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春秋传说彚纂 (四库全书本)/卷04

卷三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 卷四 卷五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四
  桓公
  集说杨氏士勋曰鲁世家桓公名允恵公之子隐公之弟以桓王九年即位世本作轨谥法辟土服远曰桓
  庚桓王午九年元年齐僖二十年晋哀七年卫宣八年蔡桓四年郑庄三十三年曹桓四十六年陈桓三十四年武四十年宋殇九年秦宁五年楚武三十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
  公羊继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如其意也
  穀梁桓无王其曰王何也谨始也其曰无王何也桓弟弑兄臣弑君天子不能定诸侯不能救百姓不能去以为无王之道遂可以至焉尔元年有王所以治桓也继故不言即位正也继故不言即位之为正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终则子弟不忍即位也继故而言即位则是与闻乎弑也继故而言即位是为与闻乎弑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终已正即位之道而即位是无恩于先君也
  胡传桓公与闻乎故而书即位著其弑立之罪深绝之也诸侯不再娶于礼无二适恵公元妃既卒继室以声子则是摄行内主之事矣仲子安得为夫人母非夫人则桓乃隐之庶弟安得谓当立乎桓不当立则国乃隐公之国其欲授桓乃实让之非摄也以其实让而桓乃弑之春秋所以恶桓深绝之也公
  羊所谓桓幼而贵隐长而卑子以母贵者徇惠公失礼而为之词非春秋之法也春秋明著桓罪深加贬绝备书终始讨罪之义以示王法正人伦存天理训后世不可以邪汨之也
  集说何氏休曰弑君欲即位故如其意以著其恶直而不显讳而不盈即者就也先谒宗庙明继祖也还之朝正君臣之位也事毕而反凶服焉 杜氏预曰嗣子位定于初丧而改元必湏逾年者继父之业成父之志不忍有变于中年也 孔氏颖逹曰诸侯每岁首必有礼于庙今遭丧继立者每新年正月亦改元正位百官以序故国史因书即位于策以表之此新君之常礼也今桓虽实篡立归罪写氏诈言不与贼谋而用常礼自同于遭丧继位者亦既实即其位国史依实书之仲尼因而不改反明公实篡立而自同于常亦足见桓之篡也 程子曰桓公弑君而立不天无王之极也而书春王正月公即位以天道王法正其罪也桓实与闻乎弑然圣人如其意而书即位与僖文等同辞则其恶自见乃所以深责之也 朱子曰书即位者是鲁君行即位之礼继故不书即位者是不行即位之礼若桓公之书即位则是桓公自正其即位之礼耳 家氏铉翁曰此春秋诛讨乱贼始见于鲁事者也桓以臣弑君以弟篡兄罪大恶极而鲁之先君也夫子于鲁之先君不容直正其罪故特书王书正书即位皆所以讨也桓在位十八年书王者四年不书王者十有四年书王明王法也不书王著桓无王与王不能以王法正天下也诛鲁也亦责王也元年书王谓王诛当即加也二年书王愤鲁诛之未及而宋乱又作也至三年王朝不闻有诛殛之命而宰渠伯纠父下聘焉王法于是埽地天下无王矣自是不书王者七年至十年正月书王则以天道一周至十八年桓见杀于齐乃复书王正月言王诛虽不加而天理未尝终泯其死于齐是亦讨也圣人于桓之弑隐书法特异于他或以不书王为简编之脱误春秋无深意不亦卤乎又曰春秋比事以见褒贬隐不书即位所以明隐之能让也桓书即位所以著桓之为篡也桓弑君篡国不当即位亦明矣春秋所以书即位绝之也 季氏本曰桓公弑立奸党辅之而诸臣亦无一人言大义者则其位安矣故逾年改元即位以正其始而鲁无臣子于此见焉凡篡弑之贼春秋皆成之为君欧阳永叔曰鲁桓公弑隐公而自立者宣公弑子赤而自立者郑厉公逐世子忽而自立者卫公孙剽逐其君衎而自立者春秋皆不绝其为君夫欲著其罪于后世在乎不没其实则四君之罪不可得而掩诚得春秋之意然所以得成为君者亦以国无二君也如昭二十三年敬王在国则尹氏立子朝不得称王矣
  三月公会郑伯于垂
  穀梁会者何外为主焉尔
  集说叶氏梦得曰卫州吁弑桓公而立厚问定君于石碏石碏曰王觐为可于是教之使朝陈而请觐曹负刍杀宣公之子而自立诸侯与会于戚而执之曹人请于晋曰若有罪则君列诸会矣乱臣贼子之所惧者天子与侯伯尔天子而与之觐诸侯而与之会是既许之为君矣后虽有欲讨者无所加兵焉此周之末造也宣公弑子赤而会齐侯于平州左氏以为宣公会齐人于是取济西田以为赂左氏亦既言之桓之会郑非齐之与宣会欤郑伯以璧假许田则济西之会也 高氏闶曰郑伯知公之篡逆不自安特为好会将以求赂焉度鲁急于会诸侯必从所欲故也夫郑庄与隐公同盟和好今见其贼不能讨反有所邀求欲以定其位是诚何心哉 张氏洽曰公篡立而惧诸侯之讨已欲外结好以自固因郑伯尝归祊以易许田而未遂乃求好于郑郑亦欲乘此机以求许田故会于垂篡弑之人凡民罔不憝而郑庄首与为会故书公会郑伯言出于郑志所以深罪郑伯也 李氏廉曰鲁与郑特相会盟者惟桓公之编有四会垂盟越盟武父会曹是也郑庄之结鲁桓与鲁桓之交郑突皆党篡逆之贼尔 卓氏尔康曰桓公为仲子所生于宋更亲宋郑向以公子冯故互相构怨郑于隐十年已伐宋今不结鲁虞鲁必助宋以相难鲁固郑所急欲善也隐公因阴结郑况桓公身抱大恶又为宋亲不交郑郑必仗大义以难鲁郑又鲁所急欲善也故有是会
  郑伯以璧假许田
  左传公即位修好于郑郑人请复祀周公卒易祊田公许之三月郑伯以璧假许田为周公祊故也公羊其言以璧假之何易之也易之则其言假之何为恭也曷为为恭有天子存则诸侯不得専地也许田者何鲁朝宿之邑也诸侯时朝乎天子天子之郊诸侯皆有朝宿之邑焉此邑也其称田何田多邑少称田邑多田少称邑
  穀梁假不言以言以非假也非假而曰假讳易地也礼天子在上诸侯不得以地相与也无田则无许可知矣不言许不与许也许田者鲁朝宿之邑也邴者郑伯之所受命而祭泰山之邑也用见鲁之不朝于周而郑之不祭泰山也
  胡传许田所以易祊也郑既归祊矣又加璧者祊薄于许故也鲁山东之国与祊为邻郑畿内之邦许田近地也以此易彼各利于国而圣人乃以为恶而隐之独何欤曰利者人欲之私放于利必至夺攘而后厌义者天理之公正其义则推之天下国家而可行汤沐之邑朝宿之地先王所锡先祖所受私相贸易而莫之顾是有无君之心而废朝觐之礼矣是有无亲之心而弃先祖之地矣故圣人以是为国恶而隐之也其不曰以璧易田而谓之假者夫易则已矣言假则有归道焉又以见许人改过迁善自新之意非止隐国恶而已也其垂训之意大矣
  集说杜氏预曰鲁不宜听郑祀周公又不宜易取祊田犯二不宜以动故隐其实不言祊称璧假言若进璧以假田非久易也 孔氏颖达曰祊薄于许加之以璧易取许田非假借之也不言以祊假而言以璧假者此璧实入于鲁诸侯相交有执圭璧致信命之理故璧犹可言祊则不可言也祊许俱地以地借地易理已章非复得为隐讳故也 刘氏敞曰易之者我也使其辞若自郑出然是亦为之讳也又曰公羊谓许田者鲁朝宿之邑也谓之许者系之许也非也诗云居常与许复周公之宇然则周公受封本有此许邑非孔子作春秋故系之许也且地邑各自有名或曰许田或曰龟阴田据实而书岂擅改易哉苏氏辙曰许田所以易祊也以祊为未足而益之以璧耳 程子曰隐公八年郑伯使宛来归祊盖欲
