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艺术典/第811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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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艺术典

 第八百十一卷目录

 刺客部名流列传

  周

  曹沫       鉏麑

  专诸       要离

  豫让       聂政

  荆轲       高渐离

  唐

  车中女子     昆仑奴

  兰陵老人     红线

  僧侠       聂隐娘

  卢生       田膨郎

  李龟寿      荆十三娘

  京西店老人

  五代

  潘扆       淘沙子

艺术典第八百十一卷

刺客部名流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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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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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史记曹沫传》:“曹沫者,鲁人也。以勇力事鲁庄公。庄 公好力,曹沫为鲁将,与齐战,三败北。鲁庄公惧,乃献 遂邑之地以和,犹复以为将。齐桓公许与鲁会于柯 而盟。桓公与庄公既盟于坛上,曹沫执匕首劫齐桓 公,桓公左右莫敢动,而问曰:‘子将何欲’?曹沫曰:‘齐强 鲁弱,而大国侵鲁,亦以甚矣。今鲁城坏,即压齐境,君 其图之’!”桓公乃许尽归鲁之侵地。既已言,曹沫投其 匕首,下坛,北面就群臣之位,颜色不变,辞令如故。桓 公怒,欲倍其约。管仲曰:“不可。夫贪小利以自快,弃信 于诸侯,失天下之援,不如与之。”于是桓公乃遂割鲁 侵地,曹沫三战所亡地,尽复予鲁。

鉏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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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左传》:晋灵公不君,厚敛以雕墙,从台上弹人,而观 其辟丸也。宰夫胹熊蹯,不熟杀之,寘诸畚,使妇人载 以过朝。赵盾士季见其手,问其故而患之,将谏,士季 曰:“谏而不入,则莫之继也。会请先,不入则子继之。”三 进及溜,而后视之,曰:“吾知所过矣,将改之。”稽首而对 曰:“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诗》曰:‘靡不有初,鲜 克有终’。夫如是,则能补过者鲜矣。君能有终,则社稷 之固也,岂惟群臣赖之?”又曰:“衮职有阙,惟仲山甫补 之,能补过也。君能补过,衮不废矣。”犹不改。宣子骤谏, 公患之,使鉏麑贼之。晨往,寝门辟矣,盛服将朝,尚早 坐而假寐。麑退,叹而言曰:“不忘恭敬,民之主也。贼民 之主,不忠;弃君之命,不信。有一于此,不如死也。”触槐 而死。

按《公羊传》:灵公为无道,使诸大夫皆内朝,然后处乎 台上,引弹而弹之,已趋而辟丸,是乐而已矣。赵盾已 朝而出,与诸大夫立于朝。有人荷畚自闺而出者,赵 盾曰:“彼何也?夫畚曷为出乎闺?呼之不至,曰:‘子大夫 也’。”欲视之,则就而视之。赵盾就而视之,则赫然死人 也。赵盾曰:“是何也?”曰:“膳宰也,熊蹯不熟。”公怒,以斗摮 而杀之。支解,将使我弃之。赵盾曰:“嘻!”趋而入。灵公望 见赵盾,愬而再拜。赵盾逡巡北面再拜稽首,趋而出。 灵公心怍焉,欲杀之,于是使勇士某者往杀之。勇士 入其大门,则无人门焉者;入其闺,则无人闺焉者;上 其堂,则无人焉;俯而窥其户,方食鱼飧。勇士曰:“嘻!子 诚仁人也。吾入子之大门,则无人焉;入子之闺,则无 人焉;上子之堂,则无人焉,是子之易也。子为晋国重 卿,而食鱼飧,是子之俭也。君将使吾杀子,吾不忍杀 子也。虽然,吾亦不可复见吾君矣。”遂刎颈而死。

专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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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史记专诸传》:专诸者,吴堂邑人也。伍子胥之亡楚 而如吴也,知专诸之能。伍子胥既见吴王僚,说以伐 楚之利,吴公子光曰:“彼伍员父兄皆死于楚,而员言 伐楚,欲自为报私仇也,非能为吴。”吴王乃止。伍子胥 知公子光之欲杀吴王僚,乃曰:“彼光将有内志,未可 说以外事。”乃进专诸于公子光。光之父曰吴王诸樊, 诸樊弟三人:次曰馀祭,次曰夷昧,次曰季子札。诸樊 知季子札贤而不立太子,以次传三弟,欲卒致国于 季子札。诸樊既死,传馀祭;馀祭死,传夷昧;夷昧死,当 传季子札,季子札逃不肯立。吴人乃立夷昧之子僚 为王。公子光曰:“使以兄弟次耶?季子当立,必以子乎? 则光真适嗣当立,故尝阴养谋臣以”求立。光既得专 诸,善客,待之。九年而楚平王死。春,吴王僚欲因楚丧, 使其二弟公子盖馀属庸将兵围楚之,潜使延陵季 子于晋,以观诸侯之变。楚发兵绝吴,将盖馀属庸路, 吴兵不得还。于是公子光谓专诸曰:“此时不可失,不 求何获!且光真王嗣,当立,季子虽来,不吾废也。”专诸 曰:“王僚可杀也。母老子弱,而两弟将兵伐楚,楚绝其后。方今吴外困于楚,而内空无骨鲠之臣,是无如我 何?”公子光顿首曰:“光之身,子之身也!”四月丙子,光伏 甲士于窟室中,而具酒请王僚。王僚使兵陈自宫至 光之家,门户阶陛左右,皆王僚之亲戚也,夹立侍,皆 持长铍。酒既酣,公子光佯为足疾,入窟室中,使专诸 置匕首鱼炙之腹中而进之,既至王前,专诸擘鱼,因 以匕首刺王僚。王僚立死,左右亦杀专诸。王人扰乱, 公子光出其伏甲,以攻王僚之徒,尽灭之,遂自立为 王,是为阖闾。阖闾乃封专诸之子以为上卿。

