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春秋传说彚纂 (四库全书本)/卷06

卷五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 卷六 卷七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六
  庚桓王十辰九年十有一年齐僖三十年晋缗四年卫宣十八年蔡桓十四年郑庄四十三年曹庄公射姑元年陈厉六年靖三年宋庄九年秦出子三年楚武四十年
  春正月齐人卫人郑人盟于恶曹恶曹杜注地阙
  左传齐卫郑宋盟于恶曹
  胡传盟会皆君臣之礼故微者之盟会不志于春秋凡春秋所志必有君与贵大夫居其间者也恶曹之盟即三国之君矣既不以道兴师为郎之战又结怨固党为恶曹之盟故前书其爵而以来战著罪后书此盟而以夺爵示贬
  集说孙氏复曰谋鲁也 孙氏觉曰去年之冬三国之君尝伐鲁而胜矣于此复为恶曹之盟但以新胜鲁而结好耳谓之宋与盟于此九月必不执郑祭仲与折之盟有夫锺之会也左氏之说谬矣又曰前书齐人伐山戎后书齐侯来献戎捷则知伐戎者齐侯也上书会楚公子婴齐于蜀下书及楚人盟于蜀则知盟蜀者楚公子婴齐也十二月书齐侯卫侯郑伯战郎正月书齐人卫人郑人盟恶曹以比事之法求之则三国之贬称人可知也 陈氏傅良曰此郎之诸侯也曷为战称君盟称人凡一役而再见者但人之略之也犹曰上无天子下无方伯莫适为主则人自为盟而已矣郑败王师齐灭后之母家而卫亦抗子突以自立其无王甚矣自有参盟莫甚于恶曹故略之也 赵氏鹏飞曰恶曹之盟同绝鲁也然
  三国既伐鲁何用复盟盖齐郑忿鲁连卫以伐之而卫尝期鲁为桃丘之会虽因齐而不克往齐郑盖疑卫复与鲁也故盟之其后齐僖郑庄卫宣皆不通于鲁则斯盟为固矣然以私忿绝鲁歃血要神其为盟诬矣虽固何益哉 汪氏克宽曰鹿上之盟三国皆书人齐之盟清丘同盟四国皆书人翟泉之盟七国皆书人蜀之盟十有一国皆书人澶渊之会十有二国皆书人未必皆微者茍皆微者则不书于经矣湛氏若水曰春秋无善盟盟者忠信之薄况结党谋鲁同恶相济逞其私忿而不知声罪致讨之义乎案三国称人以为微者固非矣或以为大夫亦无确据观孙氏觉比事之法断以经文则信乎为三国之君故独主胡传
  附录左传楚屈瑕将盟贰轸郧人军于蒲骚将与随绞州蓼伐楚师莫敖患之斗廉曰郧人军其郊必不诫且日虞四邑之至也君次于郊郢以御四邑我以锐师宵加于郧郧有虞心而恃其城莫有斗志若败郧师四邑必离莫敖曰盍请济师于王对曰师克在和不在众商周之不敌君之所闻也成军以出又何济焉莫敖曰卜之对曰卜以决疑不疑何卜遂败郧师于蒲骚卒盟而还 郑昭公之败北戎也齐人将妻之昭公辞祭仲曰必取之君多内宠子无大援将不立三公子皆君也弗从
  贰杜注国名今在随州应山县境 轸杜注国名今在徳安府应城县西 郧杜注郧国江夏云杜县东南有郧城水经注涢水经安陆故城古郧城也今为安陆县属湖广徳安府 蒲骚杜注郧邑今在湖广徳安府应城县北三十里 绞杜注国名在今郧阳府西北 州杜注州国在南郡华容县东南今湖广荆州府监利县东三十里有州陵城 蓼杜注蓼国义阳棘阳县东南湖阳城今在河南南阳府唐县南八十里 郊郢杜注楚地今湖广安陆府治郢州故城是其地也
  夏五月癸未郑伯寤生卒
  左传夏郑庄公卒初祭封人仲足有宠于庄公庄公使为卿为公娶邓曼生昭公故祭仲立之祭杜注郑地陈留长垣县东北有祭城今属直隶大名府
  胡传郑庄公志杀其弟使餬其口于四方自以为保国之计得也然身没未几而世嫡出奔庶孽夺正公子五争兵革不息忽仪亹突之际其祸憯矣乱之初生也起于一念之不善后世则而象之至于兄弟相残国内大乱民人思保其室家而不得不亦酷乎有国者所以必循天理而不可以私欲灭之也庄公之事可以为永鉴矣
  集说俞氏皋曰庄公娶邓曼生世子忽是为昭公又纳宋雍氏女名雍姞生子突是为厉公又生子亹子仪昭公立四月而出奔厉公自宋入而立焉后厉公出奔国人弑昭公而立子亹齐侯杀子亹祭仲又立子仪
  秋七月葬郑庄公
  集说杜氏预曰三月而葬速 高氏闶曰郑忽既立不待五月而葬其父是生乱阶 季氏本曰卒逾两月而葬速也太不怀也其故何也必虑有争焉耳盖嗣君为丧主诸侯会葬其位始定庶孽不敢争矣故凡速葬者皆有故也
  九月宋人执郑祭仲此书执之始
  左传宋雍氏女于郑庄公曰雍姞生厉公雍氏宗有宠于宋庄公故诱祭仲而执之曰不立突将死亦执厉公而求赂焉祭仲与宋人盟以厉公归而立之
  公羊祭仲者何郑相也
  榖梁宋人者宋公也其曰人何也贬之也
  胡传祭仲郑相也见执于宋使出其君而立不正罪较然矣何以不名命大夫也命大夫而称字非贤之也乃尊王命贵正卿大祭仲之罪以深责之也其意若曰以天子命大夫为诸侯相而执其政柄事权重矣固将下庇其身而上使其君保安富尊荣之位也今乃至于见执废绌其君而立其非所立者不亦甚乎任之重者责之深祭仲无所逃其罪矣
  集说何氏休曰宋不称公者胁郑之篡首恶当诛非伯讨也 刘氏敞曰何为或称人以执或称侯以执称侯以执者伯讨也称人以执者非伯讨也又曰公羊以谓知权非也若祭仲知权者宜效死勿听使宋人知虽杀祭仲犹不得郑国乃可矣且祭仲谓宋诚能以力杀郑忽而灭郑国乎则必不待执祭仲而劫之矣如力不能而夸为大言何故听之且祭仲死焉足矣何故黜正而立不正以为行权乎 苏氏辙曰书曰宋人执郑祭仲而继之以突之入与忽之出仲以出君易死罪之也公羊曰祭仲何以不名贤其知权也夫以出君为知权乱之道也 陈氏傅良曰祭仲以命大夫专废置君曷为从其恒称而不名春秋之褒贬名号不足以尽意则见于辞书曰宋人执郑祭仲突归于郑郑忽出奔卫其为辞也详矣则从其恒称不名可也 家氏铉翁曰宋非方伯连帅郑之执政非其臣属受其执而不怒盖共为盗奸外虽执而中则同也春秋先书宋人执郑祭仲继书突入忽出著仲为首恶也 王氏元杰曰郑忽以世嫡而嗣位突归以庶孽而乱伦嫡既弱而无能庶则强而有援宋庄私爱而党突祭仲被执以要盟仲既受付托于先公不能守死以辅君反忍夺嫡以立庶春秋称人贬宋者恶其暴以正专执之诛书祭仲者贵命卿以大祭仲之罪突不书氏明其不能有国书忽系郑示其正而不君轻重权衡见矣 李氏廉曰经书他国执他国大夫九祭仲郑詹陈涛涂卫甯喜宋仲几皆称人以执不称行人郑良霄卫石买宋乐祁卫北宫结皆称人以执不称行人事各不同执而杀者二齐庆封陈千征师也执内大夫四齐执单伯晋执行父意如婼也 金氏贤曰祭仲郑相也宋执之欲其废正立邪以乱人国宋庄之不道甚矣春秋去其爵所以恶宋也祭仲见执惟知偷生之为安而不知死难之为义遂从乱以忘君其为不道亦甚矣春秋去其官所以恶仲也
  突归于郑
  左传秋九月丁亥昭公奔卫己亥厉公立
  公羊突何以名挈乎祭仲也
  穀梁曰突贱之也曰归易辞也祭仲易其事权在祭仲也死君难臣道也今立恶而黜正恶祭仲也胡传突不称公子绝之也小白入于齐则曰齐小白突归于郑何以不称郑突乎以小白系之齐者明桓公之宜有齐也不以突系之郑者正厉公不当立也突不当立何以书归于郑乎春秋书归有二义一易辞也一顺辞也其书入亦有二义一难辞也一逆辞也突以庶夺正固为不顺矣然内则权臣许之立外则大国为之援而世子忽之才不能以自固也则其归无难故穀梁子曰归易辞也
  集说孔氏颖达曰成十八年传例曰诸侯纳之曰归知此为宋所纳故曰归也 刘氏敞曰此郑突也曷为不系之郑贬曷为贬郑非突之所可号归非突之所可名归非突之所可名则其曰突归于郑何病祭仲也祭仲之为人臣也处则不能守出则不能权贪生而好势废正以立乱曰突归于郑者见突之挈乎祭仲者也归者顺辞也有易辞焉非所顺而书归易也入者逆辞也有难辞焉非所逆而书入难也突之易见祭仲之挈也交恶之又曰公羊曰其言归何顺祭仲也非也若仲之为者春秋之乱臣也如何顺之乎 程子曰突不称公子不可以有国也 陈氏傅良曰凡归皆讥也莫甚于突故弗系之郑归未有不系国者突庄公子也而弗系之郑以为是篡郑也 家氏铉翁曰郑有君而突自外归篡也削其公子不系之郑所以讨也祭仲执而突归突由仲而入也 俞氏皋曰突不言郑突不当有郑也称郑忽言忽当有郑也与书纠齐小白赤曹羁之义同 李氏廉曰经以篡而书归者二此年突庄二十四年赤执而归者二僖三十年卫侯郑成十六年曹伯也大国得封而书归者二昭十三年蔡侯庐陈侯吴也书归例惟穀梁得之公羊失于祭仲知权之说故以书归为顺祭仲之辞不可取 汪氏克宽曰公羊谓归者出入无恶入者出入恶复归者出恶归无恶复入者出无恶入有恶然突归郑赤归曹不可谓无恶许叔入许天王入成周不可谓出入恶郑忽曹襄出无恶鱼石栾盈出入有恶则其说不可通矣 季氏本曰宋人执祭仲突归于郑则突自宋归可知文省而义自备矣
  郑忽出奔卫此书奔之始
  公羊忽何以名春秋伯子男一也辞无所贬
  穀梁郑忽者世子忽也其名失国也
  胡传忽以国氏正也出奔而名不能君也
  集说何氏休曰既葬称子合伯子男为一辞无所贬皆从子忽称子则与诸侯改伯从子辞同于成君无所贬损故名也 陆氏淳曰不称子者责其不能嗣先君耳 刘氏敞曰此郑子也何以名贬曷为贬忽不子也忽不子者何远君子近小人不能与贤者图事权臣擅命放乎五世乱郑者忽失为子之道也 苏氏辙曰郑忽未逾年之君也未逾年之君称子不称子何也不能君也国人不附大国不援以至于出奔盖未尝君也故不曰子 程子曰忽以国氏正也不能有其位故不爵 叶氏梦得曰何以不书爵未逾年也未逾年则何以不称子不周乎丧也何以名别二君也一年不可以二君故未逾年之君未葬皆不以爵见内称子其子般子野卒外称子宋襄公以宋子会于葵丘陈怀公以陈子会于召陵是也未逾年虽既葬内亦称子不名子赤卒称子卒外亦称子卫成公以卫子会盟于洮是也旷年不可以无君故逾年之君既葬称爵郑厉公以郑伯会武父是也虽未葬亦称爵卫惠公以卫侯会诸侯及鲁战宋共公以宋公会诸侯伐郑是也未逾年而有事于诸侯不周乎丧而用吉礼则称爵以见贬齐顷公以齐侯使国佐来聘郑悼公以郑伯伐许邾隐公以邾子盟于拔是也未逾年见迫逐不周乎丧而出奔则夺其子以见贬郑忽出奔卫是也逾年见迫逐不周乎丧而出奔则夺其爵以见贬曹羁出奔陈莒展舆出奔吴是也 陈氏傅良曰郑忽何不能为子也身为冢嗣而废立自权臣不可以言子矣是故书奔始于此 李氏廉曰经书君奔而名者三郑忽曹羁莒展舆也赵子曰忽羁不书爵言不能嗣先君也展舆虽逾年犹不书爵其罪大也又曰突篡位四年而出奔昭公以桓十五年入国其秋突因栎人杀檀伯而入栎据强都以窥郑诸侯会于袲又会于曹以纳之而弗克然突固分国以居矣十七年高渠弥弑昭公而立公子亹十八年齐人杀子亹祭仲逆子仪于陈而立之庄十四年突自栎侵郑傅瑕杀子仪及其二子而纳焉于是郑国之祸稍息四公子之事多不见经故具于此
  柔会宋公陈侯蔡叔盟于折折杜注地阙
  公羊柔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
