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官常典/第340卷

明伦汇编 官常典 第三百三十九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明伦汇编 第三百四十卷
明伦汇编 官常典 第三百四十一卷


考证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官常典

 第三百四十卷目录

 都察院部名臣列传二

  晋

  刘暾       侯史光

  傅元       傅咸

  庾峻       解结

  刘隗       熊远

  张辅       江灌

  江绩

官常典第三百四十卷

都察院部名臣列传二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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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暾 编辑

按《晋书刘毅传》:“毅二子:暾、总。暾字长升,正直有父风。 太康初为博士,会议齐王攸之国,加崇典礼,暾与诸 博士坐议迕旨,武帝大怒,收暾等付廷尉,会赦得出, 免官。初,暾父毅疾冯𬘘奸佞,欲奏其罪,未果而卒。至 是𬘘位宦日隆,暾慨然曰:‘使先人在,不令𬘘得无患’。” 后为酸枣令,转侍御史。会司徒王浑、主簿刘舆狱辞 连暾,将收付廷尉。浑不欲使府有过,欲距劾自举之, 与暾更相曲直。浑怒,便逊位就第。暾乃奏浑曰:“谨按 司徒王浑,蒙国厚恩,备位鼎司,不能上佐天子,调和 阴阳,下遂万物之宜,使卿大夫各得其所,敢因刘舆 距捍诏使,私欲大府兴长狱讼。昔陈平不答汉文之 问,邴吉不问死人之变,诚得宰相之体也。既兴刑狱, 怨怼而退,举动轻速,无大臣之节。请免浑官。右长史 杨丘亭侯刘肇便辟善柔,苟于阿顺,请大鸿胪削爵 土。”诸闻暾此奏者,皆叹美之。其后武库火,尚书郭彰 率百人自卫而不救火,暾正色诘之,彰怒曰:“我能截 君角也。”暾勃然谓彰曰:“君何敢恃宠作威作福?天子 法冠,而欲截角乎?”求纸笔奏之,彰伏不敢言,众人解 释,乃止。彰久贵豪侈,每出辄从百馀人,自此之后,务 从简素。暾迁太原内史。赵王伦篡位,假征虏将军,不 受,与三王共举义。惠帝复祚暾为左丞,正色立朝,三 台清肃。寻兼御史中丞,奏免尚书仆射、东海公繇及 王粹、董艾等十馀人,朝廷嘉之,遂即真。迁中庶子、左 卫将军、司隶校尉,奏免武陵王澹及何绥、刘坦、温畿、 李晅等。长沙王乂讨齐王冏,暾豫谋,封朱虚县公,千 八百户,乂死,坐免,顷之,复为司隶。及惠帝之幸长安 也,留暾守洛阳。河间王颙遣使鸩羊皇后,暾乃与留 台仆射荀藩、河南尹周馥等上表理后无罪,语在《后 传》。颙见表大怒,遣陈颜、吕朗率骑五千收暾,暾东奔 高密王略。会刘根作逆,略以暾为大都督,加镇军将 军讨根。暾战失利,还洛,至酸枣,值东海王越奉迎大 驾。及帝还洛,羊后反宫,后遣使谢暾曰:“赖刘司隶忠 诚之志,得有今日。”以旧勋,复封爵,加光禄大夫。暾妻 前卒,先陪陵葬。子更生,初婚。家法,妇当拜墓,携宾客 亲属数十乘,载酒食而行。先是,洛阳令王棱为越所 信而轻暾,暾每欲绳之,棱以为怨。时刘聪、王弥屯河 北,京邑危惧。棱告越云:“暾与弥乡亲,而欲投之。”越严 骑将追暾,右长史傅宣明暾不然。暾闻之,未至墓而 反以正义责越,越甚惭。及刘曜寇京师,以暾为抚军 将军、假节、都督城守诸军事。曜退,迁尚书仆射。越惮 暾久居监司,又为众情所归,乃以为右光禄大夫,领 太子少傅,加散骑常侍,外示崇进,实夺其权。怀帝又 诏暾领卫尉,加特进。后复以暾为司隶,加侍中,暾五 为司隶,允协物情故也。王弥入洛,百官歼焉。弥以暾 乡里宿望,故免于难。暾因说弥曰:“今英雄竞起,九州 幅裂,有不世之功者,宇内不容。将军自兴兵以来,何 攻不克,何战不胜,而复与刘曜不协,宜思文种之祸, 以范蠡为师。且将军可无帝王之意,东王本州,以观 事势,上可以混一天下,下可以成鼎峙之事,岂失孙、 刘乎!蒯通有言,将军宜图之。”弥以为然,使暾于青州 与曹嶷谋,且征之。暾至东阿,为石勒游骑所获,见弥 与嶷书而大怒,乃杀之。暾有二子:佑、白。佑为太傅属, 白太子舍人。白果烈有才用,东海王越忌之,窃遣上 军何伦率百馀人入暾第,为劫取财物,杀白而去。总 字弘纪,好学直亮。后叔父彪位至北军中候。

侯史光 编辑

按《晋书》本传:“史光,字孝明,东莱掖人也。幼有才悟,受 学于同县刘夏。举孝廉,州辟别驾。咸熙初,为洛阳典 农中郎将,封关中侯。泰始初,拜散骑常侍,寻兼侍中与皇甫陶、荀廙持节循省风俗。及还,奏事称旨,转城 门校尉,进爵临海侯。其年诏曰:‘光忠亮笃素,有居正 执义之心。历职内外,恪勤在公。其以光为御史中丞’。” 虽屈其列校之位,亦所以伸其司直之才。光在职宽 而不纵。太保王祥久病废朝,光奏请免之,诏优祥而 寝光奏。后迁少府,卒官,诏赐朝服一具,衣一袭,钱三 十万,布百匹。及葬,又诏曰:“光厉志守约,有清忠之节。 家极贫俭,其赐钱五十万。”光儒学博士,历官著绩,文 笔奏议,皆有条理。长子元嗣,官至元菟太守。卒,子施 嗣,东莞太守。

