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周官义疏 (四库全书本)/卷13
钦定周官义疏 卷十三 |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周官义疏卷十三
地官司徒第二之六
县师掌邦国都鄙稍甸郊里之地域而辨其夫家人民田莱之数及其六畜车辇之稽
正义郑氏康成曰郊里郊所居也〈贾疏案遗人职云乡里之委积又云郊里之委积郷里居国中郊里据四郊郊与国中同为乡民〉自邦国以及四郊之内是所主数周天下也莱休不耕者
案县师以县为名所主者家稍县都然县都外连邦国家稍内连郊里其间又有公邑犬牙相错故通邦国郊里与甸之地域言之正所以别其为家稍县都之地域以为辨稽张本也康成谓县师主数周天下因经文大概言之其实不掌邦国亦不及郊里与公邑之人民土田下言辨其夫家人民田莱之数与其六畜车辇之稽所谓其者指县师所主者言之耳下经作其众庶亦然王氏应电误认经文谓县师调兵通乎天下是以卑官而𠫭大司马之权且兼冢宰徴师诸侯之令缪矣 家稍县都地广民众县师惟上士二人中士四人所以能辨稽者都家亦仿郷遂各有亲民之吏以邦比之法校登之县师则按籍辨之稽之耳 既曰夫家又曰民人者夫家言其成户也民人兼及馀口也如唐人以二十一岁为成丁六十为老其下则十六为中四岁为小始生为黄后世户口册大概如此
三年大比则以考群吏而以诏废置〈比毗志反后仿此〉
正义王氏应电曰小司徒大比则受比要县师亦以土地之荒辟户口之盈耗为吏治之殿最
案考群吏者考家稍县都之群吏也大比而诏废置必以土地人民六畜车辇之息耗为之柢焉颁比法而受比要者小司徒也县师图籍最详故以考而诏之曰废置者终言之耳此县师之兼掌也
若将有军旅会同田役之戒则受法于司马以作其众庶及马牛车辇会其车人之卒伍使皆备旗鼔兵器以帅而至
正义郑氏康成曰受法于司马者知所当徴众寡〈贾疏受出军多少及法式〉 王氏应电曰作者号召之使至
案此节乃县师之职所専掌者首言掌邦国都鄙稍旬郊里之地域辨其夫家人民田莱之数及其六畜车辇之稽盖为此耳军旅会同田役夏官之掌也其众庶马牛车辇则地官之掌也将有事焉则乡之乡师遂之遂人固有致民帅众之事稍县都采邑之吏亦自有当致之众当会之期徒庶备具但涣散而不归于一故特设县师一官受法于司马以作之其法谓如应用众庶若干马牛若干车辇旗鼔兵器若干而皆会其卒伍也作者作稍县都采邑之诸吏也以帅而至至于司马也既至于司马其众庶则稍县都之吏仍自将之而各属于其主帅县师隶地官而受法于司马者盖地官与夏官之聨属繋乎此也郷师之帅乡遂人之帅遂大约皆然稍人以县师之法帅以至而听于司马则又以佐县师耳 又案小司徒大比考夫屋及其众寡六畜兵器此职会车人之卒伍使皆备旗鼔兵器以帅而至族师合卒伍简兵器里宰比六畜兵器则兵器皆民间所自备也然左传郑人授兵于大宫椘人授师孑焉以伐随又郑火授兵登陴岂平时既皆自备及有事则其自备者如故而官又授之与
存疑贾氏公彦曰乡师以旗致万民此云以帅而至谓帅而至乡师也
案乡师大军旅会同正治其徒役与其輂辇戮其犯命者各治其乡所当治耳非胥六军而治之也乡师所帅亦当至于司马经不尽见之县师所帅者稍县都之众庶也胡为而至于乡师哉
凡造都邑量其地辨其物而制其域〈量音良〉
正义贾氏公彦曰都谓大都小都邑谓家邑量其地者量其里数多寡辨其物者三等之地所有不同也域即疆域大小是也 郑氏康成曰物谓地所有也名山大泽不以封
案辨其物即大司徒职所谓以土均之法辨五物九等也山林川泽丘陵坟衍原隰其间糓土多寡不均又有不易一易再易之分大司徒职凡造都鄙以其室数制之故必辨其物然后可以制其域也职首通掌地域谓与家稍县都相连已定之地域此则新制之地域也其新者既经其事而旧者必有所承故周知之所制地域独都邑者六遂之域遂人制之六乡之域小司徒制之也
通论王氏应电曰量人量其地原师辨其名物司空营其工司徒主地故县师与焉
以岁时徴野之赋贡
正义郑氏康成曰野谓稍县都也所徴赋贡与闾师同
案周官称野有通乎郷郊以及县畺者〈乡大夫国中自七尺以及六十野自六尺以及六十有五皆征之遂人凡治野夫间有遂以逹于畿〉有兼遂及公邑者〈遂人大丧帅六遂之役又曰凡事致野役则野兼自甸及畺之公邑大司马既曰县鄙各以其名又曰郷以州名野以邑名则野谓六遂邑谓六遂中之公邑也〉有専指四等公邑者〈县士掌野〉而此职徴野之赋贡则専指家稍县都盖六乡四郊之赋闾师徴之遂及公邑之赋遂师徴之都家之贡赋之徴则县师徴之县师徴都家之赋犹载师徴畿内之赋皆令徴而非本职自徴也 载师闾师职皆曰以时徴其赋九职之赋于民者皆顺物成之候而各以其时徴也此曰以岁时徴其赋贡采地之赋贡以时徴于其长每岁而一致也闾师第曰赋者王官自徴之则言赋而已该诸职之贡物矣都家则粟米贡物并入于其长而后其长致贡焉故必言赋贡而后其义乃备也遂师入野职野赋有眀文故第言徴财征经文义各有当而不相混盖如此何以知县师所徴野之赋贡为小都大都家邑而不兼采地之公邑也遂人中大夫二人遂师下大夫四人所属上中下士及府史胥徒之数与六官之长同又遂大夫六人爵列与六官之贰等环列邦甸使各徴其方公邑之赋则威权足以统摄官徒足以周给地势便于征输若县师则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以布徴令于都家则有馀而兼掌三等公邑之财征则不足县师爵卑而数少以都家各有长其承事者各有邑宰故耳