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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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吴越春秋》:吴王前既杀王僚,又忧庆忌之在邻国, 恐合诸侯来伐,问子胥曰:“昔专诸之事于寡人厚矣, 今闻公子庆忌有计于诸侯,吾食不甘味,卧不安席, 以付于子。”子胥曰:“臣不忠无行,而与大王图王僚于 私室之中,今复讨其子,恐非皇天之意。”阖闾曰:“昔武 王讨纣而后杀武庚,周人无怨色。今若斯议,何及夫 子”子胥曰:“臣事君王,将遂吴统,又何惧焉?臣之所厚 其人者,细人也,愿从于谋。”吴王曰:“吾之忧也,其敌有 万人之力,岂细人之所能谋乎?”子胥曰:“其细人之谋 事,而有万人之力也。”王曰:“其为何谁?子以言之。”子胥 曰:“姓要名离,臣昔尝见曾折辱壮士椒丘䜣也。”王曰: “辱之奈何?”子胥曰:“椒丘䜣者,东海上”人也。为齐王使 于吴,过淮津,欲饮马于津。津吏曰:“水中有神,见马即 出,以害其马,君勿饮也。”䜣曰:“壮士所当,何神敢干?”乃 使从者饮马于津,水神果取,其马已没。椒丘䜣大怒, 袒裼持剑,入水求神,决战连日乃出,眇其一目,遂之 吴。会于友人之丧。䜣恃其与水战之勇也于友人之 丧席而轻傲于士大夫,言辞不逊,有凌人之气。要离 与之对坐合坐,不忍其溢于力也。时要离乃挫䜣曰: “吾闻勇士之斗也,与日战不移表,与神鬼战者不旋 踵,与人战者不达声,生往死还,不受其辱。今子与神 斗于水,亡马失御,又受眇目之病,形残名勇,勇士所 耻。不即丧命于敌,而恋其生,犹徽色于我哉!”于是椒 丘䜣卒于诘责,恨怒并发,暝即往攻要离。于是要离 席阑至舍,诫其妻曰:“我辱壮士椒丘䜣于大家之丧, 馀恨蔚恚,暝必来也,慎无闭吾门。”至夜,椒丘䜣果往, 见其门不闭,登其堂不关,入其室不守,放发僵卧,无 所惧。䜣乃手剑而捽要离曰:“子有当死之过者三,子 知之乎?”离曰:“不知。”䜣曰:“子辱我于大家之丧,一死也; 归不关闭,二死也;卧不守御,三死也;子有三死之过, 无得怨。”要离曰:“吾无三死之过,子有三不肖之愧,子 知之乎?”《䜣》曰:“不知!”要离曰:“吾辱子于千人之众,子无 敢报,一不肖也;入门不咳,登堂无声,二不肖也;前拔 子剑,手挫捽吾头,乃敢大言,三不肖也;子有三不肖 而威于我,岂不鄙哉?”于是椒丘䜣投剑而叹曰:“吾之 勇也,人莫敢眦占者离乃加吾之上,此天下壮士也。 臣闻要离若斯,诚以闻矣。”吴王曰:“愿承宴而待焉。”子 胥乃见要离曰:“吴王闻子高义,惟一临之。”乃与子胥 见吴王。王曰:“子何为者?”要离曰:“臣国东千里之人,臣 细小无力,迎风则僵,负风则伏。大王有命,臣敢不尽 力。”吴王心非子胥,进此人。良久,默然不言。要离即进 曰:“大王患庆忌乎?臣能杀之。”王曰:“庆忌之勇,世所闻 也,筋骨果劲,万人莫当,走追奔兽,手接飞鸟,骨腾肉 飞,拊膝数百里。吾尝追之于江,驷马驰不及,射之暗 接,矢不可中,今子之力不如也。”要离曰:“王有意焉,臣 能杀之。”王曰:“庆忌明智之人,归穷于诸侯,不下”诸侯 之士。要离曰:“臣闻安其妻子之乐,不尽事君之义,非 忠也;怀家室之爱,而不除君之患者,非义也。臣诈以 负罪出奔,愿王戮臣妻子,断臣右手,庆忌必信臣矣。” 王曰:“诺。”要离乃诈得罪出奔。吴王乃取其妻子,焚弃 于市。要离乃奔诸侯而行怨言,以无罪闻于天下。遂 如卫求见。庆忌见曰:“阖闾无道,王子所知,今戮吾妻 子,焚之于市,无罪见诛。吴国之事,吾知其情。愿因王 子之勇,阖闾可得也。何不与我东之于吴?”庆忌信其 谋。后三月,拣练士卒,遂之吴。将渡江,于中流要离力 微,坐与上风,因风势,以矛钩其冠,顺风而刺庆忌。庆 忌顾而挥之,三,捽其头于水中,乃加于膝上。嘻嘻哉, 天下之勇士也!“乃敢加兵刃于我!”左右欲杀之,庆忌 止之曰:“此是天下勇士,岂可一日而杀天下勇士二 人哉!”乃诫左右曰:“可令还吴,以旌其忠。”于是庆忌死。 要离渡至江陵,愍然不行。从者曰:“君何不行?”要离曰: “杀吾妻子以事其君,非仁也;为新君而杀故君之子, 非义也;重其死不贵无义。今吾贪生弃行,非义也。夫 人有三恶以立于世,吾何面目以视天下之士!”言讫, 遂投身于江,未绝,从者出之,《要离》曰:“吾宁能不死乎?” 从者曰:“君且勿死,以俟爵禄。”要离乃自断手足,伏剑 而死。

豫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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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战国策》,晋毕阳之孙豫让,始事范中行氏而不说, 去而就智伯,智伯宠之。及三晋分智氏,赵襄子最怨 智伯,而将其头以为饮器。豫让遁逃山中,曰:“嗟乎!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吾其报智氏之仇矣。”乃 变姓名为刑人,入宫涂厕,欲以刺襄子。襄子如厕,心 动,执问涂者,则豫让也。刃其捍曰:“欲为智伯报仇。”左 右欲杀之,赵襄子曰:“彼义士也,吾谨避之耳。且智伯 已死无后,而其臣至为报仇,此天下之贤人也。”卒释 之。豫让又漆身为疠,灭须去眉,自刑以变其容。为乞 人而往乞。其妻不识,曰:“状貌不似吾夫,其音何类吾 夫之甚也?”又吞炭为哑,变其音。其友谓之曰:“子之道 甚难而无功,谓子有志则然矣,谓子智则否。以子之 才而善事襄子,襄子必近幸子。子之得近而行所欲, 此甚易而功必成。”豫让乃笑而应之曰:“是为先知报 后知,为故君贼新君,大乱君臣之义者无此矣。吾所 以为此者,以明君臣之义,非从《易》也。且夫委质而事 人,而求弑之,是怀二心以事君也。吾所为难,亦将以 愧天下后世人臣怀二心者居。”顷之,襄子当出,豫让 伏所过桥下。襄子至桥而马惊,襄子曰:“此必豫让也。” 使人问之,果豫让。于是赵襄子面数豫让曰:“子不尝 事范、中行氏乎?智伯灭范、中行氏而子不为报仇,反 委质事智伯。智伯已死,子独何为报仇之深也?”豫让 曰:“臣事范、中行氏,范、中行氏以众人遇臣,臣故众人 报之;智伯以国士遇臣,臣故国士报之。”襄子乃喟然 叹泣曰:“嗟乎!豫子之为智伯,名既成矣,寡人舍子,亦 已足矣。子自为计,寡人不舍子。使兵环之。”豫让曰:“臣 闻明主不掩人之义,忠臣不爱死以成名,君前已宽 舍臣,天下莫不称君之贤。今日之事,臣固伏诛,然愿 请君之衣而击之,虽死不恨,非所望也。敢布腹心。”于 是襄子义之,乃使使者持衣与豫让。豫让拔剑三跃, 呼天击之曰:“而可以报智伯矣!”遂伏剑而死。死之日, 赵国之士闻之,皆为涕泣。

