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东西晋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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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潘岳,字安仁,荥阳人也。少以才颖见称,乡邑号为奇童,谓是终贾之俦也。先是武帝时,帝躬藉田,潘安仁曾作赋以美其事曰:

    五輅鳴鸞,九旗揚旆。有邑老田父,或進而稱曰:「損益隨時,理有常然。高以下為基,人以食為天。正其末者端其本,善其後者慎其先。」今聖上圖匱於豐,防儉於逸。展三時之宏務,期倉廩於盈溢。固堯湯之用心,而存救之要術也。

  潘岳因此才名冠世,为众所疾,遂栖迟十年,出为河阳令。

  自负其才,郁郁不得志。后迁为给事黄门侍郎。岳性轻躁,趋世利,与石崇等事贾谧,每候其出,与石崇辄望尘而拜。《惜愍怀文》,岳之辞也。谧二十四友,岳为其首。谧《晋书限断》,亦岳之辞也。其母曾诮之曰:“尔当知足,而于没不已乎?”岳终不能改。既仕宦不达,乃自作《闲居赋》。其赋曰:

    岳讀《汲黯傳》,至司馬安四至九卿,而良史書之。題以巧宦之目,未嘗不慨然而嘆也。曰:「嗟乎!巧誠有之,拙亦宜然。」僕自弱冠涉於知命之年,八徙官而一進階耳。再免,一除名,一不拜職,遷者三而已矣。雖通塞有時,抑亦拙者之效也。昔通人和長輿之論餘也,固曰拙於用多,稱多者,吾豈敢言拙?則信而有徵。方俊乂在官,百工惟時,掘者可以絕意乎寵榮之事矣。太夫人在堂,有贏老之疾,尚何能違膝下色養,而眉屑從斗筲之役乎!於是覽止足之分,舒浮雲之志,築室種樹,逍遙自得。池沼足以漁釣,租稅足以代耕。灌園鬻蔬,供朝夕之膳;牧羊酤酪,俟伏臘之賈。孔子曰:「孝乎?惟孝友於兄弟。」此亦拙者之為政也。

  潘岳美姿容,少时曾挟弹出洛阳道游,妇人遇之者皆连手萦绕,投之以果,遂满车而归。时张载生甚丑陋,每行遇小儿,以瓦石掷之,委顿而返。

  岳先事贾谧,谧荐为黄门侍郎。而岳常轻孙秀,因此购隙。

  秀既得志,每有杀岳之心,未得其便。至是朝中伦、秀秉政,遂存害岳之意焉。

  秀又闻石崇有爱妾,名曰绿珠,色美而艳,又善吹笛,秀使人来崇家求之。此时石崇正与绿珠在金园别馆,方登凉亭,临清流,集群姬在侧。使人直入凉台,见崇曰:“孙侍中闻足下家有美妾,极善歌舞,使某求一,足下意允否?”崇曰:“有。”乃尽出其妇数十人以示使,皆蕴兰麝,披罗縠。祟谓使人曰:“子所择佳者,即以奉承。”使人曰:“君诸姬服御,丽则丽矣,然吾受侍中之命,止索绿珠,不知谁是?”石崇勃然曰:“绿珠乃吾所爱,不可得也!”使人曰:“君侯博古通今,察远照迩,侍中之暴,君侯已知,愿加三思,勿使噬脐无及。”崇曰:“不必多言矣!”竟不许。使人出,回报孙秀,说崇不肯。孙秀大怒,乃入见赵王司马伦曰:“昨闻石崇与潘岳二人密谋,要与淮南王允等报仇,若不早除,将至乱矣。”

  司马伦曰:“岳、崇有异,卿可诛之。”秀既得命,即出府堂,矫诏使介士二百人,收石祟与潘岳二家。时石崇正与绿珠宴于楼上,介士到,曰:“奉诏收二人,速下楼!”石崇大惊,哭谓绿珠曰:“我今为汝得罪,不知遂驾何所?”绿珠亦泣曰:“君侯为妾得罪,妾当效死君前,岂敢奉事二姓,为君羞耶?”

  言讫,自投于楼下而死。介士逼崇急行,崇曰:“吾不过流徙交广,何相逼耶?”言讫与行。及执至东市,方知处斩,石祟大哭,叹曰:“奴辈利吾家财耳。”收者答曰:“知财能为祸,何不早散之?”崇默然不语。时介士执潘岳至,谓之曰:“安仁卿何说复尔耶?”岳泪曰:“可谓白首同所归矣。”岳先题《金谷诗》云:“投分寄石友,白首同所归。”今果应其谶,故潘岳言之。俄而监斩官到,将二人并家属尽斩之,籍没崇之家财焉。

  却说河内太守刘颂见政出群下,付托非人,乃草具所陈于惠帝曰:“𬱟惟万载之事,理在二端。天下大器,一安难倾,一倾难正。故虑经后世者,必精下之政,使万世赖耳。”

  表上及陈政要休付与人,宜亲万机。惠帝曰:“不能行矣。”因此朝野不安,大乱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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