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山先生文集 (洪直弼)/卷十五

卷十四 梅山先生文集
卷之十五
作者:洪直弼
1866年
卷十六

答李稚度承宪○甲午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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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皋之不肯偿禾。从而为辞者。固难免恃宠虐民之讥。所以为愚欤。刘氏虽曰季子皋。孔子弟子高柴。然季与高。其姓异。特以高柴字子羔而云尔。然皋与羔。字亦不通。则子皋子羔。其为两人也审矣。子羔方长不折则讵犯人禾。启蛰不杀则讵忍虐民。避乱尚不径则讵其葬妻而犯人之田乎。且愚者知不足而厚有馀。则亦讵有当庚不庚之理哉。故曰子皋非子羔也。

宋时习俗。丧家设酒宴客。客亦恬不知愧。故程子之训乃尔。是所谓以礼自处。而以礼处人也。食于有丧者之侧。犹当不饱。况会下而饮酒食肉乎。丧葬时只宜以素食对客。客亦食素。晦翁亦云祭馔。只可分与仆从。以其可施于仆从。而不可施于宾客也。

李继善故事。载朱子大全答李继善书。可考而知也。古礼凡言服中冠子昏子。咸以父言。而家礼幷举母焉。古礼之不言母者。即以家无二尊。而妇人私服。无干于夫家也。若母之私服期以上丧。则其父在者。冠昏皆可行。盖冠之见母。权杀其礼。昏之妇见。醴馈与戒女。父可独行也。若无父者昏则无为之见妇送女者。恐不得行。而冠则可行也。但母服舅姑若长子三年。则期年后身虽无服。冠礼亦不当行。是为前辈定论。不可易者也。朱先生以本领未正。百事俱碍。为丧中昏娶者之大闲。而家礼以身及主昏者无期以上丧。为成昏之期。期服犹然。况三年之丧乎。晋法期丧嫁娶者。至被劾治。大明律居姑兄姊丧而嫁娶者杖八十。期制之降为大功者。犹不可行也。今俗不知三族不虞之义。忘哀借吉。丧纪大坏。讵可诿昏不失时。而或忽于守经哉。巍岩之舍朱子成训。而惟李继善是遵者。无乃苟乎。

娶异姓。所以附远厚别也。不计外属之尊卑远近而结昏者。恐未成伦理。虽云破族。亦当顺序。以故朱先生常论姑舅子为昏。亦自以孙女妻外孙而曰。从古已然。只怕位不是。位不是者失序之谓也。汉惠之娶甥女。自不免乱伦。内外兄弟以缌亲。而相昏者。非所以远别。故大明律禁外姻有服尊属卑幼共昏。至及异姓再从亦不得昏。而再从之子女为昏。有尤翁定论。恐可遵也。自从七寸。宜若可为。而非同行也。终欠伦序。近斋有云郞材之外七寸。非兄弟行。以郞材之母亲而言。则与五寸叔为查。恐似未安。世人之以六寸为查。成俗已久。而五寸为查则未之闻也。亲戚既踈。而昏媾复合。虽是散聚之理。曷可不论行第而为之哉。近翁说恐是守经。为永世法者也。

三年中。有常侍之义。则无所事于辞神。而虞祭特言之者。是日也以虞易奠。备一初之祭礼。故要见其祭终也。陶翁说虽名曰辞神。只是告以撤馔之意者。恐得精义。无容议到。

古者死者不冠。但以帛裹首。谓之掩。盖所以保护肌体。贵于柔软坚实。冠则磊碨难安。所以为男女通用也。后世幅巾作而掩废。然幅巾者。男子之服也。女丧只当用掩。掩制载士丧礼。而其详则陶庵答蔡命洪书可考也。士丧礼不言掩色则可知是白。盖反太古冠布之义也。女帽通俗之所用。而其出无稽。曷可舍礼服而从俗制乎。

深衣男女吉凶之所通服。妇人袭亦当用深衣。男女不嫌同服。则带亦何异哉。衣用布纯用黑。无内外之别也。衻是昏衣。制如深衣。但缘用红色。是为殊耳。若色用青缘用红则衻衣已矣。礼妇人复不以衻。即事鬼神。当以祭服之义也。衻犹不可以为复。况袭乎。圆衫近俗昏丧之所通用。而其制无所考。或云是皇明命妇之服。未知是否。圆衫长衣。衣裳相续。有古礼服遗意。而终未若深衣之为有经据耳。

镇石二字。出隋书秦孝王俊传。有曰何用碑为之。子孙不能保家。徒与人作镇石。镇石之必于艮方者。以其为地纪也。且艮是东北之卦也。万物之所以成始成终。故曰成言于艮也。宋徽宗之艮岳。亦取斯义。而适足以促亡。何救乎青城之祸哉。儒者所诵法。只是惠迪吉从逆凶而已。吉凶之分。存乎修悖。岂系于防灾御鬼哉。禳灾左道也。犹不可施诸家宅。况先墓乎。诗云岂弟君子。求福不回。是为常经通义。必以获罪于天无所祷存心。则非直不为镇石之不经而已。

与李稚度乙巳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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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所尊阁者。宋朝名臣录云。亦可以忘暑否。宋朝人物。当为三代后所刱有。洛建道学尚矣。若至事功名节文章之盛。亦非后世之所可及者。且吾东立国规模。士夫风气。与赵宋相伯仲。故往往若同国而幷世也。晦翁录名臣言行。要其有补于世教。在吾东亦云尔。吕坦夫之阴结阉竖。用致瑶华之变。王介甫之擅刱新法。用胎沼吴之祸。俱不合班诸名臣。故杨升庵至以为夷狄犹知恶安石。而朱子反尊崇之。安得起九京而一问之耶。斯言如何。入名臣录者。非取其行备德全。有一节可纪则不遗。在安石只取其文学行义。是亦出于大公心量。何尝恕其误国之罪哉。尊崇二字。亦无忌惮而云尔也。升庵且云宋人议论不公不明。是则专肆讥斥。多见其不知量也。名臣录与自警编。互为表里。参察则相发。尤好收功。毋忽毋忽。海东名臣录。虽有数家编辑。俱欠成书。惟高明可以足成。幸亟留神焉。

与李稚度庚戌阳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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霈宥出自特恩。恩光与天无极。为之赞颂荷佩。计应返第。已然耶姑未耶。再涉鲸涛。气度罔愆。不仗平生忠信则何能乃尔。亦有演易用资涪州气力否。乘长风破万里浪。固是大好快活。而亦能登瀛岛上头。仰扪南极星。俯酌白鹿潭。如尤翁三渊矢愿否。程叔子任便居住。而犹怀畏约。至云时事虽变。我何敢变。是乃安身立命之义谛。为高明愿之。

答金起哉相喜○壬子最灵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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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道邻先生遗稿。今才传写。故谨玆璧上。伏幸视至焉。斯翁经济大才。不让于宗汝霖,李伯纪。苟能充阐志业。则进可以恢复中原。退可守半壁临安。而被马阮两贼所扼。手足靡措。进退维谷。竟做张睢阳而止。每念斯事。直欲天问大招而不可得也。惟其答多尔衮一书。名正言顺。即宇宙间有数文字。当与霄壤同其不泐。是为三百年结局。而可以借手拜祖宗于九冥者也。既生史瞿诸贤。而经纶事业不得做。天亦何心哉。东晋南宋。名义不纯。而犹能偏安江左。享箓百年。而明室南渡。三皇被弑。立国不住。竟致殄祀。此何天道乎。气数推敓。天亦奈何不下欤。抑洪武永乐之世。嗜杀不已。流血涨天。驯致促邦祚而折民命。无复深仁惇德可以垂裕后昆而然欤。是为所叹息痛恨者也。