遗人掌邦之委积以待施恵〈遗欲季反刘音遂委乌伪反积子赐反下同施式豉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少曰委多曰积〈贾疏据下文三十里言委五十里言积对文也若散文则多亦曰委〉 贾氏公彦曰此与下为总目案曰待者待乡师司救司稼之属以王命施之辨正黄氏度曰委积郑注以为馀法用非也遗人施恵皆有品式如郊里之委积以待宾客岂馀法用耶又如县都之委积以待凶荒以馀法用之糓不足以给而不出可乎遗人所掌委积当于徴敛时与仓人分受之大略如今省司义仓米各有所属耳
乡里之委积以恤民之囏阸〈囏古艰字注故书囏作㨷杜子春云当为囏〉正义郑氏康成曰郷里郷所居也囏阸犹困乏也王氏应电曰恤民之囏阸者司救职岁时有天患民病巡国中及郊野而以王命施恵司稼职均万民之食而赒其急是也
案民之囏阸无地无之郊里野鄙宜同此法而无见焉以岁时巡国及郊野而赒万民之囏阸乡师职已详也郷师曰万民据所巡而见其无不遍也此职曰民据囏阸之当恤者盖囏阸与凶荒异或以丧疾事故而致非众所公共故第目其人
门关之委积以养老孤
正义郑氏康成曰门关以养老孤人所出入易于取饩廪也 贾氏公彦曰门谓十二国门关十二关门出入皆有税国用之外留之以养老孤司门职以其财养死政之老与其孤
郊里之委积以待宾客
正义贾氏公彦曰郊里即六郷之居郊者其委积留之以待宾客宾客至郊即与之廪饩 郑氏锷曰刍薪禾米宾客道路之所湏而劳礼行于郊故积于郊里以待之
案宾客道路之委积亦遗人颁之而独言郊里者宾客聚于王都故委积必取于郊里举其多者而言
野鄙之委积以待羇旅〈羇吉漪反注故书羇作寄杜子春云当作羇〉
正义郑氏康成曰羁旅过行寄止者 贾氏公彦曰野鄙据六遂在郊外曰野其中有五百家鄙故以鄙表六遂野鄙中包公邑在甸地者羇旅是处皆有独于此待之者甸地在二百里中内外羇旅皆得取于此也
案羇旅谓载贽出疆之士及有故去国之臣之类非奉君命故不以宾客待之而下之不列于齐民谓之羇旅陈敬仲自云羇旅之臣是也如晋文公为公子遍历诸国孔孟周流四方皆是羇旅春秋战国时列国尚有以待之郑氏锷谓即旅师职之新甿非也
县都之委积以待凶荒
正义贾氏公彦曰县四百里都五百里不见稍三百里则县都中可以兼之凶荒畿内畿外皆有若畿外凶荒则入向畿内取之畿内凶荒则向畿外取之故于此待凶荒也
案待宾客羇旅既列遗人职复列委人职者遗人颁委积委人共薪刍也大府邦中四郊甸稍县都之赋所待者计其数之相当也此职郊野县都之委积委人职甸稍之聚所待者指其所用之实也岁赋不尽输于王朝其存者各贮其地以为委积
凡宾客会同师役掌其道路之委积凡国野之道十里有庐庐有饮食三十里有宿宿有路室路室有委五十里有市市有候馆候馆有积
正义贾氏公彦曰上经委积随其所湏而豫为之待此则据会同师役行道所湏故分布于道路远地湏多故有积近地可少故止有饮食及委也 李氏如玉曰上宾客以至郊者言此宾客以在道者言国野谓自国以逹于畿也 郑氏康成曰庐若今野候徙有庌也〈贾疏汉时野路候迎宾客之处有庌舎〉宿可止宿若今亭有室矣〈贾疏汉法十里有亭亭有三老人皆有宫室〉候馆楼可以观望者也一市之间有三庐一宿 王氏应电曰十里有庐置邮传命者所憩息也有饮食者为行役劳苦饥渇也三十里则可止宿有委者以饲牛马五十里有市以便货买有积者以共饔饩
案虽主宾客会同师役而十里有庐三十里有宿五十里有市本为远方行旅路室候馆则専为宾客及会同师役之贵者而设耳
通论王氏应电曰廪人凡有会同师役之事则治其粮与其食仓人凡国之大事共道路之谷积食饮之具与此职会同师役掌其道路之委积互相整备平日随道里之便收贮其地卒然有用所以无馈饷刍挽之劳畿外邦国之法亦当如此是以虽千里征伐若衽席上过师也
凡委积之事巡而比之以时颁之〈比必里反〉
正义王氏应电曰委积之事谓贮峙之数待用之式勾稽之法典守之人巡而比之者察其侵牟考其足否以时颁之者不足则补之有用则给发也
案巡者所掌非一地也自郊里至县都皆有委积凡式法所应用各存贮于其地有司守之以待遗人时颁故先期必巡而比之道路之榖积共之者仓人治之者廪人则凡委积可知矣
均人掌均地政均地守均地职均人民牛马车辇之力政〈政音征下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政读为征力征人民则治城郭涂巷沟渠牛马车辇则转委积之属 贾氏公彦曰均人总均畿内乡遂及公邑
