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选举典/第041卷

经济汇编 选举典 第四十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经济汇编 第四十一卷
经济汇编 选举典 第四十二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选举典

 第四十一卷目录

 乡举里选部总论

  后汉徐干中论谴交

  宋章俊卿群书考索续集乡评

  明朱健古今治平略三代贡举

 乡举里选部艺文一

  论举孝廉疏       后汉张衡

  论州郡九品中正      梁沈约

  答举秀才启         丘迟

  乡老献贤能书赋      唐封殷

  前题           张嗣初

  前题            滕遇

  前题          宋王禹偁

  送焦千之序         刘攽

 乡举里选部艺文二

  赠潘综吴逵举孝廉诗   宋王韶之

 乡举里选部纪事

 乡举里选部杂录

选举典第四十一卷

乡举里选部总论 编辑

后汉徐干中论 编辑

《谴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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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王之教官,既不以交游导民,而乡之考德,又不以 交游举贤,是以不禁其民,而民自舍之。及周之衰,而 交游兴矣。问者曰:“吾子著《书》,称君子之有交,求贤交 也。今称交,非古也。然则古之君子无贤交欤?”曰:“异哉, 子之不通于大伦也!若夫不出户庭,坐于空室之中, 虽魑魅魍魉,将不吾觌,而况乎贤人乎?今子不察吾” 所谓交游之实,而难其名,名有同而实异者矣,名有 异而实同者矣。故君子于是伦也,务于其实,而无讥 其名。吾称古之不交游者,不谓向屋漏而居也。今之 好交游者,非谓长沐雨乎中路者也。古之君子,因王 事之闻,则奉贽以见其同僚及国中之贤者。其于宴 乐也,言仁义而不及名利。君子未命者,亦因农事之 隙,奉贽以见其乡党同志。及夫古之贤者亦然,则何 为其不获贤交哉?非有释王事,废交业,游远邦,旷年 岁者也。故古之交也近,今之交也远;古之交也寡,今 之交也众。古之交也为求贤,今之交也为名利而已 矣。古之立国也,有四民焉,执契,修版图,奉圣王之法, 治礼义之中,谓之士;竭力以尽地利,谓之“农夫”;审曲 直形势,饬五材以别民器,谓之“百工”;通四方之珍异 以资之,谓之“商旅。”各世其事,毋迁其业,少而习之,其 心安之,则若性然,而功不休也。故其处之也,各从其 俗,不使相夺,所以一其耳目也。不勤乎四职者,谓之 “穷民”,役诸圜土。凡民出入行止、会聚饮食,皆有其节, 不得“怠荒,以妨生务,以丽罪罚。”然则安有群行方外 而专治交游者乎?是故五家为比,使之相保比有长; 五比为闾,使之相受闾有胥;四闾为族,使之相葬族 有师;五族为党,使之相救党有正;五党为州,使之相 赒州有长;五州为乡,使之相宾。乡有大夫,必有聪明 慈惠之人,使各掌其乡之政教禁令。三月“之吉,受法 于司徒,退而颁之于其州、党、族、闾、比之群吏,使各以 教其所治之民,以考其德行,察其道艺;以岁时登其 大夫,察其众寡。凡民之有德行道艺者,比以告闾,闾 以告族,族以告党,党以告州,州以告乡,乡以告民。有 罪奇邪者,比以告亦如之。”有善而不以告,谓之蔽贤, 蔽贤有罚。有恶而不以告,谓之党逆。党逆亦有罚。故 民不得有遗善,亦不得有隐恶。乡大夫三年则大比, 而兴贤能者。乡老及乡大夫群吏献贤能之书于王, 王拜受之,登于天府。其爵命之也,各随其才之所宜, 不以大司小,不以轻任重。故《书》曰:“百僚师师,百工惟 时。”此先王取士官人之法也。故其民莫不反本而自 求,慎德而“积小知”,福祚之来,不由于人也。故无交游 之事,无请托之端,心澄体静,恬然自得,咸相率以正 道,相厉以诚悫,奸说不兴,邪陂自息矣。世之衰也,上 无明天子,下无贤诸侯,君不识是非,人不辨黑白,取 士不由于乡党,考行不本于阀阅,多助者为贤才,寡 助者为不肖,序爵听无证之论,班禄采方国之谣。民 见其如此者,知富贵可以从众为也,知名誉可以虚 哗获也,乃离其父兄,去其邑里,不修道艺,不治德行, 讲偶时之说,结比周之党,汲汲皇皇,无日以处,更相 叹扬,迭为表里,梼杌生华,憔悴布衣,以欺人主,惑宰相,窃选举,盗荣宠者,不可胜数也。既获者贤己而遂 往,羡慕者并驱而追之,悠悠皆“是,孰能不然者乎?”桓 灵之世,其甚者也!自公卿大夫州牧郡守,王事不恤, 宾客为务,冠盖填门,儒服塞道,饥不暇餐,倦不获已, 殷殷沄沄,俾夜作昼,下及小司,列城墨绶,莫不相商 以得人,自矜以下士,星言夙驾,送往迎来,亭传常满, 吏卒传问,炬火野行,阍寺不闭,把臂捩腕,扣天矢誓, 推托恩好,不较“轻重,文书委于官曹,系囚积于囹圄 而不遑省也。详察其为也,非欲忧国恤民,谋道讲德 也,徒营己治私,求逐势利而已。有策名于朝而称门 生于富贵之家者,比屋有之。为之师而无以教,弟子 亦不受业。然其于事也,至乎怀丈夫之容而袭婢妾 之态,或奉货而行赂以自固结,求志属托,规图仕进。” 然掷目指掌,高谈大语。若此之类,言之犹可羞,而行 之者不知耻。嗟乎!王教之败,乃至于斯乎!且夫交游 者出也,或身殁于他邦,或长幼而不归,父母怀茕独 之思,室人抱东山之哀,亲戚隔绝,闺门分离,无罪无 辜,而亡命是效。古者行役,过时不反,犹作诗刺怨。故 《四月》之篇称“先祖匪人,胡宁忍予”,又况无君命而自 为之者乎?以此论之,则交游乎外,久而不归者,非仁 人之情也。

宋章俊卿群书考索续集 编辑

《乡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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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实行,能掩于人之所不知,而不能逃乎乡党之 公议。故古之论秀,必本于乡,而汉之取士,犹有乡举 里选之遗意也。武帝求贤良,国人共推公孙弘以充 赋,万石君家以孝谨闻,郡国特以其子为郎中令。一 推倪宽,则曰“知之久矣”;一言萧望之,则曰“此东海萧 生耶?”一荐龚胜,则曰“固已闻其名。”其令闻美誉,固已 素著于乡,而达于朝廷之上,盖如是其不可掩也。至 于郦食其家贫落薄,县中谓之“狂生”;韩信家贫无行, 不得推择为吏;陈汤丐贷无节,不为乡里所称。公议 之在乡里,昭昭乎不可泯没,安能掩其所不知,而用 之欺君哉?是故能自持于乡者,然后州县拔为干佐 曹吏;能自立于州县者,然后五府辟为曹掾;能自效 于五府者,然后朝廷所选用,其初皆本于乡里公誉 也。是以高祖之初,郡县各置三老,相帅为善,而又设 为孝廉之科以取士,其殆有意于乡举里选之旧乎?