  易许田鲁受祊而未与许及桓弑立故为会以求之复加以璧朝宿之邑先祖受之于先王岂可相易也故讳之曰假讳国恶礼也 陈氏傅良曰取许田曷为谓之以璧假郑伯之辞也公羊氏曰为恭也春秋之初诸侯之为恶必有辞焉以自文郑伯以璧假许田齐侯郑伯如纪单伯送王姬筑王姬之馆于外皆善辞也夫子伤周之敝曰利而巧文而不惭于春秋著其事以见王化衰风俗曰趋于变且以发明郑庄之欺也 黄氏震曰许田邻于郑郑庄久欲得之故以祊归之取宋之郜防以予之得许而让凡皆以投隐公之欲而冀许田之得也隐公虽受祊取防郜而辞许郑无得而强之隐没而桓以篡立急于结援自固故许田卒为郑所得 黄氏泽曰归祊后复书我入祊重取地假许后不书以许归郑重失地为内讳也
  案加璧易许田孔氏颖逹以为祊薄于许苏氏辙胡氏安国皆从之陈氏傅良独以为郑伯自文之辞于当时情事亦合故并存其说
  夏四月丁未公及郑伯盟于越越杜注近垂地名当在山东兖州府曹州附近左传结祊成也盟曰渝盟无享国
  穀梁及者内为志焉尔越盟地之名也
  胡传垂之会郑为主也故称会越之盟鲁志也故称及郑人欲得许田以自广是以为垂之会桓公欲结郑好以自安是以为越之盟夫弑逆之人孟子所谓不待教命人得而诛之者也而郑与之盟无俟于贬绝而恶自见矣
  集说杜氏预曰公以篡立而修好于郑郑因而迎之成礼于垂终易二田然后结盟 程子曰桓公欲结郑好以自安故既与许田又为盟也弑君之人凡民罔不憝而郑与之盟以定之其罪大矣 王氏锡爵曰桓公弑立惧讨故垂之一会既结郑好自安而犹未可必信故既与许田又盟越以为定位计案越之盟左氏谓结祊成循其迹也穀梁谓内为志诛其心也郑借易田之迹以行要求之心桓讳求盟之心而附结成之迹二传似相异而意实相足也
  秋大水书水灾之始
  左传凡平原出水为大水
  公羊何以书记灾也
  穀梁高下有水灾曰大水
  胡传大水者阴逆而与怨气并之所致也桓行逆徳而致阴沴宜矣或问尧之时岂有致之者而曰洚水警予何也曰尧之水非有以致之开辟以来水之行未得其所归故尧有忧焉使禹治之然后人得平土而居尔若曰洪水者积雨之所成时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而熄矣奚待乎九年十有三载之治也山谷之所泄欤自禹功既施疏凿决排以至于今而其流不减何也是知天非为尧有洪水之灾至禹而后水由地中行尔后世有人为不善感动天变召水溢之灾者必引尧为解误矣
  集说范氏甯曰礼月令季秋行夏令则其国大水孙氏复曰水不润下也昔者圣王在上五事修而彝伦叙则休验应之故曰肃时雨若乂时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若哲时燠若谋时寒若圣时风若若圣王不作五事废而彝伦攸斁则咎验应之故曰狂恒雨若僭恒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若豫恒燠若急恒寒若蒙恒风若若春秋之世多灾异者圣王不作故也然自隐迄哀天下之灾异多矣悉书之则不可胜其所书矣是故孔子惟日食与内灾则详而书之外灾则或举其一或举于齐郑宋卫则天下之异从可见矣 孙氏觉曰大者非常之辞水非常而为灾或害禾稼败庐舍凡为灾则书之也水者阴也阴之盛至于大水而为灾则阳不胜阴而阴専盛矣圣人既著其为灾之迹又以见当时天下有召灾之实春秋之间一鲁国之小而大水者八天下之灾又可胜纪乎 程子曰君徳修则和气应而雨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若桓行逆徳而致阴沴乃其宜也 家氏铉翁曰不书月槩一秋而言也伤人害物而后书 汪氏克宽曰书时不书月则水之汎滥为害盖历时而未平也经书内大水者八后此十三年书夏此年庄七年二十五年宣十年成五年皆书秋庄十一年宋大水亦书秋惟庄二十四年纪于八月姜氏入之后襄二十四年纪于七月日食之后书月者未至历时之久然非非常为灾则不志也
  冬十月
  穀梁无事焉何以书不遗时也春秋编年四时具而后为年
  集说俞氏皋曰虽无事必书时书首月而成岁其有四时不具者盖阙文也
  附录左传冬郑伯拜盟
  辛桓王未十年二年齐僖二十一年晋哀八年卫宣九年蔡桓五年郑庄三十四年曹桓四十七年陈桓三十五年杞武四十一年宋殇十年秦宁六年楚武三十一年
  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左传宋华父督见孔父之妻于路目逆而送之曰美而艳二年春宋督攻孔氏杀孔父而取其妻公怒督惧遂弑殇公君子以督为有无君之心而后动于恶故先书弑其君
  公羊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无累者乎曰有仇牧茍息皆累也舍仇牧荀息无累者乎曰有有则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孔父孔父可谓义形于色矣其义形于色奈何督将弑殇公孔父生而存则殇公不可得而弑也故于是先攻孔父之家殇公知孔父死已必死趋而救之皆死焉孔父正色而立于朝则人莫敢过而致难于其君者孔父可谓义形于色矣
  穀梁孔父先死其曰及何也书尊及卑春秋之义也孔父之先死何也督欲弑君而恐不立于是乎先杀孔父孔父闲也
  胡传桓无王而元年书春王正月以天道王法正桓公之罪也桓无王而二年书春王正月以天道王法正宋督之罪也宋殇公立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孔父为司马无能改于其徳非所谓格君心之非者然君弑死于其难处命不渝亦可以无愧矣父者名也著其节而书及不失其官而书大夫是春秋之所贤也督将弑殇公孔父生而存则不可得而弑于是乎先攻孔父而后及其君能为有无亦庶几焉凡乱臣贼子畜无君之心者必先翦其所忌而后动于恶不能翦其所忌则有终其身而不敢动也华督欲弑君而惮孔父刘安欲叛汉而惮汲直曹操欲禅位而惮孔融此数君子者义形于色皆足以卫宗社而忤邪心奸臣之所以惮也不有君子其能国乎
  集说范氏甯曰奸逆之人王法所宜诛故书王以正之 范氏邵曰会盟言及别内外也尊卑言及上下序也 孔氏颖达曰凡言其者是其身之所有君是臣之君故臣弑君则云弑其君臣是君之臣故君杀臣则云杀其大夫子亦君之子故云杀其世子称国称人以杀亦言其者人与国并举一国之辞君与大夫皆是国人所有故亦言其也若两臣相杀死者非杀者所有则两书名氏不得言其若王札子杀召伯毛伯是也与夷是督之君言弑其君则可孔父非督之大夫而言及其大夫者与君俱死据君为文言宋督弑其君据督为文而上弑其君也言及其大夫孔父据君为文而下及其大夫言及与夷之大夫非督之大夫也又曰诸言父者虽或是字而春秋之世有齐侯禄父蔡侯考父季孙行父卫孙林父乃皆是名故杜以孔父为名 陆氏淳曰穀梁曰何以知其先杀孔父也臣既死君不忍称其名案赵子曰孔父之事自是史册载之非殇公自书也何关君之不忍乎又曰不称名盖为祖讳也案春秋鲁史非孔子家传安得祖讳乎 