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溪集 (四库全书本)/年谱

卷一百八十 梁溪集 年谱

  钦定四库全书
  梁谿集
  年谱
  元丰六年癸亥公生
  七年甲子
  八年乙丑
  元祐元年丙寅
  二年丁卯
  三年戊辰
  四年已已
  五年庚午
  六年辛未
  七年壬申
  八年癸酉
  绍圣元年甲戌
  二年乙亥
  三年丙子
  四年丁丑
  元符元年戊寅
  二年已卯
  三年庚辰
  徽宗皇帝建中靖国元年辛已
  公年十九正月七日丁韩国夫人忧按龟山杨公所撰墓志云夫人姓吴氏括苍人奉议郎长兴府君之女名犯渊圣庙讳公庐毗陵锡山茔次书释氏妙法莲华经七卷置椁中手植松柏数十万
  崇宁元年壬午
  二年癸未
  三年甲申
  公年二十二补国学监生第一方先卫公之入上庠也名在第一而公继之每试必上列后公之叔弟经补入国子监亦以魁选时人荣之是岁夫人张氏来归夫人鄱阳人秘阁修撰赠少师根之女
  四年乙酉
  公年二十三举进士预贡
  五年丙戌
  公年二十四八月七日长子仪之生
  大观元年丁亥
  公年二十五十月三十日子宗之生閠十月公以父任朝请大夫守宗正少卿遇宗祀大礼奏补假将仕郎
  二年戊子
  公年二十六附试国学贡士复首送属闻期亲之丧友人贻书谓道路之传盖不的勉试春官以慰亲望公不可调将仕郎真州司法参军
  三年已丑
  公年二十七在真州
  四年庚寅
  公年二十八在真州
  政和元年辛卯
  公年二十九在真州二月二十六日子集之生
  二年壬辰
  公年三十中莫俦榜乙科胪传之日上顾问再三特旨升甲改合入官与学官差遣授承务郎相州教授以亲庭远易镇江
  三年癸已
  公年三十一在镇江按谒告迎奉诗云薄宦便甘旨两载官南徐山川富佳致足以为亲娱则知卫公自邓帅得请祠宫就养子舎盖是年也
  四年甲午
  公年三十二召赴阙三省审察院除行国子正十二月对便殿除尚书考功员外郎
  五年乙未
  公年三十三谒告迎卫公于霅川有旨除卫公提举醴泉观以便就养九月还阙道除监察御史兼权殿中侍御史尝因职事进对时卫公亦以是日见上上顾公卿父子同日造朝缙绅荣事未几以论内侍建节及宰相任用堂候官从官入朝以笏击其下凡三事罢言职授尚书比部员外郎
  六年丙申
  公年三十四磨勘转承事郎尝因奏对有理财以义等五札子
  七年丁酉
  公年三十五充礼部贡院参详官
  八年戊戌
  公年三十六四月再对五月除太常少卿八月出朝陵寝未还阙除起居郎十二月兼国史编修官
  宣和元年己亥
  公年三十七同知贡举六月京城之西大水𣺌漫如江湖漕运不通畿甸之间悉罹其患无敢言其灾异者公上章论列降一官监税再上章论六事再降一官与远小监当授承务郎监南剑州沙县税按奉迎录靖康元年春公知密院奉迎道君太上皇帝于南京道君曰相公顷为史官縁何事去公奏云顷縁论都城外积水以狂妄得罪上荷陛下保全道君曰当时宰执中有不喜公者公因奏曰臣昨论水灾偶有所见自古虽亡道之国水犹不冒其城郭天地之变各以类应为今日兵革攻围之兆道君以为然渊圣皇帝即位之初召对渊圣迎谓曰卿顷论水章疏朕在东宫见之至今犹能诵忆尝赋诗有秋来一鳯向南飞之句按忠愍李公若水上公书云宣和初水危京城独阁下抗章敷奏天下杂然称曰此凤鸣朝阳之举也方公得罪时故谏议陈公瓘以书贺卫公曰积诲有自可以百拜为夀而远莫能也按龟山杨公所撰卫公墓志云子某自左史论事得罪方远谪公诲之曰进退出处士夫之常汝勉自爱毋以吾老为念也是年有留别诸弟等诗道江南入闽境遂游武夷乘小舟泛九曲留山中赋诗几五十篇又广其意而为之赋十二月到任
  二年庚子
  公年三十八六月复承事郎十月复本等差遣按梁谿集有迷楼等九赋求仁堂等八记序五赞十三箴六铭四和归去来秋风二辞灾异等九论方城侯等三传题跋七杂著如清议说答宾劳释疑及书事等皆公在沙阳时所作也又有到沙阳至崇安朱令送示武夷图诗三百馀篇是年公叔弟补太学上舎生季弟纶预乡选公有诗云吾家世儒业教子惟一经迩来四十载父子三成名季弟亦乡选来年试春卿之句
  三年辛丑
  公年三十九磨勘转宣教郎是年卫公以方腊之乱自锡山避地海陵公泛大江归膝下有与宰执等论方冦书江上愁心梅花二赋自分水岭过江南至自海陵泛江归梁谿诗百馀篇闰五月卫公还锡山感疾不起实二十七日也终中大夫右文殿修撰以公贵累赠太师追封卫国公八月合葬卫公于韩国茔次
  四年壬寅
  公年四十
  五年癸卯
  公年四十一八月服阕按冬至后三日诗序云自罹艰棘绝不复作今秋既御祥琴适友人胡俊明寄示锺山酬唱因次韵和之自此渐理笔墨有次韵上元宰等数十篇有中隐堂上梁文
  六年甲辰
  公年四十二除知秀州八月九日子秀之生
  七年乙已
  公年四十三未赴秀州间三月除太常少卿按梁谿诗集有自乙已春赴太常召如京师等诗六月到阙是冬金人败盟分兵两道入冦公上封事又有刺血书札子十二月二十四日渊圣皇帝受内禅公上封事二十八日召对二十九日除通直郎兵部侍郎再对进御冦用兵札子
  孝慈渊圣皇帝靖康元年丙午
  公年四十四正月三日门下侍郎吴公敏为行营副使公为参谋官四日面除中大夫尚书右丞是日宰执有奉銮舆出狩之议公乞对力争故有是命既又俾留守东京公再求对上乃许留五日除亲征行营使方治都城四壁守具自五日至八日粗毕而戎马已抵城下攻西水门公临城捍御自夜达旦九日攻酸枣封丘门甚急公登城督战激励将士自卯至申杀敌数千人斩获敌人首级皆耳有金环敌知城守有备乃退师十日敌遣使请和且乞遣大臣赴军前议所以和上顾宰执未有对者公因请行上曰卿方治兵不可公曰所以和者得䇿即中国之势遂安不然祸患未已十一日使人囘自军前道金人之意须犒师金银绢彩马驼骡驴之属各以万计求尊其国主为伯父乞亲王宰相为质及割太原中山河间三镇之地朝议欲悉従之公力争以谓尊称如其所欲固无害犒师金币虽竭天下不足以充数当量与之三镇国家屏蔽又系塞僖祖顺宗翼祖陵寝所在子孙奈何与人至于遣质则宰相当往亲王不当往宰执皆不以为然公自度不能胜众说因再拜求去上慰谕曰卿第出治兵恐金人款我公遂出至城北壁复囘则誓书已行矣自是金人益肆须索无所忌惮及勤王之师既集西兵将帅日至上始赫然有用兵意二十七日公与太常李公邦彦少宰吴公敏宣抚使种公师道都统制姚公平仲宣干折公彦质同对于福宁殿以二月六日出师二月一日夜姚平仲率步骑万人以劫金人之寨欲生擒斡里雅布虽种宣抚在城中弗知也公时以疾给假卧行营司夜半上遣中使降亲笔曰姚平仲已举事决成大功卿可将行营司兵出封丘门为之应援公辞以疾且非素约兵不豫备斯须之间中使三至且取军令状以闻公不得已力疾会三军将士二日旦出封丘门勒兵于班荆馆天驷监分命诸将解范琼王师古等围敌骑出没鏖战斩获甚众是夜宿于城外姚平仲者一夕劫寨为敌所觉即遁去宰执台諌皆谓西兵勤王之师及行营司兵皆为金人所殱无复存者三日诏不得进兵斡离不遣使请再和遂罢公右丞行营使以蔡左丞懋代焉种亦罢宣抚公得止兵诏即振旅以入城闻罢命乃退处浴室院待罪蔡左丞计会行营司兵所失裁百馀人西兵及勤王之师折伤千馀人外馀并如故朝廷乃知前所闻之非是夕上降亲笔慰劳且令吴少宰宣谕将复用之意五日太学生陈东与诸生千馀人诣阙上书明公与种不当罢军民闻之不期而集者数十万人上遣中使召公公固辞不敢行宣召者络绎而至既入对即复尚书右丞都大提举京城四壁守御使十日金人退师十四日除知枢密院事封开国伯有乞议不可割三镇札子三月道君囘銮御批吴敏李纲等令一人来公请行十七日离国门十八日次陈留县秋口遇道君太上皇后船公拜谒有奏知接见道君太上皇后札子具言已许居宁徳宫之意二十日抵南都二十一日道君引对奖谕曰都城守御宗社再安相公之力为多公因出札子乞早囘銮舆不须诣亳社西都道君询戎骑攻围次第及朝廷更改等事公条具以对道君感悟内出玉带金鱼袋古象简以赐二十三日朝辞道君袖中出书付公宣谕曰公辅助皇帝捍敌守宗社有大功若能调和父子间使无疑阻当书青史垂名万世公先具札子以所得道君圣语奏知上批答有知卿奏对忠义焕然之语二十五日还抵阙二十七日宰执进呈车驾出郊迎奉道君仪注执政议论不同公力争之言甚激切再对遂有乞治伏阙之事者上及宰相皆愕然公乞身待罪上笑曰伏阙士庶以亿万计如何治朕所洞知卿不须如此公再拜辞出求去章十馀上皆批答封还不允且降御笔有廼者敌在近郊士庶伏阙一朝仓卒众数十万忠愤所激不谋同辞此岂人力也哉不悦者造言何所不可故卿不自安殊不知朕深谅卿之不预知等语既又召至内殿面加慰谕且曰戎马方退正赖卿恊济艰难今遽欲舍朕何之前事不足介怀宜为朕少留公勉就职四月有乞用富郑公守御䇿乞益修边备措置塘泺水柜等札子又条具备边御敌八事及条具调发防秋之兵二十四日以覃恩转太中大夫得旨撰起防秋兵等三诏及赐夏国与高丽通金国三书五月十九日除河北河东路宣抚使辞免凡八上上节出裴度传以赐二十三日受命六月十四日复五具札子乞罢又有论宣抚职事四札子二十五日戒行前期锡燕紫宸殿特赐玉束带牙简等又赐御筵于琼林苑且幸东华门临遣累降亲笔有朕之任卿坚如金石一应行事朝廷岂能预定可一切便宜行事及有李纲所至如朕亲行之语七月初抵河阳望拜陵寝有乞深考祖宗之法札子进次怀州日肄习车战候防秋之兵集以谋大举而朝廷降旨凡诏书所起之兵悉罢之公两上䟽力争不得而宣抚副使制置副使察防使至干当公事都统制等皆承受御前处分事得专达进退自如宣抚司徒有节制之名公乃力上章丐罢会奉使王公云曹公蒙自敌中囘有许以租赋代割地之意乃诏宣抚司不得轻易进兵公前后丐罢表札十馀上许令赴阙九月初交宣抚职事与折公彦质十八日除观文殿学士知扬州公具札子乞核寔宣抚司见在军兵财物既而言者果谓公专主战议丧师废财自落职提举亳州明道宫责授保静军节度副使建昌军安置再责宁江按靖康行纪序公十月抵无锡一宿湛岘两游惠山与昆弟啸咏闻有建昌军之责即日命驾过虎丘临剑池月夜步松江长桥与亲友为别渡钱塘江经严陵瀬自三衢入江南历上饶弋阳游龟峯寺道金溪抵建昌时十二月也是岁有靖康传信录二十卷奉迎录一卷
  今上皇帝建炎元年丁未
  公年四十五按靖康行纪序自建昌复闻有宁江之命即泛舟由临川如豫章邂逅故人长老怀宗同游翠岩寺观洪崖井复游玉隆万夀宫观许旌阳手植桧道龙虎山望仙岩次筠阳上高游九峯寺次宜春遂由萍乡醴陵以次长沙游道林岳麓寺观唐人篇翰时仲春之初也幽怀壮志时发于文词之间则如乘闲志之类是也又按湖海诗序云余旧喜赋诗自靖康谪官以避谤辍不复作则知两年无诗公次长沙闻有渊圣皇帝召命复元官除资政殿大学士领开封府事即率湖南义旅以进时四月八日也由岳阳登舟沿江顺流而东五月初次繁昌传元帅府檄方审都城不守二圣播迁号恸几绝次太平州睹上登宝位赦书即上书论时事次宝应闻降麻告廷除正议大夫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进封开国侯次金果园赐燕且令龙图阁学士兼侍读董公耘传旨云尝遣従事郎刘默赍赐御书及复观文殿学士札子御书有方今生民之命急于倒挂谅非不世之才何以恊济事功阁下学穷天人忠贯金石是以尽复公旧官职泽被斯人功垂竹帛乃公素志之语六月一日对于殿内面辞新命上曰朕知卿忠义智略甚久在靖康间宣力为多时为同列所不容故使卿以非罪去国而国家祸故如此朕尝欲言于渊圣欲使夷狄畏服四方安宁非相卿不可今朕眇然一身托于士民之上赖卿左右扶持以济艰难此志已定卿其勿辞公顿首泣谢二日再对力辞上曰卿素以忠义自许岂可于国家艰难之时而自图安闲朕决意用卿非在今日社稷生灵赖卿以安卿其勿辞公因出十议以进皆当时急务度能従乃敢受命有旨付三省施行五日进汉唐三帝纪要录六日受告兼充御营使以覃恩转正奉大夫进封开国公公既拜命之后竭力为上规画捍御金人奉迎銮舆之䇿且谓河北河东国家之屏蔽虽颇为敌所陷没然其兵民戴宋之心坚甚朝廷不议救援使人力屈而附贼为患非细于是荐张所招抚河北传亮经制河东又请车驾一至京师见宗庙慰安都人之心度未可居则巡幸南阳驻跸示不弃中原而西通关陜可进兵马东达江淮可运粮饷南通岭蜀可取货财北援三都两河与敌争利天下形势莫便于此有旨遣使经画又劝上益募兵买马缮器仗修军政择将帅置帅府要郡经略天下是时剧贼李昱扰山东杜用起淮南李孝忠乱襄阳皆遣将讨平之其馀降者十馀万才两月间威令大振无何诏欲巡幸东南公极论其不可上乃收还所降诏翌日再具札子援楚汉荥阳成皋间曹操袁绍官渡事论天下形势甚详又与执政争于上前然南幸之议已定而公求去之意亦决矣八月五日迁银青光禄大夫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公未拜适有沮张所而罢傅亮者公争之不得乃入表札丐去上曰卿所争事小何必便为去就公曰宰相之职在荐人材方今人材将帅为急恐不可谓之小事章三上降麻除观文殿大学士提举杭州洞霄宫时十八日也十月抵镇江府闻有辛道宗下叛兵自秀州作过迤逦由苏常而来即雇客舟由大江以归未尝相遇时公季弟在无锡与知县郗渐商议说诱叛兵不曽焚掠邑室公是时方到镇江初不与知言者乃谓公遣弟迎贼倾家赀犒设坐此落职鄂州居住公在相位才七十有五日既罢之后招抚经制司皆废车驾遂东巡两河郡县皆䧟于敌金人以次年春扰京东西深入关辅残破尤甚凡募兵买马团结训练车战水军之类一切废罢中原盗贼蜂起跨州连邑莫能制御率如公之所料云是年有建炎进退志十卷迂论六卷绍兴四年得旨令编次建炎时政记二卷建炎制诰表札集四卷
  二年戊申
  公年四十六在鄂州十月以谪降官不许同在一州移澧州会有上书讼公之冤者言者复有论列十一月责授单州团练副使移万安军安置公两被迁责皆次子宗之従行时著论语详说十卷易传内篇十卷外篇十二卷