聂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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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战国策》,韩傀相韩严遂,重于君。二人相害也,严遂 政议直指举韩傀之过,韩傀以之叱之于朝,严遂拔 剑趋之以救解。于是严遂惧诛亡去游求人可以报 韩傀者。至齐,齐人或言轵深井里,聂政,勇敢士也,避 仇隐于屠者之间。严遂阴交于聂政,以意厚之。聂政 问之曰:子欲安用我乎?”严遂曰:吾得为,役之日浅,事 今薄,奚敢有请?”于是严遂乃具酒自觞聂政母前,仲 子奉黄金百镒,前为聂政母寿。聂政惊,愈怪其厚,固 谢严仲子。仲子固进,而聂政谢曰:臣有老母,家贫,客 游以为狗屠,可旦夕得甘脆以养亲。亲供养备,义不 敢当仲子之赐。”严仲子辟人,因为聂政语曰:臣有仇 而行游诸侯众矣,然至齐,闻足下义甚高,故直进百 金者,特以为丈人粗粝之费,以交足下之讙,岂敢以 有求耶?”聂政曰:“臣所以降志辱身,居市井屠者,幸以 养老母,老母在前,政身未敢以许人也。”严仲子固让, 聂政竟不肯受。然仲子卒备宾主之礼而去。久之,聂 政母死,既葬除服,聂政曰:“嗟乎!政乃市井之人,鼓刀 以屠,而严仲子乃诸侯之卿相也,不远千里,枉车骑 而交臣,臣之所以待之者至浅矣,未有大功可以称 者,而严仲子举百金为亲寿,我义不受,然是深知政 也。夫贤者以感忿睚眦之意而亲信穷僻之人,而政 独安可嘿然而止乎!且前日要政,政徒以老母,老母 今以天年终,政将为知己者用。”遂西至濮阳,见严仲 子曰:“前日所以不许仲子者,徒以亲在,今亲不幸而 死,仲子所欲报仇者,请得从事焉。”严仲子具告曰:“臣 之仇韩相韩傀,傀又韩君之季父也,宗族盛多,居处 兵卫甚设,臣使人刺之,终莫能就。今足下幸而不弃, 请益具车骑壮士以为羽翼。《政》曰:韩与卫相去中间 不远,今杀人之相,相又国君之亲,此其势不可以多 人,多人不能无生得失,生得失则语泄,语泄则韩举 国而与仲子为仇也,岂不殆哉!”遂谢车骑人徒辞,独 行仗剑至韩。韩适有东孟之会,韩王及相皆在焉,持 兵戟而卫,侍者甚众。聂政直入阶,刺杀韩傀,韩傀走 而抱烈侯,聂政刺之,兼中烈侯,左右大乱。聂政大呼, 所击杀者数十人,因自《皮面,抉眼屠肠,遂以死。韩取 聂政尸暴于市,县购之千金,久之,莫知谁。政姊嫈闻 之,曰:吾弟至贤,不可爱妾之躯,灭吾弟之名,非弟意 也。乃之韩,视之曰:勇哉!气矜之隆,是其轶贵,育高成 荆矣。今死而无名,父母既没矣,兄弟无有,此为我故 也。夫爱身不扬弟之名,吾不忍也。乃抱尸而哭之曰: 此吾弟轵深井里聂政也。亦自杀于尸下。晋、楚、齐、卫 闻之,曰:非独聂政之能,乃其姊者列女也。聂政之所 以名施于后世者,其姊不避葅酢之诛,以扬其名也。 按〈琴曲〉》曰“聂政刺韩王者,聂政之所作也。政父为韩 王治剑不成,王杀之。时政未生,及壮,问母:父何在,母 告之,政欲杀王,乃学涂入王宫,拔剑刺王,不得,逾城 出去。入泰山,遇仙人,学鼓琴,漆身为厉,吞炭变其音, 七年而琴成。欲入韩国,道逢其妻,妻对之泣。政曰:“夫 人何故泣?妻曰:“聂政出游七年不归,吾尝梦见君,对 妾笑,齿似政,故悲而泣。政曰:“天下人齿尽政若耳,曷 为泣乎?即复入山中,援石击落其齿。留山中三年。后入韩国,人莫知政。政鼓琴阙下,观者成行。王乃召政, 政内刀琴中而见王,王使之琴,政援琴而歌。于是左 手持衣,右手出刀,以刺王杀之。自知当及母,即自犁 剥面皮,断其形体。人莫能识,乃枭磔政市,悬金其侧, 有知此人者,赐金一斤。一妇人往哭曰:“嗟乎,为父报 仇耶?”顾谓市人曰:“此聂政也,为父报仇,知当及母,乃 自犁面。何爱一女子身,而不揭吾子名哉?”乃抱政尸 而哭,绝行脉而死。按聂政事琴曲所载与国策绝殊一为报严仲子知刺韩相一为报

父《仇刺韩王》,其死后为政扬名者一作“姊” ,一作“母” ,今并存之。

荆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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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史记荆轲传》:“荆轲者,卫人也。其先乃齐人,徙于卫, 卫人谓之庆卿而之燕,燕人谓之荆卿。荆卿好读书 击剑,以术说卫元君,卫元君不用。其后秦伐魏,置东 郡,徙卫元君之支属于野王。荆轲尝游过榆次,与盖 聂论剑,盖聂怒而目之。荆轲出,人或言复召荆卿。盖 聂曰:‘曩者吾与论剑,有不称者,吾目之。试往,是宜去, 不敢留’。”使使往之,主人荆卿,则已驾而去榆次矣。使 者还报,盖聂曰:“固去也,吾曩者目摄之。”荆轲游于邯 郸,鲁勾践与荆轲博,争道,鲁勾践怒而叱之,荆轲嘿 而逃去,遂不复会。荆轲既至燕,爱燕之狗屠及善击 筑者高渐离。荆轲嗜酒,日与狗屠及高渐离饮于燕 市,酒酣以往,高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于市中相乐 也。已而相泣,旁若无人者。荆轲虽游于酒人乎,然其 为人沉深好书,其所游诸侯,尽与其贤豪长者相结。 其之燕,燕之处士田光先生亦善待之,知其非庸人 也。居顷之,会燕太子丹质秦亡归燕。燕太子丹者,故 尝质于赵,而秦王政生于赵,其少时与丹驩,及政立 为秦王,而丹质于秦。秦王之遇燕太子丹不善,故丹 怨而亡归。归而求为报秦王者,国小,力不能。其后秦 日出兵山东以伐齐、楚、三晋,稍蚕食诸侯,且至于燕、 燕君臣皆恐祸之至。太子丹患之,问其傅鞠武。武对 曰:“秦地遍天下,威胁韩、魏、赵氏,北有甘泉、谷口之固, 南有泾、渭之沃,擅巴、汉之饶,右陇、蜀之山,左关、殽之 险,民众而士厉,兵革有馀,意有所出,则长城之地,易 水以北未有所定也。奈何以见陵之怨,欲批其逆鳞 哉!”丹曰:“然则何由?”对曰:“请入图之。”居有间,秦将樊于 期得罪于秦王,亡之燕,太子受而舍之。鞠武谏曰:“不 可。夫以秦王之暴而积怨于燕,足为寒心,又况闻樊 将军之在乎?是谓委肉当饿虎之蹊也,祸必不振矣。 虽有管、晏,不能为之谋也。愿太子疾遣樊将军入匈 奴以灭口,请西约三晋,南连齐楚,北购于单于,然后 乃可图也。”太子曰:“太傅之计,旷日弥久,心惛然,恐不 能须臾,且非独于此也。夫樊将军穷困于天下,归身 于丹,丹终不以迫于强秦,而弃所哀怜之交,置之匈 奴,是固丹命卒之时也。愿太傅更虑之。”鞠武曰:“夫行 危而求安,造祸而求福,计浅而怨深,连结一人之后 交,不顾国家之大害,此谓资怨而助祸矣。夫以鸿毛 燎于炉炭之上,必无事矣。且以雕騺之秦,行暴怨之 怒,岂足道哉!燕有田光先生,其为人智深而勇沉,可 与谋。”太子曰:“愿因太傅而得交于田先生,可乎?”鞠武 曰:“敬诺。”出见田先生,道太子愿图国事于先生也。田 光曰:“敬奉教。”乃造焉。太子逢迎,却行为导,跪而蔽席。 田光坐定,左右无人,太子避席而请曰:“燕秦不两立, 愿先生留意也。”田光曰:“臣闻骐骥盛壮之时,一日而 驰千里;至其衰老,驽马先之。今太子闻光盛壮之时, 不知臣精已消亡矣。虽然,光不敢以图国事,所善荆 卿可使也。”太子曰:“愿因先生得结交于荆卿,可乎?”田 光曰:“敬诺。”即起趋出。太子送至门,戒曰:“丹所报先生 所言者,国之大事也,愿先生勿泄也。”田光俛而笑曰: “诺。”偻行见荆轲,曰:“光与子相善,燕国莫不知。今太子 闻光壮盛之时,不知吾形已不逮也。幸而教之,曰:‘燕、 秦不两立,愿先生留意也’。光窃不自外,言足下于太 子,愿足下过太子于宫。”荆轲曰:“谨奉教。”田光曰:“‘吾闻 之,长者为行,不使人疑之’。今太子告光曰:‘所言者,国 之大事也’。愿先生勿泄,是太子疑光也。夫为行而使 人疑之,非节侠也。”欲自杀以激荆轲曰:“愿足下急过 太子,言光已死,明不言也。”因遂自刎而死。荆轲遂见 太子,言田光已死,致光之言,太子再拜而跪,膝行流 涕,有顷而后言曰:“丹所以诫田先生毋言者,欲以成 大事之谋也。今田先生以死明不言,岂丹之心哉?”荆 轲坐定,太子避席顿首曰:“田先生不知丹之不肖,使 得至前,敢有所道,此天之所以哀燕而不弃其孤也。 今秦有贪利之心,而欲不可足也。非尽天下之地,臣 海内之王者,其意不厌。今秦已虏韩王,尽纳其地,又 举兵南伐楚,北临赵。王翦将数十万之众距漳、邺,而 李信出太原、云中,赵不能支,秦必入臣,入臣则祸至 燕。燕小弱,数困于兵。今计举国不足以当秦,诸侯服 秦,莫敢合从。”丹之私计,愚以为诚得天下之勇士,使 于秦窥以重利,秦王贪其势,必得所“愿矣。诚得劫秦 王,使悉反诸侯侵地,若曹沫之与齐桓公,则大善矣,