与李在邦承达○戊午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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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妇之见于夫家内外亲。礼也。而近俗挓及于夫之姊妹夫姑姨夫。大无防闲。所谓非礼之礼。正指此等处也。弟于此执之甚固。人或讥之以诡异。而自以为得礼之正。未知意下如何。

答李在邦癸亥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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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墓定在何日。礼登垅不歌。南轩,松江适父母墓辄哭。以体魄之所托也。自不禁怵怆之心。非直以霜露之感也。然则张乐荣扫。其心安乎。歌犹不可。况乐乎。向陈瞽见。未蒙领纳。窃所讶惑。兄几年读书。而尚不解此个道理。反效俗子为耶。为乡里人耳目。弁髦礼经正训乎。乡人中苟有识者。得无为所鄙耶。亟止之毋吝。近闻梦梧金公及第唱名。展墓日。州尹致乐俾荣之。公谢遣。玆事正好取法。故幷及之。李秉模疏本。弟亦不得见。而槩闻传者之言。杜撰回互。殆不成说话云。自是其人本色。固不足责。而不待朝家处分。乃敢上本对辨。极口反詈。可谓无忌惮矣。至媚虏一款。以为自冠屦倒置以后。权宜文字。无所不用。而独于其诗工诃云。尤令人胸中勃勃。所谓权宜文字。即三田碑之类。而系国家存亡。故不得已而作。然亦为尤翁所严斥。至比于孙觌矣。胡庭献诗。何患无辞。而忍以天之所覆地之所载。日月所照霜露所坠。莫不尊亲底孔夫子。比拟于犬羊之贱耶。今乃曰工诃。亦盗憎主人之意耶。

答李在邦丙寅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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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平之累。今已除矣。可能办五岳之游否。膏车秣马。俱非穷者之所可为者。惟坐吾庐读吾书可矣。不识近课在何书。书筹日以富否。如兄才学。过人远甚。宜其见用于世。而兄知退而不知进。我自忘世。而世亦忘我。忘固何妨。纵使不忘。何处下手。如金退渔,尹临斋诸公。几不识君面。而若其清风峻节。扶植世教。此所谓不报为报也。此固吾兄所宜观法。然此数子者。亦武而未韶。须如农岩寒泉退藏硏经。倡明正学。卓然为今与后之标准。方可谓第一流也。固守东冈之陂。高则高矣。夷旷萧散。聊以遣日而已。则非所以尽性分之所有也。为吾兄计。顾不当与农寒为归耶。世间万事。须臾变灭。都不足以累吾灵台。惟竆理禔躬。为安身立命之地。惟兄懋哉懋哉。

与任景文翼常○丁卯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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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突尔否。冠者将以责成人之道也。自斯礼之废。天下无成人焉。以故程子曰既冠。不责以成人之事。则终其身不以成人望之也。冠之于人。其重如此。所以为四礼之首。而责四者之行。其礼可不重与。今贤者新加元服。知所自重否。三祝辞。字字句句。无非从烂用天理中流出。而每段精义。重在中间两句。弃幼志顺成德。修其内也。敬威仪淑慎德。内外交修也。以成厥德。德之盛也。若无自修之实。安能寿考维祺。受天之庆乎。幸常常诵味。参倚前衡。用作终身服膺之资焉。贒者早服诗礼之教。所自视者。应不与众人班。人亦不以众人望之。不识何以当之。惟思所以夙夜无忝而已。荷相与之厚。僭易及此。可谅苦心否。岁新进修亦新。馀蕲春寒加重。

与任景文辛未长至之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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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斋先生为衙子弟。深居子舍。看书不出。官吏殆不识其面。此所愿学而未能者。己所不能。为景文愿之。贵邑无妓否。近翁于斯事。持守弥严。尝曰吾非但澹于色欲。亦以父兄之邑子弟。近官妓尤不可云。此南冥所谓铁门关人鬼之所判也。视吾身如白玉。一失脚。即成粉碎。视尤物如鸩毒。一入口即立死。须臾坚忍。终身受用。一念之差。万劫难赎。固已可畏。而重以程门禽兽之训。至严且正。每一诵之。汗未尝不发背沾衣。此吾辈所宜志戒也。

答任景文壬申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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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作惜别书。抽简而题面者宿矣。因晨昏而阁之。即被先施之意甚厚。弥恨其未能耳。仍审银海丈室。所苦旋平。已足欣快。重以迓年。大纳吉祥。尤喜之大者。名楼静宵。共赏一年初月。是何等韵事。是何等清缘。月至而人不至。凝伫之极。双眼欲穿。果被达者所沮败。咄咄嗟叹。莫之自解。从此云飞雨散。东逝西峙。不知何时可偿未了之债。所留恨于名境者。当与南楼同其悠久耳。为之奈何。盛课计应与岁俱新。不识在何书。若不离太史书。无已过乎。经史固所兼治。然当主经而客史。座下以史记一部。作为家计。殆若不知此书之外。更有他书。莫无中子长之毒耶。是亦先入之所为主耶。虽欲为文章。当先治诗书。以培作文之本。子美之诗。退之之文。出于诗书。尤翁文章。亦得书传孟子之力。然文章一小技耳。是书岂直以文章求哉。读之而有得焉。则圣人可学而至。文章亦可以好矣。壅其源而导其流。涸其根而食其实。理之所必无者。吾将见景文之劳而无功也。吕成公尊尚马史。非专为治词章。而朱子尝叹其废经而治史。略王道而尊霸术。极论古今兴亡之变。而不察此心存亡之端。至谓如此读书。不若不读之为愈。况如景文。直为词章而已乎。承当朱子训。莫无发惶汗否。尝闻前辈治举业者。未有不贯诵庸学。而出入场屋。虽功令之技。不本于理义。则不可以为文故耳。景文移其所好。反于六经。真知布帛菽粟之当衣当食。则虽欲近异制而悦邪味。亦不可得矣。文章虽好。是亦虚乐。亟改此度。因文入道。是为日夕所厚望也。

答任景文己卯闰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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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游之胜。曾所目击而心悦者。常劳梦魂。颎颎在中。今承俯示。不觉唤醒。斯地也正庵所谓华阴也。陶庵所谓鹤泉也。两贤咸欲卜居而不遂。陶庵则尚有遗墟存焉。亦有鹤泉志。先辈于此。岂苟然哉。玆士处在万山之中。而原野平旷。草树馨香。村落皆背山临流。生理优足。即晦翁所云除是人间别有天者。真隐者之所盘旋也。宜座下之比于武陵也。必图所以树屋。为尊府文丈晩暮薖轴之所。用成两贤未了之志。如何如何。深峡举不脱杀。而玆区独无麁险。真治乱可居。子孙可藏之地也。湖左诸胜。莫尚于此。此所以为景文愿之者也。

与任景文己丑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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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课太极说。计应卒业。阴阳造化之妙。天人性命之原。已有所见及否。斯图也有宋之河图。斯说也有宋之易也。非悠悠意思。草草工夫。所可得力。屈其至敏。从事钝功。极深硏几。融贯会通。迤及于通书西铭如何。如三书者。乃学问之纲领。学者必先究心。然后可以论尽心至命之事。莫视以老生陈谈。千万留神。益复温绎。如蚊子之啄铁牛。弃命一钻。和身透入。如酷吏之勘老狱。竆核到底。决不恕他。方可以透得彻打得过。以哀侍聪明才气。苟能为力。则如转户枢。何理之不可穷。而何事之不可济乎。