  集说杜氏预曰柔鲁大夫未赐族者 孔氏颖达曰以柔不称族与无骇相类是无族可称知其未赐族也 孙氏复曰柔不氏内大夫之未命者蔡叔蔡侯弟也案诸侯母弟未命为大夫者皆字此年柔会宋公陈侯蔡叔盟于折十五年许叔入于许十七年蔡季自陈归于蔡庄三年纪季以酅入于齐之类是也 叶氏梦得曰凡诸侯兄弟尊之则称公子故大夫三命以氏见公子之尊视大夫亦三命而后氏也亲之则称兄弟故或奔亡而责以恩或盟聘而讥以私则称兄弟也其不以公子兄弟见者惟许叔纪季蔡季与此而四耳 陈氏傅良曰柔者何以大夫会诸侯盟于是始也故贬之至公子结不贬矣 吕氏大圭曰以大夫与诸侯盟此不待贬绝而自见者也故内大夫帅师自无骇始内大夫与诸侯盟自柔始 李氏廉曰案陆氏例诸侯兄弟以国连字者有蔡叔许叔蔡季纪季皆国而字之言与君一体也是以蔡叔为蔡侯之弟矣而穀梁杜氏皆以为蔡大夫未命故名而不氏此未可知恐陆氏是又曰经书内大夫盟外诸侯九始于此 季氏本曰宋庄弑立本倚郑庄然得国以来为郑所抑诸侯会盟不得与焉其积忿久矣故郑庄卒即挟突以乱郑将谓突立必助已也而郑之群臣犹足拒宋突为众议所迫即绝宋交宋庄不得志于郑故合三国以为盟将为图郑之计矣是盟也宋为主鲁使大夫往既而五会桓公欲坚鲁之志也盖郑齐为党宋得鲁则齐兵不敢拟其后而宋可专意向郑耳此折之盟所以为宋公志与
  公会宋公于夫锺锺公作童 夫锺杜注郕地今在山东兖州府宁阳县盛乡城春秋郕国其北有夫锺里
  冬十有二月公会宋公于阚阚杜注鲁地东平须昌县东南今山东兖州府汶上县西有阚亭在南旺湖中
  胡传臣与宋公盟于折君与宋公会于夫锺于阚于虚于龟皆存而不削何其辞费也曰盟者春秋所恶而屡盟以长乱会者诸侯所不得而数会以厚疑圣人皆存而不削于以见屡盟而卒叛数会而卒离其事可谓著明矣是故春秋之志在于天下为公讲信修睦不以会盟为可恃也
  集说高氏闶曰公憾郑忽而欲定突是以不惮屈辱力为郑请宋亦数与公会皆非为国为民其罪均耳 家氏铉翁曰二年之间两盟四会惟宋之故春秋书盟会未有若是频数者也 季氏本曰宋欲结鲁仇郑也必桓公怀疑故坚其志耳 卓氏尔康曰宋鲁皆助突者折以下三盟皆宋庄结鲁争郑之计屡盟而厚疑胡氏之言是也是时郑党于齐宋非制齐难以图郑而鲁方有战郎之怨于齐陈蔡亦有积怨深恨于郑故折之会宋欲得鲁为应以防齐之议其后也 张氏溥曰恶曹之盟齐卫郑为郎之战谋鲁而固党也宋亦与焉经不书左云阙也及观柔盟于折公会于夫锺于阚鲁君臣于宋独亲然则恶曹之盟宋果不与未可知也参盟莫甚于恶曹屡盟莫甚于鲁宋盟并无善焉
  辛桓王二已十年十有二年齐僖三十一年晋缗五年卫宣十九年蔡桓十五年郑厉公突元年曹庄二年陈厉七年杞靖四年宋庄十年秦出子四年楚武四十一年
  春正月
  集说黄氏震曰书春正月以存四时之始
  夏六月壬寅公会杞侯莒子盟于曲池杞公谷作纪曲池公作殴蛇曲池杜注鲁地鲁国汶阳县北有曲水亭今在曲阜县东北四十里源出石门山
  集说程子曰杞侯皆当作纪隐二年纪莒盟于密是时纪谋齐难故鲁桓与之盟莒以援之耳 家氏铉翁曰公谷以杞为纪是也隐公二年盟于密左氏注莒鲁有怨纪侯既昏于鲁使大夫盟莒以和解之纪莒以鲁故而为盟有自来矣 吴氏澂曰纪为齐难危急甚矣鲁桓切切为纪谋故屡会焉而大国无与同心者此会也仅能与小弱之莒偕其不能为助而无救于纪之亡也盖可知矣 俞氏皋曰书会而纪先序纪为主也 湛氏若水曰纪谋齐难不能自达于天子为鲁桓者当为之请于天子明下禁令各守封疆而齐不服从王命则当告于天子会于连帅而伐之何为会之纷纷而无益于救纪也故春秋书之以著其非
  秋七月丁亥公会宋公燕人盟于谷丘榖丘杜注宋地今在山东兖州府曹州北三十里
  左传公欲平宋郑秋公及宋公盟于句渎之丘
  句渎之丘杜注即谷丘也汉济阴郡有句阳县应劭曰即句渎之丘今其地名句阳店
  集说杜氏预曰燕人南燕大夫 孙氏觉曰入春秋来燕未尝见于经惟此与十三年始见而称燕人昭三年书北燕伯款出奔齐言北燕则亦有南燕也北燕限于山戎自庄二十八年齐桓伐山戎之后始为燕开路得通中国是于此谷丘之盟北燕犹为山戎所隔杜预解之曰南燕大夫是也 赵氏鹏飞曰南燕也黄帝之后入春秋盖未与诸侯通于此首与宋鲁盟宋鲁之盟为郑谋也宋不义而鲁不信两无可从者至十三年乃遂从宋与鲁郑战小国兵力有限而从不义之役兵败之后不复见于经不知为何国所灭 吴氏曰左氏以为鲁欲平宋郑然此盟必是鲁宋燕三国别有他事相要约非为郑赂之事盟也因是盟与宋公相见而为郑致请焉耳 黄氏正宪曰去年宋与鲁陈蔡为盟今又与燕盟将以断齐郑之道也左氏乃云公欲平宋郑何也盖是时齐郑为党齐谋吞纪桓公欲援之而不可得其欲乎郑于宋者意欲图郑背齐合鲁而阴援纪也计亦巧矣
  八月壬辰陈侯跃卒
  集说杜氏预曰厉公也十一年与鲁大夫盟于折不书葬鲁不会也壬辰七月二十三日书于八月从赴 孔氏颖达曰跃为厉公世本文也庄二十二年传曰陈厉公蔡出也故蔡人杀五父而立之五父即佗六年杀佗而厉公立也陈世家以佗与五父为二人言蔡人为佗杀五父及桓公大子免而立佗是为厉公立七年大子免之三弟跃林杵臼共弑厉公而跃立是为利公利公立五月卒林立是为庄公案传五父佗一人而世家以为二人案经蔡人杀佗在桓公卒之明年不得为佗立七年也佗以六年见杀跃以此年始卒不得为跃立五月也既以佗为厉公又妄称跃为利公世本本无利公皆是马迁妄说也壬辰是七月二十三日上有七月书于八月之下如此类者注皆谓之日误今云从赴者以其终不可通盖欲两解故也 张氏洽曰去年与柔盟于折不书葬鲁不会不恤同盟也 家氏铉翁曰左传谓蔡人杀陈佗而立厉公厉公即跃公羊何氏以跃为佗子故削其葬疑佗子未必为君
  公会宋公于虚虚去鱼反公作郯 虚杜注宋地疑在睢州境
  冬十有一月公会宋公于龟杜注宋地疑在睢州境
  左传宋成未可知也故又会于虚冬又会于龟
  集说高氏闶曰公委宗社人民而五出与宋会诸侯临莅一国之民民不可一日不治则国不可一日去之故先王之法诸侯无故不得出其四境朝事天子则出境天子巡狩则出境方伯率诸侯以征伐则出境若无事而出境则诛 叶氏梦得曰公始以柔会宋未几复自会于夫锺于阚于谷丘夫锺郕地阚鲁地谷丘宋地也及是复会于虚于龟皆宋地而公即之盖自隐公以来我之相与为厚薄者惟宋与郑党郑则伐宋善宋则伐郑孰有立国如是而可久者乎暴戾则无亲失道则寡援君子是以知桓公之不终也 汪氏克宽曰桓公屡至宋地强宋公之从而不已固为屈辱然二盟四会皆以会宋为词则是宋公有志于会盟矣盖宋之所以会鲁者将以求赂于郑而鲁之所以会宋者将以为郑免其赂是以卒不能降心以相从也鲁桓憾忽于郎之战幸郑庄之卒欲求好于厉公而以恩结之厉公篡忽特欲反忽之所为而求善于鲁以为之援耳 黄氏正宪曰案折阚夫锺之会是宋欲亲鲁伐郑故数会于鲁地宋为主也此龟虚之会是鲁欲平宋郑宋不受平故数会于宋地鲁为主也
  案自折以下鲁与宋四会二盟有以为鲁志者左氏所谓欲平宋郑也有以为宋志者穀梁所谓会者外为志也二说不同惟黄氏正宪谓始则宋欲亲鲁继则鲁欲为宋平郑引宋鲁地名以为证于情事为近
  丙戌公会郑伯盟于武父武父杜注郑地陈留济阳县东北有武父城水经注济阳县故武父城也今在直隶大名府东明县西南与河南开封府兰阳县接界
  左传宋公辞平故与郑伯盟于武父
  集说苏氏辙曰郑伯突也突篡其兄而立春秋以君许之何也诸侯虽以篡得苟能和其民而亲诸侯内外君之则以君书之不没其实也虽君而实篡虽篡而实君皆因其实而已不然则否不能君也卫州吁陈佗是也 许氏翰曰王迹既熄霸统未兴诸侯自擅无所禀命观隐十年见兵革之乱也桓十一年十二年见盟会之乱也霸统兴而诸侯有所一无复此乱矣是以君子不得已而与桓文 张氏洽曰与人交之道忠信诚悫本乎中则有不期合而合者其人非有是心则其相与也不过以利合而一旦争小利则相视忽如仇敌然桓公之见弃于宋而盟郑其离合正如是春秋详书之以见王政不行诸侯放恣鲁桓宋庄郑厉皆以篡国而立交相盟会纷纷离合惟利是视烦盟渎信祗以长乱王法之所必诛也吕氏大圭曰突篡而书爵者诸侯虽以篡得国苟其大臣君之其国人君之诸侯亦与之会盟春秋从
  而君之从其实也 赵氏鹏飞曰自突之入郑四会两盟皆为郑谋而已使宋郑可平一盟足矣何以多为今屡盟数会而宋不肯平可以已矣乃寒前日之盟背前日之会盟郑突而谋伐焉故详书会宋一书会郑以著允之恶 家氏铉翁曰与齐卫伐鲁战于郎者忽也突篡忽者也故善于鲁自是鲁郑遂合程氏端学曰鲁桓与宋两盟四会不浃旬而背之以盟郑反复如是比事而观其义自见 季氏本曰郑伯即突也此盟郑求于鲁也鲁与宋合而宋无鲁规则郑受其害矣然郑非许以弃齐则鲁亦必不背宋鲁与郑合而郑亦援纪矣桓公为纪之心此亦可见
  丙戌卫侯晋卒
  集说孔氏颖达曰春秋之中惟此重书日其馀亦应有一日两事各书日名但更无其日不可复知计赴告之体本应皆以日告史官书策复应各书其日仲尼书经不以日月褒贬或略或详非此所急故日月详略皆依旧文此重书丙戌以旧史所重故因史成文尔 孙氏复曰再言丙戌羡文也此盟与卒同日尔且经未有一日而再书者此羡文可知 刘氏敞曰曷为再日春秋故史也有所不革子曰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其义则丘窃取之矣 孙氏觉曰丙戌之日再见于经者误文耳穀梁以为决日义也案春秋不以日月为例有书之者但因旧史而详略之耳穀梁谓之决日非也 黄氏震曰再书丙戌国史成文也郑夹漈曰丙戌一日也不应再书丙戌非后申则前子 邵氏宝曰日同而地异故两书焉即书者纪事之职追书者承赴之体也
  十有二月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
  左传遂帅师而伐宋战焉宋无信也君子曰苟信不继盟无益也诗云君子屡盟乱是用长无信也公羊此偏战也何以不言师败绩内不言战言战乃败矣
  穀梁于伐与战败也内讳败举其可道者也
  胡传既书伐宋又书战于宋者责赂于郑而无厌屡盟于鲁而无信者宋也二国声其罪以致讨故书曰伐夫宋人之罪则固可伐矣然取其赂以立督者鲁桓也资其力以篡国者郑突也无诸己然后可以非诸人春秋之义用贤治不肖不以乱易乱也故又书曰战于宋来战者罪在彼战于郎是也往战者罪在内战于宋是也
