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维子文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三十
| 东维子文集 卷第三十 元 杨维桢 撰 傅增湘 撰校勘记 景江南图书馆藏鸣野山房钞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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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维子文集卷之三十
会稽铁厓杨维桢廉夫著
歌
盘𠩄歌〈并序〉
孟子称大丈夫曰居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富
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李愿称大丈夫
曰坐庙堂则进退百官在外则武夫前呵从者失途
喜有赏怒有刑材俊者誉其德粉白黛绿者争宠妍
盖子之所谓大丈夫者也李愿氏之所谓大丈夫人
之称大丈夫也其贤不肖固有间矣及愿称大丈夫
之𠩄不遇者又曰与其有誉孰
无毁与其有乐孰
若无忧车服不维刀锯不加理乱不知黜陟不闻此
我之所行愿盖亦洁身而往之流也岂亦得称大丈
夫哉然比于处秽污触刑辟徼幸于万一老死而后
止者则犹贤耳故昌黎韩子之未遇也亦于膏车秣
马以从应于盘之乐也去之六百馀年而犹有裔孙
曰秀之南自公某为宋和公之七世孙也宋革不忘
仕国朝以名节强起之辞以疾归隐于淡沧之上名
其居曰盘𠩄盘在太行去淡沧不知其干道里而
南囱名之盖𠩄同其隐而不必冋其地也南囱克已
风节重其所则愈于愿之徒以不过而乐其𠩄者也
南囱诸孙为恕乂能复盘所于先庐瓌弃之馀迁其
𠩄于海甸之东丘而南囱之故扁在焉固贤矣吾闻
恕自㓜有大志唯用力于当世者又自知不可为则
为不遇于时者之为而不为处
污触刑辟幸于老
死而后止者也于愿之贤亦庶乎其近之昌黎氏贤
愿而为序余亦贤恕而为昌黎之歌以歌之曰
盘之宫东丘之乐𥂟之土耕者让亩叶盘之泉渔不及因
盘之阻外御其侮盘之�内潜我心𥂟之禳实盘繁我族
嗟盘之乐兮乐而安风雨不震兮燹涝弗奸孝以致其养
兮义以广夫隐难居烧安兮体愈胖心无
兮奚有患〈叶〉
歌兮乐女盘女将和兮致吾槃
杵歌七首
杭筑长城赖辨章仁令两群美政洽于众心以底不
日之成然彼失之记有不免凄苦者东维子录其辞
为杵
亟亟城城城亟成小儿齐唱杵歌声杵歌传作睢阳曲中
有哭声能陷城
自古众心能作城五方取土不须蒸蒸土作城城可破众
心作城城可凭
叠叠石石石㟼嶆立竿作表齐竿旄阿谁迼得云梯子刬
地过城百尺高
罗城一百廿里长东藩恃此作金汤旧基更展三千里莫
剰西门一树樟
苏州刺史新令好不用西山取石劳拆得凤山杨涟塔南
城不日似云高
南城不日似云高城脚愁侵八月涛射得潮头向西去钱
王铁箭泰山牢
攻城不怕齐神武玉璧堪支百万兵不是南朝夸玉壁关
西南子是长城
江西铙歌二章
陈友谅起兵杀倪蛮子据龙兴辨章阿里温沙公宪
仓察伋公合兵破之龙兴始平江右诸郡无不款附
至此而武功成作龙兴平
繄龙兴藩西江二皈章国骏厖江有砥柱胡为鸿流降剿
蛮效尤蟊贼内讧三台映太嶶国士俱无双王旅啴啴钲
鼔摐天威震赫群凶𢥠八郡望风咸来降武功既成母从
从 圣人南面殿万邦 右龙兴平十五句
龙兴陷日宪史刘䕫怀印埋土中土生瑞木一本察