答任景文庚寅阳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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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示盛稿。屡回奉绎。才力浓富。奇思绎络。如入梓泽。如观浙潮。如快马走坂。健鹘摩空。荦然有不可御之气。焯然有不可掩之光。令人眩夺口呿而退三舍。然窃覸有不遇之感不平之鸣。见于毫墨之间。往往如燕赵屠市。悲歌击筑。嘘唏烦酲。不能自聊。莫无有欠于圣人乐天知命。安土敦仁乎。至若揆铨方岳之云。恐亦欠于雅驯。无乃以文为戏。不规规于绳尺乎。续龙门自序而作。故犹袭其习气欤。以己见抟量凑合。高自标置。下视世人。即古今文苑之所通患。座下岂为是哉。向见尊阁朱书。为三馀功课。因作家计。毕生钻硏。则何患不和以大雅。洒以平淡。卒归于醇乎醇者乎。昔人有云寻师者以弥高为得。故屡迁而不嫌。修业者以日新为益。故舍旧而不疑。是所谓宰之以理也。景文之诵法紫阳。意在斯乎。但恐自处已太高。不肯放下。就实处做工夫。如紫阳成训也。荷相与之厚。妄控悃臆。谓应出于以德之爱也。尊先生书牍。谨玆收呈。精义妙论。错落在中。可以不朽。不惟岁寒心期之感通幽明也。传写后惠还。俾之妆靓为帖。留与子孙看也。大隐高士。栖屑荒郊。不奠厥居。令人代闷。然古来贤杰。举多蓬累而行。浮家泛宅。任其止泊。大化所驱。莫之然而然。为之奈何。

答任景文壬辰流头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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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之会。固所愿言。而贵主丧未成服。圣上方在悲疚不宁之中。即以此时。寻幽选胜。窃有所不安。姑退以数日恐宜。雅意如何。沁园丧患。固无与于吾辈。而在至尊为切戚也。故姑不敢跌宕于泓峥樽俎之间。成服后则恐不必为拘也。

答任景文壬辰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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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旬相期。一会适愿。而到底被人辟除。拘儒处世。靡往不戛戛。益觉不出户庭。为无咎也。仍思古人有三愿。一愿识尽世间好人。二愿读尽世间好书。三愿看尽世间好山水。三者俱不可已。而老病垂死。形神俱竭。萤蠧枯而鞋袜戢。愿何能就也。但当世好人无如吾景文者。一日相将。可当千载。经宿而犹充然有得。即蒙先施。手华肫挚。恍若更携于泓峥樽俎之间也。矧审素履益贞。昨席窃覸。诗思在眉宇间。应不须浊酒三杯。可洗出愁肠万叠。曷不示及。用资唤醒乎。科头箕踞长松下。白眼看他世上人。是为孤矫语。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何人不识君。是为旷达语。孤矫者易偏于傲。旷达者易归于流。要须二者互济。可期品量圆足。愿承盛论。用作处世之真诠焉。弟衰气苦欠耐暑。惟思携座下于乌石灵源。而亦何可得耶。昔人云静胜热。世间静者。无如此身。而每被朱炎压胜。要之身心俱静者乃尔也。力疾艰复不宣。

与任景文甲午仲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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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白战。直决死生。殆忘饥饿之到骨。然则赚得英雄之术。亦可以救荒乎。如高明超然若三代之士者。视此辈不翅急流勇退。而腹笥秘书。一字不救饥何哉。仰噱仰噱。先文丈书牍之尚滞巾衍者。即贱子之责也。仅办三束册纸。用备脱稿之需焉。先文丈所著李公泽征,柳公星汉墓铭。俱是图不朽于悠久者。本家之取舍。有靡足道。其不曰不知世有段文昌乎。常恐两贒名湮灭而无记。妄欲为之立传。铺叙其危忠直节。而所考信者墓铭耳。可蒙誊示否。斯事也。固出于好德之彝性。而亦衰世之感耳。计应不言而喩也。

与任景文甲午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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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史。顷荷𫖯索。而案无所储。故东国通鉴十册。肃此呈览焉。自檀箕及三韩。便属鸿荒。文献无征。逮夫三国幷峙。人文未畅。其诞妄不经。有不可使闻于中国者。然风气混沌真一。故人物则往往秀杰。如新罗之金庾信。高句丽之乙支文德,乙巴素。高丽之姜邯赞。即本朝之所未有也。且新罗之朴昔金三姓。互立而社不屋市不易。略有唐虞传禅底意思。天造草昧。乃有斯事。亦可异焉。东人之倚阁东史。莫无近于昔之人无闻知乎。然古今人真不相及。恐不可以本朝之开荒。而讥罗丽之夷陋也。新罗尚忠。高丽尚质。本朝尚文。如夏殷周之更尚。是为顺风气之宜。因时立政也。文胜之弊。易致质亡伪滋。常愿回淳返朴。如礼乐之于先进。冀承盛论焉。

答任景文甲午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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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拓窗。霁色佳绝。朗诵晦翁诗川原红绿一时新。暮雨朝晴更可人。若有会于意者。即书报。及琶亭花信。信息甚大。非直嵩山茶果之以不期为期也。况证以寻真之约乎。朱先生想像康节书陶公诗。犹觉清气袭人。况可以身亲者乎。明日固宜。而即毅皇殉社之辰。遗黎痛慕。百世如一日。未忍为游衍。当卜以今日。相携于古松流水之间。幸无退转也。看花离披。饮酒酩酊。即安乐翁所深戒。迨此未阑。是亦持盈。花未开月未圆。所以为未济之象也。

与任景文甲午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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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者事也。卦自泰来。一之上泰有互震。三五互居卦中央。闲于上下卦所谓甲也。东方为甲乙据说卦方位。自震而逆数。历艮与坎。乃得至干。历三宫先甲三日也。自震而顺数。历巽与离。乃得至坤。后甲三日也。泰之为卦。干在震先。下卦先成而后卦次之坤在震后。互卦既著而上卦乃成所以为先后也。移之为蛊。震甲如旧。三五互甲之先后。可推以知也。干与坤皆坏。震居其中。位乎三此有事之时也。干事之法。必先事而虑始。亦后事而慎终。此所以由震甲而推之。以察乾坤之先后也。是其为蛊之卦辞也。且卦亦有兑。二四互兑则为庚。西方为庚辛据说卦方位。先庚三日者巽也。坤离巽后庚三日者艮也。干坎艮是卦也。下巽而上艮。其实先庚三日后庚三日。乃此卦之今象也。即现在之象先甲三日后甲三日。即此卦之本象。即泰卦圣人引而不发。至巽之九五。始毕其说。即所云先庚三日后庚三日巽之九五者。巽之蛊也。巽五变而为山风以大义则虑始虑终之戒。寓于其间。揆以占法则凡所谓三日不食明夷之初九七日得震既济之类。咸以文王卦位推定日数。则先甲先庚。乃所以揭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之通例。是又不可不知也。

答任景文乙未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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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喩以到处屈拜为愧。而曹南冥以壁立千仞之高蹈。犹抱刺徊徨于李东皋之门。见阻阍者。而不以为耻。是为降志辱身。而道在其中。后世处小官者。多不慎事上之礼。是欲高而反卑也。当屈而屈。是为时中。亦何损于抗志云霄乎。做官固易夺志。而亦宜逊志。莫致亢之为悔也。三贒文字。赖高笔淘洗。面目顿新。孰谓换骨夺胎。只存乎道家乎。天下事。非甲为则乙为。苟可以裨世程。则何必一出于己哉。

答任景文丙申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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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服中行子妇新礼者。已是权宜。不当备礼。受币受馈。只宜用俗所云解见礼之礼。而初见于姑。不可单拜。是为异耳。

舅没姑存。亦当奠贽于中堂。而但不据南面之坐也。朱先生答妇盥馈之问曰。母若有服则亦难行此礼。尤翁援是说为当废盥馈之证。奠币重于馈礼。非斩衰服中所可行者。两者幷废恐宜。