  集说啖氏助曰穀梁曰不言与郑战耻不和也不知省文之义故云尔 孙氏复曰此公及郑伯伐宋也不言公者讳之也地以宋则宋与战可知也不出主名者不与公及郑伯伐宋也故以鲁郑自战为文凡公专尸其事则讳之此年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十七年及齐师战于奚庄九年及齐师战于干时之类是也 刘氏敞曰孰及之公也战者曷为或言公或不言公战而胜则言公言败战而不胜则不言公不言败战而敌则言公而不言败 高氏闶曰内没公而称及郑不爵而称师钧其罪也 陈氏傅良曰此公及郑伯也曷为前称君后称师略之也战不言伐有不与战则言伐如僖十八年宋曹卫邾伐齐而宋及齐战是也未始有不与战者而亦言伐则甚伐者也曰战于宋薄宋之罪也 张氏洽曰争恨小故不忍愤怒谓之愤兵兵愤者败鲁桓郑突此役是也 赵氏与权曰鲁轨弑隐宋冯弑殇郑突篡忽三者皆逆贼周有常刑皆戮馀也故称兵为战见王法之不行也 黄氏震曰战于宋者鲁郑深入伐之而宋应之故战耳 齐氏履谦曰战伐不书主帅者凡九桓二年入杞八年伐邾十年齐卫郑来战于郎此年及郑伐宋十七年及齐师战于奚及宋人卫人伐邾庄九年及齐师战于干时僖四年及江人黄人伐陈二十二年及邾人战于升陉以上九事内省文者三以国与之者三阙文者三先书十有一月丙戌公会郑伯盟于武父次书十有二月及郑师伐宋先书夏公伐齐纳纠次书八月庚申及齐师战于干时先书春正月公会诸侯伐楚次书秋及江人黄人伐陈皆一出而再有事其不书主帅者省文也战于郎于奚于升陉郎奚升陉皆鲁地或经以来战为文或传以疆事为解其不书主帅者国与之也桓二年入杞八年伐邾十七年再伐邾其不书主帅者阙文也吴氏曰宋庄贪得郑赂之多而不许鲁桓之请郑突遂忘宋立已之恩与鲁结党为伐战之举鲁桓弃屡会屡盟之好乃与旧怨之郑兴兵以仇宋交道之翻覆不常在匹夫犹不可况国君乎 汪氏克宽曰桓平宋郑不从而至于伐战宣平郯莒不肯而至于伐取皆不能反已而求其本也 李氏廉曰宋庄之立以鲁齐陈郑之皆有赂故也今责赂于郑是以已之前日望郑也春秋书郜鼎之取以见宋鲁郑之交以赂合书武父之战以见宋鲁郑之党以赂离吁严矣哉 赵氏汸曰春秋内外恒异辞伐者为客受伐者为主由外言之也苟吾君在焉则不得从外辞案宋之战左传以为宋无信盖宋冯责赂无厌鲁郑可以声罪而致讨也然鲁允郑突皆篡弑之贼王法所当诛何得称兵以擅伐人国乎胡氏安国曰往战者罪在内也二说相兼其义始备
  附录左传楚伐绞军其南门莫敖屈瑕曰绞小而轻轻则寡谋请无捍采樵者以诱之从之绞人获三十人明日绞人争出驱楚役徒于山中楚人坐其北门而覆诸山下大败之为城下之盟而还伐绞之役楚师分渉于彭罗人欲伐之使伯嘉谍之三巡数之
  彭杜注彭水在新城昌魏县后汉志房陵有筑水即彭水也故昌魏县在今湖广郧阳府房县西南罗杜注熊姓国在宜城县西山中后徙南郡枝江县今湖广襄阳府宜城县西二十里罗川城乃
  罗故国其在岳州府平江县南三十里之罗城与长沙府湘阴县接界者是后徙处也楚迁之枝江后汉志枝江侯国本罗国是也又自枝江徙长沙今岳州府平江县南三十里有罗城长沙府湘阴县东六十里亦有罗城乃接境处也
  壬桓王二午十一年十有三年齐僖三十二年晋缗六年卫恵公朔元年蔡桓十六年郑厉二年曹庄三年陈庄公林元年杞靖五年宋庄十一年秦出子五年楚武四十二年
  
  附录左传春楚屈瑕伐罗斗伯比送之还谓其御曰莫敖必败举趾高心不固矣遂见楚子曰必济师楚子辞焉入告夫人邓曼邓曼曰大夫其非众之谓其谓君抚小民以信训诸司以徳而威莫敖以刑也莫敖狃于蒲骚之役将自用也必小罗君若不镇抚其不设备乎夫固谓君训众而好镇抚之召诸司而劝之以令徳见莫敖而告诸天之不假易也不然夫岂不知楚师之尽行也楚子使赖人追之不及莫敖使徇于师曰谏者有刑及鄢乱次以济遂无次且不设备及罗罗与卢戎两军之大败之莫敖缢于荒谷群帅囚于冶父以听刑楚子曰孤之罪也皆免之
  赖后汉志褒信侯国有赖亭故赖国文献通考赖国在褒信县元省县为镇今在息县东北其赖亭则在商城县南息县商城皆属汝宁府光州盖地相接也杜注在义阳随县则去光州甚远不知何据 鄢杜注鄢水在襄阳宜城县入汉孔颖达曰鄢水出新城沶乡县今湖广襄阳府宜城县南有宜城故城即古鄢国也 卢戎杜注南蛮即今中庐故城在湖广襄阳府南漳县东五十里 荒谷杜注楚地荆州记州东三里有三湖湖东有水名荒谷今在湖广荆州府 冶父杜注楚地水经注荒谷东岸有冶父城今治父城在荆州府东
  二月公会纪侯郑伯已己及齐侯宋公卫侯燕人战齐师宋师卫师燕师败绩
  穀梁其言及者由内及之也其曰战者由外言之也战称人败称师重众也其不地于纪也胡传左氏以为郑与宋战公羊以为宋与鲁战穀梁以为纪与齐战赵匡考据经文内兵则以纪为主而先于郑外兵则以齐为主而先于宋独取穀梁之说盖齐纪者世仇也齐人合三国以攻纪鲁郑援纪而与战战而不地于纪也不然纪惧灭亡不暇何敢将兵越国助鲁郑以増怨乎齐为无道恃强凌弱此以纪为主何也彼为无道加兵于己必有引咎责躬之事礼仪辨喻之文犹不得免焉则亦固其封疆效死以守上诉诸天子下告诸方伯连率与邻国之诸侯其必有伸之者矣不如是而愤然与战岂已乱之道乎力同度徳动则相时小国仇大国而幸胜焉祸之始也息伐郑而亡郑胜蔡而惧蔡大败楚而灭今纪人不度徳不量力不徴词轻与齐战而为之援者弑君之贼篡国之人也不能保其国自此战始矣春秋以纪为主省徳相时自治之意也
  集说杜氏预曰或称人或称师史异辞也卫宣公未葬惠公称侯以接邻国非礼也 孔氏颖达曰战称将败称师是史䇿之常法也师是将之所帅故战则称将败则称师言其众师尽败非独将身败也赵氏匡曰左云宋责赂于郑责赂小事止当二国自不和无容诸侯为战也公羊曰曷为后日恃外也
  案先会而后日成会而后战也恃外有何义乎又曰凡诸侯在丧而有境外之事以丧行者称子以吉行者称爵志恶之浅深也 刘氏敞曰左氏曰宋多责赂于郑郑不堪命故以纪鲁及齐与宋战不书所战后也非也若宋郑相怨郑为此战者郑当序纪上宋当序齐上何故反颠倒之乎公虽不及其会期而及其战期自当没会地而举战地今何故反没战地乎又曰郑人来修好案鲁郑同好未尝有隙何故忽修之是见明年会于曹因说此耳公羊云何以不地近也然则郎之战非为近也明矣而曰郎犹可以不地不亦诬乎又曰其言战从外也非也战者圣王所有何故讳乎其意以为败则言战言战则败也今实不败不可言战故云从外矣不知凡书战而不言败绩者乃讳败耳书战而言败绩者败者他国也必言战而后见其败何得不言又何以为从外乎 苏氏辙曰先言会而后言日既会而后战会战异日也 孙氏觉曰春秋战必书地此不书地者战于纪也纪为齐之侵削志欲灭之举宋卫燕三国之师往伐之纪于是要鲁郑之君以为之敌然经不书所战之地者以纪侯主兵而与之战则是其战在纪也 吕氏大圭曰纪以垂亡之国而获战胜之功此可喜也齐以大国之威而蓄必报之怨甚可惧也桓公之所以为纪谋者既无以为固纪之道而徒挟郑以战幸而胜齐必将谓可固纪矣而不知所以促纪之亡者在此役也迨夫纪惧亡不给然后为黄之盟求以安纪亦晚矣 陈氏深曰春秋首书公会公及罪之也四国之师众若可胜也而皆败绩见众之不可恃也 吴氏曰昔郑庄助齐谋纪者也鲁桓数为郑会宋继又同郑伐宋郑厉徳鲁故助鲁救纪而反其父之所为 李氏廉曰经书内外之战二十三书败绩十五书战例左氏曰皆陈曰战胡氏曰两兵相接曰战书及例胡氏曰战而言及主乎是战者也赵子曰战而言及以主及客也战不言及交为主也书败绩例左氏曰大崩曰败绩何氏曰绩功也诸说皆通 季氏本曰齐郑本一党也及武父之盟郑鲁合则宋燕党于齐卫矣齐欲灭纪鲁援之故桓公与纪郑合以与齐战日在会后见其以会定日志在我也 王氏樵曰纪逼于齐郑突以责赂而怨宋鲁主纪因怨忽而助突此一兵也齐谋纪忽尝有功于齐故齐主之宋以赂怨突而忽奔卫故卫主之此一兵也志各有在相纠合为此战非一纪能主兵也
  案是战也三传互异赵氏匡独取穀梁而胡氏安国孙氏觉吴氏皆因之其说是也郑康成谓纪当为已范氏甯引之以驳穀梁则凿矣
  三月葬卫宣公
  胡传葬自内录也既与卫人战曷为葬宣公怨不弃义怒不废礼是知古人以葬为重也礼丧在殡孤无外事卫宣未葬朔乃即戎已为失礼又不称子是以吉服从金革之事其为恶大矣凡此类据事直书年月具存而恶自见也
  集说刘氏敞曰君子怨不弃义怒不废礼恶不忘亲陈氏傅良曰凡君在丧恒称子卫宣公未葬则其称卫侯何不以居丧之礼出也 家氏铉翁曰卫宣公未葬而嗣子朔从诸侯及鲁纪郑战败绩而归乃葬其亲甚矣卫朔之不仁也春秋不书卫子而以爵书绝之于名教也卫宣行同犬彘教之行于家者可知是不足深责而春秋垂法后世不容无责也吴氏曰二月己巳之战齐纪为敌怨卫助齐灭纪鲁为纪御齐鲁卫非敌怨也故不废会葬之礼汪氏克宽曰春秋在丧而出预会盟征伐及遣使邻国者有十此年卫惠会战纪僖九年宋襄会葵丘二十五年卫成会洮二十八年陈共会温三十三年晋襄败秦师于殽宣十年齐顷使国佐聘成三年宋共卫定伐郑四年郑悼伐许定四年陈怀会召陵侵楚是也然宋襄卫成陈共怀皆称子则见其未易吉服其罪犹可末减此年卫惠称爵会战则以吉服从戎其罪益甚矣然战纪非朔主兵故直书而恶自见晋襄败秦则忘亲背惠墨衰绖而以诈取胜视朔尤甚故不称爵而以微者纪之宋共卫定未葬而已越葬期齐顷郑悼虽已葬而未逾年但直书而罪恶著矣
  夏大水
  集说高氏闶曰自尧有洪水之患使禹治之禹疆理天下正其经界有畎有浍有沟有洫有川有遂遂无水患但有其利故年之丰凶一系农力水旱不能为之害或天时久雨则由畎注浍由浍注沟由沟注洫由洫入川由川入遂以次疏导入河入江终至于海盖以决而不为灾也或天时久旱则于沟洫川遂之间递引其水以为灌溉又得其利焉春秋之时暴君污吏坏其经界使畎浍沟洫之属皆芜而不治于是遇大水而无以决遇大旱而无以溉民为兵战所驱无暇治田亩圣人书大水者上痛禹迹之亡下悼井田之废生民受其患无以拯济之也 王氏葆曰经书水灾者九而桓居其二庄居其三是大水之灾二公居三之二矣岂桓公积恶不悛庄公释仇不复怨气蕴结有以致之欤 张氏洽曰阴盛之灾湛氏若水曰纪异也水阴之象也恶之象也小人之象也臣下之象也妻妾之象也人君可以省矣
  秋七月
  冬十月
  集说黄氏震曰书备四时
  癸桓王二未十二年十有四年齐僖三十三年晋缗七年卫惠二年蔡桓十七年郑厉三年曹庄四年陈庄二年杞靖六年宋庄十二年秦出子六年楚武四十三年
  春正月公会郑伯于曹
  左传春会于曹曹人致饩礼也
  集说杜氏预曰以曹地曹与会 高氏闶曰公与郑伯皆有篡逆之大恶天下所不容今相会于曹曹之容恶可知也 张氏洽曰厉公比年与公连兵战伐修怨故来求好 赵氏鹏飞曰突之立虽以宋而宋既憾之所与者鲁而已一日失鲁突其能固哉故求于鲁为专前年之战实受鲁赐而败宋师徳鲁益深故今春会公而夏又来聘盖同恶相济舍鲁无可求援者也 王氏葆曰公于郑突比之至矣十二年屡会以平宋郑而不克则为武父之盟为宋之伐十三年偕纪侯之战今又会于曹同恶相济明矣吴氏曰前年鲁郑同救纪而败齐卫之师盖虞齐卫之报怨也故为会以谋之曹素与鲁协故会郑于其地 季氏本曰九年射姑来朝曹与鲁协者也曹在卫南东北为齐界亦伺齐卫之往来也
  无冰
  公羊何以书记异也
  穀梁时燠也
  胡传案豳风七月周公陈王业之诗也其辞曰二之日凿冰冲冲三之日纳于凌阴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周官凌人之职颁冰于夏其藏之也固阴沍寒于是乎取其出之也宾食丧祭于是乎用藏之周用之遍亦理阴阳天地之一事也今在仲冬之月燠而无冰则政治纵弛不明之所致也故书于策夫春秋所载者皆经邦大训而书法若此其察于四时寒暑之变详矣