明朱健古今治平略 编辑

《三代贡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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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官》:大司徒“以乡三物教民而宾兴之:一曰六德,知、 仁、圣、义、中、和;二曰六行,孝、友、睦、姻、任、恤;三曰六艺,礼、 乐、射、御、书、数。”乡大夫受教法于司徒,退颁于乡吏,使 各教其所治,以考其德行,察其道艺。于是闾胥则以 岁时比众读法而书其敬敏、任恤者;族师则以月吉 属民读法而书其孝、悌、睦、姻有学者;党正则以四时 “之孟月吉日,读法纠戒之。及正岁,属民而书其德行 道艺者。州长则以正月之吉,考其德行道艺而劝之, 纠其过恶而戒之。至三年,则乡大夫大比,考其德行 道艺而兴贤者、能者。”乡老及乡大夫帅其众,以礼礼 宾之。厥明,献其书于王,王再拜受之,登于天府,内史 贰之,退以《乡射》之礼五物询众庶:一“曰和,二曰容,三 曰主皮,四曰和容,五曰兴舞。”此谓使民兴贤,出使长 之,使民兴能,入使治之也。《遂大夫》三岁大比,率其吏 而兴氓,亦如之。是以凡士,乡先论其秀者,升诸司徒, 曰选士。司徒论选士之秀者,而升诸学,曰俊士;既升 而不征者,曰造士。大乐正论造士之秀者,升诸司马, 曰“进士。”大略当其时,仕进有二道:有由乡学而进者, 有由国学而进者。“乡学则掌于乡大夫而用之,在《大 司徒》;国学则掌于大乐正而用之,在《大司马》。”由选士 而为造士,是乡学所进者,则用之为乡遂吏;由俊士 而为进士,是国学所进者,则论辨之为大夫士。此其 大较也。至于在内,则有国子之选举诸子,所谓“春合 诸学,秋合诸射,以考其艺而进退之”者是也。在外则 有诸侯之献贡,《射义》所谓“诸侯岁贡士于天子,天子 试之于射宫,其容体比于礼,其节比于乐,而中多者 得与于祭;其容体不比于礼,其节不比于乐,而中少 者不得与于祭。数与于祭而君有庆,数不与于祭而 君有让,数有庆而益地,数有让而削地”,是也。夫论成 周选举之法,孰不知乡举里选之为公;论三年大比 之法,孰不知德行道艺之为重?然亦思周之选举不 属他官而属之教官者,夫岂无意欤?盖必有以教之 于平时,斯可以兴之于异日;既有以书之于每岁,斯 可以考之于三年。且以乡大夫宾兴之制观之,三年 大比,则合六乡之民而考“其德行道艺。有德行者为 贤,则兴其贤;有道艺者为能,则兴其能。既有贤能之 可兴,则乡老以三公之尊,乡大夫以六乡之贵,与夫 六乡之吏以士大夫之贤,以《乡饮酒》之礼礼而宾之。” 夫以六乡之民得与士大夫相酬酢,是以贤能之可 尊,而尊其人也。宾之明日,公卿群吏乃以其书而献

之于王,王乃拜而受之,登于天府;内史掌诏王治,乃
考证
书其贰将,以诏王用之。夫以六乡之士,而可以当天

子之拜,可以联祖庙之藏,是又以贤能之可敬而敬 其《书》也。所谓“贤能”者,曰德行道艺而已。六乡之民,果 何修而臻此耶?盖自乡大夫以正月颁法教民之时, 而其考察者即德行道艺也;党正以正岁属民读法 之时,而所书者亦德行道艺也。族师所书,虽曰“孝友 睦姻有学”,闾胥所书,虽曰“敬敏任恤”,无非德行道艺 中物,不惟是尔。《大司徒》掌教,以乡三物,教万民而宾 兴之,所谓六德、六行、六艺者,即此物也。以至司谏,虽 非六乡之吏,而掌纠万民之德而劝之朋友,正其行 而强之道艺,巡问而观察之,以时书其德行道艺,皆 此物也。平日之教者以此,则今日之兴者亦以此;平 日之书者以此,则今日之考者亦以此。教之之初已 为宾兴之地,兴之之日尚何负于宾礼之隆哉!大哉! 成周之教,不独六乡为然也。《宫正》之纠宫卫必曰“纠 其德行、教之道艺”;师氏、保氏之教国子,必曰“教以德 行、养以道艺。”是无往而不为德行道艺也,而况于三 年宾兴之选乎!然乡大夫既以大比而宾兴矣,又曰 “退而以乡射五物询众庶”者,盖将以是而示人之激 昂而为宾兴之继也。乡大夫以射礼而询众庶,则六 乡之民又将因射而知自勉矣,故又曰“比谓使民兴 贤”,是民自知其贤而兴之矣。出而使之为长,则民岂 “有不服者哉?使民兴能”,是民自知其能而兴之也;“入 而使治其事,则事岂有不理者哉?”贤能之兴,皆出于 民,此乡举里选之所以为公也。以所兴之人而还以 长之,必能兴利除害而与民相周旋;以所兴之人而 还以治之,必能趋事赴功而与民相劝助。故入而在 官府治事者,此人也;出而在比闾为长者,此人也。则 是在官临民者,孰非德行道艺之人哉?后世选举之 法,坏人自科目始。吁!科目岂能坏人?亦教之者有以 坏人也。郑司农谓兴贤若汉举孝廉,兴能若举茂才, 不知汉之平时所教者果孝廉、茂才否?夫教之以利 禄之学,则所举者皆利禄,教之以词章之学则所举 者皆词章。所教在此,所学在此,则所举在此。科目未 足坏人才,而教化已先坏人心术矣。后世言者,非不 知乡举里选之为可复,然平时无德行道艺之教,而 一旦欲行德行道艺之选,岂不迂哉。

乡举里选部艺文一 编辑

《论举孝廉疏》
后汉·张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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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初举孝廉,到今二百年,必先孝行,行有馀力,乃草 文法耳。今诏书一以能诵章句、结奏案为限,虽有至 孝,不当其科,所谓损本而求末者也。自改试以来,累 有妖星震裂之灾,是天意不安于此法故也。

