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艺术典/第818卷

博物汇编 艺术典 第八百十七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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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艺术典

 第八百十八卷目录

 优伶部纪事

 优伶部杂录

 优伶部外编

 傀儡部汇考

  乐府杂录:傀儡子

 傀儡部艺文一

  木人赋          唐林滋

 傀儡部艺文二诗词

  傀儡吟          唐元宗

  傀儡          宋黄庭坚

  劝酒胡          程致道

  观傀儡          元圆至

  傀儡八声甘州    明李攀龙

 傀儡部纪事

 傀儡部杂录

艺术典第八百十八卷

优伶部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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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史。夏后纪》:“桀得妹喜,溺徇之,广优猱戏奇伟。”大 进倡优漫澜之乐,设奇伟戏。

《国语》:公之优曰施,通于骊姬。骊姬问焉,曰:“吾欲作大 事,而难三公子之徒,如何?”对曰:“蚤处之,使知其极。夫 人知有极,鲜有慢心,虽其慢,乃易残也。”骊姬曰:“吾欲 为难,安始而可?”优施曰:“必于申生。其为人也,小心精 洁而大志重,又不忍人。精洁易辱,重偾可疾,不忍人 必自忍也,辱之近行。”骊姬曰:“重无乃难迁乎?”优施曰: “知辱可辱,可辱迁重,若不知辱,亦必不知,固秉常矣。 今子内固而外宠且善不莫不信。若外单善而内辱 之,无不迁矣。且吾闻之,甚精必愚,精而易辱,愚不知 避难,虽欲无迁,其得之乎?”是故先施谗于申生。优施 教骊姬,夜半而泣,谓公曰:“吾闻申生甚好仁而彊,甚 宽惠而慈,于民皆有所行之。今谓君惑于我,必乱国。 夫无乃以国故而行彊于君?君未终命而不没,君其 若之何?盍杀我,无以一妾乱百姓!”公曰:“夫岂惠其民 而不惠于其父乎?”骊姬曰:“妾亦惧矣。吾闻之外人之 言曰:‘为仁与为国不同。为仁者爱亲之谓仁,为国者 利国之谓仁。故长民者无亲,众以为亲。苟众利而百 姓和,岂能惮君?以众故不敢爱亲,众况厚之’?”彼将恶 始而美终,以晚盖者也。凡民利是生,杀君而厚利众, 众孰沮之?杀亲无恶于人,人孰去之?苟交利而得宠, 志行而众说,欲其甚矣,孰不惑焉?虽欲爱君,惑不释 也。今夫以君为纣,若纣有良子而先丧纣,无章其恶 而厚其败。钧之死也,无必假手于武王,而其世不废, 祀至“于今,吾岂知纣之善不哉?君欲勿恤,其可乎?若 大难至而恤之,其何及矣?”公惧曰:“若何而可?”骊姬曰: “君盍老而授之政,彼得政而行其欲,得其所索,乃其 释君。且君其图之。自桓叔以来,孰能爱亲?唯无亲,故 能兼翼。”公曰:“不可与政。我以武与威,是以临诸侯。未 没而亡政,不可谓武;有子而不胜,不可谓威。我授之 政,诸侯必绝。能绝于我,必能害我。失政而害国,不可 忍也。尔勿忧,我将图之。”骊姬曰:“以皋落翟之朝夕苛 我边鄙,使无日以牧田野,君之仓廪固不实,又恐削 封疆。君盍使之伐翟,以观其果于众也?与众之信辑 睦焉。若不胜翟,虽济其罪可也;若胜翟,则善用众矣。 求必益广,乃可厚图也。且夫胜翟,诸侯惊惧。吾边鄙 不儆,仓廪盈,四邻服,封疆信,君得其赖,又知可不?其 利多矣。君其图之。”公说,是故使申生伐东山,衣之偏 裻之衣,佩之金玦。仆人赞闻之,曰:“大子殆哉!君赐之 奇,奇生怪,怪生无常,无常不立。使之出征,先以观之 故,告之以离心,而示之以坚忍之权,则必恶其心而 害其身矣。恶其心必内险之,害其身必外危之,危自 中起,难哉?且是衣也,狂夫阻之衣也。其言曰:‘尽敌而 反。虽尽敌,其若内谗何’?”申生胜翟而反,谗言作于中。 君子曰:“知微。”反自稷桑处五年,骊姬谓公曰:“吾闻申 生之谋愈深日,吾固告君曰:‘得众,众弗利,焉能胜翟’? 今矜翟之善,其志益广。狐突不顺,故不出。吾闻之,申 生甚好信,而彊又失言于众矣。虽欲有𨓆,众将责焉。 言不可食,众不可弭,是以深谋。君若不图,难将至矣!” 公曰:“吾不忘也,抑未有以致罪焉。”骊姬告优施曰:“君 既许我杀太子而立奚齐矣,吾难里克,奈何?”优施曰: “吾来里克,一日而已。子为我具特羊之飨,吾以从之。 饮酒,我优也,言无邮。”骊姬许诺,乃具使优施饮里克 酒中饮,优施起舞,谓里克妻曰:“主孟啖我,我教兹暇 豫事君。”乃歌曰:“暇豫之吾,吾不如鸟乌。人皆集于苑, 己独集于枯。”里克笑曰:“何为苑,何为枯?”优施曰:“其母 为夫人,其子为君,可不谓苑乎?其母既死,其子又有 谤,可不谓枯乎?枯且有伤。”优施出,里克辟奠,不飧而 寝。夜半,召优施曰:“曩而言戏乎?抑有所闻之乎?”曰:“然。 君既许骊姬杀大子而立奚齐,谋既成矣。”里克曰:“吾秉君以杀大子,吾不忍通,复故交,吾不敢中立,其免 乎?”优施曰:“免。”

《左传》襄公二十八年:陈氏、鲍氏之圉人为优,庆氏之 马善惊,士皆释甲束马而饮酒,且观优于鱼里。 《韩子》:齐桓公之时,晋客至,有司请礼。桓公曰:“告仲父 者三。而优笑曰:‘易哉为君,一曰仲父,二曰仲父’。”桓公 曰:“吾闻君人者,劳于索人,佚于使人。吾得仲父亦已 难矣,得仲父之后何为不易哉?”

《家语》:鲁定公与齐侯会于夹谷,孔子摄相事。齐奏中 宫之乐,倡优戏于前。孔子趋曰:“匹夫而侮诸侯者,其 罪应诛。”于是斩侏儒,手足异处。

《说苑》:“秦始皇既兼天下,兴骊山之役,锢三泉之底,关 中始建离宫四百所,皆有钟磬帷帐,妇人优倡。” 《后汉书刘盆子传》:“盆子入长安,有故祠甘泉,乐人尚 共击鼓歌舞,衣服鲜明,见盆子叩头言饥。盆子使中 黄门禀之米,人数斗。后盆子去,皆饿死不出。”

《魏志》注《吴质别传》:“黄初五年,朝京师,诏上将军及特 进以下皆会质所,大官给供具。酒酣,质欲尽欢。时上 将军曹真性肥,中领军朱铄性瘦,质召优使说肥瘦。 真负贵,耻见戏,怒谓质曰:‘卿欲以部曲将遇我耶?骠 骑将军曹洪、轻车将军王忠言:‘将军必欲使上将军 服肥,即自宜为瘦’。真愈恚,拔刀瞋目言:‘俳敢轻脱,吾 斩尔’!遂骂坐。质按剑曰:‘曹子丹敢恃势骄邪’?铄因起 曰:‘陛下使吾等来乐卿耳,乃至此耶’!遂便罢也’。” 《蜀志许慈传》:“许慈、胡潜并为博士,与孟光、来敏等典 掌旧文,值庶事草创,动多疑议,慈潜更相克伐,谤讟 忿争,形于声色,书籍有无,不相通借,时寻楚挞,以相 震攇。其矜己妒彼,乃至于此。先主愍其若斯,群僚大 会,使倡家假为二子之容,效其讼阋之状,酒酣乐作, 以为嬉戏。初以辞义相难,终以刀杖相屈,用感切之。” 《曹瞒传》:“太祖为人,佻易无威重,好音乐,倡优在侧,常 以日达夕。”

《晋书简文三王传》:“嬖人赵牙,出自优倡,因赂谄进道 子,以牙为魏郡太守。”

《嵇绍传》:齐王冏既辅政,绍尝诣冏谘事,遇冏䜩会,召 董艾、葛旟等共论政。时艾言于冏曰:“嵇侍中善于丝 竹,公可令操之。”左右进琴,绍推不受。冏曰:“今日为懽, 卿何吝此耶?”绍对曰:“公匡复社稷,当轨物作则,垂之 于后。绍虽虚鄙,沗备常伯,腰绂冠冕,鸣玉殿省,岂可 操执丝竹,以为伶人之事?若释公服从私宴,所不敢 辞也。”冏大惭,艾等不自得而退。

《戴逵传》:“逵字安道,谯国人也。太宰武陵王晞闻其善 鼓琴,使人召之,逵对使者破琴曰:‘戴安道不为王门 伶人’。”晞怒,乃更引其兄述。

《载记》:“石季龙聘将军郭荣妹为妻。季龙宠惑优僮郑 樱桃而杀郭氏,更纳清河崔氏女,樱桃又谮而杀之。” 《齐书·崔祖思传》:“上初即位,祖思启陈政事,有曰:乐者 动天地,感鬼神,正情性,立人伦。其义大矣。按前汉编 户千万,太乐伶官方八百二十九人。孔光等奏罢不 合经法者四百四十一人,正乐定员,惟置三百八十” 八人,今户口不能百万,而《太乐雅》、郑,元徽时校试千 有馀人,后堂杂伎,不在其数。糜费力役,伤败风俗。今 欲拨邪归道,莫若罢杂伎,王庭惟置钟簴、羽戚、登歌 而已。如此则官充给养,国返淳风矣。

《魏书前废帝本纪》:“普泰元年夏四月癸卯,幸华林都 亭,燕射,班锡有差。太乐奏伎,有倡优为愚痴者,帝以 非雅戏,诏罢之。”

《唐书礼乐志》:“元宗为平王,有散乐一部,定韦后之难, 颇有预谋者。及即位,命宁王主藩邸乐,以亢太常,分 两朋,以角优劣。置内教坊于蓬莱宫侧,居新声散乐, 倡优之伎,有谐谑而赐金帛朱紫者。酸枣县尉袁楚 客上疏极谏。”

元宗既知音律,又酷爱法曲,选坐部伎子弟三百教 于梨园,声有误者,帝必觉而正之,号“皇帝梨园弟子。” 宫女数百,亦为梨园弟子。居宜春北院梨园法部,更 置小部音声三十馀人。

《演繁露》:开元二年,元宗以太常礼乐之司,不应典优 倡杂乐,乃更置左右教坊,以教俗乐,命左右骁卫将 军范及为之使。又选乐工数百人,自教法曲于梨园, 谓之“皇帝梨园弟子。”至今谓优女为弟子。命伶魁为 乐营将者,此其始也。

