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乐律典/第086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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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乐律典

 第八十六卷目录

 舞部汇考二

  明朱载堉律吕精义一论舞学不可废之上 舞学十议目录 舞学

   舞人 舞名 舞器 舞佾 舞表 舞声 拟周南兔罝谱 拟召南羔羊谱 舞容

  舞衣

乐律典第八十六卷

舞部汇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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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朱载堉律吕精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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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舞学不可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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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之动而有节者,莫若舞肄,舞所以动阳气而导 万物也。夫乐之在耳曰声,在目曰容。声应乎耳,可以 听知;容藏于心,难以貌睹。故圣人假干戚羽籥以表 其容,蹈厉揖让以见其意。声容选和,则大乐备矣。《诗 序》曰:“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盖乐心 内发,感物而动,不觉手足自运,欢之至也。此舞之所 由起也。黄帝之舞曰《云门》,尧曰《大咸》,舜曰《大韶》,禹曰 《大夏》,汤曰《大濩》,周曰《大武》,此其名也。历代易名,示不 相袭,其实未尝易也。考其大端,不过武舞、文舞二种 而已。世俗所谓粗舞、细舞,是其遗法也。粗舞者,雄壮 之舞也;细舞者,柔善之舞也。二种之外,更无馀蕴。万 舞虽多,一言可蔽,此之谓欤。是故武舞则“朱干玉戚”, 所以表其功也;文舞则《夏翟》苇籥,所以昭其德也。此 二舞之器不同也;武舞则“发扬蹈厉”,所以示其勇也; 文舞则“谦恭揖让”,所以著其仁也。此二舞之容不同 也。其纲领之要,不过如此。至若佾列有多寡,缀兆有 修短,变态有离合,进退有疾徐,周旋中规,折旋中矩, 俯仰屈伸,整齐严肃,举止动作,皆应节奏。此则二舞 之所同也。其节目之详,又不过如此。太常雅舞,立定 不移,微示手足之容,而无进退周旋,离合变态,使观 者不能兴起感动,此后世失其传耳,非古人之本意 也。有乐而无舞,似瞽者知音而不能见;有舞而无乐, 如痖者会意而不能言。乐舞合节,谓之中和。致中和, 天地位焉,万物育焉。必使观者听者感发其善心,惩 创其逸志,而各得其性情之正。至于不取雏禽,不杀 孕兽,是以胎生者不㱩,卵生者不殈。夫然后凤凰来 仪而百兽率舞,斯则乐之效也。《虞书》曰:“夔命汝典乐, 教胄子。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八音克谐,无 相夺伦,神人以和。”又曰:“舞干羽于两阶,七旬有苗格。” 如是之乐,如是之舞,所谓尽美尽善者也。按《周礼》曰: “大司乐掌成均之法,以治建国之学政,而合国之子 弟焉。以乐舞教国子舞《云门》《大卷》《大咸》《大韶》《大夏》《大 濩》《大武》,帅国子而舞。乐师掌国学之政,以教国子小 舞。凡舞有帗舞、羽舞、皇舞、旄舞、干舞、人舞。大胥掌学 士之版,以待致诸子。春入学,舍采合舞。小胥掌学士 之征令而比之,巡舞列而挞其怠慢者。旄人掌教舞 散乐、裔乐,凡四方之以舞仕者属焉。凡祭祀、宾客,舞 其燕乐。籥师掌教国子舞羽吹籥。祭祀则鼓羽籥之 舞。宾客飨食,则亦如之。”《月令》:“孟春命乐正入学习舞。 仲春亦命乐正习舞。释菜。天子乃帅三公、九卿、诸侯、 大夫亲往视之。”《文王世子》曰:“凡学世子及学士必时。 春夏学干戈,秋冬学羽籥。小乐正学干,大胥赞之;籥 师学戈,籥师丞赞之;大乐正学舞干、戚,皆在东序。”《内 则》曰:“十有三年学乐,诵《诗》,舞《勺》,成童舞象。二十而冠, 始学《礼》,舞《大夏》。”《乐记》曰:“《诗》言其志也,《歌》咏其声也,《舞》 动其容也。故听其《雅》《颂》之声,志意得广焉。执其干戚, 习其俯仰诎伸,容貌得庄焉;行其缀兆,要其节奏,行 列得正焉,进退得齐焉。故乐者,天地之命,中和之纪, 人情之所不能免也。君子曰:‘礼乐不可斯须去身’。此 之谓也。”然则古之君子,生而未尝不学舞,燕而未尝 不起舞。《诗·小雅》云:“坎坎鼓我,蹲蹲舞我。”《鲁颂》云:“鼓咽 咽,醉言舞,于胥乐兮”是也。宾筵之诗云:“乱我笾豆,屡 舞僛僛;侧弁俄俄,屡舞傞傞。”此讥醉舞之失度,非讥 舞也。《陈风》曰:“舞冬无夏,值其鹭翿。”又曰:“不绩其麻,市 也婆娑。”皆与宾筵同意。故说诗者不以文害辞,不以 辞害志,以意逆志,是为得之噫!古人自天子至于庶 人,无有不能舞者,以其从幼习之也。是故《大司乐》:王 大射,诏诸侯以弓矢舞,此臣舞于其君也。食三老五 更于太学,“天子冕而总干”,此君舞于其臣也。“冕而总 干,率其群臣以乐皇尸”,此孙舞于其祖也。老莱子著 斑斓之衣舞,此子舞于其父也。子路援戚而舞,此弟 子舞于其师也。高帝置酒沛宫,酒酣,上自起舞,此故 旧相舞也。其谓戚夫人曰:“为我楚舞”,此夫妇相舞也。 武帝时长沙定王舞,此弟兄相舞也。灌夫酒酣起舞 以属丞相,此宾主相舞也。魏晋已来,尤重以舞相属, 张磐舞属陶谦,谢安舞属桓嗣是也。周武帝与梁明 帝宴,周主亲弹琵琶,梁主起舞。自随以往,尚有此风。 近世以来,此风绝矣,其故何哉?盖汉制,卑者之子不得舞宗庙之酎。除吏二千石到六百石及关内侯到 五大夫子,先取适子高七尺已上,年二十到年三十, 颜色和顺,身体修治者,以为舞人。此虽与周制小异, 亦未失用国子之实,故学者往往以学舞为美事。宋 徽宗大观四年六月诏曰:“近选国子生教习二舞,以 备祠祀先圣,本《周官》教国子之制。然士子肄业上庠, 颇闻耻于乐舞。盖今”古异时,考于古虽有其迹,施于 今未适其宜,其罢习二舞。徽宗此诏,识者非之。《明会 典》载洪武四年,更定孔子释奠乐舞生,择监生及文 职大臣子弟预教习之。太祖之意,盖欲矫宋徽之弊 也。凡在臣民,幸逢文化,敢不勉力为之,以复古人之 意也哉。