傅元 编辑

按《晋书》本传,“元字休奕,北地泥阳人也。祖燮,汉汉阳 太守。父韩,魏扶风太守。元少孤贫,博学,善属文,解锺 律,性刚劲亮直,不能容人之短。郡上计吏,再举孝廉, 太尉辟,皆不就。州举秀才,除郎中。与东海缪施俱以 时誉选入著作,撰集《魏书》。后参安东卫军军事,转温 令。再迁弘农太守,领典农校尉。所居称职。数上书陈” 便宜,多所匡正。五等建,封鹑觚男。武帝为晋王,以元 为散骑常侍。及受禅,进爵为子,加驸马都尉。帝初即 位,广纳直言,开不讳之路,元及散骑常侍皇甫陶共 掌谏职。元上疏曰:“臣闻先王之临天下也,明其大教, 掌其义节,道化隆于上,清议行于下,上下相奉,人怀 义心。亡秦荡灭先王之制,以法术相”御,而义心亡矣。 近者魏武好法术而天下贵刑名,魏文慕通达而天 下贱守节。其后纲维不摄,而虚无放诞之论盈于朝 野,使天下无复清议,而亡秦之病复发于今。陛下圣 德,龙兴受禅,弘尧舜之化,开正直之路,体夏禹之至 俭,综殷、周之典文,臣咏叹而已,将又奚言?惟未举清 远有礼之臣以敦风“节;未退虚鄙,以惩不恪,臣是以 犹敢有言。”诏报曰:“举清远有礼之臣者,此尤今之要 也。”乃使元草诏进之。元复上疏曰:“臣闻舜举五臣,无 为而化,用人得其要也。天下群司猥多,不可不审得 其人也。不得其人,一日则损不赀,况积日乎!《典谟》曰: ‘无旷庶官’。言职之不可久废也。诸有疾病,满百日不 差,宜令去职,优其礼秩而宠存之。既差而后更用,臣 不废职于朝,国无旷官之累”,此王政之急也。臣闻先 王分士农工商以经国制事,各一其业而殊其务。自 士己上子弟为之立太学以教之,选明师以训之,各 随其才优劣而授用之。农以丰其食,工以足其器,商 贾以通其货。故虽天下之大,兆庶之众,无“有一人游 手。分数之法,周备如此,汉魏不定其分,百官子弟,不 修经艺而务交游,未知莅事而坐享天禄,农工之业 多废,或逐淫利而离其事,徒系名于太学,然不闻先 王之风。今圣明之政资始,而汉魏之失未改,散官众 而学校未设,游手多而亲农者少,工器不尽其宜。臣 以为亟定其制,通计而天下若干人为士,足以副在 官之吏;若干人为农,三年足有一年之储;若干人为 工,足其器用;若干人为商贾,足以通货而已。”尊儒尚 学,贵农贱商,此皆事业之要务也。前皇甫陶上事,欲 令赐拜散官,皆课使亲耕,天下享足食之利。禹、稷躬 稼,祚流后世。是以《明堂月令》著帝籍之制。伊尹,古之 名臣,耕于有莘。晏婴,齐之大夫,避庄公之难,亦耕于 海滨。昔者圣帝明王,贤佐俊士,皆当从事于农矣。王 人赐官,冗散无事者,不督使学,则当使耕,无缘放之, 使坐食百姓也。今文武之官既众,而拜赐不在职者 又多,加以服役为兵,不得耕稼,当农者之半,南面食 禄者参倍于前。使冗散之官,农而收其租税,家“得其 实,而天下之谷可以无乏矣。”“夫家足食,为子则孝,为 父则慈,为兄则友,为弟则悌。”天下足食,则仁义之教 可不令而行也。为政之要,计人而置官,分人而授事, 士农工商之分不可斯须废也。若未能精其防制,计 天下文武之官足为副贰者使学,其馀皆归之于农。 若百工商贾有长者亦皆归之于农。务农若此,何有 不赡乎?《虞书》曰:“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是为九年 之后,乃有迁叙也。故居官久,则念立慎终之化,居不 见久,则竞为一切之政。六年之限,日月浅近,不周黜 陟,陶之所上,义合古制。夫儒学者,王教之首也。尊其 道,贵其业,重其选,犹恐化之不崇,忽而不以为急,臣 惧日有陵迟而“不觉也。仲尼有言:‘人能弘道,非道弘 人’。然则尊其道者,非惟尊其书而已,尊其人之谓也。 贵其业者,不妄教非其人也;重其选者,不妄用非其 人也:若此而学校之纲举矣。”书奏,帝下诏曰:“二常侍 恳恳于所论,可谓乃心欲佐益时事者也。而主者率 以常制裁之,岂得不使发愤耶?二常侍所论,或举其” 大较,而未备其条目,亦可便令作之。然后主者八坐, 广共研精。凡关言于人主,人臣之所至难。而人主若 不能虚心听纳,自古忠臣直士之所慷慨,至使杜口 结舌,每念于此,未尝不叹息也。故前诏“敢有直言,勿 有所距”,庶几得以发蒙补过,获保高位。苟言有偏善, 情在忠益,虽文辞有谬误,言语有失“得,皆当旷然恕