则不可因而刺杀之。彼秦大将,擅兵于外,而内有乱
考证
则君臣相疑以其间,诸侯得合从,其破秦必矣。此丹

之上愿,而不知所委命,唯荆卿留意焉。”久之,《荆轲》曰: “此国之大事也。臣驽下恐不足任使。”太子前顿首固 请毋让,然后许诺。于是尊荆轲为上卿,舍上舍太子 日造门下供太牢,具异物,间进车骑美女,恣荆轲所 欲,以顺适其意。久之,荆轲未有行意。秦将王翦破赵, 掳赵王,尽收入其地。进兵北略地至燕南界。太子丹 恐惧,乃请荆轲曰:“秦兵旦暮渡易水,则虽欲长侍足 下,岂可得哉!”荆轲曰:“微太子言,臣愿谒之。今行而无 信,则秦未可亲也。夫樊将军,秦王购之金千斤,邑万 家。诚得樊将军首与燕督亢之地图献秦王,秦王必 说见臣,臣乃得有以报。”太子曰:“樊将军穷困来归丹, 丹不忍以己之私而伤长者之意,愿足下更虑之。”荆 轲知太子不忍,乃遂私见樊于期曰:“秦之遇将军可 谓深矣,父母宗族皆为戮没。今闻购将军首金千斤, 邑万家,将柰何?”于期仰天太息流涕曰:“于期每念之, 常痛于骨髓,顾计不知所出耳。”轲曰:“今有一言,可以 解燕国之患,报将军之仇者何如?”于期乃前曰:“为之 柰何?”轲曰:“愿得将军之首以献秦王,秦王必喜而见 臣,臣左手把其袖,右手揕其胸,然则将军之仇报,而 燕见陵之耻除矣。将军岂有意乎?”樊于期偏袒扼捥 而请曰:“此臣之日夜切齿腐心也,乃今得闻教。”遂自 刎。太子闻之,驰往哭极哀。既已无可奈何,乃遂盛樊 干期首函封之。于是太子豫求天下之利匕首,得赵 人徐夫人匕首,取之百金,使工以药淬之以试人,血 濡缕,人无不立死者。乃为装遣荆卿。燕国有勇士秦 舞阳,年十三,杀人,人不敢忤视,乃令秦舞阳为副。荆 轲有所待,欲与俱。其人居远未来,而为治行,顷之未 发。太子迟之,疑其改悔,乃复请曰:“日已尽矣,荆卿岂 有意哉?丹请得先遣秦舞阳。”荆轲怒叱太子曰:“何太 子之遣,往而不返者竖子也!且提一匕首入不测之 强秦。仆所以留者,待吾客与俱。今太子迟之,请辞决 矣。”遂发。太子及宾客知其事者,皆白衣冠以送之。至 易水之上,既祖取道,高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为《变 征》之声,士皆垂泪涕泣。又前而歌曰:“风萧萧兮易水 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复为羽声忼慨,士皆瞋目,发 尽上冲冠。于是荆轲就车而去,终已不顾。遂至秦,持 千金之资币物,厚遗秦王宠臣中庶子蒙嘉,嘉为先 言于秦王曰:“燕王诚振怖,大王之威,不敢举兵以逆 军吏,愿举国为内臣,比诸侯之列,给贡职如郡县,而 得奉守先王之宗庙,恐惧不敢自陈,谨斩樊于期之 头,及献燕督亢之地图,函封燕王,拜送于庭,使使以 闻大王,唯大王命之。”秦王大喜,乃朝服设九宾,见燕 使者。咸阳宫荆轲奉《樊于期头函》,而秦舞阳奉《地图》 匣,以次进至陛。秦舞阳色变,振恐,群臣怪之。荆轲顾 笑舞阳前谢曰:“北蕃蛮夷之鄙人,未尝见天子,故振 慑,愿大王少假借之,使得毕使于前。”秦王谓轲曰:“取 舞阳所持图。”轲既取图奏之,秦王发图,图穷而匕首 见。因左手把秦王之袖,而右手持匕首揕之,未至身, 秦王惊,自引而起,袖绝拔剑,剑长操其室。时惶急,剑 坚,故不可立拔。荆轲逐秦王,秦王环柱而走,群臣皆 愕,卒起不意,尽失其度。而秦法:群臣侍殿上者,不得 持尺寸之兵,诸郎中执兵皆陈殿下,非有诏不得上 方急时,不及召下兵,以故荆轲逐秦王,而卒惶急,无 以击轲,而以手共博之。是时侍医夏无且以其所奉 药囊提荆轲也,秦王方环柱走,卒惶急不知所为,左 右乃曰:“王负剑”,负剑。遂拔以击荆轲,断其左股。荆轲 废,乃引其匕首以擿秦王,不中,中铜柱,秦王复击轲, 轲被八创。轲自知事不就,倚柱而笑,箕倨以骂曰:“事 所以不成者,以欲生劫之,必得约契以报太子也。”于 是左右既前杀轲,秦王不怡者良久。已而论功,赏群 臣及当坐者各有差,而赐夏无且黄金二百镒,曰:“无 且爱我,乃以药囊提荆轲也!”于是秦王大怒,益发兵 诣赵。诏王翦军以伐燕,十月而拔燕蓟城。燕王喜、太 子丹等尽率其精兵东保于辽东。秦将李信追击燕 王,王急,代王嘉乃遣燕王喜书曰:“秦所以尤追燕急 者,以太子丹故也。今王诚杀丹,献之秦王,秦王必解, 而社稷幸得血食。”其后李信追丹,丹匿衍水中。燕王 乃使使斩太子丹,欲献之秦,秦复进兵攻之。后五年, 秦卒灭燕,虏燕王喜。鲁勾践已闻荆轲之剌秦王,私 曰:“嗟乎,惜哉,其不讲于刺剑之术也!甚矣,吾不知人 也。曩者吾叱之,彼乃以我为非人。”索隐曰轲先齐人齐有庆氏则 或本姓庆春秋庆封其后改姓贺此亦至卫而改姓庆尔荆庆声相近故随在国而异其号也

高渐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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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史记荆轲传》:秦并天下,立号为皇帝。于是秦逐太 子丹,荆轲之客皆亡。高渐离变名姓为人庸保匿作 于宋子。久之作苦,闻其家堂上客击筑傍偟不能去, 每出言曰:“彼有善,有不善。”从者以告,其主曰:“彼庸乃 知音,窃言是非。”家丈人召使前击筑,一坐称善,赐酒。 而高渐离念久隐畏,约无穷时,乃退,出其装匣中筑, 与其善衣,更容貌而前。举坐客皆惊,下与抗礼,以为上客。使击筑而歌,客无不流涕而去者。《宋子传》客之 闻于秦始皇,秦始皇召见,人有识者,乃曰:“高渐离也。” 秦皇帝惜其善击筑,重赦之,乃矐其目,使击筑,未尝 不称善。稍益近之。高渐离乃以铅置筑中,复进得近, 举筑扑秦皇帝不中。于是遂诛高渐离,终身不复近 诸侯之人。