《珍珠船》六月一日,上幸华清宫,是贵妃生日,上命小 部音乐。小部者,梨园法部所置,凡三十人,皆十五岁 以下。于长生殿奏新曲,未名。会南海进荔枝,因名《荔 枝香》。

《酉阳杂俎》:相传元宗尝令左右提优人黄幡绰入池, 水中复出。幡绰曰:“向见屈原笑臣,尔遭逢圣明,何尔 至此。”据《朝野佥载》:散乐高崔嵬善弄痴,太宗令没首 水底,少顷出而大笑。上问之云:“臣见屈原,谓臣云:‘我 遇楚怀无道,汝何事亦来耶’?”帝不觉惊起,赐物百段。 又《北齐书》:显祖无道,内外各怀怨毒,曾有典御丞李集,面谏比帝甚于桀纣。帝令缚致水中,沉没久之。后 令引出,谓曰:“我何如桀纣?”集曰:“向来汝不及矣。”如此 数四,集对如初。帝大笑曰:“天下有如此痴汉,方知龙 逢、比干非是俊物。”遂解放之。盖事本起于此。

《云溪友议》:“明皇幸岷山,百官皆窜辱,积尸满中原,士 族随车驾,伶官张野狐觱栗,雷海青琵琶,李龟年唱 歌,公孙大娘舞剑。初上自击羯鼓,而不好弹琴,言其 不俊也。又宁王吹箫,薛王弹琵琶,皆至精妙,共为乐 焉。唯李龟年奔迫江潭,杜甫以诗赠之曰:‘岐王宅里 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正值江南好风景,落花时 节又逢君’。”龟年曾于湘中采访使筵上唱:“红豆生南 国,秋来发几枝。赠君多彩缬,此物最相思。”又曰:“清风 明月苦相思,荡子从戎十载馀。征人去日殷勤嘱,归 雁来时数附书。”此词皆王右丞所制,至今梨园唱焉。 歌阕,合座莫不望南幸而惨然。龟年唱罢,忽闷绝仆 地,以左耳微暖,妻子未忍殡殓。经四日乃甦。曰:“我遇 二妃”,令教侍女兰苕唱祓。禊毕放还。且言主人即复 长安,而有中兴之主也。谓龟年有何忧乎。

《明皇十七事》元宗,于诸昆季友爱弥笃,呼宁王为大 哥,每与诸王同食,因食之次,宁王错喉喷上髭王惊 惭不遑。上顾其悚悚,欲安之。黄幡绰曰:“不是错喉。”上 问:“何也?”对曰:“是喷嚏。”上大悦。

元宗遽播迁于蜀,百官诸司多不知之。有陷在贼中 者,为禄山所胁从,而黄幡绰亦在其数,得出入左右。 及收复,贼党就擒,幡绰被拘至行在,上素怜其敏捷, 释之。有毁于上前曰:“‘黄幡绰在贼中,与大逆圆梦,皆 顺其情,而忘陛下积年之恩宠’。禄山梦见衣袖长至 阶下,幡绰曰:‘当垂衣而治’。禄山梦见殿中槅子倒,幡” 绰曰:“革故鼎新,推之多类此也。”幡绰曰:“臣实不知。陛 下大驾蒙尘赴蜀,既陷在贼中,宁不苟悦其心,以脱 一时之命?今日得再见天颜,因与大逆圆梦,必知其 不可也。”上曰:“何以知之?”对曰:“逆贼梦袖长,是出手不 得也。又梦槅子倒者,是胡不得也。以此,臣故先知之。” 上大笑而止。

《松窗杂记》:元宗好走马击球,内厩所饲者意犹未堪, 适会黄幡绰戏语相解,因曰:“吾欲良马。”久之,问谁能 通于马经,幡绰奏曰:“臣能知之。”曰:“且今三丞相悉善 《马经》。”上曰:“吾与三丞相语,政事之外,悉究其旁学,不 闻有通于《马经》者,尔焉得能知之?”幡绰曰:“臣日日沙 堤上见丞相所乘马,皆良马也,以是必知通《马经》。”上 因大笑而语他。

《因话录》:元宗问黄幡绰:“是勿儿得人怜。”是勿儿,犹言 何儿也。对曰:“自家儿得人怜。”时杨贵妃宠极中宫,号 禄山为子,肃宗在春宫常危惧,上闻幡绰言,俛首久 之。上又尝登苑北楼望渭水,见一醉人临水卧,问左 右是何人,左右不知,将遣使问之。幡绰曰:“是年满令 史。”上问曰:“汝何以知?”对曰:“更一转入流。”上笑而止。幡 绰优人。假戏谑之言惊悟时主。解纷救祸之事甚众。 真滑稽之雄。

《释常谈》:丈人谓之泰山。元宗开元十三年,封禅于泰 山,张说为封禅使。说女婿郑镒本是九品官。旧例,封 禅后自三公以下,皆转迁一阶一级,惟郑镒是封禅 使女婿,骤迁至五品,兼赐绯服,因大酺次。元宗见镒 官位腾跳,怪而问之,镒无词以对。优人黄幡绰进奏 曰:“此乃泰山之力也。”

《羯鼓录》黄幡绰亦知音,上尝使人召之,不时至,上怒, 络绎遣使寻捕。绰既至,及殿侧,闻上理鼓,固止谒者 不令报。俄顷,上又问侍官:奴来未?绰又止之。曲罢后, 改奏一曲,才三数十声,绰即走入。上问何处去来,绰 曰:“有亲故远适送至郊外。”上颔之。鼓毕,上谓曰:“赖稍 迟,我向来怒,时至必挞焉。适方思之,长入供奉,巳五 十馀日,暂一日出外,不可不放他东西过往。”绰拜谢 讫。内官有相偶语笑者,上诘之,具言。绰寻至听鼓声, 候时以入。上问绰,绰语其方怒,及解怒之际,皆无少 差。上奇之,复厉声谓曰:“我心脾肉骨下事,安有侍官 奴闻小鼓能料之耶?今且谓我如何?”绰走下阶,面北 鞠躬大声曰:“奉敕监金鸡。”上大笑而止。

《集异记》:“开元中,诗人王昌龄、高适、王涣之齐名。时风 尘未偶,而游处略同。一日天寒微雪,三诗人共诣旗 亭贳酒小饮。忽有梨园伶官十数人登楼会䜩,三诗 人因避席隈映,拥炉火以观焉。俄有妙妓四辈,寻续 而至,奢华艳逸,都冶颇极。旋则奏乐,皆当时之名部 也。昌龄等私相约曰:‘我辈各擅诗名,每不自定其甲’” 乙。今者可以密观诸伶所讴,若诗入歌词之多者,则 为优矣。俄而一伶拊节而唱,乃曰:“寒雨连江夜入吴, 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 壶。”昌龄则引手画壁,曰一绝句。寻又一伶讴之曰:“开 箧泪霑臆,见君前日书。夜台何寂寞,犹是子云居。”适 则引手画壁,曰一绝句。寻又一伶讴曰:“奉帚平明金 殿开,强将团扇共徘徊。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 日影来。”昌龄则又引手画壁曰:“二绝句”涣之自以诗名已久,因谓诸人曰:“此辈皆潦倒乐官,所唱皆巴人 下俚之词耳,岂《阳春白雪》之曲,俗物敢近哉?”因指诸 妓之中最佳者曰:“待此子所唱,如非我诗,吾即终身 不敢与子争衡矣。脱是吾诗,子等当须列拜床下,奉 吾为师。”因欢笑而俟之。须臾,次至双鬟发声,则曰:“黄 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 春风不度玉门关。”涣之即擨揄二子曰:“田舍奴,我岂 妄哉!”因大谐笑。诸伶不喻其故,皆起诣曰:“不知诸郎 君何此欢噱。”昌龄等因话其事。诸伶竞拜曰:“俗眼不 识神仙。乞降清重,俯就筵席。”三子从之,饮醉竟日。 《江行杂录》:和政公主,肃宗第三女也,降柳浑。肃宗宴 于宫中,女优有弄假官戏,其绿衣秉简者,谓之参军 桩。天宝末,蕃将阿布思伏法,其妻配掖庭,上使隶乐 工,是日遂为假官之长。所为桩者,及侍宴皆笑乐,公 主独俛首颦目不视。上问其故,公主曰:“禁中侍女不 少,何必须此人?使阿布思真逆人也。其妻亦同刑人, 不合近至尊之座。果冤横,又岂忍使妻与群优杂处, 为笑谑之具哉?妾虽至愚,深以为不可。”上亦悯恻,遂 罢戏而免阿布思之妻,由是贤重公主。

《珍珠船》,郑傪出妓以宴赵绅,而舞者年已长,伶人孙 子多献口号云:“相公经文复经武,常侍好今兼好古。 昔日曾闻阿武婆,今朝亲见阿婆舞。”

《碧鸡漫志》:《文酒清话》云:“唐封舜臣性轻佻。德宗时,使 湖南,道经全州,守张乐燕之,执杯索《麦秀》两岐曲,乐 工不能。封谓乐工曰:‘汝山民,亦合闻大朝音律’。守为 杖乐工,复行酒,封又索此曲。乐工前乞侍郎举一遍, 封为唱,彻发已尽记。于是终席动此曲。封既行,守密 写曲谱,言封燕席事,邮筒中送与潭州牧。封至潭,牧” 亦能乐。燕之倡优作褴褛,数妇人抱男女筐筥,歌《麦 秀两岐》之词,叙其拾麦勤苦之由。封面如死灰,归过 全州,不复言矣。

《珍珠船》乐工许云封善笛,自云学于外祖李牟。韦应 物示以古笛,云天宝中得于李供奉。云封熟视之,曰: “此非外祖所吹。”公问何以验之,云:“取竹之法,以今年 七月望前生者,明年七月望前伐,过期则音鼍,不及 期则音浮。浮者外泽中干,受气不全,则其竹夭,此笛 其夭者也,遇至音必破。”果试吹之,一叠未尽,笛忽中 裂。

《玉泉子真录》:“崔公铉之在淮南,尝俾乐工集其家僮, 教以诸戏。一日,其乐工告以成就,且请试焉。铉命阅 于堂下,与妻李氏坐观之。僮以李氏妒忌,即以数僮 衣妇人衣曰‘妻’曰‘妾’,列于旁侧。一僮则执简束带,旋 辟唯诺。其间张乐命酒,笑语不能无属意者,李氏未 之悟也。久之,戏愈甚,悉类李氏平昔所尝为。李氏虽” 少悟,以其戏偶合,私谓其必不敢,且观之。僮志在于 发悟,愈益戏之。李果怒,骂之曰:“奴敢无礼!吾何尝如 此!”僮指之且出曰:“咄咄!赤眼而作白眼,讳乎?”铉大笑, 几至绝倒。