案均地征者均所征财赋也均地守者司险掌固所颁守法凡民皆有任焉而其事有剧易守者有众寡故必通计一国一都应守之人或私助财役或轻重其力政赋贡以相准而后得其平掌固职所谓移甲役财用亦其一端也均地职者所承职事虽有常而亦时有剧易也 下有力政则地政为财赋眀矣如地守为山泽虞候之守则已包九职中而地政即九职之财赋也乃分而为三圣人作经岂如是蒙杂而无纪乎惟地守为司险掌固之守则此疆彼界剧易各殊安平与有事劳费迥异必均之而后有所循惟地职为乡遂公邑都鄙所承之职事则功役之繁简以事故而迁移财用之盈亏以岁收为高下必均之而后有所准若以守为山泽所颁则广狭各随其地职为民职所授则农工商贾圃牧虞衡嫔妇各有所承不惟无所用其均亦绝无均之之法郑氏锷黄氏度之说皆似是而非 大司徒分地职奠地守制地贡小司徒辨其守施其职平其政而均人均地政均地守均地职土均均邦国都鄙之地守地事地贡详要有宜𠫭互相考所以曲得其次序而政必宜民也疏谓均人总均畿内乡遂公邑以土均所掌惟邦
国都鄙而序列遂吏之后也此亦四等公邑兼掌于遂师遂大夫之徴
凡均力政以岁上下丰年则公旬用三日焉中年则公旬用二日焉无年则公旬用一日焉
正义贾氏公彦曰所均力政即上人民之力政此无牛马车辇但据人而言也 郑氏康成曰丰年人食四鬴之岁也人食三鬴为中岁人食二鬴为无岁岁无赢储也旬当作均易坤为均今书亦有作旬者叶氏时曰此特一时之役如城郭沟渠涂巷之类案王制用民之力岁不过三日即此丰年之三日也公旬盖古者役法有此名犹曰公家当直之日云尔十日曰旬三日二日一日而称旬者大言之以表斯民急公趋事之谊也无年所收薄也若凶札则全无力征
通论章氏俊卿曰周官役法司徒因地善恶而制役族师校民众寡以起役乡大夫辨贵贱老少以弛役均人论岁丰凶以均役
馀论陈氏汲曰林勋本政书云凡调役之法宜使丁夫皆十人为聨岁轮一人祗役一月其九人各于其家偿其三日之役则民无道路之苦官无交番之冗周官所谓五人为伍十人为聨者大槩如此若每人用之三日烦扰已甚
凶札则无力政无财赋不收地守地职不均地政正义郑氏康成曰无力政恤其劳也无财赋恤其乏困也地政非凶札之岁当收税乃均之 黄氏度曰特言无财赋者九职中有不授地而出征赋者如百工商贾闲民夫布是也
案观此经则地职不得为九职益眀矣财赋皆九职所出也既无财赋而又曰不收地守地职者盖尽免九职之额征而其他守政中应出之材器地职中应共之材物亦不收耳〈地守中用其材器及移甲役财用经有眀文地职中材物如遂师职祭祀共野牲戴记郊之日乡为田烛之类〉若地守为山泽虞候之守地职为九职贡物则不惟地守本在地职中不宜分为二而于地守地职外别言财赋绝不可通矣
三年大比则大均〈比必里反〉
正义李氏如玉曰地征力征二者每年小均逮至三年大比则大均将使无地无人不得其平也 刘氏彜曰谓此方之役事寡而民之力政尚多三年用民而犹有未役者则大比之三年之外取其未役者通用之所以能尽公旬三日之法
师氏掌以媺诏王〈媺与美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告王以善道也文王世子师也者教之以事而谕诸徳者也
案天子师保有公孤师氏中大夫保氏下大夫盖専为教太子设者〈春秋传晋侯问椘子锺仪对曰其为太子也师保奉之以朝于婴齐而夕于侧也则职専于教太子可知〉而其职首曰以媺诏王谏王恶何也使太子益严于师保也王且以媺诏王之恶且谏则所以诏太子谏太子者不可玩忽眀矣
通论吕氏祖谦曰伊川谓后世知求治而不知正君知规过而不知养徳盖后世未尝不设谏诤之官以纠主慝而从容养徳者则阙如焉师氏诏媺保氏谏恶陈善闭邪职虽分而道实相济也 叶氏时曰周官谏诤之职惟师氏保氏然平时之诏王为治者非一人也冢宰则诏以八柄八统大府则诏王察群吏之治司士诏王治内史诏王听治小臣诏王法仪凡长幼卑尊无非诏王之职出入起居无非听诏之时至瞽诵诗士传言商旅市议是谏王恶者又不独一保氏也古人不以谏名官而人人得以谏至春秋时此意未泯自汉武置谏大夫非谏官言事则为越职而谏诤之路狭矣
以三徳教国子
正义郑氏康成曰国子公卿大夫之子弟〈贾疏王制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王太子王子群后之太子卿大夫元士之适子皆造焉故知国子中有卿大夫之子也注不言王太子及元士之适子者略也王制惟言太子适子不言弟此兼言弟者大司乐及此下文皆云教国子弟也〉师氏教之而世子亦齿焉学君臣父子长幼之道〈贾疏此约文王世子文〉
通论王氏详说曰师氏保氏大司乐乐师所谓国子者并言王太子也大胥小胥所谓学士者不及王太子也大胥言掌学士之版以待致诸子王太子不预可知矣小胥言巡舞列而挞其怠慢者以王太子之贵非小胥所得而责之也又可知矣 柯氏尚迁曰师氏徳行大学之教也保氏艺仪小学之教也由是观之则公宫之左必有大小二学可知矣尚书大传言国子必十三入小学十八入太学盖与王子共学必稍长乃知贵贱之礼上下之分且使王子有辅仁之益也大司乐所教成均则乡遂都鄙所宾兴侯国岁贡之俊士国子及诸子帅教而成材者皆聚于此王太子以时入焉
案大司乐掌合国之子弟王制王太子王子公卿大夫元士之适子国之俊选皆造焉此自古不易之制经传画一之文也柯氏乃谓国子皆聚于虎门师保教之非也世子学于虎门不过取国子中秀异者数人共学师保専教太子兼司王朝王举必从亦不能遍教国子