舞学十议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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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舞学 ;二、舞人 ;三、舞名 ;四、《舞器》 ;五、舞佾; 六、《舞表》 ;七、《舞声》 ;八、《舞容》 ;九、《舞衣》 ;十、《舞谱》。

已上每条先引古制,后附《新说》。

舞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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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礼》曰:“大司乐掌成均之法,以治建国之学政,而合 国之子弟焉。凡有道者有德者,使教焉,死则以为乐 祖,祭于瞽宗。”郑氏注曰:“董仲舒云:‘成均,五帝之学。成 均之法者,其遗礼可法者。国之子弟,公卿大夫之子 弟当学者,谓之国子。道多才艺者,德能躬行者,若舜 命夔典乐,教胄子是也。死则以为乐之祖,神而祭之’。” 《明堂位》曰:“瞽宗,殷学也。”以此观之,祭于学宫中。 又曰:“大胥掌学士之版,以待致诸子。春入学舍,采合 舞。”郑氏注曰:“春始以学士入学宫而学之,合舞,等其 进退,使应节奏。”古者士见于师,以菜为贽,菜,直谓蔬 食菜羹之菜。《月令》:仲春之月上丁,命乐正习舞,释采 舍,即释也。采读为菜。始入学必释菜,礼先“师也。”菜,𬞟 蘩之属。