  三年已酉
  公年四十七六月一日长子房下长孙震生按寄长子诗序云时在雷州解易适至震卦因名之曰震孙诗有洊雷名震因观易之句十一月次琼州三日而徳音放还任便居住
  四年庚戌
  公年四十八自岭表访家鄱阳未几挈家邵武七月复银青光禄大夫复以盗作自邵武避地长乐按湖海集序云建炎改元之秋丐罢机政其冬谪居武昌明年移澧州又明年迁海外未尝不作诗则知自元年秋有宝剑联句至四年次韵叶梦授送家园梅花绝句等六百馀篇是也又有乘桴浮于海十二赋记序各五题䟦十自崇阳与许崧老及吴元中诸公书
  绍兴元年辛亥
  公年四十九三月除提举杭州洞霄宫九月复资政殿大学士是年有汀州均庆院转轮藏记福州天宁寺松风堂记瓯粤铭编次唐朝诸将传两卷且有序䟦及温泉绝句至止戈堂诗二十馀篇
  二年壬子
  公年五十正月十六日次子房下孙泰生二月八日除观文殿学士荆湖广南路宣抚使兼知潭州湖东路兵马钤辖续有旨荆东西依旧为荆湖南北路湖南依旧潭州置帅以公兼本路安抚使马步军都总管公力具辞有辩谤等奏状闰四月七日内侍抚问二十四日开司五月六日起行公始入湖南境即措置招捕群盗弹压曹成七万馀人出界降步谅二万馀众又降王进破王俊及其馀群盗以次讨定凡五万馀境内遂安流移归业上章丐祠未报间以诸路带宣抚者并罢止带湖南安抚使
  三年癸丑
  公年五十一除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即由醴陵道江南访武夷如长乐时有宣抚荆广记二十卷及自蒙恩除宣抚至水口泛舟如长乐等诗十篇
  四年甲寅
  公年五十二七月十三日第三子房下孙升生十月金人窥伺承楚上亲总六师往临大江公具捍御三䇿以献十一月六日得旨以公所陈皆今日急务付三省密院措置施行降诏奖谕有忠贯神明虑先蓍蔡料敌于千里之外制胜于三䇿之间之语又具禀目与时相条具捍御事宜是年有桂斋上梁文及荔支后赋等
  五年乙卯
  公年五十三正月诏询边防利害公条具以闻二月复观文殿大学士七月降亲笔褒谕诏有首陈三䇿适投却敌之机继上六条大阐经邦之略精忠许国诚节表时虽在燕闲之中不忘开济之事等语公立碑具记以志之是并以三朝所赐宸翰摹勒上石十月六日除江南西路安抚制置大使兼知洪州公自湖外归迨今三年有自天宁迁居东报国寺至次韵丹霞本老见示拂子诗百馀篇
  六年丙辰
  公年五十四正月召赴行在二月三日兼本路营田大使二十四日到国门凡三对所进呈札子几二十事又有缴进靖康间奉迎录札子三月六日送史馆公既陛辞因具札子极论所以进兵者四月一日至洪州六月乙已地震诏求直言公应诏奏陈八事七月二十日子申之生十月敌伪入冦有论击贼及奏陈防秋利害札子降诏奖谕
  七年丁已
  公年五十五正月以公赈济饥民招还流亡降诏奖谕公以防冬无虞疆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宁谧丐祠未报间会左司諌陈公公辅乞出以靖康间士庶伏阙为人诬为鼓唱至今犹未辨雪为言公再上章丐祠谓臣当时遭谤尤甚虽尝蒙渊圣皇帝降诏宣示四方而仇怨至今以之借口诏不允训辞有且伏阙之往事皆不根之浮辞屏邪议以用卿断由朕志守夙心而自信无恤人言之语车驾将幸建康有乞益修战守之备札子二月报道君升遐宁徳上仙有乞推广孝思益修军政札子二十七日车驾进发有论建中兴之功举直言极諌之士乞不必远召将帅等札子四月十六日以公典藩逾年民安盗息特转金紫光禄大夫五月二十二日长子房下孙晋生八月闻郦琼叛逆有论淮西军变札子九月以到任以来赈济饥民招塡军额建置营房修筑城池缮治器甲増修官府创置官库催发钱粮招捕盗贼等事釐为六状缴申丐祠十三日有旨以公奏陈淮西事冝切中事机降诏奖谕时张公浚既罢相而言者引汉武诛王恢事以为比公以为非是遂具札子奏陈利害又闻车驾有幸平江之意因并言其不可明堂恩加食邑公之子有未官者乃先以恩命奏补侄琳之驻跸之谋既审有车驾不宜轻动札子十一月除提举临安府洞霄宫闻除李端明光为代公贻书具言措置次第公在江西有制置江右录二十卷有赠罗伟政奉议至次韵徐显谟中冬教阅诗及题䟦十数篇
  八年戊午
  公年五十六正月还次长乐是冬王公伦使金有论使事札子是岁置义庄于卲武
  九年已未
  公年五十七二月除荆湖南路安抚大使兼知潭州凡三上章力以疾辞四月十三日依旧提举临安府洞霄宫公归自豫章诗文绝少仅有数篇公之仲弟维自吏部员外郎除芸阁持宪浙东以与公别久有请于朝乞因巡历来闽省公款曲再旬实是年冬公有送行诗盖绝笔也
  十年庚申
  公年五十八正月十一日中使徐珣传宣抚问十五日公薨初公叔弟校书公博学多识公所以期待者甚远入馆未几不幸早世公悼恨不已适上元具祭抚几号恸仓卒感疾即薨于楞严精舍迁特进致仕特赠少师官其亲族十人奏补一子四孙外其五夫人请于朝授公之侄鼎之从侄昌之母舅吴彦举甥周伯骏外孙黄同寅从公素志也又命公弟自浙东宪移闽部以营丧事十二月十四日葬于福州怀安县桐口大家山之原后四年癸亥以长子仪之陞朝遇郊祀恩赠太保又三年丙寅再赠太傅











  梁谿集年谱
  钦定四库全书
  梁谿集
  行状上
  曽祖僧护故赠少保曽祖母廖氏成国夫人龚氏茂国夫人卢氏昭国夫人
  祖赓故赠太保祖母黄氏秦国夫人饶氏魏国夫人
  父䕫故任中大夫充右文殿修撰赠太师追封卫国公母吴氏韩国夫人
  公讳纲字伯纪其先系出有唐有以宗室为建州刺史者卒官因家焉皇朝太平兴国四年析建州置邵武军故今为卲武人曽大父大父隐徳不仕行义为乡闾所宗先卫公以进士起家为时名卿妣韩国夫人处州龙泉人贤淑懿范中外所仰事具龟山杨先生所撰墓志铭公形神俱清器识绝人自㓜有大志举动必于规矩法度见者知其必将名世年十有四从先卫公官延安时夏人入冦围城甚急旧法边城被围乘城者以日计功僚属子弟皆豋城冀赏公独不従然时时骑绕城上示无所畏冦退朝廷以言者谓滥赏报罢众以是愧公将冠丁韩国夫人忧庐毗陵钖山茔次凡三年哀感闾里手植松柏数十万处画规摹他人莫拟父执见之谓人曰吾畏李君既冠补国子监生第一方先卫公之入上庠也名在第一而公继之每试必上列声称籍甚举进士未第以先卫公遇郊祀恩补假将仕郎附试贡士复首送属闻期亲之丧友人贻书谓道路之传盖不的勉试春官以慰亲望公不可调将仕郎真州司法参军政和二年上舎及第胪传之日徽庙顾问再三特旨升甲改令入官授承务郎充相州州学教授以亲庭远易镇江四年召除行国子正十二月对便殿除尚书考功员外郎五年谒告迎先卫公于霅川有旨除先卫公提举醴泉观以便就养九月还阙道除监察御史兼权殿中侍御史既入台尝因职事进对先卫公亦以是日朝见徽庙顾公曰卿父子同日造朝搢绅荣事未几以论内侍建节及宰相任用堂候官従官入朝以笏击其下凡三事忤权贵罢言职公之在台才一月耳十一月除尚书比部员外郎六年转承事郎七年差充礼部贡院参详官八年四月复召对五月除太常少卿八月出朝陵寝未还阙除起居郎十二月差兼国史编修官宣和元年同知贡举六月京师大水徽庙降诏遣使所以忧劳者甚至而在位者乃寂不闻有发愤纳忠之人公独异之怀不自已奏疏论列谓变异不虚发必有感召之因灾害未易御必有消复之䇿臣有已见急切利害事须面奏乞许臣因侍立次直前奏事翌日宰执班退传旨阁门令公先退更不侍立公因奏便宜六事且上章待罪有旨所论不当送吏部与监当差遣继以待罪章上有旨更降一官与远小处监当授承务郎监南剑州沙县税务先是父友故赠谏议大夫了斋陈公瓘识公之幼每谓人曰李公有子了斋既以天下之重自任知无不言欲求天下竒士以此道付之方是时人皆以公为鳯鸣朝阳了斋闻之以书至先卫公曰伯纪所言天下亦有非之者乎天下莫有非之者则其言也当矣使不当其可天下岂有不非之者乎积诲有自可以百拜为寿而远莫能也公既来沙阳目所居僧舍曰寓轩职事之馀阅藏教于其间时了斋以书至且为公引狄梁公李文靖王文正前言往行继之以言曰嶷嶷梁公畴克与对文靖文正辅世无悔谁者嗣之愿公继⿰乎筌筏之外羸壮不同事趣舍不同业安敢以同我者为是而忘尽忠之告欤时故右文殿修撰罗公畴方家居尝以书至了斋道与公従游之适了斋报书曰吾侪老矣寓轩之人尝发妙旨于箜篌举世倾耳以需其再鼓今乃欲韬弦袖手以适吾侪羸歇之社若许其来而不拒则是私乎适已而以天下为非我事也其为一时名徳推与爱重如此其后公两在庙堂所为所守天下想闻风采盖不负了斋所期矣二年六月复承事郎十月复本等差遣三年磨勘转宣教郎公归膝下五月先卫公感疾不起公哀慕不自胜八月合葬先卫公于韩国夫人之茔了斋方谪居山阳以文致祭其末云孟仲叔季咸遵诲饬论水者谁其动也力不茍不许孰曰不然谁其为之严父之贤识者谓了斋所许与父子之间不遗馀力矣丧既除六年差权发遣秀州未赴间七年三月除太常少卿六月到阙是冬金人败盟边报叠至朝廷震惧不复议战守惟日谋避狄之计岁暮戎马逼近始遣李邺奉使讲和降诏罪已召天下勤王之师且命皇太子为开封牧宰执日聚都堂茫然无䇿先是诏求直言有旨召侍从之臣聚议各具所见以闻公上封事大略以谓当今御戎之急务要须治其本原敌乃可制杜牧所谓上䇿莫如自治者诚为知言所谓治其本原者其说有五一曰正已以收人心二曰听言以收士用三曰蓄财谷以足军储四曰审号令以尊国势五曰施惠泽以弭民怨又陈捍敌之十䇿时建牧之命既下公素与故相吴公敏厚善敏时为给事中夜过其家谓敏曰事急矣建牧之议岂非欲委以留守之任乎东宫恭俭之徳闻于天下以守宗社是也而建以为牧非也巨盗猖蹶如此自非传以位号使招徕天下豪杰与之共守何以克济公从官以献纳论思为职曷不非时请对为上极言之敏曰监国可乎公曰不可唐肃宗灵武之事当时不建号不足以复邦而建号之议不出于明皇后世惜之上聪明仁慈傥感公言万有一能行此金人且将悔过退师宗社底宁岂徒城都之人获安天下之人皆将受赐非发忘身徇国心孰能任此敏翌日求对具道所以且曰陛下果能用臣言则宗社宁长圣寿无疆徽庙曰何以言之敏曰神霄万寿宫所谓长生大君陛下也必有青华帝君以助之其兆已见于此徽庙感悟叹息敏因言李纲之论盖与臣同有旨召公赴都堂禀议讫随宰执至文字库祗候引对实十二月二十三日公具札子大略以谓皇太子监国特国家闲暇之时典礼如此今大敌入冦天下震动安危存亡在呼吸间而用平时典礼可乎名分不正而当大权禀命则不威专命则不孝何以号召天下率励豪杰期成功于万分之一哉胡不假皇太子以位号使为陛下保守宗社收将士心以死捍御如臣之计天下可保在此一举仍刺臂血书之其日徽庙御玉华阁先召宰执吴敏等对至日晡时内禅之议已决公不复得对二十四日孝慈渊圣皇帝即位诏有司讨论所以崇奉道君皇帝者公在太常条具以闻二十六日上实封言事大略以谓方今夷狄凭陵中国势弱奸邪充斥君子道消法度纪纲荡然无统陛下履位适当斯时得不上应天心下顺人欲外攘夷狄使中国之势尊内诛奸邪使君子之道长以副道君皇帝所以付托之意二十八日召对延和殿渊圣迎谓公曰卿顷论水章䟽朕在东宫见之至今犹能诵忆尝为赋诗有秋来一鳯向南飞之句公叙谢讫因奏曰今金敌先声虽若可畏然闻有内禅之事势必退缩请和厚有所邀求于朝廷臣窃料之大概有五欲称尊号一也如契丹故事当法以大事小之义不足惜欲得归朝人二也当尽以与之以示大信不足惜欲増岁币三也当告以旧约以燕山云中归中国故岁币増于大辽者两倍今既背约自取之则岁弊当减国家敦示和好不校货财姑如元数可也欲求犒师之物四也当量力以与之欲求割地五也则祖宗之地子孙当以死守不可以尺寸与人愿陛下留神于此数者执之坚无为浮议所摇可无后艰渊圣嘉纳二十九日除兵部侍郎靖康元年五月三日充行营司参谋官盖斡里雅布之兵遂渡河是日闻报故也夜漏二鼓道君皇帝东幸宫闱相续以行侍从百官往往潜遁四日公待对班于延和殿下闻宰执奏事议欲奉銮舆出狩襄邓间公思之以为不可适遇知东上阁门事朱孝庄于殿庭间语之曰有急切事欲与宰执廷辨公能奏取旨乎孝庄曰宰执未退而従官求对前此无例公曰此何时而用例耶孝庄许诺即具奏得旨引对公因启奏曰闻诸道路宰执欲奉陛下出狩以避狄果有之宗社危矣且道君皇帝以宗社之故传位陛下今舍之而去可乎渊圣默然太宰白时中曰都城岂可以守公曰天下城池岂有如都城者且宗庙社稷百官万民所在舍此欲将何之若能率励将士慰安民心与之固守岂有不可守之理渊圣顾宰执曰䇿将安出宰执默然公进曰今日之计莫若整龊军马扬声出战固结民心相与坚守以待勤王之师渊圣曰谁可将者公曰朝廷平日以高爵厚禄崇养大臣盖将用之于有事之日今白时中李邦彦等虽书生未必知兵然藉其位号抚驭将士以抗敌锋乃其职也时中怒甚厉声曰李纲莫能将兵出战否公曰陛下不以臣为庸懦傥使治兵愿以死报渊圣顾宰执曰执政有何阙赵野对曰尚书右丞阙渊圣曰李纲除右丞面赐袍带并笏公致谢且叙方时艰难不敢辞之意宰执犹以去计劝渊圣有旨命公为东京留守公为渊圣力陈所以不可去者且言唐明皇闻潼关失守即时幸蜀宗社朝廷碎于贼手累年然后仅能复之范祖禹谓其失在于不能坚守以待勤王之师今陛下初即大位中外欣戴四方之兵不日云集敌骑必不能久留舍此而去如龙脱于渊车驾朝发而都城夕乱虽臣等留守何补于事渊圣意颇囘而内侍王孝竭従旁奏曰中宫国公已行陛下岂可留此渊圣色变降榻曰卿等毋留朕朕将亲往陜西起兵以复都城决不可留此公泣拜俯伏渊圣前以死邀之会燕越二王至亦以固守为然渊圣意稍定即取纸御书可囘二字用宝俾中使追还中宫国公因顾公曰卿留朕治兵御冦专以委卿不得稍有疏虞公皇恐再拜受命是夕宿于尚书省而宰执宿于内东门司中夜渊圣遣中使令宰执供军令状诘旦决行五日公自尚书省趋朝道路纷纷复传有南狩之事太庙神主已出寓太常寺矣至祥曦殿则禁卫皆擐甲乘舆服御皆已陈列六宫襆被皆将升车矣公遑遽无䇿因厉声谓禁卫曰尔等愿以死守宗社乎愿扈従以巡幸乎禁卫皆呼曰愿以死守宗社不居此将安之公因拉殿帅王宗濋等入见曰陛下昨夕已许臣留今复戒行何也且六军父母妻子皆在都