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谷先生全书/拾遗卷三

栗谷先生全书
拾遗卷之三
作者：李珥
1814年

书_下

答柳眉岩_{希春○己未}

伏承下书。仰感仰感。久仰声华。每欲一谒。无介不敢自进。先加伻问。慰幸不可言。适因谢病。不敢出入。俟后当进拜。以偿宿愿。伏惟下鉴。

与柳眉岩_甲戌

唐板三注小学。珥切欲取读以资考订。别作一本。令览已毕。则伏乞因便下送。觉得黄雾二十年间。惟金厚之出处甚高。大臣启于宸听。宜褒奖以树风声。

与宋颐庵_己未

颐庵令前。炎威比酷。不审令候何如。珥颇中暑毒。心甚无聊耳。今谒左右。被令索诗文甚急。心愧颜汗。终无所呈。令意必以为怪。珥非敢隐乎左右也。珥不特诗思也没。读书又不能著意。未知终做什么人乎。第恐令意于珥有所不谅。故不敢默默。聊复一言。大抵古人之所谓文者。与今人异。古人之文。无意于为文者也。夫云行雨施。日照月临。山川之流峙。草木之贲饰者。天地之文也。天地不自知其为文。和顺积中。英华发外。动作有威仪。言语为经籍者。圣贤之文也。圣贤不自知其为文。是故。古之人以道为文。以道为文。故不文而为文。噫。孰知夫不文之文。是乃天下之至文耶。以之为语孟。以之为六经。以之为三百篇。或奇或简。或劝或戒。旨趣之精。声律之协。咸出于自然耳。何尝若后人之牵强作意。雕朽镂冰者之所为哉。如珥者。纵有志于古文。而奈才智下。学问之力又微。世俗之文。尚不能措手。况于古文乎。近日尤觉才渴。欲有所作。则搜肠枵腹。戛戛乎甚难。或睢盱终日。不得下得意句。比之曩昔妄有所作之时。反有所不及矣。然而珥所不恨者。回视前作。有类俳优。使人忸怩。今日之合喙。未必失。曩日之抽思。未必得。吾何嗛乎哉。且珥自读圣贤书。粗知向方。欲潜心于性理之源。而志弱资钝。世故之沮败者甚多。加以家贫亲老。庾釜屡空。令人意思不佳。不得已从事于科举之学。于今数年矣。虽使专精学问。犹恐任重难胜。道远难致。况以科业二之哉。如是而又以文章之技驰骤之。则彼此俱无所成矣。只这一个放心。尚不能收。遑恤其他哉。比来脾积气滞。起居不安。看书静坐。大有所妨。科业又废。不复有所事。但时时披阅圣贤格言之鍼灸人处。聊破寂寥耳。酬云唱月。既非学者之所当嗜。吟咏性情。又非浅识者之所能。由是绝不事铅椠。为日已久。虽被尊长逼迫。或做一两小诗。皆不欲费力。故尤无意味。每成一篇。不觉自笑。落笔之后。不复追记。故家无一稿。珥岂敢外左右而有所隐哉。伏惟左右。积学既久。深有阃见。摛词敷藻。自中绳墨。句法甚精。音调甚清。又遇具眼人。有所斤正。今世之识诗家正路者。无出左右右者。珥所景慕。亦无出左右右者。欲学为文。舍左右而将谁就正哉。珥于为文。非不愿学也。但以信道未笃。而先事于文。和顺未积。而先发英华。则其不几于重外而轻内乎。其不几于玩物而丧志乎。以此绝意于为文。而有所悔吝。虽然。发轫正路。既莫若左右。珥所景慕。又莫若左右。则珥可一日心不在左右耶。待珥于斯道。稍有所见得个入处。能有所守。不为外物所胜。然后将从左右。以学不文之文。于斯时也。左右其以所得圣贤之文。勤勤示诲。使珥得为具眼之徒。幸甚幸甚。此可与左右道也。其可与俗士语哉。伏惟令垂察焉。

与郑季涵_庚午

伏问哀候何如。仰慕仰慕。顷因成浩原氏。得审羸毁异常。闷虑罔喩。且闻亲看浮石。冒寒往来。尤用煎念。附棺附身。必诚必信者。此当尽力。若浮石之类。当量力临视。不必作气强视也。一朝生病。则奈大夫人何。且闻哀侍一身。冷气常多。若然则药酒一两盏。可以调气。切欲面白。而缘以过外祖母小祥事。往高阳三寸家。哀侍适在洛。虽进山所。必不遇。怅恨怅恨。二十三四闲。当还洛。此时哀侍留京。则一进切计。

答郑季涵_辛未

谨承哀问。仰感仰感。但哀履尚未康裕。仰虑殊切。珥近缘连有大忌出西湖。昨夕始还。今者同僚有故。匆忙入直。不即趋拜。恨仰恨仰。出直后乘隙一进大计。礼书。当依示考出后录。〈别纸见原编〉

答郑季涵

伏承情问。感仰感仰。但悉愆度未复。仰虑何极。执丧以礼之人。鲜免大病。尊侍之证。乃止于此。实是神明扶持。但初免疏食。乃脾胃虚实。元气盛衰之几。更愿十分自爱耳。珥每欲问候。一奴病卧。更无可使令者。今日得一吏达鄙状。未审已照否。珥虽在城中。难于出入。竟未一进。人事可叹。明日向西湖。因作坡行。伏惟下照。

与郑季涵

谨问比来清履何如。恋虑不已。所患已差息否。细示幸甚。珥诸况依昔。小窝不宜于暑。避热于浩原家为计。且中前日下訽事。商议于浩原。则渠见与珥无异。盖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是圣人之中制也。厥后因注释之误。且之于二十七月。行之已久。从厚无妨。故朱子亦因而不改。但禫后即同平人。无复拘忌。则朱子因俗。而亦不欲过于圣人之中制也。今者二十七月毕丧。而又待逾月吉祭。乃从仕。是三年之丧。二十八九朔或三十朔。而乃〈缺〉此是非礼之礼。思〈以下缺〉

与郑季涵_壬申

一别参商。一拜无路。我怀如何如何。留汉气味何如。无日不思想也。今拜执义。虽呈辞得解。祔礼已迫。似难径归。未知何以处之耶。珥守病拙。尚〈缺〉赐念深矣。去年贤胤归南时有鄙书。而至今无答。无乃从此欲永断葛藤乎。柳眉岩〈缺〉论语口诀。置之成浩原处。珥亦〈缺〉月还坡山商讨为计。

答郑季涵

因便获承手札。凭审清履粗安。感慰交极。但体中犹有少不佳。此非朝夕调护所可复常。惟当十分珍摄。久久自入佳境尔。珥诸况依昔。山寺之栖。缘浩原气困。未践前言。只就浩原书室同榻。明明闲还栗谷为计。珥处事疏漏。形迹忤俗。招讥速谤。固所自取。从今杜门荒野。息交绝游。则哓哓者渐减于旧。必矣。念兄未脱尘笼。前途多有难处者。不得不为之忧虑也。别纸〈缺〉询。具所见以上。未知合于雅意否。服色事。详在浩原简。玆不具。

与郑季涵

前承临话。迨今感幸。陈疏事。虽不蒙圣兪。继以呈辞。理势不难。何用窘迫。珥既不供职。则不可久冒。明明欲毕三度耳。虽不与珥同时引告。朝拜疏夕引疾。亦未便也。迟迟数日。亦无妨。昨夜之雨。虽未浃洽。今日旋晴。忧闷可言。吾辈终无下手处。只以祝圣祷天为事业耳。朱子有言曰。佛者有言云将此身心奉尘刹。是则名为报佛恩。此亦无可奈何之辞也。

与郑季涵

谨问大夫人证候。即今何如。虽得手札。未能细知。但审闷迫。忧不能已。高峯答简谨受。柔仲之逝。于士林可惜。相庆者彼何人斯。闻珥以陈疏事。谤议汹汹。通上下皆非之云。君亦闻知乎。此疏不为身谋。取谤无恨。但士类亦非之。殊可怪叹。此是何等识见乎。君如有闻。幸相示何如。珥今日向西湖。留二日当率妻西还。虽得近城。相奉无路。奈如之何。

与郑季涵

昨承委示。迨今仰感。即今摄候何如。仰虑罔喩。珥非但仕苦。一家病故不绝。一就亦难。叹负实深。且前谕事。反复思之。终未契合。事之情实。时未的知。遽鸣战鼓。使相臣尤有所未安。竟至去位。则于事何如耶。珥固多循俗之事。但所见如此。故处事亦同。非屈己之见而欲阿世也。如公之见。似是过中。如何如何。

答郑季涵

昨承辱复。感仰。但悉雅履未复。仰虑罔喩。珥寒疾弥留。尚无瘳势。即欲进叙而未能也。可闷。示意谨悉。且珥所云补外者。乃以故人待之而忠告之道也。借此接锋。无乃不可乎。非俟奉晤。岂能详论。大槪凡事速发。不如慎重。谨拜白。珥既不能就。明日。兄可来话否。

与郑季涵

时序向暑。伏惟令巡履万福。珥粗保尸素。累上鄙状。未知已达否。金参判之丧。必须力救。前上书。愿留念也。此中听松祠宇营立事。朋友已出回文。故同封以上。伏乞令通于列邑何如。前见浩原处令札。极言政疵。谨自反内讼矣。但边将以衰老之人拟望者。是珥受由时。而连以试官入锁院。多不参政事。被同僚有徇私之失。而乃以魔戏国事见斥。老兄之评何其刻耶。呵呵。至于侍从之除。现用之人。只有此数。何处办得耶。愿兄随所见录示。有以救援。幸甚。