  集说何氏休曰周之正月夏之十一月法当坚冰无冰者温也 范氏甯曰皆君不明去就政治舒缓之所致五行传曰视之不明是谓不哲厥咎舒厥罚常燠 叶氏梦得曰水以孟冬始冰仲冬壮季冬盛二之日凿冰冲冲壮也凡书以时者志春书以月者志正月二月春包三月也时不志冬始冰则或未冰也春不志三月以解冻则不冰也 张氏洽曰固阴沍寒之时而不冰阴不能成物之灾 吕氏大圭曰古者藏冰发冰所以节阳气之盛也十二月阳气蕴伏锢而未发其盛在下则纳冰于地中至二月四阳作蛰虫起阳始用事则亦始启冰而庙荐之及四月阳气毕达阴气将绝则冰于是大发食肉之禄老病丧浴冰无不及是以四时无愆阳伏阴凄风苦雨故夫藏冰发冰者燮调之一事也春秋之书无冰不独志常燠之异而亦以见备暑之无其备也或谓开冰而书无冰岂有建寅之月遽开冰乎春秋所书螽蝝李梅实陨霜之类皆据目前之灾异而志之岂必待开冰而后书无乎或者又援大无麦禾之例谓岁终会计而后书大无麦禾犹开冰而后书无冰也不知大无麦禾与书大有年为一类谓岁终会计而后知也开冰之事亦可与会于岁终者比乎 家氏铉翁曰春秋书无冰者凡三皆在春月以冰政不举而书也 俞氏皋曰此亦见是周月纪事若夏正月则东风解冻宜无冰也必周正月夏之十一月也当冰而不冰冬温也然冰亦国所有用之物无则国用不给是以书之 汪氏克宽曰此年正月书无冰成元年二月书无冰襄二十八年书春无冰则知因阳盛气燠而随时以纪之苟以发冰而知无冰则富常以二月而不在正月矣若曰或藏冰无冰而书无或发冰无冰而书无抑何纪事之错乱乎 刘氏实曰凡不宜无曰无 陈氏宗之曰天官占云燠而无冰则政治纵弛不明之所致也又刘向曰周失之舒秦失之急故周衰无寒岁秦灭无燠年
  夏五
  公羊夏五者何无闻焉尔
  穀梁孔子曰听远音者闻其疾而不闻其舒望远者察其貌而不察其形立乎定哀以指隐桓隐桓之日远矣夏五传疑也
  胡传夏五传疑也疑而不益见圣人之慎也故其自言曰吾犹及史之阙文也其语人曰多闻阙疑慎言其馀则寡尤而世或以私意改易古书者有矣盍亦视此为鉴可也然则春秋何以谓之作曰其义则断自圣心或笔或削明圣人之大用其事则因旧史有可损而不能益也
  集说杜氏预曰不书月阙文 啖氏助曰夏五之下必知脱月字 孙氏复曰孔子作春秋专其笔削损之益之以成大中之法岂其日月旧史之有阙者不随而刊正之哉此云夏五无月者后人传之脱漏尔 刘氏敞曰何以不益疑也春秋信以传信疑以传疑 家氏铉翁曰此修经以后之阙文若旧史有阙圣人必修之矣 邵氏贤简曰夏五何传疑也是简阙何可疑者因其无疑而传之示万世传疑之法也况真有疑者乎
  案夏五或以为阙月字或以五为羡文或以为圣人因史阙文或以为后人传写脱漏皆传疑之意也
  郑伯使其弟语来盟语谷作御
  左传郑子人来㝷盟且修曹之会
  穀梁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道其弟云者以其来我举其贵者也来盟前定也
  胡传来盟称使则前定之盟也其不称使如楚屈完齐高子则权在二子盟不盟特未定也诸侯之兄弟例以字通而书名者罪其有宠爱之私非友于之义也
  集说孙氏复曰来盟者求盟于我也 苏氏辙曰凡外大夫来盟于鲁内大夫莅盟于他国皆盟其君也大夫而盟其君礼乎礼诸侯不亲盟于他国大夫即盟于他国非敌君也虽盟其君可也 孙氏觉曰春秋诸侯使其弟来者皆罪其不当使也弟而可使则命而使之可也不命而使之徒曰弟焉罪之也来盟者盟于鲁也春秋主我使自外而至盟者书曰来盟不言其地盟于我之国都也 程子曰使来盟盟前定矣与高子不同 高氏闶曰来盟于我彼欲之之辞也莅盟于彼我欲之之辞也郑鲁同恶而屡盟可恶之甚也 赵氏鹏飞曰突之立于郑内恃祭仲而已国人不欲也外恃鲁而已邻国不与也春秋书来盟者凡六皆屈己而求盟于我也郑非无大夫而必使其弟则知诸大夫有所不心乎突也 赵氏与权曰请会矣又请盟焉突盖徳轨之排宋而党已也 李氏廉曰来盟例五郑语卫良夫称使者前定之盟也谓已有约言未足效信而释疑复遣使固结之也楚屈完齐高子不称使者权在二子谓齐楚二君遣使之时未常有命令盟也宋华孙不称使者华孙权臣专行不受君命也屈完非来鲁亦书来者内桓师也又曰语后为子人氏郑昭公之祸以群弟之多宠也今厉公夺嫡又复私爱子人使交政诸侯何不鉴覆辙乎观甯母之役郑子华言于齐桓曰泄氏孔氏子人氏实违君命君若去之以为成则子人氏之专懽于郑可知矣 汪氏克宽曰大夫因聘而盟则先书聘而后书及盟非聘而特来结盟则但书来盟然皆所以著大夫之敌君也
  案穀梁谓前定之盟不日非也春秋不以日月为例二百四十二年之间盟不书日者多矣前定不日岂书日者皆非前定乎来盟有书使者有不书使者郑语卫良夫奉使而来意主于盟以为前定可也齐高子楚屈完宋华孙皆临事制宜安得以为前定乎故凡以不日为前定者皆不录而来盟不书使者俱删前定之说
  秋八月壬申御廪灾
  公羊御廪者何粢盛委之所藏也御廪灾何以书记灾也
  胡传门观灾而新作则书御廪粢盛之所藏其新必矣何以不书营宫室以宗庙为先重本也御廪灾而新则不书常事也以为常事而不书垂教之意深矣知其说者然后知有国之急务为政之后先虽勤于工筑而民不怨劳与妄兴土木困民力以自奉者异矣
  集说杜氏预曰御廪公所亲耕以奉粢盛之仓也天火曰灾 孔氏颖达曰传称御廪灾乙亥尝书不害也明尝之所用是御廪之所藏也礼记祭义云天子为籍千亩诸侯百亩躬秉耒以事天地山川社稷先古敬之至也月令季秋乃命冢宰藏帝籍之收于神仓郑康成云重栥盛之委也帝籍所耕千亩也藏祭祀之谷故为神仓以此诸文知御廪藏公所亲耕以奉粢盛之仓也廪即仓之别名周礼廪人为仓人之长其职曰大祭祀则共其接盛郑康成云接读为扱扱以授舂人大祭祀之谷籍田之取藏于神仓者不以给小用是公所亲耕之粟拟共祭祀藏于仓廪故谓之御廪 刘氏敞曰御廪者何粢盛委积之所藏也灾者火也其谓之灾何也犹曰天戒之鬼神害之云尔 高氏闶曰御廪灾此将不得奉其宗庙之祥也君躬耕夫人献穜稑以供粢盛而灾焉咎在君夫人矣宗庙鬼神之怒兆见于此 吴氏曰君之在车与御者最相亲近故君所亲近之人谓之御君所亲用之物亦谓之御御廪者以贮人君躬耕籍田之米专供宗庙之粢盛而不敢他用者 李氏廉曰经书内灾六御廪西宫新宫雉门两观桓僖宫亳社也外灾六齐一成周一宋二陈一宋卫陈郑同日一也 汪氏克宽曰御廪西宫新宫亳社讥不能戒谨而致灾也雉门两观桓宫僖宫讥其非礼而宜灾也
  乙亥尝
  公羊常事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尝也曰犹尝乎御廪灾不如勿书而已矣
  穀梁御廪之灾不志此其志何也以为唯未易灾之馀而尝可也志不敬也天子亲耕以共粢盛王后亲蚕以共祭服国非无良农工女也以为人之所尽事其祖祢不若以己所自亲者也何用见其未易灾之馀而尝也曰甸粟而内之三宫三宫米而藏之御廪夫尝必有兼甸之事焉壬申御廪灾乙亥尝以为未易灾之馀而尝也
  胡传尝祭时事之常则何以书志不时与不敬也春秋纪事用周月而以八月尝则不时也御廪灾于壬申而尝以乙亥是不改卜而供未易灾之馀则不敬也礼以时为大施于事则不时礼以敬为本发于心则不敬故书
  集说杜氏预曰先其时亦过也 孔氏颖达曰八月建未未是始杀 赵氏匡曰穀梁云御廪之灾不志案此乃大故何得不志左氏曰书不害也案八月尝非时也又以灾之馀而祭讥不敬也非为不害而书 叶氏梦得曰不书月蒙上文 张氏洽曰四时之祭常事耳今书者以壬申有御廪灾之变遇灾而惧未可以遽有事于祖考况祭祀用夏时此八月乃夏之六月未当时祭何为汲汲然以四日之间遽举尝祭乎其无诚敬之心而所以供粢盛者苟简灭裂概可见矣春秋特书以责其奉宗庙之不诚且不敬也 赵氏鹏飞曰灾与尝自二事尔灾以著天变尝以著不时 赵氏与权曰御廪之灾在致斋三日之前春秋书之盖以尝之不谨而灾于斋之日也李氏廉曰三传惟穀梁得之而夫人兼甸之说亦非公羊以为不如勿尝而注者以为宜废祭自责谬矣左注尤失实苟不害何必书乎故胡氏不时不改卜之说主赵子 汪氏克宽曰郊禘诸侯之所不当祭故孔子云鲁之郊禘非礼也尝社诸侯之常祭故春秋一书尝讥以灾馀之米供粢盛四书社皆以日食大水鼓用牲之非礼而志之不书祭社以为常事也汉儒因中庸以郊杜禘尝并言又见春秋书郊社禘尝故傅会以为皆僭礼然春秋书烝书尝岂以尝独为重祭而烝非重祭乎尝而谓之大春秋何以不书大乎
  案公羊不如勿尝乃甚言其尝之不敬岂真以尝为可废乎赵氏匡刘氏敞苏氏辙并驳之恐非公羊立言之旨也穀梁所谓未易灾之馀者以御廪所藏为奉祭时既舂之米故曰甸粟而纳之三宫三宫米而藏之御廪刘氏权衡驳之云壬申之日灾乙亥之日尝尝之粟出廪久矣乃其未灾者何谓灾之馀乎此则以御廪所藏为未舂之粟也考周礼廪人之职曰大祭祀则共其接盛郑康成云扱以授舂人是御廪所藏固未舂也权衡之说似较穀梁为胜然遇灾后不改卜而遽尝则无诚敬之心故不时不敬二义先儒多兼用之
  冬十有二月丁巳齐侯禄父卒
  宋人以齐人蔡人卫人陈人伐郑公蔡人在卫人下
  左传冬宋人以诸侯伐郑报宋之战也焚渠门入及大逵伐东郊取牛首以大宫之椽归为卢门之椽
  牛首杜注郑邑今河南开封府陈留县西南十一里有牛首城
  公羊以者何行其意也
  穀梁以者不以者也民者君之本也使人以其死非正也
  胡传师而曰以者能左右之以行己意也宋怨郑突之背己故以四国伐郑鲁怨齐人之侵己故以楚师伐齐蔡怨囊瓦之拘己故以吴子伐楚蔡弱于吴鲁弱于楚宋与蔡卫陈敌而弱于齐乃用其师以行己意故特书曰以列国之兵有制皆统乎天子而敢私用之与私为之用以伐人国大乱之道也故穀梁子曰以者不以者也
  集说杜氏预曰凡师能左右之曰以大宫郑祖庙卢门宋城门告伐而不告入取故不书 范氏甯曰不以者谓本非所得制今得以之也刺四国使宋专用其师轻民命也 孙氏复曰案十二年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宋人怨突之背己也故以齐人蔡人卫人陈人伐郑以者乞师而用之也谓四国本不出师宋以力弱不足以乞四国之师而伐郑尔僖二十六年公以楚师伐齐取谷定四年蔡侯以吴子及楚人战于柏举皆此义也然四国从宋伐郑助其不道其恶亦可见矣 刘氏敞曰以者何行其意也贵则行乎贱大则行乎小众则行乎寡此皆微者也其言以何宋公也宋公则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君之伐国者不斩祀不杀厉不堙井正之而已矣宋公伐郑残其郊牧焚其城郭隳其大宫取其椽以归为卢门之椽是暴而已矣又曰书宋人以齐人则足以知宋人者宋公也书晋人及姜戎则足以知晋人者晋侯也文不虚出必有其指缘于文以求其指则得之矣宋公残人之国而毁其宗庙晋侯背父之殡而覆人之师其罪一也 王氏沿曰入而书伐郑亦有罪致其伐耳 叶氏梦得曰伐何以言以己不能敌而假人以为用也徳不足服于人而以人义不可服于人而为人所以是谓以私济私皆失政也四国何以皆称人微者也时齐侯卒矣而未葬齐非君则三国亦非君也宋公何以称人贬也残人之宗庙以大宫之椽为卢门之椽君子以为与吴入郢者何择故吴子与国宋公称人其罪一也 高氏闶曰折之盟陈蔡在焉纪之战齐卫在焉皆与宋同恶者也宋公不道执人之卿易人之君深怨突之背己而自量其力不足以加之于是复以齐蔡卫陈之兵伐郑宋公之罪斯为尤重 胡氏宁曰齐桓晋文战胜天下威服诸侯固能左右诸国之师非以弱假强故不言以 陈氏傅良曰伐未有言以者则其言以何用诸侯之师于是始也东迁之后诸侯虽会伐非一国之志也非一国之志也则会者序爵而已矣虽主兵也而小国序大国之上亦非一国之志也以一国而用诸侯之师于是始 吕氏大圭曰齐方有丧而会伐恶之甚者矣 赵氏鹏飞曰宋于郑初以为亲终以为仇为利也齐蔡卫陈轻民之命而为他人役是以圣人恶之一举而书人君臣同一贬焉其法盖严矣 家氏铉翁曰书以有贬者有褒者此贬也春秋坐宋以兵首责宋亦责四国也四国以其民为宋人役贼其民者也定四年蔡昭侯以吴师伐楚为其复世仇摧强楚故许之以之一字不可以例观 陈氏深曰宋用四国之师而左右死生唯宋人之为听比于平日诸侯各率其师以伐人者又不同故书以别之 程氏瑞学曰宋庄之罪著矣然郑突忘立己之恩结鲁以伐宋以致交怨报复杀戮无辜突真薄徳哉 汪氏克宽曰或谓言以者用彼师伐战而已不交锋盖泥于左传记柏举事皆吴楚自战故云尔盖蔡师微弱故不详录也夫苟不自交锋则非能左右之谓矣况传称宋以大宫椽归为卢门椽经书鲁取谷则非不交锋之验也 季氏本曰蔡陈与宋盟折者也卫与齐盟恶曹者也今合为一党宋庄公当郑庄公存日畏不敢为及郑庄卒遂与郑仇至是齐僖又卒遂侈然雄长而能以四国之兵矣伐郑所以报厉公连年之怨也