一曰至徳以为道本
正义朱子曰至徳云者诚意正心端本澄源之事道则天人性命之理事物当然之则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术也 李氏如玉曰至徳以为道本即子思子所谓苟不至徳至道不凝焉是也
二曰敏徳以为行本〈行下孟反下同〉
正义朱子曰敏徳者强志力行畜徳广业之事行则理之所当为者日可见之迹也 王氏昭禹曰徳不敏则或暂为而中辍或勤始而怠终行无由而成也书康诰丕则敏徳
三曰孝徳以知逆恶
正义郑氏康成曰孝徳尊祖爱亲守其所以生者也朱子曰孝徳者尊祖爱亲不忘其所由生之事知
逆恶则以得于己者笃实深固有以真知彼之逆恶而自不忍为也 吕氏祖谦曰非实有孝徳于己犯上陵节之事必有习而不察者故云以知逆恶总论朱子曰此三徳者虽各以才品之高下资质之所宜而教之然亦未有専务其一可以为成人者是以别而言之以见其相湏为用而不可偏废盖不知至徳则所谓敏徳者散漫无统固不免乎笃学力行而不知道之讥然不务敏徳又无以广业而有空虚之弊不务敏徳则所谓孝徳者或不能力行以尽其分不务孝徳则所谓敏行者或无以立本而失其次序此先王之教所以本末相资精粗两尽而不倚于一偏也
教三行
正义郑氏康成曰在心为徳施之为行 朱子曰徳也者得于心也行则行之法而已不本之以徳则无所自得而行不能以自修不实之以行则无所持循而徳不能以自进是以既教之三徳必以三行继之虽其至末至粗无所不尽而徳之修也不觉矣
一曰孝行以亲父母
正义郑氏康成曰孝列三徳之末三行之始徳有广于孝而行莫尊焉
案孝行以敬为大而此独曰以亲父母王公之子于父母多尊而不亲也
二曰友行以尊贤良
正义王氏应电曰尊贤良曰友行者如兄弟之无胥远也
案贤良即同学中徳行道艺秀出者吕氏祖谦谓国中之先生长者则无由与虎门外之国子相接如谓大司乐所云有道者有徳者则当在师长之列王太子入太学时虽得相接而不当曰友行矣尊贤良列于事师长之前何也顺于师长童稚所易知尊贤良则能兴于学行而为眀道进徳之益者大矣〈书传王子束发而入太学公卿大夫元士之适子十八而入太学其年较长正欲择其性行学业之优者〉
三曰顺行以事师长
案师教以道艺者师氏保氏大乐正小乐正之类是也长同学中行列尊年齿长者
总论朱子曰合观三者似皆孝徳之行而已于至徳敏徳无与焉盖至徳敏徳必独见而自得之非教者所得而豫言也惟孝徳则其事可指故推其类而兼为友顺之目以详教之以示学者虽未能遽得于心而其事可勉使能行之以不息自当有得于心而至徳敏徳亦不觉其日进矣
案大司徒以六徳六行六艺教万民而师氏保氏分为二职者师氏所教十五及二十入太学者也保氏所教八岁及十三入小学者也或以六徳六行或以三徳三行而变其名义者司徒以郷三物教万民而宾兴之要其终而言之也自十五入学至九年而大成则成人之事备矣故知仁圣义忠和之徳无不详也孝友睦姻任恤之行无不著也师氏所教乃国子始入学者六徳未可遽求必使知人之所得于天而粹然至善者为道之本而后六徳可驯致也〈孔子曰天地之性人为贵孟子曰性善人皆可以为尧舜春秋传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又曰人之于天也以道受命董子曰人受命于天固超然异于群生皆至徳以为道本之义圣贤所以发人心之蒙而兴起其善端者莫切于此〉崇高富贵易于浮惰必使知勤敏为行之本而后六行可渐推也有父兄在睦姻任恤之行不可得而见也第使知亲父母尊贤良事师长而百行有基矣若六艺则小学所必亲故无异教也于孝行之外别教孝徳而曰以知逆恶者非知人之逆恶自知其逆恶也师氏主教太子太子之事父母也师保奉之动必以礼于孝行无由显悖故特教以孝之实有得于心者使知于父母之教阳奉而阴违则为逆偷为不义则为恶而太子之逆恶不可纠诘也故伸其教于国子先儒谓犹周公抗世子之法于伯禽也师氏无教太子之文者古者太子入学与胄子齿故以国子该之国子本宜学于太学以太子故教于虎门之左则教太子在其中矣
居虎门之左司王朝
正义郑氏康成曰虎门路寝门也王日视朝于路寝门外画虎焉以明勇猛于守宜也司犹察也察王之视朝若有善道可行者则当前以诏王 李氏如玉曰司犹主也主王治朝之事
案宰夫职掌治朝之法司士职路寝门外之朝正朝仪之位则宾客之令诸臣之复万民之逆皆在焉王揖而入则玉藻所谓退适路寝听政也此曰司王朝谓王出路门外摈者司士而威仪言动师氏亦察之也王还入路寝听政赞治者冢宰而是非得失师氏亦察之所以交修而惟惧其有愆也
存疑李氏叔宝曰路寝门画虎以示威武犹中门为雉门画雉以象文眀 王氏应电曰师氏居左保氏其居右与
掌国中失之事以教国子弟〈中张仲反注故书中为得〉
正义郑氏康成曰中中礼失失礼教之使识旧事陈氏傅良曰教以三徳三行以立其根本又以国政之中失教之使知所法知所戒斯通逹治体他日皆良公卿也
案不曰凡中失之事而曰国中失之事者以先世王太子王子弟善败之迹告之使知鉴戒也
凡国之贵游子弟学焉