之。古人犹不拒诽谤,况皆善意在可采录乎?近者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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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綦母龢皆按以轻慢之罪,所以皆原,欲使四海知 区区之朝,无讳言之忌也。”俄迁侍中。初,元进皇甫陶, 及入而抵元以事,与陶争言喧哗,为有司所奏,二人 竟坐免官。泰始四年,以为御史中丞。时颇有水旱之 灾,元复上疏曰:“臣闻圣帝明王受命天时,未必无灾。 是以尧有九年之水,汤有七年之旱,惟能济之以人 事耳,故洪水滔天而免沈溺,野无生草而不困匮。伏 惟陛下圣德钦明,时小水旱,人未大饥,下祗畏之诏, 求极意之言,同禹、汤之罪己,侔周文之夕惕。臣伏懽 喜,上便宜五事。”其一曰耕夫务多种而耕暵不熟,徒 丧功“力而无收。又旧兵持官牛者,官得六分,士得四 分;自持私牛者与官中分,施行来久,众心安之。今一 朝减持官牛者,官得八分,士得二分;持私牛及无牛 者,官得七分,士得三分。人失其所,必不懽乐。臣愚以 为宜佃兵持官牛者与四分,持私牛与官中分,则天 下兵作,懽然悦乐,爱惜成谷,无有损弃之忧。”其二曰: “以二千石虽奉务农之诏,犹不勤心以尽地利。昔汉 氏以垦田不实,征杀二千石以十数。臣愚以为宜申 汉氏旧典,以警戒天下郡县,皆以死刑督之。”其三曰: “以魏初未留意于水事,先帝统百揆,分河堤为四部, 并本凡五谒者,以水功至大,与农事并兴,非一人所 周故也。今谒者一人之力,行天下诸水,无时得遍。伏 见河堤谒者车谊,不知水势,转为他职,更选知水者 代之,可分为五部,使各精其方宜。”其四曰:“古以步百 为亩,今以二百四十步为一亩,所觉过倍。近魏初,课 田,不务多其顷亩,但务修其功力,故白田收至十馀 斛,水田收数十斛。自顷以来,日增田顷亩之课,而田 兵益甚,功不能修理,至亩数斛己还,或不足以偿种, 非与曩时异天地,横遇灾害也。其病正在于务多顷 亩而功不修耳。窃见河堤谒者石恢,甚精练水事及 田事,知其利害,乞中书召恢,委曲问其得失,必有所 补益。”其五曰:“臣以为鲜卑兽心,不与华同本;邓艾苟 欲取一时之利,不虑后患,使鲜卑数万散居人间,此 必为害之势也。秦州刺史胡烈,素有恩信于西方,今 烈往,鲜卑虽已无恶,必且消弭,然兽心难保,不必其 可久安也。若后有动衅,烈计能制之,惟恐鲜卑适困 于讨击,便能东入安定,西赴武威,外名为降,可动复 动。此二郡非烈所制,则鲜卑东西有窟穴浮游之地, 故复为患,无以禁之也。宜更置一郡于高平川,因安 定西州都尉募乐徙民,重其复除以充之,以通北道, 渐以实边。详议此二郡及新置郡,皆使并属秦州,令 烈得专御边之宜。”诏曰:“得所陈便宜,言农事得失,及 水官兴废,又安边御外,政事宽猛之宜,申省周备,一 二具之。此诚为国大本,当今急务也。如所论皆善,深 知乃心,广思诸宜动静以闻也。”五年,迁太仆。时比年 不登,羌人扰边,诏公卿会议。元应对所问,陈事切直, 虽不尽施行,而常见优容。转司隶校尉。献皇后崩,于 弘训宫设丧位。旧制,司隶于端门外坐,在诸卿上,绝 席。其入殿,按本品秩在诸卿下,以次坐,不绝席。而谒 者以弘训宫为殿内制,元位在卿下。元恚怒,厉声色 而责谒者,谒者妄称尚书所处,元对百僚而骂尚书 以下。御史中丞庾纯奏元不敬元,又自表不以实,坐 免官。然元天性峻急,不能有所容,每有奏劾,或值日 暮,捧白简,整簪带,竦踊不寐,坐而待旦。于是贵游慑 伏,台阁生风。寻卒于家,时年六十二,谥曰刚。元少时, 避难于河内,专心诵学。后虽显贵,而著述不废。撰论 经国九流及三史故事,评断得失,各为区例,名为《傅 子》。为内外中篇,凡有四部六录,合百四十首,数十万 言,并文集百馀卷,行于世。元初,作《内篇》成,子咸以示 司空王沈。沈与元书曰:“省足下所著书,言富理济,经 纶政体,存重儒教,足以塞杨、墨之流遁,齐孙、孟于往 代。每开卷,未尝不叹”息也。“不见贾生,自以过之,乃今 不及,信矣。”其后追封清泉侯,子咸嗣。