刘氏敞曰及者何累也何以书贤也何贤乎孔父孔父之智则众孔父之忠则尽矣托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知必死而不避孔父可谓处命不渝矣春秋贤者不名孔父者所贤也则其名之何父前子名君前臣名杜氏云孔父称名内不能治其闺门外取怨于民身死而祸及君故贬之非也春秋虽以字为褒然已名其君于上不得字其臣于下此所谓君前臣名礼之大节也用杜氏之意者乃当名君字大夫颠倒人伦乎其不通经亦巳甚矣苏氏辙曰此弑其君与杀其大夫其言及何也由弑及之也公羊曰孔父字也其不名贤也诸侯不生名死犹名之大夫生名死而名正也孔父之死何贤而字乎且方名其君而字其臣礼乎 程子曰桓公无王而书王正月正宋督之罪也弑逆之罪不以王法正之天理灭矣督虽无王而天理未尝亡也人臣死君难书及以著其节父名也称大夫不失其官也陈氏傅良曰华督则曷为但称督隐桓庄之春秋凡贼皆名之 张氏洽曰初宋穆公舍冯而立与夷使冯出居郑与夷既立而郑庄公欲纳冯于宋于是自隐四年以后郑宋屡相侵伐华督盖冯之党也将弑与夷而惮孔父故先攻杀孔父殇公怒则弑之遂召冯而立焉书与夷之弑而后及孔父明孔父之死为君故所以著其节也 家氏铉翁曰桓王伐郑以师从者犹有蔡卫陈使是时王能以诛讨二篡号召天下名之正言之顺诸侯大国必将来会允冯督翚可坐而翦也惟其无志于此王纲日坏主威日削凶彚日繁春秋所为作为是故耳又曰此春秋诛乱贼崇死节之始也公羊得表章死节之意 汪氏克宽曰或谓孔父不当蒙弑丈夫茍书曰宋督弑其君与夷遂杀其大夫孔父则不见孔父为君而死而大臣捍君之节不著矣故特书及以褒其死君难此圣笔之精意也 湛氏若水曰以臣弑君人伦之大变书春王正月戊申以时月日纪其实大变不可不详史之法也 季氏本曰春秋书死难者三孔父仇牧荀息皆忠于所事而无二心者也凡非其本心与动于私者皆不预焉
  案穀梁以孔父为字赵氏匡驳之是矣左氏以父为名杜氏预因为罪孔父之说亦非也惟刘氏敞君前臣名之说最为精当故程子及苏氏辙胡氏安国皆用之啖氏助则云孔字父美称也孔氏之先皆以字连父故有弗父金父若孔为氏岂世世改乎又春秋时名嘉者多字孔是其证也此说甚详核然名君而字臣于义终未安故主刘传而啖氏之说附存于此
  滕子来朝
  集说杜氏预曰隐十一年称侯今称子者盖时王所黜 杨氏士勋曰周公之制爵有五等所以拟其黜陟此时周徳虽衰尚为天下宗主滕今降爵明是时王所黜也 叶氏梦得曰滕侯国何以称子时王贬之也诸侯一不朝则贬其爵宗庙有不顺亦绌以爵焉周道也滕侯必居一于此矣王政不行于诸侯何以能加于滕春秋之小国犹有听命焉者也故于桓以侯见至僖而书子薛于隐以侯见至庄而书伯与是为三皆微国也大国则莫见焉与僖以子见至文则复书伯亦以是进之也自文以后虽三国亦莫行则周益衰矣或者以为进退皆春秋夫爵王命也可春秋而専之乎以春秋为可専则诸侯之恶有大于此三国者何以不贬或曰小白伯而正王爵薛盖终小白之世未尝与齐通也 朱子曰滕子来朝或以春秋恶其朝桓特削而书子自此之后滕一向称子岂春秋恶其朝桓而幷后代子孙削之乎或以为当丧未君前又不见滕侯卒皆不通之论李氏廉曰案滕称子杜氏与穀梁同张氏与胡氏同张氏之说发明胡氏然春秋善善长恶恶短先王罚弗及嗣安有一人之罪而世世子孙受贬黜乎赵子以滕子此朝为在丧而后日齐桓霸后方与薛皆降号以从会此亦为有见者而在丧之说凿矣故沙随程可久以为春秋时大国强暴每责赋于小国小国不堪多自降爵以从杀礼引子产争承以为证盖亦用赵子意朱子极取之然考之于经诸侯降爵惟滕薛滕初称侯自桓二年始称子薛初称侯至庄三十一年始书伯以为自降可也杞初称侯至庄二十七年称伯而僖二十三年卒称子文十二年称伯而襄二十九年来盟又称子其升降不一比前说又不通矣且二邾皆自附庸升而为子传者以为齐桓请于天子命为诸侯由是观之则又似时王黜陟之说亦可行姑记所闻以俟知者又曰程子以滕称子为臣属于楚朱子曰滕未尝服楚不知何据 卓氏尔康曰灌甫曰案乐正子记滕薛旅朝隐公桓王闻之徴朝滕以子往薛以伯往王怒皆黜焉以子往以伯往自贬之说王怒皆黜焉时王所黜之说也因其子往而贬之尤易为力乐正所记可作两证 陈氏际泰曰胡文定贬滕子之说非徒刻也又复颇甚滕侯不得已而朝也则与纪侯等也无罪焉尔已其为桓而朝乎宜在谷邓二侯之列贬名足矣奈何子之即子之而奈何终其身且世世也滕孱国耳贬之若是即前伐郑四国与后成宋乱四国罪有大焉者矣而又何无此峻刑乎即桓之身与桓之子若孙其又何罪之从此又必穷之狱也
  案滕降称子赵氏匡以为当丧未君程子以为后臣属于楚胡氏安国以为贬其朝桓朱子皆驳之独取程氏迥自贬以省贡赋之说于情事为近而揆诸春秋之义例亦有不可通者五等之列周有定制春秋不听诸侯之自尊而独听其自贬耶故惟杜氏预杨氏士勋为时王所贬之说为得其实胡氏安国曰时王能黜诸侯则春秋不作夫东周之替也齐晋之霸实王命之仪父黎来实王爵之即其威不行于吴楚之远且大若滕薛小邦以为时王所黜夫岂不可春秋之后又将百年周益卑矣三晋为侯犹请命焉况平桓之世东迁之初乎
  三月公会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稷杜注宋地当在今归徳府境
  左传会于稷以成宋乱为赂故立华氏也宋殇公立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孔父嘉为司马督为大宰故因民之不堪命先宣言曰司马则然已杀孔父而弑殇公召庄公于郑而立之以亲郑以郜大鼎赂公齐陈郑皆有赂故遂相宋公
  郜杜注国名济阴城武县东北有郜城盖郜有二城北郜城则为郜国又南二里曰南郜城则为宋邑隐十年取郜是也俱在山东兖州府城武县
  公羊内大恶讳此其目言之何远也所见异辞所闻异辞所传闻异辞隐亦远矣曷为为隐讳隐贤而桓贼也
  穀梁以者内为志焉尔公为志乎成是乱也此成矣取不成事之辞而加之焉于内之恶而君子无遗焉尔
  胡传华督弑君之贼凡民罔不憝也而桓与诸侯会而受赂以立华氏使相宋公甚矣故特书其所为而曰成宋乱夫臣为君隐子为父隐礼也此其目言之何桓恶极矣臣子欲尽隐之而不可以欺后世其曰成宋乱而不书立华氏犹为有隐乎尔春秋列会未有言其所为者独此与襄公末年会于澶渊各书其事者桓弑隐督弑殇般杀景皆天下大恶圣人所为惧春秋所以作也一则受宋赂而立华氏一则谋宋灾而不能讨故特书其事以示贬焉然澶渊之会既不书鲁卿又贬诸国之大夫而称人此则书公又序诸侯之爵何也澶渊之会欲谋宋灾而不讨弑君之贼虽书曰宋灾故而未能表其诛责之意也必深讳鲁卿而重贬诸国之大夫然后足以启问者见是非也稷之会前有宋督弑君后有取宋鼎之事书曰成宋乱则其责已明不必讳公与贬诸侯之爵次然后见其罪矣
  集说何氏休曰宋公冯与督共弑君而立诸侯会于稷欲共诛之受赂便还令宋乱遂成桓公本亦弑隐而立君子疾同类相养小人同恶相长故贱不为讳也古者诸侯五国为属属有长二属为连连有帅三连为卒卒有正七卒为州州有伯也州中有为无道者则长帅卒正伯当征之不征则与同恶当春秋时天下散乱保伍坏败虽不诛不为成乱今责其成乱者疾其受赂也加以者辟直成乱也 徐氏邈曰春秋虽为亲尊者讳然亦不没其实故纳鼎于庙跻僖逆祀及王室之乱昭公之孙皆指事而书 孙氏复曰弑君之贼诸侯皆得讨之宣十一年楚人杀陈夏徴舒是也此言公会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者恶不讨贼也 刘氏敞曰保人之贼私人之赂制人之上下谓之成乱则可谓之平乱则不可杜氏云成平也非也春秋有输平又有暨齐平又有公及齐侯平莒及郯皆直称平若春秋欲讳受赂之恶言其平宋乱乃是矣今不曰平而曰成此岂平之谓乎且案传曰会于稷以成宋乱为赂故立华氏也此则传以受赂立华氏解经之成宋乱也岂不明哉程子曰宋弑其君而四国共成定之天下之大恶也朱子曰春秋大义数十如成宋乱宋灾故之类乃是圣人直著诛贬自是分明 陈氏傅良曰向也合