今按:学舞之处,无拘于一,在处皆可为也。上则国子太学,中则郡邑庠序,下则士大夫之家塾,但凡清幽洁净之处,无有不可焉。其国学“郡庠等处,系是公所,在上之人苟好此事,乃命行之。若夫布衣之士,存好古之志者,惟于家塾学之可也。然须隔远尘俗,勿骇观听,恐无知者妄生谤笑。” 盖初学之人立志未固而多羞惭,若妾妇焉,一闻人之谤笑,心便退屈,而不欲学舞矣。古之辟雍泮宫建在水中,以阻观者,即此意也。待众弟子学习老成,和顺积中,英华发外,然后纵使观之,则人无不称羡赞美,为学徒者亦庶几无愧矣。民可与乐成,不可与虑始,世之常理也。须于家塾堂上洒扫涓洁,中设先圣周公、先师孔子神位,或别设坛以祀伶伦及后夔等乐学诸师,或只宗周孔,亦无不可也。盖周孔集群圣之大成,金声而玉振之礼乐,尽在是矣。择孟春或仲春之上丁,或次丁,致告先圣先师,但陈菜酒,不用馀物,是名“释菜之礼” ,古所谓“𬞟蘩” 也。师帅学徒诣神位前,行再拜礼,然后弟子乃拜其师,礼毕而馂,其馀师徒尽醉而归,次日始入学焉。

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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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记·王制篇》曰:“乐正崇四术,立四教,顺先王《诗》《书》《礼》 《乐》,以造士。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王大子、王 子、群后之大子、卿大夫、元士之适子、国之俊选皆造 焉。凡入学以齿。”郑氏注曰:“乐正,乐官之长,掌国子之 教。”《虞书》曰:“夔命汝典乐,教胄子。”崇,高也。高尚其术以 作教也。幼者教之于小学,长者教之于大学,皆以四 术成之。王子,王之庶子也。群后公及诸侯皆以长幼 受学,不用尊卑。

《周礼注疏》曰:“大胥掌学士之版,以待致诸子。”郑司农 云:“学士,谓卿大夫诸子学舞者。版,籍也。今时乡户籍, 世谓之户版。大胥主此籍,以待当召聚学舞者。卿大 夫之诸子,则按此籍以召之。”《汉大乐律》曰:“卑者之子, 不得舞宗庙之酎。除吏二千石到六百石,及关内侯 到五大夫子,先取适子高七尺已上,年二十到年三” 十颜色和顺、身体修治者,以为舞人。与古用卿大夫 子同义。

《文献通考》曰:“按《周礼》以乐舞教国子舞《云门》《大咸》《大 濩》《大武》,是知古之舞者,即诸侯子孙,容服鲜丽,故得 神祇降福,灵光烛坛。今之舞人,并容貌菆陋,屠沽之 流,用以接神,欲求降福,固亦难矣。隋犹以品子为之, 号为二舞郎。逮乎唐朝,遂变新制,诚愿革兹近误,考 复古道,其二舞人,取品子年二十以下颜容修正者 为之。”

今按:古之乐舞,盖有二义:一者以之治己,一者以之事人。以之治己者,《虞书》所谓“直温宽栗,无虐无傲,言志永言,依永和声,八音克谐,神人以和” 是也。以之事人者,《虞书》所谓“戛击鸣球,搏拊琴瑟,以咏,祖考来格” 是也。汉制:卑者之子不得舞宗庙之酎,取品官之适子以为舞人。隋制虽不古,若尚存古意于万一焉。由唐而宋而元,则失之益远,徽宗《大观》之诏,尤不足取也。考其祀飨乐舞所用,无非市

井之人,屠沽之子,素不知歌舞者为之,其何以格神明、移风俗乎?惟我朝诏颁《大成乐》于天下学宫,使儒者肄习,治己事人,二义兼备。惜乎当时臣工或者不能仰承德意,未免虚应故事而已。不然则期月三年庶几有成矣,况二百年乎?孔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 良由去古既远,乐已失传,而世鲜知音,绝学难继,其器虽存,奈人之不好何?夫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大成乐舞得失,今不必细论也。新说特为布衣好古之士敷陈古义耳。孔子曰:“道不同,不相为谋。” 又曰:“德不孤,必有邻。” 言须同志之人与之同事,乃可也。其志不同者,安可强之哉?然此一事,吹者、弹者、歌者、舞者,总而计之,得数十“人。宜效南方,结为诗社。先使诵诗读书,而兼学乐习舞,不拘士农工商之子,皆可入社。但择颇有德行,人所爱敬者最好。勿用轻薄无赖之人,恐致愚俗讥嫌而贱恶之,使古乐道不尊,益至于亡矣。” 此顺世情,曲为之防也。以理论之,人皆可以为尧、舜,虽有恶人,斋戒沐浴,可以祀上帝,有何贵贱之别?此惟可与达者言之。