古礼三月而庙见者。以天时少变。妇道始成也。家礼嫌其太远。改用三日。今俗婚日庙见。即非礼之大者。然成婚既久。则恐不必以三日为度。见舅姑后即日拜庙。有退沙两贤定论。恐可遵也。生死异礼。则祢庙亦不可奠币。近俗不惟施诸祢庙。幷及于群位。野哉。此礼虽出情胜。岂可云礼以节之哉。礼有舅姑没则新妇庙见奠菜之文。用象生时之盥馈。菜必用菫。而吾东则无菫。故代菫以芹。是为通行之礼也。然此言其常耳。丧中行礼者。既阙贽馈两节。则恐当幷废奠菜。只用酒果告由。告辞在下。

维岁次云云。孝子某。敢昭告于显考云云。某之妇某氏敢见。当行奠菜。用象盥馈。而祖考期制在躬。未敢备礼。谨以酒果。用伸虔告谨告。

与任景文丁酉腊月廿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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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者俯询中庸诚者自成云云。更入思议否。诚者自成。即天命之性。由性分之所固有者。故曰自成。道自道。即率性之道。循职分之所当然者。故曰自道也。诚者人物所以自成。而心为主宰。故曰诚者以心言本也。道者人所当行。而理为准则。故曰道者以理言用也。不言体而曰本者。盖言体则恐与道对待。不见诚之为重也。诚者包道在中。道不可与诚为敌故也。诚者自成四字。统天地人物而言。究归则在人。故朱子就人事而释之。故以心以理而言也。诚者自成。若不假修为。自然成就。然亦不可作自然之自字看。以下文章句为有以自成及末节非自成己两自字。而知其为自己之自也。人之素禀。原无不诚。由己而成。是谓自成。自道之自。亦从此出。故曰必有实心而后道可行。必有以自成而后有以自道也。知风之自一句。承喩以无来历为疑。而风字就一身而言。出乎心而加乎民。上行下效。四方风动。犹风度风流风采。皆自己出也。故曰著乎外者。本乎内也。然则非风教风俗风化之风也。与远近微显。其义互发。以见彼此内外之靡所不谨也。未知于雅见如何。

与任景文戊戌复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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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枕无寐。每怀贵宗鹿门文丈所表章小学朱子注周易古本。盖小学本注。见于何氏集成。读者不知其为朱子笔。周易本义。从吕东莱本。以反古经十二编之旧。而永乐大全用王弼本。合传义而一之。后人殆不知朱子本旨。鹿翁与闲静宋公。考检厘整。用还原书面目。所以为考亭之只眼也。即此两部。如或尊阁。可蒙俟间示及否。吾辈不为之阐显。其谁为者。良工独苦之心。其将晻翳于千古。是为所愍恻耳。

与任景文己亥午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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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役间已竣事否。惟土之尊。民食资焉。春祈秋报。报本反始。其义重于六宗五祀。而闻社稷周垣全颓。靡所防闲。蒭荛皆往。男女相混。往往有丑秽不忍言者云。苟其然者。尚何望神化协契。群生毕遂乎。益憧憧于尊神致洁。图惟永远。如何如何。民为邦本。食为民天。克叶灵祇之心。乃全惠养之道。故因笔漫及。莫无以为无当否。明宫斋庐。无所盖障。以致盲风怪雨。发作无节。人蒙其害。祝融之庙。尚云乃尔。况社稷之重乎。近年干溢为灾。凶荒荐臻。安知无所致然哉。韩文公所云吏惰不躬。正自我公。窃有望于高明焉。弟拨病忧冒暑雨。跋涉半百程者。以成约之不可违也。隐翁亦越两太岭三巨川。已待我于霁月楼上。用追南冥大谷脱蓑故事。时值雨水滔天。怒瀑如吼。山鸣谷应。万象俱动。亦大快也。前后几十道峯。而玆行居最。不与吾景文共成跌宕。是尤可恨。相对咄咄。若不胜情。亦以前期之未易也。

与任景文庚子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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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烛不息。期已届矣。窃计门阑之喜。可占乘龙。饩廪之资。不至卖犬。古人有以一事不具一礼不备为忧者。可能无拘否。戴逸士练裳布被。竹笥木履。乃所以积德而惜福。窃恐高明有此见识。而无此力量也。仰噱仰噱。无物奉助。谨呈二百白鱼。是为野人之馈。幸备玉润之馔。

答任景文辛丑菊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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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平累百年。民不知兵。乐岁炼武。固为绸缪之政。有不容已者。而充签塡伍。不备人额。斩木揭竿。不成军容。不戒视成。曾儿戏不若。徒添民邑难医之痼瘼。尝处子舍。稔识其弊。高明一初为政。遽丁斯役。为之闷绝也。然比贱身所值。则淹速剧歇悬殊。奚啻较三十里哉。还用健羡。顾玆桑楡短景。奄迫老耋。百志云空。万缘灰冷。惟以符到即行。为究竟法矣。即玆宠命。即是梦寐所不到。忽此来逼。如疾雷之不及掩耳。霣罔措。迸出衿阳墓下。祇受恩谕及批旨。礼遇隆挚。迥出常格。感惕之极。殆不知死所也。若使高明而在者。必应先几为力。不致窄迳窘步。及此情穷势迫。弥不堪骋怀也。凭闻将有一番敦迫云。苟其然者。即是命卒之秋也。吉凶悔吝。生乎动。吉一而已。前哲之出脚者。刚则取祸。柔则取辱。往往做得。不直一钱。在往昔犹然。况后世乎。如贱身者。神陨精亡。既莫能仰备顾问。又无以陈力就列。若是者何所借手而出以膺命乎。揆地不知此个实状。故必要高明诠达。苦俟华盖还洛。事乃大谬。为之奈何。

答任景文辛丑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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衷幅示意仰悉。自被儒选。已蒙斯翁因人传谕。将不免一番敦迫云。认出于为冲辟至诚恻怛。靡极不至之意。为之赞叹。在贱分亦岂无知遇之感。而顾玆年迫七耋。朝暮就溘者。曷可议到于陈力就列哉。若是者。拚弃廉义。冒没膺命。则直是狂魍魉。其可不可。问诸路人而决矣。愚虽老悖。区区矢心。常愿为国家一死。如其可强。讵或为占便藏拙。而靡所变动哉。真境实际。如右云尔。艮限株守。无计逾越。秉成之地。亦应见谅。俾上焉而毋费恩礼。下焉而毋丧素志。是为曲成万物而不遗也。惟高明可以闻此言。愚于高明也。故亦以此言闻。幸为我诠达。不致窄迳窘步。是为公私之大幸。不胜其血恳耳。

高明知有李农叟闻政乎。斯人也以真儒至亲。能自树立卓然。洵心公眼明底君子也。其遗稿俱是辛壬义理之公案。有裨于辨英庙圣诬者。功不可胜道。讵但以归正言哉。农叟文字。不可去吾辈案上。故谨玆借呈。幸传写二本。惠我一部。至望至望。原本字细不堪看。幸最大书。俾不迷于老眊。申望申望。

农叟之友无悯斋李公征万。其言议趋向。与农叟同。是亦国边人也。

答任景文癸卯阳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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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被中不住占毕。有足听闻。宋元纲目。谨玆借呈。披绎之馀。幸著一部史论。用作永世之鉴戒。如何如何。月朝不真。臧否失伦。是为史家之通患。而赵宋则小人之文饰盖覆。壤乱世道者。有非汉唐之比。故往哲云辨汉唐之小人易。辨宋朝之小人难也。古人亦言读宋史。愤结易成瘿。以神宗之舍明道而用安石。高宗之惑秦桧而杀岳飞而云尔也。然三渊以点检之得国不正。匡义之谲诈。祥符之矫诬。为天所猒。不得郅三代之隆。免一隅之偏。所以乍示好机。而终败其图。为化儿之善幻弄处。斯言达理。此等处大开眼看覰。如何如何。