  五国之君大夫以定州吁而州吁讫于讨今也合四国之君以立华督督遂相宋庄弑君之祸接迹于天下四君为之也春秋之褒贬至于变文严矣向也五国之君大夫书之复书之终春秋仅一再见焉以变文为犹未也而直言其所为舍此无复见者矣 家氏铉翁曰督虽弑君而冯之位未定今三国为此会将以谋宋而邀利而冯之位始定督之罪始得无讨故成宋乱者三国也所以使三国成此乱者鲁也穀梁曰以者内为志又曰公为志乎成此乱深得圣人之意 邵氏宝曰春秋纪事书也而幷言其意者有四事焉曰成宋乱也曰宋灾故也曰释宋公也曰伐楚以救江也皆不能已于言者也易曰系辞焉以尽其言四事者近之 卓氏尔康曰讨弑者明正其罪莫如州吁以后弑君者辈出多不书矣成弑者明著其罪莫如于稷以后逆党者辈出多不书矣春秋之初止记二条以为大法而已 张氏溥曰是会也名定宋公实立华氏也鲁桓弑君之贼与督同恶亟成宋乱非徒为督于已亦有利焉是故齐陈郑受宋赂不书鲁受郜大鼎则书取书纳词重而不杀鲁桓党逆之罪深于三国也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大庙
  左传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大庙非礼也臧哀伯谏曰君人者将昭徳塞违以临照百官犹惧或失之故昭令徳以示子孙是以清庙茅屋大路越席大羮不致粢食不凿昭其俭也衮冕黻珽帯裳幅舄衡𬘘纮𫄧昭其度也藻率鞞鞛鞶厉游缨昭其数也火龙黼黻昭其文也五色比象昭其物也锡 --(右上‘日’字下一横长出,类似‘旦’字的‘日’与‘一’相连)鸾和铃昭其声也三辰旗旗昭其明也夫徳俭而有度登降有数文物以纪之声明以发之以照临百官百官于是乎戒惧而不敢易纪律今灭徳立违而寘其赂器于大庙以明示百官百官象之其又何诛焉国家之败由官邪也官之失徳宠赂章也郜鼎在庙章孰甚焉武王克商迁九鼎于雒邑义士犹或非之而况将昭违乱之赂器于大庙其若之何公不听周内史闻之曰臧孙达其有后于鲁乎君违不忘谏之以徳
  雒邑杜注武王但营雒邑未有都城周公乃卒营雒邑谓之王城即河南城也今河南河南府洛阳县城内西偏即王城故址
  公羊此取之宋其谓之郜鼎何器从名地从主人器何以从名地何以从主人器之与人非有即尔宋始以不义取之故谓之郜鼎至乎地之与人则不然俄而可以为其有矣然则为取可以为其有乎曰否何者若楚王之妻媦无时焉可也戊申纳于大庙何以书讥何讥尔遂乱受赂纳于大庙非礼也穀梁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乱受赂而退以事其祖非礼也其道以周公为弗受也郜鼎者郜之所为也曰宋取之宋也以是为讨之鼎也孔子曰名从主人物从中国故曰郜大鼎也
  胡传取者得非其有之称纳者不受而强致之谓弑逆之贼不能致讨而受其赂器寘于大庙以明示百官圣人直载其事垂训后世使知宠赂之行保邪废正能败人之国家也亦或知戒矣集说杜氏预曰戊申五月十日 孔氏颖达日长历此年四月庚午朔其月无戊申五月己亥朔十日得戊申是有日而无月也 刘氏敞曰此取之宋其谓之郜大鼎何郜所守之大鼎也武王克商封诸侯班宗彝以为子孙藏郜以不义失之宋以不义得之虽久非其有也故谓之郜大鼎 程子曰四国既成宋乱而宋以鼎赂鲁齐陈郑皆有赂鲁以为功而受之故书取以成乱之赂器寘于周公之庙周公其飨之乎故书纳纳者弗受而强致之也 叶氏梦得曰郑人以赂输平于我而我从之故书郑伯使宛来归邴我责赂于宋以成其乱而宋与焉故书取郜大鼎于宋有所刺于后必有所见于前其曰取于宋宋非我所得取也周公称大庙鲁公称世室群公称宫鲁道也庙之有器所以荐徳不义而荐之是谓渎其祖纳者以力强致之辞也 家氏铉翁曰前书成宋乱兼责四国也此书取郜大鼎纳于大庙専责鲁也李氏廉曰春秋致赂例宋以郜鼎赂公而书取在鲁鲁以济西赂齐而书取在齐蔽罪于鲁齐也齐致
  卫宝而书来归结正诸侯之罪不独在鲁也
  秋七月侯来朝公谷作纪侯
  胡传公谷程氏皆以为纪桓弟弑兄臣弑君天下之大恶王与诸侯不奉天讨反行朝聘之礼则皆有贬焉所以存天理正人伦也纪侯来朝何独无贬乎当是时齐欲灭纪纪侯求鲁为之主非为桓立而朝之也
  集说刘氏敞曰左氏云侯不敬归乃谋伐之九月入是也案公羊经纪侯来朝窃以谓当作纪不当作春秋虽乱世至于兵革之事亦慎用之杞来朝鲁有少不敬未宜便入其国也左氏误纪为杞遂生不敬之说穀梁曰朝时此其月何也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乱于是为齐侯陈侯郑伯讨数日以赂已即是事而朝之恶之故谨而月之非也六年冬纪侯来朝犹是前纪侯耳犹是此桓公耳行不加进恶不差减而纪侯过而不改其责宜深深则宜日反书时何哉是岂春秋不恶之乎 程子曰凡杞称侯者皆当为纪杞爵非侯文误也及纪侯大去其国之后不复称侯矣 吴氏曰齐谋幷纪而郑助之纪国小弱为齐郑所谋度不能自存以鲁与齐郑睦故来朝鲁将求芘焉 李氏廉曰纪称侯公羊注以隐二年考之纪本非侯爵此称侯者天子将娶于纪故封之百里后恒称侯而谷注亦以为盖时王所进是皆不知纪子伯为阙文之故尔 汪氏克宽曰成七年曹伯朝六年十八年定十五年邾子朝皆书月不可以书月为贬
  蔡侯郑伯会于邓邓杜注颍川召陵县西南有邓城今邓襄城在河南开封府郾城县东南三十五里公羊以邓为国则五年邓侯来朝即其君也
  左传始惧楚也
  楚杜注楚国南郡江陵县北纪南城也孔疏谱云楚芈姓颛顼之后其后鬻熊事周文王早卒成王封其曾孙熊绎于楚以子男之田居丹阳南郡枝江是也熊通始称武王武王居郢江陵是也今江陵县属荆州府纪南城在府北十里枝江县亦属荆州府
  公羊离不言会此其言会何盖邓与会尔
  胡传案左氏曰始惧楚也其地以国邓亦与焉楚僭号称王凭陵江汉此三国者地与之邻是以惧也其后卒灭邓虏蔡侯而郑以王室懿亲为之服役终春秋之世圣人盖伤之也夫天下莫大于理莫强于信义循天理惇信义以自守其国家荆楚虽大何惧焉不知本此事丑徳齐莫能相尚则以地之大小力之强弱分胜负矣
  集说何氏休曰时因邓都得与邓会自三国以上言会者重其少从多也 杜氏预曰楚武王始僭号称王蔡郑姬姓近楚故惧而会谋 李氏廉曰楚自熊绎始受封六世至熊渠立其子康为句亶王红为鄂王执疵为越章王此僭王之始又八世至熊仪是为若敖又二世至熊眴是为蚡冒又一世至熊通是为武王武王十九年入春秋侵随于桓之六年合诸侯于桓之八年围鄾败邓于桓之九年盟贰轸败郧师蒲骚于桓之十一年伐绞伐罗楚已大于江汉之间矣庄公四年文王熊赀立庄六年而伐申庄十年而执蔡侯庄十六年而灭邓于是楚势益张他日争伯之权舆始此 湛氏若水曰三国不守会同之大义不宜会而会以谋御楚则终不免矣 季氏本曰蔡郑邓三国皆在楚北境而邓尤近是时熊通始僭称王凭陵江汉邓先患之故为地主而会蔡郑于其国不知蔡桓郑庄本无远虑不足与谋后五年邓侯吾离奔鲁盖日迫于楚而转托于周公之后矣
  案公羊以为邓与会胡氏安国及湛氏若水季氏本皆因之隐元年盟宿之例正与此合释例以邓为蔡地孔氏颖逹遂谓邓国去蔡甚远蔡郑不宜远会其国都其说亦通
  九月入杞
  穀梁我入之也