  甲桓王二申十三年十有五年齐襄诸儿元年晋缗八年卫惠三年蔡桓十八年郑厉四年曹庄五年陈庄三年杞靖七年宋庄十三年秦武公元年楚武四十四年
  春二月天王使家父来求车
  左传非礼也诸侯不贡车服天子不私求财
  公羊何以书讥何讥尔王者无求求车非礼也
  穀梁古者诸侯时献于天子以其国之所有故有辞让而无徴求求车非礼也求金甚矣胡传遣使需索之谓求王畿千里租税所入足以充费不至于有求四方诸侯各有职贡不至于来求以丧事而求货财已为不可况车服乎经于求赙求车求金皆书曰求垂后戒也
  集说何氏休曰王者千里畿内租税足以供费四方各以其职来贡足以尊荣当以至廉无为率先天下不当求求则诸侯贪大夫鄙士庶盗窃 孙氏复曰天王使家父来求车者诸侯贡赋不入周室材用不足也 刘氏绚曰世之治也天子命贡赋于天下而无敢不从无有求也诸侯奉贡赋于天子而无敢不共不至于来求也世乱反此书此以见王室之微而著诸侯之辜也 叶氏梦得曰古者车有器贡用有货贡诸侯不贡而伐之正也不能伐之又从而求焉器不足而求车用不足而求金非所以王天下也 张氏洽曰古者诸侯有功则车服以庸盖王之五路自同姓以下其用之皆有等差非诸侯所得而私为况可以天子之尊而下求于列国乎上越礼以求之下违法而供之则示贪风于天下其失自上非小故也故特书示讥家父为大夫无所正救奉使侯国自取辱命之罪具见矣 家氏铉翁曰以天王之尊而徴需猥及于不禀命之侯始而求赙继而求车继而求金以求书者见成周号令不行于当时而逊词以有求深责诸侯之无王也 吴氏曰车重器也天子可以之锡下诸侯不可以之贡上也使当贡之物诸侯不供而天子乏用犹不当遣使以私求况诸侯不当贡之物而可求乎哉 赵氏恒曰左氏言诸侯不贡车服而周官却有服贡先儒谓周礼后出虽左氏亦未之知也然此不须问其当贡与否虽当贡者不至亦不当来求如赙岂非诸侯所宜归然不归岂可求也胡氏谓以丧事求货财已为不可况车服乎当时诸侯虽不臣恐职贡亦未必不至不然则包茅不入齐桓安得假之以伐楚乎大抵此求车是为桓王丧具乃在服贡之外 张氏溥曰武氏子来求赙不称使当丧未君非王命也家父称使则王命矣天子五路不出列国诸侯九贡不供王车求之何为至文公九年顷王使毛伯求金世弥降则求弥下悲哉
  三月乙未天王崩
  集说何氏休曰桓王也 赵氏匡曰此后庄王僖王不书崩见王室不告鲁之不赴著诸侯之不臣也 俞氏皋曰周桓王崩太子佗立是为庄王赵氏曰周嗣王即位皆不书不能令于天下也诸侯之不臣而莫之臣也哀王道积微而莫之兴也 赵氏汸曰七年而后克葬则诸侯不王之罪大矣
  夏四月己巳葬齐僖公
  集说王氏葆曰桓负大恶王非惟不讨而八年之间三遣使来聘恩礼厚矣今王崩来赴鲁无奔丧会葬之事齐僖之存干戈岁㝷卒则会葬如礼比事以观不贬而恶自见 高氏闶曰鲁不供天王之丧而会齐僖之葬其颠倒甚矣
  五月郑伯突出奔蔡
  左传祭仲专郑伯患之使其婿雍纠杀之将享诸郊雍姬知之谓其母曰父与夫孰亲其母曰人尽夫也父一而已胡可比也遂告祭仲曰雍氏舍其室而将享子于郊吾惑之以告祭仲杀雍纠尸诸周氏之汪公载以出曰谋及妇人宜其死也夏厉公出奔蔡
  公羊突何以名夺正也
  穀梁讥夺正也
  胡传案左氏祭仲专郑伯患之使其婿雍纠杀之雍姬知之以告仲仲杀雍纠公出奔蔡是祭仲逐之也没而不书其义何也陆淳曰逐君之臣其罪易知也君而见逐其恶甚矣圣人之教在乎端本清源故凡诸侯之奔皆不书所逐之臣而以自奔为名所以警乎人君其说是也
  集说杜氏预曰突既篡立权不足以自固又不能倚任祭仲反与小臣造盗贼之计故以自奔为文罪之也 孔氏颖达曰凡诸侯出奔皆被逐而出非自出也旧史书臣以逐君仲尼修春秋责其不能自固皆以自奔为文卫献公出奔不名郑伯突及北燕伯款蔡侯朱等皆书名者从彼告词故释例曰卫赴不以名而燕赴以名随赴而书之 孙氏复曰突厉公也篡忽立国人不与故出奔蔡凡诸侯不能嗣守先业以堕厥绪荒怠淫虐结怨于民上下乖离播越失地自取奔亡之祸者皆生而名之此年郑伯突出奔蔡昭二十一年蔡侯朱出奔楚二十三年莒子庚舆来奔哀十年邾子益来奔之类是也 刘氏敞曰突何以名奔而名者见有君也忽未入则其曰有君何忽虽未入国固其国也 苏氏辙曰诸侯不生名突之名失地也突将杀祭仲不克而出诸侯之出奔必有出之者矣言其出不言其出之者何也君实有国而出于臣臣虽有罪而君至于失国自取之也程子曰避祭仲而出非国人出之也 陈氏傅良曰春秋之法苟其道足以失国虽有权臣亦以自致之文书之是故郑祭仲杀雍纠而突出卫孙林父杀子蟜子伯子皮而衎出燕大夫杀外嬖而款出书奔而已矣 张氏洽曰凡为国君而失位出奔者春秋皆以自出书之其书爵不名者罪轻恶浅虽曰失道而其位为未绝若突以庶孽夺嫡固不可以有国又为反复盗贼之计以自取亡盖王法之所当诛故特书其名以绝之也 陈氏深曰突既欲杀祭仲而不克故畏而出奔称郑伯著其已篡立而郑之臣子尝君之也 汪氏克宽曰春秋书君出奔者十有二郑突卫朔燕款蔡朱莒庚舆邾益皆书名啖氏所谓君奔例书名言其失地非复诸侯也郑忽曹羁莒展舆不称爵者忽羁未成君展舆虽逾年而以弑立不可称爵也卫郑不名则以叔武摄而位未绝也卫衎位已绝而不名者著衎之立以正非突朔之比而剽之篡实逆非如忽黔牟可以两君言之也郕朱儒不名小国记录简略耳
  案逐突者祭仲也不书仲逐其君而书郑突出奔者春秋诛讨乱贼严君臣之大分不使贼臣得以逞志于其君故以自奔为文也胡𫝊本陆氏淳谓所以警乎人君岂逐君者其罪尚可贷乎于义颇有未安然相沿已久今仍存之郑突书名或以为绝之或以为从赴二说俱通
  郑世子忽复归于郑
  左传六月乙亥昭公入
  公羊其称世子何复正也
  穀梁反正也
  胡传忽尝嗣位君其国归而独称世子则亡其君位明矣其称复归者谓既绝而复归也然诸侯失国出奔归而称复则可大夫失位出奔归而称复则不可古者诸侯世国大夫不世官或曰复厌词也集说杜氏预曰忽实居君位故今还以复其位之例为文也 陆氏淳曰复归之正者莫过于郑忽孙氏复曰乡曰郑忽出奔卫今曰郑世子忽复归于郑者明忽世嫡当嗣也 刘氏敞曰公羊以谓复
  归者出恶归无恶归者出入无恶非也如忽之奔盖有不得已亦何恶乎若以为恶犹有可诿未知突之篡国亦何故出入无恶乎 苏氏辙曰忽尝为君矣其出也称郑忽其复归也称郑世子忽何也于其出言其不能君也于其复归言其所恃以反国者惟世子也舍是无足以归者矣突既出则忽之归无难矣孙氏觉曰春秋之法易者曰归难者曰入复其位曰复归复其恶曰复入郑突因祭仲之援逐世子忽
  出奔而复归焉盖易也故书曰突归于郑忽尝有郑伯之位突见逐而出奔忽归无难而位又复也故书曰郑世子忽复归于郑齐小白外有纠之争立内无大臣之为援遽以兵归而夺国焉归之难也故书曰齐小白入于齐宋鱼石既奔于楚藉楚而入于彭城明年宋尝会数国之师而围之出奔尝有恶矣入又据其邑以叛复其恶而不悛也故曰宋鱼石复入于彭城春秋以一字定其难易之迹故有书归复归书入复入四者之异然其事之善恶迹之顺逆则皆随其所书而可见矣 程子曰称世子本当立者不能保其位故不称爵 陈氏傅良曰忽尝不称世子此其加世子何从其恒称也以其失国也不称子以其归国也称世子春秋无加损焉正其名实而已矣赵氏与权曰突忽之出入惟祭仲之为听权臣擅国命而废置其君举国之人莫之违祭仲之事不可以训也 李氏廉曰诸侯失国复归者四郑忽卫侯郑曹伯襄卫侯衎是也 汪氏克宽曰前先书突归而继书忽奔者以忽之出由突之入也此先书突奔而继书忽归者明忽之归由突之出也忽与突之强弱见矣突之归不系国而忽称世子嫡庶之名分辨矣
  许叔入于许
  穀梁许叔许之贵者也莫宜乎许叔其曰入何也其归之道非所以归也
  胡传许太岳之裔先王建国迫于齐郑不得奉其社稷未闻可灭之罪也则当伸大义以直词上告诸天王下赴诸方伯求复其国粪除宗庙孰能与之争今乃因乱窃入则非复国之义故书入于许入云者难词也
  集说杜氏预曰许叔庄公弟也隐十一年郑使许大夫奉许叔居许东偏郑庄公既卒乃入居位许人嘉之以字告也 范氏甯曰许国之贵莫过许叔叔之宜立又无与二而进无王命退非父授故不书归 孔氏颖达曰入者自外之词本其所自之处言其自许东偏而入于许国非从外国入也郑庄公以十一年卒许叔今始入者盖郑突不使其复忽既得位亲仁善邻存许以徳许人冀其为已之援故此年始得入也小白阳生入皆称名此叔称字故云许人嘉之以字告也 陆氏淳曰啖氏云言入志非其正也字之善兴复也此言取国者皆有倾夺唯许叔有克复之功无伤义之责故可善也 刘氏敞曰许叔者何许公子也何以字贤也何贤尔宜为君也宜为君则其称入何难也何难焉尔郑几灭之迨其乱而后能入也 孙氏觉曰许尝为郑所有于此之时郑有争国之乱许叔得乘其势入许而复其国圣人美之特书其字曰许叔不书其爵者未尝有爵也不曰归者有郑之难不可以安而归也纪季以酅入齐则书季许叔入许则书叔皆贤之也纪季能全其祀许叔能复其国皆诸侯之弟而其兄奔亡存祀复国之善同故其贤一也陆淳论之曰入继之美者莫过于季兴复之善者莫过于许此说是也 苏氏辙曰叔之不称公子将为君也不名而字无与争国者也凡将君而非争者皆字许叔蔡季是也 叶氏梦得曰叔字也许叔何以得字贤之也郑庄公入许许叔复之君子以是为贤也何以不言许男得国而未君也蔡侯庐陈侯吴得称爵王命复之则君也许叔未受命可以复许未可以君许必君命而后得爵也何以言入难也国已分矣乘人之乱而幸得焉其复之道为难也 陈氏傅良曰凡入皆讥也则其曰许叔何以是为宜入也入未有书字者虽公子也弗谓公子此其曰许叔所以别有罪也叔不书字则疑于齐小白阳生莒去疾 张氏洽曰诸侯进以正乃可以正邦国因乱窃入已之不正无以正乎人故书入以见义有所不受 家氏铉翁曰许叔之入入之善者也卫朔之入郑突之入入之恶者也 郑氏玉曰入有二义一曰逆辞一曰难辞以经文观之既系之国复著其字则入非有所贬乃所以见其难耳 李氏廉曰诸侯入国例七许叔宜复国而不得其道故书字书入齐小白阳生莒去疾可以有国而无君父之命故虽以国氏不书公子而书入郑突卫朔乱伦失正已失国而又复春秋以其逆也故书爵书名书入独卫献入夷仪春秋俟其改过也故书爵书入而不名胡氏于许叔小白去疾皆曰难词则阳生卫献亦可入此例于卫朔曰逆词则郑突亦可入此例公羊注以为许叔本小国春秋前失爵在字例凡入者出入皆恶明当诛是盖不知入许之本末而妄为此说