与任景文乙巳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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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谕缕缕。亶出于为我苦衷。铭戢罔喩。第人之为言。即午人之声罪尤翁者。是则非贱陋之所敢将。而反躬发省。求其说而不可得也。豕涂鬼车。所眩者形迹。裙蜂甑尘。可欺者心目。乃有以柳下惠之不拒邻女。为帷薄之疵者。以伯夷之犹食周草。为簠簋之累者。固末路之愈隘。而文致之益密也。是为三渊为尤翁辨诬者也。有靡敢自拟。而内省不疚。何忧何惧。只有无辨。为究竟法耳。凡是非毁誉。如水火之湿燥。久之必见。难掩其实。故有其事。不可辨也。无其事。不必辨也。无其事而辨之。是自谤也。有其事而辨之。弥增己之恶。而甚人之怒。非所以自修而平物也。我心空荡。亦岂有可辨不可辨之可言哉。善乎河南老子之训曰。风竹是感应无心。如人怒我。不留胸中。须如风动竹。斯为所诵法。而年病交极。朝暮且死。窃恐受用无几也。然但耽耽视我者。应不计存殁。更诵成大谷诗地下忘恩怨。人间说是非之句已矣。为之奈何。

答任景文乙巳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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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教三慰云云。认出于存抚之至意。而莫无近于亲爱而辟焉耶。至若姤复之名理。往哲之援喩。出处尊严。尤非贱分之所敢将。不觉竦汗。殆无以自措也。往年得伪学之目。今又添四字之案。是乃所施于朱宋两夫子者也。窃恐为暮年光华。只诵尤翁胡乃光华萃此身之句矣。为之奈何。此去西斋集二部。即任生宪晦之要我呈上于座下。图所以传及者也。为乃祖节惠。要得揆地之公议。亶出于为先之苦血也。明年丙午。即西斋叫阍之再周甲云。可蒙体会否。此老碧血丹心。不见白于当时者。又将晻翳于千古。岂非志士仁人之所怨嗟者乎。

答李稺舒正观○癸巳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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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示两编。真见既立。命辞自正。非直考据精博。表里殚尽之为可重也。先王制礼。切切乎衣章容饰。所以别于夷狄禽兽也。吾邦衣冠文物。壹遵中华。有帝者作。必来取法。而独妇人服饰。尚袭㺚子之馀。辫发绕首。窄袖短衣。而下施裙裳。苟严于华夷之辨。则可忍渐染胶固。因循苟然。而不反之正乎。此往哲所以叹息痛恨于流俗也。今玆盛论。皆区区之所雅言。而意满口重。不能明白说出者也。赖尊门两世鸿笔发挥。可以借手而见前修。曷敢赘壹辞于其间哉。诗所谓髢。即仪礼所谓髲。少牢主妇被裼是已。髲盖发也。发少则取他人之发益之也。不特剔刑人之发而已。髡己氏之发。为吕姜之髢。其事固悖理。然亦不可因之而废髢。至若鄘风不屑髢者。以鬒发如云。无藉于他发也。曲礼敛发无髢。即言无垂馀如髢。非谓不作髻以首饰也。周礼王后首服为副编。编列发为之。是亦假髻。假髻所以摄盛也。周公用髢。朱子用假髻。苟其非礼。而周公朱子为之哉。但不当高大其制。如汉宫中之为耳。传记所载飞仙朝天。堕马参鸾。流苏芙蓉。三角九鬟之属。虽则异名。同是假髻。但竞尚丰侈。不可恒戴。是为可羞。闺阁之所深戒也。老峯之所购。尤翁之所行。即所称花冠。花冠固未详其自出。而其为华制则审矣。然其制无传。今俗所行花冠。未知是否。英庙朝尹尚书汲使燕而购来一髻。以铁为机。衣以黑缯以蔽髻。槩如唐髻之顶板。栎泉见之。以为大手髻。上广中狭。其形如手故云尔。而俱不见其样。亦未敢质言也。内则男女未冠笄者。栉縰总角。注谓收发结之。盖结为两角而无冠笄。至男冠女笄则合两角作一髻即是。而参诸传记图像。皆如此也。闻象舌辈所传则中国女髻犹存古。而在室者于额前分发为两界。至顶后束而上之。顶中预留少发。至是与顶后者同束为髻。覆以缯板。世所称唐髻。然不为总角。而界额敛后者。此其古今之殊也。今欲去辫发之陋。归华夏之正。则当遵古礼敛上全发。当中作髻而笄之。施縰韬发。即符妇人不冠之文。是为尽善。而如年老而头童。或年少而发少者。靡可收结。则不容不用假髻如大手髻之类。若谓妇人不宜戴他发。则恐欠疏观。是不惟从古乃尔。且妇人盛服。与男子殊。曷可专用己发取饰乎。未论己发与他发。交纽者夷也。不交纽者华也。华夷之分。在此而不在彼也。髻必用縰者。即不欲见发。而唐画妇人皆见发。不知縰废之在何时也。男子之纚。当之以网巾。妇人之纚。以中国之蔽髻。吾东之唐髻顶板。用以隐发者当之欤。着假髻而不交纽。去珠翠则用夏变夷。由奢入俭。一举而该。是岂可已而得已者哉。第英庙丁丑正庙戊申。禁髢而用马蹄兜。俗称簇头里内外尊卑之所通行。是为时王之制也。当时有司之臣。不能对扬明命。代大髢之簇头里。既无所稽。且所谓娘子头。依旧是辫发。其异乎变于夷者几希。而增饰其花钿珠翠。费不减于大髢。以故有禁髢之名。而无禁髢之实。识者之所闷懑也。然独用花冠或假髻者。亦恐有违于从周之义。从俗用簇头里。只不辫发。是为寡过耶。至若衣制之依古者。在男子惟缁冠深衣已矣。则况妇人乎。妇人朝祭之服。代各异制。而惟不殊衣裳则均也。汉志入庙。绀上皂下。蚕服青上缥下。隋志亦云大袖连裳。皆深衣之遗矩也。深衣男女吉凶之所通服。背子之为长袖。两裾相掩。两腋相缝者。与今男子长襦略同。即今之唐衣也。当用青碧深衣。以备吉斋。用唐衣以备觐见。短衣裳只堪作燕居之亵服。而行之已久。久则难变。宜稍大襦制。用承礼服。不归于服妖已矣。近俗唐衣圆衫长袄三者。稍近华制。唐衣长袄。亦好作燕服也。盖古来服饰。随时成俗。仍俗制宜。固当因略以致详。推旧以为新。然亦不须太泥而不通也。但髢不交纽。服不殊衣裳。是为大体。大体既正。则其称身饰容。自成时宜。是在妇女。不必屑屑于制作尺度。未知如何。

答李稺舒甲午八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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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观云湖集。令人醒神。此老亦近世之杰士。非直为鹿门之难弟也。为健陵宫僚。遭逢旷绝。至有当世鸿儒舍尔伊谁之教。行将志舒意得。大展所学矣。为妖贼国荣所螫。仅以身免。腔里经济。都属梦幻。一部宿预录。亦被屋漏所坏。见行者即其断烂也。每读其跋语。都兪祈祝于唐虞三代之盛。恍若隔世。瞻望五云。中夜耿耿。为之于邑。贒路崎岖。靡往非瞿塘滟滪。奚独此老乃尔哉。是为志士仁人所共赍嗟也。

