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戎政典/第116卷

经济汇编 戎政典 第一百十五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经济汇编 第一百十六卷
经济汇编 戎政典 第一百十七卷


考证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戎政典

 第一百十六卷目录

 兵略部汇考十四

  后汉一新莽地皇一则 更始二则

戎政典第一百十六卷

兵略部汇考十四 编辑

后汉一 编辑

新莽地皇三年冬十一月刘伯升光武起兵于宛 编辑

按《后汉书光武本纪》,“世祖光武皇帝,讳秀,字文叔,南 阳蔡阳人,高祖九世之孙也。出自景帝。生长沙定王 发,发生舂陵节侯买,买生郁林太守外,外生钜鹿都 尉回,回生南顿令钦,钦生光武。光武年九岁而孤,养 于叔父良。身长七尺三寸,美须眉,大口,隆准日角。性 勤于稼穑。而兄伯升好侠养士,常非笑光武事田业”, 比之高祖兄仲。王莽天凤中,迺之长安,受《尚书》,略通 大义。莽末,天下连岁灾蝗,寇盗锋起。地皇三年,南阳 荒饥,诸家宾客,多为小盗。光武避吏新野,因卖谷于 宛。宛人李通等以图谶说光武云:“刘氏复起,李氏为 辅。”光武初不敢当,然独念兄伯升素结轻客,必举大 事,且王莽败亡已兆,天下方乱,遂与定谋,于是乃市 兵弩。十月,与李通从弟轶等起于宛,时年二十八。十 一月,有星孛于张,光武遂将宾客还舂陵,时伯升已 会众起兵。初,诸家子弟恐惧,皆亡逃自匿,曰:“伯升杀 我。”及见光武绛衣大冠,皆惊曰:“谨厚者”,亦复为之,乃 稍自安。伯升于是招新市、平林兵,与其帅王凤、陈牧 西击长聚。光武初骑“牛杀新野尉,乃得马,进屠唐子 乡,又杀湖阳尉,军中分财物不均,众恚恨,欲反攻诸 刘,光武敛宗人所得物,悉以与之,众乃悦,进拔棘阳, 与王莽前队大夫甄阜、属正梁丘赐战于小长安,汉 军大败,还保棘阳。” 按《齐武王𬙂传》,“𬙂字伯升,光武 之长兄也。性刚毅,慷慨有大节。自王莽篡汉,常愤愤 怀复社”稷之虑,不事家人居业,倾身破产,交结天下 雄俊。莽末,盗贼群起,南方尤甚。伯升召诸豪杰计议 曰:“王莽暴虐,百姓分崩。今枯旱连年,兵革并起,此亦 天亡之时,复高祖之业,定万世之秋也。”众皆然之。于 是分遣亲客,使邓晨起新野,光武与李通、李轶起于 宛。伯升自发舂陵子弟,合七八千人,部署宾“客,自称 柱天都部,使宗室刘嘉往诱新市、平林兵王匡、陈牧 等合军而进,屠长聚及唐子乡,杀湖阳尉,进拔棘阳, 因欲攻宛,至小长安,与王莽前队大夫甄阜、属正梁 丘赐战。时天密雾,汉军大败,姊元、弟仲皆遇害,宗从 死者数十人,伯升复收会兵众,保棘阳。” 按《李通传》, “通字次元,南阳宛人也,世以货”殖著姓。父守,身长九 尺,容貌绝异,为人严毅,居家如官廷。初事刘歆,好星 历谶记,为王莽宗卿师。通亦为五威将军从事,出补 巫丞,有能名。莽末,百姓愁怨,通素闻守说谶云“刘氏 复兴,李氏为辅”,私常怀之。且居家富逸,为闾里雄,以 此不乐为吏,乃自免归。及下江、新市兵起,南阳骚动, 通从弟轶亦素好事,乃共计议曰:“今四方扰乱,新室 且亡,汉当更兴南阳宗室,独刘伯升兄弟汎爱容众, 可与谋大事。”通笑曰:“吾意也。”会光武避事在宛,通闻 之,即遣轶往迎光武。光武初以通士君子相慕也,故 往答之。及相见,共语移日,握手极欢。通因具言谶文 事,光武初殊不意,未敢当之。时守在长安,光武乃微 观通曰:“即如此,当如宗卿师何?”通曰:“已自有度矣。”因 复备言其计。光武既深知通意,乃遂相约结,定谋议, 期以材官都试骑士,日欲劫前队大夫及属正,因以 号令大众。乃使光武与轶归舂陵,举兵以相应。遣从 兄子季之长安,以事报守季于道病死,守密知之,欲 亡归。素与邑人黄显相善,时显为中郎将,闻之,谓守 曰:“今关门禁严,君状貌非凡,将以此安之。不如诣阙 自归,事既未然,脱可免祸。”守从其计,即上书归死。章 未及报,留阙下。会事发觉,通得亡走。莽闻之,乃系守 于狱,而黄显为请曰:“守闻子无状,不敢逃亡。守义自 信,归命宫阙。臣显愿质守俱东,晓说其子,如遂悖逆, 令守北向刎首,以谢”大恩。莽然其言。会前队复上通 起兵之状,莽怒,欲杀守显争之,遂并被诛。及守家在 长安者,尽杀之。南阳亦诛通兄弟门宗六十四人,皆 焚尸宛市。 按《邓晨传》,晨字伟卿,南阳新野人也,世 吏二千石。父宏,豫章都尉。晨初娶光武姊元。王莽末, 光武尝与兄伯升及晨俱之宛,与穰人蔡少公等䜩 语,少公“颇学图谶,言刘秀当为天子。”或曰:“是国师公 刘秀乎?”光武戏曰:“何用知非仆邪?”坐者皆大笑,晨心 独喜。及光武与家属俱避吏新野,舍晨庐,甚相亲爱。 晨因谓光武曰:“王莽悖暴,盛夏斩人,此天亡之时也。 往时会宛,独当应邪?”光武笑不答。及汉兵起,晨将宾客会棘阳。汉兵败,小长安诸将多亡家属,光武单马 遁走,遇女弟伯姬与其骑而奔。前行复见元,趣令上 马。元以手㧑曰:“行矣,不能相救,无为两没也。”会追兵 至,元及三女皆遇害。汉兵退保棘阳,而新野宰乃污 晨宅,焚其冢墓。宗族皆恚怒,曰:“家自富足,何故随妇” 家人入汤镬中?晨终无恨色。