傅咸 编辑

按《晋书傅元传》:“元子咸,字长虞,刚简有大节,风格峻 整,识性明悟,疾恶如仇,推贤乐善,常慕季文子、仲山 甫之志。好属文论,虽绮丽不足,而言成规鉴。颍川庾 纯常叹曰:‘长虞之文,近乎诗人之作矣’。咸宁初,袭父 爵,拜太子洗马,累迁尚书右丞,出为冀州刺史。继母 杜氏不肯随咸之官,自表解职。三旬之间,迁司徒左” 长史。时帝留心政事,诏访朝臣,政之损益。咸上言曰: “陛下处至尊之位,而修布衣之事,亲览万机,劳心日 昃。在昔帝王,躬自菲薄,以利天下,未有逾陛下也。然 泰始、开元以暨于今,十有五年矣,而军国未丰,百姓 不赡,一岁不登,便有菜色者。诚由官众事殷,复除猥 滥,蚕食者多而亲农者少也。臣以顽”疏,谬忝近职,每 见圣诏,以百姓饥馑为虑,无能云补,伏用惭恧,敢不 自竭,以对天问。旧都督有四,今并监军,乃盈于十。夏 禹敷土,分为九州。今之刺史,几向一陪,户口比汉十 分之一,而置郡县,更多。空校牙门,无益宿卫,而虚立 军府,动有百数。五等诸侯,复坐置官属。诸所宠给,皆生于百姓;一夫不农,“有受其饥。今之不农,不可胜计, 纵使五稼普收,仅足相接,暂有灾患,便不继赡。以为 当今之急,先并官省事,静事息役,上下用心,惟农是 务也。”咸在位,多所执正。豫州大中正夏侯俊上言:“鲁 国小中正、司空司马孔毓四移病所,不能接宾”,求以 尚书郎曹馥代毓。旬日复上毓为中正。司徒三却俊, 故据正。咸以俊与夺惟意,乃奏免俊大中正。司徒魏 舒,俊之姻属,屡却不署,咸据正甚苦,舒终不从,咸遂 独上。舒奏咸激讪不直,诏转咸为车骑司马。咸以世 俗奢侈,又上书曰:“臣以谷帛难生,而用之不节,无缘 不匮。故先王之化天下,食肉衣帛,皆有其制。窃谓奢 侈之费,甚于天灾。古者尧有茅茨,今之百姓,竞丰其 屋;古者臣无玉食,今之贾竖,皆厌梁肉;古者后妃,乃 有殊饰,今之婢妾,被服绫罗;古者大夫乃不徒行,今 之贱隶,乘轻驱肥。古者人稠地狭,而有储畜,由于节 也;今者土广人稀,而患不足,由于奢也。欲时之俭,当 诘其奢;奢不见诘,转相高尚。昔毛玠为吏部尚书时 无敢好衣美食者。”魏武帝叹曰:“孤之法不如毛尚书 令,使诸部用心各如毛玠,风俗之移,在不难矣。”又议 移县狱于郡,及二社应立。朝廷从之。迁书尚左丞。惠 帝即位,杨骏辅政,咸言于骏曰:“事与世变,礼随时宜, 谅暗之不行,尚矣。由世道弥薄,权不可假,故虽斩焉 在疚,而躬览万机也。”逮至汉文,以天下体大,服重难 久,遂制既“葬而除。”世祖武皇帝虽大孝烝烝,亦从时 释服,制心丧三年,至于万机之事,则有不遑。今圣上 欲委政于公,谅暗自居,此虽谦让之心,而天下未以 为善。天下未以为善者,以亿兆颙颙,戴仰宸极,听于 冢宰,惧天光有蔽。人心。既已若此,而明公处之,固未 为易也。窃谓山陵之事既毕,明公当思隆替之“宜。周 公圣人,犹不免谤。以此推之,周公之任,既未易而处, 况圣上《春秋》非成王之年乎?得意忘言,言未易尽。苟 明公有以察其悾款,言岂在多!”时司隶荀恺从兄丧, 自表赴哀,诏听之而未下。恺乃造骏、咸,因奏曰:“死丧 之戚,兄弟孔怀,同堂亡陨,方在信宿。圣恩矜悯,听使 临丧。诏未下而便以行造,急謟媚之敬,无友于之情。 宜加显贬,以隆风教。”帝以骏管朝政,有诏不问,骏甚 惮之。咸复与骏笺讽切之,骏意稍折,渐以不平,由是 欲出为京兆、弘农太守。骏甥李斌说骏不宜斥出正 人,乃止。骏弟济,素与咸善,与咸《书》曰:“江海之流混混, 故能成其深广也。天下大器,非可稍了,而相观每事 欲了,生子痴了”官事,官事未易了也。了事正作痴,复 为快耳。左丞总司天台,维正八坐,此未易居,以君尽 性而处未易居之任,益不易也。想虑破头,故具有白。 咸答曰:“卫公云:‘酒色之杀人,此甚于作直坐酒色死, 人不为悔逆,畏以直致祸,此由心不直,正欲以苟且 为明哲耳。自古以直致祸者,当自矫枉过直,或不忠 允,欲以亢厉为声,故致忿耳。安有悾悾为忠益而当 见疾乎’!”居无何,骏诛咸转为太子中庶子,迁御史中 丞。时太宰、汝南王亮辅政,咸致书曰:“咸以为太甲、成 王年在蒙幼,故有伊、周之事。圣人且犹不免疑,况臣 既不圣,王非孺子,而可以行伊、周之事乎?”上在谅暗, 听于冢宰,而杨骏无状,便作伊周,自为居天下之安, 所以至死。其罪既不可胜,亦是殿下所见。骏之见讨, 发自天聪,孟观、李肇与知密旨耳。至于论功,当归美 于上,观等已数千户县侯。圣上以骏死,莫不欣悦,故 论功宁厚,以叙其欢心。此群下所宜以实裁量。而遂 扇动东安封王,孟李郡公,馀侯伯子男,既妄有加,复 又三等超迁,此之熏赫,震动天地,自古以来,封赏未 有若此者也。无功而厚赏,莫不乐国有祸,祸起当复 有大功也。人而乐祸,其可极乎!作此者,皆由东安公。 谓殿下至止,当有以正之,正之以道,众亦何所怒乎! 众之所怒,在于不平耳。而今皆更倍论,莫不失望。咸 之愚冗,不惟失望而已,窃以为忧。又讨骏之时,殿下 在外,“实所不综,今欲委重,故令殿下论功。论功之事, 实未易可处,莫若坐观得失,有居正之事宜也。”咸复 以亮辅政专权,又谏曰:“杨骏有震主之威,委任亲戚, 此天下所以喧哗。今之处重,宜反此失,谓宜静默颐 神,有大得失,乃维持之,自非大事,一皆抑遣。比四造 诣及经过尊门,冠盖车马,填塞街衢,此之”翕习,既宜 弭息。又夏侯长容奉使为先帝请命,祈祷无感,先帝 崩背,宜自咎责,而自求请命之劳,而公以为少府私 窃之论,云长容则公之姻,故至于此,一犬吠形,群犬 吠声,惧于群吠,遂至叵听也。咸之为人,不能面从,而 有后言。尝触杨骏,几为身祸,况于殿下,而当有惜。往 从驾,殿下见语,“卿不识韩非逆鳞之言耶?而欻摩天 子逆鳞,自知所陈,诚额𤪻触猛兽之须耳。所以敢言, 庶殿下当识其不胜区区。前摩天子逆鳞,欲以尽忠, 今触猛兽之须,非欲为恶,必将以此见怒。”亮不纳。长 容者,夏侯骏也。会景寅,诏群僚举郡县之职以补内 官,咸上书曰:“臣咸以为,夫兴化之要,在于官人,才非 一流,职有不同。譬诸林木,洪纤枉直,各有攸施。故《明扬》逮于仄陋,畴咨无拘,内外之任,出处随宜。中间选 用,惟内是隆。外举既颓,复多节目,竞内薄外,遂成风 俗。此弊诚宜亟革之,当内外通塞,无所偏耳。”既使通 塞无偏,若选用不平,有以深责,责之苟深,无忧不平 也。且胶柱不可以调瑟,况乎官人而可以限乎?伏思 所限者,以防选用不能出人。不能出人,当随事而制, 无须限法。法之有限,其于致远,无乃泥乎?或谓不制 其法,以何为责?臣闻刑惩小人,义责君子,君子之责, 在心不在限也。正始中,任何晏以选举,内外之众职 各得其才,粲然之美,于斯可观。如此,非徒御之以限, 法之所致,乃委任之由也。委任“之惧,甚于限法,是法 之失,非己之尤,尤不在己,责之无惧,所谓齐之以刑, 人免而无耻”者也。苟委任之,一则虑罪之及,二则惧 致怨谤,己快则朝野称咏,不善则众恶见归,此之战 战,孰与倚限法以苟免乎!咸再为本郡中正,遭继母 忧去官。顷之,起以议郎,长兼司隶校尉。咸前后固辞 不听。敕使者就拜,咸复送还印绶,公车不通,催使摄 职。咸以身无兄弟,丧祭无主,重自陈乞,乃使于官舍 设灵坐。咸又上表曰:“臣既驽弱,不胜重任,加在哀疚, 假息日阕。陛下过意,授非所堪,披露丹款,归穷上闻, 谬诏既往,终然无改。臣虽不能灭身以全礼教,义无 䩄然,虚忝隆宠。前受严诏,视事之日,私心自誓,陨越 为报,以货赂流行,所宜深绝。切敕都官,以此为先,而 经弥日月,未有所得。斯由陛下有以奖励,虑于愚戆, 将必死系,故自掩检,以避其锋耳。在职有日,既无赫 然之举,又不应弦垂翅,人谁复惮!故光禄大夫刘毅 为司隶,声震内外,远近清肃。非徒毅有王臣匪躬之 节,亦由所奏见从,威风得伸也。”诏曰:“但当思必,应绳 中理,威风自伸,何独刘毅!”时朝廷宽弛,豪右放恣,交 私请托,朝野溷淆,咸奏免河南尹澹、左将军倩、廷尉 高光、兼河南尹何攀等,京都肃然,贵戚慑伏。咸以圣 人久于其道,天下化成。是以唐虞三载考绩,九年黜 陟。其在《周礼》,“三年大比”,孔子亦云“三年有成。”而中间 以来,长吏到官,未几便迁,百姓困于无定,吏卒疲于 送迎。时仆射王戎兼吏部,咸奏:“戎备位台辅,兼掌选 举,不能谧静风俗,以凝庶绩,至令人心倾动,开张浮 竞。中郎李重、李义不相匡正,请免戎等官。”诏曰:“政道 之本,诚宜久于其职,咸奏是也。戎职在论道,吾所崇 委,其解禁止。”御史中丞解结以咸劾戎为违典制,越 𡱈侵官,干非其分。奏免咸官。诏亦不许。咸上事以为: “按令,御史中丞督司百僚,皇太子以下,其在行马内 有违法宪者,皆弹纠之。虽在行马外而监司不纠,亦 得奏之。如今之文。行马之内有违法宪,谓禁防之事 耳。宫内禁防,外司不得而行,故专施中丞。今道路桥 梁不修,斗讼屠沽不绝,如此之比,中丞推”责州坐,即 今所谓“行马内语”,施于禁防。既云中丞督司百僚矣, 何复说行马之内乎?既云百僚,而不得复说行马之 内者,内外众官谓之百僚,则通内外矣。司隶所以不 复说行马内外者,禁防之事,已于中丞说之故也。中 丞、司隶俱纠皇太子以下,则共对司内外矣。不为中 丞专司内百僚,司隶专司外百僚自有中丞,司隶以 来,更互奏内外众官惟所纠得无内外之限也。而结 一旦横挫臣,臣前所以不罗缕者,冀因结奏得从私 愿也。今既所愿不从,而敕云“但为过耳,非所不及也。” 以此见原,臣忝司直之任,宜当正己率人,若其有过, 不敢受原,是以申陈其愚,司隶与中丞俱共纠皇太 子以下则“从皇太子以下,无所不纠也。”得纠皇太子, 而不得纠《尚书》,臣之暗塞,既所未譬。皇太子为在行 马之内耶?皇太子在行马之内而得纠之,尚书在行 马之内而不得纠,无有此理。此理灼然而结,以此挫 臣,臣可无恨耳。其于观听,无乃有怪耶?臣识石公,前 在殿上脱衣为司隶荀恺所奏,先帝不以为非,“于时, 莫谓侵官。今臣裁纠《尚书》,而当有罪乎?”咸累自上称 引故事,条理灼然,朝廷无以易之。吴郡顾荣常与亲 故书曰:“傅长虞为司隶,劲直忠果,劾按惊人,虽非周 才,偏亮可贵也。”元康四年卒官,时年五十六。诏赠司 隶校尉,朝服一具、衣一袭,钱二十万,谥曰贞。有三子: 敷、晞、纂。长子敷嗣。

