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果庵先生文集
卷七
作者:宋德相
1933年
卷八

杂著

编辑

论语箚疑

编辑

学而篇题积德之基。作家室者先修基址。修基址为作家室之本。犹孝悌为行仁之本。◑不亦君子节。以善及人而信从者众。顺理之事故乐之易。己既有善而人乃不知。逆理之事故不愠难。惟成德者能之。然愠含怒意也。怒人不知己。固无可论。若一毫有怒意则亦非君子矣。故程子以为不见是而无闷。乃所谓君子。

三省章小注诸儒说。欲区区分早晩于一贯前后。恐不必然。小注朱子说曾子也不是截然不省别事云云。及未一贯前。要以忠信。既一贯后。也要忠信。二说至矣。此乃曾子平生省身工夫。恐不必分早晩也。

父在章游氏说可以未改云云。其事则当改。而父死未久。未忍遽变之意也。

为政篇子夏问孝章注程子说。子夏能直义。谓直而义也。

由诲汝章是知也之知。多以是乃知之道释之。而集注则曰不害其为知。恐为其正义。所谓况由此而求之。又有可知之理者。即是乃知之道之义也。盖集注则兼两意言之。小注所云既不失于自欺。又不失于自尽者。正说了集注之意。

公冶长篇雍也仁而不佞章集注。仲弓为人。重厚简默。仲弓为人。朱先生他无所考。则不可以只在德行之科。称道如此。窃谓先生就或人所称仁而不佞之言而谓重厚简默。重厚字当就仁字上看。简默字当就不佞字上看。◑圈下注全体而不息者。或以仁之全体不息而言。或以人之全体此仁。又不息而言。恐下说为胜。

孟武伯问子路章。此与后篇由可使有勇。求可使足民。赤愿为小相章。孰为先后未可知。而窃谓以此章为先恐得之。

文章可得而闻章。或疑威仪文辞。皆日用之可见者。何不下见字而下闻字。盖此二者。夫子之德之见于外者。而日用讲磨。无非是者。则闻可以包见。见不可以包闻。

寗武子其愚不可及章。朱子以不避艰险为愚。程子以沈晦为愚。二说若不相似。而实相通。集注能卒保其身。以济其君者。已包程子意。盖不沈晦则何以保身而济其君耶。

微生高章夫子之言。集注之释至矣。无容更言。而但后世当人之切急来求如药饵之属。或多转求以副彼求。此等恐不在夫子所讥中。观范氏有谓有无谓无之说则得非乞邻与之之际。自称己物耶。此则正集注所谓掠美市恩者。大段不直矣。

颜渊季路侍章。无施劳后说。圈下程子说亦如此。分明天地气象。以天属圣人。地属二子。恐不必然。当专以圣人气象看之。下圣贤气象亦然。

雍也篇首章集注宽洪简重四字。亦似上篇仁而不佞注要直简要直截之谓也。多一简字云云。谓居简行简则不如居敬行简。而一简字之意太多之谓也。非谓居简行简。一简字之加多也。

三月不违仁章。张子说内外宾主之辨云云。三月不违。心也仁也。内而主也。日月至焉。心也仁也。外而宾也。仁与心。本一物。私欲一隔。却为二物。内而主则心与理为一。外而宾则心与理为二。小注朱子说及黄陈说。前后若有异。而其义亦可以相足矣。几非我之几。乃庶几之几也。

樊迟问知仁章。夫子答言务民之义。上则不曰知者。先难后获上。乃曰仁者何也。盖务民之义。敬鬼神远之。正知者之事。故不必称知者。先难后获。非仁者之事。而仁者之心如此。故乃曰仁者云云。恐无他意。

述而篇甚矣吾衰章。以圣人之道。治一世者。在人臣。周公外无可称者。故夫子欲行周公之道者此也。程子亦曰周公没。百世无善治。

饭疏饮水章程子注。须知所乐者何事。颜子之乐。既非乐箪瓢陋巷。则夫子之乐。岂乐疏食饮水乎。且疏食水饮。箪瓢陋巷。实非可乐。则夫子与颜渊之所乐。非道而何。然以道为乐则道与我为二。非可以言圣贤之乐也。盖道义充满一身。天理昭融。人欲净尽。心广体胖。到底自有其乐。虽疏食水饮。其乐自在。虽箪瓢陋巷。其乐不改。譬如人之饱煖安逸。乐意自生。非以衣食居处为乐也。然朱子恐学者别求乐于空寂之中。乃曰非以道为乐。到底所乐只是道。学者反复以究则庶几有以得之。乐在其中。不改其乐。孔颜之分。于此可见。此章当与雍也贤哉回也章参看。

泰伯篇成于乐章。程子注采色。指乐器之采色言也。子罕篇麻冕章。今也纯。集注纯丝也。丝如丝衣之丝。非麻而用丝为冠。

颜渊喟然叹章程子注。如行者之赴家。食者之求饱。此十字当属约我以礼意看。

子在川上章。逝者指道体。如斯之斯指川流。盖道之体。见只于天地日月寒暑与水流物生之运用往来日夜不息者见之。则可见其无体之体。程子所谓与道为体者即此也。犹助也。

先进篇季康子问弟子云云。孔子对曰云云。凡答康子问。只称子曰者。不过一二处。外此皆称孔子对曰。如对君之问者何也。岂康子秉国政。而以其政问之。故夫子有所敬。而记之者一如对君问欤。如此章亦非国政之问。而必曰孔子对曰者何也。抑古者君相一例尊之。敬其相。所以敬其君也。故以康子之相鲁君而秉国政。尊之如是欤。

子路曾晳冉有公西华侍章。三子者之撰。撰具也。具如才具之具。此则三子所具之志也。

颜渊篇首章程子箴。动箴哲人以知言。志士以行言。盖动是幷心之动身之动言故也。性成之性。以气质之性言。或者以哲人谓圣。志士谓贤。圣贤似指夫子与颜子。圣贤分属哲人志士。恐未然。其为孔颜则似然。

司马牛问仁章程子注。圣人之言亦止此为是。圣人以牛之多言。而言此以矫之。然谨言语存此心。亦为仁之方。故曰亦止此为是。或曰圣人之言语。亦有所忍。而不易发为是。当更详之。

宪问篇以德报怨章。以直报怨注。爱憎取舍。一以至公而无私。所谓直也。或问曰不以私害公。不以曲胜直。当报则报。不必报则止。一视天理之当然。而不以私意加焉。窃谓或问说。正合夫子以直之训。若集注所言则爱憎取舍。一以至公。虽于无怨者。可以如是。若以为其人可爱可取。其为我所怨。我为非而彼为是。故可以不报。其人可憎可舍。其为我所怨。我为是而彼为非。故可以当报云尔。则集注或问可合而为一矣。然而必多费言语之后。始可合于报直之义。终不若或问说之简当明白。当更详之。