更始元年正月汉军大败甄阜梁丘赐于泚水西斩之又破纳言将军严尤等二月辛巳立刘圣公为天子五月大司徒𬙂拔宛六月光武大破王寻王邑于 编辑

昆阳九月,《诛王莽》,传首诣宛。

按《后汉书光武本纪》,“更始元年正月甲子朔,汉军复 与甄阜、梁丘赐战于沘水西,大破之,斩阜、赐、伯升,又 破王莽纳言将军严尤、秩宗将军陈茂于淯阳,进围 宛城。二月辛巳,立刘圣公为天子,以伯升为大司徒, 光武为太常、偏将军。三月,光武别与诸将徇昆阳、定 陵、郾,皆下之,多得牛马财物谷数十万斛,转以馈宛” 下。莽闻阜赐死。汉帝立,大惧,遣大司徒王寻、大司空 王邑将兵百万,其甲士四十二万人,五月到颍川,复 与严尢、陈茂合。初,光武为舂陵侯,家讼逋租于尢,尢 见而奇之。及是时,城中出降尢者言光武不取财物, 但会兵计策。尢笑曰:“是美须眉者耶,何为乃如是!”初, 王莽征天下能为《兵法》者六十三家,数百人并以为 军吏,选练武卫,招募猛士,旌旗辎重,千里不绝。时有 长人巨无霸,长一丈,大十围,以为垒尉,又驱诸猛兽 虎豹犀象之属,以助威武。自秦汉出师之盛,未尝有 也。光武将数千兵,徼之于阳关。诸将见寻邑兵盛,反 走,驰入昆阳,皆惶怖,忧念妻孥,欲散归诸城。光武议 曰:“今兵谷既少,而外寇强大,并力御之,功庶可立。如 欲分散,势无俱全。且宛城未拔,不能相救;昆阳即破, 一日之间,诸部亦灭矣。今不同心胆共举功名,反欲 守妻子财物耶?”诸将怒曰:“刘将军何敢如是!”光武笑 而起。会候骑还,言大兵且至,城北,军陈数百里,不见 其后。诸将遽相谓曰:“更请刘将军计之。”光武复为图 画成败,诸将忧迫,皆曰:“诺。”时城中惟有八九千人,光 武乃使成国上公王凤、廷尉大将军王常留守,夜自 与骠骑大将军宗佻、五威将军李轶等十三骑出城 南门,于外收兵。时莽军到城下者且十万,光武几不 得出。既至郾、定陵,悉发诸营兵,而诸将贪惜财货,欲 分留守之。光武曰:“今若破敌,珍珤万倍,大功可成;如 为所败,首领无馀,何财物之有!”众乃从。严尤说王邑 曰:“昆阳城小而坚,今假号者在宛,亟进大兵,彼必奔 走。宛败,昆阳自服。”邑曰:“吾昔以虎牙将军围翟义,坐 不生得,以见责让。今将百万之众,遇城而不能下,何 谓邪?”遂围之数十重,列营百数,云车十馀丈,瞰临城 中;旗帜蔽野,埃尘连天,钲鼓之声,闻数百里,或为地 道,冲輣橦城,积弩乱发,矢下如雨,城中负户而汲。王 凤等乞降,不许。寻邑自以为功在漏刻,意气甚逸。夜 有流星坠营中,昼有云如坏山,当营而陨,不及地尺 而散,吏士皆厌伏。六月己卯,光武遂与营部俱进,自 将步骑千馀,前去大军四五里而陈。寻邑亦遣兵数 千合战,光武奔之,斩首数十级。诸部喜曰:“刘将军平 生见小敌怯,今见大敌勇,甚可怪也。且复居前,请助 将军。”光武复进,寻、邑兵却,诸部共乘之,斩首数百千 级,连胜,遂前。时伯升拔宛已三日,而光武尚未知,迺 伪使持书报城中,云宛下兵到,而阳堕其书。寻、邑得 之不憙。诸将既经累捷,胆气益壮,无不一当百。光武 乃与敢死者三千人,从城西水上冲其中坚,寻邑、陈 乱乘锐崩之,遂杀王寻。城中亦鼓噪而出,中外合势, 震呼动天地。莽兵大溃,走者相腾践,奔殪百馀里间。 会大雷风,屋瓦皆飞,雨下如注,滍川盛溢,虎豹皆股 战,士卒争赴,溺死者以万数,水为不流。王邑、严尢、陈 茂轻骑乘死人度水逃去,尽获“其军实辎重车甲珍 宝,不可胜算。举之连月不尽,或燔烧其馀。”光武因复 徇下颍阳。会伯升为更始所害,光武自父城驰诣宛 谢,司徒官属迎吊光武,光武难交私语,深引过而已。 未尝自伐昆阳之功,又不敢为伯升服丧,饮食言笑 如平常。更始以是惭,拜光武为破卤大将军,封武信 侯。九月庚戌,三辅豪杰共诛王莽,传首诣宛。更始将 北都洛阳,以光武行司隶校尉,使前整修宫府。于是 置僚属,作文移,从事司察,一如旧章。时三辅吏士东 迎更始,见诸将过,皆冠帻而服妇人衣诸于绣镼。音屈 莫不笑之,或有畏而走者。及见司隶僚属,皆欢喜不 自胜。老吏或垂涕曰:“不图今日复见汉官威仪!”由是 识者皆属心焉。及更始至洛阳,迺遣光武以破卤将 军行大司马事。十月,持节北度河,镇慰州郡。所到部 县,辄见二千石长吏、三老官属,下至佐史,考察黜陟, 如州牧行部事,辄平遣囚徒,除王莽苛政,复汉官名。 吏人喜悦,争持牛酒迎劳。进至邯郸,故赵缪王子林 说光武曰:“赤眉今在河东,但决水灌之,百万之众可 使为鱼。”光武不答,去之真定。林于是乃诈以卜者王 郎为成帝子子舆。十二月,立郎为天子,都邯郸,遂遣使者降下郡国。 按《王常传》,常字颜卿,颍川舞阳人 也。王莽末,为弟报仇,亡命江夏。久之,与王凤、王匡等 起兵云杜绿林中,聚众数万人,以常为偏裨,攻傍县。 后与成丹、张卬别入南郡蓝口,号“下江兵。”王莽遣严 尢、陈茂击破之。常与丹、卭收散卒入蒌、谿劫略锺、龙 间,众复振,引军与荆州牧战于上唐,大破之,遂北至 宜秋。是时汉兵与新市、平林众俱败于小长安,各欲 解去。伯升闻下江军在宜秋,即与光武及李通俱造 常壁,曰:“愿见下江一贤将,议大事。”成丹、张卬共推遣 常。伯升见常,说以合从之利。常大悟曰:“王莽篡弑,残 虐天下,百姓思汉,故豪杰并起。