庾峻 编辑

按《晋书》本传,“峻字山甫,颍川鄢陵人也。祖乘,才学洽 闻,汉司徒辟有道,征,皆不就。伯父嶷,中正简素,仕魏 为太仆。父道,廉退贞固,养志不仕。牛马有踢啮者,恐 伤人,不货于市。及诸子贵,赐拜太中大夫。峻少好学, 有才思,尝游京师,闻魏散骑常侍苏林老疾在家,往 候之。林尝就乘学,见峻,流涕良久,曰:‘曾祖高才而性 退让,慈和汎爱,清静寡欲,不营当世,惟修德行而已。 鄢陵旧五六万户,闻今裁有数百。君二父孩抱经乱, 独至今日。尊伯为当世令器,君兄弟复俊茂,此尊祖 积德之所由也’。”历郡功曹,举计掾,州辟从事。太常郑 袤见峻,大奇之,举为博士。时重《庄》《老》而轻经史,峻惧 雅道陵迟,乃潜心儒典,属高贵乡公幸太学,问《尚书义于峻。峻援引师说,发明经旨,申畅疑滞,对答详悉。 迁秘书丞。长安有大狱久不决,拜峻侍御史,往断之, 朝野称允。武帝践祚,赐爵关中侯。迁司空长史,转秘 书监、御史中丞。拜侍中,加谏议大夫,常侍帝讲《诗》。中 庶子何劭论《风》《雅》正变之义,峻起难往反,四坐莫能 屈之。是时风俗趣竞,礼让陵迟。峻上疏曰:“臣闻黎庶 之性,人众而贤寡。设官分职,则官寡而贤众;为贤众 而多官,则妨化;以无官而弃贤,则废道。是故圣王之 御世也,因人之性,或出或处,故有朝廷之士,又有山 林之士。朝廷之士,佐主成化,犹人之有股肱心膂,共 为一体也。山林之士,被褐怀玉,太上栖于丘园,高节 出于众庶。其次轻爵服,远耻辱以全名;最下就列位, 惟无功而能知止。彼其清劭足以抑贪污,退让足以 息鄙事。故在朝之士,闻其风而悦之,将受爵者皆耻 躬之不逮。斯山林之士,避宠之臣所以为美也。”先王 嘉之节虽离世而德合于主,行虽诡朝而功同于政, 故大者有玉帛之命,其次有几杖之礼,以厚德载物, 出处有地,既廊庙多贤才,而野人亦不失为君子,此 先王之弘也。秦塞斯路,利出一官,唯有处士之名,而 无爵列于朝者,商君谓之“六蝎”,韩非谓之“五蠹。”时不 知德,惟爵是闻,故闾阎以公乘侮其乡人,郎中以上 爵傲其父兄。汉祖反之,大畅斯否。任萧、曹以天下,重, 四皓于南山,以张良之勋而班在叔孙之后;盖公之 贱,而曹相谘之以政。帝王贵德于上,俗亦反本于下。 故田叔等十人,汉廷臣无能出其右者,而未尝干禄 于时。以释之之贵,结王生之袜于朝,而其名愈重。自 非主臣尚德兼爱,孰能通天下之志,如此其大者乎? 夫不革百王之弊,徒务救世之政,文士竞智而务入, 武夫恃力“‘而争先,官高矣而意未满,功报矣其求不 已。又国无随才任官之制,俗无难进易退之耻,位一 高,虽无功而不见下,已负败而后见用,故因前而升, 则处士之路塞矣。又仕者黜陟无章,是以普天之下, 先竞而后让,举世之士,有进而无退。大人溺于动俗, 执政挠于群言,衡石为之失平,清浊安可复分’?昔者 先王患向之所以取天下者,今之为弊,是故功成必 改其物,业定必易其教。虽以爵禄,使下臣无贪陵之 行;虽以甲兵,定功主无穷武之悔也。”臣愚以为古者 大夫七十悬车,今自非元功国老、三司上才,可听七 十致仕,则士无怀禄之嫌矣。其父母八十,可听终养, 则孝莫大于事亲矣。吏历试无绩,依古终身不仕,则 官无秕政矣;能小而不能大,可降还莅小,则使人以 器矣。人主进人以礼,退人以礼,人臣亦量能受爵矣。 其有孝如王阳,临九折而去官;洁如贡禹,冠一免而 不著;及;知止如王孙,知足如疏广,虽去列位而居东 野。与人父言依于慈,与人子言依于孝。此其出言合 于国,检危行彰“于本朝。去势如脱屣,路人为之陨涕; 辞宠如金石,庸夫为之兴行。是故先王许之,而圣人 贵之。夫人之性陵上,犹水之趣下也,益而不已必决, 升而不已必困。始于匹夫,行义不敦,终于皇舆,为之 败绩,固不可不慎也。下人并心进趣,上宜以退让去; 其甚者,退让不可以刑罚使。”莫若听朝士时时从志 山林,往往间出,无使入者不能复出,往者不能复反, 然后出处交泰,提衡而立,时靡有争,天下可得而化 矣。又疾世浮华,不修名实,著论以非之,《文繁》不载。九 年,卒。诏赐朝服一具,衣一袭,钱三十万。临终,敕子珉 “朝卒夕殡,幅巾布衣,葬勿择日。”珉奉遵遗命,敛以时 服。二子:珉、敳。