车中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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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剑侠传》:“唐开元中,吴郡士人入京应明经,至京,闲 步曲坊,逢二少年,著大麻布衫,揖士人而过,色甚恭, 然非旧识,士人谓误识也。后数日,又逢二人,谓曰:‘公 到此境未得主矣,今日方欲奉迓,邂逅相遇,实获我 心,揖请便行’。士人虽甚疑怪,然强随之,抵数坊,于东 市一小曲内,有临路店数间,相与直入,舍宇极整。二” 人引士升堂,列筵甚盛。二人与客据绳床对坐,更有 数少年,礼亦谨,数数出门,若伺贵客。及午后方云“至 矣,闻一车直门来,数少年拥后直至当筵,乃一钿车 卷帘,见一女子从车中出,年可十七八,容色甚佳,梳 满髻,衣纨素。”二人罗拜,女不答。士人拜之,女乃拜。遂 揖客入宴。升床当席而坐,诸少年皆列坐两旁,陈以 品味,馔至精洁。酒数巡,女子捧杯问曰:“久闻君有妙 技,今烦二君奉屈,喜得展见,可肯赐观乎?”士人逊谢 曰:“自幼唯习儒经,弦管歌声,实未曾学。”女曰:“所习非 是也,君熟思之,先所能者何事?”客又沉思良久,曰:“某 为学堂中,著靴于壁上,行得数步。”女曰:“然矣,请君试 之。”士乃起行于壁上,不数步而下。女曰:“亦大难事。”乃 回顾坐中诸少年,各令呈技,俱起设拜。然后有行于 壁上者,有手撮椽子行者,轻捷之戏,各呈数般,状如 飞鸟。此人拱手,惊惧不知所措。少顷,女子起,辞士人 出,惊恍不安。又数日,途中复见二人曰:“欲假骏骑,可 乎?”士人许之。至明日,闻宫苑中失物,掩捕其贼,唯收 得马是将驮物者。验问马主,遂收士人入内勘问。驱 入小门,吏自后推之,倒落深坑。仰望屋顶,唯见一孔, 自旦至食时,见绳垂一器食下,因馁甚,急取食之。食 毕,绳乃引去。深夜悲惋之极,忽见一物如鸟飞下,觉 至身,乃人也。以手抚士曰:“计甚惊怕,然某在,无虑也。” 听其声,则向女子也。云:“若君出矣。”以绢重缚士人胸 膊讫。以绢头系女身,耸然飞出宫城。去门数十里乃 下云。“君且归江淮,求仕之计,望伺他日。”士人幸脱大 狱,乞食而归,后竟不敢求名西上矣。

崑䮗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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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剑侠传》:“唐大历中,有崔生者,其父为显僚,与盖天 之勋臣一品者熟。生是时为千牛,其父使往省一品 疾,生少年,容貌如玉,性禀孤介,举止安详,发言清雅。 一品命妓轴帘召生入室。生拜传父命,一品忻然慕 爱,命坐与语。时三妓人艳,皆绝代,居前以金瓯贮绯 桃而擘之,沃以甘酪而进。一品遂命衣红绡妓者,擎” 一瓯与生食。生少年赧,妓辈终不食。一品命红绡妓 以匙而进之,生不得已而食。妓哂之,遂告辞去。一品 曰:“郎君闲暇,必须一相访,无间老夫也。”命红绡送出 院。时生回顾妓立三指,又反掌者三,然后指胸前小 镜子云:“记取馀,更无言。”生归,达一品意返学院,神迷 意夺,语减容沮。恍然凝思,日不暇食。但吟诗曰:“误到 蓬山顶上游,明珰玉女动星眸。朱扉半掩深宫月,应 照琼芝雪艳愁。”左右莫能究其意。时家中有崑䮗,磨 勒顾瞻郎君曰:“心中有何事,如此抱恨不已?何不报 老奴?”生曰:“汝辈何知,而问我襟怀间事?”磨勒曰:“但言 当为郎君释解,远近必能成之。”生骇其言异,遂具告 知。磨勒曰:“此小事耳,何不早言之,而自苦耶?”生又白 其隐语。磨勒曰:“有何难会?立三指者:一品宅中有十 院歌姬,此乃第三院耳。反掌三者,数十五指,以应十 五日之数。胸前小镜子,十五夜月圆如镜,令郎君来 耳。”生大喜不自胜,谓磨勒曰:“何计而能达我郁结耶?” 磨勒笑曰:“后夜乃十五夜,请染青绢两匹,为郎君制 束身之衣,一品。宅有猛犬,守歌妓院门外,常人不得 辄入,入必噬杀之。其警如神,其猛如虎,即曹孟海州 之犬也。世间非老奴不能毙此犬耳。今夕当为郎君 挝杀之。”遂宴犒以酒肉。至三更,携炼锥而往。食顷而 回,曰:“犬已毙讫,固无障塞耳。”是夜三更,与生衣青衣, 遂负而逾十重垣,乃入歌妓院内,止第三门,绣户不 扃,金缸微明,唯闻妓长叹而坐,若有所伺。翠环初坠, 红脸才舒,幽恨方深,殊愁转结。但吟诗曰:“深谷莺啼 恨院香,偷来花下解珠珰。碧云飘断音书绝,空倚玉 箫愁凤凰。”侍卫皆寝,邻近閴然。生遂掀帘而入。姬默 然良久,跃下榻,执生手曰:“知郎君颖悟,必能默识,所 以手语耳。又不知郎君有何神术而至此?”生具告磨 勒之谋,负荷而至。姬曰:“磨勒何在?”曰:“帘外耳。”遂召入, 以金瓯酌酒而饮之。姬白生曰:“某家本居朔方,主人 拥旄,逼为姬仆。不能自死,尚且偷生,脸虽铅华,心颇 郁结。纵玉著举馔,金𬬻泛浆,云屏而每近绮罗,绣被

而常眠珠翠,皆非所愿,如在桎梏。贤爪牙既有神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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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妨为脱狴牢。所愿既伸,虽死不悔。请为仆隶,愿侍

光容。又不知郎君高意如何?”生愀然不语。磨勒曰:“娘 子既坚确如是,此亦小事耳。”姬甚喜,磨勒请先为姬 负其囊橐妆奁,如此三复焉,然后曰:“恐。”迟明。遂负生 与姬而飞出峻垣十馀重。一品家之守御无有警者, 遂归学院而匿之。及旦,一品家方觉,又见犬已毙。一 品大骇曰:“我家门垣从来邃密,扃𫔎甚严,势似飞𫏋, 寂无形迹,此必是一大侠矣。无更声闻,徒为患祸耳。” 姬隐崔生家二岁,因花持驾小车而游曲江,为一品 家人潜志认,遂白一品,一品异之,召崔生而诘其事, 惧而不敢隐,遂细言端由,皆因奴磨勒负荷而去。一 品曰:“是姬大罪过,但郎君驱使逾年,即不能问是非, 某须为天下人除害。”命甲士五十人,严持兵仗,围崔 生院,使擒磨勒。磨勒遂持匕首,飞出高垣,瞥若翅翎, 疾同鹰隼,攒矢如雨,莫能中之。顷刻之间,不知所向。 然崔家大惊愕。后一品悔惧,每夕多以家僮持剑戟 自卫,如此周岁方止。后十馀年,崔家有人见磨勒卖 药于洛阳市,容发如旧耳。

兰陵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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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剑侠传》:“唐黎干为京兆尹,时曲江涂龙祈雨,观者 数十。黎至,独有老人值杖不避。干怒,杖之如击鞔革, 掉臂而去。黎疑其非常人,命坊老卒寻之,至兰陵里 之南,入一门,大言曰:‘我困辱甚,可具汤也’。坊卒遽返 白黎,黎大惧,因衣坏服,与坊卒至其处,时已昏黑,坊 卒直入通黎之官阀,黎唯而趋入拜伏曰:‘向迷丈人 物色,罪当十死’。”老人惊曰:“谁引尹来此?”即牵上阶。黎 知可以理夺,徐曰:“某为京尹,尹威稍损,则失官政。丈 人埋形杂迹,非证惠眼不能知也。若以此罪人,是钓 人以名,则非义士之心也。”老人笑曰:“老夫过也。”乃具 酒设席于地,招坊卒令坐。夜深语及养生,言约理辩, 𥟖转敬惧。因曰:“老夫有一技,请为尹设。”遂入,良久,紫 衣朱囊,盛长剑七口,舞于中庭,迭跃挥霍,掍光电激, 或横若掣帛,旋若欻火。有短剑二尺馀,时时及黎之 须,黎叩头不已。食顷,掷剑于地,如北斗状,顾黎曰:“向 试尹胆气。”黎拜曰:“今日已后,性命丈人所赐,乞供役 左右。”老人曰:“尹骨相无道气,非可遽授,别日更相顾 也。”揖黎而入。黎归,气色如病,临镜方觉,须剃落寸馀。 翌日复往,室已空矣。