答郑季涵

近数日来。再承情翰。仰感。第审令度少愆。仰虑。想必有喜矣。令胤今则平安云。珥多病仕苦。殆不能支也。四色纸地。位领至意。仰谢罔喩。诸邑广文事。深荷留意。使八道皆如兄之劝恳。则士风之变。庶几可望矣。别纸谨答以上。

答郑季涵

即今摄履何如。昨示之意。谨悉。固知吾兄有此事非然也。是大谏之见。过中致然。珥见大谏。问曰。何为作过中之举乎。答曰。吾欲启罢之。斟酌请推云。所见如是。非他人挟术也。兄无见其颜色而疑其窃𫓧何如。且昨朝经席。安委弘令公。极陈吾兄行素过节。今为废疾之人云。此助兄休官之计也。兄必乐闻。故敢告。伏惟下照。适抱疾卧草。谨拜复。

答李梦应_济臣

前承枉临。迨切感幸。即承情讯。兼堕琼什。使人洗眼。惊喜罔喩。词意微婉。有足感动人者。真佳作也。近当构拙以和。但恐木瓜不称琼琚之投也。谨拜。

与李梦应_癸未

前奉依仰闻令公选裨将。多用有老亲者。使之涕泣道路。人不忍见云。反复思之。未晓其故。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是人之情。位有高卑。而人子之情则一也。令公能忍于不忍。是何故耶。人言令公太无人情。珥常不信。以今观之。则无乃不虚耶。天理人情。非截然二物。若绝人情。则无乃伤于天理乎。且裨将。所与同事者也。使彼恋亲伤怀。方寸烦乱。则何能与之有为乎。鄙人与令公。皆早失怙恃。闻人有老亲不能养。则能无恻隐伤痛之怀乎。与令公非晚知。故尽言至此。幸商量回示。

与李景鲁

景鲁足下。昨奉良幸。因日暮未得从容。黯然将别。实劳我心。足下求别语甚恳。抑君之所求者。欲见世俗之浮藻耶。欲闻古之朋友所以赠言者耶。欲今之浮藻。则仆之待足下。足下之待仆。俱非世俗之交也。安有以古人之交自期。而反以世俗之浮藻。相取悦哉。欲古之赠言。则仆安敢以浅识。敢效仁者之所为哉。进退之俱不可。章章若是。则仆尚何言哉。虽然。士有争友。则终不失令名。足下不以仆无似。稍许以知己。则仆而不争。孰有效一得于足下者哉。此所以不敢终默者也。伤夫道之不明不行。厥惟久矣。儒名者千。而求道者一。求道者千。而知道者一。知道者千。而行道者一。行道者千。而守道者一。所谓儒名者。服孔子之服。诵孔子之言。趋名逐利。苟求富贵。以经传为干禄之具。以仁义为分外之事。孰肯志于仁而无恶者哉。此所以儒名者千。而求道者一也。所谓求道者。拔乎流俗。心欲求道。而正学不明。异端塞路。高明之资。尚被所诬。况乎中人以下者耶。此所以求道者千。而知道者一也。所谓知道者。发轫正路。不惑邪岐。穷理格物。知止有定。而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天理之公。卒无以胜其人欲之私。此所以知道者千。而行道者一也。所谓行道者。视听言动。莫不由礼。敬以直内。义以方外。而全体不息。君子所难。任重道远。竟莫之致。此所以行道者千。而守道者一也。苟能守之矣。则欲罢不能。终至于化矣。呜呼。今之求道者。尚不多得。况乎守道者耶。仆从足下游有年数矣。闻足下之言。亦已熟矣。见足下之处事。亦已审矣。听其言则求道者之所不及。观其行则曾不逾于俗人。仆窃怪之。将以道为不能为耶。抑以道为不足无耶。不能为则自弃也。不足为则自暴也。仆固知足下必不暴弃也。安敢以此疑足下哉。无乃心存旷荡。不拘小节。欲作清虚玩世者乎。抑内正其心。外不检身。混俗随世。而不失所守者乎。若曰心存旷荡。则子可以狂歌醉舞。不摄威仪。高谈放言。浮诞为尚。高可为庄周。下不后七贤。此则孔孟之叛卒。何足与议于道哉。若曰正其心而不检其身。则孔孟一身心。而子将以二之也。身者。心之器也。今夫储水于器。未有器不正而水得其平者也。是故。未尝有身不修而能正其心者也。苟曰能之。则夷，齐之心。可为盗跖之行。王莽之奸。可效稷，契之忠。天下宁有是耶。程子曰。未有箕踞而心不慢者也。子其详味之哉。仆固知足下必无此病。而如此云云者。亦古之责善之道也。足下之有志于斯道。今几岁矣。悠悠泛泛。不曾存省者。今几寸阴矣。不知者。固不足道。稍知其方者。又不肯著力。嗟乎。道其不行矣夫。夫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知而不好者。知之未至也。好而不至于乐。则好之未至也。苟得知之。则循理为乐。不循理为不乐。何苦而不循理。以害吾乐耶。大学一部。最宜熟读。学者莫先于格物。不先格物而欲之圣人之道者。譬如夜半。披荆棘涉山川而欲行路也。安往而不涂穷哉。此事不在口皮边。若不向自己分上。则六经四书。终是闲言语。呜呼。景鲁勉之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若使今日既是一景鲁。后日又是一景鲁。则吾复何言以取疏于足下哉。忙甚不复一一。苟不我弃。幸惠德音。土亭丈人。相别甚阔。为我致珍重焉。

与崔立之_甲寅

天下之士。有才有不才。而文以之盛衰焉。天下之人。有贤有不贤。而道以之通塞焉。天下之贤才。有遇有不遇。而时以之否泰焉。才与不才。贤与不贤。在人。遇与不遇。在天。我当勉其在人者而已。其在天者。又何知焉。吾党之人。孰不诵斯言乎。今玆吾子负不世出之才。而又有志于斯道。此诚通古今而罕闻者也。夫才者。非道之实也。而无才者。难以学道。贤者。非道之至也。而不贤者。难以行道。才固有不勉而自达者。贤未有不勉而自得者也。吾子生发仅燥。而以文雄视东方。则才之自达。吾固闻之矣。抑未知方勉于贤欤。将不勉于贤而自贤欤。此则吾之所不得知也。吾与足下交分日浅。夫以日浅之交。自许刎颈之友。以吐肝鬲之要。而脱去皮毛者。苟非知己之人。莫不有笑者矣。岂翅笑而已哉。将以我为狂为惑。吾子其知我耶。不知我耶。古语曰。明月之珠。夜光之璧。以暗投人于路。则人莫不按剑相眄者。何则。以其无因而至前也。吾欲一言。而亦未知吾子之按剑与否也。虽然。情发于中而见于外。则吾之此言。其得已乎。吾自髫年有志于学。而不知为学之方。乃就老儒先生。以求其学。老儒之所勉。不过科举之文。而以苟合于世为务。童𫘤无识。遂趋其业。汩没尘埃。碌碌于绳墨之间。几五六年。性理之学。无所复道。科举之学。尚未纯熟。而适丁内忧。衰绖之下。不能执卷。但取古人之文类于诙諎者。时而阅览之。以破寂寥而已。其于翰墨。阙然不接。奄过三年。一朝发愤而反顾胸中。则空空焉无物也。窃自叹曰。人之才不才。在于学不学。人之贤不贤。在于行不行。我本以驳杂之质。又无学行之资。曩日之业。不过逐逐于科举而已。与其逐逐于科举者。曷若孜孜于学行乎。丈夫不学则已。学之则当以古之圣贤成德者。为休歇处。岂可画地而退。亏蒉而止乎。然而苟无师授。则难以自达自得。虽圣人犹且从师而问焉。况众人乎。当今之世。师授者何人。诵孔子之言。而服孔子之服者。皆趋名利而求衒于当世。则非吾之所当师也。公卿大人。虽有知道者。而门户深峻。非小子之所能自进也。苟或自进。则必至于自鬻之名。故公卿大人。非吾之所敢师也。师授者既不可得。则曷若求友之辅我者乎。于是欲得才且贤者而愿友焉。吾之有此志。为日久矣。及服阕而上京也。始闻士林中有崔立之者。其为人。聪明特达。其为学。源远根深。其为文。奇丽典实者也。余闻其声。思见其面。而窃自念曰。士之相见。如女之从人。有愿见之心而无自行之礼。直恐失礼而取笑于君子。故有志未发者。亦有日矣。不自意吾子因金光前而枉临陋室。累月积郁之志。一见始叙。则其为自幸何如哉。吾始也。闻吾子之名。意吾子必魁然杰出人也。及见之则乃无风度之少年也。又有疑曰。古人云。闻声不如见面。古之豪杰之士。莫不有风度可敬焉。未知此少年能负一国之重名乎。心颇怪焉。其后得见吾子所赋次离骚经及书启。然后乃知豪杰之士。不可以容貌取也。取人不当求于外。而当求于内也。知人不当见其外。而当见其内也。吾之此言。亦内而非外也。吾子其亦舍我之外。而求我之内也。子苟取之。则吾欲尽吾之所蕴焉。夫周之末。天下滔滔。而有道者。一孔子也。故孔子继往圣开来学。而贤于尧舜焉。苟使游说诸侯者。皆若孔子。则孔子不过洙泗之一知礼者耳。岂使千载之下。慕仰孔子哉。周之将亡。天下趋于诈力。而传道者。一孟子也。故孟子遏人欲存天理。而功不在禹下焉。苟使游说诸侯者。皆若孟子。则孟子不过邹国之一好辩者耳。岂使千载之下。慕仰孟子哉。及斯文之不振于八代也。唐有韩愈者。明邪正而卫道焉。诚使尽唐之人。皆若韩愈之论。则后世之人。孰知有韩愈哉。异端之朋兴于五季也。宋有程朱辈。穷性理而知道焉。诚使尽宋之人。皆若程朱之学。则后世之人。孰知有程朱哉。故天下之贤且才者。苟非用力之时。则终不能立功。而立功。非贤才之本心也。势不得已耳。当今之世。士习不古。道学日衰。若非才且贤者出而正之。鼓百川之波而注之于大海。则吾道之所寄。不过断编败册而已。有识之流所当忼慨者也。今世之人。以才颉颃于吾子者。未知何人也。吾子之才。通国之寡二者也。吾子其勉于贤乎哉。吾子于圣经贤传。无不通达。其于为道之方。不待言语而尽晓也。勉之勉之。吾欲从子矣。道如河海。转入转深。亦如山岳。转登转高。吾子果能臻于深且高者乎。其或未然。非或就大器也。他日成就。然后其以贤才之任为任焉。岂特此哉。今之国事。虽曰太平。其中岂无可流涕可太息者乎。圣主之侧席久矣。若非贤才出而辅之。舞一国之人而纳之于寿域。则吾君求士之厚望。难以仰答也。吾子勖哉。吾欲从子矣。如吾子者。虽欲勿用于世。世不舍子。然则遇与不遇。亦在人而非天也。吾虽不才。庶几从子之后。周旋于一世。而亦使后世之人。知有崔，李。则一生能事毕矣。且近日同榻之约。更须速图。居诸倏忽。良可惜也。惟谅照。叔献拜。