今刘氏复兴,即真主 也。诚思出身为用,辅成大功。”伯升曰:“如事成,岂敢独 飨之哉!”遂与常深相结而去。常还,具为丹、卬言之,丹、 卬负其众,皆曰:“大丈夫既起,当各自为主,何故受人 制乎!”常心独归汉,乃稍说其将帅曰:“往者成、哀衰微 无嗣,故王莽得承间篡位。既有天下,而政令苛酷,积 失百姓之心。民之讴吟思汉,非一日也,故使吾属因 此得起。夫民所怨者,天所去也;民所思者,天所与也。 举大事,必当下顺人心,上合天意,功乃可成。共负强 恃勇,触情恣欲,虽得天下,必复失之。以秦项之势,尚 至夷覆,况今布衣,相聚草泽,以此行之,灭亡之道也。 今南阳诸刘,举宗起兵,观其来议事者,皆有深计大 虑,王公之才,与之并合,必成大功,此所以祐吾属也。” 下江诸将,虽屈强少识,然素敬常,乃皆谢曰:“无王将 军,吾属几陷于不义,愿敬受教。”即引兵与汉军及新 市、平林合,于是诸部齐心同力,锐气益壮,遂俱进,破 杀甄阜、梁丘赐。 按《齐武王𬙂传》,汉军大败,还保棘 阳。阜、赐乘胜留辎重于蓝乡,引精兵十万南渡潢、淳 水,临泚水,阻两川间为营,绝后桥,示无还心。新市、平 林见汉兵数败,阜、赐军大至,各欲解去,伯升甚患之。 会下江兵五千“馀人至宜秋,乃往为说合”,从之。埶下 江从之。伯升于是大飨军士,设盟约,休卒三日,分为 六部,潜师夜起,袭取蓝乡,尽获其辎重。明旦,汉军自 西南攻甄阜,下江兵自东南攻梁丘赐。至食时,赐陈 溃,阜军望见散走;汉兵急追之,却迫潢、淳水,斩首溺 死者二万馀人,遂斩阜、赐。王莽纳言将军严尢、秩宗 将军陈茂闻阜、赐军败,引欲据宛。伯升乃陈兵誓众, 焚积聚,破釜甑,鼓行而前,与尢、茂遇育阳下,战,大破 之,斩首三千馀级,尢、茂弃军走,伯升遂进围宛,自号 “柱天大将军。”王莽素闻其名,大震惧,购伯升邑五万 户,黄金十万斤,位上公。使长安中官署及天下乡亭 皆画伯升像于塾,旦起射之。自阜、赐死后,百姓日有 降者,众至十馀万。诸将会议立刘氏以从人望,豪杰 咸归于伯升,而新市、平林将帅乐放纵,惮伯升威明 而贪圣公懦弱,先共定策立之,然后使骑召伯升示 其议。伯升曰:“诸将军幸欲尊立宗室,其德甚厚,然愚 鄙之见,窃有未同。今赤眉起青、徐,众数十万,闻南阳 立宗室,恐赤眉复有所立,如此必将内争。今王莽未 灭,而宗室相攻,是疑天下而自损权,非所以破莽也。 且首兵唱号,鲜有能遂,陈胜、项籍,即其事也。春陵去 宛三百里耳,未足为功,遽自尊立,为天下准的,使后 人得承吾敝,非计之善者也。今且称王以号令,若赤 眉所立者贤,相率而往从之。若无所立,破莽降赤眉, 然后举尊号,亦未晚也。愿各详思之。”诸将多曰:“善。”将 军张卬拔剑击地曰:“疑事无功,今日之议,不得有二。” 众皆从之。圣公既即位,拜伯升为大司徒,封汉信侯。 由是豪杰失望,多不服。平林后部攻新野不能下。新 野宰登城言曰:“得司徒刘公一信,愿先下。”及伯升军 至,即开城门降。五月,伯升拔宛。六月,光武破王寻、王 邑,自是兄弟威名益甚。更始君臣不自安,遂共谋诛 伯升,乃大会诸将,以成其计。更始取伯升宝剑视之, 绣衣御史申屠建随献玉玦,更始竟不能发。及罢会, 伯升舅樊宏谓伯升曰:“昔鸿门之会,范增举玦以示 项羽。今建此意,得无不善乎?”伯升笑而不应。初,李轶 谄事更始贵将,光武深疑之,常以戒伯升曰:“此人不 可复信。”又不受。伯升部将宗人刘稷,数陷陈溃围,勇 冠三军。时将兵击鲁阳,闻更始立,怒曰:“本起兵图大 事者,伯升兄弟也。今更始何为者耶?”更始君臣闻而 心忌之,以稷为抗威将军,稷不肯拜。更始乃与诸将 陈兵数千人,先收稷,将诛之。伯升固争,李轶、朱鲔因 劝更始并“执伯升,即日害之。” 按《刘元传》,“元字圣公, 光武族兄也。弟为人所杀,圣公结客欲报之。客犯法, 圣公避吏于平林,吏系圣公父子张圣公诈死,使人 持丧归舂陵,吏乃出子张,圣公因自逃匿。王莽末,南 方饥馑,人庶群入野泽,掘凫茈而食之,更相侵夺。新 市人王匡、王凤为平理争讼,遂推为渠帅,众数百人。” 于是诸亡命马武王常成丹等往从之,共攻离乡聚, 藏于绿林中,数月间至七八千人。地皇二年,荆州牧 某发奔命二万人攻之。匡等相率迎击于云杜,大破 牧军,杀数千人,尽获辎重。遂攻拔竟陵,转击云杜、安 陆,多略妇女,还入绿林中,至有五万馀口,州郡不能制。三年,大疾疫,死者且半,乃各分散引去。王常、成丹 西入南郡,号“下江兵”;王匡、王凤、马武及其支党朱鲔、 张卬等北入南阳,号“新市兵。”皆自称将军。七月,匡等 进攻,随未能下。平林人陈牧、廖湛复聚众千馀人,号 “平林兵”以应之。圣公因往从牧等,为其军安集掾。是 时光武及伯升亦起舂陵,与诸部合兵而进。四年正 月,破王莽前队大夫甄阜、属正梁丘赐斩之,号圣公, 为更始将军。众虽多而无所统一,诸将遂共议立更 始为天子。二月辛巳,设坛场于淯水上沙中,陈兵大 会。更始即帝位,南面立朝。群臣素懦弱,羞愧流汗,举 手不能言。于是大赦天下,建元曰“更始元年。”悉拜置 诸将,以族父良为国三老,王匡为定国上公,王凤成 国上公朱鲔,大司马;伯升,大司徒,陈牧,大司空;馀皆 九卿将军。