莫我知也章程子注。下学上达。意在言表。盖所谓意者。但知下学而自然上达之意。是乃在于夫子言外也。

阳货篇性相近章。相近之性。即气质之性。故集注以为兼气质而言。其下又曰气质之性。美恶不同。朱子之意可见。小注饶氏说。谓集注说。与程子说不同。窃以为未然。且所谓气质。本然之性。堕在气质中者而言也。气质自气质。而其下字即所谓本然之性也。言气质中之性也。集注之下得兼字者。正以不杂其本然而言也。以是谓兼字尤精则可矣。若以气质之性。谓无本然之性则甚不可。饶氏毕竟所为证。以恻隐羞恶之或多或少为言。则此非气质之性而何耶。

子张篇子夏之门人小子章。集注末段说。非谓末即是本。但学其末而本便在此也。非谓字之义。当在便在此之下。

中庸箚疑

编辑

中庸章句。分四大节。此当为正论。而语类分为六大节。此亦各以一义看。

序道学失其传。此非道与学之谓也。即道之学也。如世所言经学心学理学数学之谓也。○精一。精是格致之工。一是诚正之工。察而不杂。辨其何者为人心。何者为道心。不错认人心以道心之谓也。守而不离。守其道心之正而不离之谓也。或曰本心之正。即人心本然之正也。此恐未然。人心本然之正。与道心何可异看乎。观下段使道心常为一身之主云云。可见其意。○虚灵知觉。小注曰虚灵心之軆。知觉心之用云云。此四字大分之则如是言之可矣。若细分之则虚灵知觉。各有体用。○或生或原。人心因形气之感而始生。故谓之生。道心从性命之理而流出。故谓之原。孟子首章注曰利心生于物我之相形。仁义根于人心之固有。语意与此同。○云为。犹言事为营为。○既皆以此之此。小注所言三圣相授受之说是矣。与上不过如此之此同。或者只以执中言则恐不若幷其精一工夫言也。○历选。犹言历数也。○大学是论学之书也。为学之道则自词章训诰之学。虚无寂灭之教。以至权谋术数之说。百家众技之流。无不为害中庸明道之书也。词章以下诸学。非不为害。而特浅而易见。非如老佛之弥近而大乱。故序文所以语有详略。而下段则只提言二家者也。盖浅而易见者。不足以害道故也。○其门人。是程子门人也。下同。○庸学亦采辑程子以下诸儒说。无异论孟。而论孟则必曰集注。庸学则必曰章句者何也。曰庸学是礼记中所编。而章句不得其次序。故朱先生拔诸礼记中。分章析句而训解之。非不采诸家注说。而分章析句为重。论孟本是二家成书。而特其义晦而不明。故先生辑诸说通释之。曰章句曰集注。皆举其重而言之。抑不但此也。于庸学不止分章析句而称以章句。于论孟不止集诸家注而称以集注者。先生㧑谦之言也。