《杜阳杂编》:大中初,女蛮国贡双龙犀。其国人危髻金 冠,璎珞被体,故谓之“菩萨蛮。”当时倡优遂制《菩萨蛮》 曲。更有女王国,贡龙油绫、鱼油锦。优者亦作女王国 曲,音调宛转,传于乐部。

《唐书曹确传》:“确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俄进中书侍郎。 确邃儒术,器识方重,动循法度。时帝薄于德,昵宠优 人李可及。可及者能新声自度曲,辞调凄折,京师媮 薄少年争慕之,号为拍弹。同昌公主丧毕,帝与郭淑 妃悼念不已。可及为帝造曲,曰‘《叹百年教》,舞者数百, 皆珠翠襐饰,刻画鱼龙,地衣度用缯五千,倚曲作辞’”, 哀思裴回,闻者皆涕下。舞阕,珠宝覆地,帝以为天下 之至悲,愈宠之。家尝娶妇,帝曰:“第去,吾当赐酒。”俄而 使者负二银榼与之,皆珠珍也。可及凭恩横甚,人无 敢斥,遂擢为威卫将军。确曰:“太宗著令,文武官六百 四十三。谓房元龄曰:‘朕设此待天下贤士。工商杂流, 假使技出等夷,正当厚给以财,不可假以官,与贤者 比肩立,同坐食也’。”文宗欲以乐工尉迟璋为王府率, 拾遗窦洵直固争,卒授光州长史,今而位将军,不可。 帝不听。至僖宗立,始贬死。方幸时,惟确屡言之,而神 策中尉西门季元者,亦刚鲠,谓可及曰:“汝以巧佞惑 天子,当族灭。”尝见其受赐,谓曰:“今载以官车,后籍没, 亦当尔。”

《孔帖》:“唐咸通中,诸王多习音声优倡。”

群居解颐。咸通中,优人李可及滑稽谐戏,独出辈流, 虽不能托讽谕,然巧智敏捷,亦不可多得。尝因延庆 节缁黄讲论,必次及优倡为戏。可及褒衣博带,摄齐 以升,坐,称三教《论衡》。偶坐者问曰:“既言博通三教,释 迦如来是何人?”对曰:“妇人。”问者惊曰:“何也?”曰:“《金刚经》 云:‘敷座而坐,非妇人。何必夫坐而后坐也’?”上为之启 齿。又曰:“太上老君何人?”曰:“亦妇人也。”问者益以不喻, 乃曰:“《道德经》云:‘吾有大患,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 何患?倘非妇人,何患于有娠乎’?”上大悦。又问曰:“文宣 王何人也?”曰:“妇人也。”问者曰:“何以知之?《论语》曰:‘沽之哉,我待贾者也。向非妇人,奚待嫁为’?”上意极欢,赐予 颇厚。

《谐噱录》:唐宰相孔纬尝拜官,教坊伶人继至求利。市 有石野猪独行先到,有所赐,乃谓曰:“宅中甚阙,不得 厚致,若见诸野猪,幸勿言也。”复有一伶至,乃索其笛, 指窍问曰:“何者是《浣溪沙》孔子。”伶大笑之。

《北梦琐言》:僖宗皇帝好蹴球斗鸡为乐,自以能于步 打,谓俳优石野猪曰:“朕若作步打进士,亦合得一状 元。”野猪对曰:“或遇尧舜禹汤,作礼部侍郎,陛下不免 且落第。”帝笑而已。

天复元年,凤翔李茂贞请入觐奏事,朝廷允之。盖军 容使韩全诲与之交结。昭宗御安福楼,茂贞涕泣,陈 匡救之言。时崔引密奏曰:“此奸人也,未足为信,陛下 宜宽怀待之。”翌日,宴于寿春殿。茂贞肩舆,衣驼褐,入 金銮门,易服赴宴。咸以为前代跋扈,未有此也。时韩 全诲深相交结,崔引惧之,自此永结朱全忠,竟致汴 州迎驾,与凤翔连兵劫迁。入洛之始,识者以王子带 召戎、崔引比之。先是,茂贞入阙,焚烧京城。是宴也,俳 优安辔新号茂贞为火龙子,茂贞惭惕俛首。宴罢,有 言“他日须斩此优。”辔新闻之,请假往凤翔求救。茂贞 遥见,诟之曰:“此优穷也,胡为敢来?”辔新对曰:“只要起 居,不为求救。近日京中且卖麸炭,可以取济。”茂贞大 笑而厚赐

刘仁恭微时,曾梦佛幡于手指飞出。或占之曰:“君年 四十九,必有旌幢之贵。”后如其说,果为幽帅。自破太 原军于安塞城后,士兵精强,孩视邻道。发管内丁壮 号三十万,南取邺中,图袁、曹之霸先。下甘陵城,下有 鸺鹠数头,飞下幄帐内,逐之复来。仁恭恶之,竟为魏 军。汴军夹攻,大败之,杀其名将单可及,仁恭单马而 遁,于时军败于内黄。尔后汴帅攻燕,亦败于唐河。他 日命使聘汴,汴帅开宴,俳优戏《医病人》以讥之,且问 病状,内黄以何药可瘥?其聘使谓汴帅曰:“内黄可以 唐河水浸之,必愈。”宾主大笑。

《问奇类林》:唐昭宗时,伶人有石潨者,工琵琶,为令狐 相国所赏。乱后入蜀,诸大官家皆客待之。一日,酒间 奏伎,会都头非别音者,谭哗语笑,殊不倾听。潨扑檀 而诟曰:“某曾为中朝宰相供事,今日与健儿弹而不 我听,何其苦哉!”

《邻几杂志》:安辔,新唐教坊优人,事李茂贞,一日作意 将杀之,遂迯遁。经年复来,茂贞云:“无容身处,还却来 耶?”时茂贞燔长安,绝还都之望,答云:“暂来看大王耳。” 归长安卖桴炭,足过一生,岂无容身地耶?

《五代史伶官传》:庄宗既好俳优,又知音,能度曲,至今 汾晋之俗,往往能歌其声,谓之“御制者皆是也。其小 字亚子,当时人或谓之亚次。又别为优名以自目,曰 ‘李天下’。”自其为王至于为天子,常身与俳优杂戏于 庭。皇后刘氏素微其父刘叟,卖药善卜,号“刘山人。刘 氏性悍,方与诸姬争宠,常自耻其家世,而特讳其事。” 庄宗乃为刘叟衣服,自负蓍囊药箧,使其子继岌提 破帽而随之,造其卧内曰:“刘山人来省女。”刘氏大怒, 笞继岌而逐之,宫中以此为笑乐。其战于胡柳也,嬖 伶周匝为梁人所得。其后灭梁入汴,周匝谒于马前, 庄宗得之,喜甚,周匝对曰:“身陷仇人,而得不死以生 者,教坊使陈俊、内园栽接使储德源之力也。愿乞二 州以报此两人。”庄宗皆许以为刺史。郭祟韬谏曰:“陛 下所与共取天下者,皆英豪忠勇之士。今大功始就, 封赏未及于一人,而先以伶人为刺史,恐失天下心。 不可。”因格其命。逾年而伶人屡以为言,庄宗谓崇韬 曰:“公言虽正,然当为我屈意行之。”卒以俊为景州刺 史,德源为宪州刺史。庄宗好畋猎,猎于中牟,践民田。 中牟县令当马切谏为民请,庄宗怒,叱县令去,将杀 之。伶人敬新磨知其不可,乃率诸伶追县令,擒至马 前,责曰:“汝为县令,独不知吾天子好猎耶?奈何纵民 稼穑以供税赋?何不饥汝县民,而空此地以备吾天 子之驰骋,汝罪当死。”因前请亟行刑,诸伶共倡和之, 庄宗大笑,县令乃得免去。庄宗常与群优戏于庭,四 顾而呼曰:“李天下,李天下何在?”新磨遽前以手批其 颊,庄宗失色,左右皆恐,群伶亦大惊骇,共持新磨诘 曰:“女奈何批天子颊?”新磨对曰:“李天下者,一人而已, 复谁呼邪!”于是左右皆笑,庄宗大喜,赐与新磨甚厚。 新磨常奏事殿中,庄宗大怒,弯弓注矢将射之。新磨 急呼曰:“陛下无杀臣,臣与陛下为一体,杀之不祥。”庄 宗大惊,问其故,对曰:“陛下开国,改元同光,天下皆谓 陛下同光帝,且同铜也。若杀敬新磨,则同无光矣。”庄 宗大笑,乃释之。然时诸伶独《新磨》尤善俳,其语最著, 而不闻其佗过恶。其败政乱国者,有景进、史彦琼、郭 门高三人为最。是时,诸伶人出入宫掖,侮弄缙绅,群 臣愤嫉,莫敢出气,或反相附托,以希恩幸。四方藩镇, 货赂交行,而景进最居中用事,庄宗遣进等出访民 间,事无大小皆以闻。每进奏事,殿中左右皆屏退,军 机国政,皆与参决。三司使孔谦兄事之,呼为“八哥。”庄宗初入洛,居唐故宫室,而嫔御未备,阉宦希旨,多言 宫中夜见鬼物,相惊恐。庄宗问所以禳之者,因曰:“故 唐时后宫万人,今空宫多怪,当实以人乃息。”庄宗欣 然。其后幸邺,乃遣进等采邺美女千人以充后宫,而 进等缘以为奸,军士妻女因而逃逸者数千人。庄宗 还洛,进载邺女千人以从,道路相属,男女无别。魏王 继岌已破蜀,刘皇后听宦者谗言,遣继岌贼杀郭崇 韬。崇韬素嫉伶人,常裁抑之,伶人由此皆乐其死。皇 弟存乂,崇韬之婿也,进谗于庄宗曰:“存乂且反,为妇 翁报仇!”乃囚而杀之。朱友谦以梁、河中降晋者,及庄 宗入洛,伶人皆求赂于友谦,友谦不能给而辞焉。进 乃谗友谦曰:“崇韬且诛,友谦不自安,必反,宜并诛之。” 于是及其将五六人,皆族灭之,天下不胜其冤。进官 至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左散骑常侍、兼御史大夫、上 柱国。史彦琼者,为武德使,居邺都,而魏博六州之政 皆决,彦琼自留守王正言而下,皆俛首承事之。是时 郭崇韬以无罪见杀于蜀,天下未知其死也,第见京 师杀其诸子,因相传曰:“崇韬杀魏王继岌而自王于 蜀矣,以故族其家。”邺人闻之方疑惑,已而朱友谦又 见杀。友谦子建徽为澶州刺史,有诏彦琼使杀之,彦 琼秘其事,夜半驰出城。邺人见彦琼无故夜驰出,因 惊传曰:“刘皇后怒崇韬之杀继岌也,已弑帝而自立, 急召彦琼计事。”邺都大恐。贝州人有来邺者,传此语 以归。戍卒皇甫晖闻之,由此劫赵在礼作乱。在礼已 至馆陶,邺都巡检使孙铎见彦琼,求兵御贼,彦琼不 肯与,曰:“贼未至,至而给兵,岂晚邪?”已而贼至,彦琼以 兵登北门,闻贼呼声,大恐,弃其兵而走,单骑归于京 师。在礼由是得入于邺。以成其叛乱者,由彦琼启而 纵之也。郭门高者,名从谦。门高,其优名也,虽以优进 而尝有军功,故以为从马直指挥使。从马直,盖亲军 也。从谦以姓郭,拜崇韬为叔父,而皇弟存乂又以从 谦为养子。崇韬死,存乂见囚,从谦置酒军中,愤然流 涕,称此二人之冤。是时,从马直军士王温宿卫禁中, 夜谋乱,事觉被诛。庄宗戏从谦曰:“汝党崇韬,存乂负 我,又教王温反复,欲何为乎?”从谦恐,退而激其军士 曰:“罄尔之资,食肉而饮酒,无为后日计也。”军士问其 故,从谦因曰:“上以王温故,俟破邺,尽坑尔曹!”军士信 之,皆欲为乱。李嗣源兵反向京师,庄宗东幸汴州,而 嗣源先入。庄宗至万胜,不得进而还,军士离散,尚有 二万馀人。居数日,庄宗复东幸汜水,谋扼关以为拒。 四月,丁亥朔,朝群臣于中兴殿,宰相对三刻,罢。从驾 黄甲军马阵于宣仁门,步军阵于五凤门以俟。庄宗 入食内殿,从谦自营中露刃注矢,驰攻兴教门,与黄 甲军相射。庄宗闻乱,率诸王卫士击乱兵出门,乱兵 纵火焚门,缘城而入,庄宗击杀数十百人。乱兵从楼 上射帝,帝伤重,踣于绛霄殿廊下,自皇后、诸王左右 皆奔走。至午时帝崩,五坊人善友聚乐器而焚之。嗣 源入洛,得其骨,葬新安之雍陵。以从谦为景州刺史, 已而杀之。《传》曰:“君以此始,必以此终。”庄宗好伶而弑 于门高,焚以乐器,可不信哉!可不戒哉!

