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第0478卷

方舆汇编 职方典 第四百七十七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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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

 第四百七十八卷目录

 汝宁府部艺文三

  上蔡傅公修城记      明马扬

  刘侯除华陂水患记      冯善

  重建烈女祠记       王允成

  修建常平仓记        张绩

  清丈田亩记        马文炜

  重修城垣记        何景明

  重修城垣记         李鸾

  创建灵应庙记       张文中

  请久任奏疏        吴敏师

  请蠲赋税疏         前人

  北望亭碑记         陈循

  均济闸记         林孟和

  溥惠均利二闸记       章广

  许忠节公祠堂记      李凤来

  汉太尉陈公庙碑记     陈继儒

职方典第四百七十八卷

汝宁府部艺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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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蔡傅公修城记》
明·马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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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丁亥夏,傅侯凤翔,城上蔡旧城,周七里许,皆筑 土为之,遇强敌辄失守,犹无城也。癸未冬,侯以名进 士为蔡令,登城叹曰:“《易》谓‘王公设险以守其国,《春秋》 谓‘恃陋而不备,罪之大者。吾奉天子命,来尹厥邑,顾 兹城匪甃以砖石,陋而弗险,弗以为意,可乎’’?”乃上《修 城状》于当道,佥可其议。侯始发官羡义以劝民,远近 争输,将诹日启土。又叹曰:“凡成务在择人,匪得人务 安所司。”朔望率众盟曰:“凡我同事,毋虐民,毋妨农,毋 损下益上,毋面从,退有后言。或间兹命,明神殛之。”众 皆黾勉趋事。乙酉冬,侯以朝觐,当北行,申谕厥众曰: “汝其各务洗心,思厥始,以成厥终。若因公而徇私,渝 盟以规利,人其谓何?”众益勤,弗敢怠。丙戌秋,工成十 六七侯以财殚,复启当道,得借支官钱若干缗,以补 弗逮。是岁夏,厥工始克报成。监生贾子绅辈属予为 纪,弗获辞。昔人谓“无其美而妄称者谓之诬,有美而 弗称者谓之蔽。”予固匪诬者,而傅侯、徐子之美,亦讵 敢蔽诸?夫侯汲汲然恐民无城,弗忍也。劝民输财,度 机宜也,择能而使之“识高也。币以罗士,以贵下人也。 出纳各有主者,秋毫靡私也。果行匪疑,弗挠于群议 也。弗忍仁也;度机宜,义也;识高哲也。以贵下人,礼也; 秋毫靡私,廉也。”弗挠于群议,断也。仁以爱民,义以济 之,哲以察之,礼以下之,廉以守之,断以成之,事虽大 必济,况一城乎?夫徐子受侯重托,而知无不为,殚厥 心也。“同心共济弗倦也。措置鲜乖方,综理周也。赏弗 僭而刑弗滥,令出惟行也。殚厥心之谓忠,弗倦之谓 勤,综理周之谓才,令出惟行之谓信。四者弗失,故克 不负所举”云。呜呼!蔡城底绩,予喜蔡人获保障也已。 天下城复于隍者实弘,所忧滋多。俾凡为守令者,皆 得晢夫如傅侯而又如徐子之同心者,相与以有为。 天下其皆坚城也,天子所忧,其释也夫!《书》曰“知人则 哲。”《诗》曰“哲夫成城”,其傅侯之谓矣。《易》曰:“二人同心,其 利断金。”徐子亦有焉。

《刘侯除华陂水患记》
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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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蔡县北四十里许曰华陂镇者,即古之鸿隙陂也。 相传陂之水自白马沟由洪河、粉河入淮,其初本未 尝为民患,岁既久,故道尽废,水流淤塞,每大雨至,辄 腾涌而出,漂荡田禾,倾覆室庐,即霁后经旬月亦无 可耕处,民之苦昏垫者,盖亦百馀年于兹矣。岁乙丑, 刘侯令上蔡,既至,即询民所利病兴除之,闻是镇水 为害,愀然曰:“奚忍使吾民陷溺之至此极也?”又于故 牒中得镇民赴愬状,即为之请于诸监司,诸监司无 不雅重侯者,咸可之。复檄陈州守崔君共其事。盖蔡 邻陈,陈固水所经也。陈豪民多异议,侯力排之。于是 画经界,度地势,诹吉鸠工,毅然为疏濬计。方是时,岁 大荒,侯因用饥民力而倍其佣。阖境人闻之,咸欣然 从事,赖以全活者甚众。其顾役诸费,悉取诸罪赎中, 不一毫烦里甲。甫逾月告成功。沟洫辨故道,通水由 地中行矣。居顷之,雨大作,浃旬始休。郡诸邑无不遭 湮没者,是镇独晏然无所损。镇之民皆举手加额曰: “刘侯活我也!刘侯活我也!”诸耆老暨士民相与谋曰: “侯之德在吾镇及吾”人,何可不令天下后世知之?其 惟竖碑乎?请于侯,侯固拒之。太学生王子耕辈,因余 友张子云翔以其意谒余。余曰:“刘侯者,行古之道者 也。尽己而不责人,务实而大避乎名。”侯之心方欿然 而不自以为足,而镇之民顾欲为侯侈之,得无拂侯 意乎?侯含华发英,行完而材钜,兹方显庸于是,其所 表树,非以一镇已也,且匝乎一邑,非一邑已也,且周 乎㝢内,勋业磊磊然,勒竹策,铭鼎彝,固有待焉者。兹 奚足为侯道哉?张子曰:“镇人斯举,岂惟报德,抑以示