按《前汉书王莽传》:“四月,世祖与王常等别攻颍川,下 昆阳、郾、定陵。莽闻之愈恐,遣大司空王邑驰传之雒 阳,与司徒王寻发众郡兵百万,号曰虎牙五威兵,平 定山东,得颛封爵,政决于邑,除用征诸明兵法六十 三家术者,各持图书,受器械,备军吏,倾府库以遣邑。 多赍珍宝猛兽,欲视饶富,用怖山东。邑至雒阳,州郡” 各选精兵,牧守自将,定会者四十二万人,馀在道不 绝。车甲士马之盛,自古出师未尝有也。六月,邑与司 徒寻发雒阳,欲至宛,道出颍川,过昆阳。昆阳时已降 汉,汉兵守之。严尤、陈茂与二公会,二公纵兵围昆阳。 严尤曰:“称尊号者在宛下,宜亟进,彼破诸城自定矣。” 邑曰:“‘百万之师,所过当灭,今屠此城’!喋血而进,前歌 后舞,顾不快邪!”遂围城数十重。城中请降,不许。严尤 又曰:“归师勿遏,围城为之阙。可如兵法使得逸出,以 怖宛下。”邑又不听。会世祖悉发郾、定陵兵数千人来 救昆阳,寻、邑易之,自将万馀人行陈,敕诸营皆按部 毋得动,独迎与汉兵战,不利,大军不敢擅相救。汉兵 乘胜杀寻,昆阳中兵出并战,邑走,军乱,大风蜚瓦,雨 如注水,大众崩坏号謼,虎豹股栗。士卒奔走,各还归 其郡邑。独与所将长安勇敢数千人还雒阳。关中闻 之震恐,盗贼并起。七月,莽忧懑不能食。亶饮酒,啖鳆 鱼,读军书,倦,因冯几寐,不复就枕矣。性好时日小数, 及事迫急,亶为厌胜,遣使坏渭陵、延陵园门。罘罳曰: “毋使民复思也。”又以墨洿色其周垣,号将军曰岁宿, 申水为助将军。右庚刻木校尉,前丙耀金都尉。又曰: “执大斧,伐枯木,流大水,灭发火。”如此属不可胜记。秋, 太白星流入太微,烛地如月光。成纪、隗、崔兄弟共劫 大尹李育,以兄子隗嚣为大将军,攻杀雍州牧陈庆。 安定卒正王旬,并其众。移书郡县,数莽罪恶万于桀、 纣。是月,析人邓晔、于匡起兵南乡百馀人。时析宰将 兵数千屯鄡亭,备武关。晔、匡谓宰曰:“汉帝已立,君何 不知命也?”宰请降,尽得其众。晔自称辅汉左将军,匡 右将军。拔析、丹水,攻武关,都尉朱萌降。进攻右队大 夫宋纲,杀之,西拔湖。莽愈忧,不知所出。崔发言“《周礼》 及《春秋左氏》,国有大灾,则哭以厌之。故《易》称‘先号咷 而后笑,宜呼嗟告天以求救’。”莽自知败,乃率群臣至 南郊,陈其符命本末,仰天曰:“皇天既命授臣莽,何不 殄灭众贼?即令臣莽非是,愿下雷霆诛臣莽。”因搏心 大哭,气尽,伏而叩头。又作《告天策》,自陈功劳千馀言。 诸生小民会旦夕哭,为设飧粥,甚悲哀。及能诵策文 者,除以为郎,至五千馀人,䠠恽将领之。莽拜将军。九 人皆以“虎”为号,号曰“九虎将。”北军精兵数万人,东内 其妻子宫中以为质。时省中黄金万斤者为一匮,尚 有六十匮,黄门钩盾藏府中,尚方处处各有数匮。长 乐御府、中御府及都内平准帑藏钱帛珠玉财物甚 众,莽愈爱之,赐九虎士人四千钱,众重怨,无斗意。九 虎至华阴回谿距隘,北从河南至山。于匡持数千弩 乘堆挑战,邓晔将二万馀人从阌乡南出枣街、作姑, 破其一部,北出九虎后击之。六虎败走,史熊、王况诣 阙归死。莽使使责“死者安在”,皆自杀。其四虎亡。三虎 郭钦、陈翚成重收散卒,保京师仓。邓晔开武关迎汉。 丞相司直李松将二千馀人至湖,与晔等共攻京师 仓,未下。晔以弘农掾王宪为校尉,将数百人北度渭, 入左冯翊界,降城略地。李松遣偏将军韩臣等径西 至新丰,与莽波水将军战,波水走,韩臣等追奔,遂至 长门宫。王宪北至频阳,所过迎降。大姓栎阳申砀、下 邽王大,皆率众随宪。属县斄严春、茂陵董喜、蓝田王 孟、槐里汝臣、盩厔王扶、阳陵严本、杜陵屠门少之属, 众皆数千人,假号称汉将。时李松、邓晔以为京师小 小仓尚未可下,何况长安城,当须更始帝大兵到。即 引军至华阴,治攻具。而长安旁兵四会城下,闻天水 隗氏兵方到,皆争欲先入城,贪立大功掳掠之利。莽 遣使者分赦城中诸狱囚徒,皆授兵杀豨,饮其血,与 誓曰:“有不为新室者,社鬼记之!”更始将军史谌将度 渭桥,皆散走,谌空还,众兵发掘莽妻子父祖冢,烧其 棺椁及九庙、明堂、辟雍,火照城中。或谓莽曰:“城门卒,