首章天命之谓性。是乃不杂阴阳单指理之性也。故程子性即理之训。朱子以为自古无人敢如此道。○理是与气对称之名也。性是指人禀受之名也。故性字从心从生。是乃形气以后称谓也。是故从古圣贤说性字。多从形气而言。然性字本旨则理而非气也。以此圣贤又或舍却气。专指理言性。此篇所谓天命之性。即专指理而言者。诗书所谓降衷秉彝。夫子所谓性与天道。孟子所谓仁义之心。程子所谓自有之中。横渠所谓万物之一原。康节所谓道之形体者。与此天命之性。同为本然单指之性。不可以杂气质言也。若曰于此非无气质。而圣贤特专指理而言之云尔则可也。而塘老则恐前后圣贤不知理之在气。乃遗却气而不说。岂不未安。其言曰性者即在气之理。而谓以此可补程子说之未备云云。夫理之在气与性字之从心从生。谁不知之。虽荀杨告子之属。亦皆略绰见得。故遂至于认气为性。盖性虽不离气质。而其纯粹本善之体。不相杂焉。故前古圣贤当一世不识性善之时。必拈出是理而以晓人。岂其昧性之在气而遗却不言也。夫以塘老之博学达识。不免意有所偏。见有未周。乃于前人单言理处。必欲兼气言之。讵不大可惜哉。或曰天命之性。子思既单指理而言。则章句乃曰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气以成形。理亦赋焉者何也。曰天命与气质。本相滚同。如太极之虽不杂阴阳。而亦不离乎阴阳也。且夫训释之軆。虽于其单言者。不可不具言其所以禀得者。故其言自不得不然。且此下将释修道之教。故又不可不先言气质所生之由矣。然章句释命字下。即言人物各得所赋之理。以为健顺五常之德。所谓性也云尔。则此性之为万物一原可见矣。而塘老乃曰健顺五常。人则具而物则不能具。此皆所不敢知也。愚则曰人物气禀不同。性有偏全。而若健顺五常则全亦健顺五常。偏亦健顺五常。健顺五常。一有不具则不可谓之天命之性也。况子思所言。既剔出理一边言之者。则尤不可以人物同异论也。○天地之元亨利贞。犹人物之仁义礼智。非元亨利贞。天地不能生物。非仁义礼智。人物无以为性。故四时五行庶类万化之生。莫不由于元亨利贞。此四端五典万物万事之理。无不统于仁义礼智。然则五常为一性纲理之大者。而万理皆统于其间。推此可知也。栗谷先生曰五常之外无他性。七情之外无他情。物皆有五常。塘老固不以为然。而物亦有七情。塘老亦必言之。天下焉有不本于五常之七情乎。塘老又谓五行之理固千万。而物亦既禀五行之气。气之所在。理亦赋焉。则物岂不禀五行之理。而但五常是五行之理之粹然者。则何可谓物之皆得耶。不记其文字而语意如此。此亦恐未然。夫五行之理。虽千百其条。皆属于五常。其粹然者固可以明知其自五常出来。虽其未粹然者。何莫非原于五常。而末流之乃谬误如禽兽之子母相爱。雌雄相将。长少相从。皆可见其原于五常矣。虎狼之搏噬。马牛之踶躅。禽𭟐之只爱而无教。牝牡之只亲而无别。则可见其五常末流之差矣。故虎狼之仁。蜂蚁之义。豺獭之礼。雎鸠之智。执其一端。可推其馀之四常皆禀。而但其形气所拘偏胜。只现一端。全体则为其所蔽不得通贯。非天只以其一端与之。而他理无与焉。盖理之浑然一体。非片片零碎底物故也。朱子所谓有是气则有是理。无是气则无是理者。亦以其发见偏全。而非指其浑然一軆言也。○塘老之言曰太极超形器而称之。健顺五常。因气质而立名。无阴阳五行之前。说健顺五常。如此怪语。曾未见于经传云云。此不察健顺五常名。虽立于乘气之后。而体实具于一理之中也。且以其为主宰则先有理而后有气。阴阳五行之前。先有阴阳五行之理。亦可知矣。健顺五常。若以塘老之言看作乘气流行之理。则其为未安。尤当如何。○塘老又以为人之气禀。一定于有生之后。虽未发之前。其美恶自在。为发后淑慝之种子。是故未发之性。必于此单指可谓之中。若兼指其气则千万不齐。惟其不用事。故不能害其性云云。文不的记语意如此。塘老此见。窃以为大段未安。虽人生气禀。虽已一定。若未发之时则心之全軆。湛然虚明。性在其中。亭亭当当。理气同实。心性一致。则于何讨得其美恶。谓是淑慝之种子乎。且理气其源固已。则未发当论于理气同源处。而不当论于理气相杂之时。此则以塘老之学。岂未尝覰破乎。清浊稡驳。虽曰气质本色。而始现于用事之后。其用事之前。一于湛虚而已。恐无以见其千万不齐。今以为特以不用事。不能害其性云尔。则东边是理西边是气。不纯一甚矣。或上层是理。下层是气。不洁净大矣。水之盛器。挟以污浊。人之坐席。藉以粪秽。则虽曰水自水器自器。人自人席自席。恐未敢保其污浊粪秽之不累水与人也。大本之性。在于心未发气未动之时者。何以异于此乎。且单指兼指云者。本就心性理气统合处。或单指理为本然之性。兼指气为气质之性。是乃以人之所见所言而言之。非理气实有可单指可兼指之时耳。今塘老之言如此。夫所谓未发境界。何以随人单指兼指或中或不齐于霎时间耶。此皆反复思量。终不敢晓者也。且不用事三字。愚则谓如权臣用事之用事以不好底看。塘老则看作未发用之意以好底看。故塘老则以清浊粹驳。属诸未发之前。以为尧为桀。归之用事之后。愚则以为未发之前。只湛一虚明。气与理一。其浊驳者不敢现其本色。而虽清与粹者。鬼神有不得窥其际矣。及其气机一动。清粹者固清粹。而浊驳者亦始用事。千奸万慝。有万不齐矣。且气质之性。虽以理在其中谓之性。而前古论气质之性。每就心之发用后言。先儒之言。可考者多矣。或曰朱子以人生而静为未发。而曰气质之性亦在其中。此言何为也。塘老之见。岂无所受者欤。曰此固塘老之屡为援引者也。愚意窃谓此乃先生泛指此理之堕在形器后理气不相离者而言也。与明道所谓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才说性时已不是性之意也。岂如塘老之言未发之中。清浊粹驳。万有不齐。必单指理而后可谓之中云耶。朱子尝答勉斋之问曰未发之前。气不用事。所以有善而无恶。此与塘老所云未发之前。美恶自在者。已不同矣。大凡未发。虽圣凡同有者。而气质浊恶则不能保有未发境界。盖常人不昏昧则便放纵。此其气质用事而然也。虽未应事时。此乃动之馀。不可谓未发也。比如水被风吹泥浑之后。风虽止。其浑浊自在焉。然虽霎时刻若有未发境界则其炯然不昏。肃然不乱。与圣人无异。惟其旋即失之。故不可谓未发之保有也。此乃不能立大本而然也。若矫变其气质。又使戒惧工夫。须臾不间断。则庶几如圣人之未发矣。○戒惧慎独。先辈多以为戒惧统动静说。慎独专以动说。慎独专以动说固然矣。戒惧未必兼动静说。此因戒惧章句君子之心常存敬畏之言。以为自所睹所闻之时。以至无所睹闻处而常存敬畏。此其统动静说云云。而章句之意未必如此。盖将言道之无时不然。虽不见闻。亦不敢忽之意。故乃曰君子之心。常存敬畏。至于此时。亦必如此云云。此乃专为戒谨不睹闻底工夫而言。既曰常存云云则所睹闻之时。亦在其中。虽可推知。而其所谓常存字。正所以释不可须臾离之意。为戒慎不睹闻之张本。以故下段致中和条。双举自戒惧自谨独。而对言未发已发。或问说亦然。则于此恐不必致疑也。○章句自戒惧约之以至于至精之中云云。小注以戒惧为慎畏于外之不睹闻。以至于寂然不动。至静之内。无所偏倚云云。我东先贤亦或以自睹闻处而戒惧。以至于不睹闻至静之中无所偏倚。此乃致中工夫云云。其语意如此。二说窃恐皆未然。愚见以为不睹不闻之处。即所谓寂然不动之时。即所谓至静之中喜怒哀乐方其未发浑然在中。故曰不睹不闻。曰寂然不动。曰至静之中。此三者非有二也。但不睹不闻与寂然不动。以未发实状与气象而言。至静之中。以未发境界而言。戒惧是未发时工夫也。经学者用工。有至不至。故章句乃下自字以至字。非未发实有是数三层分数也。○吾之心正则天地之心亦正。吾之气顺则天地之气亦顺。心以主宰言。气以发用言。○修道之教。亦在其中。此与或问所谓教由我而立。旨义似不同。章句之旨。陈氏已言之。盖或问之意。是谓学者反身以得乎天命率性修道之说。致之学问持守之功力。则天命率性之道。昭然者日用。而修道之教。又将由我身而立也。恐二义不同。或曰章句或问。所言一义。不必异看。当更详之。○一篇之軆要云云。軆要以全軆大要而言。非必如书经辞尚軆要之軆要也。

二章上下节。皆夫子之言也。小注蔡氏说恐未然。

十章而强者居之上节。南方之强。虽未是理义之强。宽柔不报。不害为君子之道。故只曰君子居之。至若下节北方之强则衽金革。死而不厌。直是强者之事。故曰强者居之。上乃下一而字。章句上节道字下节事字。可以潜玩。

十二章天下莫能破。盖至小至细之物。著手不得。而不能破也。○鸢鱼。盖在上举一物。在下举一物。以见道无所不在之义。非取鸢鱼而言也。程子说吃紧。是语录。盖紧切之意。活泼泼地。活动流散之意也。即指道之軆用。流行发见。无所滞碍而言也。○末节造端乎夫妇。章句既曰结上文。则此夫妇即指上与知能行之夫妇而言。察乎天地。即指上圣人天地所不能尽。以及乎鸢飞鱼跃上下察处而言。及其至也之至。与第二节至也之至。同一意。