  集说杜氏预曰不称主帅微者也 程子曰将卑师少外则称人内则止云入某伐某 高氏阅曰此年入杞八年入邾其辞虽略而罪有馀也夫桓弑君莫入莫伐而已乃入人伐人是使天下共蒙其耻也 汪氏克宽曰或以为蔡郑入杞然灭偪阳灭赖皆书遂此不书遂则入者鲁也左传谓讨其来朝之不敬盖因僖二十七年春子来朝秋公子遂帅师入杞而傅会其说耳
  公及戎盟于唐
  左传修旧好也
  集说陈氏深曰桓弑逆而惧人之讨汲汲乎与戎盟以自固书之以示贬也 吴氏澂曰隐公因戎之请盟至再而后与盟今戎不请而桓及之盟盖与及郑盟越之意同以已之负大恶而结好以自固也季氏本曰惧戎为患复修旧好
  冬公至自唐此书至之始
  左传告于庙也凡公行告于宗庙反行饮至舍爵策勲焉礼也特相会往来称地让事也自参以上则往称地来称会成事也
  集说杜氏预曰传例曰告于庙也特相会故致地也凡公行不书至者皆不告庙也 孔氏颖达曰反行必告而春秋公行一百七十六书至者惟八十二耳其馀不书者释例曰凡公之行不书至者九十有四皆不告庙也隐公之不告谦也馀公之不告慢于礼也慢于礼者举大例言耳若行有耻辱克躬罪已不以告庙非为慢于礼也若事实可耻而不以为耻反行告庙则史亦书之宣五年传曰公如齐高固使齐侯止公请叔姬焉夏公至自齐是不应告而告故书之以示过也释例又曰桓公之丧至自齐此则死还告庙而书至者也庄公违礼如齐观社用饮至之礼此则夫礼之书至者也宣公黒壤之会以赂免讳不书盟而复书至亦讳不以见止告庙也襄公至自晋此则荣还而书至者也昭公至自齐居于郸此则宜告而书至者也僖十六年公会诸侯于淮未归而取项齐人以为讨而止公十七年声姜以公故会齐侯于卞公始得归而书公至自会是讳止而以会告也诸侯盟者必在会后皆书公至自会不言公至自盟者以盟是因会而为之公行以会告庙故还以会告至虽幷以盟告亦不云至自盟为行时不以盟告故也僖二十八年公会诸侯于温遂围许经书公至自围许襄十年公会诸侯于柤遂灭偪阳经书公至自会二文不同释例曰诸若此类事势相接或以始致或以终致盖时史之异耳无他义也定十二年公至自围成行不出境而亦告庙者释例曰陪臣执命大都耦国仲由建堕三都之计而成人不从故公亲伐之虽不越境动众兴兵大其事故出入皆告于庙也 啖氏助曰凡公行一百七十有六书至者八十有二不书至者九十有四左传谓告庙则书于策夫子随其所至以示功过且志其去国远迩迟速也其有一出而渉两事者或致前事或致后事择其重者志之也又有不致本事者本事非功也十二公惟隐不告盖谦让不以人君之礼自处也其谦不以告或耻也或怠也 刘氏敞曰曷为或至或不至至礼也不至非礼也君行必告于庙反必奠而后入 刘氏绚曰君行其至必书于法当然也古之诸侯朝会有常节出入有常期周衰以后无法妄行征伐会盟纷纷四出弃社稷委人民往往越月逾岁而后得返观其所书而其乱自著矣 刘氏永之曰夫时有远近则史有详略辞有同异此其易晓也自文以前君行八十书至者十七文以后君行九十书至者六十四是也
  案反行必告则史书其至不告则不书杜注孔疏甚明诸家纷纷或以为远或以为久或以为危或以为幸失之凿矣
  附录左传初晋穆侯之夫人姜氏以条之役生大子命之曰仇其弟以千亩之战生命之曰成师师服曰异哉君之名子也夫名以制义义以出礼礼以体政政以正民是以政成而民听易则生乱嘉耦曰妃怨耦曰仇古之命也今君命大子曰仇弟曰成师始兆乱矣兄其替乎惠之二十四年晋始乱故封桓叔于曲沃靖侯之孙栾宾傅之师服曰吾闻国家之立也本大而末小是以能固故天子建国诸侯立家卿寘侧室大夫有贰宗士有隶子弟庶人工商各有分亲皆有等衰是以民服事其上而下无觊觎今晋甸侯也而建国本既弱矣其能久乎惠之三十年晋潘父弑昭侯而纳桓叔不克晋人立孝侯惠之四十五年曲沃庄伯伐翼弑孝侯翼人立其弟鄂侯鄂侯生哀侯哀侯侵陉庭之田陉庭南鄙启曲沃伐翼
  条杜注晋地今山西平阳府解州安邑县有中条山县北三十里有鸣条冈 千亩杜注西河界休县有地名千亩今平阳府介休县有千亩原 陉庭杜注翼南鄙邑翼即今平阳府翼城县县东南七十五里有荧庭城志云即陉庭也
  壬桓王十申一年三年齐僖二十二年晋哀九年卫宣十年蔡桓六年郑庄三十五年曹桓四十八年陈桓三十六年杞武四十二年宋庄公冯元年秦宁七年楚武三十二年
  春正月
  胡传桓公三年而后经不书王有以为周不班历者昭公末年王室有子朝之乱岂暇班历而经皆书王非不班历明矣又有以为此阙文也安得一公之内凡十四年皆不书王其非阙文亦明矣然则云何桓公弑君而立至于今三年而诸侯之丧事毕矣是入见受命于天子之时也而王朝之司马不施残执之刑邻国之大夫不闻有沐浴之请鲁之臣子义不戴天反面事仇曽莫之耻使乱臣贼子肆其凶逆无所忌惮人之大伦灭矣故自是而后不书王者见桓公无王与天王之失政而不王也
  集说何氏休曰无王者以见桓公无王而行也二年有王者见始也十年有王者数之终也十八年有王者桓公之终也 孔氏颖达曰桓公元年二年十年十八年凡四年于春有王九年春无王无月其馀十三年虽春有月悉皆无王 赵氏匡曰详经意直以桓公不顾王法故去其王字以见其罪耳 刘氏敞曰何以不书王桓无王也桓何以无王桓不受命于王也诸侯丧毕以士服见天子未受命不敢服其服也巳见天子赐之黻冕圭璧然后服归设奠于祖庙然后临诸臣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乱弱天子而不受命则固无王也不书王见不受命也不受命虽久不得为诸侯二年有王未毕丧也又曰何休曰二年有王见始也不就元年见始者未无王也非也弑君之罪不轻于成人乱易地之恶不差于纳鼎太庙而以为元年未无王轻重失序矣弑君见于即位成乱效于纳赂易地著于璧假其迹已明虽使春秋岁辄书王其可谓桓有王乎然则不书王其不为此数事亦明矣 程子曰桓公弑君而立元年书王以王法正其罪也二年宋督弑君以王法正其罪也三年不书王见桓之无王也 家氏铉翁曰王室微弱不能诛讨乱贼元年二年犹书王望之也今鲁隐丧事既终逆桓未能入见天子而明年春宰纠衔命下聘自是再三聘当诛而奖王纲尽矣天下不复知有王自是不书王示天下之无王也 李氏廉曰案桓公惟元年二年十年十八年有王赵氏以为后人误加其说已非而注穀梁者见二年书王以为正与夷之卒遂附会以为十年书王正终生之卒是又不知正弑逆之义矣注公羊者于十年十八年书王得之而元年书王以为桓公此时未敢无王至三年始著其无王之罪是又穿凿之甚也故胡氏独取程子又案范氏例春秋上下无王者凡一百有八桓无王见不奉王法馀公无王者为不书正月不得书王也宣亦篡位而不去者罪之轻重异也 赵氏恒曰春秋之法莫严于弑君之贼故其立法则以天下无非当讨之人亦无往而非可讨之时以当时之人言不但责之天王也而又责之邻国责之鲁国臣子其责之天王固为王法其责之邻国与鲁人亦王法也以可讨之时言元年则书王三年以后不书王十年则书王十八年将终又书王其书王者固为示王法之当讨其不书者亦为示王法之当讨也
  附录左传春曲沃武公伐翼次于陉庭韩万御戎梁弘为右逐翼侯于汾隰骖絓而止夜获之及栾共叔
  汾隰杜注汾水边释例汾水出太原故汾阳县至河东汾阴入河今汾水出太原府静乐县西南至府城西东南流经汾州平阳二府至荥河县北入河静乐汉汾阳荥河汉汾阴也 栾杜注晋地晋大夫栾氏封邑今直隶真定府栾城县是也
  公会齐侯于嬴嬴杜注齐邑泰山嬴县今故城在山东泰安州东南五十里
  左传会于嬴成昏于齐也
  集说杜氏预曰公不由媒介自与齐侯会而成昏非礼也 孙氏觉曰桓二年尝与齐侯会于稷成宋之乱于是复为之会而经不系事秋七月遂有公子翚如齐逆女之事是于未婚之前而为此会也左氏曰成婚于齐是也桓公与齐谋婚而不由绍介之命媒妁之言身至齐境以与齐谋已之婚丑恶见矣张氏洽曰乱臣贼子与会而为婚著齐侯之罪也家氏铉翁曰鲁桓惧方伯之有讨而乞昏于齐以