《清异录》:庄宗时,伶官朱国宾天姿乖狠,众皆畏恨,以 其闽人,号为“虫使。”

《五代史李茂贞传》:茂贞居岐,以宽仁爱物,民颇安之。 尝以地狭赋薄,下令榷油,因禁城门无内松薪,以其 可为炬也。有优者诮之曰:“臣请并禁月明。”茂贞笑而 不怒。

《野人闲话》:优人杨千度者,善弄胡孙,于阛阓中常饲 养胡孙十馀头,会人言语,亦可取笑于一时。一日,内 厩胡孙维绝走殿上阁,蜀主令人射之,不中。三日,内 竖奏千度善弄胡孙,试令执之。遂诏千度谢恩讫,胡 孙十馀头亦向殿上叉手拜揖立。内胡孙亦舍上窥 之,千度高声唱:“奉敕把下舍上胡孙来手下”胡孙,一 时上舍齐手把捉。内厩胡孙,立在殿前。蜀主大悦,赐 千度优绯衫钱帛,收系教坊。

《幸蜀记》:十四年春三月,宴后苑,放士庶入观。时俳优 有唱康老子者,昶问季昊等其曲所出,皆不能对。齐 光溥曰:“康老而无子,故置此曲。”

《缃素杂记》:《杨文公谈苑》载伶人王感化,少聪敏,未尝 执卷,而多识故实,口谐捷急,滑稽无穷。会中主引李 断勋、严续二相游苑中,适见系牛于株枿,上令感化 赋诗,应声曰:“曾遭甯戚鞭敲角,几被田单火燎身,独 向残阳嚼枯草,近来问喘更何人。”因以讥二相也。又 中主徙豫章,浔阳,遇大风,中主不悦,命酒独酌,指北 岸山问舟人云:“皖公山。”愈不怿,感化,独前献诗曰:“龙 舟万里架风云,汉武浔阳事正同。珍重皖公山色好, 景斜不落寿杯中。”中主大悦,赐束帛。余读《江南野录》 载李家明事,当嗣主时为乐部头,能滑稽,善讽谏。亦 载二诗首鼠,大同小异。《咏牛》诗曰:“曾遭甯戚鞭敲角, 又被田单火燎身。闲背斜阳嚼枯草,近来问喘更无 人。”《龙舟》诗曰:“龙舟轻飐锦帆风,正值宸游望远空。回 首皖公山色翠,影斜不到寿杯中。”嗣主因恸,俛首而过。《谈苑》以感化为建州人,《野录》以家明为庐州人。《谈 苑》谓中主,《野录》谓嗣主,未详孰是。

《南唐近事》:元宗嗣位之初,春秋鼎盛,留心内宠,宴私 击鞠,略无虚日。常乘醉命乐工杨花飞奏《水调词》进 酒,花飞唯歌“南朝天子好风流”一句,如是者数四。上 既悟,覆杯大怿,厚赐金帛,以旌敢言。上曰:“使孙、陈二 主得此一句,固不当有衔璧之辱也。”翌日罢诸懽宴, 留心庶事,图闽吊楚,几致治平。

《江表志》:魏王知训为宣州帅,苛敛暴下,百姓苦之。因 入觐侍宴,伶人戏作绿衣大面孔人,若神鬼状。傍一 人问曰:“何者绿衣?”对曰:“吾宣州土地神王入觐和地 皮掠来,因至于此。”

张崇帅庐江,好为不法,士庶苦之。尝入觐江都,庐人 幸其改任,皆相谓曰:“渠伊必不复来矣。”崇归闻之,计 口征渠伊钱。明年再入觐,盛有罢府之耗,人不敢指 实,皆道路相目捋髭相庆,辄归,又征捋髭钱。尝为伶 人所戏,使一伶假为人死,有遣当作水卒者,阴府判 曰:“焦湖百里,一任作獭。”崇亦不惭。

《辽史萧柳传》:柳好滑稽,虽君臣燕饮,诙谐无所忌,时 人比之俳优。临终谓人曰:“吾少有致君志,不能直遂, 故以谐进,冀万有一补,俳优名何避。”顷之,被寝衣而 坐,呼曰:“吾去矣。”言讫而逝。

《牛温舒传》:乾统初,知南院枢密使事。五年夏,为宋所 攻,来请和解。温舒与萧得里底使宋。方大燕,优人为 道士装,索土泥药炉。优曰:土少不能和。”温舒遽起,以 手藉土怀之。宋主问其故,温舒对曰:“臣奉天子威命 来和,若不从,则当卷土收去。”宋人大惊,遂许夏和。 《耶律合里只传》:重熙中,迁西南面招讨都监,充宋国 生辰使,馆于白沟驿。宋宴劳,优者嘲萧惠河西之败, 合里只曰:“胜负兵家常事。我嗣圣皇帝俘石重贵,至 今兴中有石家寨,惠之一败,何足较哉?”宋人惭服。帝 闻之曰:“优伶失辞,何可伤两国交好。”鞭二百,免官。 《焚椒录》懿德皇后萧氏为北面官、南院枢密使,惠之 少女,重熙二十二年,今上在青宫,进封燕赵国王,慕 后贤淑,聘纳为妃。后婉顺,善承上意,复能歌诗,而弹 筝、琵琶尤为当时第一,由是爱幸遂倾后宫。及上即 位,以清宁元年十二月戊子册为皇后。四年,后生皇 子濬、皇太叔重元。妃入贺,每顾影自矜,流目送媚。后 语之曰:“贵家妇宜以庄临下,何必如此!”妃衔之,归骂 重元曰:“汝是圣宗儿,岂虎斯!不若使教坊奴得以可 敦加吾。汝若有志,当除此帐,笞挞此婢。”于是,重元父 子合定叛谋,于九年七月,驾幸滦水,聚兵作逆,须臾 军溃,父子伏诛。而讨平此乱,则知北枢密院事、赵王 耶律乙辛与有功焉。寻进南院枢密使,威权震灼,倾 动一时。惟后家不肯相下,乙辛每为怏怏。及咸雍初, 皇子濬册为皇太子,益复蓄奸,为图后计。后尝慕唐 徐贤妃行事,每于当御之夕,进谏得失。国俗君臣尚 猎,故有四时捺钵。上既擅圣藻,而尤长弓马,往往以 国服先驱,所乘马号飞电,瞬息百里,常驰入深林邃 谷,扈从求之不得。后患之,乃上疏谏。上虽嘉纳,心颇 厌远,故咸雍之末,遂希幸御。后因作词曰:“《回心院》,被 之管弦,以寓望幸之意。时诸伶无能奏演此曲者,独 伶官赵惟一能之。而宫婢单登,故重元家婢,亦善筝 及琵琶,每与惟一争能,怨后不知己。后乃召登与对 弹四旦二十八调,皆不及后,单愧耻拜服。于时上常 召登弹筝,后谏曰:“此叛家婢,女中独无豫让乎?安得 轻近御前?”因遣直外别院,登深怨嫉之。而登妹清子, 嫁为教坊朱顶鹤妻,方为耶律乙辛所昵。登每向清 子诬后与惟一淫通,乙辛具知之,欲乘此害后,以为 不足证实,更命他人作《十香淫词》,用为诬案。乙辛阴 属清子,使登乞后手书。登时虽外直,常得见后。后善 书,登绐后曰:“此宋国忒里蹇所作,更得御书,便称二 绝。”后读而爱之,即为手书一纸,纸尾复书己所作《怀 古诗》一绝云:“宫中只数赵家妆,败雨残云误汉王。惟 有知情一片月,曾窥飞鸟入昭阳。”登得后手书,持出 与清子云:“老婢淫案已得,况可汗性忌,早晚见其白 练挂粉脰也。”乙辛已得书,遂构词,命登与朱顶鹤赴 北院陈首。伶官赵惟一私侍懿德皇后,有《十香淫词》 为证,乙辛乃密奏上。上览奏大怒,即下其事,使参知 政事张孝杰与乙辛穷治之。乙辛乃械系惟一讯鞠, 加以钉、灼、荡、错等刑,诬服。狱成上之,上犹未决。指后 《怀古》一诗曰:“此是皇后骂飞燕也,如何更作十词?”孝 杰进曰:“此正皇后怀赵惟一耳。”上曰:“何以见之?”孝杰 曰:“宫中只数赵家妆,惟有知情一片月”,是以二句中, 包含赵惟一三字也。上意遂决,即日族诛,惟一敕后 自尽。

