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二千二百三十六 永乐大典
卷之二千二百三十七
卷之二千二百五十四 

永乐大典卷之二千二百三十七 六模

通鉴纪事本末匈奴和亲汉高祖六年初匈奴畏秦北徙十馀年。及秦灭匈奴复稍南度河单于头曼太子曰冒顿后有所爱阏氏生少子。头曼

欲立之。是时东胡彊而月氏盛。乃使冒顿质于月氏。既而头曼急撃月氏。月氏欲杀冒顿冒顿盗其善马骑之亡归头曼以为壮。令将万骑冒顿乃

作鸣镝习勒其骑射令曰鸣镝所射而不悉射者。斩之冒顿乃以鸣镝自射其善马。既又射其爱妻。左右或不敢射者皆斩之。最后以鸣镝射单于

善马左右皆射之。于是冒顿知其可用。从头曼猎以鸣镝射头曼。其左右亦皆随鸣镝而射。遂杀头曼。尽诛其后母。与弟及大臣不听从者冒顿自

立为单于。东胡闻冒顿立。乃使使谓冒顿欲得头曼时千里马冒顿问群臣。群臣皆曰。此匈奴宝马也。勿与。冒顿曰奈何。与人邻国而爱一马乎。遂

与之。居顷之。东胡又使使谓冒顿欲得单于一阏氏。冒顿复问左右左右皆怒曰东胡无道乃求阏氏请撃之冒顿曰奈何。与人邻国爱一女子乎。

遂取所爱阏氏予东胡。东胡王愈益骄。东胡与匈奴中间有弃地莫居千馀里。各居其边为瓯脱。东胡使使谓冒顿此弃地欲有之。冒顿问群臣。群

臣或曰此弃地。予之亦可。勿与亦可。于是冒顿。大怒曰。地者国之本也。奈何予之。诸言予之者皆斩之。冒顿上马令国中有后出者斩遂袭撃东胡。

东胡初轻冒顿不为备。冒顿遂灭东胡既归又西撃走月氏南并楼烦。白羊。河南王。遂侵燕代。悉复收蒙恬所夺匈奴故地。与汉关故河南塞。至朝

那肤施。是时汉兵方与项羽相距。中国罢于兵革。以故冒顿得自彊。控弦之士三十馀万。威服诸国。秋匈奴围韩王信于马邑。信数使使胡求和解。

汉发兵救之。疑信数。闲使有二心。使人责让信。信恐诛。九月以马邑降匈奴。匈奴冒顿因引兵南逾句注。攻太原至晋阳。七年冬十月上自将撃

韩王信。破其军于铜鞮。斩其将王喜。信亡走匈奴。白土人曼立臣王黄等。立赵苗裔赵利为王。复收信败散兵与信及匈奴谋攻汉。匈奴使左右贤

王将万馀骑与王黄等屯广武以南至晋阳汉兵撃之。匈奴辄败走已复屯聚。汉兵乘胜追之。会天大寒雨雪。士卒堕指者什二三。上居晋阳闻冒

顿居代谷。欲撃之。使人觇匈奴。冒顿匿其壮士肥牛马但见老弱及羸畜。使者十辈来。皆言匈奴可系。上复使刘敬往使匈奴。未还。汉悉兵三十二

万北逐之逾句注。刘敬还报曰。两国相撃。此冝夸矜见所长。今臣往徒见羸瘠老弱。此必欲见短。伏畸兵以争利。愚以为匈奴不可撃也。是时汉兵

已业行。上怒骂刘敬曰。齐虏以口舌得官。今乃妄言沮吾军。械系敬广武帝先至平城兵未尽到。冒顿纵精兵四十万骑围帝于白登。七日。汉兵中

外不得相救饷。帝用陈平秘计使使间厚遗阏氏阏氏谓冒顿曰两主不相困。今得汉地而单于终非能居之也且汉主亦有神灵单于察之。冒顿

与王黄赵利期而黄利兵不来。疑其与汉有谋乃解围之一角会天大雾汉使人往来匈奴不觉。陈平请令彊弩传两天外乡从解角直出帝出围

欲驱。太仆滕公固徐行至平城。汉大军亦到。胡骑遂解去汉亦罢兵归。令樊哙止定代地上至广武赦刘敬曰。吾不用公言以困平城吾皆已斩前

