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文选/卷一百八

 卷一百七 东文选
卷一百八
卷一百九 

杂著 编辑

策题 编辑

李齐贤

问。读论语。每以诸弟子所问。作己问。而以夫子之言。作今日耳闻。其读史。亦于君臣之际。事机之会。以身处之如何而可。如何而不可。然后方有所益。先儒盖有此论矣。且如樊迟请学为农圃。子张学干禄。季路则问事鬼神。颜渊则问为邦。亦各言其志也已矣。诸生若及夫子之门。其所问而愿学者。何事。管仲事小白。狐偃事重耳。虽其以力假仁。阴谋取胜。皆所以攘夷狄尊王室也。仲也致功烈其卑之讥。偃也贻谲而不正之诮。斯亦未为得也。叔孙通不为高祖制礼仪。则醉号击柱。孰谓其不至于叛。而先王之礼之丧。通使之也。鼂错不为景帝削诸侯。则僭礼逾制。几何其不至于乱。而七国之兵之起。错促之也。诸生若当仲偃之任。能树其功。而无其过欤。遇通错之时。能救其弊而免其责乎。勿夸勿诎。请以实陈。

策题 编辑

问。孟子曰。夏后氏五十而贡。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亩而彻。其实皆什一也。又曰。仁政必自经界始。经界不正。井地不均。谷禄不平。经界既正。分田制禄。可坐而定也。然则经界井田什一者。为天下国家所宜先务也。自商鞅废井田开阡陌。秦日以富强。卒幷天下。阡陌之为利。似愈于井田也。孟子之言果是。汉高祖入关代秦。除其苛法。以收民心。不议井田之复。其后孝文之爱民。孝虎之好古。而贾谊,董仲舒。亦未尝一言及此。何也。我祖宗垂统。守成四百年于此矣。经国之谟。取民之制。要皆合于古。而可传于后也。所谓内外足半之丁。转禄之位。役分口分加给补给之名。租税之数肥饶硗薄九等之品。五种之宜。与夫曰负曰结。所以量地者。曰斗曰石。所以量谷者。其与古者经界井田什一之法。有同不同乎。法制之行。已逾四百年。既久矣。不能无所弊。或仍或改。有可不可乎。近世来。功臣录券赐牌之田。佛寺判定施纳之田。行省理问所巡军忽赤内乘鹰坊受赐之田。权豪之兼幷。奸猾之匿挟。所以毒于民而病于国者。纷然而作。仓廪之入。比之江都攻守危急之时。什不能二三焉。万分一有三五年水旱之灾。何以周其急。千百军馈飨之费。何以共其用乎。去岁。前政丞王脱欢。左政丞金那海。入朝上国。天子有命使之归而整理之。二政丞既归。置都监号以整理。于是。辞讼忿争。多于麻粟。逮系讯鞠。疾于风雨。豪猾颇亦知惧。而谤讟不可遏止。一奇三万之死。而已致朝廷之诘。而势若不复振焉。向所谓毒民病国者。岂不益肆而无所惮哉。夫奉天子之命。理一国之政。使希世之恩不下究。在朝廷之议天下之论如何哉。南北喜事之士。上书都堂。请立省东方。变其土俗。幸赖朝廷以我慕义勤王之功。世皇优恤之诏。阁而不行者屡矣。今无乃乘其几而欲售其说乎。夫有为于不可为之时。然后为难能也。诸生皆有志于国家。请言其可以有为之说。

策题 编辑

问。帝王之统。若四时之相代。有不可紊。天命人心之所归。又不可诬也。三五已前。遐哉邈乎。虽有载籍。莫考而征。孔子删书。断自唐虞。下讫于周。及其衰。东西而公。祖龙遂帝四海。二世而汉氏代。十二世而巨君篡。祖龙巨君。具谓紫色蛙声。馀分闰立。而子长述秦之纪。温公纪新之年。何也。东汉分而为三国。西晋乱而为五胡。拓跋氏,高氏,宇文氏,贺六浑氏,刘氏,二萧氏,陈氏。角立南北。索虏岛夷。是非蜂起。所谓若四时之相代者。果安在哉。隋唐一天下。至于五季。祸乱极矣。契丹既割据于北。宋地只限白沟。康王虽播越于南。金兵未逾长江。人心天命之归。又安在哉。是皆不可不辨者题。汉雉,唐曌。列于帝纪。孟坚,永叔之笔。为得春秋之法乎。程伊川以虎氏比女娲。谓之非常之变。而不及吕氏亦有说乎。公孙臣之流。终始五德之论。又足据乎。今所以问于诸生。亦欲自质其疑而已。