  为此会非媒而昏昏不以正也越境而会会不以正也使其私人往逆逆不以正也为齐侯而亲迎迎不以正也是以春秋于嬴之会讙之会谨而书之又曰是时郑庄善用兵齐为强国故桓以赂结郑以昏求齐所以逭弑君之讨而终殒于齐天也非人所能为也
  案会者外为志书会不书及当以张氏洽责齐之说为正盖畏讨者鲁之情党恶者齐之罪经意尤恶齐故独书会
  夏齐侯卫侯胥命于蒲蒲杜注卫地在陈留长垣县西南今直隶大名府长垣县治故蒲城是也
  左传不盟也
  公羊胥命者何相命也何言乎相命近正也此其为近正奈何古者不盟结言而退
  穀梁胥之为言犹相也相命而信谕谨言而退以是为近古也是必一人先其以相言之何也不以齐侯命卫侯也
  胡传公羊曰胥命者相命也相命近正也古者不盟结言而退人爱其情私相疑贰以成倾危之俗其所由来渐矣有能相命而信谕岂不独为近正乎故特起胥命之文于此有取焉圣人以信易食荅子贡之问君子以信易生重桓王之失信去则民不立矣故荀卿言春秋善胥命
  集说何氏休曰盟不歃血但以命相誓善其不盟近正似于古而不相背故书以拨乱也 范氏甯曰江熙曰齐卫胥命虽有先倡倡和理均若以齐命卫则归功于齐以卫命齐则齐仅随从言其相命则泯然无际矣 杨氏士勋曰今二国相命则大者宜倡小者宜和大则齐也小则卫也故传云不以齐侯命卫侯也明齐大也但倡和理均故直以相命言之刘氏敞曰胥命者何相命也何言乎相命古者有方伯有州牧有卒正有连率命于天子正也诸侯自相命非正也齐大公之后东州之侯也卫康叔之后北州之侯也以事相命也又曰齐侯卫侯胥命于蒲公羊以谓结言而不盟春秋善之也非也春秋乱世齐卫凡君会而相命盖何足算阳谷之会公羊以谓远国皆至桓公发禁于诸侯诸侯咸无用盟最盛矣岂非结言而退乎则何不谓之胥命哉 苏氏辙曰胥命者约言而不盟也有以相命故不可以言会未尝歃血故不可以言盟 程子曰二国为会约言相命而不为盟诅近于理也故善之 朱子语类问张洽曰寻常如何理会是胥命曰尝考之矣当从刘侍读之说自王命不行则诸侯上僭之事由阶而升然必与势力之不相上下者共为之所以布于众而成其僭也齐卫当时势敌故齐僖自以为小伯而黎人责卫以方伯之事当时王不能命伯而欲自为伯故于此彼此相命以成其私也及其久也则力之能为者専之矣故桓公遂自称伯以至战国诸侯各有称王之意不敢独称于国必与势力之相侔者共约而为之魏齐会于浊泽以相王是也其后七国皆王秦人思有以胜之于是使人致帝于齐约共称帝自相命而至于相王自相王而至于相帝僭窃之渐势必至此岂非其明证乎曰然则左传所谓胥命于弭何也曰此以纳王之事相逊相先也曰说亦有理 汪氏克宽曰朱子意与程子传稍异姑两存之窃考庄二十一年郑虢胥命于弭同谋纳王不可云相命以伯况齐卫胥命之后不闻有会盟侵伐之事仅能一战于郎一盟恶曹皆以郑忽之故则非相推为伯矣盖胥命者相结以言而不盟而相结之善恶则存乎其事耳 邵氏宝曰胥命一体也来言又一体也陈氏际泰曰于垂贬也书遇讥其简礼也于蒲善也书胥命美其近正也
  案公谷皆以胥命为善程子因之而胡传亦主其说盖比之屡盟长乱者为近古也张氏洽从刘氏敞之说谓彼此相命以成其私而极言其僭窃之所至朱子以为有理故并存之
  六月公会侯于郕公作纪郕公作盛
  集说程子曰自桓公篡立无岁不与诸侯盟会结外援以自固也 高氏闶曰纪侯惧齐欲亲鲁郕亦然 张氏洽曰纪与鲁亲而求援于鲁以抗齐郑故桓公因其二年来朝而与之会也 汪氏克宽曰程子云称侯皆当为纪左传云求成岂因入杞而传会其说欤
  案左谷俱作杞公羊独作纪程子以为杞称侯皆为纪当以公羊为是盖齐鲁方睦纪与郕皆畏齐故会鲁而求庇也高氏闶之说得之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
  公羊既者何尽也
  穀梁既者尽也有继之辞也
  胡传日者众阳之宗人君之象而有食之既则其变大矣
  集说何氏休曰光明灭尽也 范氏甯曰尽而复生谓之既 孔氏颖达曰食既者谓日光尽也故云既尽也月体无光待日照而光生半照即为弦全照乃成望为日光所照反得夺月光者历家之说当日之冲有大如日者谓之暗虚暗虚当月则月必灭光故为月食张衡灵宪曰当日之冲光常不合是谓暗虚在星则星微遇月则月食是言日夺月光故月食也若是日夺月光则应每望常食而望亦有不食者由其道度异也日月异道有时而交交则相犯故日月递食交在望前朔则日食望则月食交在望后望则月食后月朔则日食交正在朔则日食既前后望不食交正在望则月食既前后朔不食大率一百七十三日有馀而道始一交非交则不相侵犯故朔望不常有食也道不正交则日斜照月故月光更盛道若正交则日冲当月故月光即灭譬如火斜照水日斜照镜则水镜之光旁照他物若使镜正当日水正当火则水镜之光不能有照日之夺月亦犹是也日月同会道度相交月食是日光所冲日食是月体所掩故日食常在朔月食常在望也食有上下者行有高下谓月在日南从南入食南下北高则食起于下月在日北从北入食则食发于高是其行有高下故食不同也故异义云月高则其食亏于上月下则其食亏于下也日月之体大小正同相掩密者二体相近正映其形故光得溢出而中食也相掩疏者二体相远月近而日远自人望之则月之所映者广故日光不复能见而日食既也日食者实是月映之也但日之所在则月体不见圣人不言月来食日而云有物食之以自食为文阙于所不见也 孙氏复曰凡日食人君皆当戒惧修德以消其咎 程子曰既尽也食尽为异大也 家氏铉翁曰此书食既之始也 李氏廉曰食既例三此年及宣八年七月襄二十四年七月皆大变也 黄氏正宪曰列国分野上应列宿日月交会之辰亦各有所属故日虽无所不照而所食之影在下观之有正而多者有偏而少者当时所食之处必关于鲁分居多故自鲁观之见其为既
  案胡传引穀梁不书朔不书日为夜食谓因朝日而知之者非也既曰见其亏伤矣则时刻可稽书朔书日无不可且使日食于亥子之交未出地而复明则虽朝日何从见其亏伤之处耶盖日食不占夜犹月食不占昼是以唐一行作历上溯往古千有馀年日食长在昼月食长在夜也
  公子翚如齐逆女
  胡传娶妻必亲迎礼之正也若夫邦君以爵则有尊卑以国则有大小以道途则有远迩或迎之于其国或迎之于境上或迎之于所馆礼之节也纪侯于鲁以小大言则亲之者也而使履𦈕来鲁侯于齐以远迩言则亲之者也而使公子翚往是不重大昏之礼失其节矣故书
  集说范氏甯曰翚称公子者桓不以为罪人也 孔氏颖达曰天子尊无与敌不自亲迎使卿逆而上公临之诸侯则亲逆有故得使卿八年祭公逆王后于纪传曰礼也是当使人天子不亲逆也襄十五年传曰官师从单靖公逆王后于齐卿不行非礼也是知天子之礼当使卿逆而上公临之也礼记哀公问曰冕而亲迎不已重乎孔子对曰合二姓之好以继先圣之后以为天地宗庙社稷之主君何谓已重乎此对哀公指言鲁事是诸侯正礼当亲逆也庄二十四年公如齐逆女丘明不为之传以其得礼故也文四年逆妇姜于齐传曰卿不行非礼也以卿不行为非礼知君有故得使卿逆也 孙氏复曰是时文姜乱鲁骊姬惑晋南子倾卫夏姬丧陈上下化之滔滔皆是不可悉举也故自隐而下夫人内女出处之迹皆详而录之以惩以戒为万世法 刘氏敞曰左氏曰修先君之好故曰公子非也春秋非修先君之好而称公子者多矣若修先君之好乃称公子者翚帅师适其宜矣无谓疾之去氏也 张氏洽曰君臣同弑隐公乃昏于齐以求配偶所谓不待贬绝而罪恶见者也 俞氏皋曰在齐故称女逆女为桓公逆夫人也 李氏廉曰逆女例诸侯亲迎当事不书书鲁之逆者五惟庄逆哀姜以仇女为讥其馀若翚逆文姜公子遂逆穆姜叔孙侨如逆齐姜皆卿为君逆也出姜不书逆者盖公也讥礼成于齐故不斥公也汪氏克宽曰翚为桓弑隐复为桓逆女以结齐好遂为宣弑赤复为宣纳赂逆妇以结齐援皆不待贬