十四章素其位章句曰。素犹见在也。小注素如今人言素来之意。按见在乃是目下所在之事。恐与素来之意不同。

十六章鬼神气也。夫子即气而指其实然之理。以形容费隐。所谓鬼神实然之理。即道也。小注饶氏曰道是形而上。鬼神是形而下。此章即鬼神之费隐。以明道之费隐云云。其言似若以鬼神与道为二。恐不免为语病。殊不知此章就气。主其实理而言。非以鬼神与道二之也。近世又有为气费隐理费隐之说者。皆为饶说之所误也。且前后章皆言费而隐在其中。此章言隐而费。兼体用而言。故章句以费隐幷释之。而饶氏以为推隐而达于费。则与章句微不同。○第三节祭义篇。夫子说所谓百物之精。兼人物而言。○此章凡五节。首节总言鬼神之德。次节言其德之所以盛而言隐而费。三节承上申言軆物不遗。四节复言视不见听不闻。末节复言軆物如在。以终隐而费之意。章下注軆物如在则亦费矣。不曰軆物如在费也。而乃曰亦费矣者何也。盖鬼神本无形声。軆物如在。亦非见闻所及。故乃曰亦费矣。盖恐人同上段皆以隐看如饶氏也。○此章鬼神之德之所以盛。以其诚也。而朱子以中庸之德比之。谓鬼神与德不可言。则鬼神之德。岂非诚欤。故末节谓诚之不可掩如此。章句曰阴阳合散。无非实者。则其以诚为鬼神之德者。益昭然矣。

二十章三知三行。章句以其分之分。与性分职分之分同。○三近章章句。三近勇之次。三知为知。三行为仁。上既言以其分而言。此所谓三近。承上知之成功而一者言之。则亦以其分而言也。虽上三知三行。以成功而一者言之。故直以为勇。此以其求成功而一者言之。故曰勇之次。○敬大臣则不眩。章句不迷于事。所谓不迷。同上不惑。当属上之人。○明善诚身四字。已为下择善固执四字张本。○果能此道之此。指上节而言。

二十二章尽人尽物。是赞化育之事。与易所谓财成辅相同。此言圣人之能事。圣人与天为一。则即所谓与天地参也。

二十四章动乎四体。章句以子贡之事引喩之。非以子贡为诚之至极而察其几也。子贡有一端才智。能有见于此。故章句特引之。以明吉凶先见之义耳。○至诚如神之神。专以气言。

二十五章诚者自成。语类皆以自然成就为言。而章句曰诚以心言则似不可专以自然之意看。或问以为须如程子说。乃与下文相应。而程子说以为至诚事亲成人子。至诚事君成人臣。则此自字似不可只以自然之意看也。惟或问下文二字。是指道自道耶。抑指下不诚无物诚之为贵耶。当更思之。○末节合内外之道。章句无内外之殊。是释此意也。既得于己则见于事者以时措之。皆得其宜。是释故时措之宜也。所谓得于己。知仁之德。得于性之谓也。

二十六章。此章先以圣人之至诚。言其与天地同其功用軆段。天地之道节。复专言天地至诚之功用。末节复合天地圣人言。○今夫天节。四多字是多少之多。天地山川指其一处。则其一处之多少如是云尔。非积累而多及其无竆之谓也。

二十七章峻极于天。言其极于至大而无外。三百三千。言其入于至小而无间。非道有大小也。其极于至大。入于至小。是道之所以为大也。○尊德性道问学。章句以存心致知言之。当只宜如是看。不必分知行言。小注云峯说似得之。但其末端而以两字。一谓重在下段。一谓重在上段者。与章句非存心与存心者两句。上下次序相左。此为未安。○末节其言足以兴。章句曰兴起在位。此乃其言合理。足以兴起。而在乎位之谓也。陶老以兴起在位人看之。此虽似衬于其言二字。而恐非章句之意。○诗明哲保身。通结居上居下在治在乱。各得其道之意。或者谓只结其默足以容恕。恐不然。

二十九章。鬼神主理而言。

三十章章句。兼内外该本末。似通指祖述宪章律袭四者而言。或问所言。只提律袭二字。故说者或只指律袭为言。愚意小注云峯说似得之。律袭说。两陈氏说皆好。而其云细底道理为本为内。麁底道理为末为外之说为宜。

三十二章夫焉有所倚。只是自然不著心力之意。圣人不勉而中。不思而得。是即无所倚也。诚之者思而得勉而中。是乃倚著于思与勉也。

三十三章的然而日亡。与暗然而日章相对说。表㬥于外而无实以继之。即解此五字者也。○此章与首章为对。而首章先言天命率性修道。故次戒惧次谨独。以至致中致和位天地育万物。是自里面说出去。此章先言下学为己。故次谨独次戒惧。以至笃恭而天下平。是自外面说入来。其义非有异也。

经义问辨

编辑

大学

编辑

论孟则章句本已有定。故集诸家注释而解之。庸学本一篇文字。载在礼记。而前后浑错。故朱子就其中分章析句。如大学之经一章传十章。中庸之三十三章。皆朱子所定。故如是名之矣。○篇题大全之名。似始于明儒刊书时也。

中庸

编辑

序文道统之统。兼一统统緖两意看似好。○人心之先于道心者。岂以人之血气成形。故日用应接之间。最易发欤。○因见物而发。故曰生。根于固有故曰原。○二者杂于方寸云云。此杂字只是二者皆出于心。而迭相发见之谓也。与下不杂之杂字。略有浅深之异。○此段来说岂误看新安陈氏说而如此耶。陈氏说固未莹。而来谕在于外在于内云云。尤为语病。盖人心虽因于在外形气。而既自心发出则不可专属之外也。道心虽原于在内性命。而既发见在外则不可专属之内也。观生字原字可知矣。○察其何者为人心。何者为道心。不使认人心为道心之意。○云为。犹言事为。○大学论学之书。而杂学皆为学问之害。故详言之。中庸明道之书。而害此道者老佛为甚。故只举二者。然异端二字。包含甚广。亦岂特二者而已哉。○说心说性。清净寡欲。岂不是相似处而言则虚无寂灭然相悖。此大乱真处。○不及濂溪者。先辈谓濂溪书中无论庸学之道。故庸学序幷无及焉。

篇题。孔门心法者。中庸之道。虽原于尧舜以来相传之意。而子思此书专为发明所闻父师相受授者。故程子说如此。○心法。以存心持心之意看似好。○弥六合退藏密等语。极于广大微妙。故乃以皆实学结之。