策题 编辑

问。论语曰。既庶矣富之。既富矣教之。又曰。善人教民七年。可使即戎。又曰。善人为邦百年。亦可以胜残去杀矣。又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此皆圣人之言。而学者所宜服膺也。国家服事皇元。中外无虞。闾阎栉比。行路如织。民日以殷。野日以辟。化斥卤以水耕。刊荟蔚以火耘。岂非庶矣乎。而受名田供赋役者。百无二三焉。豪势之家。器列金玉。商贾之妇。衣曳罗縠。岂非富矣乎。而罄衣食偿利息者。十常八九焉。幸际休明。天下同文。家有程朱之书。人知性理之学。教之之道。亦庶几矣。而韦布之博学笃行者果谁。搢绅之成德达材者能几。为士尚尔。于民何诛。▣者既族权臣。神邑再都。忠敬忠烈作于前。忠宣忠肃承其后。倚重之臣。责难之佐。宜有所谓善人焉。用能匡救将顺。式至于今休。盖教民而为邦也久矣。然而蜂起之倭。拏舟犯疆。谋所以逐捕之。未免浚编户以充资粮。驱农夫以补卒乘。莫见令行而禁止。徒闻觖望以讹言。岂所谓可以即戎乎。患失之夫。不逞之徒。敢为萧墙之忧。自速市朝之肆。岂所谓胜残去杀乎。有合坐以谋谟。有政房以黜陟。监察之司。绳愆而格非。典法之吏。谳疑而断狱。而我主上殿下仁厚慈俭。不喜游畋。不迩声色。延访耆老。体貌大臣。修旷代之礼文。躬大享于宗庙。政刑德礼以道以齐者。可谓云尔已矣。然而廷无德让之风。野无时雍之俗。忿争交腾。盗贼窃发。此犹幸免之恐不可得。况望其耻且格乎。凡此之故何也。诸生处不讳之朝。遇愿理之君。宜尽意远思。迹求驯致。此弊之由。指陈作新斯民之术。有司者将献吾君而施于国家。夫岂小补哉。

策题 编辑

李谷

问。洪范八政。食居其首而货次焉。盖食者。民之天。其所谓货者。何物耶。以为钱币。则于四代之书。不著其名。何也。太公立九府圜法。而钱居其一。其法始于何时耶。管子曰。汤以庄山之金作币。禹以历山之金铸币。盖其初缘凶年而作以救民耳。然则谷帛为本。钱币为末。后世遂重其末而轻其本。何也。其大小轻重。屡更屡易。史具可见。所谓三铢半两五铢。何者得中欤。先儒论钱之弊。有欲全废而用谷帛者。其说可行欤。自楮币盛行而钱币不行。其法亦始于何时欤。原其所自。盖以钱为母。以楮为子。不过权一时之宜耳。今乃废其母而用其子。何也。恭惟皇元。功成治定。制礼作乐。至于钱币。独因近世之陋可乎。谋国之臣。献议之士。每以兼行钱楮。以权轻重为言。钱终不可用欤。钱虽不行。而民间犹用之。而有司不之禁。为其便于民欤。钱有鼓铸之难。而私铸者尚多。楮有工墨之易。而伪造者弥众。虽处以极刑而不能禁。将何以救其弊乎。本国旧无钱法。惟用银币。法久弊生。日至于轻。今则废而不行。比来国用渐匮。民生渐窘。非由银币之废欤。书曰。监于先王成宪。其永无愆。货币亦一大成法也。废而不用可乎。今将农用食货之政。使本末相权。上下兴足。其术安在。诸生以经术举。将贡于天庭。必通古制而识时务。请详其说。