答沈文叔_癸酉

谨承情问。感仰感仰。前日未得更奉。事势适然。奈何奈何。恭懿殿玉候。日向平复云。喜不能自已。珥艰保窘束。果如雅料。江阁未毕修糚耳。俯询检放。则检是踏验灾伤之意。放是免减田税之意。文意分明。椿管。是守直主管之意。揍与辐凑之凑同意。认计。未详。雅作短律。切欲和送。近缘气不平。诗思也没。只得吟咏而已。

答沈文叔_丙子

久绝音问。方用悬悬。忽承情翰。凭审闲况如宜。感慰殊极。珥凡百粗保。他无足道。郭时静无益于时。只增骚扰。可恨可恨。倘得历临。则幸可言耶。便忙不悉。馀祈珍重。

与崔时中

谨问尊候即今何如。前承垂吊。迨感不已。珥遭祸孔惨。心气伤败。欲休官调疾。明向海州。从此东西尤隔。向风增恋。无以为怀。伏乞向学日笃。以副远诚。望中子温佥前。皆问候。伏惟照传。

与崔时中_庚午

谨问学履即今何如。前承情札。以审清游得意。能尽泉石之趣。向风健羡。不能已已。珥汩没尘中。度日如年。今又忝补讲职。适值朝廷有事。不敢辞退。黾勉供职。愧悚多矣。馀何能悉。

与崔时中_辛未

谨问雅候何如。远慕不可言。珥自来此邑。气恒不爽。今月念日。卧病累日。今始向差。而元气虚弱。殆不能堪。深悯深悯。若如此不止。将不得仍在临民之官。庶得退归桑梓。若果然则明春欲作镜湖之游。虚惟倘能遂否耶。昔日共在十里之内。数日不见。尚不堪。况今各在千里之外。音问之断。亦且二岁之久耶。思想之劳。不须一二言也。前此时以自慰。为有十月赴王母大祥之行。今者疾如此。似非易复。未果。万重心事。摠归渺茫。思之惘然。不能为情。馀祝尊候万福。

答崔时中

曩因崔生之来。谨承情翰。以审侍候康迪。感慰实深。珥病骨逢秋。乡思转切。宦情日薄。恐不能久于汉师也。何由一对良晤。岭海悠悠。神想徒切。

答崔时中_癸未

谨承情翰。凭审霾热。侍奉佳裕。感慰俱极。珥重遭弹驳。三司俱发。时未见结末。方杜门恭俟谴斥。伺决后便归故山。从此时事不复挂怀矣。第思东西迥隔。承颜无日。使人怅惘。只祝千万珍啬。以副远慕而已。

答精舍诸生_辛巳

斋仆之来。谨承佥问。副以海味二种。凭审佥学履珍胜。感慰深仰。且悉佥励志操。不坠学规。幸甚幸甚。珥猥蒙天眷。擢寘六卿之列。位重而才不充。忧畏山积。而际遇逾分。势难速归。尤可叹闷。深冀诸贤。切偲丽泽。相观而善。使鄙人向风相长也。珥痔疾尚弥留为挠。且告伯起。社仓事可虞。累年作虚文。恐至永失。以去年规督纳。而即偿还上为得矣。告淑夫。侍老食贫。殊可念也。前示尹耼事。律以儒行。则诚可示罚矣。第闻亲心难抑。故欲以慰悦云。告仲老。明春上来可见。颇慰。告子张。再承情翰。感慰。精舍之规。别立约束。良荷良荷。别录册子及别纸。近苦倥偬。不能答上。当俟后便。珥之归期。未可速决。明春愿建庙屋盖瓦。而以其馀材。积于屋下。使勿腐朽也。海乡又失稔。殊用忧闷。田税作租。明春分给种子。且勿捧往年还上事。已行移矣。此外亦有可施之策乎。佥思更示为望。米粟依领。至情仰谢仰谢。告景昭。令兄得薄邑。可恨。来简。传送高阳耳。告晟甫。审在愆和中。深虑。善调为祷。再承情翰。感慰。告隐翁。使华厚接。是君勤诲之报。珥何力焉。告季珍。三见手札。甚感。贯三虽不足怪。亦不免喜也。为严侍勉力成功为祷。告士显昆季。尊侍得官为喜。只恨邑残耳。悠悠怀抱。书不能悉。伏惟佥照。此外自爱勉学为祷。谨拜复。

应制文

赐领议政权辙辞免不允批答

王若曰。天降割甚于师命。非人臣请去之辰。予怀忧渴于畴咨。冀元老勿药之喜。予敢多诰。惟示微忱。惟卿受气宏深。制事慎重。行不露乎畦畛。言常戒于玷瑕。当阴长而阳消。其智足以免祸。逮大来而小往。其才足以应机。忧念一时。抱治乱皆进之志。勤劳四代。输终始罔渝之忠。谓与寡躬。竟同欣戚。何期小疾。遽希退休。顷因上下之遑遑。以致去止之数数。外伤气血。内损精神。婴痾固然。摄养当谨。经邦论道。异陈力而随行。量气赴朝。岂入卯而出酉。毋有遐意。以困予心。噫。予累然衰绖之中。茫乎济川之望。倚卿如左右手。惟卿尽股肱良。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赐领议政洪暹辞免不允批答

王若曰。人惟求旧。方倚重于老成。国耳忘家。盍笃棐于廊庙。冀回卿意。玆殚我怀。嗟予寡昧之资。繄赖弼谐之力。厌乱求治。若涉川而无津。遭祸居忧。诞龥天而靡恃。是予家弗造之日。诚臣邻尽职之秋。在疏远尚克悲予。矧股肱何忍弃我。惟卿有文有行。克子克臣。位跻上台。无瑕玷之可指。年逾稀寿。幸气力之尚强。入孝出忠。供职无碍于养老。经邦论道。摄生岂害于调元。重任讵宜轻移。微痾可以勿药。勉副如渴之望。毋坚遂初之心。所辞宜不允。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赐祭李思曾文

惟灵禀气雄豪。守身沉默。不屑书剑。学万人敌。早补禁旅。晚展韬略。〈缺〉貔貅群。托藩维重。清以奉法。宽以得众。西顾有忧。尔膺畴咨。庶仗矍铄。以靖边陲。抱痾东还。心则靡他。予眷乃诚。不负廉颇。何期不慭。大树萧条。命官蠲吉。荐以蔬肴。英灵不灭。想宜知悉。尚飨。

教清洪道观察使姜士弼书

王若曰。一人之聪明有隰。方倚保釐之功。四岳之询谋佥同。聿应巡宣之命。欲追分陕之化。盍择布政之臣。予小子恪守鸿基。恐坠丕緖。爱周万姓。视赤子之有伤。心巡四域。涉大水而无涯。虽乏视远之明。敢安劳下之逸。眷湖西之一道。寔侯服之雄藩。地在要冲。驿道之冠盖不绝。物繁生齿。邑居之鸡犬相闻。第缘字牧之非人。或致黎元之失所。硕鼠猛虎之闲作。凶年厉气之相侵。慨田畴之就荒。哀版籍之减旧。苟不明黜陟之典。岂可慰沟壑之氓。惟卿禀气温醇。处事闲静。历扬清显。恒小心而奉公。宣布恩威。应坦怀而率下。玆以卿为本道观察使。兼兵马水军节度使。一方之事。今悉相委。大辟之外。惟断在卿。秋省敛春省耕。勿厌咨询之博。补不足助不给。宜尽抚摩之勤。揽辔澄清。远屏狐狸之迹。观政褒录。俯采襦袴之歌。惟在廉按之所〈鈌。〉无惮通训之大吏。务纠三窟之慝。莫徇二天之私。振学校之文风。副予崇儒之志。访薮泽之隐德。体予好贤之诚。使尔星轺所临。若予寡躬亲历。则泽何止于一境。时必升于大猷。呜呼。阃外有寄。往哉汝谐。民既孔劳。迄可小息。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文昭殿先告事由文