第一章。天命之命。当专以理看。○章句理亦赋焉云者。从人物受形后言。盖以气为理。人物虽有偏全。全亦五常。偏亦五常。虎狼之父子。蜂蚁之君臣。虽其一端因气发见。而其本軆则一也。人物各循其性。人物禀气。虽千万不齐。所谓性道。舍气单指理而言。然则各循其自然。各有当行之路云者。只以其理之同而言也。不以其气之异而言也。朱子岂不曰论万物之一原则理同而气异乎。此章句首举性道同之说。而修道之教。始言其气禀。故乃曰气禀或异。或谓人与人同。物与物同。恐非章句之意也。◑五行之理。有千有万。而无不统摄于五常。则五常即五行之理也。是理也其本軆则人与物一般也。乘气则人与物有正偏之殊矣。◑理气先后云云。理气浑融无间。岂有先后离合也。然若论其本源则或谓之先有理而后有气。若论禀赋则或谓之有气而后理随而具。许说见得此意而言之者也。其实则未尝顷刻相离舍。岂有先后之合耶。◑小注许说上段以本源而言。下段以禀赋而言。以圣贤言语言之。子思天命之性。以本源而言。孔子相近之性。孟子不同之三性。兼禀赋而言。◑人物性道。若兼气禀言之则可谓之不同。而子思则只以其同出于天命之本然而为人人物物可率之者言之。故其偏正通塞之多少不齐者。非不知而不论也。章句所谓性道同而气禀异者。即因子思此意而立言。此非可疑者。若论其气禀则何但人物不同而已。即人人不同。物物不同。此岂天命本然之軆。而又岂人人物物之同循其性。而有自然之理者哉。◑圣人之施教。朱子既以鸟兽鱼鳖咸若言之。又以因其材质。制其取用。与夫推此等事。则礼乐形政之意。可以认得矣。且礼乐字不必深看。如鸡犬之属禁止导制。俾无横肆。便是礼也。𫗦饲养育。使自成就。便是乐也。然于人明于物微。于人详于物略矣。○盖字以下中庸一篇是教人明道之书。故虽就其本然幷说人物统軆之理。而其实事则不可不专就人说去也。○先不睹后不闻。或曰论语先视后听之义也。戒惧字虽互换说亦得。戒惧有统动静看处。而对慎独言则专属静。此所谓未发工夫。而朱子以为不须说得太重。只是略略收拾来。便以为敬而无失。只此意看得为宜。○道者云云。上文当行之路云者。此乃率性之道训诰。故直以莫不有当行之路释道。犹路之义。此道也者则上既释道字尽矣。于此遂合性道。乃曰日用事物当行之理。理则性也。故其下曰性之德而具于心。言固各有当也。○见显。即著明之义也。其义无殊。而于隐曰见。于微曰显。言亦各有当矣。二者不过一念几微动处。人虽不见闻。而己则自知甚明。毫发之间。无所潜遁。又有甚于他人之见闻而知之者。故曰天下之事。无有著见明显而过于此者。此则所以释二莫字者也。○七情之只举四者。只是便。而馀三者在其中矣。若孟子之四端。就七情中。剔出其情之纯善者而目以四端。四端兼气而言则亦有中不中。但孟子只指其中者而言之也。◑大本之性。圣凡一也。但众人不能立大本。故虽有霎时未发境界。而旋即昏乱。理之浑然。不可曰无大本矣。无大本则无明德矣。此岂理也。◑致中和章句心字。以存主处而言。阴阳寒暑各得其正。是乃天地之心可见者。若不曰心正而理正则果可成说乎。静而无一念之不中则天命之性也。动而无一事之不和则率性之道也。此皆以性道言而不及乎教矣。然其效验至于位育则修道之教。亦可谓在其中矣。此其语势不得不然也。◑知行为入道之门。而皆性之德也。诚者实而已矣。天命即实理之原也。性道又軆之实用之实。而因此实軆实用品节之。则首章虽不言知与诚。而皆包在其中矣。其不言于首章而必言于中间者。乃一以贯万之义也。居中而验上下之义也。章句以为枢纽。枢与纽。皆居中而统内外者也。

第二章篇题虽释中庸二字。以释书名。而大文中庸二字始出。又安可不更释其义乎。篇题程子说道理字已足。与此无异意。天命所当然云云。又照应篇首天命之性。而盖此中庸之中。意兼未发已发而言者也。◑上下君子。略似有别。◑章下注不连书者。区别分节处也。此篇章句分四节。故首章为第一节。而连书。十二章为第二节。故连书。二十一章为第三节。故连书。末章为第四节。故连书矣。

第四章知之过者。能知君子所不必知。惟知急务。故以道为不足行。此岂可与愚者之不能知其所当知者比耶。此其谓过而不谓不及者也。知之于行如此。贤之于知亦如此。此道之无时可明可行。故知行虽两下说。而终是不知故不能。

第五章此承上鲜能知味。言不明不行之意。以起下章大知之言。见其上下承接者。不言上章明矣。且前后二章。皆以子曰起头。而此又称子曰则其为各章明矣。且无此一章则下章无所承。与下八章九章训不明矣。

第六章舜之前后虽有圣人。而以孟子所称取诸人为善及闻一善言见一善行。若决江河者观之。其以合众知为大知称之者。惟舜为然。故此所以言舜也好问好察。恐各为一事。舜以生知之圣。不自用而取诸人。故此所以为大舜。而夫子之赞美。岂不以是耶。两端说章句自分明。语类说不过推说章句者。何可异看耶。择字择之于众人不同者。言圣人就众言不同之极致。舍彼取此。故可谓之择矣。虽一择字而圣人与众人。有其别矣。

第十章君子居之之君子。是泛说也。居字。与居仁之居何异。中庸君子于横逆之来当报则报。不当报则不报。未可以一例为义也。◑凡观道理。必幷观善恶。见道理分明也。先言二强。后言君子之强。盖如孟子之必兼言仁与不仁也。◑和而不流以下。恐无难易浅深。饶说似未然。

第十一章君子遵道云云。统言知行工夫全軆。则知不至故行不逮。来示得之。而若分知仁勇各论其工夫则如是言之者多。论语亦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依乎中庸之依字。即軆字据字之意。正非圣人不能也。何谓有用力底意耶。第二章之不言。此章之添。文字言语。或有如是不同处。而必为疑。小注饶氏说。先辈已言其非矣。◑此章通论知仁勇之过不及与圣人知仁勇。总结以上诸章。而其以夫子之言结之者。亦不无微意矣。