《论州郡九品中正》
梁·沈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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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丧乱,魏武时始创,军中仓卒,权立九品,盖以论 人才优劣,非谓代族高卑,因此相沿,遂为成法。自魏 至晋,莫之能改。州都郡正,以才品人,而举代人才,升 降盖寡,徒以凭借代资,用相凌驾。都正俗士,斟酌时 宜,品目少多,随事俯仰。刘毅所云“下品无高门,上品 无贱族”也。岁月迁讹,斯化渐笃,凡厥衣冠,莫非二品。 自此以还,遂成卑庶。周汉之道,以智役愚,台隶参差, 用成等级。魏晋以来,贵役贱士庶之科,较然有辨。夫 人君南面九重,奥绝陪奉,朝夕,义隔卿士,阶闼之任, 宜有司存。

《答举秀才启》
丘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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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今八友盈庭,五承在幄,七教毕修,九功具举,犹乃 物色关屠,梦想岩钓故已。天不爱宝,野无遗贤。辄仰 宣皇猷,俯罄愚蔽,觇察衡阎,询事茅草。如有片言入 善,一介可题,谨闻绛阙,恭奏青蒲。

《乡老献贤能书赋》
唐·封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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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哉求士之方。稽彼侧陋,书乎善良。备采择于乡老, 爰升荐于天皇。乃曰“行之实,艺之长。”可谓举不逾等, 信乎幽而有芳。用之则行,岂遐方之系滞;时不可失, 逢昭代之明扬。于是申众寡,称旗章。播《唐风》而靡阙, 同周制而有常。操简兢兢,愿献岩廊之器;率徒济济, 咸从礼义之乡。佐理之源,匡时之盛。可以荣乡党,可 “以辅国政”,岂徒称艺能、褒德行而已,亦以示尊宠、尚 贤能。再拜之仪设,五物之礼兴,俾地官而是载,命天 府而爰登。膺选以行,岂黄冠而是阻;策名之后,见青 云而可升。所谓纳刍荛,拔淹滞,或端庄而果行,或踊 跃而负艺。闻善必举,诚哉不过其辞;惟贤是求,岂曰 后难为继?是以臻彼道德,致乎云霄。多士如流,可阅 一编之上;群才是选,宁辞万里之遥。矧物类之咸若在皇明之孔昭。考乡闾之中,既已为善;顾周行之内, 无愧嘉招。原夫进以守法,明乎化洽;庶所以观士,无 取乎彻甲。方今搜贤乡党,致理国经,具名氏于尺牍, 先贡献于彤廷。随籍而来,先容必假于垂白;进善以 致,克己自期乎拾青。士有其心徒坚,其诚未果。道宁 忘于光大,艺必惭乎微琐。沉潜下国,随乡书而计偕。 希望荣名,在王庭之试可。

《乡老献贤能书赋》
张嗣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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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尊教本,旌艺能,征乡举里选之人则哲,俾含光 抱素之用必称。故讲信修睦之徒,坦然弘大;谦光素 履之士,赫尔昭升。时乃正月初吉,乡老旁戾,奉简牍 之词诣阙,倾葵藿之心献岁,且曰:“君不可以独理,必 敷求以兼济;贤不可以失时,故修已而献艺。惟古训 之是式,叶《周官》之旧制。自家刑国,率是道而克明;选 贤与能,诚致远之不泥。”逖览虞舜,稽古唐尧,明扬侧 陋,惠访庶僚。由是金镜朗,玉烛调,礼崇俭约,乐奏《咸》 《韶》。致王道之易《易》,启贤路之昭昭。岂不以道不远人, 弘之在我。察言行之枝叶,执礼义为缰锁。惟仁是与, 谅俾善以交修;在邦必闻,非据德而孰可?斯实义光 前古,道冠百王。德政者介尔以昭进,学殖者暗然而 日彰。贱不遐遗,邦教以顺乎九有;下无沉抑,圣谟犹 洎于万方。矧乎职有司存,令申先甲,既自上而下下, 诚德优而化洽。是以敦育德,礼穷经,激浮惰以食力, 耨甫田于拾青;片善罔遗,君子何辞于在野。刍言式 众,多士必见其盈廷。吾君于是纳远谋,守至正,钦若 前典,申锡时命,曰:“酌尔之素德,竭尔之文行,俾敷奏 沃余一人,而声教加乎万姓。是亦尊贤以崇德,致君 而齐圣,不休哉!”揭捍之道成,君人之大柄。

《乡老献贤能书赋》
滕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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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其贤必乡之耆德;纳其献惟国之哲王。爰进牍以 举善,希命官之必良。修身既浃于闾里,累行宜应乎 搜扬。垂鹤头之书,来自衡门之下;俯鲐背而献,发乎 丹阙之旁。《书》曰:“能蕴于艺文,贤彰其德行。文可以赞 谋猷,光教命;德可以镇邦慝,备匡诤。”今则潜获其人, 可施于政。咸能藏器以自持,秉心而无竞。处乎野兴 《在轴》之歌,遇其时仰《干旄》之咏。矧臣察之而甚熟,交 之而益敬。逼桑榆暮景,敢罔于天聪;当杞梓良材,将 裨于国庆。若夫博通之艺可称,亏污之德难升,臣不 敢书其德而妄举贤能。若乃闺门之风虽浃,乡党之 言未洽,臣不敢进于王而远离荷锸。凡所称无党,所 覆有经。录其功能策勋于盟府,采其义能掞藻于天 庭,岂以臣之职,所言莫可?昔明王问政于耆耋,圣后 取人于农琐。帝乃启书而相,视贤不佻。听谠言而其 容穆穆,纳嘉猷而厥德昭昭。由是道冠百王,风驰四 裔,使居乡者洁其己,在家者修其义。以《黄发》荐士之 书为式,欲庶官推贤之路无蔽。彼周询乡老,汉延群 儒,未足量功而并利。