法也。陂之患远矣,令是土者林林然,侯独以是患为
考证
患,而首黜之,以贻无穷之利。”恩德之在吾人,岂微渺

哉?矧侯兴学校,正风俗,节财用,恤里甲,奖善禁暴,诸 所为善政,尤章章在人耳目,镂人心脾,难缕举也。立 祠祀侯,且次第举矣,是安能遂已耶?夫背惠者不祥, 师古者永世,自今记之,庶不负我侯爱民之意。嗣是 而来者睹此,将必感发兴起,思以继我侯之绩而衍 长之,而是镇之患可永保于无虞也。拂侯意何计哉? 余曰:“如是,是可以书矣。”随为之直述其事如此云。侯 名伯生,字㝢爱,登嘉靖乙丑进士第。其文章政事,可 以名天下、传后世者,俟政成绩著后,当别有纪述,兹 不赘。

《重建烈女祠记》
王允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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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稽之,德立无朽,师世用旧,主持世道者,惟目前之 为急,而骏骨长埋,良玉罔惜,则标媺之路易歇,而从 善之念亦浅。故千载之遗芳,百年之幽烈,一经洗发, 日月自觉增辉,风露若为骤新。今观闾里市阃,田夫 野妇,令甲声教,括之若聋,《诗》《书》《礼》《乐》,陶之成玩。而试 语,激烈奋昂之奇,男子伟妇人,爱身如宝,视死若饴, 不肯轻自委顿,莫不心怦怦如将见之,口津津如将 生之者。又况乎香闺脆质,冲龄弱息,耳不经喧喝,目 不习狰狞。一旦城破家崩,金戈耀日,铁甲亘天,白刃 罗胸,肝脑若寄,而复以甘鱻锦绣,从旁相形,顺则有 嫔妃之乐,逆则成鸡豚之解。而犹然神不乱营,志不 漫挫,覰千军若犬羊,拟九鼎如发肤,嚼血欲喷,引领 望尽,势不自遂,更怒目奋力,百端詈贼,以希速就死 地为快。卒致裂肌碎肠,使劲骨折刀,香魂完璧,无论 一时之与万世,闻其状而不泣且舞者,非心也。此蔡 之旧奉明旨,置二烈女坊祠于西墉楼橹之下,春秋 祀之,岂徒报死者地下,盖以耸往来士民之观,且以 示金汤在此,不在砖“石乎?”奈日久倾颓,忽若骈拇。自 正德八年,距今百有馀岁,补葺罅漏,间亦有之。癸巳 大祲,未逾廿年,馀既尽废为蓬藋矣。盖蔡之敝缺实 多,真不暇及此耳。会今邑侯郎公探奇情深,淑世念 重,于甲寅岁杪莅蔡任,釐弊剔奸,树艺陈极。蔡之世 运,民风顿为丕变,且彰往阐幽于蔡封域内,所有先 贤祠墓,悉殚厥心,成伟丽观。更计漆雕氏、谢显道先 生皆以《中和常经》垂范后世,而翟方进又以功业特 著。此其事其言,可以光简册,契士君子之志,而要于 发千百万年之愤,动愚夫愚妇之心,尚无如二女之 为烈也。乃如今乙卯夏,当课最之日,辄专命匠工为 之剪荆驱蛙,撤腐理基,材木惟坚,结构惟固。于秋月 日度始,冬月日竣工。堂壁整肃,坊表巍焕,使数十年 贞魂幽魄,萧条于凄风苦雨之中;而岁时牲牢,仅以 故事委之草莽者,不啻登之云霄。无论闾里市阃、田 夫野妇,往来经行之人,举凡闻其风、击其状,无不踊 跃兴起。如疾痛痾痒之抓搔得当,祗觉沾肌沁髓之 为快;即负锸荷畚之人,亦无不奋激亟事,忘其身之 为劳者。侯真善教哉!侯真善教哉!成以功署兹庠,覆 宇下所为课业笃行、劳来匡直之意,领略于侯者,无 不备至。而是役也,尤以见侯五典六礼之外,不废感 发,其用心于蔡人士良宏远矣乎!敬纪其事于石,且 以望后人之无忽此举云。二女之世系与祠祀之肇 基则详之。《邑乘》侯讳兆玉,号《明怀古》,浙之仁和人,登 癸丑进士

《修建常平仓记》
张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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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山县迤西旧有仓,岁年久远,制度荒芜。先是定州 张侯镐亦尝修治,缘以调官,罔就厥绪。雨积倾圮,犹 夫昔也。迄梁侯益丕创而宏拓焉。侯讳翰,字原博,号 北溟,山东武城人。方其始下车也,心即切于仓廪,及 周询而阅视之,政务之颓堕,殆弗止此而已焉者,有 如豪强之未抑,刁顽之未革,赋役之未均,城池之未 完,学校之未兴,堤坊之未正,乃太息曰:“豪强未抑,善 良受毒矣;刁顽未革,词讼日烦矣;赋役未均,财力苦 竭矣;城池未完,保障弗固矣;学校未兴,礼教渐衰矣; 堤坊未正,封植浸没矣。此皆有司之责,仓廪固急,数 者可因循不为之所哉?”于是孰先以除害安良为己 任,其忠肝义胆,青天白日豁如也?乃首擒张儒、次擒 黄益、次擒许茱,又次擒李能、熊经,皆世恶巨豪,前官 之怯治者。然复缉奸猾以惩侵欺,备移文以苏民困, 捍卫封疆,楼堞特起,振作圣教。孔庙重修与夫陂堰 之侵占者,靡不查复。甫期年,庶务就绪,百度维新,遂 专注意于仓廪。计费度工,随势相宜。精遴乡民之能 者而董之,改门南向,取其逼县治而便入粟也;“门设 以重”,取其邃规模而慎关防也。“中构一亭,敞阔轩朗, 取其备官临而验出纳也。四面仓厫约六十一楹厫 之隙小房约十五楹,取其储谷粟而羁民犯也。大小 门楼约十有二座,取其时启闭而通出入也。周匝新 复甃墙三十一丈许,取其坚捍蔽而判内外也。横直 通道”百有十丈许,取其避尘污而洁步履也。完而有 度,华而不靡,直足以耸观望而示不朽也。经始于嘉 靖丁酉孟夏,越明年戊戌仲夏而工讫。确之民人每私庆曰:“昔人有大厦成,而燕雀相贺,喜其得所,安仓 之休,百年仅见,其将大有赖矣。”邑父老谋诸绩曰:“侯 之功德若此,盍文以纪其盛乎?”绩曰:“汝等稔安习见, 第可录其实耳。若夫闾榆而征信之,非大君子弗可 也。窃谓无益而土木兴,则妄举;侯之举;忧国重备则 君利而民安;竭民财而好营作则敛怨。侯之举出自 裁处,罔骚里甲,则虽费而民不扰;便缮修以资取,则 谤丛;侯则责之统领而纤介不与;怠清查而延岁月, 则弊生;侯则勤其省试而”日月有程;听浮言而纵浪, 费则无稽;侯则费出有经而量度不差。夫利君安民, 忠也;费不扰民,仁也;纤介不与,廉也;日月有程,敏也; 量度不差,智也。忠以主之,仁以行之,廉以守之,敏以 作之,智以察之,推之天下事无难举矣,而况一仓廪 耶?懋哉梁侯之功德乎!其绵我确人千百载之颂乎!