《渑水燕谈录》:开宝中,教坊使魏某年老当补外,援后 唐故事,求领小郡。太祖曰:“伶人为刺史,岂治朝事尚 可法耶?第令于本部中迁叙。”乃以为太常太乐令。 兴国中,张观乐史锁厅合格,不得进士第,止以为幕 职官。太宗之爱惜科名如此《陈氏乐书》:“宋大宴,禁坊进二种舞,方半则止立,间以 俳优。”

《宋史梁周翰传》:“周翰知苏州,善音律,喜蒱博,惟以饮 戏为务。州有伶官钱氏,家数百人,日令百人供妓,每 出必以殽具自随,郡务不治。”

《墨客挥犀》:丁晋公为昭王宫使,夏英公时以翰林学 士为判官。一日会宴斋宫,伶人有杂手伎号“藏擫”者 在焉。丁顾夏曰:“古无咏藏擫诗,内翰可作一首。”英公 即席献诗曰:“舞拂桃珠复吐丸,遮藏巧伎百千般。主 公端坐无由见,却被傍人冷眼看。”

《贡父诗话》:祥符、天禧中,杨大年、钱文禧、晏元献、刘子 仪以文章立朝,为诗皆宗尚李义山,号“西昆体。”后进 多窃义山语句。赐宴,优人有为义山者,衣服败敝,告 人曰:“吾为诸馆职挦扯至此。”闻者欢笑。

《谈录》:河东伪相赵文度归向朝廷,便授华州节度使。 时同州节度使宋相公移镇邠州,道由华下,赵张筵 命宋,宋以赵自河东来,气焰凌之,带随使乐官一百 人入赵府署庭所,使排立于东厢。将举盏,赵之乐官 立于西庑。时东厢先品数声,赵谓曰:“于此调吹采莲, 送盏皆吹不得,却令西庑吹之。”送盏毕,东厢之乐由 “是失次,宋亦觉其挫锐。洎中筵起,移于便厅再坐。宋 自吹笙送赵一盏,赵遂索笛,复送一盏,声调清越,众 所惊叹。其笛之窍,宋之随使乐工手指按之,不满。洎 席阕,赵又于山亭张夜宴,召之不至,宋于是宵遁。” 《章丘县志》:“长白山寺内有范公仲淹祠。旧说公母嫁 齐,居秋口公读书此山,相去百里,往来”省亲,劬甚。后 知青州,优人戏曰:“落霞与孤鹜齐飞,秋口到长江一 百。”公悲感不自胜,秋口在今颜神镇。

《渑水燕谈录》:元祐中,上元,驾幸迎祥池,宴从臣,教坊 伶人以先圣为戏。刑部侍郎孔宗翰奏:“唐文宗时尝 有为此戏者。诏斥去之。今圣君宴犒群臣,岂宜容此。” 诏付检官置于理。或曰:“此细事,何足言?”孔曰:“非尔所 知,天子春秋鼎盛,方且尊德乐道,而贱伎乃尔,亵慢 不治,岂不累圣德乎?”闻者叹服。

《过庭录》:元祐间,伶人丁线见教坊长以谐俳称,宰相 新拜,教坊长副庭参,即事打一俳戏之语,赐绢五匹。 盖故事也。元祐年,吕汲公忠宣拜相日,以任重为忧, 容色愁厉,未尝少解。丁生及副丁石参谢忠宣,丁线 见言曰:“饿杀乐人也。”相公丁石曰:“今时和岁丰,朝野 欢乐,尔何饿为?”线见指忠宣而言曰:“是他著这几个 好打哄趁浪,我辈衣食何患?”忠宣亦为一嗤。

《避暑录话》:丁仙现自言,及见前朝老乐工间有优诨 及人所不敢言者,不徒为谐谑,往往因以达下情,故 仙现亦时时效之,非为优戏,则容貌俨然如士大夫。 绍圣初修天津桥,以右司员外郎贾种民董役,种民 时以朝服坐道旁,持挝亲指麾,役工见者多非笑。一 日桥成,尚未通行,仙现适至,素识种民,即诃止之曰: “吾桥成,未有敢过者,能打一善诨,当使先众人仙现。” 应声云:“好桥,好桥!”即上马急趋过种。民以为非,诨使 人亟追之,已不及,久,方悟其讥己也。

《清波杂志》:蔡卞之妻七夫人,颇知书,能诗词。蔡有国 事,必先谋之于私第,然后宣之于庙堂。时执政相语 曰:“吾辈每日奉行者,皆其唾馀也。”蔡拜右相,家宴张 乐,伶人扬言曰:“右丞今日大拜,都是夫人裙带。”讥其 官职自妻而致,中外传以为笑。

《闲燕常谈》:政和中,何执中为首台,广殖赀产,邸店之 多,甲于京师。时有以旧印行吉观国所试《为君难》小 经义,称为上皇御制者,人竞传诵。会大宴,伶官为优 戏,相谓曰:“‘官家万机之暇何所为’?曰:‘不过燕乐尔’。曰: ‘不然,亦如举子作文义。问何以知之’?”遂举《为君难》义 诵一过,乃以手加额,北乡赞叹说圣意,匪独俛同韦 “布之士留神经术,仰见兢兢图治不安持守之深意, 天下幸甚。”又问:“宰相退朝之暇何所为?”曰:“亦作文义。” 问何义?曰:“为臣不易。”义乃批其颊曰:“日掠百二十贯 房钱,犹自不易里。”盖俚语以贫窭为不易也。

《齐东野语》:宣和中,童贯用兵燕蓟,败而窜。一日内宴, 教坊进伎为三四婢,首饰皆不同。其一当頞为髻,曰 “蔡太师家人也。”其二髻偏坠,曰“郑太宰家人也。”又一 人满头为髻如小儿,曰“童大王家人也。”问其故,蔡氏 者曰:“太师觐清光,此名朝天髻。”郑氏者曰:“吾太宰奉 祠就第,此懒梳髻。”至童氏者曰:“大王方用兵,此三十” 六髻也。近者己亥岁,史之为京尹,其弟以参政督兵 于淮。一日内宴,伶人衣金紫,而悫头忽脱,乃红巾也。 或惊问曰:“贼裹红巾,何为官亦如此?”傍一人答云:“如 今做官底都是如此。”于是褫其衣冠,则有《万回佛》自 怀中坠地。其旁者云:“他虽做贼,且看他哥哥面。”又女 官吴知古用事,人皆侧目。内宴日,参军四筵张乐,胥 辈请佥文书,参军怒曰:“我方听觱栗,可少缓。”请至三 四,其答如前。胥击其首曰:“甚事不被觱栗坏了?”盖是 俗呼黄冠为觱栗也。王叔知吴门日,名其酒曰彻底 清。锡宴日,伶人持一樽夸于众曰:“此酒名彻底清。”既而开樽,则浊醪也。旁诮之云:“汝既为彻底清,却如何 如此?”答云:“本是彻底清,被钱打得浑了。”此类甚多。而 蜀优尤能涉猎古今,援引经史,以佐口吻,资笑谈。当 史丞相弥远用事,选人改官,多出其门。制阃大宴,有 优为衣冠者数辈,皆称为孔子弟子,相与言:“吾侪皆 选人”,遂各言其姓,曰:“吾为常从事,吾为于从政,吾为 吾将仕,吾为路文学。”别有二人出,曰:“吾,宰予也。”夫子 曰:“‘于予与改’。可谓侥幸。”其一曰:“‘吾颜回也’。夫子曰:‘回 也不改,吾为四科之首而不改,汝何为独改’?”曰:“吾钻 故改,汝何不钻?”回曰:“吾非不钻,而钻弥坚耳。”曰:“汝之 不改,宜也,何不钻弥远乎?”其离析文义,可谓侮圣言, 而巧发微中,有足称言者焉。有袁三者,名尤著,有从 官姓袁者,制蜀,颇乏廉声。群优四人,分主酒色财气, 各夸张其好尚之乐,而馀者互讥诮之。至袁优则曰: “吾所好者财也。”因极言财之美利。众亦讥诮之不已, 徐以手自指曰:“任汝讥笑,其如袁丈好此何?”

《睽车志》:宣和间,沂密有优人持二子,号曰“虏孩儿”,年 各六七岁,童首而长鬣,所至观者如堵。自云其妇孪 生,此二儿生而倩丽,亦不知优人所自来也。后失所 在。

《却扫编》金人之始入寇也,诏遣路枢密允迪使河东 割地。有布衣王亢者,与之有旧,拉与偕行。亢为人深 目高准多髯,事毳裘毡笠,独骑而后。时所在村民多 自相保聚,见亢以为虏也,执之。亢自辨。数莫听,则欲 缚送州县,亢不服。旁一人曰:“尔不受缚,吾且断尔之 臂。”亢仰而言曰:“幸断我左臂。”或问何也?亢曰:“右臂妨 吾抓痒。”众皆笑曰:“此伶人也。”乃得释。

《委巷丛谈》:宋绍兴间内宴,有优人作善天文者云:“世 间贵官人必应星象,我悉能窥之。法当用浑仪,设玉 衡,若对其人窥之,见星而不见其人,玉衡不能卒办, 用铜钱一文亦可。”乃令窥光尧,云:“帝星也。”秦师垣曰: “相星也。”韩蕲王,曰:“将星也。”张循王曰:“不见其星。”众皆 骇。复令窥之,曰:“中不见星”,只见张循王在钱眼内坐, 殿上大笑。俊最多赀,故讥之。

《贵耳集》:绍兴初,杨存中在建康,诸军之旗中有双胜 交环,谓之“二圣环”,取两宫北还之意,因得美玉,琢成 帽环进高庙,曰“尚御环。”偶有一伶者在旁,高宗指环 示之,“此环杨太尉进来,名‘二圣环’。”伶人接奏云:“可惜 二圣环,且放在脑后。”高宗亦为之改色,所谓工执艺 事以谏。