《乡老献贤能书赋》
宋·王禹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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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者选于里,举于乡,考德行而宾之以礼,典贤能而 献之于王。”是故乡老之荐不滥,贡士之道有光。岂不 以敦至教,合要道,察之于乡党,升之乎俊造,合议于 众寡,定谋于耇老。非贤不举,在百行之孔修;唯善是 从,非一乡之皆好。区以别矣。尊而宠之,察道艺而斯 茂。表公共而灭私,于以振乡大夫之职,于以行乡饮 酒之仪。厥时彻䜩,拜书以荐。遂使乎贤者能者,靡至 乎自媒自衒。因才见举,固于我以何求;在拜必询,所 欲人之知劝。既而有禄斯膺,有位斯登。嘉黄发之上 献,匪元𫄸之下征。拜而受所以知乐善尊老;义而举 所以见。推贤让能。其进也若石之投水,其用也类木 之从绳。然后佞幸之风不起,激劝之道自彼,咸谓乎 尔公尔侯,亦在乎我乡我里。学优则仕,岂患人之弗 知;没世不称,唯曰士之深耻。故得朝有多士,野无遗 贤。以此取人,道合于邃古;以此治世,功侔乎上天。乃 “乡举里选”之谓,信“朝行夕敩”者焉。我国家茂育群材, 跻攀太古,任贤克举夫二八,阐化自齐于三五。小臣 待诏金门,愿诣公车“之府。”

《送焦千之序》
刘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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攽尝论“乡举里选之法,难全行于今。自三代之盛,诸 侯列国与郡县不同,及事久远不传,且置不言。夫东 西汉之时,贤士长者未尝不仕郡县也,自曹掾、书史、 驭吏、亭长、门干、街卒、游徼、啬夫,尽儒生学士为之,才 试于事,情见于物,则贤不肖较然。故遭事不惑,则知 其节;临财不私,则知其廉;应对不疑,则知其辩。如此”, 故察举易而贤,公卿大夫自此出矣。今时士与吏徒 异物,吏徒治文书,给厮役,戆愚无智,贪诟无节,乘间 窥隙,诡法求货,笞㐷僇辱,安以为己物,故无可以兴 善者。而儒生学士之居于乡里,不过闭门养高,其外 则游学四方,以崇名誉,然后可以出群过人矣。而欲 法前世,一使群县议其行实而察举“之,固难矣。前年 天子祫祭宗庙,施庆天下,闵太平之时,贤士有遗逸

而不仕者,诏州郡推择上名于朝。间一岁,处士之应
考证
诏而至十三人,果多游学成名者。天子皆以礼接之,

馆于太学,而使有司策问以经术之要、当世之宜而 爵命之,皆得显名美仕焉,凡十三人。吾所素识者,焦 君伯彊,介直好学,数”应进士举,至礼部辄罢去,时人 皆叹惜之,谓之“遗逸”,不亦宜乎!夫州郡推择之公也, 有司考试之明也。方将为国得贤,必且精心审虑,拔 士于千万,岂其崇虚徇名,苟得举逸民之称而已?则 夫十二人者,吾虽未尽识之,殆皆焦君之伦,无疑于 是焉使之从政治,譬犹发敖仓以赒贫乏,决江河以 灌下湿,沛然其有馀矣。然吾闻焦君之名在第三,而 他郡有辞礼命而不至者。夫焦君之才既尽美矣,况 复有过其一二者乎?彼辞礼命不至者,又其故何哉? 彼以迎之致敬之礼未尽其数欤?抑彼皆伊尹、太公 俦?至三聘而后幡然改志为太师,然后载而与之归 乎?天下之大,未可诬也。吾甚慕之,于焦君乐道焉。

乡举里选部艺文二 编辑

《赠潘综吴逵举孝廉诗》
宋·王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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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宝惟金。南木有乔。发辉层崖。竦干重霄。美哉兹土。 世载英髦。育翮幽林。养音九皋。

唐后明扬,汉宗蒲轮。我皇降鉴,思乐怀人。群臣竞荐, 旧章惟新。余亦奚贡?曰义与仁。

仁义伊在,惟吴惟潘。心积纯孝,事著艰难。投死如归, 淑问若兰。吴实履仁,心力偕单。固此苦节,易彼岁寒。 霜雪虽厚,松柏丸丸。

人亦有言,无善不彰。二子徽猷,弥久弥芳。拔丛出类, 景行朝阳。谁谓道遐,弘之则光。咨尔庶事,无然怠荒。 江革奉挚,庆禄是荷。《姜诗》入贡,汉朝咨嗟。勗哉行人, 敬尔休嘉。俾是下国,炤煇京华。

伊余朽骀,窃服惧盗。无能礼乐,岂暇声教。顺彼秉彝, 懿德是好。聊缀所怀,以赠二孝。

乡举里选部纪事 编辑

《后汉书樊宏传》:“‘宏子鯈,永平元年,拜长水校尉,上言 郡国举孝廉,率取年少能报恩者,耆宿大贤,多见废 弃,宜敕郡国简用良俊’。显宗从之。”

《韦彪传》:“彪拜大鸿胪,是时陈事者多言郡国贡举率 非功次,故守职益懈,而吏事寖疏,咎在州郡。有诏下 公卿朝臣议。彪上议曰:‘伏惟明诏,忧劳百姓,垂恩选 举,务得其人。夫国以简贤为务,贤以孝行为首。孔子 曰:‘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是以求忠臣必于孝子之 门’。夫人才行少能相兼,是以孟公绰优于赵、魏老,不 可以为滕薛大夫。忠孝之人,持心近厚;锻炼之吏,持 心近薄。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者,在其所以磨之故 也。”士宜以才行为先,不可纯以阀阅。然其要归,在于 选二千石。二千石贤,则贡举皆得其人。帝深纳之。 《鲁恭传》:恭再在公位,选辟高第至列卿郡守者数十 人,而其耆旧大姓,或不蒙荐举,至有怨望者。恭闻之, 曰:“学之不讲,是我忧也。诸生不有乡举者乎?”终无所 言。

《周磐传》:“磐字坚伯,汝南安成人,征士燮之宗也。磐少 游京师,学古文《尚书》《洪范》《五行》《左氏传》。好礼有行,非 典谟不言,诸儒宗之。居贫养母,俭薄不充,尝诵《诗》至 汝坟之卒章,慨然而叹,乃解韦带,就孝廉之举。” 《胡广传》:“广少孤贫,亲执家苦,长大随辈入郡为散吏。 太守法雄之子真从家来省其父,真颇知人。会岁终 应举”,雄敕真助其求才。雄因大会诸吏,真自于牖间 密占察之,乃指广以白雄,遂举孝廉。既到京师,试以 章奏,安帝以广为天下第一。旬月拜尚书郎,五迁尚 书仆射。

《黄琼传》:琼迁尚书令,琼以前左雄所上孝廉之选专 用儒学文吏,于取士之义犹有所遗,乃奏增孝弟及 能从政者为四科,事竟施行。又雄前议举吏先试之 于公府,又覆之于端门。后尚书张盛奏除此科,琼复 上言,覆试之作,将以澄洗清浊,覆实虚滥,不宜改革。 帝乃止。