《清丈田亩记》
马文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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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混一区宇,制赋中邦,辨土宜以定规额,酌损益 以立征利,是即《禹贡》“则壤成赋”之意也。岁久法湮,而 弊日以出,制紊而伪渐以滋,奸书以飞洒为世业,顽 民以欺隐为良图。遂致征输混淆,漫无所考。智巧专 利,习以为常。贫富不均,坐以此尔。先是董斯者,洞涯 李君承诏捧檄,率同公正人役,通行丈量,一过总计 地额凡五千三百六十顷有奇。申请允夺,未经核正, 竟以忧去。继而岸泉王君常厘正之,亦以内诏去任, 无暇立簿籍,其欺隐犹前也。嘉靖癸亥之秋,予承乏 斯邑,即深注意。于是迺循二君成规,复为加意清查。 有欺隐者许自呈首,托寄者各归原籍,而赋役偏重 者又查实与之分豁。稍更岁月,亦略“就绪,恐其久亦 讹舛也。”乃会成《印信册籍》二扇,一扇贮堂以备稽查, 一扇给房以发票。每保仍立一大总数,每甲复立一 小总数,以其一户细数,复会户总,各户类数,再会里 总,十里成数,通会保总,若网之有纲,裘之有领。其馀 各保均照此式。每遇征收夏秋二种,前期按籍验票, 逐一比勘攒算,果无“增减欺隐,方给票如业户上纳。 如或某乡某保查出前件,有馀即系飞洒,不足即是 欺隐,以律问遣,过割簿内当堂开除,无得私相交寄。” 此则田以户定而数不差,粮以田起而征不紊,此予 之所以置籍意也。虽然,是邦之赋,窃尝自拨正供,才 以其一,杂项差役实惟倍之。于稽其额,曰力差,曰粮 差,曰《驿传》、曰《河工》、曰《义兵》。工食一有征求,必从田粮 征收积书以之业奸,小民因而坐困。是故仁人君子 所当究意,不可不预为之所也。今册籍既定,则一邑 之田赋明,田赋明则百繁之役使亦可以均矣。然则 是举也,为民牧者独可缓乎哉?不揣于册籍既成,辄 立规额石刻,以置之堂右,使留心于民瘼、专心于上 供者,知有所考焉。若夫“惠养元元,保障藩臬”,其所损 益,当不止于是也。是在后之君子。

《重修城垣记》
何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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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山旧有土城,缘堑委垣而肤沟。正德七年,北寇之 南,吏民睨城曰:“此何足以捍而守之耶?”乃相与弃其 城,走匿山上。寇乃入,燔烧官治及民舍,城中半赭。八 年,佥事甯公至,始计度城役,择邑内有力者八姓,限 以一埤。知县吴照、县丞邝琛、典史吴金悉纠董之。九 年,佥事阎君钦代甯君兵备,视城未就,曰:“工弗可以 巳也,役弗可以亟也。弗已以终休,弗亟以苏惫,治之 仁也,可不务乎?”乃专以吴金董事,责其成。十二年,知 县宋良臣至,而吴金以他出,复专之。良臣。良臣则均 力严事,葺其壤,缭其未完,树三城门楼及四城角楼、 铺楼,内土城咸备。十三年十月,阎君登城,自喜曰:“城 不亦就乎?”于是吏民又相与睨城曰:“嗟夫!使七年有 此城,盗不得志也。以兹而往,可以捍我众矣。此二兵 备之功乎?非诸县官之勤奉其令乎?夫有劳逸之,有 始终之,上谋于心,下专诸力,一邑之城逾数岁,经营 于二兵备,历于诸县官,然则千百年之事,可以苟焉 为哉!”城围七百馀丈,高三丈,陶砖括其表。良臣曰:“是 不可无纪。”乃使吴金求余文刻诸石。邑人大仪《跋》云: “城以卫民,功胡可弗传也?文以纪功,传胡可弗远也? 先是邑侯吴君照惩兵燹残破之馀,锐志筑城。及邑 侯宋君良臣至,城始成,乃求何大复文。文成而宋君 寝疾,坐是弗果登石。继是而迁代,事繁亦弗果。邑侯 熊君尧方有志而未之及也。顷者阎君兵备信阳,来 登斯”城,顾而叹曰:“伟哉,金汤之固,厥功可竟泯耶?”乃 询予,得大复所撰前文,命熊君刻诸石。君子曰:“兹举 也,侯之功得公益彰,《大复》之文得公不朽。一举而二 善备焉。兹不可为传且远哉!”