舞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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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樵《通志》曰:“‘古有六舞,后世所用者,《韶》《武》二舞而已。 后世之舞,亦随代皆有制作,每室各有形容,然究其 所常用及其制作之宜,不离是文、武二舞也。尝疑三 代之前,虽有六舞之名,往往其所用者亦无非文、武 二舞,故孔子谓:《韶》尽美又尽善,《武》尽美未尽善,不及 其他’。诚以舞者声音之形容也,形容之所感发,惟二” 端而已。自古致治不同,而治具亦不离文武二事也。

今按《周礼大司乐》存六代之乐,而《明堂位》言“鲁用四代之乐。” 四代者,虞、夏、商、周也。其乐则《韶》《夏》《濩》《武》是也。孔子鲁人,盖尝备见之矣。然《论语》独称《韶》《武》,不及其馀,何也?意者《夏》其《韶》之类《濩》,其《武》之类欤?大要不过文、武二舞而已。近代所传文、武二舞,是其遗法也。武舞亦名干舞,文舞亦名羽舞。《周礼》六舞,有干舞及羽舞。《虞书》“舞干羽于两阶” ,其来远矣。文舞又名籥舞,《诗》云“籥舞笙鼓” 是也。秦始皇改周《大武》名曰五行之舞。汉高祖改舜《大韶》名曰文始之舞。魏文帝复其旧名,《文始》仍曰《大韶》,《五行》仍曰《大武》。晋改文舞曰《正德》,武舞曰《大豫》。宋改文舞曰《前舞》,武舞曰《后舞》。梁改文舞曰《大观》,武舞曰《大壮》。隋只曰文舞、武舞。唐文舞曰《治康》,武舞曰《凯安》,又有《七德》《九功》《上元》三大舞。五代晋因唐《九功舞》改曰《观象》,因唐《七德舞》改曰《讲功》。周改《观象舞》曰《崇德》,《讲功舞》曰《象成》。宋太祖建隆元年二月,兼太常寺窦俨上言,请改周《崇德舞》曰《文德之舞》,《象成舞》曰《武功之舞》。元改文舞曰《崇德之舞》,武舞曰《定功之舞》。国朝用宋窦俨所拟舞名,武曰《武功》之舞,文曰《文德》之舞。历代二舞之名大略如此。又按:周舞曰武曰酌,皆《诗》之篇名也,因而遂为舞之名焉。窃疑所谓《大章》《大韶》《大夏》《大濩》与夫《文始》《五行》《云翘》《育命》等项,亦皆《诗》篇名,遂为舞名耳。语其形状,则不过曰“武用发扬蹈厉之势,文用谦恭揖让之容” 而已。若夫态度“巧拙,或尽善,或未尽善,则存乎其人焉” ,初无定法也。

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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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礼》:“籥师掌教国子舞羽龡籥。祭祀则鼓羽籥之舞。 宾客飨食则亦如之。”司干“掌舞器。祭祀,舞者既陈,则 授舞器,既舞则受之。宾飨亦如之。”

刘濂论燕飨之舞曰:“祭祀之礼,以事生之道事鬼神 也。乐者,生之所听。舞者,生之所视,以为乐者也。”《周礼· 大司乐》之舞,独详于天地宗庙,下至山川、社稷、四望, 无不备焉。而朝廷燕飨之舞,一言不及,岂圣王不制 此舞耶?如不制此舞,则祭祀亦不当有舞矣。尝考诸 《籥师》等条,于祭祀下继以宾飨,实未尝不言也。濂未 之详考耳。或谓诸侯以下不得舞干戚羽籥,非也。《春 秋》曰:“初献六羽。”又曰:“万入去籥。”《诗》曰:“籥舞笙鼓”,又曰: “左手执籥,右手秉翟。”《燕礼》曰:“若舞则勺。”《内则》曰:“十三 舞勺,成童舞《象》,二十舞《大夏》。”《乐记》曰:“弦歌干扬,童者 舞之。”《家语》曰:“子路援戚而舞。”自古人人得持羽籥干 戚以舞。此其明证也,但不应以朱玉为干戚之饰耳。 然则诸侯以下,黑漆为饰可也。《礼记?文王世子篇》曰: “春夏学干戈,秋冬学羽籥。”旧说武舞于阳气发动之 时教之,文舞于阴气凝寂之时教之,此说非也。夫籥 乃有声之器,动达阳气,莫之能先,其象春也;羽有长 养之象,夏也;戈、戚有肃杀之象,秋也;干盾有闭藏之 象,冬也。以象言之,则春夏宜学羽籥,秋冬宜学干戈, 《经》文反之者,盖非以象言也。《经》义盖谓一岁之中,春 夏为先,秋冬为后,意取先王以武定天下,以文致太 平,偃武修文,此先后之序也。又按:凡总干持戚者,皆 左手干,右手戚,未开舞时,干在外,戚在内,干从而戚 横。盖左手属仁,右手属义,义以待敌,仁以自卫,故左 干而右戚也。仁包四端,恩常掩义,故“干外而戚内”也《干》象仁能好生,戚象义能果断,故“干从而戚横”也。凡 执籥秉翟者,皆左手籥右手,翟未开舞时,籥在内,翟 在外,籥横而翟从。盖左手属阳,右手属阴,阳主于声, 阴主于容,故左籥而右翟也。和顺积中,英华发外,故 “籥内而翟外”也。籥象衡运准平,翟象表端绳直,故籥 横而翟从也。除左右挽舞外,执之手与心平,常不离 于心也。或曰:“舞分左班右班,若在左班者则如上说, 若在右班者则反之,使相对舞而不相悖。”此说似是 而非。“左籥右翟”,与《经》义合,“右籥左翟”,乖违《经》义,故今 不从。