《种暠传》:“暠字景伯,河南洛阳人,仲山甫之后也。父为 定陶令,有财三千万。父卒,暠悉以赈恤宗族及邑里 之贫者,其有进趣名利,皆不与交通。始为县门下史, 时河南尹田歆外甥王谌名知人,歆谓之曰:‘今当举 孝廉,多得贵戚书命,不宜相违,欲自用一名士以报 国家,尔助我求之’。明日,谌送客于大阳郭,遥见暠,异” 之,还白歆曰:“为尹得孝廉矣,近洛阳门下史也。”歆笑 曰:“当得山泽隐滞近洛阳吏邪?”谌曰:“山泽不必有异 士,异士不必在山泽。”歆即召暠于庭,辩诘职事,暠辞 对有序,歆甚知之,召署主簿,遂举孝廉,辟太尉府,举 高第,历司徒《张陵传》:陵字处冲,官至尚书。元嘉中,岁首朝贺,大将 军梁冀带剑入省,陵呵叱之,令出,敕羽林虎贲夺冀 剑。冀跪谢,陵不应,即劾奏冀,请廷尉论罪。有诏以一 岁俸赎,而百寮肃然。初,冀弟不疑为河南尹,举陵孝 廉,不疑疾陵之奏,冀因谓曰:“昔举君,适所以自罚也。” 陵对曰:“明府不以陵不肖,误见擢序,今申公宪以报 私恩。”不疑有愧色。

《吴祐传》:祐举孝廉,将行,郡中为祖道,祐越坛共小史 雍丘黄真欢语移时,与结友而别。功曹以祐倨,请黜 之。太守曰:“吴季英有知人之明,卿且勿言。”真后亦举 孝廉,除新蔡长,世称其清节。

《陈蕃传》:“蕃拜尚书,诏下州郡,一切皆得举孝廉茂才。 蕃上疏驳之曰:昔高祖创业,万邦息肩,抚养百姓,同 之赤子。今二郡之民,亦陛下之赤子也,致令赤子为 害,岂非所在贪虐,使其然乎?宜严敕三府,隐核牧守 令长,其有在政失和,侵暴百姓者,即便举奏,更选清 贤奉公之人,能班宣法令,情在爱惠者,可不劳王师 而群贼弭息矣。又三署郎吏二千馀人,三府掾属,过 限未除,但当择善而授之,简恶而去之,岂烦一切之 诏,以长请属之路乎!以此忤左右,故出为豫章太守。” 《黄琬传》:“琬迁五官中郎将,时陈蕃为光禄勋,深相敬 待,数与议事。旧制,光禄举三署郎,以高功久次、才德 尤异者为茂才四行。时权富子弟,多”以人事得举,而 贫约守志者以穷退见遗,京师为之谣曰:“欲得不能, 光禄茂才。”于是琬、蕃同心显用志士,平原刘醇、河东 朱山、蜀郡殷参等并以才行蒙举,蕃、琬遂为权富郎 所见中伤,事下御史丞王畅、侍御史刁韪。畅素重蕃、 琬,不举其事,而左右复陷以朋党,畅坐左转议郎而 免蕃官。

《史弼传》:“弼为河东太守,被一切诏书,当举孝廉。弼知 多权贵请托,乃豫敕断绝书属中常侍侯览。果遣诸 生赍书请之,并求假盐税,积日不得通。生乃说以它 事谒弼,而因达览书。弼乃大怒曰:‘太守忝荷重任,当 选士报国。尔何人,而伪诈无状’!命左右引出,楚捶数 百。府丞掾史十馀人皆谏于廷,弼不对,遂付安邑狱”, 即日考杀之。侯览大怒,遂诈作飞章,下司隶,诬弼诽 谤,槛车征吏。人莫敢近者,唯前孝廉裴瑜送到崤渑 之间,大言于道旁曰:“明府摧折虐臣,选德报国。如其 获罪,足以垂名竹帛,愿不忧不惧。”弼曰:“谁谓荼苦,其 甘如荠。昔人刎颈,九死不恨。”及下廷尉诏狱,平原吏 人奔走诣阙讼之。又前孝廉魏劭,毁变形服,诈为家 僮,瞻护于弼。弼遂受诬,事当弃市。劭与同郡人卖郡 邸,行赂于侯览,得减死罪一等,论输左校。时人或讥 曰:“平原行货以免君,无乃蚩乎!”陶丘洪曰:“昔文王牖 里,闳散怀金;史弼遭患,义夫献宝,亦何疑焉。”于是议 者乃息。

《风俗通十反篇》:宗正南阳刘祖奉为郡属曹吏,左骑 校尉薛丞君卓为户曹史。太守公孙庆当祠章陵,旧 俗常以衣冠子孙,容止端严,学问通览,任顾问者,以 为御史。时功曹白用刘祖,祖曰:“既托帝王肺腑,过闻 前训,不能备光辉胥附之任,而当侧身陪乘,执策握 革,有死而已,无能为役。”薛丞因前自白:“今明公垂出, 未有御者,虽云不敏,敢充人之周旋”进对,补察时阙, 言出成谟,大见敬重,亦以祖为高。岁尽俱举孝廉。 《潜夫论》汉明帝时,制举茂才,过阙谢恩,赐食,事讫,问 何异闻,对曰:“巫有剧贼九人,刺史数以窃郡,讫不能 得。”帝曰:“汝非部南郡从事邪?”对曰:“是。”帝乃震怒曰:“贼 发部中而不能擒,然材何以为茂?捶数”百,便免官,而 切让州郡,十日之间,贼即伏诛。

《通典》:“魏文帝为魏王时,三方鼎立,士流播迁,四人错 杂,详核无所。延康元年,吏部尚书陈群以天朝选用 不尽人才,乃立九品官人之法,州郡皆置中正,以定 其选,择州郡之贤有识鉴者为之,区别人物,第其高 下。又制郡口十万以上,岁察一人,其有秀异,不拘户 口。”

《魏志夏侯元传》:“元迁散骑常侍中护军,太傅司马宣 王问以时事,元议以为夫官材用人,国之柄也。故铨 衡专于台阁,上之分也;孝行存乎闾巷,优劣任之乡 人,下之叙也。夫欲清教审选,在明其分叙,不使相涉 而已。若令中正但考行伦辈,伦当行均,斯可官矣。行 有大小,比有高下,则所任之流,亦涣然明别矣。奚必” 使中正干铨衡之机于下,而执机柄者有所委仗于 上,上下交侵,以生纷错哉?且众职之属,各有官长,使 官长则各以其属能否献之台阁,台阁则据官长能 否之第,参以“乡闾德行之次,拟其伦比,勿使偏颇;中 正则惟考其行迹,别其高下,审定辈类,勿使升降。台 阁总之官长所第,中正辈拟比,随次”率而用之。如其 不称,责负在外,则内外相参,得失有所,庶可以“静风 俗而审官才”矣。