策题 编辑

问。唐虞三代之法。百王之所折衷。而刑又法之大者也。虞书曰。象以典刑。流宥五刑。鞭作官刑。扑作教刑。金作赎刑。眚灾肆赦。怙终贼刑。钦哉钦哉。惟刑之恤哉。此其唐虞之所制者欤。夏有禹刑。殷有汤刑。于何考其制欤。周官三典。穆王吕刑。亦合于唐虞乎。古法悉变于秦。卒以暴虐亡。商君之变法也。秦人大悦。何也。汉兴高帝。入关约法三章。人又大悦。汉之三章。何所本欤。萧何之九章。不本于秦欤。文帝始除肉刑。后世非之而不复用。何也。武帝以降。禁网寖密。人不堪之。而汉业久长。其异于秦者。何事欤。前乎秦则有春秋之国。皆无可取者欤。后乎汉则有三国南北朝。犹有可取者欤。后之论治乱者。秦隋汉唐。其法皆同乎。钦惟皇元。接宋金辽。蠲削其弊。犹有因循者乎。列圣之制。法令之宽。汉唐之所未有。先有大元通制。后有至正条格。钦恤之意。诚不愧于唐虞矣。然今法吏多用例律。其不如例乎。例或无其条则求之律。律如无其文。将于何求之欤。欲臻唐虞三代之治。必用其法。使不骇于今。不泥于古。其道何繇。本国立法已久。重于变更。比来政出多门。人不奉法。或于用刑之际。绳之以元朝之法。则有司拱手而不敢言。或曰。世皇有训。毋变国俗。或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今欲上不违条格。下不失旧章。使刑法归一而人不苟免。其要安在。诸生将以试有用之学。若曰。吾儒事诗书。安用法律。则有司所不取。

策题 编辑

郑道传

问。自古言善治之道者。必有成法。以为持守之具。其所以养国脉淑人心。传祚累世者。皆由于此。不可不慎也。若稽有虞。秩宗典礼。士师明刑。成周。宗伯掌礼。司寇掌刑。以致雍煕隆平之治。其详可得而言欤。其命官也同。其列职也等。礼与刑。果无轻重欤。至汉叔孙通制礼。萧何定律。亦何所本欤。绵蕞之仪。识者讥之。画一之法。得清净宁一之效。唐太宗制贞观礼书。布之中外。又听任德不任刑之说。有贞观大平之盛。是汉之治。由于刑法。而唐之治。本于德礼也。先儒曰。汉之大纲正。唐之大纲不正者。何欤。所谓德礼者。非大纲乎。恭惟主上殿下。以聦明之德。勇智之资。应天顺人。肇造丕基。不以势位为高。而常怀雍雍肃肃之敬。慈祥恻怛之念。谨礼恤刑之本。于是乎立矣。爱命攸司。考古今礼典之文而损益之。译朝廷颁降之律而开晓之。礼可谓定而刑可谓明矣。然其丧祭之制。果合于先王之旧。而无淫祀浮屠之杂欤。其制军也。果得畜将教兵之法。而武备不至于弛欤。谓宴享得鹿鸣和乐之意。婚姻得附远厚别之义。而无习俗之陋。可乎。贪墨非不戢也。暴乱非不禁也。而作奸犯科者或有之。其故何欤。岂有司不体吾君之意。视礼刑为文具而奉行之未至欤。抑承前朝紊乱之馀。弊习已甚而未易革欤。伊欲俾斯礼。秩秩乎其文。绳绳乎其典。上自家朝廷。下至闾巷乡井。粲然有文以相接。懽然有恩以相爱。俾斯刑。井井乎其可辨也。凿凿乎其可行也。上不避乎贵势。下不陵乎柔弱。期至于无刑。同归于至治。其道何由。诸生以明体适用之学。待有司之问。久矣。其悉著于篇。

策题 编辑

王若曰。惟予寡昧。荷祖宗积累之德。膺臣民推戴之心。获登宝位。任大责重。罔知攸济。良用惕然。仰惟前代是宪。期致小康。稽之于书曰。文王自朝至于日中昗。不遑暇食。用咸和万民。又曰。文王罔攸兼于庶言庶狱。则宜若无所事事矣。其曰不遑者。何欤。自古为人君者。莫不以勤劳得之。逸豫失之。然徒知其勤而不知所以为勤。其弊也失于苛察而无补于治矣。然则人君之所当勤者。抑何事欤。予每当听政。惟恐一事之或废。然万机至繁。何以辨其当否而处之无失欤。孜孜访问。惟恐民情之郁于下。何以使聦明益广而无所蔽欤。至于修令。惟恐反汗而不行。何以合于公理。而使民怀服欤。子大夫讲明经学。博古通今。其必有能言是者矣。毋泛毋略。悉心以对。予将采择而用之矣。