解结 编辑

按《晋书解系传》:“系弟结,字叔连,少与系齐名,辟公府 掾,累迁黄门侍郎,历散骑常侍、豫州刺史、魏郡太守、 御史中丞。时孙秀乱关中,结在都坐议,秀罪应诛,秀 由是致憾,系被害,结亦同戮。女适裴氏,明日当嫁而 祸起,裴氏欲认活之。女曰:‘家既若此,我何活为’?亦坐 死。朝廷遂议革旧制,女不从坐,由结女始也。”后赠结 光禄大夫,改葬,加吊祭。

刘隗 编辑

按《晋书》本传,“隗字大连,彭城人,楚元王交之后也。父 砥,东光令。隗少有文翰,起家秘书郎,稍迁冠军将军、 彭城内史。避乱渡江,元帝以为从事中郎。隗雅习文 史,善求人主意,帝深器遇之,迁丞相司直,委以刑宪。 时建康尉收护军士,而为府将篡取之,隗奏免护军 将军戴若思官。世子文学。王籍之居叔母丧而婚,隗” 奏之,帝下令曰:“《诗》称‘杀礼多婚以会。男女之无夫家, 正今日之谓也。可一解禁止,自今以后,宜为其防’。”东 阁祭酒颜含在叔父丧嫁女,隗又奏之。庐江太守梁 龛,明日当除父服,今日请客奏伎,丞相长史周𫖮等 三十馀人同会,隗奏曰:“夫嫡妻长子,皆杖居庐,故周 景王有三年之丧,既除而宴,《春秋》犹讥,况龛匹夫,暮 宴朝祥,慢服之愆,宜肃丧纪之礼,请免龛官,削侯爵。” 𫖮等知龛有丧,吉会非礼,宜各夺俸一月,以肃其违。

从之。丞相行参军宋挺,本扬州刺史刘陶门人,陶亡
考证
后,挺娶陶爱妾以为小妻。建兴中,挺又割盗官布六

百馀匹,正刑弃市,遇赦免。既而奋武将军阮抗请为 长史,隗劾奏曰:“挺蔑其死主,而专其室,悖在三之义, 伤人伦之序,当投之四裔,以御魑魅。请除挺名,禁锢 终身。而奋武将军、太山太守阮抗请为长史。抗纬文 经武,剖符东藩,当庸勋忠良,昵近仁贤,而褒求赃污, 举顽用嚚。请免抗官,下狱理罪。”奏可。而挺病死。隗又 奏:“符旨,挺已丧亡,不复追贬,愚蠢意暗,未达斯义。昔 郑人斲子家之棺,汉明追讨史迁,经传褒贬,皆追书 先世数百年间,非徒区区欲釐当时,亦将作法垂于 来世。当朝亡夕没,便无善恶也。请曹如前追除挺名 为民,录妾还本,显证恶人,班下远近。”从之。南中郎将 王含以族彊显贵,骄傲自恣,一请参佐及守长二十 许人,多取非其才。隗劾奏文致甚苦,事虽被寝,王氏 深忌疾之。而隗之弹奏,不畏强御,皆此类也。建兴中, 丞相府斩督运令史淳于伯而血逆流。隗又奏曰:“古 之为狱,必察五听,三槐九棘,以求民情。虽明庶政,不 敢折狱。死者不可复生,刑者不可复续。是以明王哀 矜用刑,曹参去齐,以市狱为寄。自顷蒸荒,杀戮无度, 罪同断异,刑罚失宜。谨按”行督运令史淳于伯刑血 著柱,遂逆上,终极柱末二丈三尺,旋复下流,四尺五 寸。百姓喧哗,士女纵观,咸曰其冤。伯息忠诉辞称枉, 云“伯督运讫去二月,事毕代还,无有稽乏,受赇使役, 罪不及死。”军是戍军,非为征军,以乏军兴论,于理为 枉。四年之中,供给运漕,凡诸征发租调百役,皆有稽 停,而不以“军兴论。”至于伯也,何独明之?捶楚之下,无 求不得,囚人畏痛,饰辞应之。理曹,国之典刑,而使忠 等称冤明时。谨按从事中郎周筵、法曹参军刘引属 李匡,幸荷殊宠,并登列曹。当思敦奉政道,详法慎杀, 使兆庶无枉,人不称诉。而令伯枉同周青,冤魂哭于 幽都,诉灵恨于黄泉,嗟叹甚于杞梁,血妖过于“崩城, 故有陨霜之人,夜哭之鬼。伯有昼见,彭生为豕。刑杀 失中,妖眚并见。以古况今,其揆一也。皆由筵等不胜 其任,请皆免官。”于是右将军王导等上疏引咎,请解 职。帝曰:“政刑失中,皆吾暗塞所由,寻示愧惧。思闻忠 告,以补其阙,而引过求退,岂所望也!”由是导等一无 所问。晋国既建,拜御史中丞周嵩嫁女,门生断道解 庐,斫伤二人。建康左尉赴变,又被斫。隗劾嵩兄𫖮曰: “𫖮幸荷殊宠,列位上寮,当崇明宪典,协和上下,刑于 左右以御于家邦。而乃纵肆小人,群为凶害。公于广 都之中,白日刃尉,远近讻赫,百姓喧哗,亏损风望,渐 不可长。既无大臣检御之节,不可对扬休命,宜加贬 黜,以肃其违。”𫖮坐免官。太兴初,长兼侍中,赐爵都乡 侯,寻代薛兼为丹杨尹,与尚书令刁协并为元帝所 宠,欲排抑豪强,诸刻碎之政,皆云隗、协所建。隗虽在 外,万机秘密,皆豫闻之。拜镇北将军、都督青徐幽平 四州军事、假节,加散骑常侍,率万人镇泗口。初,隗以 王敦威权太盛,终不可制,劝帝出腹心以镇方隅,故 以谯王承为湘州,续用隗及戴若思为都督。敦甚恶 之,与隗书曰:“顷承圣上顾眄足下,今大贼未灭,中原 鼎沸,欲与足下周生之徒戮力王室,共静海内。若其 泰也,则帝祚于是乎隆;若其否也,则天下永无望矣。” 隗答曰:“鱼相忘于江湖,人相忘于道术。竭股肱之力, 效之以忠贞,吾之志也。”敦得书甚怒。及敦作乱,以讨 隗为名,诏征隗还京师,百官迎之于道,隗岸帻大言, 意气自若。及入见,与刁协奏请诛王氏,不从,有惧色, 率众屯金城。及敦克石头,隗攻之不拔,入宫告辞,帝 雪涕与之别。隗至淮阴,为刘遐所袭,携妻子及亲信 二百馀人奔于石勒。勒以为从事中郎、太子太傅。卒, 年六十一。子绥,初举秀才,除驸马都尉、奉朝请,随隗 奔勒。卒,孙波嗣。