于肃閟殿。式净厥污。将绥玉座。先事虔告。

还安祝文

载还仙驭。原庙孔新。于昭于天。永享明禋。

醮祭兼行祈雨报祀祝文

三角山

岩岩神宅。泽我烝民。爰举赛礼。净醮是因。

白岳山

维神默佑。惠我祁祁。于以吉蠲。祀而报之。

汉江

滔滔维汉。纪我邦畿。式嘉阴惠。恭陈报仪。

木觅山

猗嗟群黎。仰赖神休。报以精禋。歆格是求。

社稷大祭。兼行立秋后祈雨报祀祝文。

社稷

粒我烝民。莫非尔极。玆因大祀。敬报神锡。

风云雷雨

曰旸曰雨。繄神垂泽。物微诚至。庶几来格。

国内山川

上降下蒸。惠民泽物。何以报之。式荐蠲洁。

城隍

洋洋孔迩。惠民尤切。玆将薄具。用报阴骘。

无题祝文

洪惟元圣。德赞化育。抚诲眇末。恩逾顾复。图报末由。昊天罔极。至仁不寿。司命难谌。既反而亡。摧恸弥深。矧承负荷。夙夜战栗。玉音在耳。桥山入目。克持遗训。庶免罪罚。于肃閟殿。绥我思成。不因将礼。曷展微诚。瞻彼居诸。悲衷内结。玆值月朔。躬荐有飶。僾然有见。于羹于墙。允矣陟降。顾予烝尝。

预备祝文

将亲祀事。庶尽诚虔。不躬乃摄。哀慕悬悬。

二

於戏元圣。夙振金声。基命宥密。丕冒东溟。亿兆愿戴。期以万龄。天胡降戾。曾不少延。元元丧考。悲塞四埏。矧伊天显。勖义循情。五内崩摧。不如无生。追念鸿恩。海涵天覆。玉色永閟。百身何救。罄诚明禋。庶几享右。

三

闵予抱疚。日月易徂。霜雪雨露。载降载濡。噫我元圣。在天于昭。龙驭竟逝。玉音寂寥。先王制礼。不敢过越。哀肠方割。几筵将彻。

四

懿我元后。金相玉质。夙膺宝命。觐先扬烈。明尧峻德。以亲九族。作善无祥。天道难谌。国运顷否。变异滋深。惨戚相仍。伐和伤元。梦龄之减。实由忧勤。弄瓦微生。气忝连枝。至仁天覆。鸿恩雨施。载怙载恃。是我严慈。大春忽萎。朝菌何依。攀髯罔由。五情无主。声彻高旻。泪穿厚土。残命会尽。不悲无穷。爰陈菲薄。庶格深衷。

五

猗嗟哲王。赫临东土。聿修厥德。行云施雨。万姓仰载。持载覆帱。仁或不寿。弓剑遽捐。哀哀我生。何辜于天。靡怙靡恃。惟圣是依。龙驭难追。胡宁忍斯。扣地号旻。五内崩焚。沥血陈诚。蒇此苾芬。庶右享之。瞻望霱云。

六

吉蠲为饎。庶展哀忱。不躬乃摄。悲慕增深。

七

吉蠲翘诚。将谒寝宫。不躬以摄。倍结哀衷。

文定王后祔太庙祭祝文_丁卯

六室

于昭睿祖。在帝左右。神后配极。克昌厥后。小子承统。夙夜忧惧。顷遭不造。茕茕在疚。谅阴既毕。祔仪是修。仰冀歆格。申命用休。

七室

穆穆文祖。鸿业是恢。赫赫圣后。其德不回。昭明在上。永绥东人。后侗不淑。孺慕号旻。祥期已过。祔礼斯陈。日监在玆。庶格明禋。

八室

丕显皇祖。觐光扬烈。思齐我后。克匹峻德。启佑后人。以正罔缺。眇末继序。战兢履薄。遭家酷祸。慎终服阕。肆因祔仪。敢尽诚悫。

九室

皇皇穆考。诞应妪歌。尊丽陈教。嘉请邦家。亲贤乐利。没世不忘。懿我皇妣。道协周姜。克庇后嗣。陟降洋洋。爽惟冲人。承业兢惶。师我文毋。国赖以冒。拟奉长乐。受祉无疆。奄遭大艰。悲塡普率。日月逝矣。释衰从吉。爰举盛礼。跻祔世室。躬祼玉瓒。终天罔极。

十室

惟明明后。克长克君。孝友因心。广运体元。礼陟配天。垂裕后昆。眇予受寄。小心不宁。何辜于天。凶祸复丁。雨露再濡。乃蒇祔仪。于以虔告。庶右享之。

康陵先告事由祝文

哀我先妃。配玆幽宫。血泣追远。先告端由。

迁柩

即远期迫。攀号莫及。灵幄将撤。天苍地黑。

立主

虞主既立。绥我圣灵。于昭不昧。是凭是依。

安陵

玄宫即安。山水朝宗。宅兆得吉。永绥千龄。

谢后土

明神保佑。大事克襄。敬荐苾芬。以修谢仪。

引魂移安

幽宫将掩。功未告讫。谨移仙驭。以伫事完。

还安

园陵功毕。百神环拥。敬迓仙驭。还安幽宅。

宗庙祈雨文

七室

穆穆皇祖。于昭在上。抚临下土。惟帝是相。闵予小子。叨守基业。不克负荷。天怒孔赫。旱既太甚。民绝粒食。靡草不死。靡川不涸。国步缀旒。宗社何依。龥呼群神。奈此诚微。再控丹悃。庶几降监。赞化施泽。顾我民岩。

八室

明明我祖。在帝左右。丕谟丕烈。垂裕于后。孱孙遇灾。省躬思咎。神怒民愁。我实自取。罪在一人。哀此苍生。蕴隆焦土。掷锄辍耕。民靡孑遗。野无寸青。牲币既殚。邈邈神听。再扣閟宫。血诚斯罄。愿毗阴机。亟垂冥应。

又祈雨文

嗟蕴隆兮春徂。夏麦卒痒兮禾亦瘨。纷遑遑兮大命近。予畴依兮民失天。竭予诚兮求神祐。泽不普兮畿内偏。彼东民兮抑何辜。神閟惠兮炎火燃。渺瀛渤兮神所宅。起鱼龙兮在一鞭。济苍生兮发阴机。兴油然兮澍沛然。殚予币兮渎予辞。神孔明兮傥垂怜。

王大妃祭文定王后文_乙丑

思齐淑德。在天于昭。长乐凄凉。徽音寂寥。疚在一人。音遏四封。臣邻显相。念玆戎功。未亡何恃。尚寐无聪。欲报鸿恩。昊天罔极。伊声伊色。不绝耳目。载瞻閟宫。绥我思成。日月于迈。霜雪既零。感时增悲。五内摧伤。恭偕小童。爰曁幼孀。吉蠲为饎。以荐诚意。陟降庭止。庶鉴毖祀。

敬慕殿亲行秋享大祭祭文_丙寅

日月不居。历夏徂秋。夙夜哀慕。茕茕抱忧。穗帷凄清。徽音永绝。节序外感。悲肠内结。瞿瞿有求。耳声目色。不惰其身。致爱致悫。若或瞻拜。慌惚非真。天苍地黑。一接无因。不有明禋。曷展诚恪。于昭在上。庶几降格。

敬慕殿亲行八月朔祭祭文

日月不居。越徂中秋。徽音永绝。一接末由。时移物换。孺慕冞深。恭诣閟宫。衔哀荐忱。瞻仰宝座。慌惚声色。悲龥谁闻。天苍地黑。傧我笾豆。惟冀降格。

德嫔宫进香祭文

穆穆皇考。丕冒东极。忧勤图治。不遑宁息。上承下临。克孝克慈。休祥不应。天道难知。震宫丧匕。东朝辍膳。忧病缠绵。星霜五变。梦龄未周。龙驭遽昇。未亡何怙。五内分崩。哀哀我生。夙罹百凶。一死可忍。尚寐无聪。痛念存殁。天苍地黑。菲薄陈诚。庶纡歆格。

敬慕殿王大妃亲行别祭祭文

少或有言。日远日忘。摧恸弥深。嗟予未亡。天高地阔。叫号无奈。肃肃閟宫。将绥宝座。神人礼隔。瞻仰无所。慌惚魂交。僾然当宁。形开寥廓。精爽未收。言念鸿恩。粉骨难酬。丕冒令终。代托得人。孤茕有依。以毕此身。敢罄微诚。以陈菲薄。允矣陟降。庶几来格。

王大妃康陵亲祭祭文

因山功毕。閟我玉色。龙舆返宫。天语未接。在上于昭。奈此慌惚。肆即幽宫。展敬形魄。礼虽有防。情难受节。谁瞻日角。只睹马鬣。霜露助惨。草树舍哀。叫号无闻。五内崩摧。天高地阔。呜呼曷依。求舒其恸。反增其悲。俎豆寓诚。庶几歆格。