舞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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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传》曰:九月,考仲子之宫,将《万》焉。晋杜氏注曰: “万,舞也。”“公问羽数于众仲”,注曰:“问执羽人数。”对曰:“天 子用八”,注曰:“八八六十四人。诸侯用六”,注曰:“六六三 十六人。大夫四”,注曰:“四四十六人。士二”,注曰:“二二四 人。夫舞所以节八音而行八风,故自八以下。”注曰:“唯 天子得尽物数,故以八为列,诸侯则不敢用八。”

今按:舞佾行列,盖取算术开方之法,纵横相等,四面皆方,犹俗所谓棋盘纹也。夫一为数之始,十为数之终,不可以为佾。圣人用其中闲偶数,而不用奇数者,缘舞有分有合,而奇数不可分,故无三五七九之佾,而八佾之数乃其最多,二佾之数乃其最少。以是而为等第,则必天子用八八六十四,诸侯用六六三十“六;大夫用四,四一十六;士用二,二四” 如此,所谓以多为贵也。古者十有三年学乐诵《诗》,舞《勺》,成童舞《象》,二十舞《大夏》,四十始仕。然则学乐习舞,皆在未仕之时。故《乐记》曰:“弦歌干扬,童者舞之。” 又曰:“礼乐不可斯须去身。上下虽有等,其用无闲也。” 语乐县之等,则天子宫,诸侯轩,大夫判,士特。语舞佾之等,则天子八,诸侯六,大夫四,士二。以此观之,士有乐舞明矣,何必待有功而后赐用哉?先儒之说非也。今此舞谱独用二佾者,使初学之士一以士礼为则,上可兼下,下不可以僭上,庶不至于越分而已。况四佾以上,人数多寡虽殊,而其进退容仪不外乎此。苟由是而推之,闻一可以知十,亦无难矣。尝谓今人欲学雅舞,既不敢学今之雅舞,宜学古之雅舞可也。然古之雅舞若《大武》《大夏》之类,亦系天子之舞,岂可僭哉?于乡乐中取其一二舞之可也。乡乐者,二南也,用之乡人,故名乡乐。二佾佾二人,共四人,士制也;生员宜舞之四,佾佾四人,共十六人,大夫制也;品官宜舞之六,佾佾六人,共三十六人,诸侯制也,宗藩宜舞之,然皆自舞之则可也,伶人舞之则不可也。自能肄习先王雅舞,和其血脉,养其性情,斯为得矣;伶人舞则亵,先王雅舞,付诸庸夫贱工,斯为失矣。武舞宜歌《周南》之《兔罝》篇,其容则象“干城腹心” ,兼以发扬蹈厉之状,而名之曰兔罝之舞。文舞宜歌《召南》之《羔羊》篇,其容则象“退食委蛇,兼以谦恭揖让之形,而名之曰《羔羊之舞》。孔子谓伯鱼曰:‘汝为《周南》《召南》矣乎’?” 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也与。此之谓也。

