之所学于师而能者也吾所能者子皆不足以闻也独文乎

哉吾语亦不当闻也吾闭口矣〈此皆或作子皆就下方无子字作下或有之字耳方作矣〉

〈吾所能或作吾所闻语下张本有子字〉二子大惧皆起立床下拜曰不敢他有

问也愿闻一言而巳〈张无皆字〉先生称吾不解人闲书敢问解何

书请闻此而巳道士寂然无闻也〈方无敢问解何书五字请闻下十三字张本但〉

〈存寂然二字无十一字〉累问不应二子不自得即退就座道士倚墙睡

鼻息如雷鸣二子怛〈当割切悲惨也〉然失色不敢喘斯须曙鼓

〈音彤鼓声〉二子亦困遂坐睡〈喘上张本有少字方无遂坐睡三字〉及觉日巳上惊顾

觅道士不见〈上张本作出方无惊字〉即问童奴奴曰天且明道士起出

门将便旋然奴怪久不返即出到门觅无有也〈童张本作僮奴曰上〉

〈张有僮字张无到门字觅下有之字〉二子惊惋〈乌贯切惊叹也〉自责有失者间遂诣

余言余不能识其何道士也尝闻有𨼆君子弥明岂其人耶

韩愈序

　　　石鼎联句诗〈或无此题〉

巧匠斵山骨刳中事煎烹〈师服〉直柄未当权塞口且吞声〈喜〉龙

头缩菌蠢豕腹涨彭亨〈弥明〉外苞干藓文中有暗浪惊〈师服〉在冷

足自安〈方从杭蜀文粹作安自足既无文理对偶又差方本误改多类此〉遭焚意弥贞〈喜〉谬

当鼎鼐间妄使水火争〈弥明〉大似烈士胆圎如战马缨〈师服〉上比

香炉尖下与镜面平〈喜〉秋瓜未落蒂冻芋强抽萌〈弥明〉一块元

气闭细泉幽窦倾〈师服〉不值输写处焉知怀抱清〈喜〉方当洪𬬻

然益见小器盈〈弥明〉睆睆〈华绾切潮本作皖庄子睆睆然有�之中一作宛宛〉无刃迹

团团类天成〈师服〉遥疑龟图岀曝晓正晴〈喜〉旁有𩀱耳穿〈𩀱或〉

〈作𨾏〉上为䯻撑〈诸本此下无弥明字○今按此似二子讥道士之词恐实非弥明语〉或讶短尾

铫〈徒吊切〉又似无足铛〈𥘉耕切烧器师服〉可惜寒食球掷此傍路坑〈喜〉

何当出灰灺〈徐也切烛烬也〉无计离缾罂〈弥明〉陋质荷斟酌狭中愧提

擎〈师服〉岂能煮仙药但未污羊羮〈喜〉形模妇女𥬇度量儿童轻

〈弥明〉徒示坚重性〈示方作尔〉不过升合盛〈师服○过方作合合或作斗盛或作成〉傍似

废毂仰〈傍方作仍〉侧见折轴横〈喜〉时于蚯蚓窍微作苍蝇鸣〈弥明〉以

兹翻溢愆〈以兹或作忽罹〉实任使诚〈师服〉常居顾眄地敢有漏泄情

〈喜〉宁依暖𤍠弊不与寒凉并〈弥明〉区区徒自效琐琐不足呈〈喜○〉

〈诸本此下无喜字〉迥旋但兀兀开阖惟铿铿〈师服〉全胜瑚琏贵空有口

传名岂比爼豆古不为手所撜〈方云撜徒庚切博雅曰揬也淮南子子路撜溺而受牛谢〉

〈注撜㪯也平上声通洪本一作掁〉磨砻去圭角浸著光精愿君莫嘲诮此

物方施行〈四韵并弥明所作○又年谱云或谓轩辕寓公姓弥明寓公名盖以文滑稽耳是不然刘侯虽皆公〉

〈门人然不应讥诮如是之甚且言弥明形貌声音之陋亦岂公自词耶而列仙传又有弥明传要必有是人矣〇今按此〉

〈诗句法全类韩公而或者所谓寓公姓名者盖轩辕反切近韩字弥字之义又与愈字相类即张籍所讥与人为无实駮〉

〈杂之者也故窃意或者之言近是洪氏所疑容皃声音之陋乃故为幻语以资𥬇谑又以乱其事实使读者不之斍耳〉

〈列仙传则又好事者因此序而附著之不足以为据也〉

朱文公校昌𥠖先生集卷之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