《重修城垣记》
李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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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垣之制,肇自上古,后之君天下,皆体而行之。圣朝 统驭寰宇,内而京都畿甸,外而边藩郡邑,莫不稽古 建设,为保障生民之具。吾确邑古有内外城郭遗址, 自洪武迄正统初,有司者未加修,殊为阙典。迨正统 己巳,因北边急,知县事江西泰和萧侯韶,遵明诏,即 旧址始经营之,上覆之以鸳瓦拱木仅寻丈。历年既久,司民牧者虽时加增修,而规制卑狭不称。成化辛 丑岁,今山东聊城丁侯琏来宰是邑。下车之初,慨然 动志,欲撤而一新之,然而势不能又虑劳吾民也。居 无何,成化丙午岁,四境多荒,当道者恐有不虞,移檄 郡县,修理墙垣为备。侯乃喜曰:“吾志今始成矣。”遂躬 审版籍,得各空名一千有奇。集工构材,称其畚筑,程 其土物。以义官李贯、睢景通、阴阳生王亮分董其役, 以莲幕直隶高阳韩公干总领其任。公时往来审视, 振作不倦。工起于去年六月,落成于今年丁未春。墙 崇一丈六尺,下阔二尺,广逾崇之倍。甃砌斲砻,皆良 甓也。层楼三,俱崇一丈五尺,深一丈七尺,广逾崇之 倍。栋梁榱桷,皆美材“也。次及四角窝铺,联络女墙,罔 不咸备。高低维称,丰俭不失,气象伟然,赫尔具瞻,视 前之卑隘大不侔矣。”于是确之民黄纲、杨𨭉等,咸啧 啧仰羡。侯之举是役也,区画有方,运筹无遗。诸工匠 作,效功恐后。民不知劳,材不见费,而事敏成,诚足以 副公家简任之意矣。不镵诸石,而吾确后来何所考? 属予为记。侯闻之,拒辞不获。予惟城为御暴保民之 所而劳民也,虽时且义,亦书,见劳民为重事也。今侯 用民而民反悦之,悦不足而又求泐石以纪之,何哉? 《孟子》曰:“以佚道使民,虽劳不怨”者,此之谓焉。斯城之 作,规模壮丽,实为吾确永远保障之金汤者。鲁人为 长府,闵子骞曰:“仍旧贯”,如之何何必改作?今兹城制 如昔也。卑也者,则高峻之;薄也者,则坚厚之;渗也者, 则填塞之;坏也者,则修补之筑之。今日之兴葺,后日 之护持,皆有惠于斯邑,其大矣哉!

《创建灵应庙记》
张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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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图经》所载,朗陵在蔡州确山县西北三十里,山云 即雨,收云朗晴。至避宋讳,改曰乐山寺。有神焉,素著 灵响。崇宁间,额其庙曰“灵应”,初封崇仁侯,再封仁勇 公,又进封嘉济王,建庙祀神久矣。国朝开创以来,蔡 人得神之赐,敬神之威,岁时牲牺,相属于道。庙居谿 谷间,风雨朝暮,易为颓倾。寻常专庙刹者视之恬然 不恤也。大定丙午之冬,使君王公寂自尚书户部侍 郎来牧是郡。下车之始,抚疲瘵,击强梁,未几报治。越 明年春,主吏以公帑告竭,例取乐神香火之奉,以资 不给。公曰:“此神之所有,吾何与焉?”乃尽出其馀一新 祠像。是岁夏秋旱甚,民有忧色。公以八月初吉,遣汝 阳令诣乐山迎所谓圣水者,置之舞雩上。阅三日,公 为祝辞以祭。是夕雨作,阖境霑足,岁则大熟。公曰:“既 旱而雨,既凶而丰,皆神之贶,其可不报乎?”乃卜以九 月中休日,躬率僚属诣庙以谢之。前一日,野次山下, 自晡至旦,阴雾晦冥,祀事方行,天宇澄霁。至于山川 林木,历历可数。凡酌奠者位二十有七。樽之馀者,留 以饮福。已而启封,则酒复盈矣。座客皆动心骇目,惊 叹不已。文中时为从吏,亲见其事,语诸客曰:“昔退之 以正直动山灵,东坡以文章惊海岛,若兹所共闻者。 今公以诚感神,而神以诚报公,理其宜矣,又何多异 哉!”虽然,以人神幽明之间,其取必也如此,固不可不 书以告来者。