舞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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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礼书》曰:“《周官》大胥以六乐之会正舞位,先儒谓 立四表于郊丘庙廷,舞人自南表向二表为一成,自 二表至三表为二成,自三表至北表为三成,乃反而 南向,自一表至二表为四成,自二表至三表为五成, 自三表至南表为六成,则天神皆降。若八变则又自 南而北为七成,自二表至三表为八成,则地祇皆出。” 若九变,又自三表至北表,为九成,人鬼可得而礼焉。 何则?武舞四表,所以象司马之四表也。“夹振之而驷 伐”,所以象司马振铎,师徒皆作也。《司马》之四表,三表 百步,一表五十步,始则行而不骤趋,中则趋而不驰 走,及四表则驰走之时也,故五十步而已。舞之四表, 盖不必然。

陈旸《乐书》曰:“‘《周官》:大胥以六乐之会正舞位,小胥巡 舞列’。《记》曰:‘行其缀兆,行列得正焉’。盖位则鄼也,所以 为缀,列则佾也,所以为行。正之以辨其序,巡之以肃 其慢。今之舞者不列于庭,而列于堂下,其退文进武, 不复有出入之序,非古人所谓舞于两阶,以序出入 舞者之意。至于进退疾徐之际,又不复尽筋骨之力”, 以要钟鼓拊会之节,非古人所谓“文以揖逊,武以击 刺”之意。讲而习之,正今日急务也。

今按:凡武舞所以象军旅征伐也。《周礼大司马》:“仲冬教大阅,前期群吏戒众庶,修战法。虞人莱所田之野为表,百步则一为三表,又五十步为一表。田之日,司马建旗于后表之中,中军以鼙令鼓,鼓人。皆三鼓。司马振铎,群吏作旗,车徒皆作。鼓行鸣镯,车徒皆行,及表乃止。三鼓摝铎,群吏弊旗,车徒皆坐。又三鼓振铎” 作旗,车徒皆作,鼓进鸣镯,车骤徒趋,及表乃止。坐作如初,乃鼓。车驰徒走,及表乃止。鼓戒三阕,车三发,徒三刺,乃鼓退鸣铙,且却及表。

“乃止,坐作如初。” 此狩猎之事也。舞者象其大概而已,不必五十步而立一表也。文舞所以象朝聘、燕射也。《周礼》:司仪掌九仪之宾客摈相之礼,以诏仪容、辞令、揖让之节。凡诸公相为宾,主国五积、三问,皆三辞,拜受,皆旅摈,再劳、三辞,三揖,登、拜受、拜送。主君郊劳,交摈,三辞,车逆、拜辱、三揖,三辞,拜受,车送,三还,再拜。致馆亦如之。致餐,如致积之礼。及将币,交摈,三辞,车逆,拜辱宾,车进,答拜,三揖,三让,每门止一相。及庙,唯上相入,宾三揖三让,登,再拜授币,宾拜送币,每事如初。宾亦如之。及出车,送,三请,三进,再拜,宾三还,三辞,告辟,此摈相之仪也。舞者象其大概而已,不必升阶入室,陈于堂上也。古之所谓堂上之乐者,惟登歌琴瑟耳。若夫下管𩊠鼓笙镛以闲,皆不得列于堂上。文武二舞亦然。《虞书》所谓“舞干羽于两阶” ,《鲁论》所谓“八佾舞于庭” 是也。故其舞位宽广,可以立表而为进退,此乃古之制也。至于近代犹然。今太常二舞皆舞于殿内,地位迫隘,不敢回转,始终立定一步,未尝那移,微动手足以舞而已。是故不设四表,亦无进退之容,盖与古制异焉。

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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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礼燕礼》曰:“升歌《鹿鸣》,下管《新宫》,笙入三成,遂合乡 乐,若舞则勺。”郑氏注曰:“乡乐,《周南》《召南》六篇,言遂者, 不闲也。《勺》,《颂》篇告成《大武》之乐歌也。既合乡乐,万舞 而奏之,所以美王侯,劝有功也。”沈括《笔谈》曰:“人而不 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者。《周南》《召南》,乐名也。 《二南》之诗,有乐有舞,学者之事。自学《周南》《召南》为始”, 而至于舞《大夏》《大武》,所谓为“《周南》《召南》”者,不独诵其 诗而已。