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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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剑侠传》:唐潞州节度使薛嵩家青衣红线者,善弹 阮咸,又通经史,嵩召俾掌笺表,号曰“白记室。时军中 大宴,红线谓嵩曰:‘钟鼓之声甚悲切,其击者必有事 也’。嵩素晓音律,曰:‘如汝所言’。乃召而问焉,云:某妻昨 夜身亡,不敢求假。”嵩即遣归。是时至德之后,两河未 宁,以涂阳为镇,命嵩固守,控压山东。杀伤之馀,军府 草创。朝廷命嵩女嫁魏博节度使田承嗣男,又遣嵩 男娶滑台节度使胡章女,三镇交缔为姻娅,使盖相 接。田承嗣常患肺气,遇暑益增,每曰:“我若移镇山东, 纳其凉冷,可以延数年之命。”乃募军中勇武十倍者, 得三千人,号“外宅男”,而厚其廪给。常令三百人夜直 宅中,卜良日,欲并潞州。嵩闻之,日夕忧闷,咄咄自语, 计无所出。时夜漏方深,辕门已闭,策杖庭除,唯红线 从焉。红线曰:“主公一月不遑寝食,意有所属,岂非邻 境乎?”嵩曰:“事系安危,非汝能料。”红线曰:“某诚贱品,亦 能解主公之忧。”嵩以其言异,乃曰:“我不知汝是异人, 诚暗昧也。”遂告其事曰:“我承祖父遗业,受国厚恩。一 旦失其疆土,则数百年功勋尽矣!”红线曰:“此易与耳, 不足劳主公忧。某暂到魏境,观其形势,觇其有无。今 一更首途,二更可复命,请先定一走马,使具寒暄书, 其他则待某却回也。”嵩曰:“倘事或不济,反速之祸,又 如之何?”红线曰:“某之此行,无不济也。”乃入闱房,饰其 行具,梳乌蛮髻,插金凤钗,衣紫绣短袍,著青丝轻履, 胸前挂龙纹匕首,额上书太乙神名,再拜而行,倏忽 不见。嵩乃返身闭户,背烛危坐。时常饮酒,不过数合。 是夕举觞,十馀不醉。忽闻晓角吟风,一叶坠露,惊而 起问:“红线回矣。”嵩喜而慰劳,询:“事谐否?”红线对曰:“幸 不辱命。”又问曰:“无杀伤否?”曰:“不至是,但取床头金合 为信耳。”又曰:“某子夜前三刻即达魏城,凡”历数门,遂 及寝所。闻外宅儿正于房廊睡声雷动,见中军士卒 步于庭下传叫。“风生”乃发其左扉,抵其寝帐。田亲家 翁止于帐内,鼓跌酣眠,头枕文犀,枕前露七星剑,剑 前仰开一金合,内书生身甲子与北斗神君。复以名 香美味压镇其上。然则扬威玉帐,坦然心豁于生前; 熟寝兰堂,不觉命悬于手下。宁劳擒纵,只益伤嗟。时 则蜡炬烟微,炉香烬委,侍人四布,兵仗森罗。或头触 屏风,鼾而躲者;或手持巾拂,寝而伸者。某乃拔其簪 珥,褰其裳衣,如病如酲,皆不能寤,遂持合以归。出魏 城西门,将行二百里,见铜台高揭,漳水东流。晨钟动 野,斜月在林。忿往喜还,顿忘于行役;感知酬德,聊副 于咨谋。夜“漏三时,往返七百里;危邦一入,道经五六 城,冀减主忧,敢言劳苦!”嵩乃发使入魏,遗承嗣书曰“昨来暮夜,有客自魏中来,云从元帅床头获一金合, 不敢留驻,谨却封纳。”专使星驰,夜半方达。正见搜捕 金合,一军忧疑。使者以马捶挝门,非时请见。承嗣遽 出,使者以金合授之,捧承之时,惊怛绝倒。遂留使者 止于宅中,狎以私宴,多其赐赉。明日,遣使赍帛三万 匹、名马二百匹及珍异等物以献于嵩曰:“某之首领, 系在恩私便宜,知过自新,不复更贻伊戚。专膺指使, 敢议亲姻。往当捧鼓后车,来在麾鞭前马,所置纪纲 外宅儿者,本防他盗,亦非异图,今并脱其甲裳,放归 田亩矣。”由是两月之内,河北、河南信使交至。忽一日, 红线辞去,嵩曰:“汝生我家,今将焉往?又方赖汝力,岂 可议行?”红线曰:“某生前本男子,游学江湖间,读《神农 药》书,而救世人灾患。时里有孕妇,忽患虫症,某误以 芫花酒下之,妇与腹中二子俱毙。是某一举而杀三 人,阴力见诛,罚为女子。使身居贱隶,气禀凡俚。幸生 于公家,今十九年矣。身厌绮罗,口穷甘软,宠待有加, 荣亦甚矣。况国家达治,庆且无疆,此即违天,理当尽 弭。昨至魏邦,以是报恩。今两地保其城池,万人保其 性命,使乱臣知惧,烈士谋安在?某一妇人,功亦不小, 固可赎其前罪,遂其本形,便当遁迹尘中,栖心物外, 澄清一气,生死长存。”嵩曰:“不然,以千金为居山之所。” 红线曰:“事关来世,安可预谋?”嵩知不可留,乃广为饯 别,悉集宾僚,夜宴中堂。嵩以歌送红线酒,请座客冷 朝阳为词。词曰:“采菱歌怨木兰舟,送客魂消百尺楼。 还似洛妃乘雾去,碧天无际水空流。”歌竟,嵩不胜其 悲。红线拜且泣,因伪醉离席,遂亡所在。

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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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剑侠传》:“唐建中初,士人韦氏移家汝州,中路逢一 僧,因与连镳,言论颇洽。日将夕,僧指路谓曰:‘此数里 是贫道兰若,郎君能顾乎’?士人许之,因令家口先行, 僧即处分从者,供帐具食,行十馀里不至,韦生问之, 即指一处林烟曰:‘此是矣’。及至,又前进,时已昏夜。韦 生疑之,素善弹,乃密于靴中取弓衔弹,怀铜丸十馀” 方,责僧曰:“弟子有程期,适偶贪上人清论,勉副相邀, 今已行二十里不至何也?”乃弹此僧,正中其脑。僧初 若不觉,凡五发必中。僧始扪中处,徐曰:“郎君莫恶作 剧。”韦骇之,无可奈何,亦不复弹。良久,至一庄墅,数十 人列火炬出迎。僧延韦至一厅中,笑曰:“郎君勿忧。”因 问左右:“夫人下处如法?”无复曰:“郎君且自慰安之,即 就此也。”韦生见妻女别在一处,供帐甚盛,相顾涕泣, 即就僧僧前掣韦生手曰:“贫道盗也,本无好意,不知 郎君艺若此,非贫道亦不支也。今日固已无他,幸不 疑耳。适来贫道所中郎君弹悉在。”乃举手搦脑后,五 丸坠焉。有顷,布筵具蒸犊,犊上札刀子十馀,以虀饼 环之。揖韦生就坐。复曰:“贫道有义弟数人,欲令谒见。” 言已,朱衣巨带者五六辈,列于阶下。僧叱曰:“拜郎君, 汝等向遇郎君,则成虀粉也。”食毕,僧曰:“贫道为此等, 向今迟暮,欲改前非。不幸有一子,技过老僧,幸为我 断之。”乃呼:“飞飞出参郎君。”飞飞年才十六七,碧衣长 袖,皮肉如脂。僧曰:“向后堂待郎君。”僧仍授韦一剑及 五丸,且曰:“乞郎君尽艺杀之,无为老僧累也。”引韦入 一堂中,乃反锁之。堂中四隅明灯而俟。飞飞当堂执 一短鞭。韦引弹,意必中丸,已敲落,不觉跃在梁上,循 壁虚蹑,捷若猱玃,弹丸尽不复中。韦乃运剑逐之。飞 飞倏忽逗闪,去韦身不尺,韦断鞭数节,竟不能伤。僧 久乃开门,问韦:“与老僧除得害乎?”韦具言之。僧怅然, 顾飞飞曰:“郎君证成,汝为贼也,知复如何?”僧终夜与 韦论剑及弧矢之事。天将晓,僧送韦路,曰:“赠绢百匹。” 垂泣而别。