别遣近臣祭德兴君夫人文

婉婉淑哲。克惠且温。巨室胚光。作范闺门。胎教不回。培根濬源。德与命乖。早守孤贞。抚养诸儿。母训孔明。何负昊天。不与遐龄。灵輀载路。往即幽宫。冲人号慕。攀柩无从。恭承大统。义当掩情。痛念劬劳。忽欲遗生。爰伻近臣。血泣陈诚。

祈雨祭文

雷封片云。繄神是宅。英英在上。庇民无斁。疾痛痒痾。非神曷龥。属玆蕴隆。困于焦土。畴昔霡霂。一杯救薪。旱魃如惔。奈此荐臻。受直怠事。罪丁微躯。皂盖非人。赤子何辜。民天卒痒。神亦无依。凄凄祁祁。在神指麾。役志明禋。冀赖神休。泽暵苏枯。无作神羞。甘霔一沛。厚德罔载。我民报祀。永世无怠。〈右片云山〉

初献。涤涤旱灾。丁下土之耗斁。祁祁甘霔。在神明之指挥。俯竭丹衷。仰冀玄骘。亚献。昊天降格。责虽集于眇躬。黎民阻饥。羞亦贻于高鉴。期回灵应。再沥危悰。三献。镇我金维。垂庇休之冥佑。朝于玉帝。秉转移之神机。敢就净坛。恭陈卑恳。念惟凉德。叨守丕基。道愧体元。岂天心之克。享。朝多失政。宜和气之未臻。致令百灵鼓气。一霈同云。函活禾苗。载迓登场之庆。苾芬禋祀。争咏报赛之歌。自西郊之密云。莫慰其雨之望。躔南陆之困日。空照惮暑之心。纵微润之洗尘。若一杯之救火。疚哉庶官。既告圭壁之卒。闷彼三农。忍见稼穑之痒。愿哀彻穹之冤。亟施苏祜之泽。

本国贺皇后册封表

坤元正位。丕扬玉册之音。地角驰诚。诞贺黄裳之庆。欢腾有截。德合无疆。钦惟皇帝陛下。刑家御邦。化近被远。窈窕入于寤寐。文定厥祥。淑哲主乎宫闱。克赞资始。猗欤承乾之美。匹乎建极之初。伏念臣猥将庸资。欣睹盛。礼职縻东服。班虽嘊于骏奔。梦想北辰。祝更切于麟趾。

贺主上即位笺_丙寅

帝锡介圭。恭承丕丕之緖。国被殊渥。仰贺显显之光。庆阙宗祊。荣被朝野。恭惟主上殿下。圣惟天纵。生应河清。玄德潜升。荷放勋之密眷。孝思彰彻。顺宣仁之徽音。玆受玉册之封。诞扬紫泥之诰。伏念臣先朝残喘。照代陈人。才惭赞襄。恒贻负乘之诮。身际濬哲。只祝日月之龄。

序

仁物世稿序_{癸丑○仁物。即丰德府德水县旧名。}

人之生于世也。颀然其形貌。累然其动止。而有不得已而后有声。声也者。纲纪乎一身。而出入乎万事者也。声之精者。莫大乎言。而言之精而焕然轩然。不野不俗者。莫大乎文辞也。诗者。文辞之咏叹淫泆而最秀者也。呜呼。言者。声之精者也。文辞者。言之精者也。诗者。文辞之秀者也。则诗之所以重于世者。斯可见矣。是故。圣人之述经也。诗居其一。而于以见世道之盛衰。国运之治乱。而正雅变雅正风变风之所以作也。则诗之可以感乎人者。可知也。且子美之句。能去疟疾。苏州之绝。能止江波。则诗之可以感乎鬼神者。亦可知也。秀乎文辞。而感乎人鬼。则诗可易言哉。仁物李氏。出于保胜将军。而蔓延于一国。名公钜卿。世登庙堂。而其文章事业。必有伟然者矣。虽然。世远时变。而文章之传后者不闻。而但见事业之载乎简册而已。嗟乎。此岂世无文学之才乎。抑编撰之不密而致然也。夫如是则世稿之作。其可已乎。人虽至愚。而无不知敬其祖宗而思慕之。其故何也。盖其心出于天。非矫伪之所以使然也。是故。祖先之手所经者。身所服者之物。无不致感乎子孙也。而况致思于心而发于外。而文辞之秀者乎。噫。祖先者。子孙之所可慕也。诗者。人鬼之所可感也。夫以所可慕之心。得见所可感之物。则其所以慕感之极。而至乎羹墙者。不待孝子顺孙而能之。若其不慕不感者。则不过人形兽心者而已矣。呜呼。后日之视今。亦犹今日之视昔也。世稿之传于子孙者愈远。而子孙之慕感者。亦愈深也。此世稿之所以作也。篇首。自花石主人始。而继之以家公。以至于珥辈。其意以为后之子孙能诗者。无不附于此稿。而以传于世云。

赠崔立之序_甲寅

天地之间。万类之有声者。孰使之然乎。草木之丛林也不动。则其体无声者也。有风动之则有声。然则声于草木者。风也。金石之坚顽也不击。则其体亦无声者也。有物击之则有声。然则声于金石者。亦物也。凡万类之振振蠢蠢而有声者。亦必有使之然也。人之生于世也。五脏具乎内。百骸形于外。其本则岂有声哉。有气积于内而发于外。然后为声焉。然则声于人者。气也。声之出。亦非一也。有无用之声。有有用之声。喷嚔鼻唾之类。人声之无用者也。咄嗟言笑之类。人声之有用者也。有用之中。亦有美声恶声。人闻其声而好之。则为美声。恶之则为恶声。美声之中。亦有实声虚声。出于口而不著于文。则为虚声。出于口而著于文。则为实声。实声之中。亦有正者邪者。或似正而邪者。或似邪而正者。人之发其声而好于人。好于人而著于文。著于文而合于正者。谓之善鸣。善鸣之功。厥惟艰哉。休壤崔立之。几于善鸣者也。其文章虽不大成。其志则期乎正者也。业之而不怠。则何有于正也。吾闻万类之有声者。其体大则其声亦大。其体小则其声亦小。立之之声大矣。其体之大可知。人之体者。心也。立之之心。可谓大矣。吾又闻大触之。则声之发也大。小触之。则声之发也小。是故。大风之动草木也。如掀天地。乃小风之来。不过一摇而已。金石之击也。亦如是焉。人之于声也。气之大则大其声而发之。气之小则小其声而发之。立之之气。可谓大矣。呜呼。草木之声。风使之也。风之为风。孰使之耶。金石之击于物也。其亦孰使之耶。人之有声。气使之也。气之为气。孰使之耶。气之为气。心使之也。心之为心。孰使之耶。心之为心。天地使之也。天地之为天地。孰使之耶。天地之为天地。无极太极使之也。无极太极之为无极太极。孰使之耶。立之知此。则为我辨之。

送尹子固_根寿朝天序_丙寅

士之所谓友者有三。相欢于翰墨之场者。是文友也。相引于章绶之间者。是宦友也。相讲于性理之学者。是道友也。友名虽一。所以为友者不同。彼文友宦友者。必连床接被。握手衔杯以为亲。必匿瑕藏垢。褒才彰能以为德。必修契结约。指天画地以为信。无是三者。则有歉于心。泛泛相遇。终为路人可已。若道友则不然。其亲不在面目之接。其德不在推誉之勤。信不在然诺之重。以同志为亲。以责善为德。以守道为信。志苟同则千载之人。犹可尚友。况生一时乎。善苟责则圣贤之域。可与同归。岂望他惠乎。道苟守则浊世之波。不能汩乱。岂负厥初乎。以此知源源之见。未足为亲。吃吃之誉。未足为德。刎颈之誓。未足为信也。吾与子固相识有年。其所以为友者。三者之中。必居一焉。独怪夫相见甚疏。而见则肝胆相照。相勉之辞。非世俗之所道。而既见之后。必充然若有所恃也。其交之道。或不在文与宦也。今将以贰价赴上国。求有所賮。其敢无辞以赠。吾闻燕赵古称多感慨悲歌之士。今则皇明肃清。肇作帝居。礼乐之兴。风化之盛。垂二百年。必有以感慨悲歌之志。善变而至道者矣。子固之行。将有所遇焉。子固之明。足以辨其学之偏正。华士之贤者。孰敢有夷视子固者哉。如珥者。学不进而志愈下。恐无以不负子固之望焉。尚冀子固观周有得而归。使珥益获畏友之益焉。子固勉乎哉。

赠李景鲁_希参序

朋友之道。缺绝久矣。今世之所谓朋友者。非吾之所谓朋友也。幼作同队之鱼。长无头角之疏者。斯为友耶。曰。非也。少而同里。长而同学。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是而可谓友耶。曰。非也。拜其亲而通其家。情如胶漆。言吐肝膈者。岂非友耶。曰。非也。友者。友其志也。友也道也。嬉戏于竹马者。非亲也。相从于朝夕者。非切也。刎颈而无怨者。非至也。吾之所谓亲也切也上至也者。皆不在玆焉。志之合则出言不刺刺。而情已通焉。道之合则相面不数数。而神已契焉。情已通则可不谓亲乎。神已契则可不谓切乎。志合而道合。则可不谓至乎。吾与李景鲁。非竹马之分也。而又不得朝夕继见。亦非拜亲通家之友。而所合者。志与道而已。其相逢。曾不一岁。而又有离违之恨。故以聚散之说为赠焉。夫人之聚散于世上。如浮云之聚散于太空也。油然而聚。涣然而散者。孰使之然耶。人之聚散。有忧有喜。未知云之聚散。亦有忧喜耶。聚散云者。风也。聚散人者。亦风耶。聚散云之风。无情者也。聚散人之风。亦无情耶。无情者。是何物。而有情者。亦何物耶。又未知有情无情。为一物耶。为二物耶。呜呼。达者何曾以聚散累其灵台耶。志合道合。则虽有千里之别。庸何伤乎。李景鲁智过于我。亦应自知焉。