第十二章自首章已说君子。盖道虽天下万物所共有。而惟君子为能軆之。故必曰君子之道。道字于首章已释尽其义。则于此何必更释之哉。若十三章之训诰。为其将言不远人之义。故释其道之为率性而已。至于此章道字则正是率性之道则有何更释者耶。◑中庸一篇。无非说道之用者。则此章之由用以推軆。何疑之有。既以费隐说道之軆用。则兼内外动静看亦无妨。◑夫妇之与知能行。正以愚不肖之皆能知行者而言。愚夫愚妇之所能知能行者。岂有如居室之间至微至近之事乎。此则以道之一端而言。若极其至著至远而言之则天下之大事物之多。圣人天地亦有所不能尽者。此则举道之全軆而言矣。至于圣人所不能。大德必得其位。是乃道也。而以孔子之圣。反不得位。则是岂非所不能耶。◑语大语小。以君子之语道而别无深意。天下莫能载莫能破。盖道之大而包罗天地万物。无有限量。故虽尽天下之力。莫能容载。小而入于丝芒毫忽。无有间隙可著物。故虽极天下之力。莫能剖破也。天不能使大德得其位。固天之所不能也。大德而不得其位。独非大德之所不能欤。此等恐不必疑。覆载生成。虽是理之定分。以道之全軆言之。岂有或覆或载或生或成之偏耶。此亦以天地形气局之而然也。所谓人犹有憾者。就其不能相通处而言。◑小注鸢飞竦动人处。程子所谓更有天更有地云者。正指鸢之飞是天之造化也。鱼之跃是地之造化也云尔。朱子之微诵者。实所以解程子鸢鱼上更有天地造化之意也。人于此见得此道流行发见。无物不軆。无事不具。无一息间断。一毫空阙处。则便觉自然有竦动处也。此外恐无他义。微诵云云以下。语类中语也。◑章句活泼泼地云云。活流动之谓也。泼泼水弃地也。所以形容道之軆用流行发见。无所滞碍之意也。◑造端夫妇云云。章句既曰结上文则上文字。通指上两节。上段造端云云。结夫妇之愚而言。下段察天地云云。结鸢鱼飞跃而言。然则上下夫妇字。恐不异看也。

第十三章上章幷言夫妇能知能行与圣人天地所不能尽。而自有缓急。故于此先就其能知能行处切于身而不可离者言之。由是而不已则道之全軆。亦可以得之矣。◑道字三处所释。各就其本章主意而释之。意实相蒙。率性之道。即事物当行之理。而莫非天理之当然也。事物当行之理。即道字正义也。天理之当然。即推原道之本而言。其本即性而性乃天理也。所谓当然。又当行之义也。是皆率性之道注脚也。不可以异视也。但各就其本章。随其主意。提掇以释者小异。◑忠恕一节。当以下工夫看。无忠则恕不得行其中。来示恕则忠在其中者得之。由忠恕以至于道则仁矣。故张子说如此。◑君子之道未能一者。盖言未能如其责人者。此见圣人之心。不自满处。而道軆之至大至小。于此亦可见。故章下注以圣人所不能为言也。◑责己勉人云云。饶氏说恐涉穿凿。◑此章首一节道不远人。为一章之纲领。第二节言治人。治人必自身推之。故第三节言推己及人。身不能进其道则无可推。故末节言自责自修之事。此莫非不远以为道者也。

第十四章上章言治心修身之事备矣。此又以身之所居之位言之。大抵皆修身等事也。◑援是趋附藉恃之意。陵亦有自尊而使人趋附之意。皆挟之事也。反求诸身。即正己不求人之意。故引此以结之矣。失故求。求而不得则怨尤焉。如贫贱夷狄患难。皆可谓之失也。

第十六章此章似不与上下文义相属。而天地造化。人物死生。莫非鬼神之理。而人之一语一默一动一静。无非鬼神之所軆。则前后十二章之间。以此序到。盖言鬼神之妙。编軆于此章前修身齐家之事。此章后治国平天下之事之意也。且此章言诚以见前后六章鬼神之所軆。莫非诚之所在也。脉络相因者。于此可见矣。以大学之道论之。则前三章修身齐家之谓也。后三章治国平天下之谓也。此一章明德之具众理应万事者也。◑天地故曰功用。造化故曰迹。而其实一也。造化比功用稍精微。且此则以天地造化。分而相对说矣。◑程子说以其发见者言之。张子稍就其里面言之。表里精粗。略似有序。◑为德二字。就气主理看为好。◑鬼神之隐。即道之隐也。诸章皆言费而隐。故此章乃言隐而费。彼则由用而言軆。此则自軆而及用。且前后章只言费不言隐。故此章鬼神兼费隐。言以明费隐之无二軆。而鬼神无物不軆。则前后章之未尝无隐。亦可知也。◑使天下云云。承祭祀云云。就全軆中指祭祀之鬼言。盖此篇于天下事。无不详说。事鬼神一事。不可不言故也。其使人齐明盛服。畏敬奉承。是乃鬼神之情状。当此时节。自验亦可知。◑百物。通人物言。盖禽兽草木之死灭腐朽。皆各有气。此岂无发扬者耶。但其气不如人之正而著耳。◑无非实者云云。此章即就气指理而言。故未尝分别是气是理而言此。若曰实理则有似乎分鬼神与诚。故只曰实者。而其意自见耶。◑小注朱子说。似与章句不同。盖此说则惟以鬼神与德分言者矣。◑此章首节统说云者。来示得之。所谓德者。兼费隐包大小看。第二节兼费隐而已。下节言由軆及用。第三节释軆物不遗之意而言隐先费后。末节言诚以见鬼神无非实理之为。亦兼费隐而总结之。与首章相应矣。或说兼费隐云云。恐不然。◑章下注亦费矣之亦字。盖鬼神虽曰軆物如在。实言鬼神之可及故下亦字。

第十七章此章舜以匹夫为天子。又与他圣人不同。故独举舜而言。又欲称大孝。非舜而谁也。得位得禄得名得寿飨宗庙保子孙。皆为大德。而实本于孝。此非一节之孝。故曰大孝。岂不曰尧舜之道孝悌而已也。◑栽培倾覆。以福善祸淫之意看。然不必承上鬼神为言者。天地间凡物之盛衰。亦以此理看为好。◑大德受命云云。此章大意。以天命有德为主。天命有德。当以受命为天子为主。故上既以尊为天子为言。章末结语又如此。◑此章以下将言费之大者。与上费之小者相次。不必以庙飨一句。为序于鬼神章下也。