熊远 编辑

按《晋书》本传,“远字孝文,豫章南昌人也。祖翘,尝为石 崇苍头,而性廉直有士风。黄门郎潘岳见而称异,劝 崇免之,乃还乡里。远有志尚,县召为功曹,不起,强与 衣帻,扶之使谒。十馀日,荐于郡,由是辟为文学掾。远 曰:‘辞大不辞小也’。固请留县。太守察远孝廉。属太守 讨氐、羌,远遂不行,送至陇右而还。后太守会稽夏静” 辟为功曹。及静去职,远送至会稽以归,州辟主簿别 驾,举秀才,除监军华轶司马,领武昌太守、宁远护军。 元帝作相,列为主簿。时传北陵被发,帝将举哀,远上 疏曰:“园陵既不亲行,承传言之者,未可为定。且园陵 非一,而直言侵犯远近,吊问答之,宜当有主。谓应更 遣使摄河南尹按行,得审问,然后可发哀,即宜命将 至洛,修复园陵,讨除逆类。”昔宋杀无畏,庄王奋袂而 起,衣冠相追于道,军成宋城之下。况此酷辱之大耻, 臣子奔驰之日。夫修园陵至孝也,讨逆叛至顺也,救 社稷至义也,恤遗黎至仁也。若修此四道,则天下响 应,无思不服矣。昔项羽杀义帝以为罪,汉祖哭之以 为义。刘项存亡,在此“一举。群贼豺狼,弱于往日;恶逆 之甚,重于丘山。大晋受命,未改于上;兆庶讴吟,思德于下。今顺天下之心,命貔貅之士,鸣檄前驱,大军后 至,威风赫然,声振朔野,则上副西土义士之情,下允 海内延颈之望矣。”属有杜弢之难,不能从。时江东草 创,农桑弛废,远建议曰:“立春之日,天子祈谷于上帝, 乃择元辰,载耒耜,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躬耕帝籍, 以劝农功。《诗》云:‘弗躬弗亲,庶人不信’。自丧乱以来,农 桑不修,游食者多,皆由去本逐末故也。”时议美之。建 兴初,正旦将作,乐远谏曰:“谨按《尚书》,尧崩,四海遏密 八音。《礼》云:‘凶年天子彻乐减膳’。孝怀皇帝梓宫未反, 豺狼当涂,人神同忿。公明德茂亲,社稷是”赖。今杜弢 蚁聚湘川,比岁征行,百姓疲弊,故使义众奉迎,未举。 履端元日,正始之初,贡士鳞萃,南北云集,有识之士, 于是观礼公与国同体,忧容未歇。昔齐桓贯泽之会, 有忧中国之心,不召而至者数国,及葵丘自矜,叛者 九国。人心所归,惟道与义,将绍皇纲于既往,恢霸业 于来今,表道德之轨,阐忠“孝之仪,明仁义之统,弘礼 乐之本,使四方之士,退怀嘉则。今荣耳目之观,崇戏 弄之好,惧违《云》《韶》《雅》《颂》之美,非纳轨物,有尘大教。谓 宜设馔以赐群下而已。”元帝纳之,转丞相参军。是时, 琅琊国侍郎王鉴劝帝亲征杜弢远,又上疏曰:“皇纲 失统,中夏多故,圣主肇祚,远奉西都。梓宫外次,未反 园陵,逆寇”游魂,国贼未夷。明公忧劳,乃心王室,伏读 圣教,人怀慷慨。杜弢小竖,寇抄湘川,比年征讨,经载 不夷。昔高宗伐鬼方,三年乃克,用兵之难,非独在今。 伏以古今之霸王,遭时艰难,亦有亲征以隆大勋,亦 有遣将以平小寇。今公亲征,文武将吏,度支筹量,舟 舆器械,所出若足用者,然后可征。愚谓宜如前“遣五 千人,径与水军进征,既可得速,必不后时。昔齐用穰 苴,燕、晋退军;秦用王翦,克平南荆,必使督护得才,即 贼不足虑也。”会弢已平,转从事中郎,累迁太子中庶 子、尚书左丞、散骑常侍。帝每叹其忠,公谓曰:“卿在朝 正色,不茹柔吐刚,忠亮至到,可谓王臣也。吾所欣赖, 卿其勉之。”及中兴建,帝欲赐诸“吏投刺劝进者,加位 一等,百姓投刺者赐司徒吏,凡二十馀万。远以为秦、 汉因赦赐爵,非长制也。今按投刺者,不独近者情重, 远者情轻,可依汉法例,赐天下爵,于恩为普,无偏颇 之失,可以息检核之烦,塞巧伪之端。”帝不从。转御史 中丞。时尚书刁协用事,众皆惮之。尚书郎卢𬘭将入 直,遇协于大司马门外。协醉,使𬘭避之,𬘭不回。协令 威仪牵捽,𬘭堕马至协车前而后释。远奏免协官。时 冬雷电且大雨,帝下书责躬引过。远复上疏曰:“被庚 午诏书,以雷电震暴雨非时,深自克责,虽禹汤罪己, 未足以喻。臣暗于天道,窃以人事论之,陛下节俭敦 朴,恺悌流惠,而王化未兴者,皆群公卿士不能夙夜” 在公,以益大化,素餐负乘,秕秽明时之责也。今逆贼 猾夏,暴虐滋甚。二帝幽殡,梓宫未反,四海延颈,莫不 东望,而未能遣军北讨,仇贼未报,此一失也。昔齐侯 既败,七年不饮酒食肉,况此耻尤大,臣子之责,宜在 枕戈,为王前驱。若此志未果者,当上下克俭,恤人养 士,彻乐减膳,惟修戎事。陛下忧劳于“上,而群官未同, 戚容于下,每有会同,务在调戏,酒食而已,此二失也。 选官用人,不料实德,惟在白望,不求才干。乡举道废, 请托交行。有德而无力者退,修望而有助者进,称职 以违俗见讥,虚资以从容见贵。是故公正道亏,私涂 日开,强弱相陵,冤枉不理。”今当官者以理事为俗吏, 奉法为苛刻,尽礼为“谄谀,从容为高妙,放荡为达士, 骄蹇为简雅,此三失也。”世所谓三失者,公法加其身, 私议贬其非,转见排退,陆沉泥滓。时所谓三善者,王 法所不加,清论美其贤,渐相登进,仕不辍官,攀龙附 凤,翱翔云霄。遂使世人削方为圆,挠直为曲,岂待顾 道德之清涂,践仁义之区域乎?是以万机未整,风俗 伪薄,“皆此之由。不明其黜陟,以审能否,此则俗未可 得而变也。今朝廷群司,以从顺为善,相违见贬,不复 论才之曲直,言之得失也。”时有言者,或不见用,是以 朝少辩争之臣,士有禄仕之志焉。郭翼上书,武帝擢 为屯留令,又置谏官,所以容受直言,诱进将来,故人 得自尽,言无隐讳。任官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敷 奏以言,明试以功,车服以庸。”舜犹历试诸难,而今先 禄不试,甚违古意,乱之所由也。求才急于疏贱,用刑 先于亲贵,然后令行禁止,野无遗滞。尧取舜于仄陋, 舜拔贤于岩穴,姬公不曲绳于天伦,叔向不亏法于 孔怀。今朝廷法吏,多出于寒贱,是以章书日奏而不 足以惩物,官人选才而不“足以济事,宜招贤良于屠 钓,聘耿介于丘园。若此道不改,虽并官省职,无救弊 乱也。能哲而惠,何忧乎驩兜,何迁乎有苗?何畏乎巧 言令色孔壬,此官得其人之益也。”累迁侍中,出补会 稽内史。时王敦作逆,沈充举兵应之,加宁远将军,距 而不受,不输军资于充,保境安众为务。敦至石头,讽 朝廷征还,乃拜太常卿,加散骑常侍。敦深惮其正而 有谋,引为长史,数月病卒。远弟缙,名亚于远,为王敦