送赵子推_{扩改字公保}序

鸿鹄不与燕雀同飞。狮象不与狐兔同群。卓荦之士。宜乎不与碌碌之辈同处也。士之相得者。虽千百为朋。见一人而可以尽信其千百矣。何则。卓荦之士。必以卓荦之士为友也。余之少也。见韩山李汝受。伏其文而悦其为人。信其卓荦也。汝受之友。有华山赵子推。未见之时。已信子推之非常辈也。未见而已信其为人。则汝受之见重于人。可知矣。其后与子推一见。不要约已相亲。又以信吾信之不误也。子推颀然其形。沛然其言。其待人也。去其毛皮。露其肝胆。不以世俗粉饰绘画之声容为也。此非所谓卓荦者欤。士无中庸者。则必取其一端焉。故狂狷。孔子之所取也。士固有虚者密者坚者放者和者达者。虚者不击于物。密者不露其机。坚者不荡其心。放者不拘于节。和者与人无竞。达者临事不碍。此皆一端之可取者也。如是而止焉。则不过为虚者密者坚者放者和者达者而已。如是而进焉。则虚者可为寡欲之士。密者可为厚重之士。坚者守贞正之操。放者蕴高世之志。和者有下惠之风。达者有浴沂之气矣。吾观子推于此六者。必有一焉。子推以何者自处耶。无已则其近于达者欤。若使志于道而养其气。则吾知曾点之浴乎沂也。子推亦当解衣从之也。不然则不过为不碌碌者而止耳。非吾之所望也。吾于子推。故见有日。相信已熟。则于其别也。虽不有请。犹将强以授之。况其请之至再耶。故书平日之所怀者以赠之。又从以诗曰。

聚散云千里。忧欢梦一场。终南山下咏。驼骆洞中觞。别恨江流短。羁愁驿路长。思君最何处。落月照空梁。

送李春卿_{纯仁改字伯生}序

所贵乎士者。志而已矣。未有有其志而不能有成者也。鹄不可缁而黑。乌不可洗而白者。其性然也。曲不可以绳墨为直。愚不可以计较为智者。其实然也。是故。士之志乎彼者。终不可以移于此。志乎山林者。虽奔走乎经尘。而终归于遁世。志乎轩冕者。虽浪游于青山。而终没于利禄。求士之道。在于求其志而已。吾友李春卿。挟其能战其艺。以其得失。色其欣戚。人皆目之以科举之徒。吾亦不敢以物外之人待之也。及与之同处。扣其言而求其志。则信非俗士也。夫子之言曰。察其所安。吾察春卿之所安。则不在于碌碌科举也。其不能遂其志者。盖亦不免于形迹之所拘而然耳。非其志然也。岁之孟春。将卧农墅于湖南。求赠于常所来往者。余为之言曰。李春卿子之所求者名。所望者科。而人见其外也。所慕者放达。所志者山林。而人不知其内也。虽自谓物外之人。而人孰有信者乎。君子信乎在己。曷尝以他人之信我为信哉。己果能之。人曰不能。不信也。此春卿之志也。春风动故园之兴。汉水洗尘士之襟。尺千里之遥。带江河之广。瞻渊明之衡宇。访少尹之丘水。何逊之梅。已长新枝。王猷之竹。复生儿孙。此春卿之乐也。志乎此乐乎此。而人不我知。吾惜春卿之不遇也。李春卿知子者我也。罪子者。亦我也。何以言之。他日闻有湖南逸人。戴逍遥之冠。曳紫霞之衣。开三迳晓夕遨游。埽一室图书左右。采乎山则紫芝盈筐。钓乎水则银鳞贯柳。入伴林逋之鹤。出骑浩然之驴。不以轩冕为志者若春卿也。则吾乃信吾之知子也。如或言与心违。终与始悖。愤悱乎文艺之战。饥渴乎利名之场。不以山林为志者若春卿也。则吾将罪子也。虽然。士生于太平之世。不汲汲于进取者。亦非计之得也。春卿后日。虽使我罪子。亦何害哉。吾见春卿之志。在于高蹈远引。恐其今日之行。为永归之计。故反以罪子为幸也。

赠白仲绍序

白仲绍将有所适。就珥求赠言。珥曰。惟仁者。能以言赠人。余恶敢哉。白侯曰。古人之别。莫不有文有诗以賮行。岂皆以仁者自处乎哉。良以有蕴于中而不得不发。于是奋乎词章。吐倾囷廪。而结殷勤者耳。古亦如斯。子勿多让。珥曰。然则足下所须。乃世俗之交。摛华敷藻。以文乎外者耳。仆虽污下。不为此态。上不及仁者之赠言。下不至世俗之浮藻。则仆尚何言哉。白侯色不肯。复言曰。子言则是矣。吾自弱冠。从事文战。今若干岁。秦疏十上。齐瑟未鼓。额点龙门。鳞枯涸辙。穷莫甚焉。志则弥笃。今将航西溟抵首阳。入精舍拜文宪。因以尽读生平所未读书。砺吾刃而待天时。于斯时也。常所来往者。恶可无赠。珥笑曰。足下之笃志。固嘉矣。但惜乎所志。非所当志也。白侯愕然曰。何谓也。珥乃言曰。士生斯世。有天达有人达。天达。在己而求之孔易。人达。在彼而得之甚难。古之君子。终不以此易彼。苟能求其孔易者而得之于己。则厦屋四簋。曲肱饮水。皆于我无与焉。尚可以外物之得失。以志其志哉。今之所谓士者。在己是忽。惟在彼是求。吾见其以忧终其身也而已。不谓足下亦志斯志也。足下之志。苟在于外物。则上有老母。甘旨不供。是所忧也。下有妻子。甔石无储。是所忧也。年不惑而名不显扬。其得不忧乎。身无爵而人不尊敬。其得不忧乎。举足下一身。陷于百忧之囹圄。其何堪处耶。今将远适也。霾霖不止。波浪方怒。孤舟解缆。敌国为伴。滟滪之危。在陈之叹。俱梗于胸中。则足下此行。添一忧矣。其可谓得计乎。如使足下尽埽前习。不志前志。反而求之。惟天达是志。则以善为养。胜于三牲矣。屡空晏如。不顾万锺矣。不知不愠。吾何慊乎哉。自有良贵。吾何畏彼哉。举足下一身。纳于至乐之安宅。其不自慊乎。如斯。然后短篷蓑笠。稳泛江湖。则汀沙渚树。山色潮声。总输于观物之眼。无非助我乐者也。足下以为何如哉。白侯欣然若有得者。复问曰。求天达则何所事而可。珥曰。切哉问。吾闻文宪精舍。非为操觚弄墨求禄仕者而设也。圣谟贤训。悉藏于中。将以来四方为己讲道者耳。足下就开黄卷。对越圣贤。则六经四书。有馀师矣。天达不于是求。恶乎求哉。白侯曰。诺。珥遂书其言以为序。

记

八贤会记

镫岩李德益，竹牖洪兴道，竹窝李季献，耻庵具景訚。菊畹卢国亨，松岩金思孝。遇栗谷李叔献于醉眠金季绥第。告之曰。吾辈于上巳之辰。即尘中而求出尘之境。就思孝之园。观其凿岩为磴。荫以长松。清阴宛转。自下达上。登斯园也。则长安一面。极目无碍。北岳峙后。南山拱前。烟花缥渺。可豁吟怀。是日也。春光浩荡。万境盎然。新条弄柔。旧查吐芳者。草木之乐也。迟日载阳。淑气催声。下上其音者。禽鸟之乐也。夕阳苔路。携壶踏青者。游人之乐也。若吾辈则仰观宇宙。俯察品汇。乐以万物之乐。忧以万物之忧。或倚树高欢。或自酌至醉。感吾生之休。服无荒之戒。方倩季绥为画。子其为我记之。余适有事。不得作画中之人。聊记其迹。细思不能无憾焉。