策题 编辑

河仑

问。有天下国家者。莫不欲治安而恶乱亡。其所以治日少而乱日多者。何欤。尧舜之所以致雍煕之治者。何道。而禹汤文武之所以跻世隆平。历年悠久者。何道欤。厥后汉唐宋之历年。几于三代。其治效之不逮者。何欤。享国最短者。莫若秦隋。而唐末之五代尤甚。其所以然者。何欤。抑以吾东方言之。檀君之朝鲜。则无籍可考矣。箕子之朝鲜。奕居世之新罗。俱历年一千。其道何由。弓裔之高句丽。甄萱之百济。俱不旋踵而亡。其故何欤。前朝王氏之历年。亦几五百。其所以就亡者。何故欤。我国家受命作兴。奄有东方。今殿下天法聦明。勇于为善。伊欲致治教之休明。历年之永久。其道安在。其悉陈之。毋泛毋略。

策题 编辑

王若曰。帝王之治。必有其道。帝王之学。必有其法。尧舜禹汤文武之为君。其所以为治而所以为学。可得闻其详欤。厥后汉魏陈隋唐宋之君。治与学。其有可法者欤。抑无可戒者欤。吾东方有国。自箕子之朝鲜。以及前朝。其有治与学之可言者欤。我太上王。应运开国。予以否德。缵承丕緖。夙夜祗惧。罔知攸济。非不有志于治。而治未见效。非不有志于学。而学有未成。何修而可以至于二帝三王治与学之万一欤。为治之道。何者为纲。何者为目。而为学之法。何者为本。何者为末欤。其所以终始用力之方。又安在乎。诸子博通经史。必有能言是者。愿闻其说。

策题 编辑

问。圣贤之论心性。尚矣。舜言心。汤言性。其所以执厥中绥厥猷者。可得闻其详欤。孔子再言性。其不有同异之可言欤。曾子言心。子思言性。何所本欤。孟子言性善。其亦有所本欤。荀子言性恶。杨子言善恶混。韩子言性有三品。其亦有可取者欤。老佛虚无寂灭之说。其亦有近理者欤。至周子有真精之说。亦何所本欤。程子有论性论气不备不明之说。何所谓欤。朱子序中庸言心。序大学言性。其旨何欤。三代而上心性之论。在乎上。三代而下心性之论。在乎下。其故何欤。伊欲明圣贤之学。以致圣贤之治。其要安在。请闻其说。

策题 编辑

问。辅相之职。固难矣。其所以能尽其职者。何道欤。若昔稷,契,皋,夔之辅尧,舜。益,伊,吕,周,召之相禹,汤,文,武者。可得闻其详欤。至若汉之萧,曹。唐之房,杜。宋张可称者。何事欤。蜀汉之诸葛孔明。尚论者称为伊,吕之匹。何道而然欤。及至于宋。可称者谁欤。真儒辈出。道学复明。其不得见用者。何欤。恭惟我主上殿下。天性明睿。圣学缉煕。图任旧人。期治隆平。若之何则能尽其职欤。三代以上辅相之道。可得行于今日欤。诸生学通古今。请闻其说。

策题 编辑

王若曰。为治之道。必有本末。行道之序。亦有先后。唐虞三代之治本末先后。可得言其详欤。孔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以禹,汤,文,武之圣。其所损益之不同。何也。三代以降。称善治者。汉,唐,宋而已。亦有本末先后之可言欤。汉继于秦。唐继于隋。宋继于柴周。其亦有所损益而已欤。惟我国家承前朝衰乱之季。皇考太祖。拯民涂炭之中。创业垂统。予以否德。继述惟谨。夙夜不敢遑宁。期致又安。然而民心习俗。尚循前朝之旧。可得无所损益而能治欤。若之何则阴阳和而风雨时。朝廷正而习俗美欤。若之何则赋役均而民产足。军政修而士卒精。词讼简而冤抑伸欤。若之何则民有定居而流亡息。民不益赋而用度裕欤。三代以上之治道。可得施其万一欤。诸子素有讲论。必知其说。陈之无隐。