桯史胡给事既新贡院,嗣岁庚子,适大比,乃侈其事, 命供帐考校者悉倍前规,鹄袍入试,茗卒馈浆,公庖 继肉,坐案宽洁,执事恪敬,訚訚于于,以鬯于文,士论 大惬。会初场赋题,出《孟子》“舜闻善若决江河”,而以“闻 善而行,沛然莫御”为韵。士既就案矣,蜀俗敬长而尚 先达,每在广场,不废请益焉。晡后忽一老儒擿礼部 韵示诸生,谓“沛”字唯十四泰有之,一为颠沛,一为沛 邑,注无沛决之义,唯它有霈字,乃从雨为可疑。众曰 是,哄然扣帘请出题者。偶假寐,有少年出酬之,漫不 经意,亶云:“《礼部韵注》义既非,增一雨头无害也。”揖而 退,如言,以登于卷、坐远于帘者,或不闻知,乃仍用前 字。于是试者用“霈”、“沛”各半。明日将试,《论语》籍籍传,凡 用“沛”字者皆窘,复扣帘。出题者初不知昨夕之对,应 曰:“如字廷中大諠”,浸不可制,噪而入曰:“试官误我三 年,利害不细。”帘前闱木如拱,皆折。或入于房,执考校 者一人殴之。考校者惶遽急曰:“有雨头也得,无雨头 也得。”或又咎其误曰:“第二场更不敢也。”盖一时祈脱 之辞。移时稍定,试司申鼓噪场屋,胡以不称于礼遇 也,怒物色,为首者尽系狱。韦布益不平。既拆号,例宴 主司,以劳还毕三爵。优伶序进,有儒服立于前者一 人,旁揖之,相与诧博洽,辩古今,岸然不相下,因各求 挑试所诵。忆其一,问“汉四百载名宰相凡几?”儒服?以 萧、曹而下枚数之无遗,群优咸赞其能,乃曰:“汉相吾 言之矣。敢问唐三百载名将帅何人也?”旁揖者亦屈 指英卫,以及季叶曰:“张巡、许远、田万春。”儒服奋起争 曰:“巡、远是也。万春之姓雷,历考史牒,未有以雷为田 者。”揖者不服,撑拒滕口。俄一绿衣参军,自称教授,据 几二人敬质疑曰:“是故雷姓?”揖者大诟,袒裼奋拳。教 授遽作恐惧状曰:“有雨头也得,无雨头也得!”坐中方 失色,知其风己也。忽优有黄衣者,持令旗跃出稠人 中曰:“制置大学,给事台旨,试官在坐,尔辈安得无礼?” 群优亟敛容趋下,喏曰:“第二场更不敢也。”夹戺皆笑。 席客大惭。明日遁去,遂释系者。胡意其为郡士,所使, 录优而诘之,杖而出诸境。然其语盛传迄今。

秦桧以绍兴十五年四月丙子朔赐第望仙桥。丁丑, 赐银绢万匹、两、钱千万、彩千缣。有诏就第赐燕,假以 教坊优伶,宰执咸与中席,优长诵致语。退有参军者, 前褒桧功德,一伶以荷叶交椅从之,诙语杂至,宾懽 既洽,参军方拱揖谢,将就交椅,忽坠其悫头,乃总发 为髻,如行伍之巾,后有大巾,镮为双叠,胜伶指而问 曰:“此何镮?”曰:“二胜。”镮遽以朴击其首曰:“尔但坐太师交椅,请取银绢例物,此镮掉脑后可也。”一坐失色,桧 怒,明日下伶于狱,有死者。于是语禁益繁。

《日录》一书,本熙宁间荆公奏对之辞。私所录记绍圣 以后,稍尊其说,以窜定元祐史牒。蔡元度、卞又其婿 方烜赫用事,书始益章。崇宁既建辟廱,诏以荆公封 舒王,配享宣圣庙,肇刱坐像。余读《夷坚支乙》,见其记。 优人尝因对御戏,设孔子正坐,颜、孟与安石侍侧,孔 子命之坐,安石揖孟子居上,孟辞曰:“天下达尊,爵居 其一。轲仅蒙公爵,相公贵为真王,何必谦光如此?”遂 揖颜子。颜曰:“回也陋巷匹夫,平生无分毫事业。公为 名世真儒,位貌有间,辞之过矣。”安石遂处其上。夫子 不能安席,亦避位。安石惶惧,拱手云不敢往复未决, 子路在外,愤愤不能堪,径趋从祀堂,挽公冶长臂而 出。公冶为窘迫之状,谢曰:“长何罪?”乃责数之曰:“汝全 不救护丈人,看取别人家女婿。”其意以讥卞也。时方 议欲升安石于《孟子》之右,为此而止。

《贵耳集》:寿皇赐宰执宴,御前杂剧,妆秀才三人,首问 曰:“第一秀才,仙乡何处?”曰:“上党人。”次问“第二秀才,仙 乡何处?”曰:“泽州人。”又问“第三秀才,仙乡何处?”曰:“湖州 人。”又问“上党秀才,汝乡出甚生药?”曰:“某乡出人参。”次 问“泽州秀才,汝乡出甚生药”,曰“某乡出甘草。”次问“湖 州秀才,汝乡出甚生药”,曰:“出黄蘗。”如何湖州出黄蘗 “最是黄蘗苦人。”当时皇伯秀王在湖州,故有此语。寿 皇即日召入,赐第奉朝请。

何自然中丞上疏乞朝廷并库,寿皇从之。方且讲究 未定,御前有燕杂剧,伶人妆一卖故衣者持裤,一腰 只有一只裤口。买者得之,问如何著?卖者云:“两脚并 做一裤口。”买者云:“裤却并了,只恐行不得。”寿皇即寝 此议。

袁彦纯尹京,专心留意酒政。煮酒卖尽,取常州宜兴 县酒、衢州龙游县酒,在都下卖御前杂剧。三个官人: 一曰京尹,二曰常州太守,三曰衢州太守。三人争座 位,常守让京尹曰:“岂宜在我二州之下?”衢守争曰:“京 尹合在我二州之下。”常守问云:“如何有此说?”衢守云: “他是我两州拍户。”宁庙亦大笑也。

史同叔为相日,府中开宴,用杂剧。人作一士人念诗 曰:“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旁一士人曰:“非也。满朝 朱紫贵,尽是四明人。”自后相府有宴,二十年不用杂 剧。

《古杭杂记》:史弥远作相时,士夫多以钻刺得官伶人。 俳优者,一人手执一石,用一大钻钻之,久而不入。其 一人以物击其首曰:“汝不去钻弥远,却来钻弥坚,可 知道钻不入也。”遂被流罪。

《偃曝谈馀》:“素素,盖优人也,能作百戏,以铁素系虎行 步中,入人家解索,坐虎于庭,裸而搏虎,虎怒,交扑仆 虎,数回乃已。或手没入虎喉,虎亦不伤。戏已,仍系之。 人家争以肉啖虎,劳戏者钱。”

《章宗元妃李氏传》:钦怀皇后没世,中宫虚位久,章宗 意属李氏。而国朝故事,皆徒单、唐括、蒲察、拏懒、仆散、 纥石烈、乌林答、乌古论诸部部长之家,世为姻婚,娶 后尚主,而李氏微甚。至是章宗果欲立之,大臣固执 不从,台谏以为言,帝不得已进封为元妃,而势位熏 赫,与皇后侔矣。一日,章宗宴宫中,优人玳瑁头者戏 于前,或问:“上国有何符瑞?”优曰:“汝不闻凤凰见乎?”其 人曰:“知之,而未闻其详。”优曰:“其飞有四,所应亦异。若 向上飞则风雨顺时,向下飞则五谷丰登,向外飞则 四国来朝,向里飞则加官进禄。”上笑而罢。

《稗史》:至元丙子,北兵入杭,庙朝为虚。有金姓者,世为 伶官,流离无所归。一日道遇左丞范文虎,向为宋殿 帅时熟其为人,谓金曰:“来日公宴,汝来献伎,不愁贫 贱也。”如期往,为优戏作诨云:某寺有钟,寺奴不敢击 者数日。主僧问故,乃言钟楼有巨神,神怪不敢登也。 主僧亟往视之,神即跪伏投拜,主僧曰:“汝何神也?”答 曰:“钟神主。”僧曰:“既是钟神,如何投拜?”众皆大笑。范为 之不怿,其人亦不顾,卒以不遇。识者莫不多之。 《明貂珰史鉴》:中官阿丑善诙谐,于上前作院本,颇有 东方谲谏之风。汪直用事,势倾中外。一日丑作醉人 酗酒,一人佯曰某官至,酗如故。又曰:“驾至”,亦如故。又 曰:“汪太监来矣。”醉者惊迫帖然。旁一人曰:“驾至不惧, 而惧汪太监,何也?”曰:“吾知有汪太监,不知有天子。”时 王钺、陈钺媚直,丑复作,直持双斧,趋跄而行。或问故, 答曰:“吾将兵,惟仗此两钺耳。”问钺何名,曰:“王钺、陈钺 也。”上微哂焉。

《游宦纪闻》:嘉靖乙丑,有游食乐工乘骑者七人至绵 州,未详何省人,其所持舞襕,衫服整洁鲜明,抛戈掷 瓮,歌喉宛转,腔调琅然,咸称有遏云之态。适余宪副 至,举城士夫商贾无不忻悦,以为奇遇,搬作杂剧,连 宵达旦者数日,久而情洽。一日浼众曰:“今夕改作杂 剧”,手服以新视听,遍索士夫富室陈列珍玩器具衣 著织金彩服,乃令绵城乐工代司鼓乐。至夜阑,俟人 酣倦矣,忽隐几者大半乘机催迫,鼓乐喧震,作鸡鸣度关,七人以次入瓮,久之寂然。破瓮索之,了无所得, 所骗银不止数百两,惟司鼓乐者枉受刑罚而已。

优伶部杂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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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子·立政》篇:“奸人在上,则壅遏贤者而不进也。然则 国适有患,则优倡侏儒起而议国事矣,是驱国而捐 之也。”

《左传襄公六年》:“宋华弱,与乐辔少时狎,长相优,又相 谤也。”注:“优,调戏也。”

《韩子难》三篇:人有设桓公隐者,曰:“一难二难三难何 也?”桓公不能射,以告管仲。管仲对曰:“一难也,近优而 远士。”或曰:管仲之射,隐不得也。士之用不在近远,而 俳优侏儒固人主之所与燕也。则近优而远士,而以 为治,非其难者也。

《外储说左下篇》:南宫敬子问颜涿聚曰:“季孙养孔子 之徒,所朝服与坐者以十数,而遇贼,何也?”曰:“昔周成 王近优侏儒,以逞其意,而与君子断事,是能成其欲 于天下。今季孙养孔子之徒,所朝服而与坐者以十 数,而与优侏儒断事,是以遇贼。故曰:不在所与居,在 所与谋也。”

《史记·范雎传》:“秦昭王曰:‘吾闻楚铁剑利而倡优拙。夫 铁剑利则士勇,倡优拙则思虑远。夫以远思虑而御 勇士,吾恐楚难图也’。”

《说苑善说篇》:“居则广厦邃房,下罗帷,来清风,倡优侏 儒,迭进而谄谀。”

《急就篇》:“倡优俳笑观倚庭。”注:“倡,乐人也。俳谓优之亵 狎者也,笑谓动作云为,皆可笑也。”倚,立也。观倚庭者, 言人来观倡优,皆倚立于庭中也。倚字或作“伎”,谓观 俳倡之伎于庭中也。

《春秋元命苞》:“翼星,主南宫之羽翼,声明之所丰茂,为 天倡,先王以宾于四门,而列天庭之卫,主俳倡,近太 微而尊。”

猥谈生、净、旦、末等名,有谓反其事而称,又或托之唐 庄宗,皆缪也。此本金元《阛阓谈吐》,所谓鹘伶声嗽,今 所谓市语也。生即男子,旦曰妆旦,色,净曰净儿,末曰 “末尼。”孤乃官人,即其土音,何义理之有?《太和谱》略言 之,词曲中用土语何限,亦有聚为书者,一览可知。 暖姝由笔有白,有唱者,杂剧名用弦索者,名套数,扮 演戏跳而不唱者,名“院本。”