论

温峤绝裾论_十五岁作

论曰。古人有言曰。求忠臣于孝子之门。故未有不孝其亲而能忠其君者也。夫仁义根乎内。而忠孝发乎外。孝者。忠之本也。忠者。孝之流也。诗曰。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又曰。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是以。先知孝于其亲。然后可以忠于其君。故曰孝者。忠之本也。忠者。孝之流也。余尝论温太真。忠烈忼慨。尽心王室。足为晋之良臣。而抑有所恨者。绝裾之事也。当是时也。四海鼎沸。夷狄云扰。则固忠臣志士挟策济世之秋也。刘琨使太真奉檄江东。则固太真之束带跨马之日也。太真之母崔氏。不如陈婴母之达理。又不似王陵母之节义。徒怀爱子之心。不顾救时之乱。临行而执其裾。则为子者当以母为辞。而不赴将命之举。可也。其可绝其裾乎。绝其裾者。绝其母也。绝其母。则是弃昊天罔极之恩。忘生我劬劳之苦也。虽非仁者。固不可忍。况太真而其何忍此乎。且聂政。特一刺客耳。犹且念母而不许身于他人。则况太真。本以笃孝闻于乡里。而其可妄许身于他人乎。若奉君命于危难之际。则虽弃其母。亦可也。今则刘琨之用太真。非君命也。太真之奉琨檄。特赴功名之会耳。太真与元帝。君臣之分。未定也。虽不奉檄。亦不可谓不忠矣。而绝裾弃母。则反不免为不孝。既为不孝。则虽尽忠于晋室。非出于诚也。乃图名节耳。且绝刘琨。则不能尽忠。弃崔氏。则不能尽孝。当此之际。忠孝固不可以两全。然以忠孝分轻重。则重在孝也。以忠孝辨难易。则难在忠也。与其取轻且难者。孰若行其重且易者乎。独不见徐元直之事乎。太真能孝其母。则贤于元直矣。不知出此。反为元直之罪人。惜哉。夫仁者。以其所爱。及其所不爱。太真之所爱者。非母而其谁哉。既不能爱其所当爱。则其何能爱其所不当爱乎。此三纲之所以沦也。其害不亦大乎。且当其执裾。则尚能绝之。若执其手。则将若之何。将自割其臂乎。呜呼。太真之于琨也。何其厚哉。于其母也。何其薄哉。厚于琨者。不过感其知己之用耳。薄于母者。不过忧其功业之不成耳。夫以知己之用。厚他人。以功业之不成。薄其母。则太真之佐元帝。皆以自为私欲耳。何足取哉。古有吴起者。母死而不奔丧。又有江革者。负母而求活于贼。由此观之。则太真可谓优于吴起。而不及于江革者也。呜呼。太真之辅晋室。纵能尽节矣。然所得。不能补其所失。所利。不能药其所伤。终身哀痛。亦不为孝。没齿哭泣。又何益哉。若使太真具甘旨之养。老蓬茨之下。则纵使无闻于世。亦能全孝于身。今乃不然。母子乖隔。若胡越之异区。子之恋母。虽曰至笃。慈母终天之痛。可胜道哉。故余曰。称太真此功名之士则尚矣。以为忠孝则未也。虽然。向无太真。则晋氏血食。其可期乎。太真之割子母之恩。为此也。亦可谓为国忘家者乎。

李陵论

论曰。人之所欲。莫甚于生。所恶莫甚于死。又有甚于生死者。则义而已矣。苟为义之所在。则虽舍生。不避也。苟非义之所在。则虽取天下。不为也。此百世不易之论也。当武帝之时。李陵提五千之卒。抗匈奴十万之众。力尽就降。老于胡地。后世之人。皆以陵为惜。非武帝之杀其母。呜呼。臣子之于君亲。何尝有彼此哉。父母不可一日而背之。则君上亦可以背之耶。忠臣不可二君。烈女不更二夫。今日叛君而明日尽忠。终不得为节士。今日失行而明日守礼。终不得为贞妇。何则。所得不能补其所失故也。陵之屈节于匈奴也。其初岂以实降为心哉。不过耻功之不成而将为后日之谋也。殊不知功之成败至轻。义之所在至重也。王良。御者也。御非一身之大节。尚耻于诡遇。况以堂堂之丈夫。屈膝于犬羊。而乃以后日之成功自期耶。陋矣。陵之处心也。噫。天下之不顾义之所在。而汲汲于成功者。岂特李陵哉。是以。君子之所为。虽若迂阔。而惟义之从。故初不以成败取舍也。枉尺直寻。固非君子所为。况于所枉大而所直小者耶。义与不义在我。成功与败在天。不义而成功。不若义而不成也。何则。行一不义而得天下。先王不为。况为区区之小节耶。为陵之计者。不过一死而已。天下百世之垂功名于不朽者。岂必不死而然耶。陵之学。非圣人之道。故不知出此。而自投毡裘之域。求万一之后图。岂不谬哉。就使陵得为所欲为。系单于之颈于天子之庭。节义之士。必闻风而唾之矣。夫何所取哉。或者曰。陵之心。初不背汉。而武帝杀其母。激怒之。则陵有何罪哉。曰。不然。君父。一体也。父虽不慈。子不可以不孝。君虽不义。臣不可以不忠。为人臣子而以君父之待其身。上下其忠孝之心。则终归于不忠不孝而已。陵之未降也。汉武之臣。陵之既降也。单于之将也。自为单于之将。而望其君待以汉武之臣者。岂不难哉。始则耻功之不成而失节焉。终则怨君之杀母而不返焉。陵之一身。岂非乱臣贼子之同归耶。虽然。使武帝不果于杀。俟其所为。则如陵者。必不终身于短发而已也。使武帝有杀母之心者。李陵也。使陵有背汉之心者。武帝也。一事而君臣胥失之。吾故表而出之。以戒人君之果于杀人者。人臣之急于功名者也。

一治一乱论

气化盛衰。往复无际。而天地之心。莫非生物之心也。以生物为心而仁慈恻隐。则世之一治一乱。有乖乎天地生物之心也。然而气不能常盛。而有时或衰。则其所以一治一乱。盖可推矣。尧之时。气不能少衰。而洪水怀山襄陵。则似乎不治。而尧之德。格于上下。故能变乱为治。而尧之圣。荡荡乎无能名焉。纣之时。气化大衰。而铜柱炮烙甚酷。则其为乱极矣。周公驱禽兽而远之。则值纣之乱而能致治焉。孔子作春秋而警世。则值东迁之乱而致治者也。孟子辟杨，墨而廓如。则值战国之乱而能致治者也。然则虽由于气化之盛衰。亦莫非人事之得失。有以致之也。呜呼。气化之盛衰。人事之得失。反复相寻。则其理茫乎不知其畔岸也。苟非识见之卓。难以容喙也。然而由其理而推其气。推其气而验诸事。则其所以一治一乱而不能常久者。盖可想矣。

箴

时习箴_月课

天畀吾衷。曷全所受。赋与虽均。觉有先后。明善复初。惟学是阶。存心思绎。念玆不差。其坐如尸。其立如斋。勉勉自强。敢怠须臾。习成自然。有善斯孚。浃洽于中。我心则悦。欲罢不能。终归圣域。学不时习。有耕不耘。爰抚嘉言。警我心君。

表笺

拟宋朝群臣。请褒赠韩通。以旌其忠表。

天已眷仁。既陟元后之位。臣各为主。宜褒一节之贤。肆摅彰善之怀。庸渎至公之量。窃观革命之际。必有死义之徒。务光投渊。不损成汤之业。伯夷扣马。何累周，武之功。虽历数必有所归。而纲常可不扶植。故帝王之立教。咸褒录而树名。可表岁寒。唐旌君素之节。不事二姓。燕封王蠋之坟。惟旧典之若玆。在圣朝而可关。钦惟神武挺世。圣智膺图。为下克忠。纵切笃棐之念。有德受命。难御望云之心。揖逊无愧于唐虞。讴歌摠归于濬哲。伏见柴氏死士。只有一介韩通。志扶昆仑。食焉不避其难。节比劲草。国耳遑恤其他。肆切捧日之诚。敢为拒辙之计。八荒同入于宋化。一家独守乎周纲。人心已离。一木岂支乎大厦。众怒难犯。阖门同齿于利锋。忠莫尚焉。死可惜矣。纵乏达权之智。实专秉彝之天。取义舍生。岂曰匹夫之谅。图国忘死。可托六尺之孤。地埋赍恨之魂。天射泄愤之气。既尽致命之道。当被扬善之旌。矧今表正之初。可缓劝奖之举。伏望特昭无私之照。俯察表忠之忱。俾此吠尧之人。得参崇德之典。褒以匪躬之义。名昭日星。增以不次之班。宠及枯骨。则上无惭德。下励义风。简册有光。臣民咸服。前朝烈魄。岂徒瞑目于九原。后日忠臣。抑亦接武于千古。谨当仰荷维新之政。共进建极之规。载赞丕基。庶几鞠躬而尽瘁。脱逢缓急。敢不徇国而忘身。

正朝贺笺_甲子

帝出震宫。诞阳德之施泽。日躔营室。肇太昊之执规。物登春台。民囿安宅。恭惟体元广运。宣光缉熙。大哉干。至哉坤。聿正资始。执其中。建其极。克慎厥丽。玆值交泰之辰。茂膺咸宁之庆。伏念才非奔奏。职叨澄清。周咨度询。班虽阻于奉璧。多男寿富。诚倍切于祝釐。