第十八章不失字。与得字有异。小注朱子说可究。

第十九章大与达。固有不同。◑反而亡焉。檀弓注云当此时。亡矣失矣。不可复见吾亲。◑治国如示诸掌。论语注以为知禘之说则理无不明。诚无不格。而治天下不难矣。

第二十章必称文武者。当时法度制作。皆出于周。而文武为先王。故言治政辄称文武。以此下所谓宪章文武者观之。亦可知矣。◑人道之人。实承上人存之人而言。◑修道以仁之仁训释。窃意下文有仁者人也。而人即人身也。故以具此生理释之。此注天地生物之心。人得以生者。即其张本也。盖得天地生物之心。故能具此生理而为人也。其上下注释之如此者。以仁者人也之义。然此注以仁之全軆言。实兼心之德爱之理之意。◑五伦之道。孟子固分释言之。然虽只曰父子之道君臣之道。不至于不成言语。盖一道字。孟子释言之意。已在其中。◑达道上下字。略似有别。然则亲义序别信。是情之德则其义一也。

第二十一章自字自是虚字。不必深看。◑圣人之德德字。当兼以性看。所性字。与孟子言无异所性而有能实其善者皆道也。盖言性教则道在其中。何必别言道字耶。◑此章承上天道人道之意。合二者言之。而下十二章迭言天道人道。以反复推明此章之意。故以为第三节大头脑也。然不独此章为然。首章之中和。十二章之费隐皆如此。

第二十二章诚有至不至。有圣人之诚贤人之诚学者之诚。何不以至诚言圣人耶。尽人物之性。章句以为知之无不明。处之无不当。而语类又以黎民于变时雍。鸟兽鱼鳖咸若言之。恐无可疑。若如来示则大学之新民止善。皆为无实不可成之言耶。且圣人语其常。不语其反常者。此等处恐不可不深思也。◑此章与首章相应云者。来说为好。盖此章首言天道。故详言之。

第二十三章致曲之致。当兼知行看而行意重。◑颜孟造诣。未易轻言。亦不可率尔妄言。宜熟玩其言行于文字者。又理会程朱之论颜孟说话。如春生秋杀未化英气太露等处而自得之也。◑章句不言明字。是为省文。当幷包看。

第二十四章至诚前知。人心本虚灵。几微所动。本无不觉。而常人私欲蔽壅昏昧。故不能知之。惟圣人至诚无妄。无一毫私伪留于心目。故凡理之形见者。罔不先觉。至诚前知者。不过如此。非若谶纬术数之妄为推测者也。与十六章相应云者。来说亦好。◑子贡之事。特其才智之偶见一端者。岂可以至诚言耶。章句所引。特指言动乎四軆之证耳。

第二十五章而道之而字。承上接下之辞。盖以实心而行实事。即道也。如以忠孝言之。忠孝之心。无不实然后。忠孝之道可以行矣。故于此下而字。章句以心言以理言者。正所以释此意也。诚自成一句。主心言而实理在其中。自成之自字。小注朱子说与章句不同。章句以心言者。是自力成就之意也。小注自然之意。与悬空说者。恐皆为初年说。两句之间两自字。岂有异意。自成之成字。亦当与不成己之成字同看。◑不诚无物下章句曰人之心。能无不实。乃为有以自成。而道之在我者。亦无不行。盖自成自道是一事。故不必更提。而自道意已在不诚无物四字上。物之终始不诚无物两物字。亦不必异看。◑既曰诚者非自成己而已。而所以成物。则所以成己成物者心也。其成之者道也。仁知。是成己成物之道而性之德也。实为合内外得时措之道。则诚不止自成己而乃成物。道不止自行而乃行于物。此其内外軆用之皆举矣。如是而后诚之之君子。其能事毕矣。章句自分明。何不细玩而生疑于不当疑处耶。◑曰仁曰知曰性之德云云。性之德。未发之中也。见于外而成己成物。各得其宜者。时中之中也。或说不可专以未发之中看及得于己指成己见于事指成物云者。皆非是。盖得于己云者。仁知合内外之道。无不具于吾身之谓也。◑诚者实然之理。而行此诚者道也。然则上诸章非无道字。此章特言道字。将言不诚无物。成己成物。合内外得时措多少事故也。

第二十六章上章以成己成物时措之宜。极言人道诚之之功。而此章承上将言诚之极功。故起头以一故字先之。◑无息不息文字。自古及今或有如此者。◑上言功效。故此言用以及軆者。来说得之。

第二十七章上言君子之道。或愚夫愚妇而言。或以诚之之君子言。或泛称圣人而言。此则对诚之之君子而言。且自二十章始言圣人字。而其下皆以圣人天地合言之。于此恐不可泛称君子之道也。◑费隐章自近及远。故不得不先言小以至于大。此章首言大哉圣人之道。故不得不先言大以及于小。◑至道指上圣人之道而言。至德指上圣人而言。章句训释甚明。不当疑也。○上既分言道軆大小。温故是大底工夫。故属尊德性。道中庸细底工夫。故属道问学。温故知新。与论语不同。论语则重在知新。此则各项工夫而温故为重。○而以字。朱子曰温故自知新。而者顺辞也。敦厚者又次崇礼。以者反说上去。章句非存心以下。即释此意。存心者又不可不致知云者。即敦厚者。又次崇礼之意也。○他章以圣人至诚。每言其与天为一之义。故必以赞化知化言其效。此章以君子诚之为言。其道軆大小。无所不至。故必以居上居下在治在乱无所不宜者言其效。以为下议礼制度之张本。语固各有当也。明哲保身云云。总结上文之意。陈氏说恐不然。○此章即尽人事复天理之事。则首言天道以示人道之准极。使之凝聚。是书意无可疑矣。

第二十八章此上下二章。错言居上居下。似难分属。而但语意自有宾主。此章愚而自用与虽有其位数句外。全章旨意。以为下者而言。下章下焉者数句外。全章旨意。以居上者而言。章句分属无可疑矣。○文字训释非一。各随其当下义意为说。此即其国家上下尊卑间交际之礼而言。若曰节文仪则则岂不泛而衬乎。章句训释。极精密矣。○今天下一节。上既言非天子不议制考。故此言今三者皆同。是天下一统也。一统故非天子不得议制考也。此上下文意相接。而亦为下吾从周之张本。

第二十九章天地鬼神一也。然自易已对言。盖天地以其道而言。鬼神以造化而言。道者理也。化者兼气而言也。且神明之鬼神。不可与造化之迹异看。○此章即其言修德凝道者之功效。则自当属之人道。而不骄不倍。不可不毕其说。以极其功用之至。故下二章连续言之。至此章而合云天道诚之者。而诚者为一。更无可言。故下章乃以夫子之德行。更言至圣至诚之天道以毕之。至此而天道亦无复可言者矣。故末章又推言下学为己之事。以至无声无臭之妙矣。此外恐无他义。若必欲如时文入题破题回题之规。而某章之在此。其旨如此。某章之在彼。其意如彼云尔则亦凿矣。