  案许叔有兴复之美故书字乘人之乱无王命而复国故书入或以为不必俟王命而疑胡传为迂非春秋尊王之义也
  公会齐侯于艾艾公作鄗谷作蒿
  集说孙氏觉曰艾之盟左氏以为谋定许也案若二国实谋定许当见其定许之迹经无其事此亦未可知也 高氏闶曰鲁尝与齐绝矣自僖公卒襄公新立至是复通好焉 郑氏玉曰隐十一年入许之役齐鲁郑也今许叔乘郑之乱以复其国齐鲁不兴师以问之则已矣安得反为之会以立其位乎高氏谓鲁尝与齐绝至是复通好彭生之祸兆于此矣故春秋志之以齐侯为主理或然也
  案会艾之后鲁再伐郑而齐不与焉安见其为谋定许耶孙氏觉郑氏玉所以驳左氏也高氏闶以为鲁与齐复通好揆诸当日情事似为近之故定许之说皆不录
  邾人牟人葛人来朝牟杜注牟国泰山牟县今山东济南府东二十里有牟城 葛杜注梁国宁陵县东北今河南归徳府宁陵县有葛城在汴河之南僖十七年传齐桓公夫人葛嬴则葛国嬴姓
  集说董氏仲舒曰为天王崩而相朝故贬 孔氏颖达曰三国俱称人合行礼知其尊卑同也 孙氏复曰皆微国之君 刘氏敞曰滕薛之旅见也与邾牟葛无异滕薛之贬轻而邾牟葛之贬重何也曰古之诸侯朝者固曰间于天子之事考礼正刑一徳以尊天子焉耳滕薛是也今天王崩鲁与三国未尝奔问吊赠修臣子之职而方沛然以朝礼自处其义上僭是所以责之重也 杜氏谔曰三国班见所以人之也杜元凯以为附庸世子安有三国同时遣世子耶 陈氏傅良曰旅见非邦交之旧自参以上甚矣凡朝不胜讥莫甚于自参以上故贬人之 黄氏震曰旅朝诸侯事天子之礼鲁不当受旅朝
  秋九月郑伯突入于栎栎杜注郑别都也河南阳翟县今开封府禹州是也左传郑伯因栎人杀檀伯而遂居栎
  公羊栎者何郑之邑也曷为不言入于郑末言尔曷为末言尔祭仲亡矣然则曷为不言忽之出奔言忽为君之微也祭仲存则存矣祭仲亡则亡矣
  胡传经于厉公复国削而不书独书入于栎何也夫制邑之死虢君共城之叛大叔皆庄公所亲戒也今又城栎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何谋国之误也卫有蒲戚而出献公楚有陈蔡不羮而叛弃疾末大必折有国之害也故夫子行乎季孙曰古者家不藏甲邑无百雉之城遂堕三都以张公室于厉公复国削而不书者若曰既入于栎则其国已复矣于以明居重驭轻强干弱枝以身使臂之义为天下与来世之鉴也为国者可不谨于礼乎
  集说孙氏复曰郑世子忽复归于郑故郑伯突入于栎以逼之 程子曰突非正也忽既恣行故国人君之诸侯助之书爵所以戒居正者己不能保则人取之矣书入以见义不容也 叶氏梦得曰突何以名疾之也因栎人杀其大夫檀伯而窃居之以是而求复国虽曰盗可也 张氏洽曰春秋止书突入栎而忽亹仪之事皆不书者所以见大都耦国既入于此则郑国之命已制于突与入其国都盖无以异特书入于栎而略其入国亦所以谨乱之所由生也又以见忽亹仪之为君者末矣而不足纪此春秋所以为简严之书也 赵氏鹏飞曰诸侯奔而复入不至于国者唯此郑突入栎与襄二十五年卫侯入夷仪而已然郑伯突名而卫侯不名卫侯衎书复归于卫而郑伯突不书归于郑此正不正之辨也卫侯之出国固其国也林父逐之而立剽不正也故衎入于夷仪待剽之死而已非篡也故圣人不名以别之突之出位固非其位宋立之也突入于栎逼忽而出之篡也故圣人名之以见其恶 李氏廉曰春秋谨强都之害书突入栎而不书其入郑书晋灭下阳而不书其灭虢责郑之失虎牢予鲁之堕费郈皆此意也陈氏际泰曰下阳法不宜书灭而曰灭于栎法不宜书入而曰入下阳灭而虞已无事矣于栎入而郑
  已无事矣
  冬十有一月公会宋公卫侯陈侯于袲伐郑宋公上公有齐侯袲昌氏反公作侈 袲杜注宋地沛国相县西南有袲亭今在江南凤阳府宿州
  左传会于袲谋伐郑将纳厉公也弗克而还
  胡传左氏曰将纳厉公也穀梁曰地而后伐疑辞非其疑也昭公与突之是非邪正亦明矣然昭公虽正其才不足以君一国之人复归于郑日以微弱厉公虽篡其智足以结四国之援既入于栎日以盛强诸侯不顾是非而计其强弱始疑于辅正终变而与邪穀梁所谓非其疑者非其疑于为义而果于为不义相与连兵动众纳篡国之公子也故详书其会地而后言伐以讥之也
  集说杜氏预曰先行会礼而后伐也 刘氏敞曰何休以为征突非也盖休不知之又曰穀梁曰地而后伐疑词也非其疑也非也此先会后伐耳亦何疑词哉 苏氏辙曰地而后伐既会而后伐也穀梁曰疑词也非其疑也盖以为伐突以正忽也夫突在栎不在郑伐郑非伐突也乃所以救突也穀梁之妄若是者众矣 陈氏傅良曰纳厉公也会伐会盟会救会侵皆前定之词也未前定则书会于某而后伐会于某而后盟会于某而后救会于某而后侵前定同欲也未前定继事也 吕氏大圭曰或疑宋既责赂于突而伐郑不当又纳突遂谓伐突救忽然鲁桓方与突伐宋亦不当会宋伐突忽奔于卫而袲之会则卫与焉突奔蔡而曹之会蔡与焉谓卫不应伐忽以纳突则蔡亦不应伐突以救忽春秋诸侯之离合不常可胜辨哉但据经伐郑二字则突在栎忽在郑为伐忽明矣 赵氏与权曰宋冯前年方以四国之师伐突未几突出忽归又以三国之师纳突冯之无恒心可知矣
  案公会诸侯两伐郑左氏以为纳厉公是也注公羊者谓善诸侯征突不知忽方在郑突尚居栎安得以伐郑为征突乎穀梁曰疑辞也夫会而后伐则谋已定矣尚何疑乎胡传虽引用穀梁而亦主纳突之说与左传同
  乙庄王酉元年十有六年齐襄二年晋缗九年卫惠四年蔡桓十九年郑厉五年昭公忽元年曹庄六年陈庄四年杞靖八年宋庄十四年秦武二年楚武四十五年
  春正月公会宋公蔡侯卫侯于曹
  左传会于曹谋伐郑也
  集说杜氏预曰前年冬谋纳厉公不克故复更谋孙氏觉曰曹之会二传无说惟左氏以为谋伐郑案左氏事迹凡此二年之间会盟侵伐皆为纳厉公突盖突犹居栎忽未出奔故诸侯谋伐忽而纳之尔 张氏洽曰于此又邀蔡与同事党益张矣 湛氏若水曰左氏曰谋伐郑也愚谓非礼之会且为不正况屡谋以伐人乎其肆人欲灭天理罪孰大焉
  夏四月公会宋公卫侯陈侯蔡侯伐郑
  左传夏伐郑
  胡传春正月会于曹蔡先于卫夏四月伐郑卫先于蔡王制诸侯之爵次其后先固有序矣在周官大司马设仪辨位以等邦国犹天建地设不可乱也及春秋时礼制既亡霸者以意之向背为升降诸国以势之强弱相上下蔡尝先卫今序陈下者先儒以为后至也以至之先后易其序是以利率人而不要诸礼也岂所以定民志乎春秋防微杜渐尤严于名分考其所书意自见矣
  集说杜氏预曰蔡尝在卫上今序陈下盖后至 孔氏颖达曰诸侯之序以大小为次自隐至庄十四年四十三岁征伐盟会凡十六国时无霸主无有成序其间蔡与卫凡七会六在卫上惟此处在陈下故以为盖后至也 刘氏敞曰传曰伐郑以纳突也伐郑以纳突则何以不曰纳郑伯于郑不与纳也何为不与纳诸侯失国诸侯纳之正也纳突非正也又曰案传例与谋曰及不与谋曰会此称公会则不与谋者也而正月会于曹传云谋伐郑乃是与谋与谋而称会何耶杜云鲁讳纳不正非也如鲁人自知其罪而讳避不言此固春秋所当正也何故缘其不肖之意与之比周揜匿耶且鲁人惟不知义故伐郑岂复稍避与谋之名哉 程子曰突善结诸侯故皆为之致力屡伐郑也 叶氏梦得曰此纳突也郑忽自是不复见矣忽之弑与子亹子仪之弑终于突复立皆不见于经 王氏葆曰突之未出也宋欲有所责故尝伐之突之既出也宋惧无所得又欲纳之始郑不和鲁尝以郑伐宋及突既出鲁又与宋伐郑及覆皆私也 张氏洽曰自郑突入国之后即比鲁而仇宋十二年之战十四年之伐其怨深矣及其出奔乃能使鲁与宋自冬及夏悉力伐郑所谓善结也卫侯朔与母构兄亦奸恶之雄今复因同恶之合陵蔡侯而居其上春秋比事直书以见当时王政不行霸者未作小人恃其强众凌暴寡弱如此及桓文之兴而后少抑焉春秋欲不与齐晋可得乎 吕氏大圭曰会于曹蔡先卫伐郑卫先蔡盖当时诸侯皆以一切强弱目前利害为先后不复用周班春秋因事纪实以见当时之乱无复礼也 家氏铉翁曰自去冬及今夏三书公会再书伐郑不间以他事诛宋鲁之辅篡而干正也 汪氏克宽曰蔡卫皆姬姓侯爵而或先或后者率以私意为进退也故此年会曹先卫伐郑先蔡而盟践土会宋会召陵侵楚蔡又先卫会虢卫又先蔡纷更不一会鄄盟幽侵蔡会首止围新城会咸盟牡丘会淮盟新城会棐林盟蜀襄五年会戚会鄬则陈先于卫从王伐郑宋以四国伐郑会于袲此年伐郑会宋会虢会召陵则卫先于陈此年伐郑伐卫纳朔次郎会北杏盟齐会盂围宋盟翟泉会虢则以陈先蔡从王伐郑宋以四国伐郑会温襄二十四年伐郑会宋会申再伐吴会召陵败鸡父则又以蔡先陈是皆先后之无常无非霸者以意之向背为升降也又其甚者许以男而先曹伯淮之会则又先邢侯莒邾以子而先薛伯伯矣齐桓以侯而先宋公则曰主盟也晋亦以侯而先宋公则亦曰主盟也然自晋霸后齐亦以侯而先宋公矣齐世子光盟鸡泽至会柤皆序小邾子之下世子未誓以皮帛继子男似也然伐郑戍虎牢之役则序滕子薛伯杞伯之上亳城比萧鱼之役则序莒邾之上据传于戍虎牢之役谓齐太子光先至于师故长于滕亳北之役谓齐太子光宋向戌先至于郑门于东门则亦以至之先后易其序耳春秋之时王政不纲典礼废坏滕薛朝鲁而争长鲁以周班后郑而有郎之战驯至季世宋虢之会楚争晋先春秋之终吴且争长于黄池而主会矣然春秋于诸侯爵次之紊乱从主会者之所为而不革者所以彰其失也宋虢先晋黄池以两霸言之所以抑其强也宋虢黄池待贬绝以见罪恶其馀从主会者之所为不待贬绝以见罪恶
  秋七月公至自伐郑此致伐之始
  左传秋七月公至自伐郑以饮至之礼也
  集说孙氏觉曰案书至义与二年公至自唐同说皆告庙则书也彼书地此书伐郑盖非鲁地者皆志以事也 程子曰不惟告庙又以见勤劳于郑突也 家氏铉翁曰自去年十一月会而伐今年正月又会四月又伐历三年之久乃归暴师一年为是逆理悖常之事桓之恶亦稔矣已篡弑未讨前既会诸侯于稷以成宋之乱此复合三国以辅郑突之篡谓天下无王而敢为此也物极必复天讨将加泺之祸且将作矣 吴氏曰公至常事书者皆讥也 李氏廉曰经书公至自伐十二而至自伐郑者五除此役外馀皆伯事也
  冬城向向失亮反
  左传书时也