聂隐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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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甘泽谣》,聂隐娘者,贞元中魏博大将聂锋之女也。 方十岁,有尼乞食于锋舍,见隐娘,悦之,乃云:“问押衙 乞取此女。”锋大怒叱尼,尼曰:“任押衙铁柜中盛,亦须 偷去矣。”及夜,果失隐娘所在。锋大惊骇,令人搜寻,会 无影响。父母每思之,相对啼哭而已。后五年,尼送隐 娘归,告锋曰:“教已成矣,可自领取。”尼欻,亦不见。一家 悲喜,问其所习,曰:“初但读经念咒,馀无他也。”锋不信, 恳诘隐娘曰:“真说又恐不信,如何?”锋曰:“但真说之。”隐 娘乃曰:“初被尼挈去,不知行几里。及明,至大石穴,中 嵌空数十步,寂无居人,猿猱极多。尼先已有二女,亦 各十岁,皆聪明婉丽,不食,能于峭壁上飞走,若捷猱 登木,无有蹶失。尼与我药一粒,兼令”执宝剑一口,长 一二尺许,锋利,吹毛可断。遂令二女教某攀援,渐觉 身轻如风。一年后刺猿猱,百无一失。后刺虎豹,皆决 其首而归。三年后使刺鹰隼,无不中剑之刃渐减五 寸。飞走遇之,亦莫知其去来也。至四年,留二女守穴, 挈我于都市,不知何处也。指其人者一一数其过曰: “为我刺其首来,无使”知觉。定其胆,若飞鸟也。授以羊 角匕首,刃广四寸,遂白日刺其人于都市中,人莫能 见。以首入囊,反命则以药化之为水。五年又曰:“某大 僚有罪,无故害人若干,夜可入其室,决其首来。”又携匕首入其室,度其门隙,无有障碍,伏之梁上,至瞑时, 得其首归。尼大怒曰:“何太晚如是?”某云:“见前人戏弄 一儿可爱,未忍便下手。”尼叱曰:“已后遇此辈,必先断 其所爱,然后决之。”某拜谢,尼曰:“吾为女开脑后,藏匕 首而无伤。”用即抽之,曰:“女术已成,可归家。”遂送还,云: “后二十年方可一见。”锋闻语甚惧,后遇夜即失踪。及 明而返,锋已不敢诂之,因兹亦不甚怜爱。忽值磨镜 少年及门,女曰:“此人可与我为夫。”白父又不敢不从, 遂嫁之。其夫但能淬镜,馀无他能,夫乃给衣食,甚丰 具。数年后,父卒。魏帅知其异,遂以金帛召,署为左右 吏。如此又数年,至元和间,魏帅与陈许节度使刘昌 裔参商不协,使隐娘贼其首。隐娘辞帅之许,许帅能 神算,已知其来,召牙将令曰:“早至城北,候一丈夫一 女子,各跨白黑卫至门,遇”有鹊来噪,丈夫以弓弹之, 不中。妻夺夫弹一丸而毙。鹊揖之曰:“吾欲相见,祗迎 也。”牙将受约束,遇之。隐娘夫妻云:“刘仆射果神人,不 然者何以动召也?愿见刘公。”刘劳之。隐娘夫妻拜曰: “得罪仆射,合万死。”刘曰:“不然,各亲其主,人之常事。魏 今与许何异?请当留此,勿相疑也。”隐娘谢曰:“仆射左 右无人,愿舍彼而就此,服公神明耳。”盖知魏帅之不 及刘也。刘问所须,曰:“每日只要钱二百文足矣。”乃依 所请。忽不见二卫所在,刘使人寻之,不知所向。后潜 于布囊中见二纸卫,一黑一白。后月馀,白刘曰:“彼未 知信,必使人继至。今宵请翦发,系之以红绡,送于魏 枕前,以表不回。”刘听之,至四更却反,曰:“送其信矣。是 夜必使精精儿来,杀某及贼仆射之首。此时亦用计 杀之,望勿忧耳。”刘豁达大度,亦无畏色。是夜明烛半 宵之后,果有二幡子,一红一白,飘飘然如相击于床 四隅。良久,见一人自空而踣,身首异处。隐娘亦出曰: “精精儿已毙。”拽出于堂之下,以药末化之为水,毛发 不存矣。隐娘曰:“后夜当使妙手空空儿继至。空空儿 之神术,人莫能窥其用,鬼莫得蹑其踪,能从空虚入 冥漠无形而灭影。隐娘之伎,故不能造其境,此即系 仆射之福耳。但以于阗玉周其颈,拥以衾,隐娘当化 为蠛蠓,潜入仆射肠中听伺,其馀无逃避处。”刘如言, 至三更,瞑目未熟,果闻项上铿然声甚厉,隐娘自刘 口中跃出,贺曰:“仆射无患矣。此人如俊鹘,一搏不中, 即翩然远逝,耻其不中耳。才未逾一更,已千里矣。”后 视其玉,果有匕首划处,痕逾数分。自此刘转厚礼之。 自元和八年,刘自许入觐,隐娘不愿从焉。云:“自此寻 山水,访至人,但一一请给与其夫。”刘如约,后渐不知 所之。及刘薨于军,隐娘亦鞭驴而一至京师柩前恸 哭而去。开成中,昌裔子纵除陵州刺史。至蜀栈道,遇 隐娘,貌若当时,甚喜相见,依前跨白卫如故。谓纵曰: “郎君大灾,不合适此。”出药一粒,令纵吞之,云:“来年火 急抛官归雒,方脱此祸。吾药力只保一年患耳。”纵亦 不甚信,遗以缯彩,一无所受,但沈醉而去。后一年,纵 不休官,果卒于陵州。自此无复有人见隐娘矣。

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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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剑侠传》:唐元和中,江淮有唐山人者,涉猎史传,好 道,居名山,自言善缩锡,颇有师之者。后于楚州逆旅 遇一卢生,气相合,卢亦善炉火,称唐外氏,遂呼唐为 舅,因与同之南岳,中途止一兰若,夜半矣。语方酣,卢 曰:“‘知舅善缩锡,幸论梗概’。唐笑曰:‘某数十年重迹从 师,祇得此术,岂可轻道耶’?”卢恳祈不已,唐辞以师授 有期日,秘不肯言。卢因作色曰:“舅今须传,勿等闲也。” 唐责之曰:“某与公风马牛耳,邂逅相怜,实慕君子,何 至驺卒不若也?”卢攘臂瞋目盼之,良久曰:“我侠客也。 如不得术,舅死于此。”因探怀出匕首,形如偃月,执火 前熨斗,削之如泥。唐惧死,乃言其术。卢笑曰:“几误杀 舅。此术十得六七。”方谢曰:“某师仙也,令某等十人,索 天下妄传黄白者殃之,至添金缩锡,传者亦死。某久 得乘𫏋之道者。”因拱揖。唐自后遇道流,常陈此事以 戒之。