  绝而罪恶见者也 陈氏际泰曰公子翚不宜逆女也轻也然公子翚尤不宜逆女也贼也案纪履𦈕来逆女程子谓亲迎于其所馆岂有远适他国以迎妇者张氏洽主其说洵为有理故此年公子翚如齐逆女凡以不亲迎为讥者皆删之
  九月齐侯送姜氏于讙讙杜注鲁地济北蛇丘县西有下讙亭今济南府肥城县西南有故城水经注云俗讹为夏晖城
  左传齐侯送姜氏非礼也凡公女嫁于敌国姊妹则上卿送之以礼于先君公子则下卿送之于大国虽公子亦上卿送之于天子则诸卿皆行公不自送于小国则上大夫送之
  公羊何以书讥何讥尔诸侯越竟送女非礼也此入国矣何以不称夫人自我言齐父母之于子虽为邻国夫人犹曰吾姜氏
  穀梁礼送女父不下堂母不出祭门诸母兄弟不出阙门父母戒之曰谨慎从尔舅姑之言诸母般申之曰谨慎从尔父母之言送女逾竟非礼也
  集说刘氏敞曰此入国矣何以不称夫人未见庙犹未入国也 叶氏梦得曰父而自送女非礼也何以不称夫人以齐侯为之辞也文公逆女于齐在国不言女已成礼也于文公则既成妇矣故书逆妇姜于齐姜宜称女者也齐侯送女于讙入国不言夫人未成礼也于齐侯犹女矣故书齐侯送姜氏于讙姜氏宜称夫人者也是谓名正而言顺 杜氏谔曰鲁逆失之轻而齐送失之过其贬固钧者也
  公会齐侯于讙
  集说程子曰齐侯出疆送女公远会之皆非义也胡氏铨曰公果亲逆自当书逆女必不曰会齐侯也此直曰会见公因会齐侯而受姜氏耳 张氏洽曰圣人制礼不可过不可不及齐僖爱其女之过至于越境而送之遂使鲁侯之出不为亲迎而为齐侯在讙特往会之僖公之送桓公之会皆非所以重大昏而正人伦之始春秋所以书之也 姚氏舜牧曰鲁桓意在结齐为援而娶其女故桓所行事重在会不在于婚
  夫人姜氏至自齐
  公羊翚何以不致得见乎公矣
  穀梁其不言翚之以来何也公亲受之于齐侯也子贡曰冕而亲迎不已重乎孔子曰合二姓之好以继万世之后何谓已重乎
  胡传亲迎之礼废于是乎有父母兄弟越境而送其女者以公子翚往逆则既轻矣为齐侯来乃逆而会之于讙是公之行其重在齐侯而不在姜氏岂礼也哉不言以至者既得见乎公也不能防闲于是乎在敝笱之刺兆矣礼者所以别嫌明微制治于未乱不可不谨也娶夫人国之大事故详集说杜氏预曰告于庙也不言翚以至者齐侯送之公受之于讙 孙氏复曰此齐侯送姜氏公受之于讙也公受姜氏于讙不以讙至者不与公受姜氏于讙也故曰夫人姜氏至自齐以正其义 胡氏铨曰易曰渐女归待男行也女归必待男乃行夫人姜氏不与公俱至故先书公会齐侯于讙次书姜氏至自齐以见公会于讙本非亲迎非易待男之义也薛氏季宣曰齐侯送女于外公以会礼接之非亲迎且两失之也夫妇大伦也不正之于其始桓之夫妇是不为夫妇矣 吴氏澂曰昏礼之大节有三纳币一也亲迎二也夫人至三也得礼则皆不书鲁桓会嬴书讥不由媒介而自求昏于齐也逆女书讥不亲迎而使公子翚也送姜氏书讥齐侯亲送也会讙书讥不亲迎而亲会齐侯也夫人至不书翚以讥鲁桓初使翚迎而中自受姜氏于讙也 李氏廉曰夫人至例啖子曰夫人初至皆书经书夫人至三文姜得见公故不书翚以穆姜齐姜书遂侨如书以者言不当以也哀姜书入不可见乎宗庙也出姜不书至贬成礼于齐也昭公娶吴女不书至耻娶同姓也汪氏克宽曰文定此年传谓娶夫人国之大事庄二十四年传谓婚姻常事不书盖婚姻合礼而不志者书法之常也故僖公之娶夫人纳币逆女夫人至皆不书也桓公之娶文姜不合于礼故以为大事而悉志之者所以垂戒而书法之变也昭公之娶同姓则又以国恶而隐之也圣人作经如化工生物洪纎高下因物赋形安可执一而论之哉 王氏樵曰案翚逆女齐侯送姜氏于讙公会齐侯于讙此文姜之始也公与夫人姜氏遂如齐公薨于齐此文姜之终也公如齐纳币公如齐逆女夫人姜氏入大夫宗妇觌用币此哀姜之始也夫人姜氏孙于邾公子庆父出奔莒此哀姜之终也春秋据事而书读者比事而观而几微著监戒昭矣 张氏溥曰会蠃逆女会讙夫人至齐僖公送女女既嫁使大夫聘问咸具志焉春秋恶文姜之终不得不详其始
  冬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左传冬齐仲年来聘致夫人也
  集说杜氏预曰古者女出嫁又使大夫随加聘问存谦敬序殷勤也在鲁而出则曰致女在他国而来则总曰聘故传以致夫人释之 孔氏颖达曰经书来聘传言致夫人是行聘礼而致之也 吴氏澂曰齐僖亲送女至鲁竟未几又使贵介弟致之见其爱女之至情之私非礼之正也
  有年
  公羊有年何以书以喜书也大有年何以书亦以喜书也此其曰有年何仅有年也彼其曰大有年何大丰年也仅有年亦足当喜乎恃有年也
  穀梁五谷皆熟为有年也
  胡传旧史灾异与庆祥并记故有年大有年得见于经若旧史不记圣人亦不能附益之也然十二公多历年所有务农重谷闵雨而书雨者岂无丰年而不见于经是仲尼于他公皆削之矣独桓有年宣大有年则存而不削者缘此二公获罪于天宜得水旱凶灾之谴今乃有年则是反常也故以为异特存尔然则天道亦僭乎桓宣享国十有八年独此二年书有年他年之歉可知也而天理不差信矣此一事也在不修春秋则为庆祥君子修之则为变异是圣人因鲁史旧文能立兴王之新法也故史文如画笔经文如化工尝以是观非圣人莫能修之审矣有年大有年先儒说经者多列于庆瑞之门至程子发明奥旨然后以为记异此得于言意之表者也
  集说何氏休曰桓公之行诸侯所当诛民人将去赖得五谷皆有使百姓安土乐业故喜而书之明为国家者不可不有年 孔氏颖达曰年训为稔谓岁为年者取其岁谷一熟之义贾云桓恶而有年豊异之也言有非其所宜有案昭元年传曰国无道而年谷和熟天赞之也是言岁丰为佐助之非妖异之物也君行既恶泽不下流遇有丰年辄以为异是则无道之世惟宜有大饥非天佑下民之意也 杨氏士勋曰凡书有年者冬五谷毕入计用丰足然后书之不可系以日月故例时也宣十六年冬大有年亦时是其证也 孙氏复曰桓立十八年唯此言有年者是未尝有年也书者著桓公为国不能勤民务农若是也 程子曰书有年记异也人事顺于下则天气和于上桓弑君而立逆天理乱人伦天地之气为之谬戾水旱凶灾乃其宜也今乃有年故书其异宣公为弑君者所立其恶有间故大有年则书之 刘氏克庄曰桓有年宣大有年古史修以为祥仲尼笔以为异 王氏樵曰桓宣行恶宜得天谴固矣民则何辜天降之有年正见人不恤民而天勤之也考于经元年大水五年旱螽八年建酉之月未霜而雪十有三年又大水十四年无冰御廪灾咎征叠见惟此年以有年书见年为民之命国之所以存亡而深为人君不徳召灾之戒也
  案贾氏逵曰言有非其所宜有程子因之而胡传畅言之其持议甚正或疑以君之故而恶其民非圣人书法本意其实程胡二传亦谓君恶召灾而病民惟此有年为可异尔与公羊以喜书之意正同观何氏休之说则两不相悖矣
  附录左传芮伯万之母芮姜恶芮伯之多宠人也故逐之出居于魏
  芮杜注芮国在冯翊临晋县今陜西西安府同州朝邑县有芮故城在黄河西岸 魏杜注魏国在河东河北县括地志魏故国在芮城县北五里今山西平阳府解州芮城县河北故城是也孔疏世本芮魏皆姬姓
  癸桓王十酉二年四年齐僖二十三年晋小子侯元年卫宣十一年蔡桓七年郑庄三十六年曹桓四十九年陈桓三十七年武四十三年宋庄二年秦宁八年楚武三十三年
  春正月公狩于郎此蒐狩之始