策题 编辑

卞季良

问。心也性也。天下之大本也。舜以天下相授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汤与天下更始曰。上帝降衷。若有恒性。或言性而不言心。或言心而不言性。何也。尧之命舜。则止言执中而不言心性。抑有说乎。所谓中者。心欤性欤。各有所指。而不相管摄欤。文王之克厥宅心。孔子之成性存心。其与帝王之论心性。有同异之可言者欤。降及汉唐。号为好学之君。盖亦多矣。其从事此心而传帝王之学者。谁欤。恭惟圣上。以天纵之资。缉煕圣学。临政之暇。卷不释手。每至夜分。以澄出治之源。可谓高出汉唐而接夫帝王之盛矣。夫上有好者。下必甚焉。相与讲明正学。以究心性之理。此其时也。至于为天下。特举而措之耳。曾子作大学而不言性。子思作中庸而不言心。有何意欤。先儒谓性者。道之形体。心者。性之郛郭。又谓性发为情。心发为意。心与性。果可歧而二之欤。谓心静时是性。又谓心统性情。性与心。果可合而为一欤。孔子曰。性相近也。孟子曰。犬牛之性。犹人之性者。同欤异欤。若曰。孟子所言。盖谓天命之性。人与物异也。则性即理也。其与朱子所谓物之理。不异于人者不同。何也。心之虚灵知觉。一而已矣。或谓存心。或谓正心。或谓收放心。以至以礼制心。以仁存心。何其言之不一欤。曰正曰收曰制曰存。其有功夫难易之不同者欤。性恶之言。起于荀。善恶混之说。发于杨。三品之论。出于韩。三子皆生孟子之后。深知性善之说矣。然其言不同。何所据欤。自程朱推尊孟氏。而性善之论定。又果何所本欤。程子谓孟子为论性不论气不备者。果确论欤。性之说。若是其支离。而至于心。独无异论。何欤。彼三子者。岂皆知心而不知性欤。呜呼。析之有以极其精而不乱。然后合之。有以尽其大而无馀。诸生强志力学。待有司之问。久矣。其各悉心以对。将以观穷理之实学。

策题 编辑

问。尝闻周之诗有曰。倬彼云汉。为章于天。周王寿考。遐不作人。则作成人才。实为治之本也。济济多士。文王以宁。盖言文王作人之效也。人才之出。实本于文王。而文王之宁。反有待于多士。何也。传世之久。至于三十。历年之多。逾于八百。此乃文王之德欤。抑亦多士之助欤。文王之宁。在于多士。多士之兴。本于作人。成周作人之法之详。有可考而言者欤。恭惟我主上殿下。以聦明睿智之资。仁孝文武之德。持盈守成。缉煕敬止。乐观经史。亹亹无倦。此虽文王之德之盛。何以加哉。作人之事。非一端也。姑以大者言之。教世子以入学。所以端国本。而下之所当则效也。重成均以养士。所以崇儒术。而士之所宜尽心也。然而卿大夫之子入学者。能几。韦布之士通经术有文行者。果谁。四时考讲。欲其进学而修其德也。春秋制述。欲其多艺而适于用也。此虽不为无益。而未能的有明效。何欤。武科取士。盖奋武威而备御侮也。赴其试者。果皆究奇正之法而尽忠义之道乎。伊欲使宰相搢绅之子。皆入成均。以效殿下端本之盛典。缝掖隶业之徒。勉于文行。以副殿下崇儒之美意。其道何由。使文臣日就于圣学而兼于游艺。武士博通于兵略而笃于忠义。其术安在。当今之世。以我殿下图治之切。奉行者。苟为致力焉。则作成人才。以致王业之永宁。可以比隆成周之盛。无疑矣。将时异事殊。有未易为之者欤。呜呼。道之在人心者。万古如一日矣。诸生修业于家。皆有行道济时之志。今国家之事。舍此宜无大者焉。毋泥于古。毋汩于今。其各悉心以对。将以转闻于上。

策题 编辑

问。盖闻二帝三王之为天下国家也。率有泰和雍煕之治。是果何道以致之欤。其所以修人纪厚民生。审治体立治法。可得闻其详欤。三代以降。汉唐为盛。然其治道容有庶几于三代之万一者欤。洪惟我太祖康献大王。应天顺人。肇造洪业。予承丕緖。夙夜祗惧。期底隆平。盖有年矣。为治之道。必先人纪。孝子忠臣。人纪之所由立也。凡为子者。何以尽孝之道。为臣者。何以尽忠之道欤。使人子皆致其孝。人臣皆致其忠。抑有道欤。田里休戚。民情之向背。而天命之去就系焉。使田里之民。安于耕凿之利者。何道。田里之民。罹于愁怨之苦者。何事欤。德者。出治之本也。刑者。辅治之具也。德固当先而刑固当后。虽然。用刑之道。未有尽也。宽之以恩。则乖于惩恶之义。断之以律。则害于好生之德。二者将安所折衷欤。或从轻而入重。或由重而入轻。权轻重以适宜。岂无其道欤。制度损益。历代不同。援引纷纭。莫之有定。何以使合乎先王之道。适于时俗之宜。勒成一代之典。以为永世持循之具欤。凡此数者。皆平日之所欲闻也。子大夫通经术识时务。居则曰不吾知也。其为予言之无隐。予将亲览焉。