第三十章内外本末。内言存诸心者。外言见诸行者。本以其大而精者言。末以其小而粗者言。四者各为一义。○此章天地云云。与廿六章博厚高明相应云者。来说得之。但彼承久则征而说下其验于外者。故章句以德之著于四方言之。此言夫子有祖述之事。故其德之盛。可譬于天地四时日月也。彼则指其著于外者分析言之。此则总指其德之盛者浑沦言之。○幷育幷行。无非道也。而四时日月错行代明。直是天地之道也。故曰道。万物之在覆载间。非如日月四时。其所以幷育者乃道也。今若去万物字而曰道幷育则恐不成言语。无以知其为万物也。○小德大德。以天地之道。亦有全軆分殊之别。故以小大分言。极言其道之大也。○廿六章极言至诚之道。末引文王诗。以证圣人天地为一之意。此章承上诚之之事。极言圣人之德。此前尽性前知无息章。极言圣人天道。故乃以夫子之德终之。如上引舜文武周公极言治道。而以夫子之言终之之例。盖夫子之道。集群圣大成故也。此外恐无别义。

第三十一章生知之质。包下文四德。不必别言。而此言五者。与四性列言之也。质既包四德则谓之德无不可。况气质之聪明睿知者。非其德而何。○文理密察。或恐人不能分四个看。故若是详释矣。

第三十二章知化育赞化育之不同。廿二章以行言。故曰赞。此章以存于内者言。故曰知。言固各有当也。◑默契则非闻见之知也。非圣人则亦有闻见而知者。非但二字当属闻见而知之者。不必属圣人。◑如天其天之有别。上章以圣人之德著于外者言。此章以圣人之道存诸内者言。自外观之。圣人之动静云为。人而非天。故只曰如之。自内观之。圣人之动静云为。浑然天理。故直曰其天。此皆分别内外而言。非有浅深优劣也。至诚之道。非至圣不能知。盖赞叹至诚之言。而亦可见圣人德业之见于外者。莫不尊亲。而其存主渊微处。非圣人不能知也。德以见于外者言。道以蕴诸中者言。

第三十三章无恶于志。志是心之动处。此以谨独而言故如此。◑此章与首章相应云云。来说得之。◑中庸一篇。是为明道之书。故道不可离四字。可以蔽一篇之旨。而一篇三十三章。分为四大节。第一节言中庸。是言道之在己而不可离。第二节言费隐。是言道之在事物者至广而不可离也。第三节言天道人道。是言人之軆道而不离者有此二者之等也。第四节言一篇之要。是言道之要也。三十三章无一字不说道。道之一字实一篇之骨子也。诚者乃此道之真实无妄者。道外无诚则道亦不可行。诚者一篇之枢纽矣。

论语

编辑

学习二字。当分属知行。而以集注观之。似难分看。其下曰既学而又时时习之。此则显有分界矣。

学字当兼知行看。习字不必分看。来谕所谓特以其进不已之义释之者甚好。

慎终云云。

窃见朱子注说则虽于注说。有所避讳。而本经文字则未尝辄改易。此慎终云云亦其例也。古注丧尽其哀云者。不如伊川丧尽其礼之言。故所以舍彼取此也。

有所不行。亦不可行。

有所不行。承和为贵而言。亦不可行。承不以礼节而言。来谕所谓承接与结语者。大槩得之。

信近于义。窃谓近于义者。亦有可复之效。则义之为贵可知也。近于礼者。亦有远耻之效。则礼之为贵可知也。如是看去如何。

来说亦好。而集注释以合字。语类又云大纲说者。自有深意。軆认恐好。

吾不与祭。如不祭。

当统指祭先祖祭外神而言。夫子在官。奉命而祭外神。或有疾病事故则虽当己职。而亦岂无不得与之时耶。

子曰关雎章集注。后妃之德宜配君子。

此其将言乐不淫哀不伤。皆主君子之求淑女不得而言。故不得不以后妃之德为言。而不曰文王之德。宜求圣女者也。

管氏亦有反坫云云。

此乃邦君为好所用之礼。而管氏僭之。是为不知礼也。今之校院之礼。特祭飨之事。而非和好之礼。故不为僭耶。坫制似无未莹。所谓漆赤中者。似是四边为漆而其中则为赤之意也。然笏记中坫字。亦安知其不必如古所谓坫。而特以其反爵之处而言之耶。

书传

编辑

协时月尧之期三百授人时之际。诸侯之不齐者。似已协之矣。至于舜而言此者何欤。

尧之时。已定其不齐者。而舜初摄位。不得不更正之。盖此乃人君大事故也。

金作赎刑虽曰罪之轻。而有情法可议者。然入金以赎则犹未免富免贫刑之叹。大圣人钦恤之意。亦似难行乎其间也。

赎刑施于罪之极难。虽入于鞭扑而犹有可议者。则此只论从重入轻之各有条理而已。富免贫刑。此乃后世之失。而断其重辟。辄用赎例之谓也。至于舜之法则鞭扑轻刑。而此于其中。犹有可议者。乃赎之。然则其罪本至轻。而其赎亦似不重矣。

百姓不亲尧舜之时。比屋可封。则百姓宁有不亲之理也。恐是圣人谦逊之辞欤。

圣人未尝自谓已治已安。故其言如此。且司徒之职。本为虑五品不逊而设故耳。

教胄子凡人俊秀。无不可教。独教胄子何也。学而优者。皆当有天下国家之责。陈氏之说似非。恐先教胄子。而胄子之仲季则学于胄子欤。

大学序。朱子已言之。陈氏说恐不必深斥。胄子之仲季已入契敬敷五教之中。此则小学之教也。大学之教则择其中可教者与元子众子适子之有天下国家责者。同入大学而教之。虽曰胄子之仲季。可得入于凡民俊秀之中也。

神人以和奏之朝廷则人之和可以知之。荐之郊庙而神之和。何以知之。

人之和则神之和可知。盖神人一理故也。

三考黜陟三考则九载矣。以今俗州牧观之则虐吏六载。百姓尽悴。九载黜陟恐太缓。

三载考绩。俟三考而为黜陟。则上古圣人制法之宽。恐与后世不同矣。然三载必考绩。如有尽悴百姓如来示者。则虽不黜之。似必有征励之举矣。

不虐无告无告之无罪者。虽非圣人。自可不虐。无告之有罪者。虽是圣人。似难不虐。然则虽有罪者。以无告而不虐欤。圣人之所以不虐者。将用何道欤。

凡人之情。易虐无告。而圣人则不然。此与不泄迩不忘远之意略同。有罪无罪。自当别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