  左传书时礼也
  公羊狩者何田狩也常事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远也诸侯曷为必田狩一曰干豆二曰宾客三曰充君之庖
  穀梁四时之田皆为宗庙之事也四时之田用三焉唯其所先得一为干豆二为宾客三为充君之庖
  胡传何以书讥远也戎祀国之大事狩所以讲大事也用民以训军旅所以示之武而威天下取物以祭宗庙所以示之孝而顺天下故中春教振旅遂以蒐中夏教茇舍遂以苗中秋教治兵遂以狝中冬教大阅遂以狩然不时则伤农不地则害物田狩之地如郑有原圃秦有具圃皆常所也违其常所犯害民物而百姓苦之则将闻车马之音见羽旄之美举疾首蹙頞而相告可不谨乎以非其地而必书是春秋谨于微之意也每谨于微然后王徳全矣
  集说杜氏预曰冬猎曰狩行三驱之礼得田狩之时故曰书时礼也周之春夏之冬也田狩从夏时郎非国内之狩地故书地 孔氏颖达曰周之春正月建子即是夏之仲冬也周礼大司马中冬教大阅遂以狩田是田狩从夏时也释例曰三王异正朔而夏数为得天虽在周代于言时举事皆据夏正故公以春狩而传曰书时礼也隐五年公矢鱼于棠传曰言远地也僖二十八年天王狩于河阳传曰言非其地也举地名者皆言其非地故知此郎非国内之狩地故书地也若国内狩地大野是也哀十四年传曰西狩于大野经不书大野明其得常地故不书耳由此而言则狩于禚蒐于红及比蒲昌间皆非常地故书地也田狩之地须有常者古者民多地狭唯在山泽之间乃有不殖之地故天子诸侯必于其封内择隙地而为之僖三十三年传曰郑之有原圃犹秦之有具囿也是其诸国各有常狩之处违其常处则犯害民物故书地以讥之 陆氏淳曰啖子曰蒐狩合礼者常事不书非时越礼而为之则书以示讥也赵子曰四时之田其事各殊其名亦异春以阅武择材故以蒐为称夏以为苗除害故以苖为名秋则顺天时以杀物故以狝为义冬则因守禽兽以习战故以狩为目左氏曰春蒐夏苗秋狝冬狩是也公羊穀梁冬狩秋蒐并同而苗则公羊在春穀梁在夏公羊则夏时无名穀梁则春曰田田者四时猎之总名不当専在于春故非也公羊之义夏时务农不苗然则自非警急及有兽害苗则不苗也 孙氏复曰狩冬田也天子诸侯四时必田者盖安不忘危治不忘乱讲武经而教民战也岂徒肆盘游逐禽兽而已哉然禽兽多则五谷伤不可不捕也故因田以捕之上以供宗庙之鲜下以除稼穑之害故田必以时杀必由礼田不以时谓之荒杀不由礼谓之暴惟荒也妨于农惟暴也殄于物此圣人之深戒也 刘氏敞曰四时曷为必田狩春教振旅辨鼓铎火弊以献社夏教茇舍辨号名车弊以献礿秋教治兵辨旗物罗弊以献祊冬教大阅总军实徒弊以献烝又曰公羊以谓春曰苗秋曰蒐冬曰狩非也周礼春蒐夏苗秋狝冬狩得其正矣周礼虽非仲尼所论著然制度麤存焉盖周公之旧也仲尼尝执之矣其有驳杂似周衰诸侯所增益也不足以害其大体蒐狩之名则吾从周礼记王制记四时之田亦复阙夏盖王制出于汉时诸儒而诸儒承公羊之缪遂至于此不足以为据也程子曰公出动众皆当书于郎远也 赵氏鹏飞曰昭九年筑郎囿其后遂为田猎苑囿之地盖基于今日之狩 李氏廉曰四时之田春蒐夏苗秋狝冬狩见于周礼尔雅而左氏记臧僖伯之言亦同独公谷所言皆不合谷疏曰左氏之文是周公制礼之名二传之文或春秋取异代之法或当时天子诸侯别法经典散亡无以取正观此则胡氏取周礼之说是矣又曰春秋书狩四于郎讥远于禚讥亲仇河阳本非狩特以避召王之名西狩本常事特以志非常之瑞各有义耳 卓氏尔康曰四时之田止书蒐狩蒐狩经不多书其书者必有故也文公以后四公俱不书以大夫専国公不复知军政时田得失无足议也昭公八年以后又复频书是时三家分鲁假春蒐之礼以耀武示强又与非时非地之蒐不同故频书以示变耳
  夏天王使宰渠伯纠来聘
  胡传宰冢宰也渠氏伯爵纠其名也王朝公卿书爵大夫书字上士中士书名下士书人例也纠位六卿之长降从中士之例而书名贬也于纠何贬乎在周制大司马九伐之法诸侯而有贼杀其亲则正之放弑其君则残之桓公之行当此二者舍曰不讨而又聘焉失天职矣操刑赏之柄以驭下者王也论刑赏之法以诏王者宰也以经邦国则有治典以安邦国则有教典以平邦国则有政典以诘邦国则有刑典治教政刑而谓之典明此天下之大常也大宰所掌而独谓之建以此典大宰之所定也乃为乱首承命以聘弑君之贼乎故特贬而书名以见宰之非宰也聘于弑君之贼而名其宰则桓公没王使荣叔来锡命矣荣叔何以书字而不名也始而来聘冢宰书名以见贬终而追锡王不称天以示讥其义备矣夫咺赗仲子纠聘桓公其事皆三纲之所系也然咺独书官纠兼称爵何也如咺者岂初得政犹未受封而纠则或以诸侯入相或既相而已封者乎汉初命相必择列侯为之后用公孙因相而得封盖欲放古重其任也任之重则责益深矣嫡妾之分君臣之义天下之大伦无所轻重纠以既封故兼称爵见春秋责相之意也
  集说杜氏预曰国史之记必书年以集此公之事书首时以成此年之岁故春秋有空时而无事者今不书秋冬首月史阙文也他皆放此 刘氏敞曰宰者何官也天子之宰也天子之宰通乎天下渠伯者何爵也纠者何名也天子大夫不名其曰宰渠伯纠何讥何讥尔桓内弑君外成人之乱又不受命王弗能讨也而聘之是崇乱也参讥之又曰左氏曰父在故名非也武氏子来求赙言世武氏也仍叔之子来聘言幼弱也纠擅摄父位自取冢宰其贬犹应甚彼不得但以父在名之而已舍大责小非春秋也又曰公羊以谓下大夫也系官氏名且字非也理不可书名而又书字仲尼之笔一何繁且迂至此哉又何氏休曰下去二时者为贬天子下聘也亦非也史有遗阙日月者仲尼皆不私益之日月无足见义而益之似不信故不为也 程子曰桓公弑君而立天子不能治天下莫能讨而王使其宰聘之示加尊宠天理灭矣人道亡矣书天王言当奉天也而其为如此名纠尊卑贵贱之义亡也 朱子曰不书秋冬史阙文也或谓贬天子之失刑不成议论鲁桓之弑天子不能讨罪恶自著何待于去秋冬而后见乎 张氏洽曰宰太宰也渠采地伯爵纠名也为天子之冢宰而不能诏王以八柄驭群臣乃亲奉命来聘鲁桓故贬而名之也 李氏廉曰宰纠书名左氏直讥其摄父职以出聘已昧于仍叔子之文而杜注又以伯纠为名则伯乃字称而非名也公谷皆以为下大夫系官氏名且字以宰为官氏渠为名纠为字而以伯为老称则单伯祭伯亦老称乎盖欲言微者而经称伯欲言尊卿则连名故为是臆说耳是皆不知春秋责宰相之书法也 赵氏恒曰桓公弑逆天王不讨而又聘焉失天职矣其责当在天王然移其责于宰者盖纠位高职重若能谏王必无来聘之失谏而不听则辞位而去而所使者必非纠也今乃承命而来可知其为阿谀顺旨而不忠不智不足为宰所以不贬王而贬宰也 陈氏际泰曰天王终以桓公为嫡而可立故纠之聘也与赗之归同圣人终以桓公非嫡而不当立故渠之名也与咺之斥同案不书秋冬程子以为天王失刑其说本于何氏休不若杜注以为史阙文于义为正故刘氏敞及朱子皆从之汪氏克宽历举全经阙文相校以申明程子之说终无确据
  附录左传秋秦师侵芮败焉小之也 冬王师秦师围魏执芮伯以归
  秦诗谱曰秦陇西谷名徐广曰天水陇西县有秦亭今巩昌府秦州清水县故秦城是也史记秦之先伯翳佐禹平水土赐姓嬴氏后有大骆生非子为周孝王主马汧渭间分土为附庸邑之秦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四
<经部,春秋类,钦定春秋传说汇纂>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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