正义郑氏康成曰贵游子弟王公之子弟游无官司者 贾氏公彦曰游者以其未仕而在学游暇习业案师氏保氏所教皆未冠与太子齿相次以共学者故国之俊选不与若太子既冠成人则必博选天下孝弟博闻有道术者使与居处出入而不専于贵游子弟矣
通论柯氏尚迁曰周人于国子其教之也详其责之也深其养之也豫盖其教太子也将以宗庙社禝属之为天下得人也其教王子也以其将有国有家而为民神之主也其教贵游子弟以其将为公卿大夫之选恐其席宠处优鲜克由礼非师严道尊则无以变化其气质而涵养其徳性也
馀论陈氏彦群曰古者国子之教极严后世不知教国子而率以父兄保任为郎其后遂欲除任子之令不知任子之不得人由教养之未至耳先王赏延于世未尝以官授不才之子弟今之国子监正为教国子设故太学补选先于他人其为法则优而教养异于古矣
凡祭祀宾客会同丧纪军旅王举则从〈从如字注故书举为与〉正义郑氏康成曰举犹行也
听治亦如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听治谓举于野外以听治〈贾疏即上数事王所在皆有朝以听治下经朝在野外即此听治是也〉
案太宰职王视治朝则赞听治眂四方之听朝亦如之此听治即所谓四方之听朝也师保必从其职之要㡬与宰臣埓矣
使其属帅四夷之隶各以其兵服守王之门外且跸朝在野外则守内列〈跸音毕注故书隶或作肆郑司农云当为隶〉
正义贾氏公彦曰属即序官上士二人并府史胥徒之等朝在野外即上文听治是也 郑氏康成曰兵服旃布弓劔不同也〈贾疏东方南方其服布其兵劔西方北方其服旃其兵弓矢〉门外中门之外跸止行人不得迫王宫也内列蕃营之在内者也〈贾疏司戈盾职及舎设藩盾司隶职守野舎之厉禁〉其属亦帅四夷之隶守之如守王宫 王氏详说曰司隶所帅师氏之属又从而帅之 金氏瑶曰野外王巡守亲征道上所宿处也内列掌舎所设梐枑再重之内重也案王门以夷隶守之者使裔荒之人知朝廷礼义之盛以为声教也观此则知守王宫罪隶不与矣〈罪隶职其守王宫二语旧说谓系闽隶下错简可徴信于此〉
通论王氏应电曰师保二官以近臣而兼守御之事盖以爪牙之士而领之以腹心道义之臣此所以武人皆知忠义而同徳同心也
保氏掌谏王恶而养国子以道
正义郑氏康成曰谏者以礼义正之文王世子保也者慎其身以辅翼之而归诸道者也养国子以道者以师氏之徳行审谕之而教之以艺仪也 王氏安石曰师氏未有媺而诏之故曰掌以媺诏王保氏遇有恶而后谏故曰掌谏王恶 金氏瑶曰养者优㳺以俟其至之谓 朱子曰道者知其理也如礼乐之文祝史所掌至于礼乐之理则知道者方知之所谓天高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焉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乐兴焉之谓 王氏应电曰艺者道之所寓游于艺使之得于事而应于心仪者道之所形习其容使之根于心而生于色莫非养之以道也
案曰以𡠾诏王曰谏王恶盖因事而陈善纳规与公孤之职自别
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
正义郑氏康成曰五礼吉凶宾军嘉也〈贾疏此大宗伯文〉六乐云门大咸大韶大夏大濩大武也〈贾疏此大司乐文〉 郑氏众曰五射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也〈贾疏白矢者矢贯侯而过见其镞白也参连者前放一矢后三矢连续而中也剡注者谓羽头高镞低而去剡剡然也襄尺者臣与君射不与君并立襄君一尺而退也井仪者四矢贯侯如井字也 按襄即让字〉五驭鸣和鸾逐水曲过君表舞交衢逐禽左也〈贾疏鸣和鸾者和在式鸾在衡韩诗传升车则马动马动则鸾鸣鸾鸣则和应是也逐水曲者驭车随逐水势之屈曲而不坠水也过君表者若车攻诗毛传云褐纒旃以为门裘纒质以为槸间容握驱而入轚则不得入春秋昭八年糓梁传亦云艾兰以为防置旃以为辕门以葛覆质以为𣙗流旁握御轚者不得入是也舞交衢者衢道也谓御车在交道车旋应于舞节也逐禽左者谓御驱逆之车逆驱禽兽使当君之左君自左射故车攻诗毛传云自左膘而射之达于右隅为上杀是也〉六书象形会意转注处事假借谐声也〈贾疏象形者日月之类会意者武信之类人言为信止戈为武会合人意也转注考老之类建类一首同意相受左右相注处事者上下之类人在一上为上人在一下为下各有其事处得其宜假借者令长之类一字两用谐声者江河之类以水为形以工可为声 案贾疏谓转注考老之类本卫恒四体书势而云然其实非也老从匕考从丂各自成文匕即化字丂即考之本字非由老转考也转注者一字数音展转注释如好乐厌恶等字是也假借则借此义作彼义用如能本兽名而借为才能之能豪本豕属而借为豪杰之豪之类〉九数方田粟米差分少广商功均输方程赢不足旁要今有重差夕桀句股也〈贾疏方田以下皆依九章算术而言汉法有重差夕桀句股今九章以句股替旁要则旁要句股之类也陆氏徳明曰夕桀二字非郑注 案九章算术一曰方田以御田畴界域二曰粟米以御质剂变易三曰差分以御贵贱廪税四曰少广以御积幂方员五曰商功以御功程积实六曰均输以御远近劳费七曰方程以御错糅正负八曰赢不足以驭隐杂互见九曰句股以御高深广远〉 朱子曰古者六艺就中乐之教尤切夔教胄子止用乐周官掌教亦用乐盖教人朝夕从事于此收束其心乐有节奏学之急不得缓不得久而不觉移易其情性 程子曰射中鹄舞中节御中度皆诚也古人教人以射御象勺所养之意如此