城岂肯舍去万有一中道散归陛下孰与为卫且戎骑已逼彼知乘舆之去未远健马疾追何以御之渊圣感悟始命辍行公谓宰执曰敢有异议者斩因出祥曦殿传旨宣示禁卫皆拜伏呼万岁其声震地复入劝渊圣御楼以见将士渊圣可之驾登宣徳门宰执百官将士班楼前起居复降步辇劳问将士公与吴敏撰数十语叙金人犯顺欲危宗社决䇿固守各令勉励之意俾阁门官宣读每读一句将士声喏须臾六军皆感泣流涕于是固守之议始决是日以公为亲征行营使一切许以便宜従事自车驾御楼之后方治都城四壁守具以百步法分兵备御每壁用正兵万二千馀人而保甲居民厢军之属不预焉凡防守之具无不毕备又团结马步军四万人为前后左右中军军八千人日肄习之以前军居东水门外护延豊仓仓有粟豆四十万石其后勤王之师集城外者赖之以济以后军居宋门外占樊家冈使贼骑不敢近而左右中军居城中以备缓急自五日至八日治战守之具粗毕而戎马已抵城下是夕攻西水门公临城捍御斩获百馀人自初夜防守达旦始保无虞翌日敌攻酸枣封丘门公虑城上兵卒不足用乞禁卫班直善射者千人以従传旨如所乞敌渡壕以云梯攻城公命班直乘城射之皆应弦而倒公登城督战激励将士人皆贾勇近者以手炮櫑木击之远者以神臂弓强弩射之又远者以床子弩座炮及之而金人有乘筏渡壕而溺者有登梯而坠者有中矢石而踣者甚众又募壮士数百人缒城而下烧云梯数十座斩获敌首十馀级皆耳有金环渊圣遣中使劳问降御笔褒谕有公忠略之志朕记于心及公悉心捍御朕皆知之之语特给内库酒银绢等以颁将士人皆欢呼自卯至申末间杀敌数千人敌知城守有备不可以攻乃退师因遣使随李邺请和抵城下已昏坚欲入城公传令辄开门者斩竟俟明乃入实初十日也渊圣御崇政殿引使入对出斡里雅布书进呈道所以举师犯中国之意闻上内禅愿复讲和乞遣大臣赴军前议所以和者公因请行渊圣不许曰卿方治兵不可命李棁奉使郑望之高世则副之宰执退公留身问所以不遣之旨渊圣曰卿性刚不可以往公对曰今敌气方锐吾大兵未集固不可以不和然所以和者得策则中国之势遂安不然祸患未已宗社安危在此一举臣恐李棁等柔懦而悮国事也因为渊圣反复具道所以不可割地及过许金币之说渊圣颇以为然李棁是日至军中果辱命北面再拜膝行而前金人出事目一纸付棁等逹朝廷棁唯唯不能措一辞金人笑之曰此乃一妇人女子尔自是有轻朝廷心十一日棁至自军前宰执同对于崇政殿进呈金人所须事目须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两绢彩一百万匹马駞驴骡之属各以万计尊其国主为伯父凡燕云之人在汉者悉归之割太原中山河间三镇之地又以亲王宰相为质乃退师具道其语宰执震恐欲如其数悉许之公引前议力争以谓尊称及归朝官如其所欲固无害犒师金币所索太多当量与之太原河间中山国家屏蔽号为三镇其实十馀郡地塘泺险阻皆在焉割之何以立国又保塞翼顺僖三祖陵寝所在子孙奈何与人至于遣质即宰相当往亲王不当往为今日计莫若择使与之往返熟议道所以可不可者金帛之数令有司会计所有续具报宿留数日大兵四集彼以孤军入重地势不能久留虽所得不满意必求速归然后与之盟以重兵卫出之彼且不敢轻中国其和可久也宰执皆不以为然方谓都城破在朝夕肝脑且涂地尚何有三镇而金币之数又不足较也渊圣为群议所惑凡争逾两时无一人助公言者公自度力不能胜众说因再拜求去渊圣慰谕曰不须如此卿第出治兵益固城守恐金人款我此徐议可也公被旨不得不出复前进曰金人所须宰执欲一切许之不过欲脱一时之祸不知他日付之何人能为陛下了此愿更审处后悔恐无所及因出至城北壁复回尚冀可以力争而誓书已行矣所求悉皆与之今上皇帝方在康邸俾同少宰张邦昌为质于金人军中公无如之何则为之留三镇诏书戒中书吏以辄发者斩庶几俟四方勤王之师集以为后图而宰执裒聚金银自乘舆服御宗庙供具六宫官府器皿皆竭取复索之于臣庶之家金仅及三十万两银仅及八百万两宰执以金银之数少惶恐再拜谢罪公独不谢于是王孝迪建议欲尽括在京官吏军民金银掲长榜于通衢立限输官限满不输者斩之许奴婢亲属及诸色人告都城大扰限既满得金二十馀万两银四百馀万两而民间藏蓄为之一空公奏渊圣曰収簇金银限满民力已竭复许告讦恐生内变外有大敌而民心又变不可不虑渊圣曰卿可往収榜归行营司移牒王孝迪照会人情乃安自十五日四方勤王之师渐有至者自数万人公为于四壁置统制官招集之至十七八日统制官马忠以京西募兵至遇金人于郑州南门外乘势击之杀获甚众金人始惧游骑不敢旁出而自京城以南民始获奠居矣二十日种师道姚平仲以泾原秦鳯兵至公奏渊圣曰勤王之师集者渐众兵家忌分节制归一乃克有济愿令师道平仲等听臣节制而宰执间有密建白以为不可者于是别置宣抚司以师道签书枢密院事充河北河东京畿宣抚使以平仲为宣抚司都统制应西兵及四方勤王之师并隶宣抚司又拨前后军之在城外者属之而行营司所统者独左右中军而已渊圣屡申敕两司不得侵紊节制既分不相统一宣抚司所欲行者托机密往往不复关报公私忧之自议和誓书既行之后金人益肆须索无所忌惮及勤王之师既集西兵将帅日至渊圣意方壮又闻金人抄掠城北屠戮如故而城外坟墓𣪁殡发掘殆尽始赫然有用兵之意公赞渊圣曰易以谦之上六称利用行师征邑国师之上六称开国承家小人勿用盖谦之极非利用行师不足以济功师之成非戒用小人不足以保治今陛下之于金人屈已讲好其谦极矣而金人贪婪无厌凶悖已甚其势非用师不可然功成之后愿陛下以用小人为戒使金人有所惩创不敢有窥中国之心当数十年无夷狄之祸不然一日縦敌数世之患忧未艾也二十七日公与李邦彦吴敏种师道姚平仲折彦质同对于福宁殿议所以用兵者公奏渊圣曰金人之兵得其实数不过六万人又太半皆奚契丹渤海种类其精兵不过三万人吾勤王之师集城下者二十馀万固已数倍之彼以孤军入重地正犹虎豹自投于槛阱中当以计取之不可以角一旦之力为今之䇿莫若扼河津绝粮道禁抄掠分兵以复畿北诸邑俟彼游骑出则击之以重兵临贼营坚壁勿战如周亚夫所以困七国者俟其刍粮乏人马疲然后以将帅檄取誓书复三镇纵其归半渡而后击之此必胜之计也渊圣意深以为然众议亦允期即分遣兵以二月六日举事约已定而姚平仲者古之子屡立战功在道君朝为童贯所抑未尝朝见至是渊圣以其骁勇屡召对内殿赐予甚厚平仲武人志得气满勇而寡谋谓大功可自有之先期于二月一日夜亲率步骑万人以劫金人之寨欲生擒所谓斡里雅布者取今上皇帝以归虽种师道宿城中弗知也公时以疾给假卧行营司夜半渊圣遣中使降亲笔曰平仲已举事决成大功卿可将行营司兵出封丘门为之应援公具札子辞以疾且非素约兵不预备斯须之间中使三至责以军令不得已力疾分命诸将解范琼王师古等围斩获甚众复犯中军公亲率将士以神臂弓射却之是夜宿于城外而平仲者一夕劫寨为敌所觉杀伤相当所折者不过千馀人既不得所欲即恐惧遁去宰执台谏哄然谓西兵勤王之师及亲征行营司兵皆为金人所殱无复存者渊圣震恐有诏不得进兵而斡里雅布遣使以谓用兵特将帅所为不出上意请再和宰相李邦彦于渊圣前语使人曰用兵乃大臣李纲与姚平仲结约非朝廷意佥议欲䌸公以予之使人反以为不可遂罢公尚书右丞亲征行营使以蔡懋代总兵蔡懋计会行营司兵所失才百馀人西兵及勤王之师折伤千馀人外馀并无故乃知朝廷前所闻之非是夕渊圣赐亲笔慰劳且令吴敏宣谕将复用之意公感泣谢恩方欲丐归田庐而太学生陈东与诸生千馀人诣阙上书明公及师道之无罪不当罢军民闻之不期而集者数十万人塡塞驰道街巷呼声震地舁登闻鼓于东华门击破之军民必欲见公及师道乃去于是渊圣遣中使召公及师道入对公闻命惶惧固辞不敢行而宣召络绎不得已入见渊圣于福宁殿阁子中公泣拜请死渊圣亦泣有旨复公尚书右丞充京城四壁守御使公固辞渊圣不允俾出东华门至右掖门一带安抚军民公禀圣旨宣谕乃稍散去再对于福宁殿渊圣命公复节制勤王之师先放遣民兵盖不复有用兵意也所留三镇诏书公既罢乃遣宇文虚中赍诣金人军中是夕公宿于咸丰门以金人进兵门外治攻具故也先是蔡懋号令将士金人近城不得辄施放有引炮及发床子弩者皆杖之将士愤怒公既登城令施放自便能中贼者厚赏之夜发霹雳炮以击贼军皆惊呼翌日薄城射却之乃退金人自平仲劫寨及封丘门接战之后颇有惧意既得三镇之诏及肃王为质即不俟金币数足遣使告辞初十日遂退师十三日宰执对延和殿公奏渊圣曰澶渊之役虽与大辽盟约而退犹更遣重兵䕶送之盖恐其无所忌惮肆行抄掠故也金人退师今三日矣盍遣大兵用澶渊故事护送之宰执皆以为太早公固请之渊圣以公言为然可其请是日分遣将士以兵十馀万数道并进且戒诸将度便利可击则击之金人厚载而归辎重既众所掠妇女不可胜计气骄甚击之决有可胜之理将士踊跃以行十四日除知枢密院事封开国伯食邑八百户食实封一百户十七日泽州奏尼堪既破忻代围太原陷威胜军入南北关陷隆徳府遂次高平朝廷震惧恐其复渡河而南宰执咎公尽遣城下兵以追斡里雅布之师将无以支吾公曰斡里雅布之师既退自当遣兵䕶送尼堪之师虽来闻既和亦当自退决无他虞而执政中有密启渊圣者悉追还诸将之兵诸将之兵及斡里雅布之师于邢赵间相去二十里金人闻大兵且至莫测多寡惧甚其行甚速而诸将得追诏即还公闻之于渊圣前力争得旨复遣而诸将之还已五程矣虽复再进犹与金人相及于滹沲河然将士知朝廷议论二三悉解体不复有邀击之意苐遥䕶之而已于是金人复旁出抄掠及深祁恩冀间其去殊缓而尼堪之兵闻已和果退如公言乃命种师道为河东河北宣抚使驻滑州而以姚古为制置使总兵以援太原种师中为制置使总兵以援中山河间诸郡先是公乞力守三镇不可割之议朝廷佥议以租赋归之求保祖宗之地故也三月诏以道君回銮命门下侍郎赵野为奉迎使初恭谢行宫所以都城围闭止绝东南递角又止东南勤王之师又令纲运于所在卸纳泗州官吏以闻朝廷不以为然道路籍籍且言有他故道君还次南都欲诣亳州上清宫烧香及取便道如西都渊圣忧之每有御书至必及朝廷改革政事又批道君太上皇后当居禁中出入正门又批吴敏李纲令一人来莫晓圣意公奏渊圣曰所以欲臣及吴敏来无他欲知朝廷事耳吴敏不可去陛下左右臣愿前奉迎如蒙道君赐对臣且条陈自围城以来事宜以释两宫之疑决无他虑渊圣初不许公力请之乃听即令赍御书达道君行宫既次陈留县秋口遇道君太上皇后船公幄前奏事太上皇后曰朝廷欲令于何处居止公对曰朝廷见以撷景园为龙徳宫奉道君太上皇后盖遵禀道君十二月二十三日圣旨指挥道君太上皇后曰已得旨令居禁中公对曰天下大义惟礼与情情欲其通而礼所以节文之以皇帝圣孝殿下圣慈母子之情岂复有间但稽之三従之义道君居龙徳宫而殿下居禁中于典礼有所未安朝廷讨论但欲合于典礼以慰天下之望两宫安则天下安矣道君太上皇后曰朝廷须是措置令是则得公拜辞登岸复传教旨曰相公所论甚有理公以前语具札子奏知且云道君太上皇后已有许居龙徳宫意愿一切不示疑阻以昭圣孝抵南都道君御幄殿公升殿奏事具道帝圣孝思慕欲以天下养之意道君泣数行下曰皇帝仁孝天下所知且奖谕曰都城守御宗社再安相公之力为多公因出札子乞道君早囘銮舆不须诣亳社西都以慰天下之望道君慰劳再四因曰相公顷为史官縁何事去公对曰臣昨任左史得侍清光者几一年以狂妄论列都城水灾伏蒙圣恩宽斧钺之诛迄今感戴道君曰当时宰执中有不喜公者公愧谢因奏曰臣昨论水灾实偶有所见天地之变各以类应正为今日兵革攻围之兆灾异变故譬犹一人之身病在五臓则发于气色形于脉息善医者能知之所以圣人观变于天地而修其在我者故能制治保邦而无危乱之忧也道君以为然因询戎骑攻围都城守御次第公具以实对道君复曰敌既退师方渡河时何不邀击公曰朝廷以肃邸在金人军中故不许道君曰为宗社计岂复论此公于是窃叹道君天度之不可及也语既浃洽道君因宣谕行宫止递角等三事只縁都城已受围恐为金人所得知行宫所在非有他也公奏曰方艰危时两宫隔绝彼此不相知虽朝廷应副行宫事亦不容无不至者在圣度照之而已道君因询朝廷近事如追赠司马光及毁拆夹城等凡二十馀事公逐一解释复奏曰皇帝小心仁孝惟恐一有不当道君太上皇帝意者每得御批诘问辄忧惧不进膳臣窃譬之人家尊长出而以家事付之子弟偶遇强盗劫掠须当随宜措置为尊长者正当以能保田园大计慰劳之不当问其细故今皇帝传位之初陛下巡幸适当大敌入冦为宗社计政事不得不小有变革今宗社无虞四方以宁陛下囘銮臣以谓宜有以大慰安皇帝之心者其他细故一切勿问可也道君感悟曰公言极是朕只縁性快问后即便无事因内出玉带金鱼袋古象简赐公曰行宫人得公来皆喜以此慰其意便可佩服公固辞不允因服之以谢宣谕曰本欲往亳州太清宫以道路阻水不果又欲居西洛以皇帝恳请之勤已降旨挥更不戒行公先归达此意慰安皇帝因袖中出书付公仍宣谕曰公辅助皇帝捍敌守宗社有大功若能调和父子间使无疑阻当书青史垂名万世公感泣再拜受命辞讫即行先具札子以所得道君圣语奏知渊圣批答曰览卿来奏知奏对之语忠义焕然朕甚嘉之二十五日还抵阙下进呈道君御书具道所以问答之语渊圣嘉劳久之二十七日宰执进呈车驾出郊迎奉道君仪注耿南仲建议欲尽屏道君左右内侍出榜行宫门敢留者斩先遣人搜索然后车驾进见公以为不必如此示之以疑南仲曰或之者疑之也古人于疑有所不免公曰古人虽不免于疑然贵于有所决断故书有稽疑易曰以断天下之疑傥疑情不解如所谓窃𫓧者则为患不细南仲纷纷不已公奏曰天下之理诚与疑明与暗而已诚则明明则愈诚自诚与明推之可至于尧舜疑则暗暗则愈疑自疑与暗推之其患至于有不可胜言耿南仲当以尧舜之道辅陛下而其人暗而多疑所言不足深采上笑之南仲怫然怒甚既退再召对于睿思殿南仲忽起奏曰臣适遇左司谏陈公辅于对班中公辅乃二月五日为李纲结士民伏阙者岂可处谏职乞送御史台根治上及宰相皆愕然公奏曰臣适与南仲辨论于延和殿实为国事非有私意而南仲衔臣之言故有此奏伏阙之事陛下素所鉴察臣不敢复有所辨今南仲之言如此臣岂敢留愿以公辅事送有司臣得乞身待罪上笑曰伏阙士庶以亿万计如何结约朕所洞知卿不须如此南仲犹不已公因再拜辞上而出不复归府入札子求去章凡十馀上皆批答封还不允