策题 编辑

李季甸

问。传曰。致中和。天地位。万物育。其所以致其极功者。何道欤。三代以上。圣君贤相。体元调元。以臻雍煕泰和之盛。稽诸经可见。自汉以下。历代人主。几致位育之效者。谁欤。陈平之理阴阳而不知钱谷。丙吉之问牛喘而不问死人。后世犹有议者。是欤非欤。恭惟我主上殿下。以聦明冠古之资。抚重煕累洽之运。缉煕圣学。澄源出治。而良臣硕辅。同寅协恭。真无让于三代以上之盛时矣。宜其阴阳和而风雨时。百谷成而万民育。比年以来。屡值凶荒。至如江原之十室九空。黄海之饿莩相望。其故何欤。其必民心有未和者乎。夫守令亲民之职。贪污虐民者。比比有之。俾吾赤子。不得蒙至治之泽。无乃部民告诉之禁严。而吏无所忌惮乎。然使部民不得告诉。自是厚风不可改也。其所以救之之方。何居。或曰。遣行台以纠之。或以为不可。何者为是欤。贪猾之未戢。亦或黜陟之未精也。黜陟之未精。岂监司之未尽得人耶。监司之选。政府举之。六曹台谏。亦荐之。择非不精。而未尽得人。何耶。且宰相之职。百责所萃。民生之安危。国家之休戚系焉。欲但如陈平丙吉之为。为可乎。为不可乎。用何道而能尽其责欤。方今之弊。为民之病者。何事。如欲救之。其道何由。若曰。盛治之日。未有可言之事。则非明体适用之学。岂执事之所取乎。诸生穷经硏史。其于休咎之应。位育之理。讲之详矣。其各悉心以对。以副圣上侧席求贤之意。

策题 编辑

问。道之大源。出于天而备于人。行之为帝王之治。明之为圣贤之学。治与学。非二致也。曰若稽古。伏羲作而八卦画。尧舜兴而五典叙。禹汤文武之为君。稷契伊傅之为相。皆得道统之传。以致泰和之隆。其详可得而闻欤。及周之衰。圣王不作。孔子以天纵之圣。不得行道于当世。删定赞修。而六经之道。如日中天。颜曾思孟。传得其宗。及孟子没而吾道遂晦。焚烈于秦火。穿凿于汉儒。自是以降。泯泯棼棼。莫适所从。或王伯之杂。或佛老之陷。道之不明不行。无足怪者。及至于宋。濂洛关闽诸儒辈出。发挥义理。而六经之道复明。然屡厄狂言。终不得施。何天道之不相欤。洪惟太宗文皇帝。命儒臣撰四书五经性理大全。颁及我国。岂不欲使我东方。明大道而阐至治欤。恭惟主上殿下。以精一之学。尽君师之道。为臣者。思赞六经之治。为儒者。亦学六经之学。今日为治之目。尽合于六经欤。其未合于六经者。何事欤。伊欲尽六经之之道之治。何者为先。何者为后欤。诸生其于性理之蕴奥。政治之得失。讲之熟矣。毋泛毋略。悉心以对。

上梁文 编辑

宣庆殿上梁文 编辑

崔诜

儿郞伟。斯干考室。周雅歌君子之宁。楚丘营宫。卫风美百姓之说。故处崇高而示远。必须壮丽以重威。百王所同。万世永赖。恭惟国家。祖圣应期而兴作。神人献画以经纶。谓鸡林黄叶之将残。唯鹄岭青松之方茂。顺天休命。卜我上都。合三土以为一家。霈然莫御。由数期而创万世。巍乎有功。载櫜弓矢而戢干戈。始立城市而营宫室。圣贤相继。制作增华。顷因回禄之为灾。而复毕方之是祟。嘻嘻出出。如闻亳社之鸟鸣。焰焰炎炎。未有吴宫之燕窟。痛宫闱之焚荡。无以究皇仪而展帝容。命梓匠以经营。使模玄象而体宸极。众工方僝。秘宇迄成。惟大殿之宏规。当坤灵之正位。断自宸衷。营于旧址。上栋下宇。取羲经大壮之模。左墄右平。法汉室长安之制。非特相阴阳之宜。而得时之吉。抑亦损土木之费。而使民不劳。既能去泰而去奢。所以可长而可久。今涓穀旦。将举修梁。因万口之欢讴。奏六方之善祝。