总论邓氏元锡曰古之教者合道与艺而为一故下学人事自然上达天理今之教者离道与艺而为二故卑者溺于技高者荡于虚此学之大辨也
乃教之六仪一曰祭祀之容二曰宾客之容三曰朝廷之容四曰丧纪之容五曰军旅之容六曰车马之容正义郑氏康成曰郑司农云祭祀之容穆穆皇皇宾客之容严恪矜庄朝廷之容济济跄跄丧纪之容涕涕翔翔军旅之容阚阚仰仰车马之容颠颠堂堂某谓祭祀之容齐齐皇皇宾客之容穆穆皇皇朝廷之容济济翔翔丧纪之容累累颠颠军旅之容暨暨詻詻车马之容匪匪翼翼〈贾疏礼记少仪及玉藻文〉 王氏安石曰先王本道以达为艺縁道而制为仪 郑氏锷曰单子视不登带言不过步叔向以为无守气晋侯视远足高目不在体足不步目单子以为不能久古之人视威仪省祸福则教国子以容仪诚不可缓
通论曽氏巩曰古者学士之于六艺射能弧矢之事矣又当善其揖让之节御能车马之事矣又当谨其指咳之仪书非特能肆笔而已又当辨其体而皆通其意数非特能布䇿而已又当知其用而各尽其法且视听言动有其容衣冠饮食有其度在舆有和鸾之声行步有佩玉之音盖其出入进退俯仰左右接于耳目动于四体达于其心者养之如此其详且密也其习之有素闲之有具求其放心而伐其邪气于以成文武之材而就道徳之实不难矣
凡祭祀宾客会同丧纪军旅王举则从听治亦如之案保氏居虎门司王朝当与师氏同不言者文略也
使其属守王闱
正义郑氏康成曰闱宫中之巷门 贾氏公彦曰师氏之属守中门外保氏之属守王闱门
案师氏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倍于保氏以王门外守者众多用四夷之隶故多其胥徒董之保氏守宫中之闱则第用其半足矣
司谏掌纠万民之徳而劝之朋友正其行而强之道艺〈行下孟反下同强技养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朋友相切磋以善道者也强犹劝也学记强而弗抑则易 王氏应电曰徳者本心之良友以辅仁择友使相切磋所以端其心术也行者日用之所行道乃事物之则艺为应务之方眀道则行日进乎高眀㳺艺则应务有馀
馀论朱子曰五伦终于朋友欲君臣父子兄弟夫妇之间交尽其道而无悖非有朋友以责善辅仁孰能使之然哉故朋友之于人伦其责若轻而所系甚重其分若疏而所关甚亲此古之圣人修道立教所以必重乎此而不敢忽非强附乎四者之间也
巡问而观察之以时书其徳行道艺辨其能而可任于国事者
正义郑氏康成曰巡问行问民间也可任于国事任吏职〈贾疏谓使为族师闾胥比长之类〉
案自州长及族师无时不读法以教民而考其徳行道艺复设司谏司救之官何也敷教在宽故郷官之职惟在教育化诱以兴其贤能州长之纠不过合聚而警戒之而创惩之法无见焉故设谏救二官以主夫民之不帅教者下经云以行赦宥则不帅教者固有移左移右移郊移遂之法矣于徳曰纠于行曰正矫其性质之乖异也于道艺曰强警其习业之偷惰也于朋友曰劝官长之督过难承而同辈之晓切易入也茍能改悔仍时书其徳行道艺辨其能而可任于国事者犹将因材而器使焉司谏既顺以劝之司救则又逆而惩之司救之所不能救者乃归于士此二官者盖教官刑官之聨接处也 群儒多谓先王惧州长以下所考徳行道艺未实故设司谏以巡察之而彼此参验非也群士之徳行道艺自闾胥以上层累而察之积月累岁以逹于州长郷大夫亲询于众庶尚惧其不实而惟司谏足信乎魏氏校谓访求人材察举逸遗亦非也古者郷举里选即有秉徳抱道而不愿仕者众必知之郷射礼所谓君子是也若农夫敬敏吏胥廉干则有闾胥鄼长等职以处之无为特设一官以巡问观察且于此经所谓正其行强之道艺皆不合故知専为不帅教者设耳
以考郷里之治以诏废置以行赦宥〈行如字〉
正义贾氏公彦曰巡问观察万民则知吏之治否通论王氏昭禹曰考六郷之治以诏废置郷师之职也司谏巡问观察又以时而考之故二职并诏废置郷师言岁终此经不言以考而诏之不必岁终案诏废置以诏郷师若遂师也郷遂并近王都司救巡国及郊野则司谏职宜同赦宥谓不帅教移郊移遂而能变者宥之使各返其郷若罢民则州里之吏自任于司宼而宥之与司谏无与
司救掌万民之邪恶过失而诛让之以礼防禁而救之〈邪邪同似嗟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邪恶谓侮慢长老语言无忌而未丽于罪者过失亦由邪恶酗醟好讼〈贾疏孔注尚书以酒为凶曰酗〉若抽㧞兵器误以行伤害人丽于罪者诛诛责也古者重刑且责怒之未即罪也 贾氏公彦曰救之者使困苦而改恶从善是救之也 王氏应电曰以礼防禁之使率由于规矩所以救之不至陷于刑戮案以礼防禁谓使父兄督教邻里纠察有司诛诘视平民加严使不敢怙恶所以救之也故其文在诛让之后加眀刑之前
凡民之有邪恶者三让而罚三罚而士加眀刑耻诸嘉石役诸司空