道君皇帝以三日入国门公扈従朝于龙徳宫讫复上章恳请求罢知枢密院事并缴进札子以谓今日朝廷方祸乱敉宁之初正当以别白是非为先庙堂之上是非不明何况天下若以南仲之言为是朝廷自当付之有司根治党与诚果有之臣首当在诛夷之列若以南仲之言为非则当明告中外洞然晓知使臣不受萋斐之谤臣之于此岂得不辨必若朝廷重惜大体欲两全之莫若与臣一宫祠使归田里上降手诏数百言不允有曰迺者敌在近郊士庶伏阙一朝仓猝众数十万忠愤所激不谋同辞此岂人力也哉不悦者造言何所不可故卿不自安殊不知朕深谅卿之不预知也复令徐处仁吴敏谕旨又召至内殿面加慰谕且曰戎马方退正赖卿恊济艰难前事不足介怀宜为朕少留辞意恳恻公不得已就职戎骑出境公具奏乞用富弼守御二䇿分兵控扼要害之地又乞修边备防秋仍用李邈措置塘泺水柜等事批答依奏又具札子乞措置三镇及诏在廷之臣集议择其所长而施行之于是条具所以备边御敌者凡八事其一谓以太原真定中山河间建为藩镇又分滨棣徳慱建横海一道如诸镇之制其二谓河北河东保甲宜专遣使团结训练令各置器甲官为收掌用印给之蠲免租赋以偿其直其三谓复祖宗监牧之制其四谓河北塘泺不复开濬又自安肃广信以抵西山益増广宜专遣使以督治之其五谓河北河东州县城池皆当筑城民有所恃而安其六谓河北河东州县经戎马残破蹂践去处宜优免租赋以振恤之其七谓宜复祖宗加抬粮草钞法一切以见缗走商贾而实塞下其八愿复祖宗解盐旧制渊圣俾宰执同议而其间所论异同公力争之不能得大抵自戎马既退道君还宫之后朝廷恬然遂以为无事防边御冦之䇿置而不问公切忧之惟兵事枢密院可以専行乃与同知枢密院事许翰议渊圣前以谓今秋敌必再至宜预诏天下起兵防秋为捍御之计条具将上得旨颁行然后关三省其间犹有以为不须如此者公又乞降旨在京许监察御史以上在外监司郡守帅臣各荐材武智略大小使臣枢密院籍记姓名量材录用渊圣从之二十四日以覃恩转太中大夫吴敏建议欲置详议司检详祖宗法制及近年弊政当改革者次第施行之诏以公为提举官命既行为南仲沮止公奏渊圣曰陛下即大位于国家艰危之时宜一新政事朝廷玩愒未闻有所变革近欲置司讨论寻复罢之今边事方棘调度不给前日爵禄冒滥耗蠹邦财者宜稍裁抑以足国用渊圣以为然委公条具以闻公条上三十馀事谓如节度使至遥郡刺史祖宗本以待勋臣今皆以戚里恩泽得之除边功外宜悉换授环卫官以抑其滥又三省堂吏祖宗时转官止于正郎崇观间始许转至中奉大夫今宜复祖宗之制馀皆类此渊圣深然之降付三省已而掲榜通衢曰知枢密院事李纲陈请裁减下项又榜东华门曰守御使司给诸军卸甲钱多寡不均御前特再行等第支给而守御使司初未尝给卸甲钱也公闻之惊骇徐询所以乃执政间有密白渊圣以公得都城军民之心欲以此离散之公始忧惧不知死所矣方欲丐罢五月初会守御使司补进武副尉二人具状奏知渊圣批出有惟辟作福惟辟作威大臣专权浸不可长之语公惶惧于渊圣前辨明曰始亲征行营及守御使司得旨一切以便宜行事给空名文武告敕宣帖等三千馀道自置司以来用过三十一道而已此二人乃赍御前蜡书至太原当时约以得囘报即与补授故今以空名帖补讫奏闻乃遵上旨非专权也且叙孤危之踪为人所中伤者非一愿罢职任乞骸骨以归田里渊圣温颜慰谕以谓偶批及此非有他意公待罪丐去章十馀上皆批答不允遣使宣押归府公翌日见渊圣曰人主之用人疑则当勿任任则当勿疑而大臣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今陛下惑于人言于臣不能无疑又不令臣得去不知圣意何在渊圣安慰久之公自此多在告日欲去而未能会种师中殁于军前师道以病告归执政有密建议以公为宣抚使代师道者初尼堪之师至太原城下太原坚壁固守尼堪屯兵围之悉破诸县为鏁城法以困太原姚古进师复隆徳府威胜军厄南北关累出兵互有胜负然未能解太原之围于是诏种师中由井陉道与姚古掎角应援太原师中进次平定军乘胜复夀阳榆次诸县不设备有轻金人之意又辎重犒赏之物悉留真定金人乘间冲突诸军以神臂弓射却之欲赏射者吏告不足而罢士皆愤怒相与散去师中为流矢所中死之师道驻滑州复以老病丐罢渊圣纳议者之说决意用公宣抚两路督将士解围一日召对谕所以欲遣行者公再拜力辞自陈书生不知兵在围城中不得已为陛下料理兵事实非所长今使为大帅恐不胜任且误国死不足以塞责渊圣不许即命尚书省出敕令面受公奏曰藉使臣不量力为陛下行亦须择日受敕今拜大将如召小儿可乎渊圣乃许别日受公退即移疾乞致任力陈不可为大帅且云此必有建议不容臣于朝者章十馀上并批答不允且督令受命于是台谏相继上言公不当去朝廷渊圣皆以为大臣游说斥去之乃无敢言者或谓公曰公知上所以遣行之意乎此非为边事乃欲縁此以去公则都人无辞耳公坚卧不起䜛者益得以行其说上且怒将有杜邮之赐奈何公感其言起受命渊圣录裴度传以赐公入札子具道吴元济以区区环蔡之地抗唐室与金人强弱固不相侔而臣曽不足以望裴度万分之一且言冦攘外患有可扫除之理而小人在朝蠹害本根浸长难去其患有不可胜言者谓宜留神照察在于攘逐戎狄之先朝廷既正君子道长则所以捍御外患者有不难也今取裴度论元稹魏洪简章疏节其要语辄尘天听渊圣优诏宠答宣抚司得兵二万人分为五军时胜捷兵叛于河北遣左军往招抚之又遣右军属宣抚副使刘韐又以解潜为制置副使代姚古以折彦质为河东干当公事与潜治兵于隆徳府宣抚司见兵实有万二千人所得银绢才二十万期以六月二十二日启行而庶事未办集乞量展行期渊圣批曰迁延不行岂非拒命公惶惧入札子辨所以未可行者且曰陛下前以臣为专权今以臣为拒命方遣大帅解重围而以专权拒命之人为之无乃不可乎愿并罢枢筦之任乞骸骨渊圣趣召数四公入见具道所以为人中伤致上听不能无惑者秪以二月五日士庶伏阙事今奉命出使无縁复望清光渊圣惊曰卿只为朕巡边便可还阙公曰臣之行无有复还之理昔范仲淹自参知政事出安抚西边过郑州见吕夷简语暂出之意夷简曰参政岂复可还其后果然今臣以愚直不容于朝使臣既行之后无沮难无谤䜛无钱粮不足之患则进而死敌臣之愿也万有一朝廷执议不坚臣自度不能有所为即须告陛下求代罢去陛下亦宜察臣孤忠以全君臣之义上颇感动乃以二十五日戒行前期锡燕于紫宸殿又赐御筵于琼林苑所以赐劳甚渥公犒军讫号令将士斩禆将焦安节以徇初安节隶姚古帐下在威胜军虚传戎马且至安节鼓扇众情劝姚古退师至隆徳又劝遁去于是两郡之人皆惊扰溃散而初无戎马至是従姚古还阙公召斩之人皆以为当翌日进师以七月初抵河阳入札子以畿邑汜水开西都河阳皆形胜之地城壁颓圯当亟修治今虽晩然并力为之尚可及也又因望拜诸陵具奏曰臣总师道出巩洛望拜陵寝潸然流涕恭惟祖宗创业守成垂二百年圣圣传授以至陛下适丁艰难之秋戎狄内侵中国势弱此诚陛下尝胆思报励精求治之日愿深考祖宗之法一一推行之进君子退小人无以利口善谝言为足信无以小有才未闻君子之大道为足使益固邦本以图中兴上以慰安九庙之灵下以为亿兆苍生之所依赖天下幸甚初公陛辞日为上道唐恪聂山之为人陛下信任之笃且误国故于此申言之上批答有铭记于怀之语留河阳十馀日训练士卒修整器甲之属进次怀州自出师后禁士卒不得扰民有赶夺妇人钗子者立斩以徇拾遣弃物决脊黥配逃亡捕获皆斩以故军律严肃无敢犯者公尝谓步不胜骑骑不胜车于是造车千馀两日肄习之俟防秋之兵集以谋大举而朝廷降旨凡诏书所起之兵悉罢减之公上疏力争大略以谓今河北戎马出没并边诸郡寨栅相连兵不少休太原之围未解而河东之势甚危秋高马肥决须深入宗社安危殆未可知故臣辄不自揆措画降诏团结防秋之兵不过十万人使一一皆到果能足用而无戎马渡河之警乎臣被旨出使去清光之日未几朝廷已尽改前日诏书所团结之兵罢去太半若谓太原之围戎马不多不攻自解则自春徂秋攻守半年曽不能得其实数姚种二帅以十万之师一日皆溃彼未尝有所伤衄不知何以必其兵之不多今河北河东州郡日告危急乞兵皆以三五万为言而半年以来未有一人一骑可以副其求者防秋之兵甫集又皆遣罢若必谓不须动天下之兵而自可无事则臣诚不足以任此责陛下胡不遣建议之人代臣坐致康平而为此扰扰也未报间再具奏曰近降指挥减罢防秋之兵臣所以深惜此事者一则河北防秋阙人恐有疏虞二则一岁之间再令起兵又再止之恐无以示四方大信夫以军法勒诸路起兵而以寸纸罢之臣恐后时有所号召无复应者矣竟不报渊圣日以御批促解太原之围而宣抚副使制置副使察访使干当公事都统制皆承受御前处分事得专达进退自如宣抚司虽有节制之名特文具耳公奏渊圣以节制不专恐误国事虽降指挥约束而承受专达自若也公极为渊圣论节制不专之弊又分路进兵贼以全力制吾孤军不若合大兵由一路进会范世雄以湖南兵至即荐为宣抚判官方欲会合亲率师以讨敌而朝廷之议变矣初戎骑既出境即遣王云曹曚使金人军中议以三镇兵民不肯割地愿以租赋代割地之约至是遣囘有许意其实以款我师非诚言也朝廷信之耿南仲唐恪尤主其议意谓非归租赋则割地以赂之和议可以决成乃诏宣抚司不得轻易进兵而和议之使纷然于路矣既而徐处仁吴敏罢相而相唐恪许翰罢同知枢密院事而进用聂山陈过庭李回等吴敏复以内禅事责授散官安置涪州公窃叹曰事亡可为者矣因入表札奏状丐罢初唐恪谋出公于外则处仁敏翰可以计去之数人者去则公亦不能留也至是皆如其䇿章数上犹降诏批答不允公具奏道所以材能不胜任者且得昏愦之疾不罢决误国并叙曩日榻前之语于是渊圣命种师道以同知枢密院事巡边交割宣抚司职事召公赴阙且俾沿河巡视防守之具公连上章乞罢知枢密院事守本官致仕九月初交割宣抚司职事与折彦质公行至封丘县十八日除观文殿学士知扬州具奏辞免不敢当且上疏言所以力丐罢者非爱身怯敌之故特事有不可为者难以虚受其责始宣抚司得兵若干并防秋兵若干今屯驻某处皆不曽用始朝廷应副银绢钱若干又御前降到若干除支官兵食钱并犒赏外今皆桩留怀州及在京降赐库具有籍可考按也臣既罢去恐不知者谓臣丧师费财惟陛下遣使核实虽臣自以不材丐罢愿益择将帅抚驭士卒与之捍敌金人狡狯谋虑不浅和议未可专恃一失士卒心无与御侮则天下之势去矣臣自此不复与国论敢冒死以闻既而言者果谓公专主战议丧师费财于是自落职提举亳州明道宫责授保静军节度副使建昌军安置又以公上疏辨论谓退有后言再谪宁江




  梁谿集行状上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梁谿集>
  钦定四库全书
  梁谿集
  行状中
  建炎元年春行次长沙被闰十一月三日指挥复元官除资政殿大学士领开封府事时金人再犯阙前日以和议为然者举皆误国渊圣感悟故复召公然都城围闭道路阻绝久之方闻命即率湖南勤王之师入援王室传元帅府檄方审都城不守二圣播迁号恸几绝次太平州睹上登宝位赦书悲喜交集是时金陵为叛卒周徳所据囚帅臣杀吏民焚舟船劫官府公即遣使臣赍文檄谕之令听禀节制勤王乃肯释甲然桀骜不以时登舟擅驱不当行士卒欲乘间遁去既次金陵因与权安抚使李弥逊谋诛其首恶四十六人而以其徒千馀人令提举常平公王枋统之以行因奏表诣行在贺登极且辞领开封之命上书论时事次宝应闻降麻告廷除正议大夫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陇西郡开国侯加食邑七百户食实封三百户公荷上特逹之知感极而继之以泣行次虹县始被受尚书省札子有旨趣召盖行在前此不知公由江淮以来也次会亭上遣中使王嗣昌传宣抚问赐银合茶药次榖熟御史中丞颜岐遣人投文字封以御史台印乃论公不当为相章疏大意谓张邦昌为金人所喜虽已为三公郡王宜更加同平章事増重其礼公为金人所恶虽已命相宜及其未到罢之置之闲地前后凡五章皆不降出故岐封以示公欲公之留外而不进也公乃知命相盖出于渊衷独断而外庭所以沮之者无所不至益以感惧会复遣使趣召遂行有旨赐御筵于金果园龙图阁学士兼侍读董耘来传上旨云尝遣従事郎刘默赍御书由湖北迓卿书中有学穷天人忠贯金石方今生民之命急于倒挂谅非不世之才何以恊济事功之语公感泣流涕遂如行在上遣使趣见进对于内殿见上叙致不觉涕泗之横流上亦感动因奏曰金人不道专以诈谋取胜中国而朝廷不悟一切堕其计中自古夷狄之祸中国未有若此之甚赖天祐我宋大命未改故使陛下总师于外为天下臣民之所推戴兴衰拨乱持危扶颠内修政事外攘夷狄以还二圣以抚万邦皆责在陛下与宰相而考慎之际首及微臣自视阙然不足以仰副陛下知遇之意伏望追寝成命上曰朕知卿忠义智略甚久在靖康时宣力为多特为同列所不容故使卿以非罪去国而国家有祸故如此朕尝欲言于渊圣欲使夷狄畏服四方安宁非相卿不可今朕此志已定卿其勿辞公顿首泣谢且道董耘所传圣语荷知如此虽糜捐不足以报徳然臣未到行在数十里间御史中丞颜岐封示论臣章疏谓臣为金人所恶不当为相如臣愚蠢但知有赵氏不知有金人固宜为其所恶然岐之论臣谓材不足以任宰相则可谓为金人之所恶不当为相则不可臣愚不知其所喜者为赵氏耶其所恶者为赵氏耶今陛下用臣断自渊衷而岐之论如此如臣迂疏自知不足以当重任但愿一望清光乞身以归田里至于陛下命相于金人所喜所恶之间更望圣虑有以审处于此上笑曰岐尝有此言朕告之以如朕之立恐亦非金人之所喜者岐无辞而退此不足恤公奏曰陛下天縦圣明固不难察此然臣材力绵薄实不足以胜任因出札子再拜力辞上慰谕久之遣御药邵成章宣押赴都堂治事时六月一日也翌日有旨立新班奏事对于内殿同执政奏事讫力陈不敢当一相之任上曰卿素以忠义自许岂可于国家艰危之时而自图安闲朕决意用卿非在今日社稷生灵赖卿以安卿其无辞公感泣再拜曰臣愚陋无取不意陛下知臣之深也然今日之事持危扶颠以创业为法而图中兴之功在陛下而不在臣昔管仲语齐公曰不能知人害霸也知而不能用害霸也用而不能任害霸也任而不能信害霸也能信而又使小人参之害霸也夫知人能信任之而参以小人犹足以害霸况于为天下而欲建中兴之业乎方靖康之初渊圣皇帝慨然有图治之意而