答李稺舒辛亥闰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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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中国所谓道术。亦溃裂无馀地。喙喙争鸣。不啻鼓发狂闹云。斯乃清人促屋社之几也。朱止泉著书作文。罔非所以明道。黜邪崇正。修己治人。虽不能以一苇抗万顷。然亦足以为昏衢之炳烛也。愚欲尊阁其书。求诸燕槎而不可得。玉署所储。可从尹学士借出否。传写后当即完璧矣。曾见农岩集。多借书玉堂之语。苟其害理。而农翁为之哉。

答李稺舒壬子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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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意仰悉。愚与此台。固是贫贱之交。而自从云泥异趣。隐显殊涂。无复竿牍往还。今忽坏守株而通关节。则便做一个魍魉汉。非贱分之所敢出也。以故庶弟贫窭到骨。行将塡壑。要作入幕之宾。而亦不克破戒。况为馀人乎。幸舒究焉。向日事。为高明谋忠。自谓苦切。而竟属乌有。万事难容人计较。一生都是命安排。陆剑南诗语。尽是达理也。只宜以水到渠成为度已矣。

答朴景龙云寿○丙子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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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斋先生。以礼禔躬。以礼教人。身有之故。其言益亲切。得经权之正。制文质之中。达本末之分。通古今之宜。为百世章程也无疑矣。是岂可私于一家者哉。即其全集中。礼说及书牍问答。汇分类聚。用成一书。如沙溪慎斋问解。尤庵经礼问答。南溪礼说。广布一世。涂人耳目。用作有家日用之体。则是所谓行为人纪。张为国维。其有补于恭俭庄敬之教者久矣。幸亟图之。自当与本集幷行。讵可以尽载本集而可已哉。尤翁南溪论礼。具入于原集。而经礼问答及礼说。各自成书。人不嫌其重叠耳。

既曰礼说。则不宜只载问答。幷载所自述。髢说三礼汰哉录要诀祭仪抄记疑慰人父母亡状在文集杂著编等编。而三礼当入总论。髢说当入冠笄条。汰哉录从问目分类。祭仪记疑附诸编末。慰人父母亡状。入本生丧诸节条。未知如何。南溪礼说幷载所著及问答。引用此例恐宜。

凡例固当壹遵类辑。为之次序。而类辑门目太详。详则烦。烦则似便于考览。而易归于胡乱。恐不必别立新目。细条目入于大条目恐宜。变礼亦不必立目。摠会于原目如何。经礼问答。南溪礼说亦不特举变礼。其所分目。略而该可也。

问解则固无无问之答。而经礼问答。南溪礼说或全删问目。或只载梗槩。盖答问之互相发明者。则具载问目。虽无问目。自可分晓者则删之恐得。如难全删。只举其要语而曰某句云云如何。

深衣制度。问解及南溪礼说则别立门目。经礼问答则载诸通礼。而俱不入于冠礼。以其为吉凶所通用而不专。是三加冠服也。今玆所编。既无冠礼条。当从问解以深衣制度。别立门目如何。大带缁冠幅巾黑履。当该其中。分注深衣制度之下恐得。

诸条中或有一事之互见者。详略不齐。而不齐之中各有精义。讵可断以重叠而尽删哉。恐当幷载。用备参考已矣。然若无甚精义。而徒涉层叠者。则删其略者亦宜。

书牍中礼说之参错于原编者。截去首尾。单举其礼论恐宜。

分类之役。固非可已而得已者也。既亲经勘定。用成完本。则当自述编辑之意。跋于卷尾。何必求诸人。用叙其事哉。

与朴景龙丙子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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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先生爵谥之请。未可谓非公论。而形容德美处。全欠髣髴。不翅隔面摸像。且于渼湖。祇自云出入门墙而已。固未始执经请业。而今曰受业者。不亦爽实之甚乎。鹿门亦未尝被儒选。而今曰故掌令任某者何哉。凡后学之赞扬往哲者。或及门而觌德。或按状而述行。亦或得于遗编緖言之中。而今也则无一于三者。其所为说。只是言诠而已。程先生以画真而一毛发不似。尚谓之唤做别人。况阐显德业。而若斯其不衬乎。又况告君之辞乎。窃恐贻累于昔年。贻笑于当世。贻讥于来后。岂非不幸之大者乎。虽谓之曷如其无可也。先先生盛德大业。自应百世不朽。岂为外至者所加损哉。然则区区爵谥。亦何足有无耶。静念先尊丈严斥疏儒之苦心至意。弥恨九京之不可作也。批旨有下该曹禀处之命。何间当回启云耶。斯事也。非本家子弟所宜干涉。绝口不言。恭俟朝廷处分。如何如何。此纸幸无烦座上一目。恐惹唇舌耳。

答朴景龙庚辰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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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祭卜日告辞中。祖考之称。包祖与考而言。虽只奉祧主。不可改以五代祖考。以将合祭新主故也。考妣位虽与他祔位有异。而未入正龛之前。当用祔位礼。礼只告正位。不告祔位。

吉祭固当盛服。而盛服不必用公服。有官者亦玄冠青袍黑带恐宜。期亲之与祭者。曷可以外亲私服。而不服吉以将事乎。本生丧中行所后禫祫。亦不嫌暂时借吉。况以小功之制。而有事于祖庙乎。

禫月而丧期已尽。丧期已尽一句。何拘于禫月吉祭乎。只奉祧位者。合祭祧主祝。先王制礼以下十六字恐当删。入庙下直接以神主当祧。将迁于某亲某之房如何。

答朴景龙庚辰元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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禫祭服吉。即以主人言。至若傍亲与祭者。有服制则恐不当借吉也。且外祖母与从叔。均是小功之亲。外亲功服中。不必借吉于从傍亲禫事。以白袍带承祭恐宜。禫是吉事。生布衣则不可耳。

服中时祀。当以玄冠素服黑带。果有要诀之文。遵用固无妨。而慎斋曰外丧轻服是私服。不可以私服入庙。若本族重丧。葬前当废祭。而参谒则权著黑带。尤翁亦云以外党妻党之丧。素服入庙似为未安。恐当变着吉服。近斋先生又有大功晨谒。别具夹缝白布带。小功别用素带。缌服暂着黑带之论。推斯义也。虽傍亲吉祭。有事于先祖。不可以外亲私服承祭。衣青带黑恐得。祫是吉事。服则轻服。借吉行礼。恐不害义。至若期大功之戚则壹遵要诀。如何如何。

答朴景龙癸未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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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付军衔。冠带常仕。则曷不因朔望参告由耶。既不告由而遽书军衔于祝文。亦没来历。既带军衔。不容不书。忌祭前当设酒果告由。告辞当云维岁次云云。孝玄孙效力副尉龙骧卫副司勇某。敢昭告于显高祖考云云。显高祖妣云云。列书诸位某因国戚。差宗戚执事之任。已付军衔。冠带常仕。谨以酒果。用伸虔告谨告。待拜实职。当更告庙。壹遵备要所载。授官告辞如何。