正义郑氏康成曰罚谓挞击之也加眀刑者去其冠饰而书其邪恶之状著之背也嘉石朝士所掌在外朝之门左使坐焉以耻辱之既而役诸司空使事官作之也坐役之数存于司宼
其有过失者三让而罚三罚而归于圜土
正义郑氏康成曰过失近罪昼日任之以事而收之夜蔵于狱亦加眀刑以耻之不使坐嘉石其罪已著也未忍刑之〈贾疏比五刑之罪为轻故未忍刑之也〉
案三让而罚司救之事止此矣加眀刑归圜土皆司宼之职所谓归于士者也此特终言之耳
凡岁时有天患民病则以节巡国中及郊野而以王命施恵
正义郑氏康成曰天患谓灾也节旌节也施恵赒恤之 郑氏锷曰郷师言以王命施恵而不持节此则持节者盖郷师岁时巡国及野赒民艰阸乃岁之常也此则天患民病遣行巡视一时之恩故执节以为信
案郑氏锷谓郷师及此职皆以王命施恵欲恩归于王非圣人制法意也盖列其职曰以王命施恵则遇艰阸者立可振救无奏请期报之难而所在有司不得沮格耳 先王之于侯国虽使方伯连帅递相监临然必时迈其邦以震之所以使之震动恪恭而不忘其所守也其于万民虽使有地治者逓相督教然必司谏司救巡问而观察之所以使之畏惧惩艾而职思其居也
调人掌司万民之难而谐和之〈难乃旦反下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难相与为仇雠谐犹调也 王氏应电曰顺其怨仇之情则王法为不行治以报复之罪则人情有未尽故为辟仇之法使两全而无所以有和难之司也
凡过而杀伤人者以民成之鸟兽亦如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过非本意也成平也 郑氏众曰以郷里之民共和解之春秋传恵伯成之〈贾疏文七年左传〉存疑郑氏康成曰过失杀伤人之畜产者调人亦令民成之
案鸟兽亦如之当谓鸟兽杀伤人如马之踶牛之触猘犬鹰鹞伤人之类方可谓之仇难注谓杀伤人之畜产则事至细微岂得谓之仇难乎
凡和难父之仇辟诸海外兄弟之仇辟诸千里之外从父兄弟之仇不同国〈辟音避下同从才用反下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和之使辟不得就而仇之九夷八蛮六戎五狄谓之四海〈贾疏仇近东夷之人当辟之西戎馀皆放此 赵商问春秋之义子不复仇非子臣不讨贼非臣子夏曰居父母之仇如之何孔子曰寝苫枕干不仕不与共天下遇诸市朝不反兵而斗天下尚不反兵海内何为和之康成答曰仇在九夷之东八蛮之南六戎之西五狄之北虽有至孝之心能往讨之乎〉 贾氏公彦曰兄弟从父兄弟及下师长主友皆谓无子复无亲于己者故据已亲疏为远近若有子及亲于己者则自从亲为断〈案檀弓子夏问从父兄弟之仇孔子曰不为魁主人能则执兵而陪其后〉郑氏伯熊曰先王縁人情而立辟仇之法得报而不报焉非臣子也在海外在千里之外在异国虽不得报亦足以少慰其志矣案父兄之仇而可和者以过而杀伤也此即有虞流宥之法虽以情宥而国法亦少伸矣
存疑叶氏时曰汉唐以来儒者多疑和难之说五峯三山惑之尤甚不知难者犹眚灾之谓也过而杀伤人乃秋官司刺过失之当宥者也虞书有宥过无大眚灾肆赦之文周书则有眚灾道极厥辜时乃不可杀之例辟诸海外犹投四裔辟诸千里外与不同国犹屏诸远方先王非得已也
君之仇眂父师长之仇眂兄弟主友之仇眂从父兄弟存疑郑氏康成曰主大夫君也春秋传晋荀偃卒而视不可含宣子盥而抚之曰事吴敢不如事主〈贾疏襄十九年左传〉
案此因和难辟仇之法而泛及复仇之义如此主友谓友之最亲密而主其事者朋友道泛故言主以别之若大夫君则尊卑虽异而君臣之谊一也不应眂从父兄弟矣且首言君之雠正指君之为大夫士者耳岂国君之仇而可使调人和之乎
馀论贾氏公彦曰经所未言以服约之伯叔父母姑姊妹女子子在室及兄弟子众子一与兄弟同其祖父母曽祖父母高祖父母其孙承后皆斩衰皆与父同其不承后者祖与伯叔同曽祖高祖齐衰三月皆与从父兄弟同以其同䋲屦故也〈案高曽祖不得比于从父兄弟〉自外不见者据服为断
弗辟则与之瑞节而以执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和之而不肯辟者是不从王命也存疑郑氏康成曰瑞节玉节之剡圭也王以剡圭使调人执之治其罪
案弗辟必怙势而弱其敌者也与之瑞节以瑞节给所与仇者谓被杀者之子弟也有瑞莭以为信则执之而人不可挠且官或验其瑞节而使人助执之既执则以归于士也瑞节不必剡圭盖今印信文书之类授瑞节者调人也如调人自执之则无庸瑞节矣
凡杀人有反杀者使邦国交仇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反复也复杀之者欲除弱敌也〈贾疏谓既杀一人其人有子弟复杀之恐后与己为敌而己〉邦国交仇之眀诸侯得者即诛之郑司农云有反杀者谓重杀也
凡杀人而义者不同国令勿仇仇之则死
正义王氏应电曰杀人而义者被杀者不义也若为宼攘诱臣妾之小人身其而杀之者为得其宜被杀者之子孙不得为仇仇则罪其不服义而加死刑也
案杀人而义者如夫为寄豭穿窬夜入人室之类详玩文意不同国三字盖衍文左传郑㳺眅夺人之妻其夫攻杀之而以其妻行子产复之令㳺氏弗怨可见不必不同国也