儿郞伟抛梁东。不霁何虹挂半空。五玉会朝君子国。大平佳气郁葱葱。

儿郞伟抛梁西。危构方将华岳齐。燕雀焉知徒自贺。凤凰他日定来栖。

儿郞伟抛梁南。万岁山光翠似蓝。化及濮沿功鼎盛。上当咸五下登三。

儿郞伟抛梁北。大壮规模难再得。圣主储精蠖濩中。星辰错落环宸极。

儿郞伟抛梁上。创造功夫归郢匠。上宪觜陬结构雄。钧天帝所应难尚。

儿郞伟抛梁下。喜气懽声遍朝野。想得千官拥翠华。落成行庆耽耽厦。

上梁以后。伏兾王猷炳焕。国祚灵长。比众星之共辰。云从龙风从虎。振长策而御宇。车同轨书同文。三革五兵之寝消。千仓万厢之盈牣。本支百世。纲纪四方。

大仓泥库上梁文 编辑

李奎报

儿郞伟。有屋曰廪。实惟谷藏之源。在天为星。盖是库楼之象。于国莫大。其制宜宏。我国家。宅万世之都。受四方之贡。知一曰食之为重。峙千斯仓以为储。水转而泊岸者。舟尾相衔。陆输而亘路者。车轮如织。取人也薄。虽公田什一而征。均地所生。尚岁计百千以数。然率多于露积。不奈几于慢藏。无可奈何。姑息而已。恭惟圣上陛下。政先富国。事贵便时。谓自昔已来。纵有圆囷方庾。作支久之计。莫如崇构高墉。爰命有司。俾成不日。一曳木也。尘蔽百里。隳一石也。雷鸣万山。经之营之。壮矣丽矣。为功若此。虽公输督墨无以加。容谷几何。使隶首持筹莫能筭。及涓穀旦。将举修梁。敢扬七伟之声。辄贡六方之颂。

儿郞伟抛梁东。直指苍龙角尾中。岁讲春郊亲籍礼。会看腐粟积陈红。

儿郞伟抛梁西。回首平看华岳低。已慑罽宾供象翠。更征身毒贡㹈犀。

儿郞伟抛梁南。正对嵩山王气涵。欲识阜民歌咏洽。熏风解愠德遐覃。

儿郞伟抛梁北。威服雁门编发狄。莫问巍峨高几何。积金至斗何曾极。

儿郞伟抛梁上。蔽日韬霞高百丈。何患公田未稔丰。已将天库侔宏壮。

儿郞伟抛梁下。更敞门闳容万马。流衍何须较海陵。方苞已听歌周雅。

伏愿上梁已后。神明幽赞。福禄来成。天生时地生财。三农丰稔。男馀粟女馀布。万姓阜安。府库充盈。邦家巩固云云。

延庆宫正殿上梁文 编辑

林宗庇

周成王之营洛邑。书称敬其天休。卫文公之作楚宫。诗美得其时制。惟昔然矣。于今否乎。切惟道之废兴。皆关于数。物之衰王。亦系于时。洪惟我朝。增光奕叶。繄魏阙之震地。有汉家之离宫。群峯屏卫乎其间。众水环回乎其侧。山川形胜。恍如海上之蓬莱。殿阙深沉。宛若壶中之天地。历星霜者寝久。为风雨之所漂。久莫能修。理将有待。恭惟主上。体广渊之德。乘积累之基。遗大投艰。不敢宁于上帝命。拨乱反正。式克至于今日休。犹无自暇之心。益得重兴之志。厥惟考室。亦尚储精。法斯干之桷楹殖庭。规大壮之上栋下宇。命工师而度木。辟旧宅以广居。经之营之。其役不逾于数月许。高矣美矣。所成几至于百间馀。邦虽旧而命惟新。事半古而功必倍。乃涓穀旦。将举修梁。厦既肇于垂成。致燕雀之相贺。乐不待于交奏。知凤凰之来仪。致理之期。自今以始。