金人退师之后渐谓无事是非杂揉且和且战初无定议如臣者徒以愚直好论事为众人不容于朝使总兵于外而又不使之得节制诸将自度不足以任责乞身以退而䜛谮窜逐必欲杀之而后已赖渊圣察臣孤忠特保全之卒复召用然已无及矣不谓今日遭遇陛下龙飞初无左右先容之助徒采虚声首加识擢付以宰柄顾臣区区何足以仰副图任责成之意然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如臣孤立寡与更望圣慈察管仲害霸之言留神于君子小人之间使臣得以尽志毕虑图报涓埃虽死无憾昔唐明皇欲相姚崇崇以十事要说皆中一时之病类多施行后世美之臣尝慕其为人今臣亦敢以十事仰干天听陛下度其可行者愿赐施行臣亦敢受命其未合圣意者愿赐折难臣得以尽其说上可之公因出札子奏陈一曰议国是大略谓中国之御夷狄能守而后可战能战而后可和而靖康之末皆失之今欲战则不足欲和则不可莫若自治专以守为䇿俟吾政事修士气振然后可议大举其二曰议巡幸大略谓车驾不可不一到京师见宗庙以慰都人之心度未可居则为巡幸之计以天下形势观之长安为上襄阳次之建康又次之皆当诏有司预为之备其三曰议赦令大略谓祖宗登极赦令皆有常式前日赦书一切以张邦昌伪赦为法如赦恶逆选人循资责降罪废官尽复官职皆汎滥不可行谓当改正以法祖宗其四曰议僣逆大略谓张邦昌为国大臣不能临难死节而挟金人之势易姓建号其后不得已乃始奉迎朝廷尊崇之为三公郡王参与大政非是宜正典刑垂戒万世其五曰议伪命大略谓国家更大变故鲜仗节死义之士而奉敌旨受伪官以屈膝于其庭者不可胜数昔肃宗平敌而污伪命者以六等定罪今冝仿之以励士风其六曰议战大略谓军政久废士气怯惰宜一新纪律信赏必罚以作其气其七曰议守大略谓敌情狡狯须复来宜于沿河江淮措置控御以扼其冲其八曰议本政大略谓崇观以来政出多门纲纪紊乱宜一归之于中书则朝廷尊其九曰议久任大略谓靖康间进退大臣太速功效蔑著宜慎择而久任之以责成功其十曰议修徳大略谓上初膺天命宜益修孝悌恭俭之徳以副四海之望而致中兴翌日降出议国是巡幸赦令战守五札子馀皆留中次日与执政同奏事于内殿进呈议国是札子上曰今日之䇿正当如此以次进呈四札子奏事讫公留身奏上曰臣愚瞽辄以管见十事冒凟天聪已蒙施行五事如议本政久任修徳三事无可施行自应留中所有议张邦昌僭逆及受伪命臣寮二事皆今日刑政之大者乞早降处分上曰执政中有与卿议论不同者更俟款曲商量公曰邦昌僣逆之罪显然明白无可疑者当道君朝邦昌在政府者几十年渊圣即位首擢为相奉使敌中方国家祸难之时如能以死守节推明天下所以戴宋之义以感动其心金人未必不悔过而存赵氏邦昌方自以为得计偃然当之正位号处宫禁者月有馀日戎骑既退四方勤王之师集邦昌擅降伪诏以止之又遣郎官分使赵野翁彦国等皆赍空名告数百道以行迨彦国等囚其使而四方勤王之师日进邦昌知天下之不与已不得已乃请元祐太后垂帘听政而议奉迎邦昌僭逆本末如此而议者不同臣请备论而以春秋之法断之若都城之人则谓因邦昌立而得生且免取再科金银而徳之若元帅府则谓邦昌不待征讨遣使奉迎而恕之若天下则谓邦昌建号易姓其奉迎特出于不得已而愤疾之都城徳之元帅府恕之者私也天下愤疾之者公也春秋之法人臣无将将而必诛赵盾不讨贼则书以弑君今邦昌已僣位号敌退而止勤王之师非特将与不讨敌而已其罪为如何昔刘盆子以宗室当汉室中衰为赤眉所立其后以十万众降光武而光武秪待之以不死今邦昌以臣易君其罪大于盆子不得已以身自归朝廷既不正其罪而又尊崇之以为三公郡王参国政此何理也议者又谓邦昌能全都城之人与宗庙宫室不为无功而陛下登极縁邦昌之奉迎臣皆以为不然譬之臣之室家偶遭冦盗主人之戚属悉为驱掠而其仆欲奄家室奴婢而有之幸主人者有子自外归迫于众议不得而有乃欲遂以为功其可乎陛下之立乃天下臣民之所推戴邦昌何力之有臣于札子中论之详矣方国家艰危陛下欲建中兴之业当先正朝廷而尊崇僣逆之臣以示四方其谁不解体又伪命臣僚一切置而不问何以厉天下士大夫之节执政中有议论不同者乞降旨宣召臣得与之廷辨如臣理屈岂复敢言上许之乃令小黄门宣召黄潜善吕好问汪伯彦再对上语之故而濳善主之甚力诘难数四乃屈服然犹持在远不若在近之说公曰邦昌当正典刑何远近之有借使在近当幽絷而反尊崇之如此何也濳善不能对上顾吕好问曰卿在城中知其详谓当如何好问曰邦昌僣窃位号人所共知既已自归惟陛下裁处又引徳宗幸奉天不挟朱泚行后以为悔以附会潜善不若在近之说公曰吕好问援朱泚以为例非是方徳宗之狩奉天朱泚盖未反也姜公辅以其得泾军心恐资以为变请挟以行徳宗不听而其后果然今邦昌已僣逆岂可使之在朝廷使道路指目曰此亦一天子哉因泣拜曰臣不可与邦昌同列正当以笏击之陛下必欲用邦昌第罢臣勿以为相无不可者上颇感动而汪伯彦亦曰李某气直臣等不及上乃曰卿欲如何措置公曰邦昌之罪理当诛夷陛下以其尝自归贷其死而远窜之受伪命者等第谪降可也上曰俟降出卿札子来日将上取旨翌日同执政进呈潜善犹左右之乃以散官安置潭州次进呈议伪札子上曰国家颠覆士大夫不闻死节往往因以为例如王及之坐蕃衍宅门诟詈诸王余大均诱取宫嫔以为妾卿知之否公奏曰自崇观以来朝廷不复惇尚名节故士大夫鲜廉寡耻不知君臣之义靖康之祸视两宫播迁如路人然罕有能仗节死义者在内惟李若水在外惟霍安国死节显著馀未有闻愿诏京畿诸路询访优加赠恤如王及之余大均朝廷见付御史台推鞫必得其实臣闻方金人欲废赵氏立张邦昌令吴幵莫俦传道意旨往返数四王时雍徐秉哲奉金人旨追捕宗室戚里令居民结保不得容隐以袂聨属以往若囚系然其后迫道君东君后妃亲王出郊皆臣子之所不忍言又受伪命皆为执政此四人者宜为罪首上以询吕好问而好问以为有之得旨皆散官广南远恶州军安置馀以次谪降内王及之余大均胡偲陈中等以赋滥系御史台候结案日取旨李若水已赠官外霍安国赠延康殿学士有死节者令诸路询访以闻上曰卿昨日内殿争张邦昌事内侍辈皆泣涕卿今可以受命矣公拜谢曰自非陛下英睿天纵岂能决断如此天下不胜幸甚臣虽愚陋敢不黾勉自力以图报称因为上言今日国势比之创业为尤难正赖陛下刚健不息以至诚恻怛之意加之不为群议所动摇先其大者急者而小者缓者徐图之信任而责成功臣乃得以竭尽愚虑以禆补万一复奏曰人主莫大于兼听广视使下情得以上通陛下即大位已逾月而检鼓院犹未置恐非所以通下情而急先务者上曰屡语执政犹未措置卿可即施行公因请置看详官两员于侍从职事官中选兼应士民上封事俟降出签拟可施行者将上取旨有旨兼充御营使以覃恩告廷转正奉大夫进封开国公加食邑一千户食实封四百户时六月六日也是日同执政对于内殿公奏上曰以今日国势而视靖康间其不逮远甚然而有可为者陛下英断于上而群臣辑睦于下庶几革靖康之风而中兴可图然今日之事须有规模而知先后缓急之序所谓规模者外御强敌内销盗贼修军政爱士风裕邦财宽民力改弊法省冗官诚号令以感人心信赏罚以作士气择帅臣以任方靣选监司郡守以奉行新政俟吾所以自治者政事已修然后可以议兴师而问罪金人迎还二圣此规模之大略也至于所当急而先者莫先于料理河北河东两路夫河北河东者国之屏蔽也料理稍就然后中原可保而东南可安今河东所失者忻代太原泽潞汾晋其馀犹存也河北所失者不过真定怀卫濬四州而已其馀中山河间庆源保塞雄霸深祁思冀邢洺磁相信安广信二十馀郡皆为朝廷守两路士民兵将所以戴宋者其心甚坚皆推豪杰以为头领多者数万少者亦不下万人如此知名字者巳十数处朝廷不因此时置司遣使有以大慰抚之分兵以援其危急臣恐为金人所守粮尽力困坐受其弊两路军民虽怀忠义之心使救援之兵久而不至危急无告必且愤怨朝廷金人因得抚而用之皆精兵也莫若于河北置招抚司河东置经制司择有材略者为之使宣谕陛下徳意所以不忍弃两河于夷狄之意朝廷应副钱粮告敕有功者即命以官其能保全一州収复一郡随其高下以为节度防御团练使如唐方镇之制使自为守非特绝其从敌之心又可资其力以御敌朝廷久远无北顾之忧此最今日之先务也佥议亦颇以为然上曰谁可任此者公奏曰陛下傥采用臣䇿臣当询访其人续具奏既退询于士大夫间多谓张所可以招抚河北傅亮可以经制河东公亦颇闻其为人张所者山东人当靖康间为监察御史朝廷以金人再犯阙欲割弃河北既遣使矣铁骑薄城京师围闭所在围城中独上言乞以蜡书募河北兵渊圣许之蜡书至河北士民皆喜曰朝廷欲弃我于夷狄犹有以张察院欲救我而用之乎应募者凡十七万人故所之声满河北部勒既定会都城破谋弗果用上即位于南都所首至行在见上论列且条具应募首领姓名人数合措置事件以闻朝廷欲以为郎官奉使河北以董其事会所以察官上章论黄潜善及兄潜厚奸邪不可用恐害新政濳善引去上留之乃谪所鳯州团练副使江州安置是时公未至行在也故众谓招抚河北非所不可然公以所尝论濳善之故颇难之不得已一日过潜善阁子中相与款语曰前日议置河北招抚司搜访殊无人可以承当独以张所可用又以狂妄有言得罪傥能先国事后私怨为古人之所难不亦美乎潜善欣然许诺乃荐之于上且道潜善意上悦有旨借所通直郎直龙图阁充河北招抚使遣使臣赍札子召对摹画称旨锡五品服内府赐缗钱百万以备募兵半年钱粮给空名告千馀道以京畿兵千人为卫将佐官属听自辟置一切许以便宜从事有朝请郎王圭者真定府人真定府既破率众数万保西山屡胜金人闻上登极自山塞间道来其所谋正与朝廷同能道河北事尤详有旨除直秘阁招抚司参谋官使佐所傅亮者陜西人以边功得官谙练兵事靖康初至京师上封事请以亲王为元帅治兵于河朔其冬复有荐者再召之亮至而都城已破率陜右京西勤王兵三万人者至城下屡立功统御将佐士卒如古人斩斩整一无敢犯令者上即位亮诣行在召对除通直郎直秘阁而亮之为人气劲言直议论不能屈折执政不喜之除知滑州滑两经残破无城壁亮上疏自陈曰陛下复归东都则臣能守滑陛下未归则臣亦不能守也执政摘其语以为悖傲不逊降通判河阳府公至行在亮已行使人召之乃来与语连日观其智略气节真可以为大将者欲且试之乃荐于上以为河东经制副使而以观察使王𤫙为使𤫙亦陜西人累立边功佥谓在武臣中可用者上宣谕亮前䟽中语公广上意而奏曰人臣论事言不激切不足以感动人主激切则近谤讪故昔之听言者必察其所以如果出于谤讪何所逃罪至于有所激而云则必恕之以来谠言如周昌之对高祖刘毅之答武帝皆人之所难堪者而二主恕之以其有所激故也亮之言如此但欲激陛下以归京师耳非有他故愿圣度有以含容之且人材难得而将帅之材为尤难如亮者今未见其比异日必能为朝廷立大功气劲言直乃关陜气俗之常不足深责上乃许如所请并召对赐亮五品服与兵万人告敕银绢与川纲之在陜西者诏京西陜西漕臣应副粮草馀如张所已得旨而遣之初公建议以料理河北河东为所当先者适后宫降诞皇子率执政入贺公奏上曰皇子降诞考祖宗故事当肆赦陛下登宝位赦已旷荡独遗河北河东而不及勤王之师天下尚觖望夫两路为朝廷坚守而赦令不及人皆谓已弃之何以慰忠臣义士之心而勤王之师虽不曽用在道路半年擐甲荷戈冒犯霜雪亦已劳矣疾病死亡者不可胜数恩恤不及后日复有急难何以使人愿因今赦该载徳意上嘉纳故皇子赦于二者尤详又请降诏褒慰两路守臣将佐军民谕以朝廷措置救援不弃之意又诏自今有能收复两路已䧟州军及救解急危保全一方功效显著者并除本处节度观察防御团练依方镇法命使臣赍夏药遍赐两河守臣将佐命榷货务印造见钱钞遣使赍送两路州郡命降见钱钞三百万贯付河北东路陜西路漕司广籴应副两路命起京东路夏税绢于大名府桩管川纲河东衣绢于永兴军桩管以待两路支俵于是两路知天子徳意人情翕然蜡书日至间有破敌捷报金人围守诸郡者往往抽退且山寨应招抚经制司募者甚众而濳善建议令马忠将所部兵会雄州弓箭手李成所募兵凡五万人𢭏虚入界敌必释诸郡之围以自救公曰今日士怯兵弱恐未可深入莫若使之与张所恊力先复濬卫怀三州而真定可复濳善坚执其议上可之公不欲力争乃以忠为河北经制使而以张换副之换者陜西人质朴有谋而善战其材远胜于忠既使副忠又令与张所相应援而换亦以公之䇿为然公尝论京西河北为金人盗贼侵犯有能以死固守而保全一方者有贼未至而先遁遂失守者谓宜褒黜有旨各増降两官或与职名或落职有许高许亢者防河而逃遁会言者论列编管岭南至南康军且欲为变守倅以便宜诛之而待罪众谓擅杀为非是公曰渊圣委高亢防河付以兵将甚众敌将至而先走以鐡骑五百自颕昌趋江南沿路劫掠甚于盗贼朝廷不能正军法而一军垒守倅敢诛之必健吏也使后日受命捍敌者知退走而郡县之吏有敢诛之者其亦少知所戒乎是当赏上以为然乃命各转一官时开封与留守阙官公以为留守非宗泽不可力荐之泽至京师果能弹压抚循军民畏爱修治城池楼橹不劳而办屡出师以挫贼锋虽嫉之者深竟不能易其任也是时除侍従卿监郎官管职以补班列之阙及召赴行在者多未至而行在官出自围城中者多求东南差遣上命公草诏以戒谕之其后许翰至公荐之于上谓翰外柔内刚学行纯美谋议明决宜在左右参决大政上亦喜其论事乃以为尚书右丞初汴河上流为盗所决者数处闭塞久不合纲运不通命都水使者陈求道等措置凡二十馀日而水复旧纲运沓来间拨入京师米价始平又于两京城外及沿汴至泗増巡检商价始通人情渐复旧命进奏院邸吏分番赴行在朝廷差除镂板传报外路増置马逓铺命令始通纲运入京者还载诸部公案图籍赴行在官府始有稽考盖行在草创凡百皆逐一施行措置悉此类也又进呈三札子一曰募兵二曰买马三曰募民出财以助兵费上皆以为然又议措置控御修举军政谓宜于沿河沿淮沿江诸路置帅府要郡次要郡使带总管钤鎋都监以寓方镇之法许其便宜行事辟置僚属将佐以治兵又命招置新军及御营司兵并依新法团结五人为伍伍长以牌书同伍四人姓名二十五人为甲甲正以牌书伍长五人姓名百人为队队将以牌书甲正四人姓名五百人为部部将以牌书队将正副十人姓名二千五百人为军统制官以牌书部将正副十人姓名有所呼召使令按牌以遣而逃亡死伤皆可周知三省枢密院同置赏功司置籍以受功状三日不检举施行者必罚受赂乞取者