与朴景龙癸未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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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座下筮仕。实有不寐之喜。宜驰书申贺久矣。而不为者。以即新感旧。不能为悰也。先先生之辞将作及讲衔也。愚踵门而陈不仕之义。则先生言下怡涣。矢死不出。终身自靖。区区者与有幸焉耳。先尊丈之拜寝郞也。愚勉出以仕。先丈执手而曰吾家自有世守之义理。为之奈何。愚云充类尽义则不出为第一义。而缅襄文稿两大事存焉。恐难充操。未若随分禄仕之为差安也。先丈亟出膺命。贤者今又得官矣。欲劝其出则距强仕之年尚远矣。欲劝其无出则为亲为贫。两义具焉。所以左右思而终于默也。今已肃命矣。又持被矣。更无劝沮之可论。而竟无一言。则谊分亏矣。礼际废矣。亦何可无言乎。昔贤以少年登科为一不幸。科与宦等也。仕宦而不夺志。得鱼而不忘筌者鲜矣。朱先生尝云以科举为为亲。而不为为己之学。只是无志。以举业为妨实学。不知曾妨饮食否。呜呼其痛切矣。幸谛斯义。益慥慥于硏理克己。莫以得小而忘大。如何如何。常念漆雕开见得大意。则知所以自裁也。古人虽云不仕无义。然事之可否。身之去就。莫不有义存焉。求诸圣门。咸有成法。儒者所宜兢兢也。悬想寝园肃清。松柏萧森。夙夜警惕。殚诚奉护。是为尽职。子美诗所云园陵有明神。扫洒数不觖者是也。外是则了无一事。专致功课。成就志业。是为难得之便。伊吾玩索。见在何书。百原罗浮。此政其时。时不可失。惟景龙勖哉。三渊先生尝教人做祠官者曰。因静便之极。绎理旧闻。净汰心源。深求道妙。使客虑消真意胜。自吾动容出辞。应物裁事。以至奉职临下。无一不靠实。然后可见其仕学俱优。可达乎武城弦歌。此意拳笃。政宜诵法。故举以奉闻。计应神契也。愚生五十。历论尊门三代出处。于人世何如哉。雨馀清和。为候省侍吉庆。可能无槐忙否。瞻望颎颎。

与朴景龙癸未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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曩日承晤。奉托以妻侄李㝢北汉书粮。计应为之周章。可能不落莫否。仍忆昔年先尊丈为语贱子曰。世间有可畏者二人。兄其知否。愚曰何谓可畏。曰不怕饿死。非可畏而何。曰可畏者谁也。曰尹学士久东,李学士承达是已。愚曰尹是妹婿之叔父。李是荆布之兄。故知馀人之所未知。两人者即释褐底处子。而处竆守高。不枉一步。真不怕饿死者也。先尊丈实心赞叹。啧啧不已。其后李友掌试于海西。先丈时莅龙泉。与之周旋。见其赤心奉公。一毫不累而曰。彻底其清。实孚于名。以先丈高简少许可。而其言乃尔。即其人可知也。盖此友文学之精博。志行之高洁。即当世之任踈庵。而时命不遘。竟不免翳桑之鬼。今其藐孤。靡所聊生。为明经役。攻苦于北汉之扶旺寺。每无食可资。故愚介绍于前后摠帅。而为力者屡矣。盖肄业北汉者之取资于摠营。摠营之助给书粮。所由来远矣。为其作成人才也。故举咸乐为之助。他人犹尚乃尔。矧玆尊从氏台座所处之地乎。以故要座下转恳。莫无以为不可耶。分人以财谓之惠。而惠亦多术。惟其无所为而为者为阴德。有阴德者天报以德。讵为望报而为哉。天理当然。吾不得不然耳。昔梁商牛车致米。分与贫民。而不告其姓名。郭元振为人治丧。而一不质名氏。是为无所为而为者也。轻财好施。礼贒下士。即忠献公家法。而闻尊从氏台丈睦姻任恤。如恐不及。若悉李友之贤而无命。则应为之心恻。存念于其孤。是犹决河海以救牛蹄之类也。况乐育誉髦。为宰相职乎。苟座下说与斯义。则应不待乞米之帖。而有古人施粟之举。况措大眼孔甚小。一包白粲。足以塞破。是所谓施不必丰。期于救乏者也。以景龙也。故说得到此。应有心会者存也。

答朴景龙癸未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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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下殇立主。程子义起立论。朱子载诸家礼。好礼之家。所宜遵也。凡殇丧。常因痛毒惨烈。而不遑为礼。以故不立主。即除灵者亦多。是又不为无据。以有开元礼之文也。从家礼及吾东诸贤之论。则立主设灵座。迨主丧者除服之月。即祔于庙恐宜。而既不能然。则于其亡日。设纸榜行忌祭。以终父母之身。此以下殇言

答朴景龙乙丑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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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妇人无庙。妻丧毕。当祔于祖庙。而庶子异宫者。若难准礼则奉安房室。名以祠堂已矣。继配丧毕。亦当同奉于元配祠宇。而各设椅卓恐宜。凡大祥前期而告者。告其当祔于祖龛也。两配各奉。靡所相须。岂有先告之节乎。祭讫只告新主。以请入于祠堂而已。

答宋兴卿钦成○戊戌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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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品以上受赐祭者。仪节自有鸿胪指挥。恐当壹遵已矣。三年内受祭。易衰绖以素服者。即不以凶服拜命之义也。谨按五礼仪。王世子临师傅丧条。有曰主人以下五属之亲。各服其服。就堂下位哭。及乘舆至。主人去杖免绖云云。免绖则恐当只去腰首两绖而已。丧冠衰服则不易。是可以援用于受祭也。忧服中不可以燕宾。此外诸礼。恐当如礼。行币尤不可废也。题主当用末职。而近俗咸用所经之右职。经筵官自参下至二品皆所兼带者。则当书祭酒之下。讲院两衔。书诸经筵官之下恐宜。铭旌与题主。自无异同。而或未该于题旌者。俱书于题主。老洲吴丈丧亦乃尔。题主幷书赞善及傅。不以讲院之见罢而不书也。

答吴景毅弘善○乙未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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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经新课。不弭钻硏否。古者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必待其人而后行。未必登诸竹素。礼坏而后始笔之于书。以传诸世者。即所谓礼记。而周汉之士。手分现化。所援孔子说。亦张皇支离。十爽八九。乐记曲礼等诸编外。举多傅会。未尽是往哲法言。而要之为仪礼之传者也。故朱子云读礼记而不读仪礼。许多理皆无安着。幸取读仪礼。先源而后委。如何如何。仪礼苦难读。古人亦尝云尔。即易其难。是为难耳。礼记陈澔笺解。往往疏谬。本之古注。参看金清沙所辑补注。则庶不迷其旨趣也。昔三渊访金厚斋。问读何书。可补桑楡。厚斋劝以礼记。渊翁归即痛读。因人传告于厚斋。是可见前修风义。愿作贤者之厚斋焉。送示续小学。略绰披阅。则混取元清间失身者。参错于朱子言行。不啻杂薰莸冰炭。且其所谓体要。亦靡所发挥。若是者讵能作做人样子乎。所纂辑之尹嘉铨。亦不免失身虏廷。而自谓近天子之末光。身处下流而不耻乃尔。有愧汪星溪大矣。

答金全州佐铉○辛亥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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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主被灾。当遵新宫焚三日哭之义。嗣子当朝夕哭临于庙墟。第四日造主。当在于是地。即以魂灵之所留也。立主时。当设虚位。待主成。荐以酒果恐宜。告辞在下。

维岁次云云。夫某身在谪所。罔克躬将。使子某。昭告于亡室孺人某封某氏。郁攸告灾。祸及庙主。伤痛罔涯。今已改造。神主既成。惟灵是凭是依。玆以酒果。用伸告仪玆告。

与兪景衡莘焕○辛丑中庚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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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霖弥月。百昌俱痒。起处莫无愆常否。屋茅无卷。床漏有干。不待眼前突兀。而可能不动如山否。杜草堂竆年忧黎元。叹息肠内热。固已大心众生。而宁令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必要大庇天下寒士。其以仁存心。亦可见于此矣。恨不置诸廊庙。亟行仁术。长使苍生有环堵。如其言志也。此老恐未免志大才疏。做说可当相符否。昔人论做人之道曰。饥饿竆愁困不倒。声色货利侵不倒。死生患难不倒。而人之事毕矣。斯言达理。而俱难为力。要须劬书硏理。实见得是非。锻炼身心。如经百千斤炭火。可以臻斯域。愚则朝暮且死。恐无以收功。己所不能。愿高明之为之也。