《孔帖》:“陆羽为优,作诙谐数千言。”

《对雨编》“士之处世,视富贵利禄,当如优伶之为参军。 方其据几正坐,噫呜诃棰,群优拱而听命,戏罢,则亦 已矣。”

《乐府杂录》:“开元中,黄幡绰张野狐弄参军,始自汉馆 陶令石耽。耽有赃犯,和帝惜其才,免罪。每宴乐,即令 衣白夹衫,命优伶戏弄辱之,经年乃放。后为参军”,误 也。

开元中有李仙鹤善此戏,明皇特授韶州同正参军, 以食其禄,是以陆鸿渐撰词言“韶州”,盖由此也。武宗 朝,有曹叔度、刘泉水咸淡最妙。咸通以来,即有范传 康、上官唐卿、吕敬迁等三人,弄假妇人。大中以来,有 孙乾、刘璃《缾近》,有《郭外春》、孙有熊。僖宗幸蜀时,戏中 有刘真者尤能,后乃随驾入京,籍于教坊弄婆罗。大 中初,有康迺、李百魁、石宝山大,别有夷部乐,即有扶 南、《高丽》《高昌》《骠兹》《康国》《疏勒》《西凉》、安国乐,即有单、龟 头鼓及筝、蛇皮琵琶。盖以蛇皮为槽,厚一寸馀,鳞介 具亦以楸木为面,其捍拨以象牙为之,画其国王骑 象,极精妙也。凤头箜篌、卧箜篌,其工颇奇巧。三头鼓、 铁拍板、葫芦笙舞,有《骨尘舞》《胡旋舞》,俱于一小圆球 子上舞,纵横腾踏,两足终不离于球子上,其妙如此 也。

《贡父诗话》:“世语优人为何市乐”,说者谓南都石驸马 家乐甚盛,诋诮南市中乐人,非也。盖唐元和时《燕吴 行役记》,其中已有河市穿,大抵不隶名军籍。而在河 市者,散乐名也。

《古杭梦游录》:“瓦者,野人户易”歆之意也。《散乐传》:乐坊 十三部,唯以杂剧为正色。旧教坊有,咸用策部、大鼓 部、杖鼓部、拍板色、笛色、琵琶色、筝色、方响色、笙色、舞 施色、歌板色、杂剧色、参军色、有色长部,有部头,上有 教坊使副、钤辖、都掌仪范者,皆是命官。绍兴十一年 省废。教坊之后,遇大宴,则差拨临安府衙前乐等人 充应属修内司教乐。所掌杂管剧中,末泥为长,每四 人或五人为一场,先做寻常熟事一段,名曰“艳段。”次 做正杂剧,通名为两段。末泥色主张引戏,分付副净 色发乔,副末色打诨,又或添一人妆孤老。其次曲破 𦈈送者谓之“把”也。 杂扮或分杂班,义名《扭元子》,又名《拔和》,乃杂剧之散 段。在京师时,村人罕得入城,遂撰此端。

《墨庄漫录》优词乐语,前辈以为文章馀事,然鲜能得 体。王安中履道,政和六年天宁节集英殿宴,作教坊 致语,其诵圣德云:“盖五帝其臣,莫及自致太平;凡三 代受命之符,毕彰殊应。”又云:“歌太平既醉之诗,赖一 人之有庆;得久视长生之道,参万岁以成纯。”可谓妙 语。至《放小儿队词》云:“戢戢两髦,已对襄城之问;翩翩 群舞,却从沂水之归。”《放女童词》云:“奏阆圃之云谣,已 瞻天而献祝;曳广寒之霓袖,将偶月以言归。”益更工 丽而切当矣。凡乐语不必典雅,惟语时近俳乃妙。王 履道《天军节宴小儿致语》云:“五百里采,五百里卫,外 并有截之区;八千岁春,八千岁秋,共上无疆之寿。”又 《正旦宴小儿致语》云:“君子有酒多且旨,得尽群心,化 国之日舒以长,对扬万寿。”孙近叔《诣宣和春宴女童 致语》云:“黛耜载耕于帝籍,广十千维耦之疆;青圭往 袚于高禖,兆则百斯男之庆。”皆为得体。然不若东坡 《元祐春宴致语》云:“稍宽中昃之忧,一均湛露之泽,方 将麹糵群贤而恶旨酒,鼓吹六艺而放郑声。虽白雪 阳春,莫致天颜之一笑;而献芹负日,各尽野人之寸 心。”则又不可跂及矣。乐语中有俳谐之言一两联,则 伶人于进趋诵咏之间,尤觉可观而警绝。如石懋敏 若《外州天宁节锡宴》云:“飞碧篆之炉烟,薰为和气;动 红鳞之酒面,起作风波。”何安州得之。《外州上元》云:“五 云缥缈,出危峤于灵鼍;九陌荧煌,下繁星于陆海。暗 尘随马,素月流天”,如熙熙登春台,举欣欣有喜色。孙 仲益《和州送交代》云:“渭城朝雨,寄别恨于垂杨;南浦 春波,渺愁心于碧草。”皆为人所脍炙也。

《云麓漫抄》:近日优人作杂班,似杂剧而简略。金人官 制,有文班、武班,若毉卜倡优,谓之杂班。每宴集,伶人 进,曰“杂班上。”故流传作此。

《陈氏乐书》:“宋朝优伶,常舞大曲,惟一工独进,但以手 袖为容,蹋足为节。其妙串者,虽风旋鸟𬸣,不逾其速 矣。”

《续文献通考》曰:“辽之散乐,俳优歌舞杂进,往往有汉 乐府之遗声。因晋天福三年,遣刘煦以伶官来归,遂 有此乐也。”

《泉南杂志》:“优童媚趣者,不吝高价,豪奢家攘而有之。 蝉鬓傅粉,日以为常。然皆土腔,不晓所谓。”余尝戏译 之而不存也。

优伶部外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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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苑》:嵇康字叔夜,谯国人也。少尝昼寝,梦人身长丈 馀,自称“黄帝伶人,骸骨在公舍东三里林中,为人发 露,乞为葬埋,当厚相报。”康至其处,果有白骨,胫长三 尺,遂收葬之。其夜复梦长人来,授以《广陵散曲》。及觉, 抚琴而作,其声正妙,都不遗忘。

《西樵野记》:弘治癸丑,湖州俞氏敷演梨园。饮客酒罢, 夜有二青衣持灯至曰:“吾乃严尚书府中,召汝今夕 演戏。”遂以白金半锭授之。诸优如召,从至一大厦,雕 梁画栋,少间章缝毕集,惟饮食殊不可啖。主人命云: “今夕宜演赵盾故事。”直未许,鸣金击鼓,演罢久之,未 晓复睡,及觉,乃一古庙。

傀儡部汇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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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府杂录》:

《傀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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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昔传》云:“起于汉高祖,在平城,为冒顿所围,其城一 面即冒顿妻阏氏,兵强于三面,垒中绝食。陈平访知 阏氏妒忌,即造木偶人,运机关,舞于陴间。阏氏望见, 谓是生人,虑下其城,冒顿必纳妓女,遂退军。”史家但 云“陈平以秘计免,盖鄙其策下尔。”后乐家翻为戏具, 引歌舞,有郭郎者,发正秃,善优笑,闾里呼为郭郎。凡 戏场必在俳儿之首也

傀儡部艺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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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人赋》
唐·林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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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伊人兮异常,爰委质以来王。想具体之初,既因于 乃雕乃斲;及抱材而至,孰知其为栋为梁。原夫始自 攻坚,终资假手。虽克己于小巧之下,乃成人于大朴 之后。来同辟地,举趾而根。请帮助识别此字。则无;动必从绳,结舌而 语言何有。心游刃兮在兹,鼻运斤兮罔遗。兀若得木 君之状,块然非土偶之资。曲直不差,既无蠹于今日; 短长合度,宁自伐于当时。莫不脱枯槁以前来,投胶 漆而是进。低回而气岸方肃,伫立而衣裾屡振。秾华 不改,对桃李而自逞芳颜;朽质莫侵,指蒲柳而讵惊 衰鬓。既手舞而足蹈,必左旋“而右抽。藏机关以中动, 假丹粉而外周。”生本林间,苟有参乎之美;立当君所, 何惭柴也之俦。是则贯彼五行,超诸百戏。误穿节以 瞪目,疑声干于奋臂。如令居杞梓之上,则树德非难; 若使赴汤火之前,则焚躯孔易。进退合宜,依然在斯。 既无丧无得,亦不识不知。迹异草莱,其言也无莠;情 同木讷,其行也有枝。可谓暗合生成潜因习熟虽则 锉身于斤斧,曷若守株于林麓。宜乎削尔肩刳尔腹。 既有乱于真宰宁取笑于周穆。

傀儡部艺文二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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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吟》
元·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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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木牵丝作老翁,鸡皮鹤发与真同。须臾弄罢寂无 事,还似人生一梦中。

《傀儡》
宋·黄庭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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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般尽被鬼神戏,看取人间傀儡棚。烦恼自无安脚 处,从他鼓笛弄浮生。

《劝酒胡》
程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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簿领青州掾,风流麹秀才。长烦拍浮手,持赠《合欢杯》。 屡舞回风急,传筹向羽催。深惭偃师氏,端为破愁来。

《观傀儡》
元·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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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裆丛里斗腰肢,记得京城此夕时。一曲《太平钱》罢 舞,六街人唱“看灯词。”

《傀儡》八声甘州
明·李攀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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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堂开玳瑁,列笙簧,灯火正煇煌。恰彩绳高挂,锦棚 斜。设剧戏富场。线索,提携在手,任俯仰低昂。做出悲 欢离合,百样行藏。 可奈三更短促,刚繁华过眼,又 早郎当。笑矮人穉子,都孟浪悲伤。若要识本来面目, 请诸公清夜仔细思量。况到处,相逢是戏,何必登堂。

傀儡部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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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子汤问篇》:周穆王西巡狩,越崑䮗,不至弇山,反还, 未及中国,道有献工人名偃师,穆王荐之,问曰:“‘若有 何能’?偃师曰:‘臣唯命所试,然臣已有所造,愿王先观 之’。穆王曰:‘日以俱来,吾与若俱观之’。翌日,偃师谒见 王,王荐之曰:‘若与偕来者何人邪’?对曰:‘臣之所造能 倡者’。”穆王惊视之,趣步俯仰,信人也。巧夫顉其颐则 歌合律,捧其手则舞应节,千变万化,惟意所适。王以 为实人也,与盛姬内御并观之。技将终,倡者瞬其目 而招王之左右侍妾。王大怒,立欲诛偃师。偃师大慑, 立剖散倡者以示王,皆傅会革木胶漆白黑丹青之 所为。王谛料之,内则肝胆心肺脾肾肠胃,外则筋骨 支节、皮毛齿发,皆假物也,而无不毕具者。合会,复如 初见王试废其心,则口不能言;废其肝,则目不能视; 废其肾,则足不能步。穆王始悦而叹曰:“人之巧,乃可 与造化者同功乎?”诏贰车载之以归。夫班输之云梯, 墨翟之飞鸢,自谓能之极也。弟子东门贾禽滑釐,闻 偃师之巧,以告二子。二子终身不敢语艺,而时执规 矩。