行军法许人告遇敌逃溃者斩因而为盗贼者诛其家属凡军政申明约束及更改法制者数十条皆敕榜通衢将士观者皆奋厉公又奏冝诏诸路州县以渐修葺城池缮治器械有旨依奏又奏步不足以胜骑而骑不足以胜车请以车制颁于京东西使制造而教阅之因绘图进呈有旨令御营司制造阅习诸将皆以为可用乃颁降两路委提刑司总领之又奏于沿江沿淮州郡置造战船因其俗之所宜招募水军平居许其自便有故则纠集而用之逐时教阅量行激赏得旨如所请又訽访陜西山东及诸路武臣材略可用者以备将佐偏禆之用有旨皆召赴行在自六月初至是凡四十馀日措置边防军政之类始渐就绪是时朝廷议遣使金国公奏上曰尧舜之道孝悌而已孝悌之至可以通于神明今陛下以上皇渊圣远狩沙漠食不甘味寝不安席思迎还两宫致天下养此孝悌之至而尧舜之用心也今日之事正当枕戈尝胆内修政事外攘夷狄使刑政修中国强则二圣不俟迎请而自归不然使冠盖相望卑辞厚礼朝迎暮请恐亦无益今所遣使但当奉表通问两宫致思慕之意可也上以为然命公草表并致书二敌人乃以周望傅雱皆借官为二圣通问使赍表及书以往又奏曰陛下当艰难时为臣民之所欣戴纂承大统冝降哀痛之诏以感动天下具言金人不道赖天下士民同心恊力相与扶持保守以致中兴者按其所言次第行之无为虚文务施实惠上乃命公撰拟诏文进呈颁降又具札子乞省冗员以节浮费上命中书条具乃诏省台寺监官以繁简相兼复开封府官旧制减学官员额罢提举常平司并归提刑司罢两浙福建市舶司并归转运司复幕职曹官旧制非万户县不置丞罢吏员三分之一又请以三省堂吏依祖宗法转官不得过朝请大夫初陈乞出官止为通判应宰执子弟以恩数带贴职及待制以上并罢宰执及见任宫观待阙未有差遣京朝官以上俸钱并减三分之一有旨从之是时剧贼李昱扰山东杜用起淮南李孝忠乱襄阳皆遣将讨平之其馀降者十馀万一日论及靖康间事上曰渊圣勤于政事省览章奏有至于终夜不寐而卒有播迁之祸何也公奏曰渊圣在东宫令徳闻于天下及即大位适当国步艰难之时勤俭有馀而为小人之所惑故卒误大事人主之职但能知人虽不亲细务大功可成上以为然公因论靖康之初金人犯阙中国所以应之者得䇿凡二道君内禅一也渊圣固守二也使其后更得一䇿中国可以无事而和战两者皆失之遂致大故而夷狄之患至今为梗方金人初犯阙提兵不过六万人既薄城下累日攻击知都城坚而士卒奋励不可攻则遣使厚有所邀求而请和臣献䇿渊圣以谓金人之所邀求有可许者有不可许者宜遣使者往来款曲与之商议俟吾勤王之师既集然后与之约其可与者许之其不可与者坚执而勿许则约易成而和可久当时不以为然一切许之其后果不能如约遂再入冦此失其所以和也勤王之师集于都城四靣者三十馀万臣献䇿渊圣以谓兵家忌分宜使节制归一用周亚夫困七国之䇿以重兵与之相临而分兵收复畿邑使无所得粮俟其困而击之一举可破当时不以为然置宣抚司尽以勤王之兵属之故姚平仲得先期举事而朝廷惩劫寨小衄不复议兵敌退又不肯邀击遂使金人有轻中国之心而中国之势日弱此失其所以战也一失机会悔不可追今日机会尤不可失愿陛下以靖康为鉴审处而决断以应之庶可以成功上曰靖康之初能守而金人再来遂不能守何也公奏曰靖康之初与靖康之末其势不同条目甚多臣请论其大者金人初入冦未知中国虚实亦无必犯京阙之意特中国失备无兵以御之故使得渡河以至城下而尼堪之兵亦失期不至及其再来两路并进遂有吞噬中国之心此其不同者一也靖康之初敌至城下不数日间勤王之兵已集及其再来敌已围城始以蜡书募天下兵遂不及事此其不同者二也靖康初敌寨于西北隅而行营司出兵屯于城外要害之地四方音问络绎不绝勤王之兵既集敌遂敛兵不敢复出其后再来朝廷自决水以渰浸京城西北弥漫数十里而东南不屯一兵使敌反得以据之故城中音问不传于外而外兵亦不得以进此其不同者三也渊圣即位之初将士奋励用命其后赏刑失当人心稍解体此其不同者四也金人围城之初城中置措有叙号令严肃昼夜循抚未尝少休闻其后无任责者敌至造桥渡壕恬不加恤以十万人登城将士遂溃此其不同者五也臣在枢密院时措置起天下防秋之兵降诏书巳累月及臣宣抚河北即诏减罢太半盖朝廷专恃和议以谓金人必不再来一切不为之备故靖康之末不能守者势不同而患祸生于所忽也翌日奏事因裒聚靖康初建议措置与金人约和用兵次第札子及朝廷分置宣抚司指挥后在宣抚司论不当减罢防秋之兵章疏进呈上皆命留中公因奏上曰靖康间虽号通言路然台諌官议论鲠峭者皆远贬其实塞之也乃纳札子劝上以明恕尽人言以恭俭足国用以英果断大事上皆嘉纳与执政同奏事因纳札子乞减上供之数以宽州县修茶盐之法以通商贾刬东南官田募民给地仿弓箭刀弩手法养兵于农籍陜西保甲京东西弓箭社免支移折变而官教阅之又请于陜西河北东路京东西置制置使以远近相应援有旨皆付中书省条具进呈取旨其后遂置诸路制置使而馀事以公罢政皆不果行初公尝从容奏上曰朝廷外则经营措置河北河东以为藩篱葺治军马讨平贼盗内则修政事明赏刑皆渐就绪独车驾巡幸所诣未有定所中外人心未安夫中原者天下形势根本一去中原则人心摇而形势倾矣臣尝建巡幸之䇿以关中为上襄阳次之建康为下今縦未能行上䇿犹当适襄邓间示不去中原以系天下之心近日外议纷纭皆谓陛下且幸东南果如所言臣恐中原非复我有车驾还阙无期而天下之势遂倾难复振矣上曰但欲迎奉元祐太后及津遣六宫往东南耳朕当与卿等独留中原训练将士益聚兵马虽都城可守虽金人可战公再拜赞上曰陛下英断如此乞降诏以告谕之乃命公拟撰诏文颁降榜之两京读者皆感泣后半月上忽降出手诏欲巡幸东南以避狄令三省枢密院条具合行事件以闻公极论其不可且言自古中兴之主起于西北则足以据中原而有东南起于东南则不足以复中原而有西北盖天下之精兵健马皆出于西北一委中原而弃之岂惟金人将乘间以扰关辅盗贼且将蜂起跨州连邑陛下虽欲还阙不可得况治兵胜敌以归二圣哉惟南阳光武之所以兴有高山峻岭可事控扼有宽城平野可屯重兵西通关中可召将士南通荆湖巴蜀可取财货东逹江淮可运粮饷北距三都可遣救援暂议驻跸自冬徂春两河措置就绪即还汴都䇿无出于此者上乃收还巡幸东南手诏令与宰执商议翌日再具札子援楚汉荥阳成皋间曹操袁绍官渡事论天下形势于上前且曰今乘舟顺流而适东南固甚安便但中原安则东南安失中原则东南岂能必其无事一失机会虽欲保一隅恐亦未易臣诚不敢任此责且陛下既已降诏独留中原人心悦服奈何诏墨未干失大信于天下愿断自渊衷以定大计上乃许幸南阳将以秋末冬初择日启行而潜善伯彦阴以巡幸东南之计动上意其议颇传于外客或谓公曰士论汹汹咸谓密有建议者东幸已决南阳聊复尔耳盍且従其议乎不然事将变公曰天下大计在此一举国之安危存亡于是乎分成命巳行傥或改易吾当以去就争之且上英睿必不为异议所惑不然吾可贪禄保身虚受天下之责哉然自是虽未尝有改议巡幸之命而初公每因留身奏事从容论治体及有所规諌虽苦言逆耳上皆嘉纳至是奏陈当世急务拟进指挥多不降出及每批出改易已行指挥颇多公知譛愬之言其入已深一日留身奏上曰臣近日屡烦宸翰改正已行事件臣逐一按据辨明幸蒙圣察又所进拟措置机务多未蒙降出顾臣孤拙寡与独荷陛下特逹之知忌媢者多恐阴有谮愬而离间臣者夫君子小人势不两立治乱安危系其进退在人主有以察之而已因出札子极论君子小人之理以谓臣昨日奏事论及人主之职在知人虽尧舜犹以为难诚能别白邪正使君子小人不至于混殽然后天下可为伏蒙宣论知人亦非难事但考其素行则知之窃仰圣训诚得知人之要且言疑则当勿任任则当勿疑持狐疑之心者来䜛贼之口愿致察于此上慰谕曰无此但朕思虑偶及之耳其馀章疏见省览非晩降出公拜谢而退至八月五日告廷迁公银青光禄大夫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加食邑七百户食实封三百户而除潜善右仆射兼中书侍郎既命两相则潜善显沮张所而罢传亮公以去就争之遂定进退虽知堕濳善策中盖势不得不然也初张所既受招抚使之命建言乞置司北京候措置就绪即渡河移司恩冀以图收复而权北京留守张益谦奏招抚司搔扰不当置司北京故附潜善伯彦相与谋为此奏以沮张所而惑上意也公奏曰张所画一乞置司北京候措置就绪日渡河今所尚留京师以招集将佐故未行不知益谦何以知其搔扰而言不当置司方时艰危朝廷欲有所经略益谦小臣乃敢非理公然沮抑此必有以使之者上乃令降旨招抚司依画一置司北京就绪日疾速渡河张益谦令分析以闻既札下矣枢密院复以益谦申状将上取旨凡千馀言痛诋招抚司后数日乃阅过尚书省公始见之乃以枢密院画旨并尚书省元降旨挥同将上进呈与伯彦悫争于上前公奏曰张益谦所奏尚书省已得旨行下而枢密院又别取旨痛诋訾之不过欲与益谦相表里以细故而害大计沮抑张所耳沮抑张所有何所难致误国家之大计将谁任其责伯彦茫无所对第云初不知尚书省已降指挥上乃令枢密院改正依前降指挥施行既不得逞即又为傅亮之事初王𤫙傅亮既受命为经制cq=427使副即画一申朝廷以谓河东州县多为金人所䧟没至于陜西接连如河中府解州亦为所据与陜府相对以河东为界今经制司所得兵才及万人皆乌合之众其间多招安盗贼溃散之兵未经训练拊循难以取胜乞于陜西置司训练措置招募陜西正兵及将家子弟结连河东山寨豪杰度州县可复即复之可以渡河即乘机进讨收复有旨从之才十馀日枢密院取旨令留守宗泽节制即日过河亮申今欲即令过河无不可者但河外皆金人界分本司措置全未就绪既过河后何地可为家计何处可以得粮乌合之众使复为金人之所溃散何自可以得兵亮等不足惜第恐有误国事公将上进呈奏曰经制司军旅未集遽违前议不恤其措置未辨集而驱之使渡河正所以为贼饵不见其利也且亮等受命而行才十馀日岂可使以为逗遛不若只依前降旨挥为使潜善伯彦执议圣意颇惑依违不决者累日公留身极论其理具言潜善伯彦始极力以沮张所赖圣鉴察之不得行其志又极力以沮傅亮盖招抚河北经制河东皆臣所建明而张所傅亮又臣所荐用力沮二人乃所以沮臣使不安其职臣每见靖康大臣不和之失凡事未尝不与潜善伯彦商议而后行不期二人乃误用心如此如傅亮事理明白愿陛下虚心以观之则情状自见上曰俟批出只令依元降旨挥于陜府置司至翌日批出乃云傅亮兵少不可渡河可罢经置司赴行在公留御批将上奏曰臣昨日论傅亮事已蒙宣谕俟批出依元降旨挥继奉御批乃罢亮经制使不知圣意所谓上曰亮既兵少不可渡河不如且已公奏曰臣论傅亮乞依元降旨挥非谓不使之渡河縁军旅未集驱乌合之众渡河即成孤军必为金人所溃此必潜善等以私害公阴有以荧惑圣听欲以沮臣使去耳圣意必欲罢亮乞以御批降付潜善施行臣得乞骸骨归田里非敢轻为去就更望陛下留神熟思之使亮不罢则臣何敢决去因再拜榻前上犹慰谕谓不须如此公退闻亮竟罢乃入表札求去上遣御药宣押赴都堂治事复入第二表札皆批答不允翌日遣御药宣押赴后宫起居随宰执奏事讫公留身上曰卿所争事小何须便为去就公奏曰人主之职在论一相宰相之职在荐人材方今人材以将帅为急恐不可谓之小事傥以为小臣以去就争之而天意必不可回臣亦安敢不必去因再拜榻前复奏曰臣以愚蠢仰荷眷知初无左右先容之助龙飞之初首命为相潜善伯彦自以谓有攀附之功方虚位以召臣盖以切齿及臣至而议论伪楚建请料理河北河东两路车驾巡幸宜留中原皆与之不同而独陛下嘉纳听従固宜为其媢嫉无所不至臣独立群枉之中独赖陛下察之得以尽其区区之愚如傅亮之事晓然无可疑者又不蒙圣察是臣荐进人材不足用议论国事不足采其失职大矣岂敢复任宰相哉方朝廷承平无事之时宰相犹可尸禄今艰难多故之秋当惜分阴臣自度终无以当陛下之委任而副天下之责望敢久居此以妨贤路哉且臣尝建议车驾巡幸不可以去中原潜善等必以此动摇圣意故力沮张所傅亮而去臣臣东南人岂不愿奉陛下顺流东下为安便哉顾车驾巡幸实天下人心之所系中国形势之所在一去中原则后患有不可胜言者故不敢雷同不说以误大事愿陛下以宗社为心以生灵为意以二圣未还为念留神于此勿以臣去而其议遂改也臣仰荷天地之徳虽去左右岂敢一日忘陛下不胜犬马依恋激切之至因泣辞而退遂上第三表札客或谓公曰公决于进退于义得矣顾䜛者不止将有患祸不测奈何公曰大臣以道事君不可则止吾知尽事君之道不可则全吾进退之节而已患祸非所恤也畏患祸而不去彼独不能讽言者诋訾而逐之哉天下自有公议此不足虑翌日降麻告庭除观文殿大学士提举杭州洞霄宫加实邑七百户食实封三百户时八月十八日也以九月半抵镇江府闻辛道宗之兵变于秀州宿留不行者半月闻其掠毗陵焚丹阳遂以客舟由外江以归梁谿而言者又言公遣弟纶与贼通且倾家赀以犒贼为绯巾数千顶与之朝廷不复究问其实有旨落职令鄂州居住附会时宰者尽形于制词䜛谤如此自非上恩保全有以照见其无他虽欲处江湖之善地岂可得而纶亦且死于非辜矣公荷上知遇付以国事当轴秉钧才七十有五日而罢既罢之后张所亦以罪去傅亮辞母病不赴行在而归陜西招抚经制司皆废车驾遂东幸而两河郡县皆䧟于贼金人以次年春扰京东西深入关辅残破尤甚凡募兵买马团结训练车战水军之类一切废罢中原盗贼蜂起跨州连邑朝廷不能制率如公之所料也二年十月有旨谪降官不许同在一州移公澧州居住会有上书讼公之冤者复有论列十一月责授单州团练副使移万安军安置三年行次琼州三日而徳音放还任便居住四年自岭表访家鄱阳未几挈家还卲武七月复银青光禄大夫绍兴元年三月提举杭州洞霄宫九月复资政大学士














  梁谿集行状中
<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祐,梁谿集>
  钦定四库全书
  梁谿集
  行状下