东方人,不可信。”莽更发越骑士为卫,门置六百人,各
考证
一校尉。十月,戊申朔,兵从宣平城门入,民间所谓都

门也。张邯行城门,逢兵见杀。王邑、王林、王巡、䠠恽等 分将兵距击北阙下。汉兵贪莽封,力战者七百馀人。 会日暮,官府邸第尽奔亡。二日己酉,城中少年朱弟、 张鱼等恐见掳掠,趋讙并和,烧作室门,斧敬法闼謼 曰:“反卤王莽,何不出降?”火及掖庭。承明,黄皇室,主所 居也。莽避火宣室前殿,火辄随之。宫人妇女謕謼曰: “当奈何?”莽绀袀服,带玺韨,持虞帝匕首,天文郎按拭 于前日时加某。莽旋席随斗柄而坐,曰:“天生德于予, 汉兵其如予何?”莽时不食,少气困矣。三日庚戌晨旦 明,群臣扶掖莽自前殿南下椒除,西出白虎门,和新 公王揖奉车待门外。莽就车之渐台,欲阻池水,犹抱 持符命威斗,公卿大夫、侍中黄门郎从官尚千馀人 随之。王邑昼夜战,罢极,士死伤略尽,驰入宫,间关至 渐台,见其子侍中睦解衣冠欲逃,邑叱之,令还,父子 共守莽。军人入殿中謼曰:“反卤王莽安在?”有美人出 房曰:“在渐台。”众兵追之,围数百重。台上亦弓弩与相 射,稍稍落去,矢尽无以复射,短兵接,王邑父子䠠恽、 王巡战死。莽入室下晡。时众兵上台,王揖、赵博、苗䜣、 唐尊、王盛、中常侍王参等皆死台上。商人杜吴杀莽, 取其绶。校尉东海公宾就,故大行治礼,见吴,问:“绶主 所在?”曰:“室中西北陬间。”就识斩莽首,军人分裂莽身, 支节肌骨脔分,争相杀者数十人。公宾就持莽首诣 王宪,宪自称汉大将军,城中兵数十万皆属焉,舍东 宫,妻莽后宫,乘其车服。六日。癸丑,李松、邓晔入长安, 将军赵萌、申屠建亦至,以王宪得玺绶,不辄上,多挟 宫女,建天子鼓旗,收斩之。传莽首诣更始县宛市,百 姓共提击之,或切食其舌。