《华歆传》,三府议举孝廉,本以德行,不复限以试经。歆 以为丧乱以来,六籍堕废,当务存立,以崇王道。夫制法者,所以经盛衰,今听孝廉不以经试,恐学业遂从 此而废。若有秀异可特征用,患于无其人,何患不得 哉!帝从其言。

《零陵先贤传》:叶谭字令思,零陵人。少负节操,未几举 孝廉。王济谓谭曰:“君吴楚人也。亡国之馀,有何秀异, 而应斯举?”谭曰:“君不闻明珠大贝,独生江海之滨乎?” 武子为之默然。

《晋书卫瓘传》:瓘以魏立九品,是权时之制,非经通之 道,宜复古乡举里选。与太尉亮等上疏曰:“昔圣王崇 贤,举善而教,用使朝廷德让,野无邪行。诚以闾伍之 政,足以相检,询事考言,必得其善。人知名不可虚求, 故还修其身。是以崇贤而俗益穆,黜恶而行弥笃,斯 则乡举里选者,先王之令典也。自兹以降,此法陵迟”, 魏氏承颠覆之运,起丧乱之后,人士流移,考详无地, 故立九品之制,粗具一时选用之本耳。其始造也,乡 邑清议,不拘爵位,褒贬所加,足为劝励。犹是乡论馀 风,中间渐染,遂计资定品,使天下观望,唯以居位为 贵人,弃德而忽道业,争多少于锥刀之末,伤损风俗, 其弊不细。今九域同规,大化方始,臣“等以为宜皆荡 除末法,一拟古制,以土断定。自公卿以下,皆以所居 为正,无复悬客远属异土者。如此,则同乡邻伍,皆为 邑里,郡县之宰,即以居长,尽除中正九品之制,使举 善进才,各由乡论。”然则下敬其上,人安其教,俗与政 俱清,化与法并济,人知善否之教,不在交游,即华竞 自息,各求于己矣。今“除九品,则宜准古制,使朝臣共 相举任于出才之路。既博且可以厉进贤之公心,核 在位之明暗,诚令典也。武帝善之,而卒不能改。” 《魏舒传》:舒年四十馀,郡上计掾察孝廉,宗党以舒无 学业,劝令不就,可以为高耳。舒曰:“若试而不中,其负 在我,安可虚窃不就之高,以为己荣乎?”于是自课百 日习一经,因而对策升第,除渑池长。

《郑袤传》:“袤子默,起家秘书郎。初,帝以贵公子当品,乡 里莫敢与为辈,求之州内。于是十二郡中正佥共举 默。文帝与袤书曰:‘小儿厕贤子之流,愧有窃贤之累’。 及武帝出祀南郊,诏使默骖乘,因谓默曰:‘卿知何以 得骖乘乎?昔州里举卿相辈,常愧有累清谈。遂问政 事。对曰:‘劝穑务农,为国之基。选人得才,济世之道。居 官久职,政事之宜。明慎黜陟,劝戒之由;崇尚儒素,化 导之本,如此而已矣’’。”帝善之。

《李重传》:“重为始平王文学,上疏陈九品曰:九品始于 丧乱,军中之政,诚非经国不刊之法也。且其检防转 碎,征形失实,故朝野之论,佥谓驱动风俗,为弊已甚。 晋承魏氏凋弊之迹,人物播越,仕无常朝,人无定处, 郎吏蓄于军府,豪右聚于都邑,事体驳错,与古不同。 谓九品既除,宜先开移徙,听相并就,且明贡举之法, 不滥于境外,则冠带之伦,将不分而自均。即土断之 实行矣。即人思反本,修之于乡,华竞自息,而礼义日 崇矣。”时燕国中正刘沉举霍原为寒素,司徒府不从。 沉又抗诣中书奏原,而中书复下司徒参论。司徒左 长史荀组以谓“寒素者,当谓门寒身素,无世祚之资, 原为列侯,显佩金紫,先为人间流通之事,晚乃务学, 少长异业,年逾始立,草野之誉未洽,德礼无闻,不应 寒素之目。”重奏曰:“案如《癸酉诏书》,廉让宜崇,浮竞宜 黜。其有履谦寒素,靖恭求己者,应有以先之。如诏书 之旨,以二品系资,或失廉退之士,故开寒素以明尚 德之举。司徒总御人伦,实掌邦教,务峻准评,以一风 流。然古之厉行高尚之士,或栖身岩穴,或隐迹丘园, 或克己复礼,或耄期称道,出处默语,唯义所在。未可 以少长异操,疑其所守之美,而远同终始之责,非所 谓拟人必于其伦”之义也。诚当考之于邦党之伦,审 之于任举之主。沉为中正,亲执铨衡;陈原隐居求志, 笃古好学,学不为利,行不要名,绝迹穷山,缊韣道艺, 外无希世之容,内全遁逸之节,行成名立,缙绅慕之, 委质受业者,千里而应,有孙孟之风,严郑之操。始举, 原先谘侍中,领中书监,华前州大中正,后将军,婴河 南尹,轶去三年,诸州还朝,幽州刺史许猛特以原名 闻,拟之西河,求加征聘,如沉所列。州党之议既举,又 刺史班诏,表荐如此,而犹谓“草野之誉未洽,德礼无 闻,舍所征检之实,而无明理正辞以夺沉所执。且应 二品,非所求备。但原定志穷山,修述儒道,义在可嘉, 若遂抑替,将负幽邦之望,伤敦德之教。如诏书所求 之旨,应为二品。”诏从之。

《马隆传》:“泰始中,将兴伐吴之役,下诏曰:‘吴会未平,宜 得猛士以济武功。虽旧有荐举之法,未足以尽殊才。 其普告州郡,有壮勇秀异,才力杰出者,皆以名闻,将 简其尢异,擢而用之。苟有其人,勿限所取’。”兖州举隆 才堪良将,稍迁司马督。