  绍兴二年二月八日除观文殿学士充荆湖广南路宣抚使兼知潭州公以忧患之馀哀病日加不敢祗受具奏辞免且致书宰执力陈所以不敢当之意四月七日内侍于盖传宣抚问敦遣令视上道乃还公迫不得已祗受告命密院差任仕安兵三千人以二十四日假福州贡院开司五月六日启行有旨就孟庾韩世忠下拨统制辛企宗郝晸两军及令见在湖南岳飞韩京吴锡吴全等军听受节制初荆湖自庚戌春为金人蹂践土贼如锺相雷进杨华邓装李冬至等各拥数万之众残破州县保据巢穴东北流移之人相率渡江州县不能制御孔彦舟据潭州后为马友所逐李宏据岳州刘忠寨于江湖两界出没数路而曹成兵犯郴衡冰道以及二广湖南安抚使向子𬤇为曹成虏置军中民不聊生韩世忠元留统制官董旼招曹成成虽受招而焚掠如故公是时总师由庐陵入本路界闻曹成将自邵入衡以趋江西而董旼所带亲兵才数百人势不足以弹压即驻泊衡阳先遣使臣赍榜约束令放散驱掠老㓜及严戢其徒不得作过曹成至邵以公状申称放散三万馀人尚有四万至衡率头守百馀赴本司公参公召与语且以善言慰抚之戒以所至不得搔扰俟出境宁肃当为保奏成感泣听命一路遂以无事曹成既出境长沙报马友之党头首步谅等其众二万馀人自筠袁还犯本路焚掠醴陵攸县衡山屯泊于鱼集市放兵四出人情震动公乃留统制官韩京屯茶陵统领陈照屯安人统领汤尚之及将官白徳屯衡州以备贼公乃亲率大军趋衡山有献策者谓自衡山至鱼集市三十馀里隔湘江及茶陵江凡两渉水不若自白沙济师即一渉水白沙在衡州来路去衡山三十里去贼垒亦三十馀里贼无斥堠必不虞官军之来可以得志公従其言乃约衡州备舟檝于白沙岸下驻衡山之次日遣统制官任仕安吴锡王俊率将佐军马还自白沙连夜渡江凌晨叩贼垒贼众初不之觉仓卒出拒见官军遍满山谷戈甲旗帜鲜明知势不敌乃降尽得其辎重兵仗老小等并释器甲押赴本司公参先是贼遣四千馀人出掠欲犯衡郴诸郡为陈照汤尚之等所遏公遣使臣赍榜谕以步谅等已降老小尽在本司存恤宜早自归亦令步谅遣人同往招之出掠之众悉还听命凡得首领统制统领官十馀人将佐五十馀人使臣五百馀人其众万有九千馀人应江湖间驱虏人并疾病老弱者并给公据放散择疆壮精锐得七千馀人分隶诸将既练汰放散讫即令精疆者每五百人为一部摆拽于湘江滩碛中公御中军帐具军容乘高以临之谕以尔等皆朝廷赤子失业至此良可矜悯今既归降并令与旧军相杂团结秪刺手背应新军所得财物辎重预行约束并不得毫发侵动本司自以三万缗及所获牛畜等犒赏以故人情安帖自衡山趋长沙道中无散逸者其后措置招降并皆仿此入长沙交割潭州职事时湖南频年为盗贼所据州县官类多权摄乘时为奸公于视事日枷项巨猾付狱得入巳赃凡三万六千缗具案上之其馀州县权摄官以渐易置为民所诉讼者乃按治之于是望风引退者甚众赃吏稍戢矣方入境之初趋见长老问民所疾苦皆谓所苦者无甚于盗贼与科须公既措置招捕群盗而科须之弊一县至有十万缗者公即移檄州县尽罢科率非奉使司旨挥而擅科率者以军法従事应日前科须之物并以正赋率折又荆湘间民户输纳税米率四硕始了纳一硕百姓贫困仍檄漕司行下州县除官耗外不许转増加升合以故流移归业民皆乐输是冬长沙颇稔得税米四十馀万硕军储遂以足用方李宏之杀马友也王进王俊以五千馀人遁去据七星寨在湘乡宁乡安化三县之间日肆焚掠一方为之骚然公抵长沙之次日命郝晸出师次七星寨进以众三千约降俊以二千馀人犯安化及破卲州新化以逼卲阳公遣吴钖以其麾下由径路趋卲阳以讨王俊钖率所部倍道兼程自潭五日而至卲王俊之众去卲才数十里而钖兵至适雪作钖乘其不备縦兵掩击杀千馀人生擒俊馀众悉降自是湖南境内溃兵为盗者悉平民渐安居唯江西接境间有出没如刘超张成等多者数千人少者亦不下千数遂檄江西会合夹击且招且捕节次悉降拣汰放散外得精壮又数千人郴州土贼邓装彭铁大攸县土贼王顺等分遣韩京等讨杀以故境内悉平独湖北杨么者锺相馀党以左道惑民据洞庭重湖之险北达荆南公安西及鼎澧东至岳阳南抵长沙之湘阴益阳周环千里出没作过有众数万于是旋创战舰命统领官李进屯湘阴为凖屯益阳以备之吴钖屯桥口破其数寨么不敢犯先是长沙遭兵火官府之属尺椽无有市井萧然公留衡阳日先遣官造州宅便厅门庑堂屋之类既入城始及甲杖库州官廨舎两狱仓库等又造营房六千馀间民稍归业易草舎以瓦屋城市始就绪帅府制度日以备具时有统制官张忠彦者縁讨捕驻军广州胁制州县供亿以万计一路为之震扰屡欲为办拨隶孟庾韩世忠岳飞并不禀命至是拨隶公麾下遣使臣召之不报忠彦意乐为郡公因檄令权知岳阳忠彦果来即械送所司取旨诸路帅臣带宣抚者并罢公止带湖南路安抚使公尝建议以谓荆湖之地绵数千里南过二广北控襄汉东接江淮自昔号为上流诸葛亮谓之用武之国今朝廷保有东南制御西北荆湖诸郡如鼎沣岳卾连荆南一带皆当屯宿重兵倚为形势使西川之号令可通襄汉之声援可接乃有恢复中原之渐盖公之志气其素所蓄积也丐祠得请乃以节次招降到溃兵盗贼人数及见管军马数自打造战船教习水战次第并见在金银钱物与江西广南未支拨到钱米之数逐一具奏即行二年四月得旨令省记编类建炎元年三月以后时政记公乃以昨任宰相日得圣语及所行政事赏行黜陟之大略著建炎时政记以进有旨宣付史馆是冬伪齐入冦侵犯淮甸邸报既传中外忧愤公具奏以今日捍御戎马事势陈为三䇿以献其大略曰今伪齐悉兵南下其境内必虚傥命信臣乘此机会𢭏颖昌以临畿甸电发霆击出其不意则伪齐必大震惧呼还丑类以自营救王师追蹑必有可胜之理非惟牵制南牧之兵亦有恢复中原之兆此上䇿也朝廷或以兹事体大则銮舆驻跸江上势须号召上流之兵顺流而下旌旗金鼓千里相望以助声势则敌人虽众岂敢南渡仍诏大将帅其全师进屯淮南要害之地设竒邀击绝其粮道贼必退遁保全东南徐议攻讨此中䇿也万一有借亲征之名为顺动之计委一二大将捍敌于后则臣恐车驾既远号令不行贼得乘间深入州县望风奔溃其为吾患有不可胜言者矣此最下䇿也往岁金人南渡利在侵掠既得子女玉帛而时方暑则势必还师今伪齐使之渡江而南必谋割据将何以为善后之计哉故今日为退避之计则不可朝廷措置得宜将士用命则安知此贼非送死于我顾一时机会所以应之者如何耳望降臣章与二三大臣熟议之有旨以公所陈皆今日之急务也已付三省枢密院施行降诏奖谕有卿忠贯神明虑先蓍蔡科敌于千里之外制胜于三䇿之语公既以三䇿奏陈时又报韩世忠统全军于淮楚间迎击贼兵连获胜捷有旨令遣台臣督刘光臣张俊縦兵渡河应援车驾已发进临江上抚劳诸军公又条奏宜备有四曰生兵曰海道曰上流曰四川至于保据淮南调和诸将増置禁卫广备粮食措置战舰水军及措置杨么凡十事以献庙堂五年春诏问凡今攻战之利守备之宜措置之方绥怀之略可悉条具来上公乃条对以献其略曰议者或谓戎马既退当遂用兵为大举之计臣切以为不然今朝廷以东南为根本傥不先为自固之计将何以能万全胜敌又况将士暴露之久财用调度之烦民力科取之困谓宜大为守备痛自料理使之苏息乃为得计议者又谓戎马既退当且保据一隅以茍目前之安臣又以为不然宜于防守既固军政既修之后即议攻讨乃为得计此二者守备攻战之序也至于守备之宜则当料理荆襄以为藩篱葺理淮南以为家计异时可省经费为无穷之利守备之宜莫大于是有守备矣然后可以议攻战之利亦当分责于诸路大帅谓如淮东之帅则当责以收复京东东路淮西之帅则当责以收复京东西路荆襄之帅则当责以收复京西南北路川陜之帅则当责以收复陜西五路诸路克捷因利乘便收京畿复故都至于临事制变不可预图愿勿失机会而已若夫措置之方则臣愿驻跸建康绥怀之略则臣愿先为自强之计大槩近年所操之说有二闲暇则以和议为得计而以治兵为失䇿仓猝则以退避为爱君而以进御为误国众口和之牢不可破今天启宸衷亲临大敌逆臣悍敌数十万众潜师宵遁则和议之与治兵退避之与进御其效槩可睹矣臣愿自今以往不复为退避之计可乎古者敌国善邻则有和亲仇雠之邦鲜复遣使今使轺往来邀我以必不敢为之谋于吾自治自强之计动辄相妨金人二十馀年以此䇿破契丹困中国曽不知其害臣愿自今以往勿复遣和议之使可乎二说既定藩方恊力将士用命虽强敌不足畏虽逆臣不足忧特在陛下方寸间耳臣昧死条上六事一曰信任辅弼二曰公选人才三曰变革士风四曰爱惜日力五曰务尽人事六曰寅畏天戒反复论议几万言皆切中时病内变革士风尤为著明其略曰夫用兵之际似与士风初不相及然士风淳厚则论议正而是非明朝廷赏罚功罪当而人心服士风浇薄则议论不正而是非不明朝廷赏罚功罪不当而人心不服晋之士风尚虚浮而不事事时措置乖谬盗贼并起而有五戎乱华之祸本朝嘉祐治平以前士风何其淳厚也自数十年来非特不事事而已奔竞争进议论徇私邪说利口足以惑人主之听元祐大臣如司马光之流皆持正论而群枉嫉之指为奸党士风递相仿效颠倒是非变乱白黒政事大坏以驯致靖康之变逮今数十年爱惜之情销尽然后朝廷始知元祐群臣之忠褒赠官秩录用子孙然已何补于事曷若早变此风则忠臣无诛谪之冤国家有治安之实两受其利岂不美哉臣观近年士风尤薄不顾国体惟欲进身不核实事惟欲伤人大詈则大进小詈则小迁𧬈訿成风此非朝廷之福也陛下得一张浚付以重权使御强敌于关陜虽以忠许国事失机会不为无过言者痛䋲丑诋诬以大恶岂不太甚欤浚有浴日之功足以结陛下之知有大臣之辩足以囘陛下之听故得自洗濯复侍清光于帷幄之中然其所伤已多矣藉使遭谤困䜛之臣无浚之功又无大臣之辨白而有下石以挤之者则何以自雪于君父冀察其不然哉夫朝廷设耳目及献纳论思之官以广视听因许之以风闻至于大故亦须核实使果如其言则诛责所加岂宜止从轻典使言而无实则诬人之罪伏䜛蒐慝得以中害善良皆非所以修政也臣愿陛下降明诏以戒谕士大夫使体徳意従忠厚变近年浇薄之风将见士风淳厚而中兴之业不难致矣末曰陛下视建炎以来其所措置是耶非耶以为是则何以不见其效以为非则安可复蹈其辙臣前所陈皆改辙之道非循旧迹所能为也择善而従斟酌而行则在陛下所谓善后之䇿何以加之闰二月复观文殿大学士再任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七月十七日蒙降亲笔手诏以公条具敌退事宜已施行外特赐褒谕有卿首陈三䇿适投却敌之机继上六条大阐兴邦之略意拳拳而曲折言凛凛而高明有发予衷如对卿语此乃卿精忠许国大节表时虽在燕闲之中不忘开济之事之语十月十六日除江南西路安抚制置大使兼知洪州公两具辞免复赐亲笔勉公使行公辞尤力亦不允且得旨许赴行在奏事毕之官六年二月三日准告兼营田大使二十四日到国门翌日内殿引对上慰劳再四以已见利害并本路职事再对于内殿三月一日朝辞得旨引见上殿三对之间所进呈札子凡十有六而论中兴及金人失信襄阳形胜与夫和战朋党五事皆利害之大者其详具奏疏有旨令申世景一军前去洪州驻札听江西安抚制置大使司节制使唤先是公以靖康间道君渊圣所赐御书刻石因吕祉以示张浚浚以上闻至是因蒙宣谕欲见道君御书真迹具奏以进外又以札子缴进靖康间奉迎录曰臣靖康初任知枢密院事被渊圣皇帝旨迎奉道君太上皇帝于南京蒙道君赐对听纳其说罢幸亳社西洛旋归京师二圣重欢四海胥庆道君察臣之忠赐以御笔礼数优异渊圣察臣之忠赐以亲笔褒谕再三而靖康之末臣既去位群枉当国与臣为仇颠倒是非变乱黒白孙觌因召试中书舎人作戒励诏显诋臣为指天画地睥睨两宫唐恪因令榜于朝堂士大夫信以为然罕有知其实者衔冤抱愤顺受默暗不敢自明伏遇皇帝陛下盛徳日跻大明旁烛凡臣子之忠于所事而为囘邪之所诬蔽有迹可考者悉蒙昭雪君人之道孰先于此臣近尝以二圣所赐御笔刻之琬琰盖欲侈大其赐因自辨白以装成碑本托给事中臣祉以示右仆射臣浚遂获上闻伏蒙宣谕欲见道君御笔真迹臣已恭依圣训具奏缴纳外有臣靖康间编修到奉迎录并臣进呈札子二首徐处仁等表一道道君御制青词一首渊圣御笔宣谕一首缮写合成一轴谨具札子缴进仰尘天听伏望圣慈特加睿察三月六日得旨送史馆是时朝廷锐意大举既遣相臣张浚视师川陜荆襄又降制命以韩世忠岳飞为京东京西路宣抚使上尝靣谕公以十数年来训练士卒今方可用公既陛辞以行因极论所以进兵者具札子以奏大略谓今日主兵者之失大略有四兵贵精不贵多多而不精反以为累阵贵分合合而不能分分而不能合皆非善置阵者是四者今日诸将之失愿陛下明诏之使知古人用兵之深意非小补也朝廷近来措置恢复有未尽善者五有宜预备者三有当善后者二何谓有未尽善者五善制国用者有生财之道有节用之法有救弊之说有核实之政有懋迁之术有阖辟之权审此六者则虽养兵之多何患乎财用之不足而朝廷初不留意于此唯务降官告给度牒卖户帖理积欠折帛博籴预借和买名虽不同其取于民一也此未尽善者一也议者谓当因粮于敌臣以为敌人聚粮或有败北焚荡而去必不使为我有若欲取于伪地之民则官军抄掠甚于冦盗有违吊伐之义失民望而坚従贼之心非计之得此未尽善者二也金人专以鐡骑胜中国而吾平时不务有可以制铁骑之术此未尽善者三也今朝廷与诸路之兵悉付诸将外重内轻缓急何以使之捍患而却敌哉此未尽善者四也臣于陛辞日窃闻麻制以韩世忠岳飞为京东京西路宣抚使圣意可谓断矣然兵家之事行诡道今吾军初未尝有其实而遽以先声临之其可乎此未尽善者五也何谓宜预备者三中军既行宿卫单弱肘腋之变不可不虞此行在不可不预备者一也江东东西荆湖南北兵将尽行屯戍鲜少敌人或有乘间𢭏虚之作则将何以待之此上流不可不预备者二也海道去京东不远乘风而来一日千里苏秀明越全无水军则下流不可不预备者三也何谓当善后者二使王师克捷能复京东西地则当屯以何兵守以何将金人来援当何以待之两路之民怀戴宋之心坚甚万有一得其地而不能守得其民而不能保两路生灵虚就屠戮而使两河之民绝望于本朝则恢复之功难为力矣胜犹如此则所以图为善败之计者宜如何哉此当善后者二也二十三日至抚州金谿界交割本路安抚制置大使职事是时朝廷以本路旱灾饥民阙食御笔诏书令帅守监司多方劝诱积米之家以其食用之馀尽数出粜济此流殍数月之苦公即条具画一措置事件具奏又延见父老询问疾苦乞将灾伤路分第三等以下人户四年积欠特与蠲免又奏乞旋赐本钱十万贯以为营田之本有旨并依洪州月支官兵米五十馀硕料钱六千馀贯诸县及泛支在外而见在米止四硕馀钱只五百馀贯公具奏急阙得旨令都转运司应副一月朝廷以财用阙乏建议欲推行交子之法公因致书时宰以谓交子之法初若可行其后官司皆受其弊而卒至于不可行朝廷遂改为关子先是