《请久任奏疏》
吴敏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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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汝宁府确山县臣吴敏师谨奏,“为民生日蹙,郡 邑日空,敬献一得之愚,以裨国计,以奏《荡平事》:臣以 一介寒儒,三年河吏,谬蒙圣恩,优擢今官。臣父亮嗣, 备员兵省,历事神宗皇帝十有三载。臣祖廷学,更荷 殊恩,赠如父职。是臣祖孙父子世受国恩。当此天下 多事之日,内外告匮之时,臣不得不在事言事,以仰 答我皇上高天厚地之恩于万一矣。臣县官也,宜言 县事。”确之去神京也,二千馀里,僻处万山之中。自崇 祯六年以来,流土交讧,水旱频仍,城垣倒坏,地土荒 墟,死亡枕藉,逋负累年。诸凡苦楚,闻见不及于载道 之耳,凄凉未达于九重之上。臣言及此,臣肠碎矣。十 年以前,臣不敢赘,但臣自十年六月到任,入境之日, 鸡犬不闻,人可知矣;满目蓬蒿,地可知矣;无地无人, 粮可知矣。臣业具疏仰干圣听,荷恩下部,二三孑遗, 稍有起色。乃部覆未上,而流寇叠至,遂使向日疮痍 之众,更罹锋镝;待毙之民,尽丧荒郊。臣以县令无兵 无饷,贼至不过率城以内数百口之居民死据要地, 为皇上全此孤城耳。城以外无民矣,无民则无乡勇 矣。臣所不敢以身许敌,而罄城内百口之众同膏贼 刃者,职是故也。臣初任之日,土寇朱奇等拥众三千, 盘踞水屯;此辈岂乐于为贼哉!不过以县官催科太 急、抚字全无,逼之使然耳。值此民穷财尽之日,百凡 为小民加一番体恤,则民可聊生。若复捶楚过当,如 拿户“头以累里甲也,拿马头以累殷民也,以一家之 粮差而波及一户也,以一人之过犯而株连无事也, 凡此皆大不便于民者而并行之。哀我人斯,谁肯甘 心而就死地乎?”则不得不弃其田园之轻,以全其性 命之重矣。地土之荒,贼寇之众,非此逼之乎?臣熟知 其故,单骑突入贼巢,谕以圣朝德意,复开诚见心,将 前此之不便于民者尽革除之,贼众果感泣而降,至今县之东北所可无虑者也。厥后八月、九月、十月、十 一月,则无月无流贼矣。“臣少习兵事,其于守御之法、 攻战之具,臣粗能料理。于火炮火器之需,在库巳无 可费之财,至在民已无重剥之肉。臣为国计,敢言家 哉!一切所有,皆系自备。”贼亦知臣能拒敌,故未尝于 确大有损也。迨及岁暮,贼众二十万奄至城下,环攻 确邑者九昼夜。夫以城不满千之人,而当数十万之 狂寇,斯时也,人人为臣危,臣亦自危。臣安敢以众寡 不敌,遂废其守耶?乃敛士民集城头,焚香誓之曰:“今 日之事,惟有一死,况不死乎!城破则死者众,务求尽 人事以听”天命而已矣。臣泣血,众士民亦泣血,两相 持者九昼夜。尔时城内井枯,军民不得水饮者近五 昼夜矣。乃赖我皇上如天之福,降以大雪,人始得水。 贼骂臣曰:“姑留此城以示将来。”始撤围去。臣复统招 抚朱奇等尾贼后,斩其首百七十馀人,已经解按臣 张任学、汝宁府推官臣王世琮验讫。今年六月,“贼再 合十三营以进,臣亲督札付守备生员潘鹔翔等,与 贼战于县南之卢堂寨,毒弩并发,贼惊溃,斩其首六 十七人。复飞檄参谋林质,伏奇兵于西北,又斩其马 步贼二百馀人,遂全孤城。第臣不为此时之贼忧,而 将来之贼更可忧也;臣不为此时之粮虑,而久荒之 地土终无耕种之期,更可虑也。”臣请得而言之。今日 之贼,计招抚者过半,而理臣、抚臣、监臣、镇臣同心勠 力,或可以刻期奏荡平矣。但欲知民之为贼,贫使之 也。近日之民,不苦于贼而苦于兵。贼之来也,索其金 帛,一饭而足;兵之来也,空其所有。杀其牛骡,污其子 女。小民搜索既尽,遂因而思反为苟全性命之计。其 所以苟全性命者,惟有从贼之一途而已。向来之贼, 穷迫之也;后来之贼,兵激之也。语云“寇如梳而兵如 篦”者,良有以耳。伏乞皇上严饬边镇,务使军行如流 水、军止如处女。吕蒙之下荆州也,曹彬之下江南也, 不可为鉴乎?今日之粮逋负十居其九,司农仰屋,军 需不前。臣等催科政拙,无地无人,受罚受参,敢云非 罪?第恐参罚,上终无益于国,下更无益于民也。即就 确言之,确地五千三百顷有奇,而今之人绝地荒者 四千顷有奇焉。由此观之,所馀者几何,而能仰副功 令耶?计见在之人民,非十五年生聚,不能力作,即招 徕二三,亦鲜耕种之具。若使求之太急,则远方之人, 畏粮而不来开垦,在城之人,力薄丁“少,而治耕无力, 县官诛求一迫见在者且挈妻子而迯,况远方耶?是 不惟荒者仍荒,并熟者亦荒矣。今年蝗蝻蔽天,寸草 不留,固斯民之灾苦未除,而实由臣等凉德所致。惟 正之供,始终无轮纳之民。嗟此数百口之家,其所以 不去者,实实与臣恩义相结,未忍舍臣而去也。”伏乞 皇上大加轸念,破格蠲免,量加臣衔,准臣久任,使臣 得与二三耆老设法招徕,尽心开垦,寸耕尺种,渐渐 生成,三年之后,然后起科。不效则治臣之罪。如此则 民可稍活馀生,而地可缓缓复旧矣。确邑残毁,一墙 之外,兽蹄鸟迹,具无可觅,臣何所取,而乐于郁郁久 居此也?但臣以地方起见,只恐后来者民情不遂,多 一番“更置,则更多一番烦扰。伤弓之鸟,不见曲木而 高飞乎?”臣勇于杀贼,亦能御兵;而抚寇更有微长:是 皆行之已验者。皇上敕下部议,如臣犬马,可量才取 用,臣亦可以少展尺寸。为臣祖孙父子世受国恩之 报,非臣小臣所敢幸望者。但以人生如白驹过隙,臣 年三十二矣,过此则筋骨无用,而报皇上之日短矣。 臣固知出位言事,臣罪当诛,而目击民穷,独不能为 皇上效一刍荛者,亦非臣子之所忍也。臣官河南,恨 不能仰对天颜,一吐肝胆;而官守所羁,无由面圣。沐 浴焚香,遣役陈忠代臣驰奏,不胜感泣惶惧待命之 至!