《魏志杜夔传》:“时有扶风马钧,巧思绝人,至令木人击 鼓吹箫作山岳,使木人跳丸掷剑,缘緪倒立。”

《朝野佥载》:北齐兰陵王有巧思,为舞胡子。王意有所 劝,胡子则捧盏以揖之,人莫知其所由也。

“北齐有沙门灵昭,甚有巧思。武成帝令于山亭造流 杯池,船每至帝前,引手取杯,船即自住,上有木小儿 抚掌,遂与丝竹相应。饮讫放杯,便有木人刺还上,饮 若不尽,船终不去《北史柳𧦬传》:“𧦬字顾言,河东人也。世仕江南。及梁国 废,为内史侍郎,转晋王谘议参军。仁寿初,引为东宫 学士。炀帝嗣位,拜秘书监,封汉南”县公。帝每与嫔后 对酒,时逢兴会,辄遣命之。至与同榻共席,恩比友朋。 常犹恨不能夜召,乃命匠刻木为偶人,施机关,能坐 起拜伏以象𧦬。帝每月下对饮酒,辄令宫人置于座, 与相酬酢,而为欢笑。

《大业拾遗记》:“炀帝敕别殿学士杜宝修《水饰图经》十 五卷新成,以三月上巳日会群臣于曲水,以观水饰。 有神龟负八卦出河,授于伏牺;黄龙负图出河,元龟 衔符出洛水;鲈鱼衔箓图出翠妫之水,并授黄帝。黄 帝斋于元扈,凤鸟降于洛上丹甲,灵龟衔书出洛,授 《仓颉》。尧与舜坐舟于河,凤凰负图,赤龙载图出河,并” 授尧。龙马衔甲文,出河授舜。尧与舜游河,值五老人, 尧见四子于汾水之阳。舜渔于雷泽,陶于河滨,黄龙 负黄符玺图出河授舜。舜与百工相和而歌,鱼跃于 水,白面长人而鱼身,捧《河图》授禹,舞而入河。禹治水 应龙,以尾画地,导决水之所出,凿龙门疏河。禹过江, 黄龙负舟。元夷苍水使者授禹《山海经》,遇两神女于 泉上。帝天乙观洛,黄鱼双跃,化为黑玉赤文姜嫄于 河滨,履巨人之迹,弃后稷于寒冰之上,鸟以翼荐而 覆之。王坐灵沼于牣,鱼跃,太子发渡河,赤文白鱼,跃 入王舟,武王度孟津,操黄钺,以挥阳侯之波。成王举 舜礼,荣光幕河。穆天子奏钧天乐于元池,猎于澡津, 获元貉白狐,觞西王母于瑶池之上,过九江,鼋龟为 梁。涂修国献昭王,青凤丹鹄,饮于浴溪。王子晋吹笙 于伊水,凤凰降。秦始皇入海见海神。汉高祖隐芒砀 山泽,上有紫云。武帝泛楼船于汾河,游昆明池,去大 鱼之钩,游洛水神上明珠及龙髓。汉桓帝游河,值青 牛自河而出。曹瞒浴谯水,击水蛟。魏文帝兴师临河 不济。杜预造河桥成,晋武帝临会,举酒劝预,五马浮 渡江,一马化为龙,仙人酌醴泉之水。金人乘金船,苍 文元龟衔书出洛,青龙负书出河,并进于周公。吕望 钓磻溪,得玉璜文;钓汴溪,获大鲤鱼,腹中得兵钤。齐 桓公问愚公名,楚王渡江得萍实。秦昭王宴于河曲, 金人捧水心剑进之。吴大帝临钓台,望葛“元,刘备乘 马渡檀溪,澹台子羽过江,两龙夹舟,淄丘䜣与水神 战,周处斩蛟,屈原遇渔父,卞随投颍水,许由洗耳,赵 简子值津吏女,孔子值浴河女子,秋胡妻赴水,孔愉 放龟,庄惠观鱼,郑弘樵径还风,赵炳张盖过江,阳谷, 女子浴日,屈原沉汨罗水,巨灵开山,长鲸吞舟”,若此 等总七十二势,皆刻木为之。或乘舟,或乘山,或乘平 洲,或乘磬石,或乘宫殿。木人长二尺许,衣以绮罗,装 以金碧,及作杂禽兽鱼鸟,皆能运动如生,随曲水而 行。又间以妓航,与水饰相次,亦作十二航,航长一丈, 阔六尺。木人奏音乐,击磬撞钟,弹筝鼓瑟,皆得成曲。 及为百戏,跳剑舞轮,昇竿掷绳,皆如生无异。其妓航 水饰亦雕装奇妙,周旋曲池,同以水机使之,奇幻之 异,出于意表。又作小舸子,长八尺,七艘木人长二尺 许,乘此船以行酒,每一船一人擎酒杯立于船头,一 人捧酒钵,次立一人撑船在船后,二人荡桨在中央, 绕曲水池,回曲之处,各坐侍宴宾客。其行酒船,随岸 而行,行疾于水,饰水饰。行绕池一匝,酒船得三“遍,乃 得同止。酒船每到坐客之处,即停住擎酒木人,于船 头伸手,遇酒客取酒,饮讫还杯。木人受杯,回身向酒 钵之人取杓斟酒满杯,船依饰自行。每到坐客处,例 皆如前法。”此并约岸水中安机。如斯之妙,皆出自黄 衮之思。宝时奉敕撰《水饰图经》,及检校良工,图画既 成奏进,敕遣宝共黄衮于苑内造此水饰,故得委悉 见之。衮之巧性,今古罕俦。

《朝野佥载》:“洛州殷文亮曾为县令,性巧好酒。刻木为 人,衣以缯彩,酌酒行觞,皆有次第。又作妓女,唱歌吹 笙,皆能应节。饮不尽,即木小儿不肯把,饮未竟,则木 妓女歌管连催。此亦莫测其神妙也。”

将作大匠杨务廉甚有巧思,常于沁州市内刻木作 僧,手执一碗,自能行乞。碗中钱满,关键忽发,自然作 声云“布施。”市人竞观,欲其作声,施者日盈数千矣。 《野史纪闻》:开元初,东海马待封为皇后,造妆具,中立 镜台,台下两层,皆有门户。后将栉沐,启镜奁后,台下 开门,有木妇人,手执巾栉,至后取已,木人即还。至于 面脂妆粉,眉黛髻花,应所用物,皆木人执。继至取毕 即还,门户复闭。如是供给,皆木人后。既妆罢,诸门皆 阖,乃持去。其妆台,金银彩画,木妇人妆饰,穷极巧妙 焉。

《闻见后录》:熙宁中,王和父尹开封,忽内降付下文字 一纸云:“武德卒获之”,于宫墙上陈首,有欲谋乱者姓 名凡数十人。和父令密究其徒皆无踪迹。独有一薛 六郎者,居甜水巷,以典库为业。和父令以礼呼,来至 庭下,问之云:“汝平日与何人为冤?”薛云:“有族妹之子, 沦落在外,旬日前来见投,贷貣不从,怒骂而去。”和父 云:“即此是也。”令释薛而追其甥。方在瓦市观傀儡戏才十八九。既至。不讯而服。

《谈薮》:韩𠈁胄暮年以冬月携家游西湖,画船花舆,遍 览南北二山之胜,末乃置宴于南园,族子判院与焉。 席间有献牵丝傀儡为土偶负小儿者,名为迎春黄 胖。韩顾族子汝名能诗,可咏一绝。即承命。一绝云:“脚 踏虚空手弄春,一人头上要安身,忽然线断儿童手, 骨肉都为陌上尘。”

《宋史贾似道传》:“理宗在位久,内侍董宋臣、卢允昇为 之聚敛以媚之,引荐奔竞之士,交通贿赂,寘诸通显。 又用外戚子弟为监司郡守,作芙蓉阁、香兰亭,宫中 进倡优傀儡,以奉帝为游燕。”

《事文类聚》:工部尚书段纶奏召巧工杨思齐,上令试 之。纶使先造傀儡,上曰:“得巧工庶供国事,卿先令造 戏具,岂百工相戒毋作淫巧之意耶?”乃削纶籍。 《漳州府志杂记》《蔡敬斋闻见录》载:万历八年九月,郡 东门外表忠祠旁林武举家被妖,始而投石,继而见 形,始而为女,继而为男。至之时,窗户震动,家中数妇 皆昏晕妄语,或手足狂乱,百计祷祝,莫验。主人登楼, 见一竹笼,盖数年前有寄囤此笼于楼者,不知中为 何物。至是开视,乃傀儡十馀身。取而焚之,其妖遂绝。

傀儡部杂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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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氏家训》:或问俗名“傀儡子为郭秃,有故实乎?”答曰: “《风俗通》云:‘诸郭皆讳秃’。当是前代人有姓郭而病秃 者,滑稽戏调,故后人为其象,呼为郭秃,犹文康象庾 亮耳。”

《嘉话录》:大司徒杜公在维扬也,尝召宾幕闲语,“我致 政之后,必买一小驷八九千者,饱食讫而跨之,著一 麤布襕衫,入市看盘铃傀儡足矣。”

《翰林故事》:学士初入院,赐内军傀儡子、弄胡孙等。 《涪翁杂说》:“傀儡戏,木偶人也。”或曰当书“魁礨”,盖象古 之魁礨之士,仿佛其言行也。

《鸡肋编》:“《窟礧子》亦云魁礨子,作偶人以戏嬉舞歌,本 丧家乐也。汉末始用之于嘉会,齐后主高纬尤所好, 高丽亦有之,见《旧唐音律志》。”今字作“傀儡。”

《后山诗话》:杨大年《傀儡》诗云:“鲍老当筵笑郭郎,笑他 舞袖大郎当。若教鲍老当筵舞,转更郎当舞袖长。”语 俚而意切,相传以为笑。

《墨庄漫录》:饮席刻木为人,而锐其下,置之盘中,左右 攲侧,僛僛然如舞状。久之力尽乃倒,视其传筹所至, 酬之以杯,谓之“劝酒胡。”或有不作传筹,但倒而指者, 当饮。

《古杭梦游录》:“百戏,相扑、踢弄、杂手、热弄、悬丝、傀儡、影 戏皆是。”

《归有园麈谈》:“当官废法,不如傀儡之登场;考校徇情, 不如阄盘之轮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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