更始二年五月,破王郎于邯郸,更始封光武为萧王。 秋,大破铜马、高湖、重连诸寇,又破赤眉于射犬。使吴 汉等袭杀谢躬,令冯异守孟津,以拒更始。

按《后汉书光武本纪》:“正月,光武以王郎新盛,乃北徇 蓟。王郎移檄购光武十万户。而故广阳王子刘接起 兵蓟中以应郎,城内扰乱,转相惊恐,言邯郸使者方 到,二千石以下皆出迎。于是光武趣驾南辕,晨夜不 敢入城邑,舍食道旁。至饶阳,官属皆乏食,光武乃自 称邯郸使者,入传舍,传吏方进食,从者饥,争夺之。传” 吏疑其伪,乃椎鼓数十通,绐言邯郸将军至。官属皆 失色。光武升车欲驰,既而惧不免,徐还坐,曰:“请邯郸 将军入。”久乃驾去。传中人遥语门者,闭之。门长曰:“天 下讵可知而闭长者乎?”遂得南出。晨夜兼行,蒙犯霜 雪,天时寒,面皆破裂。至滹沱河,无船,适遇冰合,得过, 未毕,数车而陷。进至下博城西,遑惑不知所之。有白 衣老父在道旁指曰:“努力!信都郡为长安守,去此八 十里。”光武即驰赴之,信都太守任光开门出迎。世祖 因发旁县,得四千人,先击堂阳、贳县,皆降之。王莽和 戎卒正邳彤亦举郡降。又昌城人刘植、宋子人耿纯 各率宗亲子弟据其县邑,以奉光武。于是北降,下曲 阳,众稍合,乐附者至有数万人。复北击中山,拔卢奴。 所过发奔命兵,移檄边部,共击邯郸郡县,还复响应; 南击新市、真定、元氏、防子,皆下之,因入赵界。时王郎 大将李育屯柏人,汉兵不知而进,前部偏将朱浮、邓 禹为育所破,亡失辎重。光武在后闻之,收浮、禹散卒, 与育战于郭门,大破之,尽得其所获。育还保城,攻之 不下,“于是引兵拔广阿。”会上谷太守耿况、渔阳太守 彭宠各遣其将吴汉、寇恂等将突骑来助击王郎,更 始亦遣尚书仆射谢躬讨郎。光武因大飨士卒,遂东 围钜鹿,守将王饶坚守月馀不下。郎遣将倪宏、刘奉 率数万人救钜鹿,光武逆战于南䜌,斩首数千级。四 月,进围邯郸,连战破之。五月甲辰,拔其城,诛王郎。收 文书,得吏人与郎交关谤毁者数千章,光武不省,会 诸将军烧之,曰:“令反侧子自安!”更始遣侍御史持节 立光武为萧王,悉令罢兵诣行在所。光武辞以河北 未平,不就征。自是始贰于更始。是时长安政乱,四方 背叛,梁王刘永擅命睢阳,公孙述称王巴蜀,李宪自 立为淮南王,秦丰自号楚“黎王”,张步起琅邪,董宪起 东海,延岑起汉中,田戎起夷陵,并置将帅,侵略郡县, 又别号“诸贼铜马、大肜、高湖、重连、铁胫、大枪、尢来、上 江、青犊、五校、檀乡、五幡、五楼、富平、获索等”,各领部曲 众合数百万人,所在寇掠。光武将击之,先遣吴汉北 发十郡兵,幽州牧苗曾不从,汉遂斩曾而发其众。秋, 光武击铜马于鄡,吴汉将突骑来会清阳。贼数挑战, 光武坚营自守,有出卤掠者,辄击取之,绝其粮道。积 月馀日,贼食尽,夜遁去,追至馆陶,大破之。受降未尽, 而高湖、重连从东南来,与铜马馀众合。光武复与大 战于蒲阳,悉破降之,封其渠帅为列侯,降者犹不自 安。光武知其意,敕令各归营勒兵,迺自乘轻骑,案行 部陈,降者更相语曰:“萧王推赤心置人腹中,安得不 投死乎!”由是皆服,悉将降人分配诸将,众遂数十万, 故关西号光武为铜马帝。赤眉别帅与大肜、青犊十 馀万众在射犬,光武进击,大破之,众皆散走。使吴汉岑彭袭杀谢躬于邺,青犊、赤眉贼入函谷关,攻更始。 光武乃遣邓禹率六裨将引兵而西,以乘更始赤眉 之乱。时更始使大司马朱鲔、舞阴王李轶等屯洛阳, 光武亦令冯异守孟津以拒之。 按《王昌传》,“王昌一 名郎,赵国邯郸人也。素为卜相工,明星历,常以为河 北有天子气。”时赵缪王子林好奇数任侠,于赵魏间 多通豪猾,而郎与之亲善。初,王莽篡位,长安中或自 称成帝子子舆者,莽杀之。郎缘是诈称真子,舆云“母 故成帝讴者”,尝下殿卒僵,须臾有黄气从上下,半日 乃解,遂妊身就馆。赵后欲害之,伪易他人子,以故得 全。舆年十二,识命者郎中李曼卿,与俱至蜀。十七到 丹阳,二十还长安,展转中山,来往燕赵,以须天时。林 等愈动疑惑,乃与赵国大豪李育、张参等通谋,规共 立郎。会人间传赤眉将渡河,林等因此宣言赤眉当 立刘子舆,以观众心,百姓多信之。更始元年十二月, 林等遂率车骑数百,晨入邯郸城,止于王宫。立郎为 天子,林为丞相,李育为大司马,张参为大将军,分遣 将帅徇下幽、冀,移檄州郡曰:制诏部刺史、郡太守曰: “朕孝成皇帝子子舆者也。昔遭赵氏之”祸,因以王莽 篡弑,赖知命者,将护朕躬,解形河滨,削迹赵、魏。王莽 窃位,获罪于天,天命佑汉,故使东郡太守翟义、严乡 侯刘信,拥兵征讨,出入胡汉。普天率土,知朕隐在人 间,南岳诸刘,为其先驱。朕仰观天文,乃兴于斯。以今 月壬辰,即位赵宫,休气薰蒸,应时获雨。盖闻为国子 之袭父,古今不易。刘圣“公未知朕故,且持帝号,诸兴 义兵,咸以助朕,皆当裂土,享祚子孙。已诏圣公及翟 太守亟与功臣诣行在所,疑刺史、二千石皆圣公所 置,未睹朕之沈滞,或不识去就,强者负力,弱者惶惑。 今元元创痍,已过半矣,朕甚悼焉,故遣使者班下诏 书。”郎以百姓思汉,既多,言翟义不死,故诈称之,以从 人望。于是赵国以北,辽东以西,皆从风而靡。明年,光 武自蓟得郎檄,南走信都,发兵徇旁县,遂攻柏人不 下。议者以为守柏人不如定钜鹿。光武乃引兵东北, 围钜鹿。郎太守王饶据城数十日,连攻不克。耿纯说 曰:“久守王饶,士众疲敝,不如及大兵精锐,进攻邯郸, 若王郎已诛王饶,不战自服矣。”光武善其计,乃留将 军邓满守钜鹿,而进军邯郸,屯其郭北门。郎数出战, 不利,乃使其谏议大夫杜威持节请降。威雅称郎实 成帝遗体。光武曰:“设使成帝复生,天下不可得,况诈 子舆者乎!”威请求万户侯,光武曰:“顾得全身可矣。”威 曰:“邯郸虽鄙,并力固守,尚旷日月,终不君臣相率,但 全身而已。”遂辞而去,因急攻“之。二十馀日,郎少傅李 立为反间,开门内汉兵,遂拔邯郸。郎夜走道死,追斩 之。” 按《铫期传》,“铫期字次况,颍川郏人也。