《请蠲赋税疏》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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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汝宁府确山县知县臣吴敏师谨奏,“为民命万 不堪闻,臣责万无可塞,谨循刍牧之官守,仰体矜恻 之圣慈,直疏凋敝情形,上乞起枯濊泽,以甦遗民,以 固邦本事。臣惟国家之本,莫急于民;民命所依,莫亲 于令。其取民之供,原以卫民之生;其罹民一日之苦, 原以图民永享之利。此不独守令以为心,即凡民亦” 无不谅厥心也。若身之终矣,安能急公?命之鲜矣,安 能责赋?不独凡民以为难,即圣明亦豫难之也。今乃 确邑之事,诚有惨于不忍见闻、不能举似者也。夫使 一线待续之馀魂,日追于前任县令者尚拘陈格而 不敢冒死一入告,则臣子政拙催科之罪犹小,而目 此一息仅存,谁非皇上之赤子,坐视其展转沟壑,而 臣之罪始莫可逭矣。臣自本年三月受命确山县知 县,臣受命之日,鲜不告臣曰:“确山之邑,止斗大一城 存耳,残黎千馀苟活耳。”臣为慨然,未深信也。无几而 南度河干,风景顿殊,进道遂平,去确咫尺,历确之境 祗一望,弥漫者荒土也,垒然堆积者白骨也,倾畸断 绪者败壁颓墙也。欲呼确之民,问确之道路,竟无老

若稚也。意封集尚别有在乎?旋驱车而进,自北境而
考证
入之,九十里尽然也。无何而抵城矣。荒烟尽闭,景物

凄然,除五六里老闻新令至,启门而出者,羵首无复, 人形菜色,难穷鬼状。臣且惊且叹,不识焚戮之惨,遂 至于此。随呼其民而鸠集之,而慰劳之,举战守之策 而商“约之,约束士民,计城中老弱丁口止千有四百 馀者也,较原额不及十之一矣。询其故,则自崇祯五 年以来,流贼大队掳掠者九,水旱者五,虫蝗者四,疾 疫者二,而土寇乘机劫杀流贼,小大往来,竟不可计 数。问确四封,尽若此境所经道者乎?则七方悉然,止 东南片土尚遗民数十,稍聚败庐耳。臣加”力抚字,或 力招徕,至四阅月,安集复业者又约百计。至七月十 四日,而“流寇”又至矣。全队数万,其骑如飞,从东而来。 百里内外,原无居民、原无村屋,焚杀之惨,应无所施。 顾东南仅存之孑遗,又悉付之一扫;数月安集之流 散,旋尽毙之凶锋。臣急躬率典史张裕芳、教官希 何、李贵中、生员李在公等,札付千总张养文及吏书 兵快、门隶居民等任兵事者共计八百六十人,竭力 登陴。臣昔少习兵事,稍知守御,虽莅任未久,而火药、 火箭、火炮、砺木、瓦石之类,幸已粗具。贼知城中守御 之严,仓卒奔去。所恨者,八百之众,不足遏数万狂氛; 新集之民人,尽死锋镝之下,仍止孤城弹丸,固守“无 虞,而臣技止此矣。然在城数千之众,老稚妇子又旦 夕告赈恤也日促”,臣以哀天请命也。查交代仓库,不 啻悬磬,而岁额之赋,更费催征。臣徬徨无计,始不得 不昧死上吁也。计臣自渡河以南,而焚戮之惨,不特 一确然目击亲临,则诚未有如确之甚者。伏乞皇上 覃敷膏雨,弘济灰飞,少停旦夕之“征,随图生聚之计, 俾垂朽之骨旋获更生,皆为皇上含德欲泣,感恩欲 死,于以平小丑而奏太平,当不难也。不然,而待命之 民,不止毛尽而皮亦去;亲民之令,不惟恩尽而法亦 穷。”查得确山先任知县,如李治躬降调矣,王懋仁罢 斥矣,又李绅降调矣,而顷者署印教官易会极竟忧 郁死矣,总皆逋负不前之故。臣受国厚恩,惟毕命穷 黎,共徇孤城耳。若臣以皇上仅存之赤子,复驱之沟 壑,是《孟子》所谓“立视其死,有司莫告者,其罪无赦”,臣 之所不敢也。臣受命迄今,七阅月矣,剥肤之痛,旦夕 与民共之。夫古有汲内史之矫诏发赈,尚荷优容;元 道州之政拙催科,竟著下考。矧我仁慈圣主,其闻苦 颠连之状而不为恻然悯极者乎。臣谨昧死上请伏 乞敕下该部俯轸民命可知臣言不谬谨乞酌量蠲 免施行。所关于邦本者匪浅鲜矣。臣无任惶悚待命 之至。

《北望亭碑记》
陈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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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宁,盖古豫州之域,又为蔡国。周武王封其子叔度 于蔡。至春秋时,又为沈、蔡二国之地。秦以置颍川郡。 汉改汝南。至宋又为蔡州。其后曰路、曰“府”,皆名之以 “汝宁。”今圣天子践祚之初,吾郡龙泉项棐所勤,用大 臣荐,自都府幕,奉命来为汝宁知府。会连岁俭,民用 艰于为生。而前之为郡者,又多柔懦不立充位之士。 民寖以困于死。至是所勤务为民濬衣食之源而使 之以逸道;务为民去患而施之以典法。不一二岁,匮 者以给,一郡为之晏然。士农工贾,德所勤之惠者,如 出一口。所勤闻之叹曰:“是岂棐所致然哉?”实皆上之 德化渐被所及,有莫能知者也。间因公暇,相于郡城 之北隙,构亭其上,将与二三僚佐日瞻顾于其间,冀 有所感动乎思慕而不自忘,因名为“北望亭。”盖上主 于爱君,而下本于惠民之所致也。亭成,所勤遣人走 京师求为记。士君子之存心,处朝廷之近则爱其君, 处江湖之远则忧其民。此理之所必致者也。今所勤 为汝,宁介于二者之间,上而爱君,下而惠民,顾可简 其一乎?虽然,爱君者未必能忘乎民,惠民者未必能 忘乎君。君子能用其一为德为民之责已备,而况介 于二者之间用其二乎?此余所为知吾所勤存心有 过于人也远矣。所勤其务,所以始终如一乎哉!故因 记其亭也,并致期望之意。