儿郞伟抛梁东。修梁屹屹壮如虹。蓬莱驾浪开仙阙。四海欣瞻日月瞳。

儿郞伟抛梁西。倚天高架跨云霓。冠带百蛮归盛德。碧梧重见凤凰栖。

儿郞伟抛梁南。千重华构势耽耽。金泥封禅嘉期近。嵩岳应呼万岁三。

儿郞伟抛梁北。嘉气郁葱笼紫极。堂上奇兵如有神。玉关无事风尘息。

儿郞伟抛梁上。万瓦鳞鳞门有伉。何人移得紫微宫。金碧交辉迷俯仰。

儿郞伟抛梁下。祥风吹拂鸳鸯瓦。无像大平今适当。下缺。

保定门上梁文 编辑

李百顺

虎踞龙蟠。壮矣京都之势。翚飞鸟革。大哉门户之仪。四方所观。百代是式。猗欤胜事。属我昌期。昔者鸡林当黄叶之衰。鹄岭启青松之盛。上帝降子。太祖应基。符羲易之龙飞干。创业垂统。体周书之龟食洛。立邦设都。考室法于斯干。重门取乎诸豫。作限内外。知通往来。百王所由共之。一日不可阙也。乃缘历远。胡不换新。惟主上殿下。舜孝尧仁。文谟武烈。收坠典于千载之下。放宏规于三韩之前。至于启塞之防。加以经营之役。工输督墨。匠石挥斤。其立柱也。如女蜗之竖鳌足以支天。其举梁也。若五丁之曳虹尾而上汉。能事既毕。吉祥荐臻。敢扬七伟之声。聊荐六方之颂。

儿郞伟抛梁东。皆导秋空不霁虹。圣德乾坤本无外。重瞳日月自当中。

儿郞伟抛梁西。四柱擎天华岳低。西母玉环从此入。大宛金马不须齐。

儿郞伟抛梁南。郁郁葱葱瑞气涵。桃熟千年今献二。山呼万岁定闻三。

儿郞伟抛梁北。四塞于今鼙鼓息。锵金鸣玉拥千官。辇宝航琛朝万国。

儿郞伟抛梁上。天上三台平两两。万民东户尽闲眠。无像大平还有像。

儿郞伟抛梁下。不羡将将歌大雅。已教东国入金瓯。于万斯年保宗社。

上梁之后。伏愿龙图有永。凤历弥长。劫石磨衣。校皇龄之莫及。张天为纸。书圣烈之难穷。文武如琴瑟之和。上下若桴鼓之应。无一物之失所。水火土谷惟修。得二气之协中。雨旸焕寒时若。狼烟沉于北塞。鲸浪息于东溟。戴白不见兵。垂髫皆知秃。万姓安堵。四海枕京。主上万岁万岁。

国子监上梁文 编辑

李藏用

儒宗大振。可观国家之兴。黉宇重新。必卜山川之胜。惟在过江之始。未遑相地之宜。即乡学以经营。为泮宫而讲习。郊圻既定。连百堵以中施。形势则然。介一区而外绝。幸玆多暇。尔乃度功。得秀壤于花山。移宏模于槐市。华楹肪砌。美哉轮奂于咄嗟。练水螺峯。莫是英才之酝酿。修梁乃举。嘉颂斯扬。

儿郞伟抛梁东。甲乙芳枝长桂宫。此地的应锺秀气。青春衮衮拜三公。

儿郞伟抛梁西。至鲁行看一变齐。五学贾生言记取。尚贤贵德化群黎。

儿郞伟抛梁南。眼底山低手可探。知有横经相问道。谁将精义骋高谈。

儿郞伟抛梁北。玉振金声夫子德。回也区区谩欲瞻。忽焉在后那容得。

儿郞伟抛梁上。炮凤方为贤者养。济济青衿自琢磨。景行行止高山仰。

儿郞伟抛梁下。儒术尊来羞五霸。驰道当须筑至斯。吾君向学严鸾驾。

伏愿上梁之后。教化流而孝悌行。仁义兴而礼乐盛。诞敷文德。服远域以怀柔。乐育人才。固洪基而又治。吾道益泰。大平适当。主上万岁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