伋被命为佥宪丞购印于瑞木下掘得印来归伋得
印施诸移文遂成恢复功为银章徭
维白金有章维国之光九鼎既峙翕元化以张大冶范金
吐景耀铊蟠螭细龟鸾翥鳯翔官臣实司之桢我皇网孰
至且藏启发祯祥标絜系政柄繄德是将符节𠃔合人文
昌荡攘凶顽时乃康与国咸休万年膺天
用韵复云松老人华阳巾歌
君不见獬豸不识字高桂削铁坚白简孰辨贤不贤又不
鸡䴊偏尚武高屋压虎肩五兵不理长酣眠铁崖老狂者
强项如董宣小巾制子夏正安江东𫝊人间绯紫揎已蜕
风中蝉脱巾漉酒东篱边吴淞老
来贺我倒冠共醉春
风前我歌此歌君拍手东壶西𨸄开洞天洞天之寉为我
双回旋
次韵省郎蔡彦文观潮长歌录呈吴兴二守云间先生
双海鳯跳天吴八月十八𮗚天下无篷婆之山突兀眼前
见有如祖龙万锋来东驱婆留一箭气相敌强努不用三
千夫云蜃成楼不可轩大铁摇识谁能屠招潮小儿不畏
死两螯蹋浪心何粗
桑烂若木枯草瓢古愤无时苏东
维子惊相呼长风破浪未归去一叶欲事寰瀛图冯谁之
一疋素中有万里河汉乘吾桴
题清閟堂雪蕉图
洛阳城中雪冥冥𡊮家竹屋如笄篁老人僵卧木偶形不
知太守来扣扃辋川画得洛阳亭千载好事图方屏寒林
脱叶风寥泠胡见为此芭蕉青花房倒抽玉胆缾监华
青鸾翎阶前老石如秃丁银瘤玉瘿魦星星呜呼妙笔
主右丞陨霜不杀讥麟经石丞执政𦤀彤庭燮理无乃迷
天刑胡笳一声吹羯腥血
劲草啼精𤫊鸣呼尔身如蕉
不如蓂凝碧沱上先秋零
大树歌为冯渊如赋
东柯溪头三大树水深土厚厓石牢一株右茶餐冬花红
火镜镕冰涛雨株老桧挺霜干青如连开翘双鳌不知
人间富贵楦青紫草亡木卒纷如毛汉家根株历千岁当
时大将夸人豪只今子孙伏大义昧始尚薄巾车劳三槐
风云庆有待 荆汤火死已逃金鸦倒立海底景白凤夜
�风中膏蟠枯骨露黑石虎竒干手接苍山猱恶气西起
白日翳恍惚大将排旌旄东柯济时具岂无兵家文武韬
摩娑大树日酣卧不肯即伪从鞬橐始知后皇受命乞独
正神明扶植冰霜操我来饮我山中醪脱巾挂树三花高
大槐太守梦楚国大海美人临汉皋大槲老雄待我酒长
筝亦即金𢇁槽醉歌写入嘉树传切比橘颂骚人骚
辞
桂轩辞〈有序〉
桂生于秋依于岩盖隐之花也故小山之招者托焉
代之夸却林美燕山者非桂本志也包阳有桂轩者
为冯君无卿之所筑冯君有问学且有志于当世而
不屑于仕进今老矣遂筑是轩之所将以终隐云夫
古之君子不必以仕为贤亦不必以不仕为高仕而
不得行其志之为患耳仕而不得行其志苟非时之
弗遇则材之弗良也方今
明天子在上侧席求人如不及冯君幸生逢其时其材入
非可以无用于世者方且惴马深藏远遁分与小山
之招者同群焉盖与夫代之夸却林美燕山之为荣
者异日道也使彼扬扬露林窃一名以自哆夫人不
足不致中踣而贻故林之羞则不正者闻其风亦可
少愧矣嘻桂之轩人人得有也而飡冯君者之不愧
于桂则少矣是则冯君之才号实世教之所系也因
其友程生之请为作桂轩辞一章其辞曰
桂树丛生兮轩之阳沐两露兮含风霜王孙不归兮春草
歇而不芳轩中之人兮寿而康折琼枝以为佩兮飡金粟
以为根轩中之乐兮乐无央
桂树丛生兮轩之阴虬龙盘拏兮猿狖笑吟王孙不归兮
实劳我心
送史才叟迁上饶吏代冯元赠
一门三相两封王见说郎美文章𭣣拾长才青眼是黄堂
柏府槐厅朝暮直披玉雪倚冰霜灵山怀玉郁苍苍古城
隍带仙房瑶草紫芝随处发天香尽道如今千外好
金缕唱锦帆张
调
双飞燕调
十月六日云窝主者设燕于清香亭侑卮者东平玉
无瑕张氏也酒半张氏乞予乐章为赋双飞燕调俾
度腔行酒以佐主宾之欢
玉无瑕春无价清歌一曲倒齿伶牙斜簪剃髻花紧嵌凌
波袜玉手琵琶弹初罢怎教他流落天涯抱来帐下黎园
弟子学士人家
杂大