《均济闸记》
林孟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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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固陵而南五十里许清河,截河上流,有石崚嶒,修 削突立而盘踞者三,若陕之砥柱、洛之龙门,虽小大 不同,其出天造地设均也。古人尝因石为闸,水盈缩 消长系焉。其建置岁月,漫不可考。洪武初,尝经营以 肃水禁,选耆宿解事而公者为闸长,少壮善水者为 从役,专主启闭。盖闸之上流,水源出乱山之中,注于 史河。其下为清河,河两岸分而为塘为沟,凡塘十有 八,沟倍之,皆选土著之民,充塘沟之长,而总制于主 乎闸者,“遇冬则闭闸蓄水,以防旱歉;春夏则启闸泄 水,以均灌溉。由闸而河,由河而塘而沟,栉比而下,以 次受水,莫敢争者。”其所利:以人计,无虑万有馀口;以 户计,无虑千有馀家;以田计,无虑百“万馀亩,地力所 产,固无算也。岁久闸敝,板木俱朽败,禁弛约解,水横 溢为患。遇岸视强弱远近为盈缩,讼牒旁午,历有年 所,竟未有复者,可慨叹矣。”成化十五年癸亥,巡抚都宪降庆李公节钺按河南,询民间之废事而修举之。 尢以水利为急,闻此闸废久,若不遑食者,乃下其事 于郡。汝宁郡守钱侯,奉命惟谨,亟荐京口汤君董治 其事。君乃因石为基,别伐石补砌两岸,度木为板枋, 鸠集受利之家,出力经营,不旬月而功告成。盖由“上 濬其水利之所发,使无泛溢冲决之患;下疏其支派 之所分,使无停滞偏枯之病。是不徒治闸,水亦顺焉。” 役出于人心之所乐从,费不取给于官帑。事竣,具《水 图》功次,驰报行台。公为欣然若释重负,遂立石以志 永久,欲章前人之功于不泯,而激劝后之人于无穷 也。孟和过汝侯,以记见属。呜呼!夫天下之水,惟岷嶓 之江、昆仑之河耳。然以河视江,尢为难治,然以诸河 视河,虽冲溃移徙无常,而其源委经制坦然明白,尚 有可据以成功者。诸河杂出于溪涧岩壑“沟渎之所 萃,蜂窠蜈足,漫无端倪,而雷喷风驰于暴雨之后,势 难约束,故视大河不又为尤难乎?”今公因闸以治河, 因河以治闸,闸成河复顺流。河顺,闸可久远,启闭有 期,旱涝有备,禁严而益张,利周而有序,田亩以治,赋 税以足,民食以充,户口以增,争讼以息,风俗以厚,岂 细故哉?是故所当记也。公名衍,登辛未进士第。侯名 钺,登甲申进士第。君名璥,胄监发身,咸有绩可书者 多,此特其一云。

《溥惠均利二闸记》
章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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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始县治《东驰二社记》“为邑之柏阳里,有堪河焉,其 源盖分界于麻城、六安,山高水浚,势甚可畏,周迥百 里馀。至是则故道湮没,而泛滥决溢。又下移东北不 百里,则合汝水而入淮流矣。”里民环河而居者,动以 千数,惟徐姓为著。徐门为众所信服者,亦惟徐智、徐 鼎二人而已。恒欲合众力决壅塞,寻故道障河水,以 “资灌溉,恐众心不一,而人力之不赡也。”乃于成化丙 戌秋八月,属乡之耆老陈群,请于前大尹薛侯,请为 出令,以一众志。侯即允所请,且谓:“疏水道以利民,吾 有司分内事耳。况尔等情既若是,亦奚可拂。”由是即 命智以董治之,于壅淤之当决者决之,修其塘堰,筑 其堤防,特为新立二闸,但皆以木为之,大者曰《溥惠》, 小者曰“均利”,非惟得以安其故道而无决溃之虞,田 亩尤得以资其灌溉而有无穷之利,斯民之忻慰为 何如?独奈何理乱兴废,机相倚伏,而是闸之木岁久 而腐,复为水所冲。且自薛令一去之后,继其任者不 能无愧于前政。民间水利之类,率皆视为馀事,置而 不问,堤防塘堰,悉归“废坏,而是河之水,将复如前之 散溢妄行。欲惠之溥,利之均,何可得乎?”民方深以为 忧。适新令马侯以名进士为天官卿之所简拔,奉上 命而出宰是邑。下车之初,纪纲整肃,法令昭彰。政既 先于学校,治尤切于农桑,而所咨询于四乡者,尢拳 拳于水利之一事,可谓知所先务矣。由是徐智既年 迈而倦于事,乃复俾徐鼎率乡老具是闸兴废之由, 上诉马侯。马侯详审久之,乃登进诸父老于前而谕 之以为“是闸之兴,实民利所关也。庸可坐视其废而 不修乎?且与其修之木虽若省约而易就,不过目前 一时之近利,岁久终归于腐。孰若以石而重建之,庶 或可溥惠均利于无穷之为愈焉。”众皆同声应之曰: “然。”乃即命鼎为一闸之长总其事,石则凿于大山之 上,于凡力役之征,工用之费,悉视所灌溉田亩之多 寡以为差,诚所谓惠而不费者矣。由是命令一出,趋 事者翕然。始工于二月甲午,至三月戊寅,厥工告成, 仅四十有五日也。是日鼎骏奔来学,因门下士晋宣 求予记其事。予深喜固陵今日政治之美,将大有光 于前人也。故乐书此,俾归而刻诸石,以昭后世云。