长八尺二 寸,容貌绝异,矜严有威。光武略地颍川,闻期志义,召 署贼曹掾,从徇蓟。时王郎檄书到蓟,蓟中起兵应郎, 光武趣驾出,百姓聚观,喧呼满道,遮路不得行。期骑 马奋戟,瞋目大”呼左右曰:“䟆!”众皆披靡。及至城门,门 已闭,攻之,得出。行至信都,以期为裨将,与傅宽、吕晏 俱属邓禹。徇傍县,又发房子兵。禹以期为能,独拜偏 将军,授兵二千人,宽、晏各数百人,还言其状。光武甚 善之,使期别徇真定、宋子,攻拔乐阳、槁肥。累从击王 郎将、儿宏、刘奉于钜鹿下,期先登陷阵,手杀五十馀 人,被创中额,摄幩复战,遂大破之。王郎灭,拜期虎牙 大将军。乃因间说光武曰:“河北之地,界接边塞,人习 兵战,号为精勇。今更始失政,大统危殆,海内无所归 往。明公据河山之固,拥精锐之众,以顺万人思汉之 心,则天下谁敢不从?”光武笑曰:“卿欲遂前䟆耶?” 按 《王霸传》,霸字元伯,颍川颍阳人也。少为狱吏,常慷慨 不乐吏职,其父奇之,遣西学长安。光武为大司马,以 霸为功曹令史。徙渡河北,宾客从霸者数十人,稍稍 引去。光武谓霸曰:“颍川从我者皆逝,而子独留,努力 疾风知劲草。”及王郎起,光武在蓟,郎移檄购光武。光 武令霸至市中募人,将以击郎。市人皆大笑,举手邪 揄之,霸惭懅而退。光武即南驰至下曲阳。传闻王郎 兵在后,从者皆恐。及至滹沱河,候吏还白:“河水流澌, 无船不可济。”官属大惧。光武令霸往视之。霸恐惊众, 欲且前阻水,还即诡曰:“冰坚可度。”官属皆喜。光武笑 曰:“候吏果妄语也。”遂前。比至河,河冰亦合,乃令霸护 度,未毕数骑而冰解。光武谓霸曰:“‘安吾众得济免者, 卿之力也’。霸谢曰:‘此明公至德,神灵之佑,虽武王白 鱼之应,无以加此’。”光武谓官属曰:“王霸权以济事,殆 天瑞也。”以为军正,爵关内侯。 按《任光传》,光字伯卿, 南阳宛人也。汉兵至宛,光因率党与从刘赐为安集 掾,寻拜偏将军,与世祖破王寻、王邑。更始至洛阳,以 光为信都太守。及王郎起,郡国皆降之,光独不肯,遂 与都尉李忠令万修、功曹阮况、五官掾郭唐等同心 固守。廷掾持《王郎檄》诣府白光,光斩之于市,以徇百 姓。发精兵四千人城守。更始二年春,世祖自蓟还《狼 贝》不知所向,传闻信都独为汉拒邯郸,即驰赴之。光 等孤城独守,恐不能全,闻世祖至,大喜,吏民皆称万岁。即时开门,与李忠、万修率官属迎谒世祖入传舍, 谓光曰:“伯卿今势力虚弱,欲俱入城头,子路、力子都 兵中何如邪?”光曰:“不可。”世祖曰:“卿兵少如何?”光曰:“可 募发奔命,出攻傍县,若不降者,恣听掠之。人贪财物, 则兵可招而致也。”世祖从之,拜光为左大将军,封武 成侯,留南阳宗广领信都太守事,使光将兵从。光乃 多作《檄文》曰:“大司马刘公将城头子路、力子都兵百 万众从东方来,击诸反卤。”遣骑驰至钜鹿界中,吏民 得檄,传相告语。世祖遂与光等投暮入堂阳界,使骑 各持炬火,弥满泽中,光炎烛天地,举城莫不震惊惶 怖,其夜即降。旬日之间,兵众大盛,因攻城邑,遂屠邯 郸,乃遣光归郡。 按《吴汉传》,汉字子颜,南阳宛人也。 家贫,给事县为亭长。王莽末,以宾客犯法,乃亡命至 渔阳。资用乏,以贩马自业,往来燕、蓟间,所至皆交结 豪杰。更始立,使使者韩鸿徇河北。或谓鸿曰:“吴子颜, 奇士也,可与计事。”鸿召见,汉,甚悦之,遂承制拜为安 乐令。会王郎起,北州扰惑,汉素闻光武长者,独欲归 心,乃说太守彭宠曰:“渔阳上谷突骑,天下所闻也。君 何不合二郡精锐,附刘公,击邯郸,此一时之功也。”宠 以为然。而官属皆欲附王郎,宠不能夺。汉乃辞出,止 外亭。念所以谲众,未知所出。望见道中有一人似儒 生者,汉使人召之,为具食,问以所闻。生因言刘公所 过,为郡县所归;邯郸举尊号者,实非刘氏。汉大喜,即 诈为光武书,移檄渔阳,使生赍以诣宠,令具以所闻 说之。汉复随后入,宠甚然之。于是遣汉将兵,与上谷 诸将并军而南,所至击斩王郎将帅及光武于广阿, 拜汉为偏将军。既拔邯郸,赐号建策侯。光武将发幽 州兵,夜召邓禹,问可使行者,禹曰:“间数与吴汉言,其 人勇鸷有智谋,诸将鲜能及者。”即拜汉大将军,持节 北发十郡突骑。更始幽州牧苗曾闻之,阴勒兵敕诸 郡不肯应调。汉乃将二十骑先驰至无终。曾以汉无 备,出迎于路。汉即㧑兵骑收曾斩之而夺其军。北州 震骇,城邑莫不望风弭从。遂悉发其兵,引而南,与光 武会清阳。诸将望见汉还,士马甚盛,皆曰:“是宁肯分 兵与人邪!”及汉至莫府,上兵簿,诸将人人多请之。光 武曰:“属者恐不与人,今所请又何多也?”诸将皆惭。初, 更始遣尚书令谢躬率六将军攻王郎,不能下,会光 武至,共定邯郸,而躬裨将掳掠不相承禀,光武深忌 之。虽俱在邯郸,遂分城而处,然每有以慰安之。躬勤 于职事,光武常称曰:“谢尚书真吏也。”故不自疑躬既 而率其兵数万还屯于邺。时光武南击青犊,谓躬曰: “我追贼于射犬,必破之。尤来在山阳者,势必当惊走。 若以君威力,击此散卤,必成擒也。”躬曰:“善。”及青犊破 而尤来果北走隆虑山。躬乃留大将军刘庆、魏郡太 守陈康守邺,自率诸将军击之。穷寇死战,其锋不可 当,躬遂大败,死者数千人。光武因躬在外,乃使汉与 岑彭袭其城。汉先令辩士说陈康曰:“盖闻上智不处 危以侥幸,中智能因危以为功,下愚安于危以自亡。 危亡之至,在人所由,不可不察。今京师散乱,四方云 扰,公所闻也;萧王兵强士附,河北归命,公所见也;谢 躬内背萧王,外失众心,公所知也。今公据孤危之城, 待灭亡之祸,义无所立,节无所成,不若开门内军,转 祸为福,免下愚之败,收中智之功,此计之善者也。”康 然之。于是康收刘庆及躬妻子,开门内汉等。及躬从 隆虑归邺,不知康已反之,乃与数百骑轻入城。汉伏 兵收之,手击杀躬,其众悉降。躬字子张,南阳人。初,其 妻知光武,常不平之,常戒躬曰:“君与刘公积不相能, 而信其虚谈,不为之备,终受制矣。”躬不纳,故及于难。