  集说杜氏预曰传曰书时也而下有十一月旧说因谓传误此城向亦俱是十一月但本事异各随本而书之耳又推校此年闰在六月则月却而节前水星可在十一月而正也 孔氏颖达曰十一月水星昏犹未正故复推校历数此年月却节前水星可在十一月而正又方者未至之辞故以定之方中为方欲向中而实未正中十一月可以兴土功书时非传误也 啖氏助曰下有十一月则此乃十月也纵是同月亦今之九月农功未毕不可兴役 张氏洽曰下有十一月即夏正九月不时也 赵氏鹏飞曰向介莒鲁之境上本非莒邑故莒鲁交争互以为已有而其交争自今日城向始故圣人谨志之 赵氏与权曰郑之伐既疲民于锋镝向之城复役民于畚锸终岁勤动民不得休息 汪氏克宽曰凡书城未有繋月者盖城筑之事非可月成也然周之十月十一月皆农收之时盖戒事于冬而以春正月毕功则无妨农之病矣
  案刘氏炫历引周语之文谓火见土功必在建亥之月则建戍之中必无土功之理故啖氏助张氏洽皆以为不时其说是也杜氏预谓此年闰在六月则月却节前孔氏颖达畅发其义以明非传之误似亦有理
  十有一月卫侯朔出奔齐
  左传初卫宣公烝于夷姜生急子属诸右公子为之娶于齐而美公取之生寿及朔属寿于左公子夷姜缢宣姜与公子朔构急子公使诸齐使盗待诸莘将杀之寿子告之使之行不可曰弃父之命恶用子矣有无父之国则可也及行饮以酒寿子载其旌以先盗杀之急子至曰我之求也此何罪请杀我乎又杀之二公子故怨惠公十一月左公子泄右公子职立公子黔牟惠公奔齐
  莘杜注卫地阳平县西北有莘亭今山东东昌府莘县北莘亭故城是也
  公羊卫侯朔何以名绝曷为绝之得罪于天子也其得罪于天子奈何见使守卫朔而不能使卫小众越在岱阴齐属负兹舍不即罪耳
  穀梁朔之名恶也天子召而不往也
  集说杜氏预曰惠公也朔谗构取国故不言二公子逐罪之也 刘氏敞曰朔何以名奔而名者见有君也孰君公子黔牟也 陈氏傅良曰此卫人立公子黔牟而后奔则其但书奔何以为自失国也春秋之法苟其道足以失国虽有篡公子亦以自致之文书之是故卫人立黔牟而朔出蔡人立东国而朱出郕人立君而朱儒出书奔而已矣 家氏铉翁曰朔谮杀其兄而居其处因以有国左公子泄右公子职因众怒逐之而立黔牟春秋不书所逐之人以朔杀兄篡国罪固当逐是以名以奔之盖讨之也而天王命子突救黔牟则知朔以有罪见黜于王而黔牟之立王实命之则黔牟不得谓之篡而朔非君矣张氏洽曰朔立已五年二公子不能独逐之必因其陵蔑天子周室欲讨而后二子得以行其志所以庄六年王人子突救卫公羊氏之说其必有所传矣朔杀兄夺国王命绝之故名 王氏元𤇍曰卫朔以庶孽兆衅陷兄于死罪莫大焉国君乃社稷人民之主而见逼逐失君道矣经书出奔其罪不待贬绝而义自见矣
  案卫朔之奔左氏以为二公子所逐公谷以为得罪天子张氏洽兼而用之谓王室欲讨而后二子得行其志于情事甚合当主其说
  丙庄王戌二年十有七年齐襄三年晋缗十年卫惠五年黔牟元年蔡桓二十年郑厉六年昭二年曹庄七年陈庄五年杞靖九年宋庄十五年秦武三年楚武四十六年
  春正月丙辰公会齐侯纪侯盟于黄黄杜注齐地路史登州黄县东南有古黄城本纪邑后入齐案登州府黄县齐东垂也去鲁殊远疑非会盟处
  左传平齐纪且谋卫故也
  集说高氏闶曰纪惧齐之见图每为之备而齐人多诈故为此盟示之以不疑俾之弛怠而不我虑是以㝷盟既退鲁遂与齐战于奚二年齐遂迁纪之三邑足以知盟之无益而攻伐随之矣 张氏洽曰公十三年会纪侯败齐以益其怨今乃盟之岂足以释憾又欲纳朔一动而二失也 黄氏震曰为纪平齐也齐之图纪于是十有二年矣鲁为纪纳后于王故纪虽从鲁郑败齐而齐僖不敢报怨齐僖畏义也僖公卒而襄公立春与鲁盟于黄夏与鲁战于奚齐且无鲁岂为鲁存纪故纪卒为齐所灭 汪氏克宽曰纪鲁之姻国而卫朔在齐故齐欲纳朔而鲁欲平纪也然二年之后齐遽迁纪三邑六年之后鲁卒会齐纳朔则非特纪之削弱盟不足恃而齐鲁之强弱亦具见矣
  二月丙午公会邾仪父盟于趡会公谷作及趡翠轨反趡杜注鲁地当在今兖州府泗水邹县之间
  左传及邾仪父盟于趡寻蔑之盟也
  集说杜氏预曰二月无丙午丙午三月四日也日月必有误 孙氏觉曰及内为志会外为志仪父附庸之君非敢盟公公欲与之盟耳此当以公谷及字为定 高氏闶曰趡我地彼来而我及之也与蔑之盟同邾来为此盟岂非诸侯有谋邾者欲求鲁之援耶 家氏铉翁曰隐公立之始年即为蔑之盟桓公十有七年始为是盟盖篡国之君仪父恶而远之八年为鲁所伐十五年乃与牟葛俱朝至是始会而盟犹曰寻蔑之盟仪父之不苟有所附可见 吴氏曰隐公元年及邾盟蔑七年而隐公渝盟伐邾桓公八年又伐邾鲁邾不通好十有馀年至桓十五年邾同牟葛朝鲁既朝之后二国欲寻蔑盟而平其再伐之怨故邾来鲁地受盟而公与之盟也 汪氏克宽曰下书伐邾则趡盟不待贬而恶自见矣隐桓皆盟邾而背盟皆以宋故以国君之重而其心无所适主尚足贵乎
  夏五月丙午及齐师战于奚公阙夏字奚谷作郎 此齐鲁交兵之始 奚杜注鲁地今兖州府滕县南奚公山下有奚邑水经注夏车正奚仲之国也山上有奚仲冢
  左传夏及齐师战于奚疆事也于是齐人侵鲁疆疆吏来告公曰疆埸之事慎守其一而备其不虞姑尽所备焉事至而战又何谒焉
  穀梁内讳败举其可道者也不言其人以吾败也不言及之者为内讳也
  集说杜氏预曰齐背盟而来公以信待故不书侵伐皆陈曰战 高氏闶曰不书败盖鲁败也 赵氏鹏飞曰前日为黄之盟齐盖不欲鲁必有以强之故春盟而夏有是战焉何以不书伐不与齐之背盟而来伐我也 家氏铉翁曰今年春鲁及齐纪会盟于黄曾几何日遽战于此齐无信也鲁桓自齐僖存时为纪有求及襄之立继申前请遂为黄之会盟襄不惟不从乃遽以兵加于鲁襄之慢鲁甚矣
  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
  左传蔡桓侯卒
  秋八月蔡季自陈归于蔡
  左传蔡人召蔡季于陈秋蔡季自陈归于蔡
  穀梁蔡季蔡之贵者也自陈陈有奉焉尔
  胡传季字也归顺词蔡季之去以道而去者也其归以礼而归者也公子不去国季何以去权也既归何以不有国献舞立矣若季者刘敞所谓智足以与权而不乱力足以得国而不居远而不携迩而不迫者也是以见贵于春秋
  集说何氏休曰称字者蔡侯封人无子季次当立封人欲立献舞而疾害季季辟之陈封人死归反奔丧思慕三年卒无怨心故贤而字之 陆氏淳曰啖氏云蔡季者蔡侯之弟也归而合义故字之言当时自外而入者或有谋杀或有夺正或本非当立或国人不顺无如蔡季之美者故褒而字之所谓君子义而后取者也许叔非国人所逆故不得同此例孙氏复曰蔡季言自陈归于蔡者桓侯卒蔡季当立时多篡夺明季无恶故曰归于蔡所以与许叔异也刘氏敞曰蔡季何以称字贤也何贤尔其去也以道其反也以礼公子不去国何贤乎季之去权也其言自陈何陈有力焉尔又曰左氏曰蔡人嘉之也案此蔡人嘉之则必蔡人逆之矣 叶氏梦得曰春秋大夫言自而归者二宋华元自晋归于宋卫孙林父自晋归于卫是也公子言自而归者二陈侯之弟黄自楚归于陈楚公子比自晋归于楚是也然其先必见奔故华元书出奔孙林父书出奔黄书出奔比书出奔惟蔡季见归不见奔夫奔之为言恶也皆非以道去其国者鲁公子友书季子来归而不见奔鲁公子之奔未有不书于策者也盖以非其罪有不得已而出故君子特变其文曰季子来归志鲁人之喜也蔡季处于封人献舞之间亦难乎其免矣公子无去国之道而出不言奔其还则蔡人召之进退必有类于鲁友欤何休之言略与左氏合虽无所经见而有近乎春秋也 张氏洽曰复国于危疑之际考之书法惟蔡季为善以其洁身而去一无争心念念宗国闻召即归能远祸于未然不悻悻以为高其去就合宜故春秋贵之 吕氏大圭曰突归于郑则名之赤归于曹则名之以其争国也蔡季归于蔡则不名以其非争国也言其终不为君也 家氏铉翁曰诸儒多从公羊之说谓字而归之褒之也献舞失国之君蔡季让国之贤春秋二人贤否具见书法而左氏乃谓季献舞为一人愚窃惑焉 李氏廉曰春秋兄弟之归者惟蔡季与季子或称字或称子美之也非若陈黄楚比之书名者比矣书大夫之自某而归者蔡季之自陈非若元咺孙林父公孟𫸩之假力于晋齐者比矣又曰兄弟之取贵于春秋者惟许叔之复蔡季之归纪季之去叔肸之不仕与夫季子之来归而已皆书字以贵之卫鱄虽有合于春秋而不得同于书字之例者主于书弟以罪卫侯而鱄亦无可美也案蔡季非献舞杜氏预误合为一人耳左氏止曰召蔡季于陈蔡季自陈归于蔡而已未尝谓立以为君也先儒并主何氏之说而家氏铉翁断以书法尤为可信
  癸巳葬蔡桓侯
  胡传啖助曰蔡桓何以称侯盖蔡季之贤知请谥也或曰葬未有不称公者其称侯传失之耳臣子之于君极其尊而称之礼也其说误矣孔子疾子路使门人为臣子曰无臣而为有臣吾谁欺欺天乎曾子疾革而易箦曰吾得正而毙焉斯已矣故终而必安于正人子不以非所得而加之于父是为孝人臣不以非所得而加之于君是为忠极其尊而称之不正之大者而可以为礼哉或曰鲁君生而称公亦非礼乎曰生而称公为虚位礼之文也没而系谥为定名礼之实也春秋诸侯虽伯子男葬皆称公志其失礼之实为后世戒欲其以正终也其垂训之义大矣
  集说啖氏助曰其称侯盖蔡季之贤请谥于王也此言凡诸侯请谥于王王之策书则云谥曰某侯诸国史因而纪之故西周诸侯记传皆依本爵春秋之时则皆称公夫子因而书之以明其不请于王也陆氏淳曰啖氏云五等诸侯本国臣子皆称之曰公葬既不请王命因而私谥为公从而书之以见非
  礼案史记世本左氏传蔡之诸君皆谥为侯经则皆称公者以其私谥与僭同也惟蔡桓称侯盖告王请谥故特书之明得礼也又曰侯伯子男之国称其君曰公臣子之辞也谥不得云公者谥王所赐也 刘氏敞曰葬者称公此其称爵何称爵礼也称公非礼也称爵何以礼称公何以非礼称爵者诔之于天子者也称公者非诔之于天子者也贱不诔贵㓜不诔长生无爵者死无谥生有爵者死有谥孔子曰诸侯相诔非礼也又曰诸侯之国亦多矣莫能正死生之礼者桓侯之贤又未有闻于春秋吾以此效之桓侯非贤而蔡季请之可知矣人亦多爱其君者矣莫能爱其君以礼而蔡季行之此乃贤者之所以异于众人也 胡氏铨曰生有黜陟没有谥王者柄此以别臣下贤不肖而使人有劝惩也晋侯仇卒于平王之时谥曰文侯以谥加本爵足以知命于天子也是后周益衰诸侯没者不复请谥于王五等一称公乃臣子之自谥 汪氏克宽曰近世仕于时者其亲友仆隶皆以其未得官爵为称谓暨其死也铭旌墓志止称所得官爵所谓生而称者为虚位没而称者为定名也 邵氏宝曰何以知其谥于王侯王爵也爵王爵则谥王谥矣故私谥者则从其私称
  及宋人卫人伐邾
  集说陆氏淳曰左氏曰宋志也赵子曰据例称及者皆内之志云宋志非也 孙氏觉曰邾前年来朝又此年盟于趡今遽帅二国之人伐亲附者所以见会盟无信强大纵横而弱小见陵也 许氏翰曰正月与齐为黄之盟而五月战焉二月与邾为趡之盟而八月伐之诗曰君子屡盟乱是用长岂不然哉张氏洽曰桓公春与齐邾盟既而皆背之战奚伐邾并见于一年之中反顾前日刑牲诏神玉帛交错
  弃如敝屣盖其为人渎信而好乱不仁而佳兵人理灭矣宜其不逾年见杀于齐也 陈氏深曰案左氏虽鲁从宋志此书及则亦鲁之志也 湛氏若水曰及者我及之也书及宋人卫人伐邾著鲁桓反复之罪 季氏本曰卫为宋党其从宋何尤焉鲁方与邾盟亦为宋所扳称兵失信以大国而中无适主何以使人任乎 卓氏尔康曰邾宋争疆鲁从宋志背趡盟而伐邾故不书师不书人 张氏溥曰齐侵鲁疆背盟者齐邾宋争疆启兵者宋抑召争从乱谁则为之是故讥桓盟者甚于隐之盟蔑也