阵图新语叙
孙子论兵谓庙𮅕者胜无𮅕者不胜且败又谓善守者藏
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此全胜道也余犹怪
今之主兵者类皆无𮅕之兵攻者直撞守者急退耳比之
田舍传皃三进三退不翅也余观奉先赵信好著阵图新
语得轩辕氏屈机之法而深中今日主兵者之弊信尝从
余游于睦州抱文武才略而未遇知巳者江浙枢府曽官
授其入言不听则弃官去耶律氏有礼罗其人计不用亦
𥘬衣行余号知已而余在泽虽竒其才而无𠩄以用近闻
中吴痛惩主兵之弊旁求天下之善兵𮅕者有以信姓氏
达荐书者而信勿应信与余乃居草堂看古莫耶谭瑶水
青黄虬人莫识其胸中也予令其同游者张宪上其图于
淮吴幕府幕府询曰汝师东维子曽上皇帝书淮吴府
聘而未起何如宪其对曰欲招东维子请从信始
鬻茶梦
铁龙道人卧石床二更月微明及纸怅梅影亦及半囱寉
立不鸣命小云童汲白莲泉燃槁湘竹授以凌霄芽为
饮供逍人及㳺心太虚雍雍凉凉鸿𫎇若皇
会人地
之未生适阴阳之若亡忱兮勿知入梦遂坐于青圆银辉
之堂堂上香云连拂地中著紫桂榻绿琼儿有太初易一
集集内悉呈斗文焕烨烩熠含流玉错莫辨艾画若烟云
日月交丽乎青天歘玉露凉目冷香冰入齿者易刻困作
太虚吟吟曰道无形兮兆无声妙天心兮一以真百家斯
融太乙以清歌已光𩙪起林未激华氛郁郁霏霏绚烂淫
艶迺有扈绿衣若仙子者从客来谒云名淡香小字绿华
乃奉夭无杯酌太清神明之髓以夀余侑以辞曰心不形
神以行无而为万化清寿毕纾徐而退复令小玉环侍笔
椟遂书歌遗之曰道可受兮不可以传天不刑兮四时以
言眇乎天兮天之先天之先兮复何仙移间白云徴销绿
衣花烟月天明余内囦余亦悮矣遂冥神合玄目光尚隐
于梅花间也小云呼曰凌霄芽熟矣
四十五日约
汉志有曰冬事既入妇人纺绩女子𠩄得日四十五何为
日四十五一月三十日三十之夜分不息是一月之中恒
得十五日也故四十五余𮗚古幽民男于宵索绹女于宵
纺绩则邠男女皆得日四十五者也嘻岂惟邠民哉宣王
之庭燎曰夜何如其夜未央夜何如其夜向晨则玉者勤
政亦维燎于夜也岂惟宣王哉姫公圣厪于忠则曰坐以
待旦孔父至圣勤于学则曰吾尝终夜不寝见古之圣贤
未尝不竞赂于四十五日也钱唐诸生有以年过冠室而
失师承者及其直贤师友也遂有失时之叹而不知力扶
𥙷人之功故为作四十五日约以䇿其力而陈其功日读
某经若干卷写某书千板夜读某史若干
评某史若
干件者某文若干道朔望讲某文义若干件遵要束为馀
力者有庆违要束而力不反者有让云
毘陵行
孟冬四将发勾吴弯弓誓落只虎�智谋无过史万叶嫖
姚无加李金吾前弟已作破竹及三覆乃裹含沙祖常山
长蛇一断尾即墨怒牯齐犇𨁏玉蕋孤军呼庚癸皂鸦万
甲迷糢糊江南长枝江北无蒲牢一吼千鲸呼赤杜卓入
铁瓮户铁翅横截丹阳湖𢭏虚之策不出此赤子可缚生
於菟当时上将陷江都至今莫赎千金躯后来飞将慎勿
疏襄王城头啼白乌如何临期易将犯兵器何必不读孙
吴书乌乎临期易将犯兵器何必不读孙吴书
题子昻五花马图
赵公马癖如邓公曽骑赐马真龙骢沤波亭上风日静想
像天厩图真龙鸟云满身云满足紫焰珠光夺双目九花
风细虬欲飞五色汲清锦初浴祗今买骨黄金台圉家豢
牧皆驽材将军临阵托生死昭陵石马空遗哀此图年深
神亦化后来何人夸笔亚不见真龙空见画犹得千金索高价
题谢氏一勺轩
一勺水不满斗我吸之勺在手上连天𣲗尾下泄海焦口主人饮小池凿
吾蔀青天纳牖吾铁厓道人韪之曰有人悟此环云梦吞八九
东维子文集卷之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