或问:“古人舞曲,可得闻乎?”曰:“可。《周颂》有之:《维清》,象舞 之曲也;《于铄》,《勺舞》之曲也;《于皇》,《武舞》之曲也。馀可以 类推矣。”曰:“今人习舞,可以奏诸?”曰:“不可。《雅》《颂》,天子诸 侯之乐也,士庶惟用乡乐而已,《二南》是也。”曰:“凡音皆 可以舞乎?”曰:“然。《乐记》曰:‘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 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动,故形于声。声相应故 生变,变成方谓之音;比音而乐之,及干戚羽旄谓之 乐。此则凡音皆可以舞也’。”曰:“舞有文武,其容不同,《二 南》诸篇何者似之?宜何名焉?”曰:“《赳赳》武夫”,“‘公侯《干城》’, 武舞。奏之宜矣,是名《兔罝之舞》”;“退食自公”,《委蛇》“‘《委蛇》’, 文舞。奏之宜矣,是名《羔羊之舞》。”“其名正,其言顺,不僭 不忒,故君子舞之也。”《周南》《召南》、二雅、三颂,词虽出于 圣人,而谱必非出于一人之手。今则年久原谱失传, 世有知音者,或创撰新谱,总与原谱不同,择其善者 从之,患人信不及,未敢承当耳。

拟周南兔罝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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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钟之角:姑洗起调《姑洗》毕曲:

首章。播《𩊠》三通,然后击钟。

肃肃兔罝, 椓之丁丁。 赳赳武夫, 公侯干城。 姑黄南姑, 蕤姑应南 蕤姑,黄姑 应南蕤姑。

二章。播《𩊠》三通,然后击钟。

肃肃兔罝, 施于中逵。 赳赳武夫, 公侯好仇。 “姑黄南姑”, 蕤姑应南 蕤姑。黄姑 应《南蕤姑》。

三章。播《𩊠》三通,然后击钟。

肃肃兔罝, 施于中林。 赳赳武夫, 公侯腹心。 “姑黄南姑”, 蕤姑应南 蕤姑,黄姑 应《南蕤姑》。

《兔罝》三章,章四句。每句毕,朄鼓一声,大鼓三声,皆以应鞞闲之鼓鞞,共八声。

拟召南羔羊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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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钟之角:姑洗起调《姑洗》毕曲:

首章。播《𩊠》三通,然后击钟。

羔羊之皮, 素丝五紽。 “退食自公, 委蛇委蛇”, “姑黄蕤姑”, 南姑,黄姑, 蕤姑,“应南”, “应南,蕤姑。”

二章。播《𩊠》三通,然后击鼓。

羔羊之革, 素丝五緎。 “委蛇委蛇, 自公退食。” “姑黄蕤姑”, 南姑,黄姑, 蕤姑,“应南”, “应南蕤姑。”

三章。播《𩊠》三通,然后击钟。

羔羊之缝, 素丝五总。 “委蛇委蛇, 退食自公。” 姑黄蕤姑, 南姑,黄姑, 蕤姑,应南, 应南蕤姑。

《羔羊》三章,章四句。每句毕,朄鼓一声,大鼓三声,皆以应鞞闲之鼓鞞,共八声。

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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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高帝令天下立灵星祠,祠后稷。谓之“灵星”者,以后 稷配食天田星也。舞者用童男十六人舞,象教田。初 为芟除,次耕种、芸耨、驱爵及获刈舂簸之形,象其功 也。见后汉志

唐人俗舞谓之《打令》,其状有四:曰招,曰摇,曰送。其一 记不得。盖招则邀之之意,摇则摇手呼唤之意,送者 送酒之意。旧尝见深村父老为余言,其祖父尝为之 收得谱子,因兵火失去,舞时皆裹幞头,列坐饮酒,少 刻起舞,有四句,号云:“送摇招摇。三方一圆,分成四片, 送在摇前。”人多不知,皆以为瓦谜。见经世大训

今按历代之舞,皆有取象《姑摭》数条,以例其馀,使后世学者知古人作舞之意云耳。古人十三岁便

考证

《学舞》。汉唐民俗尚有古人遗风,今则不多见矣。

宋制武舞曰《威加四海》之舞。第一变:舞人去南表三 步,总干而立,听举乐;三鼓,前行三步,及表而蹲;再鼓 皆舞,进一步正立;再鼓皆持干荷戈,相顾作猛贲趫 速之状;再鼓皆转身向里,以干戈相击刺,足不动;再 鼓皆回身向外,击刺如前;再鼓皆正立举手,蹲;再鼓 皆舞,进一步转面相向立,干戈各置腰;再鼓各前进, 以左足在前,右足在后,左手执干当前,右手执戈在 腰,为《进旅》;再鼓,各相击刺;再鼓,各退身复位,整其干 为《退旅》;再鼓皆正立,蹲;再鼓皆舞,进一步正立;再鼓 皆转面相向,秉干持戈,坐作;再鼓,各相击刺;再鼓,皆 起,收其干戈,为克捷之象;再鼓皆正立,遇节乐则蹲。 见宋史乐志