按《耿弇传》:“弇,茂陵人也。父况,字侠游,以明经为郎。”

与王莽从弟伋共学《老子》于安丘先生,后为朔调连 率。弇少好学,习父业,常见郡尉试骑士,建旗鼓,隶驰 射,由是好将帅之事。及王莽败,更始立,诸将略地者 前后多擅威权,辄改易守令。况自以莽之所置,怀不 自安。时弇年二十一,乃辞。况奉奏诣更始,因赍贡献 以求自固之宜。及至宋子,会王郎诈称成帝子舆,起 兵邯郸,弇从吏孙仓、卫包于道共谋曰:“刘子舆成帝 正统,舍此不归,远行安之?”弇按剑曰:“子舆弊贼,卒为 降卤耳。我至长安,与国家陈渔阳、上谷兵马之用,还 出太原、代郡,反复数十日,归发突骑以辚乌合之众, 如摧枯折腐耳。观公等不识去就,族灭不久也。”仓、包 不从,遂亡降王郎。弇道闻光武在卢奴,乃驰北上谒 光武留署门下吏。弇因说护军朱祐求归发兵以定 邯郸。光武笑曰:“小儿曹乃有大意哉!”因数召见,加恩 慰弇。因从光武北至蓟,闻邯郸兵方到,光武将欲南 归,召官属计议。弇曰:“今兵从南来,不可南行。渔阳太 守彭宠,公之邑人,上谷太守,即弇父也。发此两郡,控 弦万骑,邯郸不足虑也。”光武官属心腹皆不肯,曰:“死 尚南首,佘何北行入囊中?”光武指弇曰:“是我北道主 人也。”会蓟中乱,光武遂南驰,官属各分散。弇走昌平 就况,因说况使寇恂东约彭宠,各发突骑二千匹,步 兵千人。弇与景丹、寇恂及渔阳兵合军而南,所过击斩王郎大将九卿校尉以下四百馀级,得印绶百二 十五,节二,斩首三万级,定涿郡、中山、钜鹿、清河、河间 凡二十二县,遂及光武于广阿。是时光武方攻王郎, 传言二郡兵为邯郸来,众皆恐,既而悉诣营上谒。光 武见弇等,说曰:“当与渔阳、上谷士大夫共此大功。”乃 皆以为偏将军,使还领其兵。加况大将军、兴义侯,得 自置偏裨。弇等遂从拔邯郸。更始见光武威声日盛, 君臣疑虑,乃遣使立光武为萧王,令罢兵,与诸将有 功者还长安。遣苗曾为幽州牧,韦顺为上谷太守,蔡 克为渔阳太守,并北之部。时光武居邯郸宫,画卧温 明殿,弇入造床下请间,因说曰:“今更始失政,君臣淫 乱,诸将擅命于畿内,贵戚纵横于都内。天子之命不 出城门,所在牧守辄自迁易,百姓不知所从,士人莫 敢自安,掳掠财物,劫掠妇女,怀金玉者至不生归。元 元叩心,更思莽朝。又铜马、赤眉之属数十辈辈,数十 百万,圣公不能办也。其败不久,公首事南阳,破百万 之军,今定河北,北据天府之地,以义征伐,发号响应, 天下可传檄而定。天下至重,不可令他姓得之。闻使 者从西方来,欲罢兵,不可从也。今吏士死亡者多,弇 愿归幽州,益发精兵,以集其大计。”光武大悦,乃拜弇 为大将军,与吴汉北发幽州十郡兵。弇到上谷,收韦 顺、蔡充斩之,汉亦诛苗曾。于是悉发幽州兵,引而南, 从光武击破铜马、高湖、赤眉、青犊。 按《寇恂传》,恂字 子翼,上谷昌平人也。初为郡功曹,太守耿况甚重之。 及王郎起,遣将徇上谷,急况发兵,恂与门下掾闵业 共说况曰:“邯郸拔起,难可信向。昔王莽时,所难独有 刘伯升耳。今闻大司马刘公,伯升母弟,尊贤下士,士 多归之,可攀附也。”况曰:“邯郸方盛,力不能独拒,如何?” 恂对曰:“今上谷完实,控弦万骑,举大郡之资,可以详 择去就。恂请东约渔阳,齐心合众,邯郸不足图也。”况 然之,乃遣恂到渔阳,结谋彭宠,还至昌平,袭击邯郸 使者,杀之,夺其军,遂与况子弇等俱南,及光武于广 阿,拜恂为偏将军,号承义侯。 按《邳彤传》,彤字伟君, 信都人也。父吉,为辽西太守。彤初为王莽和成卒正, 世祖徇河北,至下曲阳,彤举城降,复以为太守。留止 数日,世祖北至蓟,会王郎兵起,使其将徇地,所到县 莫不奉迎,唯和成、信都坚守不下。彤闻世祖从蓟还, 失军,欲至信都,乃先使五官掾张万、督邮尹绥选精 骑二千馀匹,缘路迎世祖军。彤寻与世祖会信都,世 祖虽得二郡之助,而兵众未合,议者多言可因信都 兵自送西还长安。彤廷对曰:“议者之言皆非也,吏民 歌吟思汉久矣。故更始举尊号而天下响应,三辅清 宫除道以迎之;一夫荷戟大呼,则千里之将无不捐 城遁逃,虏伏请降。自上古以来,亦未有感物动民其 如此者也。又卜者、王郎,假名因埶,驱集乌合之众,遂 震燕、赵之地。况明公奋二郡之兵,扬响应之威,以攻 则何城不克,以战则何军不服。今释此而归,岂徒空 失河北,必更惊动三辅,堕损威重,非计之得者也。若 明公无复征伐之意,则虽信都之兵犹难会也。何者? 明公既西,则邯郸城民不肯捐父母、背城主而千里 送公,其离散亡逃可必也。”世祖善其言而止。即日拜 彤为后大将军,和成太守如故,使将兵居前。北至堂 阳,堂阳已反属王郎。彤使张万、尹绥先晓譬吏民。世 祖夜至,即开门出迎,引兵击破白奢贼于中山。自此 常从战攻信都,复反为王郎。郎所置。信都王捕系彤 父弟及妻子,使为《手书》,呼彤曰:“降者封爵,不降族灭。” 彤涕泣报曰:“事君者不得顾家。彤亲属所以至今得 安于信都者,刘公之恩也。公方争国事,彤不得复念 私也。”会更始所遣将攻拔信都,郎兵败走,彤家属得 免。及拔邯郸,封武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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