主簿,终于鄱阳太守
考证

张辅 编辑

按《晋书》本传,“辅字世伟,南阳西鄂人,汉河间相衡之 后也。少有干局,与从母兄刘乔齐名。初补蓝田令,不 为豪彊所屈。时彊弩将军庞宗,西州大姓,护军赵浚, 宗妇族也,故僮仆放纵,为百姓所患。辅绳之,杀其二 奴,又夺宗田二百馀顷以给贫户,一县称之。转山阳 令。太尉陈准家僮亦暴横,辅复击杀之。累迁尚书郎”, 封宜昌亭侯,转御史中丞。时积弩将军孟观与明威 将军郝彦不协,而观因军事害彦,又贾谧、潘岳、石崇 等共相引重。及义阳王威有诈冒事,辅并纠劾之。梁 州刺史杨欣有姊,丧,未经旬,车骑长史韩预彊聘其 女为妻。辅为中正,贬预以清风俗,论者称之。及孙秀 执权威,构辅于秀。秀惑之,将绳辅以法。辅与秀笺曰: “辅徒知希慕古人,当官而行,不复自知小为身计。今 义阳王诚弘恕,不以介意,然辅母年七十六,常见忧 虑,恐辅将以怨疾获罪。愿明公留神省察辅前后行 事,是国之愚臣而已。”秀虽凶狡,知辅雅正,为威所诬, 乃止。后迁冯翊太守。是时长沙王乂以河间王颙专 制关中,有不臣之迹,言于惠帝,密诏雍州刺史刘沈、 秦州刺史皇甫重使讨颙。于是沈等与颙战于长安, 辅遂将兵救颙,沈等败绩。颙德之,乃以辅代重为秦 州刺史。当赴颙之难,金城太守游楷亦皆有功,转梁 州刺史,不之官。楷闻辅之还,不时迎辅,阴图之。又杀 天水太守封尚,欲扬威西土。召陇西太守韩稚会议, 未决。稚子朴有武干,斩异议者,即收兵伐辅。辅与稚 战于遮多谷口,辅军败绩,为天水故帐下督富整所 杀。初,辅尝著论云:“管仲不若鲍叔,知所奉,知所投。管 仲奉主而不能济,所奔又非济事之国,三归反坫,皆 鲍不为。”又论班固、司马迁云:“迁之著述,辞约而事举。 叙三千年事唯五十万言,班固叙三百年”事乃八十 万言,烦省不同,不如迁一也。良史述事,善足以奖劝, 恶足以鉴诫,人道之常。中流小事,亦无取焉,而班皆 书之,不如二也;毁贬晁错,伤忠臣之道,不如三也。迁 既造创,固又因循,难易益不同矣。又迁为苏秦、张仪、 范雎、蔡泽作传,逞辞流离,亦足以明其大才。故述辩 士则辞藻华靡,叙实录则隐核名检,此所以迁称良 史也。又论魏武帝不及刘备,乐毅减于诸葛亮,词多 不载。

江灌 编辑

按《晋书江逌传》:“逌从弟灌,字道群。父瞢,尚书郎。灌少 知名,才识亚于逌。州辟主簿,举秀才,为治中,转别驾, 历司徒属、北中郎长史,领晋陵太守。简文帝引为抚 军从事中郎,后迁吏部郎。时谢奕为尚书,铨叙不允, 灌每执正不从,奕托以他事免之,受黜无怨色。顷之, 简文帝又以为无军司马,甚相宾礼,迁御史中丞,转” 吴兴太守。灌性方正,视权贵蔑如也。为大司马桓温 所恶。温欲中伤之,征拜侍中,以在郡时公事有失,追 免之。后为秘书监,寻复解职。时温方执权,朝廷希旨, 故灌积年不调。温末年,以为谘议参军,会温薨,迁尚 书中护军,复出为吴郡太守,加秩中二千石,未拜,卒。 子绩。

江绩 编辑

按《晋书江逌传》:“灌子绩,字仲元,有志气,除秘书郎。以 父与谢氏不穆,故谢安之世,辟召无所从,论者多之。 安薨,始为会稽王道子骠骑主簿,多所规谏,历谘议 参军,出为南郡相。会荆州刺史殷仲堪举兵以应王 恭,仲堪要绩与南蛮校尉殷𫖮同行,并不从。仲堪等 屡以为言,绩终不为之屈。𫖮虑绩及祸,乃于仲堪坐” 和解之。绩曰:“大丈夫何至以死相胁!江仲元行年六 十,但未知获死所耳。”一坐皆为之惧。仲堪惮其坚正, 以杨佺期代之。朝廷闻而征绩为御史中丞,奏劾无 所屈挠。会稽世子元显专政,夜开六门,绩密启会稽 王道子,欲以奏闻,道子不许。车引亦曰:“元显骄纵,宜 禁制之。”道子默然。元显闻而谓众曰:“江绩车引间我 父子。”遣人密让之。俄而绩卒,朝野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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