《王接传》:永宁初,举秀才。友人荥阳潘滔遗接书曰:“挚 虞、卞元仁并谓足下应和鼎味,可无以应秀才行。”接 报书曰:“今世道交丧,将遂剥乱,而识智之士,钳口韬 笔,祸败日深,如火之燎原,其可救乎?非荣斯行,欲极陈所见,冀有觉悟耳。”是岁三王义举,惠帝复祚,以国 有大庆,天下秀才,一皆不试。接以为恨,除中郎。 《甘卓传》:“卓拜湘州刺史。中兴初,以边寇未靖,学校陵 迟,特听不试孝廉,而秀才犹依旧策试。卓上疏,以为 答问损益,当须博通古今,明达政体,必求诸坟索,乃 堪其举。臣所忝州,往遭寇乱,学校久替,人士流播,不 得比之馀州。策试之由,当籍学宫。谓宜同孝廉例,申 与期限。疏奏,朝议不许。卓于是精加隐括”,备礼举桂 阳谷俭为秀才。俭辞不获命,州厚礼遣之。诸州秀才 闻当考试,皆惮不行,惟俭一人到台,遂不复策试。俭 耻其州少士,乃表求试,以高第除中郎。

《陈𫖳传》:“𫖳除焦郡太守,太兴初以疾征,久之,白衣兼 尚书,因陈时务,以为昔江外初平,中州荒乱,故贡举 不试。宜渐循旧,搜扬隐逸,试以经策。”

《五行志》:“成帝咸和六年正月丁巳,会州郡秀孝于乐 贤堂,有麏见于前,获之。孙盛以为吉祥。”夫秀孝,天下 之彦士;乐贤堂,所以乐养贤也。自丧乱以后,风教陵 夷,秀孝策试,乏四科之实。麏兴于前,或斯故乎? 华表,传表子。子恒,初为州大中正。乡人任让,轻 薄无行,为恒所黜。及让在峻军中,任势多杀害,见恒 辄恭敬,不肆其虐。锺雅、刘超之死,亦将及恒,让尽心 救护,故得免。

《姚兴载记》:“兴令郡国各岁贡清行孝廉一人。”

《宋书刘凝之传》:“凝之立屋于野外,州里重其德行。州 三礼辟西曹主簿,举秀才不就。元嘉初,征为秘书郎, 不就。”

《南史谢灵运传》:“灵运孙超宗,泰始中为尚书殿中郎。 三年,都令史骆宰议策秀孝格,五问并得为上,四三 为中,二为下,一不第。超宗议不同,诏从宰议。”

《魏书韩麒麟传》:“麒麟子显宗,除著作佐郎,兼中书侍 郎,上言曰:进贤求才,百王之所先也。前代取士,必先 正名,故有贤良、方正之称。今之州郡贡察,徒有秀、孝 之名,而无秀、孝之实。而朝廷但检其门望,不复弹坐。 如此,则可令别贡门望,以叙士人,何假冒秀、孝之名 也?夫门望者,是其父祖之遗烈,亦何益于皇家?益于” 时者,贤才而已。苟有其才,虽屠钓奴虏之贱,圣皇不 耻以为臣;苟非其才,虽三后之裔,自坠于皂隶矣。是 以大才受大官,小才受小官,各得其所,以致雍熙。议 者或云:“今世等无奇才,不若取士于门。”此亦失矣。岂 可以世无周、召,便废宰相而不置哉?但当校其有寸 长铢重者,即先叙之,则贤才无遗矣。

《北齐书马敬德传》:“敬德,河间人也。河间郡王将举为 孝廉,固辞不就,乃诣州求举秀才。举秀才例取文士。 州将以其纯儒,无意推荐,敬德请试方略,乃策问之, 所答五条,皆有文理,乃欣然举送,至京,依秀才策问, 唯得中第。”

《樊逊传》:武定七年,梁州刺史刘杀鬼以逊举秀才。尚 书案旧令,下州三载一举秀才,为五年已贡。开封人 郑祖献计,至此年未合,兼别驾王聪抗议,右丞阳斐 不能却。尚书令高隆之曰:“虽逊才学优异,待明年仕 非远。”逊竟还本州。

《北周书王士良传》:“孝昭即位,遣三道使搜扬人物。士 良与尚书令赵郡王高叡、太常卿崔昂分行郡国,但 有一介之善者,无不以闻。”

《隋书李德林传》:“任城王湝为定州刺史,重其才,召入 州馆,朝夕同游,殆均师友,于是举秀才入邺。于时天 保八年也。王因遗尚书令杨遵彦书云:‘燕赵固多奇 士,此言诚不为谬。今岁所贡秀才李德林者,文章学 识,固不待言。观其风神器宇,终为栋梁之用。至如经 国大体,是贾生、晁错之俦;雕虫小技,殆相如、子云之’” 辈。今虽唐虞君世,俊乂盈朝,然修大厦者,岂厌夫良 材之积也。吾尝见孔文举《荐祢衡表》云:“洪水横流,帝 思俾乂以正平,比夫大禹。”常谓拟喻非伦,今以《德林》 言之,便觉前言非大。

《唐书杜正伦传》:“正伦,相州洹水人。隋世重举秀才,天 下不十人,而正伦一门三秀才,皆高第,为世歆美。” 《薛登传》:“登迁左补阙,时选举滥甚,乃上疏曰:比观举 荐,类不以才,驰声假誉,互相推引,非所谓报国求贤 者也。古之取士,考素行之原,询乡邑之誉,崇礼让,明 节义,以敦朴为先,雕文为后。故人崇劝让,士去轻浮, 以计贡贤愚,为州之荣辱。昔李陵降而陇西惭,干木 隐而西河美。名胜于利,则偷竞日销;利胜于名则贪 暴滋煽。盖冀阙以礼让升而晋人知礼,文翁以经术 教而蜀士多儒,未有上好而下不从者也。”汉世求士, 必观其行,故士有自修为,闾里推举,然后府寺交辟, 魏取放达,晋先门阀。梁、陈荐士,特尚词赋。隋文帝纳 李谔之言,诏禁文章浮词。时泗州刺史司马幼之表 不典实,得罪,由是风俗稍改。炀帝始置进士等科,后 生复相驰竞,赴速趋时,缉缀小文,名曰《策学》,不指实 为本,而以浮虚为贵。方今举士,尢乖其本,明诏方下,

固已驱驰府寺之庭,出入王公之第。陈篇希恩,奏记
考证
誓报,故俗号“举人”,皆称“觅举。”觅者,自求也,非彼知之

义。是以耿介之士,羞于自拔;循常小人,弃疏取附。愿 陛下降明制,颁峻科,断无当之游言,收实用之良策, 文试效官,武阅守御。昔吴起将战,左右进剑,吴子辞 之;诸葛亮临阵,不亲戎服,盖不取弓剑之用也。汉武 帝闻司马相如之文,恨不与同时,及其至也,终不处 以公卿之位,非所任故也。汉法,所举之主,终身保任。 扬雄之坐田仪,成子之得魏相,赏罚之令行,则请谒 之心绝,退让之义著,则贪竞之路销。请宽年限,以容 简汰,不实免官,得人,加赏,自然见贤不隐,贪禄不专 矣。