辨正郝氏敬曰杀人而义郑注谓其父母兄弟师长尝辱焉则杀之为得其宜如其言则天下挟睚眦之怨皆得借口父兄见辱而杀人矣
通论或问君父之仇亦有当报不当报之别乎朱子曰周官杀人而义者令勿仇仇之则死此不当报者也春秋传父不受诛子复仇可也此当报者也当报而报不当报而止是即所谓直也
馀论王氏与之曰曲礼父之仇弗与共戴天兄弟之仇不反兵交游之仇不同国记所言复仇之义此经所言和难之法义实相备且其所和者由于过其所不仇者在于义非纵恶也唐时殿中侍御史杨万顷杀张审素素子手杀万顷系表于斧言父冤状玄宗杀之昧于周官之义矣后韩愈作复仇状以为据礼经则义不同天考法令则杀人者死杀之与赦不可一例宜集议奏闻酌其宜而处之是其所谓宜杀宜赦犹得周公以义断仇之意
凡有斗怒者成之不可成者则书之先动者诛之正义郑氏康成曰斗讼辩讼者也不可成不可平也书之记其姓名辩本也 王氏应电曰斗怒乃仇杀之渐亦和而平之平之不服则书其应和之端于册首发难者即为不直而诛之则莫敢先动矣
媒氏掌万民之判
正义郑氏康成曰判半也得耦为合主合其半成夫妇也丧服传夫妻判合郑司农云主万民之判合
凡男女自成名以上皆书年月日名焉令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上市养反〉
正义郑氏众曰成名谓子生三月父名之〈贾疏内则文〉贾氏公彦曰父名之以后皆书年月日及名送与媒氏 郑氏康成曰二三者天地相承覆之数也易曰参天两地而倚数 王氏肃曰家语哀公问于孔子曰闻礼男三十而有室女二十而有夫岂不晚哉孔子曰夫礼言其极亦不是过耳男子二十而冠有为人父之端女子十五而筓有适人之道于此以往则自昏矣 王氏应电曰度其才品之贤愚知识之早暮气体之强弱则男自二十至三十皆可以娶女自十有五至二十皆可以嫁圣人断为中制惟未成人者则不可以嫁娶过期则怨旷矣
凡娶判妻入子者皆书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书之者以别未成昏礼者
案判妻似谓出妇也入子谓以他人之子为子者书之者虑其后有违悔争讼
中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若无故而不用令者罚之司男女之无夫家者而会之〈中音仲会如字〉案自仲春下三十七字盖莽歆所増窜莽法私铸者伍坐没入奴婢以十万数至则易其夫妇民人骇痛故歆窜此以示周公之法官会男女而听其自奔则以罪没而易其夫妇犹未为已甚也夫无夫家而听其自奔虽乱国污吏不能布此宪令即以所会者为鳏寡亦非一与之齐终身不改之义故知周官必无是法也且以文义求之于奔者不禁后承以无故而不用令者罚之则所谓不用令者未知其何指既曰大会男女又曰司男女之无夫家者而会之重见赘设亦无此文义康成之说义伤教群儒求其故而不得强为之辞皆不足辨也
凡嫁子娶妻入币纯帛无过五两〈纯如字注作缁〉
正义郑氏康成曰纯实缁字也古缁作䌶以才为声纳币用缁妇人阴也礼必用其类五两十端也〈贾疏古者二端相向卷之共为一两〉必言两者欲得其配合之名十者象五行十日相成也〈贾疏东方木甲乙南方火丙丁中央土戊己西方金庚辛北方水壬癸木八为金九妻火七为水六妻土十为木八妻金九为火七妻水六为土五妻所克者为妻是五行十日相成之数〉士大夫乃以玄𫄸束帛〈贾疏案士昏礼玄𫄸束帛大夫依士礼〉天子加以谷圭诸侯加以大璋〈贾疏玉人文〉杂记纳币一束束五两两五寻然则每端二丈〈贾疏制币丈八尺此昏礼每端二丈以二丈整数为之〉 贾氏公彦曰凡嫁子娶妻含尊卑但云缁帛主庶人耳 叶氏时曰古者庶人纳币之数止此详于礼而俭于物此男女所以正昏姻所以时案士冠礼陈服于房中纯衣缁带敖氏继公曰纯衣丝衣而缁色者也周官云纯帛论语云今也纯此其徴矣是则丝之缁色其名为纯不必改为缁䌶而后可通也此云纯帛士昏礼云玄𫄸记礼者有异同或此举纯以该𫄸与姑与注疏说并存以俟𠫵考嫁子亦有入币未详或曰二字衍文
禁迁葬者与嫁殇者
正义郑氏康成曰迁葬谓生时非夫妇死既葬迁之使相从也殇十九以下未嫁而死者生不以礼相接死而合之是亦乱人伦者也
案曹操幼子苍舒卒伤惜之邴原有女早亡操欲求与苍舒合葬原曰嫁殇非礼也乃止据此则嫁殇与迁葬俱是生非夫妇而死合之者一云迁葬或出母改适无子而前子欲迁以祔父
凡男女之阴讼听之于胜国之社其附于刑者归之于士
正义郑氏康成曰阴讼争中冓之事以触法者胜国亡国也亡国之杜奄其上而栈其下使无所通〈贾疏亡国之社公羊传文奄其上即郊特牲屋之不受天阳是也栈其下谓于下着柴以栈之使不通阴〉就之以听阴讼之情眀不当宣露其罪不在赦宥者直归士而刑之士司冦之属 贾氏公彦曰赦宥者媒氏听之
钦定周官义疏卷十三
<经部,礼类,周礼之属,钦定周官义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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