拟宋著作郞吕祖谦。谢车驾幸秘书省表。

天未丧文。载回亨嘉之运。人能弘道。蔚启休明之祥。治化接武于先王。道学增光于前烈。惟吾道国家之元气。实人君致平之本源。尊崇者措国于泰山。废坏者阽身于累卵。尧舜三代以上。尚矣无以议为。汉，唐六朝以来。昭乎可以鉴戒。尊师重傅。汉有明帝之临雍。聚士裒书。唐有太宗之建馆。咸以右文之志。能臻治世之功。然外务焉是崇。无内反之实学。矧叔季之罔念。昧性道而惟庸。纷纷乎终风且霾。泯泯焉大块长夜。洪惟我国家。艺祖肇创大业。既圣敬之日跻。太宗恪守丕图。爰性习之天合。当干戈未遑之际。有终始不息之诚。逮列圣之相承。昭正道之日阐。制作既备。礼乐斯兴。巍乎功。焕乎文。并驱于五帝。立其本。大其化。垂法于千龄。既聚经于秘书。爰选士而直阁。非简编之是宝。惟道教之是弘。肆草偃于风行。乃户服而人化。伊濂洛群哲之辈作。寔洙泗道脉之大张。夫何执拗之竖儒。敢行颠覆之谬计。驯致夷狄之猾夏。竟移天步于偏方。物不常丰。虽中叶未免乎震业。时难久否。肆上皇光复乎幅员。钦惟皇帝陛下。德齐重华。道协文命。诞敷舞干之化。既近悦而远来。克致重道之诚。斯教行而俗美。属玆清燕之暇。降临文翰之林。济济簪缨。争依日月之表。欣欣耋艾。竞闻车马之音。臣职当修文。敢阙歌颂。谨拜手稽首。奉表以谢曰。奎星灿乎天衢。熀人文之宣朗。日角临于芸阁。振儒风之汪洋。荣被宝章。光增玉轴。窃惟秘阁之建。实自天造之初。绍述德言。既载三坟之训。旁通术数。又藏九流之书。虽列圣损益之异规。而右文钦崇之一致。伏念臣文林樲棘。学海涓流。五车韦编。谩咀嚼乎糟粕。三冬史学。徒钻仰乎筌蹄。满腔丹衷。虽切补天之志。穷经白首。愧乏致用之材。幸际包荒之朝。得忝登瀛之选。博问强记。不及世南之聪明。稽古证今。宁有遂良之献替。守艺苑之秘宝。坐费月钱。仰典学之成功。犹冀日就。天威咫尺。纵曰密迩龙光。法宫深严。岂期亲迓凤辇。埽九轨之黄道。奉一朵之红云。幄帐横秋。露华泫乎琪树。衮衣曜座。曙色昇于扶桑。满省牙签。无非载道之器。同朝鹄列。尽是焕猷之贤。近天子之光仪。聚多士之密勿。谁藏椟中之韫。摠献席上之珍。敷藻摛词。岂效唐代之弘文。执卷论经。奚止汉世之天禄。耳盈匀天之乐。袍袭御𬬻之香。仙馔开筵。庆无疆之申锡。骊珠入袖。欣有陨之自天。嗟昭代之盛休。诚振古之罕觌。玆盖伏遇皇帝陛下。望道未见。作人有成。玄德温恭。既膺图而受禅。王猷允塞。爰诘戎而逷蛮。缉熙殚心。念无怠于性理。宥密基命。明既晦之道源。故垂云汉之昭回。以慰注笺之苦檗。臣敢不益勉实践。深造真知。陈昌言而赞襄。虽愧赓歌之虞士。广德心而膺狄。庶效在泮之鲁臣。

拟议政府领议政某等贺文定王后祔宗庙后大驾还宫笺_丁卯

绥我思成。振清庙而将礼。介尔景福。迓天休而言旋。庆关宗祊。欢洽朝野。恭惟主上殿下。慎终归厚。致爱则存。深墨临朝。声色不绝乎耳目。华衮复吉。哀慕益切于羹墙。爰稽彝章。聿严升祔。诣閟宫而执玉。荐广牡而奉盈。于昭乎天。休矣陟降之可绍。不显维德。展也黍稷之非馨。笾豆孔嘉。庸鼓有斁。朱弦阕奏。玉辂就途。摄以威仪。耸瞻天日之表。庶无疾病。欣闻管籥之音。士女溢乎康衢。讴歌杂于广乐。猗欤大事。允属昌辰。伏念臣等。猥以驽资。获忝鹄列。六德亮采。愧乏虞廷之赞襄。百世本支。只祝周家之陈锡。

祭文

江原道观察使李拭进香祭文

邦罹鞠凶。日沈虞渊。一人在疚。万姓号天。如何大德。不享无疆。司命难谌。太空茫茫。因山礼迫。上下皇皇。於乎圣泽。没世不忘。微臣衔命。抚循貊国。未瞻凭几。倍增攀擗。玉色永閟。入侍无日。驰诚展哀。终天罔极。

祭奇判尹_大恒文_甲子

受气宏厚。立心刚方。金闺通籍。纵靶登扬。槐院艺林。银台玉堂。出入委蛇。人咏恙羊。佐衡天部。列宿增光。捧简薇垣。台阁凝霜。平步紫薇。俄贰统师。外憩甘棠。咨诹孔时。内司喉舌。出纳惟允。乌府秉宪。范彼百尹。南宫典礼。直哉惟清。论思之日。邦国是经。脱距拔茅。繄公是赖。庇我士林。舆望攸在。升阶命下。天夺何速。云亡痛深。恨锁宸极。一束生刍。万事已矣。明禋致诚。庶几鉴此。

祭兪判书_绛夫人文

谱系玉叶。生禀蕙质。择配于归。爰鼓琴瑟。藩垣喉舌。赖戒鸡鸣。慈如穆姜。恨乏宁馨。天夺懿范。遽遭不淑。诚无不格。敬尊清酌。

祭铃平府院君尹公_漑文_{代元三宰作○丙寅}

刚方立心。精敏制事。印于慕斋。行不负志。早选青钱。鸿渐云程。才离槐院。旋佐铨衡。众楚忽咻。沮我清名。抑首积薪。循资顶玉。铄金之口。竟贻辛螫。天鉴孔昭。不远斯复。揽辔湖西。咨诹孔周。入亚秋官。庶士克修。典礼南宫。寔焕王猷。事大交邻。多公运筹。遂历冢宰。爰践台阶。经席飏言。悃悃吐怀。锡以灵寿。天恩亦隆。天不慭遗。著龟告凶。临没封章。冀感天衷。哀荣生死。有初有终。某等年纪比肩。忝联一司。仰德如山。解纷咨疑。蒲柳未谢。松柏先凋。恪具明禋。神魂内销。发扬焄蒿。灵不我遥。

祭青陵府院君沈公_钢文_丁卯

器宇宏深。性度真醇。克承厥家。无忝世臣。濬源恢基。诞我任姒。位正黄裳。德赞资始。殊荣集门。孰敢与京。剔华存朴。善持其盈。启沃无声。作籞士林。丰施啬报。天实难谌。有亥之岁。光晦前星。公忧私痛。不如无生。爰招二竖。转入膏肓。绵遭外艰。真气日戕。药不通神。宾客斯捐。悲缠内殿。哀动上天。吾侪具僚。仰德有年。官联令胤。情倍同朝。肆陈菲薄。诚意孔昭。聚精焄蒿。歆此蔬肴。

祭右议政闵公_箕文_戊辰

受气沈厚。持身谨密。早擅华闻。晚乃发迹。平步云程。培风驾翼。金章紫绶。如芥斯拾。世道升降。转头变移。公处有裕。不露其机。混混相浊。其中有守。不为夷行。不为险止。有道不废。无道免戮。孔许敬叔。公覰其域。圣明龙兴。谅阴恭默。询谋佥同。超入黄阁。政紊求整。民劳求息。新进果锐。陈人退缩。抑进扶退。公执其中。垂绅正笏。舆望自隆。何期一夕。下台无光。调羹素志。奄閟不扬。但止于斯。奈何乎公。公昔承恩。赐暇城东。吾侪小子。忝踵后风。敢陈薄具。以明卑衷。

祭押马官朴公文_己巳

赋命蹇滞。年高宦薄。之死犹壮。志裹马革。七脂燕辖。管献方物。既遭二竖。瘁以跋涉。药不通神。竟至奄忽。箕裘孰嗣。畴昔舐犊。颠木有蘖。好收骸骨。大命难逭。莫悲异域。列郡护柩。寔霑王泽。魂无不之。魄亦返国。夫复何憾。浩然瞑目。念我同行。幽明永隔。尊酌伸哀。庶几来格。呜呼哀哉。尚飨。

祭郑判官_惟沈文

气厚质淳。温谦自卑。早游艺苑。蹉跎数奇。中年通籍。文竟不施。笃生淑女。入侍龙楼。仙驭遽昇。痛塞青丘。倚伏无常。实非人谋。国难家祸。追思破瞻。无往不复。天日照晻。白首还朝。悲荣交集。有子克家。有孙传业。五福之首。亦天所锡。夫复何求。无憾瞑目。吾侪小子。夙忝登堂。敬尊菲薄。敢告不亡。

祭李右尹_纯亨文

我生不辰。早失所怙。诸父继逝。门党零丁。只一叔父。别多会鲜。忽承讣音。惊恸心摧。琐尾海滨。执绋无路。缄辞写哀。庶几顾临。呜呼哀哉。尚飨。

祭闵恕初_忠元文

孝友罕伦。才调夙成。早缀桂籍。发轫云程。育材泮宫。游刃雄城。薇垣柏府。无适不宜。方期远到。奄忽至斯。吾侪攻玉。曰自妙龄。十载丽泽。情与义幷。益友云亡。啜泣何及。英灵不昧。庶歆菲薄。

祭侄孙戊甲文_庚辰

呜呼。生汝者天。殇汝亦天。修短有数。物莫不然。一元悠悠。百岁一瞬。汝与乔彭。同归于尽。安之若命。我何蕴结。汝之乘化。我不亲诀。玆将酒馔。浇汝伸情。汝宅近丘。呜呼永宁。尚飨。

祭洪祥原_以坤文_壬午

受气温厚。身无玷污。在家在邦。罔或违忤。斤斤率职。惓惓临民。民怀遗爱。宦困积薪。嗟余兄弟。鞠于一家。抚爱视侄。少无等差。夙疚风树。门长是倚。人事乖张。会合不易。顷自西邑。婴疾东归。适拘卯酉。未及瞻仪。那知奄忽。死生永隔。感念幽明。五情如割。祖载一恸。万事已矣。洞酌昭虔。庶鉴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