《锺传》“传传拜镇南节度使。广明后,州县不乡贡,惟传 岁荐士,行乡饮酒礼,率官属亲观,资以装赍,故士不 远千里走传府。”

《宋史苏颂传》:“颂尝议贡举,欲先行实而后文艺,去封 弥、誊录之法,使有司参考其素,行之自州县始,庶几 复乡贡里选之遗范。论者韪之。”

《黄祖舜传》:“祖舜为吏部员外郎,出通判泉州。将行,言: 抱道怀德之士,不应书干禄,老于韦布。乞自科举后, 自学行修明,孝友纯笃者,县荐之州,州延之庠序,以 表率多士。其卓行尤异者,州以名闻。是亦乡举里选 之意。”下其奏礼部。

《孤树褒谈》:浙江绍兴府勘报经明行修者四人,内馀 姚三人,逆瑾以为谢阁老所私,执送锦衣卫镇抚司。 问其一人妄招,词连谢,因及洛阳。刘瑾以为奇货,可 骋宿怨,笑曰:“今入我彀中矣。”言于上,必欲置谢于边 戍,赖李东阳曲为辨折,令其为民。

乡举里选部杂录 编辑

《管子八观篇》论“贤不乡举,则士不及行。”

《风俗通十反篇》:河内太守府庐江周景仲向每举孝 廉,请之上堂。家人晏饮,皆令平仰,言笑晏晏,如是三 四。临发,赠以衣齐,皆出自中子弟。中外过历职署,逾 于所望,曰:“移臣作子,于之何有?”河内太守司徒颍川 韩演伯南举孝廉,唯临辞,一与相见,无所宠拔,曰:“我 已举若,岂可令恩偏积于一门乎?”谨按《春秋左氏传》: “夫举无他也,唯善所在,亲疏一也。祈奚称其仇不为 謟;立其子不为比;举其偏不为党,建一官而三物成, 晋国赖之,君子归焉。”盖人君者,辟门开窗,号咷博求, 得贤而赏,闻善若惊,无适也,无莫也。周不综臧否而 务蕴崇之,韩演不唯善是务,越此一概。夫不择而彊 用之,与可用而败之,其罪一也。

《通典》:范蔚宗曰:“汉初诏举贤良方正,州郡察孝廉秀 才,斯古诸侯贡士之方也。中兴以后,复增敦朴、有道、 仁贤能、直言独行、高行质直、清白敦厚之属。策略既 广,自是窃名伪服,寖以流竞,权门贵士,请谒繁兴。自 左雄任事,限年试才,虽颇有不密,固以因识时宜。而 黄琼、胡广、张衡、崔琼之徒,泥滞旧方,互相诡骇,循名” 者屈其短,算实者挺其效。雄在《尚书》,天下不敢缪选, 十馀年间,称为得人。斯亦效实之征乎!旧典选举委 任三府,三府有选,参议掾属,咨其行状,度其器能,受 试任用,责以成功,名无可察,然后付之尚书之举刺。 请下廷尉,覆案虚实,行其诛罚。

《隋书礼仪志》:“州郡秀孝,试见之日,皆假进贤一梁冠, 绛公服。”

《省心录》:“古之人孝弟力田,行著于乡州党族,名闻于 朝,故命之以官。其临民也,安得不岂弟?其从事也,安 得不服劳,其处己也,安得不廉?其事上也,安得不忠。 后之人强记多识,专于缉缀,有不知父子兄弟之伦 者,有不知稼穑之艰难者,盗经典子史,为取富贵之 筌蹄,故忠义日薄,名节日衰。惟贤者则不然,此无他”, 去古既远,无成周宾兴之法耳。

《容斋三笔》:秀才之名,自宋魏以后,实为贡举科目之 最,而今人恬于习玩,每闻以此称之,辄指为轻己。因 阅《北史杜正元传》载一事云:隋开皇十五年举秀才, 试策高第。曹司以策过左仆射杨素,素怒曰:周孔更 生,尚不得为秀才,刺史何忽妄举此人?”乃以策抵地 不视。时海内唯正元一人应秀才,曹司重以启素,素 “志在试退正元,乃使拟相如《上林赋》、王褒《圣主得贤 臣颂》、班固《燕然山铭》、张载《剑阁铭》《白鹦鹉赋》,曰:‘我不 能为君住宿,可至未时令就’。正元及时并了,素读数 遍,大惊曰:‘诚好秀才’!”命曹司录奏。盖其重如此。又正 元弟正藏,次年举秀才,时苏威监选试,拟“贾谊《过秦 论》《尚书·汤誓》《匠人箴》《连理树赋》《〈几赋〉、弓铭》,亦应时并 就,文无点窜,然则可谓难矣。《唐书杜正伦传》云:“隋世 重举秀才,天下不十人。”而正伦一门三秀才皆高第, 乃此也。

《容斋五笔》:“唐杨绾为相,以进士不乡举,但试辞赋浮 文,非取士之实,请置五经秀才科。”李栖筠、贾至以绾 所言为是,然亦不闻施行也。

湛若水《新论》:“举选之法,其王政之不可废乎?人之立 行也,修诸身,行诸家,达诸乡里,有善焉乡里先知之有不善焉乡里先知之,其有不公,国有常刑。”

《眉公见闻录》:“国朝风气淳朴,有父兄之于子弟,惟恐 读书见征者。常观常熟人黄钺字叔扬,少颖嗜学,而 家无书,日游书肆中借观之,或竟日不归。国初法峻, 士不乐仕,文人遁逸,诏下多方求贤甚急。钺父见钺 好学,甚恐不免,数惩之,弗为变。乃令督耕葛泽陂田 舍间,钺托市盐酪,一二日入城借书。亲知间沿道披” 阅,至陂辄尽,每以为恨。隐者杨溁避雨,泊舟钺舍旁, 见钺倚檐读书,就视之曰:“竖子好学如此哉!日读几 何?”对曰:“我苦无书,读耳过目不忘也。”溁曰:“我有书藏 洋海店,架插不下万卷,竖子能从吾游乎?”钺喜,从溁 入舟。至其舍,乃令其子福与钺同业,三年尽其书。县 闻之,辟贤良。溁怨钺曰:“吾遭乱世,家破族散,携儿耕 读远郊,以全馀生。以子好学,举书供业,一何不善?晦 并累吾儿耶?”钺徐曰:“第毋恐。”乃说尹罢,福独遣钺试 入太学。后官至崇膴,与苏州守姚善俱死建文之难。 今子弟善于攀缘钻刺,父兄喜见眉宇,甚而有导之 者矣。无论杨溁不可得,即钺父亦不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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