降诏以六月乙巳地震求直言公应奏陈八事时䖍吉盗贼为患数路有旨令公与连南夫张致远相度申枢密院公以谓䖍冦巢穴多在江西福建广东三路界首置立寨栅为三窟之计一处有兵则散往他处官军既退则又复团聚中间遣发军马不能穷讨正以节制不一之故若节制归一使其不能散逸且捕且招威令既行则穷冦别无他䇿必须自归然后结以恩信使之改过自新将为贼首徒党桀黠之人尽赴军前使用以除后患此最䇿之上者乞与江西路置都统制一员节制三路军马以招捕䖍贼至于盗贼衰息之后又须县令得人劳心抚字使作过桀黠之人既去良民得以复业安于田亩乃可以化盗区复为乐土然䖍之诸县多是烟瘴之地盗贼出没不常朝廷初无赏格士大夫之有材者多不愿就又难强之使行欲望朝廷优立赏格将来辟置知县到任半年盗贼消除良民复业选人特与改官京朝官与转行一官候任满日各再转一官其贼平定之后量与蠲免租税以前欠负并免催科庶几官吏尽心民庶安业复有承平之象得旨并依初洪州城池遭金人残破之后城壁摧毁壕堑堙塞兼地步阔远缓急难以防守尝有旨令逐路帅司督责州郡点检城壁若城大难以因旧即随宜减蹙公恭依指挥相度裁减画图贴说缴申尚书省并乞修城用度既省处画有序不扰而辨城高池深民有所依是年王师与敌伪相持于淮泗几半年公具奏以谓自古用兵相持既久则非出竒不足以取胜愿速遣得力兵将自淮南前来蕲黄间约岳飞兵以为犄角以夹击之大功可成既而王师屡捷刘光世张俊杨沂中大破伪齐戎马于淮淝之上斩馘擒捕甚众残党遁归淮北公又奏陈利害大略以谓切见间探所报伪齐乞兵于敌人头项颇多未闻有渡淮西南者其侵犯淮淝及光山六安等处作过只有李成孔彦舟叛将签军深虑贼情狡猾匿重兵于后而以签军来尝我师若一胜之后兵骄堕则为患有不可胜言者伏望降诏诸将益务淬砺以待大敌仍命朝廷按图以视诸路某路固实当设疑以款贼兵某路空虚当増兵以御侵掠使江淮之间表里相资首尾相应有旨以公奏陈防秋利害切中事机降诏奖谕公再陈已见札子愿降哀痛之诏悯将士罹兵革之苦凡死于战陈先加封爵厚给赙赠收恤其家死者褒则生者劝矣然后明诏统师审定功状俟防冬觧严庆赐并行其谁曰不然七年正月以公赈济饥民招还流亡降诏奖谕会左司諌陈公辅以靖康间士庶伏阙为人诬其鼓唱至今犹未辨白以此求去具奏乞宫观谓臣当时遭谤尤甚虽尝蒙渊圣皇帝特降诏书宣示四方而仇怨至今以之借口臣以积年往事不敢复自辨明至使諌臣援以求去在臣愚分其何敢安降诏不允训辞有云且伏阙之往事皆不根之浮辞排邪议以用卿断由朕志守夙心而自信无恤人言及车驾将幸建康公具札子乞益修战守之具沿淮汉修筑城垒二月报徽宗皇帝升遐宁徳皇后上仙公既奉慰表又具札子乞推广孝思益修军政二十七日车驾进发巡幸建康三月公遣本司干办公事韩岊奉表起居又具札子论建中兴之功大槩曰愿陛下益广圣志扩而充之与神为谋日新其徳勿以去冬骤胜而自怠勿以目前粗定而自安凡可以致中兴之治者无不为凡可以害中兴之功者无不去有所规画措置必以天下为度必以施于长久可传于后世为法则中兴不难致矣夫中兴之于用兵止是一事要以修政事信赏罚明是非别邪正招徕人材鼓作士气爱惜民力顺𨗳众心为先数者既备则士奋于朝农安于野谷粟充盈财用不匮将帅辑睦士卒乐战用兵其有不胜者哉继进论举直言极谏之士乞不必远召将帅二札子四月十六日有旨以公典藩逾年民安盗息宽朕忧顾宜有褒嘉可特转左金紫光禄大夫六月上遣中使传宣抚问赐夏药兼银合茶药先是䖍冦以守臣失于抚循致已受招安人蜂起为盗虽官军屡捷贼党甚众公致书宰相以张觷材术正可任此所以荐之者甚力其后朝廷果命觷自鼎移守䖍州招安说谕并令放散徒党赴州公参与免罪犯八月诸路大旱江湖淮浙被害甚广公具札子乞益修政事以救今日之弊大略以谓前年江湖闽浙尝苦大旱殍路相望陛下轸虑之深亲洒宸翰劝诱赈济其所存活不知其几千万人至诚动天报以休应曰雨而雨曰旸而旸岁大丰穰民以安乐自经一稔之后上下恬嬉不复勤恤民隐朝廷百色诛求上供不以实数而以虚额和籴不以本钱而以关子丝蚕未生已督供输禾谷未秀已催装发州县困于转输文移急于星火官吏愁叹闾里怨咨感动天心旱灾复作然则陛下欲销弭灾异𨗳迎吉祥不必他求但如前日之用心自然感召和气休应立臻继旱暵复为丰年矣夫今日之患欲民力宽则军食阙矣欲军储裕则民财匮矣二者如铁炭之低昻此首重则彼尾轻非有术以权之使敛不及民而军食足不可得而均也惟陛下留神邦本天下幸甚及探报郦琼叛逆拥淮西全军并都督行府庐州官吏兵民等尽归伪齐公具奏指陈朝廷措置失当者五深可痛惜者五及鉴前失以图将来者五凡十有五事且言天地之变不足为灾人不尽言国之大患侍从者献纳论思之官也台谏者耳目心腹之寄也今侍従台谏以言为职类皆毛举细故以塞责所论不过薄画资格守倅令承除授之失当至于国家大计系社稷之安危生灵之休戚者初未尝闻有一言及之陛下试察如淮西之变侍従台谏之臣亦有见危纳忠为陛下言之者乎大臣怀禄而不敢谏小臣畏罪而不敢言此最今日之可忧者仍具奏以论列淮西叛将事宜其言指陈朝廷措置失当但欲纳忠于国情迫言切必有抵忤难以复当帅守之寄乞降旨黜责或除一外任宫观九月又具奏乞外祠且以到任以来赈济饥民招塡军额建置营房修筑城池缮治器甲増修官府创盖仓库催发钱粮招捕盗贼并逐一躬亲措置处画事件釐为六状缴奏有旨以公奏陈淮西事宜切中事机降诏奖谕时张浚既罢相外议皆谓车驾将幸平江公以谓平江去建康不远徒有退避之名而言者引汉武诛王恢事以为比非是乃复奏陈利害大略曰臣切见张浚罢相言者引汉武诛王恢事以为比臣恐智谋之士卷舌而不谈兵忠义之士扼腕而无所发愤将士解体而不用命州郡望风而无坚城陛下将谁与立国哉伏望陛下坚圣心而勿动修军政以自强无为趣将献言者之所摇动古语曰临大难而不惧圣人之勇也夫张浚措置失当诚有罪矣然其区区徇国之心有可矜者愿少宽假以责来效又具奏乞宫祠十月被诏书不允准告以明堂赦恩加食邑五百户食实封三百户时建康移跸之谋既审公具奏陈车驾不宜轻动利害大略曰臣闻自昔用兵以成大业者必先固人心作士气据地利而不肯先退尽人事而不肯先屈是以楚汉相距于荥阳成皋间高祖虽屡败不退尺寸之地既割鸿沟羽引而东遂有垓下之亡曹操袁绍战于官渡操虽兵弱粮乏荀彧止其退师既焚绍辎重绍引而归遂丧河北由是观之今日之事岂可因一叛将之故望风怯敌遽自退屈果出此谋六飞回驭之后人情动摇莫有固志士气销缩莫有斗心我退彼进使戎马南渡得一邑则守一邑得一州则守一州得一路则守一路乱臣贼子黠吏奸氓従而附之虎踞鸱张虽欲如前日返驾还辕复立朝廷于荆棘瓦砾之中不可得也借使戎骑冲突不得已权宜避之犹为有说今幸疆埸未有警急之报兵将无不利之失朝廷止可惩往事修军政审号令眀赏刑益务固守而遽为此扰扰弃前功蹈后患以自趋于祸败岂不重可惜哉臣故曰车驾不宜轻动静以镇之者也又具防冬画一事件奏请方欲俟报措置间而以论列淮西言及台谏遂犯台諌之怒竟以言者之故检会累乞宫观奏章提举临安府洞霄宫时未有代者惩靖康之故且以本司积蓄财谷之数申奏既而除端明殿学士李光为代公贻书具言所以措置之意八年正月还次长乐是冬以王伦使事具札子奏陈大略曰臣窃见朝廷遣王伦使金国奉迎梓宫往返屡矣今伦之归与敌使偕乃以江南诏谕为名不著国号而曰江南不云通问而曰诏谕此何礼也臣请试为陛下言之金人毁宗社逼二圣而陛下应天顺人光复旧业自我视彼则仇雠也自彼视我则腹心之疾也岂复有可和之理然而朝廷遣使通问冠盖相望于道卑词厚币无所爱惜者正以二圣在其域中为亲屈已不得已而然犹有说也至去年春两宫凶问既至遣使以迎梓宫亟往遄返初不得其要约今伦使事初以奉迎梓宫为指而敌使之来乃以江南诏谕为名循名责实已自乖戾则其所以罔朝廷而生后患者不待诘而可知臣在远方不足以知其曲折然以愚意料之敌此名以遣使其邀求大略有五必降诏书欲陛下屈体降礼以听受一也必有赦文欲朝廷宣布颁示郡县二也必立约束欲陛下奉藩称臣禀其号令三也必求岁赂广其数目使我坐困四也必求割地以江为界淮南荆襄四川尽欲得之五也此五者朝廷従其一则大事去矣金人变诈不测贪婪无厌縦使听其诏令奉藩称臣其志犹未已也必继有号召或使亲迎梓宫或使单车入觐或使移易将相或改革政事或竭取赋税或朘削土宇从之则无有纪极一不从则前功尽废反为兵端以谓权时之宜听其邀求可以无后悔者非愚则诬也使国家之势单弱果不足以自振不得已而为此固亦无可奈何今土宇之广犹半天下臣民之心戴宋不忘与有识者谋之尚足以有为岂可忘祖宗之大业生灵之属望弗虑弗图遽自屈服祈哀乞怜冀延旦暮之命哉臣愿陛下特留圣意且勿轻许深诏群臣讲明利害可以久长之䇿择其善者而従之疏奏虽与众论不合上不以为忤尝降玉音谓宰执曰大臣当如此矣九年二月除知潭州荆湖南路安抚大使公累具辞免悉降诏不允又具奏力辞曰臣迂疏无周身之术动致烦言今者罢自江西为日未久又蒙湔洗畀以帅权昔汉文帝闻季布贤召之既而罢归布曰陛下以一人誉召臣一人毁去臣臣恐天下有识者有以窥陛下也顾臣区区进退如双凫只雁之去来何足少多然数年之间亟奋亟踬上累陛下知人任使之明实有系于国体有旨以公累具奏陈可依所请依旧提举临安府洞霄宫仍降诏示不欲重违之意十年正月十一日中使徐珣传宣抚问初公之叔弟经慱学多识公所以期之者甚远不幸早世公悼恨不能自已适上元日具家馔致祭公抚几号恸不胜手足之痛仓卒感疾是日薨于叔弟之居除特进致仕特赠少师官其亲族十人命公之仲弟维自浙东提点刑狱移闽部以营葬事公命相日合得支赐银绢方时艰难国用正阙力辞不受至是给还及依条给赐赙赠以为葬事之费三省枢密院遣官致祭所以存恤者甚厚是年十二月十四日葬于福州怀安县桐口大家山之原十三年以长子仪之升朝遇郊祀恩赠太保十六年再赠太传公娶鄱阳张氏故直龙图阁赠左金紫光禄大夫根之女故资政殿大学士会稽郡公黄公履之外孙累封越国夫人以长子进封鲁国太夫人后公十二年薨子男八人长曰仪之右奉议郎主管南外敦宗院后公九年卒次曰资之右宣教郎主管台州崇道观后公十一年卒次曰集之右通直郎新差充福建路提点刑狱司干辨公事次曰润之早卒次曰望之早卒次曰茂之后公百馀日卒次曰秀之右宣义郎新差充福建路转运司干办公事次曰申之女七人长蚤卒次适右宣教郎前福建路转运司主管文字黄䚮次曰住蚤卒次曰惠早卒次适右従政郎福建路安抚司准备差遣张坦次适进士范端贽次许嫁右承务郎监潭州南岳庙常袗孙男九人长曰震右承务郎监潭州南岳庙次曰泰右承务郎后公十年卒次曰升右承务郎次曰晋右承务郎次曰蒙次曰同次曰谦次曰需次曰颐孙女六人长适进士邹煜早卒次适右宣义郎通判温州军州事吕虚已次适进士张蒙次适右迪功郎新徳安府司户参军余永弼次许嫁将仕郎傅伯高馀尚㓜公资父事君移孝为忠一心不忘所以为天下国家者诚意所志是非利害焕然明白直道而行无毫发自为心所为所言合于往古验于方来天下之人信之如蓍龟仰之如太山北斗名动夷貃况于华夏受知三朝以身之用舎为社稷生民安危其所论列无非天下大计勤勤恳恳古人所谓恸哭流涕长太息者其事未足道也自为御史一对而罢既为识者之所推与至以左史论暴水远谪闽峤故老前辈莫不为之咨嗟叹服固以任天下之重期之去国七年赐环未几戎骑果至宛若畴昔巨浸之环都城爰从庶僚建大䇿画长算外捍黠敌内释群疑虽小人共朝所以摧沮败坏者无所不至然而卒全都城安宗社使黠敌引而北归惟渊圣能用公于仓卒之际故也道直则身危功高则谤多群奸方以公去位为得计而国家之事有不可胜讳者矣呜呼此天耶其人耶圣主嗣兴公膺爰立之拜制书遐布懽喜一辞公所以为上处画者规模宏远矣同列害成少日竟罢䜛言巧诋人为寒心惟圣主察其精忠每踬辄起忠言嘉谟遇事愤发中心精微罔不展尽感激深切不复顾身其挺挺之节如此然且时被褒嘉之宠盖非公莫之能言非圣主莫之能用也与公深交间有见其奏议者必且为之涕下沾襟闲居无事一话一言未尝不在国家也迨将薨谢为纶论天下事且以比者奏疏为言怅然久之言犹在耳起奠叔兄一恸而绝呜呼痛心之极岂特为吾家也哉昔韩魏公称司马温公大忠大义充塞天地横绝古今但当与有志之士同有执鞭之愿使魏公尚在睹公之所为所守则其所称道将如何耶公于诸弟友爱既笃相知尤深尝有国士之称然而未始效世俗相推挽也绍兴七年郊祀恩当奏子公之子未官者三人乃以仲兄之子琳之名闻至叔兄不幸悼其无子欲以茂之为之嗣事有龃龉抱恨遽终呜呼痛哉可以兴百世之下矣而纶之不肖无状蒙公之所以爱怜者盖蔑以加未薨半月抱送㓜子殆预识去期闻者惊叹方先卫公无恙时每欲于邵武置义庄以赒宗族有志未就公晩年乃决意成之远迩懽欣非独被惠者怀感也公平生交游皆一时名士其所荐进不可胜言故有闻其名称初未识靣而既蒙引㧞者矣然而与其进不保其往既而以怨报徳负公盖多而公未始以此怠于待士也陈少阳平生未始识靣其慕公之诚至为公死而公每以谓幽冥之间痛此良友若少阳与公真不愧古人矣若乃放意山林昆弟朋友把酒赋诗谈笑酬唱动盈卷轴每有奏议下笔数千言俄顷而就盖公平日以爱君忧国为心筹画计䇿胸中素定故遇事成章如是之易也晩于易尤有所得著易传内篇十卷外篇十二卷其言微妙有深长之味颇取卦变互体为说动有所稽异于今世君子之所辨释又著论语详说十卷所以发眀圣贒之意甚备而文章歌诗奏议凡百有馀卷其在政府帅阃纪一时之事则有靖康传信录奉迎录建炎时政记建炎进退志建炎制诏表札集宣抚荆广记制置江右录惟公勲在王室徳在生民至忠大节孝诚友爱罔不具备虽身或不用用或不久其光明杰出故已如此而薨谢有年未克铭诸幽宫是敢辄状公之行事有求于大君子惟其文辞鄙拙无叙次之能不足以发扬公之盛徳不胜愧惧谨状绍兴二十六年六月右奉议郎通判洪州军州主管学事赐绯鱼袋弟纶状













  梁谿集行状下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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