答兪景衡甲辰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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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教圭庵不拜阳村真影之义。辞严义正。读之竦神。可谓鲁有君子矣。咸公文字。因其后孙阅岁苦恳。攒眉而应之。自承名论。已削稿矣。范质窦仪。皆是失节。而朱先生载诸名臣录者。以不掩其寸长也。至若状德体裁差殊。当以石潭老子不铭金文毅为度也。江汉黄公述许河两公墓碑者。亦出于文人习气。亦曷足云尔。

答兪景衡丁未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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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送华盖南为。注心湖关。常劳寤寐。即玆手命。承擎于万山冰雪翔走几断之中。仍审美赴仁莅。体宇贞泰。尤叶慕望。以座下通经博识。其于斗邑也何有。而何至于焦神劳思。矫救不得耶。无乃思量到人所思量不到处。防备到人所防备不到处。如晦翁攸训。故用心过苦。以致然耶。简则易从。易则易亲。简易而天下之理得。斯为圣门真诠。故顷者奉献以入乡循俗因势利导八字者。即斯义也。可能为时措之宜耶。朱先生亦云会做事底。必先度事势。有必可做理方去做。不能则谨守常法。又云如无大利害。不必议更张。更张则所更之事未成。必哄然成闹。是出于知时识务。所宜遵述也。开阔中又着细密。宽缓中又着谨严。是所以交济互资。为学为治。亦岂二揆哉。平生爱此二句。而靡所受用。故为座下诵之。损有馀而补不足。是乃天道。老氏于此。见理真切。应体斯意。用作弛张阔狭之权衡也。朱墨馀暇。可能留神于儒化否。雷岩书院。即打愚李公俎豆之所也。即斯院成讲会。用试新民手段。如何如何。愚翁进退荣辱。与尤翁同。卓然为当世完人。其门生大谷慎公。亦一乡之秀者也。其遗风馀韵。应有不沬者存。表章其潜德幽光。不胜其厚望也。

答申幼安应朝○丁酉午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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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礼则代各异庙。庙各有龛。故当祔神主于所祔位之龛。即所谓东边西向也。后世庙制不古。龛室极窄。难容祔位。故入祔于庙中之东壁者。乃有所不得已也。不于西而于东者。神道尚右。故避尊而取卑也。所祔之龛。可以容祔则祔。待朔望节日。出置东壁下行礼。如退翁说。恐亦可遵。而否则因地势奉安东壁。不害为通变。虽安通庙之东壁。祔于所祔之意则自如也。

祔与迁。当为两项事。故移改题。递迁于吉祭。此备要所以补家礼阙文。而有功于礼教者也。形藏阴土。神返室堂。不可一日而无归。故以昭穆之次。上属于祖考。于是虞而安之则告以祫事。卒哭而神之则制祔而合飨之。祥而不复馈食则入祔祖龛。且待祫祭。行迭迁之事。而始𬯀正龛。其所以新旧相合者。用意婉转。委曲有渐。神理幽妙。有不可度思。斯义也往哲之所云尔。以故母丧才毕。不可直与父合椟。姑祔于曾祖妣。祫而配父。是有精义存焉。妻祥后亦当祔于祖母。虽无事乎递迁。宜用有事则告之礼。幷告群位。沙溪说当遵。备要祔庙祝辞。告以祔曾祖。而列书诸位。幷荐酒果。未可以事体差殊。而只告所祔之位。

父在母丧。十五月已禫变矣。又当二十七月。略行哭礼。以存行禫之义。则似涉再禫之嫌。尤翁说恐是未定之论。且心丧者。当服吉于私次。亦不当哭。陶庵墓前哭除之论。恐亦难从也。心本非服。既无受服之节。岂有易服之节。当用吉月之或丁或亥日复常。无事于变除。而自为变除。慎斋说最得精义。区区之所尝受用者也。吉祭本为正位递迁而行之。妻丧既非正位。则岂可为祔位而祫享于祖先哉。祔位丧毕。靡所事于迭迁。则初无举祫之义。而特以三年废祭之故。陶庵有丧毕后吉祭之论。而非谓不拘孟季朔而行之也。此吉祭唤做时祭恐宜。正祭之外。讵可别举吉祭乎。吉月若值仲朔。行时祭日。不行心丧哭除。而直服常服以行祭者。南溪说可遵也。素不行时祭者。难如三年丧毕。必行吉祭之例。来示诚然。复常之期。必用吉月者。即所谓逾月其善也。吉月中卜日。略拟于心。以为此日当行吉祭。以此为节云者。尤翁之善看得者。不疑其所行。如何如何。

少牢礼日用丁巳。注曰内事用柔日。必丁巳者。取其令名。疏曰曲礼内事以柔日。谓冠昏祭祀。又筮旬有一日。注曰以先月下旬之巳。筮来月上旬之巳。疏云若用丁。言先月下旬。丁辛乙之等皆然。又来日丁亥。注曰丁未必亥也。直举一日耳。禘于太庙礼。己亥辛亥亦用之。无则苟有亥焉可也。疏曰吉事先近日。若上旬之内。不得丁巳以配亥。或无亥以配日。馀阴辰亦用之。故春秋云辛巳有事于太庙。癸酉有事于武宫。皆不独用丁巳与亥也。必须亥者。月令元辰注云元吉。盖吉亥也。其所取义者如此。至若阴阳家亥为天仓。故祭祀所以求福。宜穑于田云者。是为不经也。筮日恐不必太拘。当遵朱子说丁日外。虽非亥日。柔日则皆可用。历书宜祭祀日。尤翁亦云当用。而是则无稽。恐难遵也。禫祫同月则吉事虽取先近一旬中。幷举再祭。恐欠渐次。上旬行禫。中旬行祫。恐惬礼意。未知如何。

禫时还奉故处。犹存丧祭之义。故无出主告辞云者。近翁说尽有精义。而无告出主。终涉昧然。告辞则遵丘仪。原祝则遵备要恐宜。前已告日。故不告云者。其言似然。然吉祭前期告庙。而亦有出主告辞。禫祫恐当一揆也。

大祥无参神。以常侍无拜之义也。禫是出主而祭者。则曷可无参神乎。其曰如大祥之仪者。即统论也。恐未必为不行参神之证也。禫属于吉则废哭而行参神。以别于丧祭云者。恐有精义。是为可遵也。

家礼沿书仪。书仪沿开元。而开元仍祥服就位。哭尽哀。释祥服着禫服。斯为得正。而但不著禫讫之服者。恐是阙文也。书仪不遵开元禫服。而于祥豫禫。禫仍其服。又无吉祭。家礼不复言禫服者。即以此也。大祥既据古受以缟服。则家礼所云陈禫服。当至禫始服。大祥条当改以陈祥服。而备要不克如吉祭之更正者。是为未备。其曰如大祥之仪者。恐难该看也。便览见补。是所谓后出者愈明。祥禫受服。恐当壹遵便览。古礼吉祭用朝服。则有官者之当着黑团领。不为无稽。而未若深衣之通贵贱同服也。

答申幼安己酉重阳之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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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功告稔。为国上瑞。如高明司百里之命者。自应专缓带舒啸之趣。故山松菊。更何须回恋也。贱状年病俱极。理宜无幸。而延一发之喘。奉四朝之讳。至今日而极矣。攀龙莫逮。褥蚁未遂。真不如死之久矣。病不克奔赴县庭。故号咷行宫之下。幄对光景。森罗心目。自不觉声彻天而泪彻地也。夏秋来。三被收议。再服收召。俱属分外。惶悸靡定。未易一二言也。承喩因时顺势。乘势有为之会。盛意可掬。而斯事也在往哲尚云戛戛。况垂死危喘乎。若迫于严命。不嫌其伛偻匍匐。则当做何如人哉。身世僇辱。有不暇言。而讵不仰累一初清明之化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