田膨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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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剑侠传》:唐文宗皇帝尝宝白玉枕,德宗朝于阗国 所贡,雕琢奇巧,盖希代之宝,置寝殿帐中。一旦忽失 所在,禁卫清密,自非恩渥嫔御,莫有至者,珍玩罗列, 他无所失。上惊骇移时,下诏于都城索贼,上密谓枢 近及左右广中尉曰:“此非外寇所入,盗当在禁掖,苟 求之不获,且虞他变,一枕固不足惜,卿等卫我皇宫, 必期罪人斯得。不然,天子环卫,自兹无用矣。”内官惶 栗伏罪,请以浃旬求捕,大县金帛贮之,略无寻究之 迹。圣旨严切,校系者渐多,坊曲闾里,靡不搜捕。有龙 武二蕃将王敬弘,常蓄小仆,年甫十八九,神彩俊利, 使之无往不届。敬弘与流辈于威远军会宴,有侍妓 善鼓胡琴,四座酒醉,因请度曲。辞以乐器非妙,须常 御者弹之。中漏已传,求之不及,因起解。小仆曰:“若要 琵琶,顷刻可至。”敬弘曰:“禁鼓才动,军门已锁,寻常汝 岂不见,何言之谬也。”既而就饮数巡,小仆以绣囊将 琵琶而至,坐客饮笑。南军去左广,往复三十馀里,入夜且无行旅,既而倏忽往来,敬弘惊异,于时失枕。搜 捕严急,意以盗窃疑之。宴罢及时,遽归其第,引而问 之曰:“使汝累年不知,𫏋捷如此。吾闻世有侠士,汝莫 是否?”小仆谢曰:“非有此,但能行耳。”因言:“父母皆在蜀 川,顷偶至京国,今欲却归乡里。有一事欲报恩,偷枕 者早知姓名,三数日当令伏罪。”敬弘曰:“如此事即非 等闲,遂令全活者不少。未知贼在何许,可报司存掩 获否?”小仆曰:“偷枕者,田膨郎也。市廛军伍,行止不恒, 勇力过人,且喜超越,苟非便折其足,虽千兵万骑,亦 将奔走。自兹再宿,候之于望仙门,伺便擒之必矣。将 军随某观之,此事仍须秘密。”是时涉旬无雨,向晚埃 尘颇甚。还北,军马腾践跬步间,人不相观。膨郎与少 年数辈,连臂将入军门,小仆执球杖击之,欻然已折 左足。仰而窥曰:“我偷枕来,不怕他人,惟惧于尔。既此 相值,岂复多言。”于是舁至左右军,一款而伏。上喜得 贼,又知获在禁旅,引膨郎临轩诘问,具陈常在宫中 往来。上曰:“此乃任侠之流,盖非常之窃盗。”内外囚系 数百人,于是悉令原之。小仆初得膨郎,已告敬弘归 蜀寻之不可,但赏敬弘而已。

李龟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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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江行杂录》:“外王父中书令晋国公,宣宗朝再启黄 阁,不协比于权道。睢以公谅宰大政,四方有请诉碍 于法者,必固争不已,由是征镇忌焉。然志尚典籍,虽 门施行马,庭列凫锺,而寻绎未尝稍倦。于永宁里第 别构书斋,每退朝,独处其中,愉愉如也。大中三年,因 请假,将入斋,唯所扰卑脚大花鸭从。既启扉,而花鸭” 连衔公衣却行,叱去复至。既入阁,花鸭仰视,吠转急。 公亦疑之,乃匣中拔《千金剑》,按于膝上,向空祝之曰: “若有异类阴物,可出相见。吾乃大丈夫,岂慑于鬼辈 而相迫邪?”言讫,欻有物从梁上坠地,乃人也。朱发,衣 短褐衣,色貌黝瘦,顿首连拜,唯曰:“死罪。”公止之,且询 其姓名何为,对曰:“李龟寿,卢龙塞人”也。或有厚赂龟 寿,令不利于公。龟寿“上感钧化,复为花鸭所惊,形不 能匿,令公若贳龟寿万死之罪,愿以馀生服事台鼎。” 公曰:“待汝以不死。”遂命元从都押衙傅存隶之。明日 旦,有妇人至第门,服装单急,曳履而抱持襁婴,请于 阍曰:“幸为呼李龟寿。”龟寿乃出其妻,且曰:“讶君稍迟, 昨夜半自前来相见耳。”遂与龟寿同止。及公薨。龟寿 尽室亡去。

荆十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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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剑侠传》:“唐进士赵中立,家于温州,以豪侠为事,至 苏州,旅舍支山禅院僧房有一女,商荆十三娘,为夫 亡设大祥斋,因慕赵,同载归扬州。赵以气义耗荆娘 之财,殊不介意。其友人李正郎第三十九,有爱妓,妓 之父母夺以与诸葛殷,李怅恨不已。时诸葛与吕用 之幻惑太尉高骈,恣行威福,李惧祸,饮泣而已。偶语” 于荆娘,荆娘亦为之愤惋。谓李郎曰:“此小事,我能为 郎取之。但请过江,于润州北固山六月六日正午时 待我。”李并依之。至期,荆娘以囊盛妓与妓之父母首 级授李。复与赵同入浙中,不知所终。

京西店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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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剑侠传》:唐韦行规自言少时游京西,暮止店中,更 欲前进,店有老人方工作,谓曰:“‘客勿夜行,此中多盗’。 韦曰:‘某留心弧矢,无所患也’。因行数十里,天黑,有人 起草中尾之,韦叱不应,连发矢中之,复不退,矢尽,韦 惧,奔马。有顷,风雷总至,韦下马负一大树,见空中有 电光相逐,如鞠杖,势渐逼树杪。规乃投弓矢,仰空乞” 命,拜数十,电光渐高而灭,风雷亦息。韦顾大树,枝干 尽矣,鞭驮已失,遂反前店。见老人方箍桶,韦意其异 人也,拜而且谢。老人笑曰:“客勿恃弓矢,须知剑术。”引 韦入后院,指鞭驮言:“却领取,聊相试耳。”又出桶板一 片,昨夜之箭,悉中其上。韦请役力承事,不许。微露击 剑事,韦亦得一二焉。

五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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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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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南唐书》:潘扆往来江淮间,自称野客。尝依海州刺 史郑匡国,不甚见礼,馆之马厩旁。一日,从匡国猎近 郊,匡国妻行至厩中,因视扆所居,四壁萧然,苇席竹 笥而已。发笥,睹二钖丸,亦颇怪之。扆归,大惊曰:“何物 妇人,触吾剑?赖吾摄其光芒,不然身首殊矣。”或以告 匡国,匡国竦然曰:“殆剑客也,求学其术。”扆曰:“姑一试 之。”乃俱至静院,探怀出二锡丸,置掌中。俄而气出指 端,如二白虹,旋绕匡国颈,有声铮然,匡国汗下如雨, 曰:“先生之术神矣,观止矣。”扆笑引手收之,复为锡丸。 匡国表荐于烈祖,召居紫极宫,数年卒。

淘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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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茅亭客话》,伪蜀有隐迹于淘沙者,不知所从来及 名氏,常戴故帽,携铁钯竹畚,多于寺观阗静处坐卧。 时东市国清寺街有民宇文氏宅,门有大桐树,淘沙 子休息树阴下。宇文颇留心至道,见其人容质有异, 遂延于厅,问其艺业,云:“某攻诗嗜酒,言论非俗。”因饮之数爵,与约再会浃旬,淘沙子乃到其门,将破帽等 寄与门仆,令报主人。其仆忿然厉声骂之曰:“主人岂 见此等贫儿耶!”宇文闻之,遽出迎候,愧谢曰:“翘望日 久,何来晚耶?”即与饮且酣。宇文曰:“神仙可致乎?至道 可求乎?”淘沙子曰:“得之在心,失之亦心。”宇文曰:“某数 年前遇人教令咽气,未得其验,废之已久。”淘沙子曰: “修道如初,得道有馀,皆是初勤而中惰,前功弃之矣。” 遽辞而去。翌日凌晨扣门,将一新手帕裹一物,云:“《淘 沙子》寄与主人。”宇文开而观之,乃髻发一颗,莫测其 由。至日高,门仆不来,令召之,云:“今早五更睡中,被人 截却头髻将去。”自兹无复影响。休复见。《道书》云:“刺客 者,得隐形之法也。”言刺客若死,尸亦不见,每二十年 一度易容,改名姓,谓之“脱难”,多有奇怪之事,名籍已 系地仙,淘沙子是其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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