文舞曰:《化成天下之舞》。第一变:舞人立南表之南,听 举乐则蹲;再鼓皆舞,进一步正立;再鼓皆稍前而正 揖,合手自下而上;再鼓皆左顾左揖;再鼓皆右顾右 揖;再鼓皆开手蹲;再鼓皆舞,进一步正立;再鼓皆少 却身。初辞,合手自上而下;再鼓皆右顾,以右手在前, 左手推出为再辞;再鼓皆左顾,以左手在前,右手推 出为《固辞》;再鼓,皆合手蹲;再鼓,皆舞,进一步正立;再 鼓,皆俛身相顾,初谦合手当胸;再鼓,皆右侧身,左垂 手,为《再谦》;再鼓,皆左侧身,右垂手,为《三谦》;再鼓,皆躬 而授之,遇节乐则蹲。同上

今按:乐舞之妙,在乎进退屈伸,离合变态,若非变态,则舞不神,不神而欲感动鬼神难矣。是故宋制文武二舞,各有三变。尝考《太常旧规》,原无“变态” 之说,盖失其传也。然古既有是说,好古之士亦不可以不讲,闲暇之日,讲习何妨?临祭之时,宜仍旧贯。仍旧贯者,所以遵时制也;闲讲习者,所以存古法也。

刘濂《舞议》曰:“舞之容,生于辞者也。辞生于功德,功德 生于文武,文武生于揖逊、征伐。至于《房中》、小舞、《燕飨》、 大舞,而其声容可以义起,大略不离文武舞也。九成 有九诗,六成有六诗。武舞三进而三退,取乎六伐止 齐之义焉。文舞三进而三退,取乎六爻变动之理焉。 文俯取诸阴,武仰取诸阳,文先举左手足,武先举右 手足,文则左旋,武则右旋,文《揖逊》,武《击刺》,此舞之大 较也。祖宗之功德,其创业定国,规模次第,各有所象, 要之以象功德为美也。不然,则为李太常论舞之法, 古今一死局也。”又曰:“李氏论周之舞节以五行金木 水火土为容,以十二辰六阳六阴为六合,阳倡阴应。 又以十二月日躔所在,以戚翟向而舞之”,甚无谓也。 以功德为容,斯正义矣。

今按嘉靖闲,太常寺典簿李文察著书名曰《古乐筌蹄》,其说迂谬,可取者少。濂讥李太常者,指文察也。濂所著《乐经元义》,可取者亦不多。惟此《舞议》中一段,颇超胜文察耳。

舞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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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顾命篇》曰:“引之舞衣。”《汉·孔氏传》曰:“引国所为舞 者之衣,皆中法,商、周传宝之。”唐孔氏疏曰:“引是前代 之国,舞衣,至今犹在,明其所为中法,故常宝之。”亦不 知舞者之衣是何衣也。

《礼记集说》曰:“深衣可以为文,可以为武,可以摈相,可 以治军旅,完且弗费,善衣之次也。”方氏曰:“端冕则有 敬色,所以为文;介胄则有不可辱之色,所以为武。然 端冕不可以为武,介胄不可以为文,兼之者惟深衣 而已。”吕氏曰:“深衣之用,上下不嫌同名,吉凶不嫌同 制,男女不嫌同服。诸侯朝朝服,夕深衣;大夫、士朝元 端,夕深衣,庶人吉服,深衣而已。”此上下同也。有虞氏 深衣而养老,将军文子除丧受吊,练冠深衣亲迎。女 在途而婿之父母死,深衣缟总以趋丧。此吉凶男女 之同也。盖简便之服,非朝祭皆可服之也。

今按:舞衣,先儒既不知是何衣,当缺其疑。深衣既可文可武,而上下同用,岂独舞者所宜服乎?凡今好古之士,不拘有无爵职,欲学古之乐者,文舞武舞皆服深衣幅巾以舞可也。虽然,又有一说,孔子曰:“丘少居鲁,衣缝掖之衣;长居宋,冠章甫之冠。君子之服也。” 乡以此观之,儒者之徒肄习舞时,则宜随乡,文舞或戴方巾,武舞或戴大帽,衣履称是,不拘何色,或著平日家常衣服以舞,则尢为简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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