《许忠节公祠堂记》
李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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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三年三月三日,故江西按察副使、赠左副都御 史许公祠堂成。知固始县桐城李凤来滥柄厥功,乃 树石以识岁月,且述公《节略》,用垂不朽。”按《状》:公讳逵, 字汝登,姓许,其先汝宁固始人。曾大父讳子谊,大父 讳昂,父讳宁,母王氏。生公甫成童,即为文不凡。正德 丁卯,领河南乡试;戊辰,登进士第。明年授山东乐陵 令。乐陵故敝邑,公时年且少,而才能惠爱,同辈莫及, 民用德之。辛未,流贼起,所过无不残毁。公设险置伏, 屡摧其锋,贼畏不入境。武皇帝嘉公功,晋山东按察 佥事,备兵武定州。公拜命,益严战守之具,指画方略, 人莫之测。后贼攻利津、德平两邑,公率众与战皆捷, 由是南溃。剿灭者,公之力也。今颂在《破贼安民碑》。丁 丑,升江西按察副使。时宁邸宸濠潜纳叛亡,将举大 逆,公数发其隐于当事者,不果行。再逾年,宸濠叛,以 威胁公,公以“天无二日、国无二王”对。宸濠怒,执公及 都御史孙公,遂遇害于惠民门外,时六月十有四日 也。秋七月,江西平。督军都御史馀姚王公重公死难, 疏其忠于朝。今上即天子位,论功釐弊,乃加公赠谥 如左,遣官祭葬之,命有司祠之。又荫其子玚为锦衣 正千户。予来治公邑之三年,窃慕勋节,思慰忠魂,以 贻后世。适巡抚河南都御史何公谓公死难无愧古人,虽名播史书,与天壤俱敝,而固始本原之地,不可 不祠。乃下札属予。予曰:“嘻!此固夙志也。”遂卜文庙之 东若干亩,木石器用糇粮之类,一不烦民,民乐成之。 自肇事至竣功,凡旬月为祠。前有坊,中有堂,东西有 庑,后有寝室,室有公像,岁时报祀维谨。噫!后之为人 臣者,其孰从而法之?视诸公而已矣;后之为人臣者, 孰从而知之?视诸祠而已矣。是宜《铭》曰:“昔在武皇,齐 民弗良。舞兵于潢,公起一邑,顺以制逆,贼”用败绩。武 王曰噫,尔才孔奇。藩江之湄,宁乃不靖。干天之命,粤 觊侥幸。烈烈精忠,气吐如虹,以抗厥凶。公既被执,慷 慨弗屈,以完大节,蝇蚋师师,固曰无知,忍嘬公尸?平 原太守,千载不有。公突其后,屹屹文山。公尝慕旃,竟 轨其贤。公为国死,国有谥祀,亦世其子,有硕寝堂,遗 像皇皇,万世之防,维嵩崒崒。河流汨汨,公名不没。我 人有思,拜此新祠。呜呼噫嘻!

《汉太尉陈公庙碑记》
陈继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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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南有先贤曰陈仲举,汉太尉也。仲举产于蔡,未有 祠。祠太尉者,吾友新蔡令潘昭度也。昭度之言曰:“陈 太尉扶忠贤之毂,涤腐馀之害,计延炎鼎而不免于 难。每读史,怅焉心悲。今幸宦兹土,为考室祀焉,陈子 其为我记。”陈子叹曰:“甚矣,潘大夫治蔡之整暇也!今 天下丛祠野庙,杂出于山厓水陬之间,刑羊豕,酌酒” 浆,土籥田鼓,岁祀鬼不绝。而于先贤故老,未闻庀一 楹享一升者。乡氓不足责,责在守土吏耳。潘大夫治 蔡有异政,暇读异书,因以采风吊古,而有慕仲举之 风节也。仲举与窦武同心辅政,征用海内名贤,以清 君侧之恶,而卒为曹节、王甫辈矫诏所杀。涑水氏谓 其“撩虺蛇之头,践虎狼之尾,身被淫刑,祸及国家。”而 余独谓此天也,非人也。假若天祚炎汉,仲举得行其 志,大猾横珰,岂敢与赵夫人、女尚书涂面,浊乱天下? 朱穆不愤懑死,刘瓆、成琎、阳球下狱掠死,门人故吏, 天下豪杰及儒学有行义者,不废禁徙窜死。夫此诸 贤者,在朝为正人,在天为列星,而一旦骈首对簿于 狱史之前,屠剪族灭于刑馀细人之手者,何也?此其 间盖有机焉。《阴符经》云:“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 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阴阳反复。”杀机者,天地犹且 惧之,何况人乎?此机一动,初发于仲举、窦后幽,再发 于何进,天子走,而董卓、曹操、袁绍、司马懿之流皆哄 然攘臂起矣。自此分为三国,裂为六朝,五百年间,靡 岁不“干戈,靡岁不介胄,纳纳乾坤,沸同鼎镬”,而杀机 实芽于桓、灵之末。盖操、懿诸奸辈,业已早生人间,如 伏薪之火,曹节、王甫特为扬灰聚薪,而仲举不幸首 触其烈焰耳。吾故谓“此天也,非人也。”嗟夫!天下有道, 当造化之生机,贤者不跃则飞;天下无道,当造化之 杀机,贤者不元则战。申屠蟠、袁宏,潜龙也;赵岐、张俭, 惕龙也;仲举之所遭,元龙也。身荷桓、灵、窦太后之知, 前为李固所表荐,后为群贤所倚望。欲潜类巧,欲惕 类怯,八十老人,更欲何为,而惜一腔中元黄之血战 哉?语曰“大直若屈。”余曰“不屈乃直。”又曰“大刚则折。”余 曰“惟折乃刚”,等死耳。殇死、寿死,十日不汗亦死。死者 自汉以来,如蚊蚋相似,而惟陈太尉则犹传至今,且 有潘大夫创祠而俎豆之者,则太尉何尝死也。太尉 被难后,故人铚令朱震闻而往哭,收葬仲举尸,匿其 子逸放甘陵道中。事觉系狱,合门桎梏。震受毒楚,终 不言逸得免。逸后与襄楷会于冀州刺史王芬座,欲 乘帝巡幸河间,劫诸常侍以报父仇。志虽不遂,孝子 也。震与逸皆宜配飨太尉,而铸曹节、王甫像,跽列于 庭,以著天下后世杀贤士大夫之榜样,则太尉亦可 以长啸于九原矣,潘大夫其以为何如?潘大夫名曾 弦,字昭度,浙之乌程人,丙辰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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