  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集说杜氏预曰甲乙者历之纪也晦朔者日月之会也日食不可以不存晦朔晦朔须甲乙而可推故日食必以书朔日为例 赵氏匡曰左氏曰不书日宫失之非也或史官阙之或年深写误何关日官日御乎 陈氏傅良曰自文以上日食有不书日者自文以下皆书日故曰桓庄之世多阙文 湛氏若水曰纪异也不书日史逸其传耳
  案书朔不书日赵氏匡陈氏傅良湛氏若水皆以为阙盖晦朔甲乙或书或不书者旧史有详略而夫子因之也刘氏敞杨氏时于隐三年辨之精矣再考历家论朔有平朔有定朔以日平行月平行推算某日某时某刻合朔是为平朔日有盈缩月有迟疾取均度或加或减于平行为某日某时某刻日月相会是为定朔自刘洪乾象历始用定朔于是非朔不食汉初以前皆用平朔故有食于朔之前后者公羊所谓失之前失之后穀梁所谓食晦日食既朔也但朔前朔后圣人何难据实以书之而必各立义例乎日食于朔二日则不得为朔矣而可仍以朔书之乎故当以阙文为正
  附录左传初郑伯将以高渠弥为卿昭公恶之固谏不听昭公立惧其杀已也辛卯弑昭公而立公子亹君子谓昭公知所恶矣公子达曰高伯其为戮乎复恶已甚矣
  丁庄王亥三年十有八年齐襄四年晋缗十一年卫惠六年黔牟二年蔡哀侯献舞元年郑厉七年子亹元年曹庄八年陈庄六年杞靖十年宋庄十六年秦武四年楚武四十七年
  春王正月
  胡传是年桓公已终复书王者春秋之时诸侯放恣弑君篡国者已列于会则不复致讨故鲁宣杀恶及视以取国赂齐请会而传曰会于平州以定公位曹伯负刍杀太子自立见执于晋而曹人请之曰若为有罪则君列诸会矣孔子为此惧作春秋于十八年复书王者明弑君之赋虽身已没而王法不得赦也又据桓十五年天王崩至是新君嗣立三年之丧毕矣明弑君之贼虽在前朝而古今之恶一也然则篡弑者不容于天地之间身无存没时无古今皆得讨而不赦圣人之法严矣已列于会则不致讨可乎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
  集说范氏甯曰此年书王以王法终治桓之事 孙氏复曰桓无王元年二年十年十八年书王者春秋之法王无十年不书也十年无王则人道绝矣是故二百四十二年王无十年不书者也 孙氏觉曰正月有王桓公之终也弑君之贼无可赦之理不见诛于一时当见诛于岁月不见诛于其生当见诛于其死不见诛于终身当见诛于万世 家氏铉翁曰鲁桓弑兄篡国十有八年天王不能讨因而善之彼亦忘其为篡久矣孰知乱自内作送死彊邻以迄天诛春秋于是年复书王正月以正篡贼之罪而垂法于后世 汪氏克宽曰此年正月书王诛桓公之终身无王也弑君之贼身无存没时无古今皆得讨而不赦故汉之王莽弑平帝魏之司马昭弑高贵乡公唐之韦后弑中宗之类前史皆隐其迹而朱子于通鉴纲目必正其大恶之名使其罪暴白于万世岂非取春秋之义欤 赵氏汸曰桓无王其曰王何也既谨其始必正其终也
  公会齐侯于泺泺庐笃反又音洛 泺水杜注在济南府历城县西北入济今趵突泉即泺水之源也盖济水伏流重发处
  公与夫人姜氏遂如齐公无与字
  左传公将有行遂与姜氏如齐申𦈡曰女有家男有室无相渎也谓之有礼易此必败公会齐侯于泺遂及文姜如齐齐侯通焉公谪之以告
  公羊公何以不言及夫人夫人外也夫人外者何内辞也其实夫人外公也
  榖梁泺之会不言及夫人何也以夫人之伉弗称数也
  胡传与者许可之辞曰与者罪在公也为乱者文姜而春秋罪桓公治其本也易曰夫夫妇妇而家道正夫不夫则妇不妇矣干者夫道也以乘御为才坤者妇道也以顺承为事易著于乾坤述其理春秋施于桓公见其用
  集说杜氏预曰公本与夫人俱至泺公与齐侯行会礼故先书会泺既会而相随至齐故曰遂 孔氏颖达曰僖十一年公及夫人会齐侯于阳谷彼言及此不言及者传载申𦈡之言讥公男女相渎盖以相䙝渎之故果致大祸时史讥其男女无别故不书及也 范氏甯曰实骄伉而不制故不言及 陆氏淳曰淳闻于师曰妇人之义从夫者也何夫人之伉讥公失为夫之道自致其祸 刘氏敞曰不言及而言与犹匹夫匹妇之相与云尔自祸之道也 苏氏辙曰非礼也泺之会公实与姜氏行其不言公与夫人姜氏会齐侯于泺夫人不会也其不言及何也及上下之词也与不相属也所以恶夫人也 程子曰人虽不能无欲然当有以制之无以制之而惟欲之从则人道废而入于禽兽矣 叶氏梦得曰夫人不妇而后欲为会强公以适齐公不夫而后不能制夫人与之如齐以成其意故不言及言与以继事之辞见也 赵氏鹏飞曰如齐者文姜志也非公意也故不书及而书与若曰公不得已而与姜氏如齐也吕氏大圭曰古人制礼尺寸不敢逾毫发不敢越者也夫岂强拂人之性情而以繁文末节为尚哉经国家定祸乱而杜未然也泉水载卫女思归而不可得载驰载许穆夫人欲归唁其兄而义不可夫人之适其国父母在则有归宁既终则大夫行聘问而已古人之制礼也严矣违此者未有不败公之与夫人如齐是夫而不能夫也夫者以智帅人者也智不足以帅人而可谓之夫乎 吴氏曰此行公往会齐侯尔夫人欲同往公不能制泺会礼毕夫人又欲从齐侯至齐夫妇既同出公不可独反国故遂与之同如齐也 汪氏克宽曰与之为言乃党与匹敌之义而不相属之辞也故以尊及卑曰及以此及彼曰及皆及者为主僖公及夫人姜氏会齐侯于阳谷以公及夫人夫人不敢专行也桓公与夫人姜氏如齐若曰夫人专行而公从之也易曰夫子制义从妇凶也桓公不能制义而从文姜以往其咎可知矣春秋以一字为褒贬岂不信哉
  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齐丁酉公之丧至自齐
  左传夏四月丙子享公使公子彭生乘公公薨于车鲁人告于齐曰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宁居来修旧好礼成而不反无所归咎恶于诸侯请以彭生除之齐人杀彭生
  穀梁其地于外也薨称公举上也
  胡传鲁公弑而薨者则以不地见其弑今书桓公薨于齐岂不没其实乎前书公与夫人姜氏如齐后书夫人孙于齐去其姓氏而庄公不书即位则其实亦明矣
  集说范氏甯曰夫人与齐谋杀之不书讳也 赵氏匡曰在外薨不以有故无故皆当书其地 石氏介曰其以丧至痛之也 苏氏辙曰公薨不地故也此其言齐何也在外不可不言也 朱子曰孔子直书义在其中云公会齐侯于某公与夫人姜氏如齐公薨于齐公之丧至自齐夫人孙于齐此等显然在目虽无传亦可晓 高氏闶曰桓弑立不免见杀于人天理亦不僭矣春秋不以讨贼书者齐襄杀之非讨弑隐之罪也泺之会不书夫人出以遂如齐见之丧至不书夫人入以孙于齐见之不与其出不与其入圣人之意微矣 张氏洽曰鲁君见弑有二在内则不书地以存其实在外则不容不书其地而以上下文见之此先书公与夫人姜氏如齐而明年书夫人孙于齐又庄公不书即位虽不明书齐人戕公而桓公之不得其死已昭然矣盖本国之事书之与他国同则非所以见尊君亲上之意是以桓公见杀不得不讳又当不没其实以示后世之传信故曰婉而成章也 家氏铉翁曰齐鲁虽婚姻之国盟会未几战争相寻盖敌国也公一旦与姜氏如齐殆天所以致篡逆之诛非人所能为也 程氏端学曰鲁轨篡弑天子不征诸侯不讨鲁人戴之为君彼自恃其无谁何也于是党乱贼凌小国背盟结怨黩武残民不奔王丧怠忽宗祀成乱取赂俨朝同列身既不正家遂莫齐卒殄于淫妇之祸夫姜氏诸儿之恶不待言而著矣然自作孽者幸免王诛难违乎天矣春秋比书十八年之事而终之以此有以为永鉴哉 金氏贤曰陈佗弑逆之贼也如蔡蔡人以私杀之春秋以讨贼之义与蔡以当讨之贼名佗书曰蔡人杀陈佗桓亦弑逆之贼也如齐齐人亦以私杀之春秋以恶佗之例恶桓可也乃不以讨贼之义予齐不以当讨之贼名桓而书公薨于齐者臣子之词也然桓见弑而书地贼未讨而书葬圣人之情亦可见矣
  秋七月
  附录左传秋齐侯师于首止子亹会之高渠弥相七月戊戌齐人杀子亹而轘高渠弥祭仲逆郑子于陈而立之是行也祭仲知之故称疾不往人曰祭仲以知免仲曰信也 周公欲弑庄王而立王子克辛伯告王遂与王杀周公黒肩王子克奔燕初子仪有宠于桓王桓王属诸周公辛伯谏曰并后匹嫡两政耦国乱之本也周公弗从故及
  首止杜注卫地陈留襄邑县东南有首乡今河南归徳府睢州即襄邑也首乡在州东南
  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
  公羊贼未讨何以书葬仇在外也仇在外则何以书葬君子辞也
  穀梁葬我君接上下也君弑贼不讨不书葬此其言葬何也不责逾国而讨于是也桓公葬而后举谥谥所以成徳也于卒事乎加之矣
  胡传公羊曰贼未讨何以书葬仇在外也穀梁子曰仇在外者不责逾国而讨于是也夫桓公之仇在齐则外也隐公之仇在鲁则内也在外者不责其逾国固有任之者矣在内者讨于是此春秋之法也故十八年书王而桓公书葬惟可与权者其知之矣
  集说范氏甯曰礼君父之仇不共戴天而曰不责逾国而讨于是者时齐强大非已所讨君子即而恕之以申臣子之恩谥者行之迹所以表徳人之终卒事毕于葬故于葬定称号也昔周公制谥法大行受大名小行受小名所以劝善而惩恶 陆氏淳曰贼在异国故可葬 孙氏复曰桓谥也其曰葬我君桓公者此臣子自谥以公礼而葬也 张氏洽曰葬称我君而后举谥赵氏以为臣子之敬词盖明言我君以举其新加之谥然后其词恭且顺不然则恐渉他国君而近于不敬矣 李氏廉曰桓公在位十有八年首乱兄弟之伦而天理隳终渎夫妇之伦而人理丧鲁国乱臣贼子之祸接迹于史册实始于此然其为人往往亦不义而得众故即位之一年弃许田以结郑而有垂越之成二年因宋赂以立督而有于稷之会三年假姻好以协齐而有嬴之会讙之会弟年之来矣及其得志天王屡聘远国屡朝于是宋之战纪之战伐邾纳突无所不至自以为莫已害矣孰知祸起于帷薄哉此盖天理之应也 汪氏克宽曰春秋君弑而书葬者有九卫桓齐襄陈灵则贼已讨者也郑僖齐悼则经不书弑者也蔡景之葬遍刺天下之诸侯也许悼之葬不使止为弑父也蔡灵仇在外而亦弑逆之贼与鲁桓同楚䖍之殒于比亦犹齐诸儿之殒于无知也蔡昭仇在内贼已讨而贼微不书且以蔡昭背楚诳吴应受毙于盗贼也圣人之书法如化工之生物无不适于天理之当然也 王氏樵曰朱子发明君弑贼不讨不书葬之义诸家所不及然则在内不书葬者示臣子急于讨贼之意仇在外书葬者势或未可以遂讨难于久暴露其亲耳葬者权也必讨者义也不讨则义犹不葬也非许其可缓也 陈氏际泰曰葬桓公君子辞也以恕待人之道也虽然薄乎云尔仇在外遂可以不报乎则春秋又何望庄公之深也
  案刘氏敞曰君弑臣不讨贼非臣子不复仇非子奈何以仇在外则勿复乎若以齐强鲁弱量力不讨君子不责是复仇者行于柔弱而困于强御也与公谷不同而揆以不共戴天之义则其说未可废故附见于此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六
<经部,春秋类,钦定春秋传说汇纂>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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