使十辈矣。乃封敬二千户为关内侯号为建信侯帝南过曲逆曰。壮哉县吾行天下独见洛阳与是耳乃更封陈平为曲逆侯。尽食之平从帝征伐

凡六出奇计。辄益封邑焉十二月匈奴攻代。代王喜弃国自归。赦为郃阳侯。八年匈奴冒顿数苦北边。上患之。问刘敬刘敬曰。天下初定。士卒

罢于兵。未可以武服也。冒顿杀父代立妻孝母。以力为威。未可以仁义说也。独可以计。久远子孙为臣耳。然恐陛下不能为。上曰奈何。对曰。陛下诚

能以适长公主妻之。厚奉遗之。彼必慕以为阏氏生子。必为太子。陛下以岁时汉所馀彼所鲜数问遗。因使辩士风谕以礼节。冒顿在。固为子婿。死

则外孙为单于。岂尝闻外孙敢与大父抗礼者哉。可无战以渐臣也。若陛下不能遣长公主而令宗室及后宫诈称公主。彼知不肯贵近无益也。帝

曰善。欲遣长公主。吕后日夜泣曰。妾唯太子一女。奈何弃之匈奴。上竟不能遣。九年冬上取家人子名为长公主。以妻单于。使刘敬往结和亲约。

臣光曰。建信侯谓冒顿残贼不可以仁义说而欲与为婚姻。何前后之相违也。夫骨肉之恩。尊卑之叙唯仁义之人为能知之。奈何欲以此服冒顿

哉。盖上世帝王之御夷狄也。服则怀之以德。叛则震之以威未闻与为婚姻也。且冒顿视其父如禽兽而猎之。奚有于妇翁建信侯之术固已踈矣

况鲁元已为赵后。又可夺乎。惠帝三年春。以宗室女为公主。嫁匈奴冒顿单于。是时冒顿方彊。为书使。使遗高后。辞极亵嫚高后大怒召将相大

臣议。斩其使者。发兵撃之。樊哙曰。臣愿得十万众。横行匈奴中。中郎将李布曰。哙可斩也。前匈奴围高帝于平城汉兵三十二万。哙为上将军不能

解围今歌吟之声未绝。伤夷者甫起。而哙欲摇动天下妄言以十万众横行是面谩也。且夷狄譬如禽兽。得其善言不足喜。恶言不足怒也高后曰

善。令大谒者张释报书深自谦愻以谢之。并遗以车二乘。马二驷。冒顿复使。使来谢曰未尝闻中国礼义陛下幸而赦之。因献马遂和亲高后六

年四月匈奴寇狄道。攻阿阳七年冬十二月。匈奴寇狄道略二千馀人。文帝前三年五月匈奴右贤王入居河南地。侵盗上郡保塞蛮夷杀略人

民。上幸甘泉。遣丞相灌婴发车骑八万五千诣高奴撃右贤王发中尉材官属卫将军。军长安。右贤王走出塞六年冬十月。匈奴单于遗汉书曰

前时皇帝言和亲事称书意合欢汉边吏侵侮右贤王右贤王不请听后义卢侯难支等计与汉吏相距绝二主之约。离兄弟之亲。故罚右贤王使

之西求月氏撃之。以天之福吏卒良马力彊以夷灭月氏尽斩杀降下定之楼兰。乌孙呼揭。及其旁二十六国皆已为匈奴诸引弓之茂并为一家。

北州已定。愿寝兵休士卒。养马。除前事复故约以安边民皇帝即不欲匈奴近塞。则且诏吏民远舍。帝报书曰。单于欲除前事复故约朕甚嘉之此

古圣王之志也汉与匈奴约为兄弟。所以遗单于甚厚倍约离兄弟之亲者。常在匈奴。然右贤王事已在赦前单于勿深诛。单于若称书意明告诸

吏。使无负约有信敬如单于书后顷之冒顿死。子稽粥立号曰老上单于。老上单于初立。帝复遣宗室女翁主为单于阏氏。使宦者燕人中行说传

翁主。说不欲行。汉彊使之。说曰。必我也。为汉患者中行说。既至。因降单于。单于甚亲幸之。初匈奴好汉缯絮食物。中行说曰匈奴人众不能当汉之

一郡。然所以彊者。以衣食异无仰于汉也今单于变俗好汉物。汉物不过什二。则匈奴尽归于汉矣其得汉缯絮以驰草棘中。衣裤皆裂敝。以示不

如旃裘之完善也。得汉食物皆去之。以示不如湩酪之便美也。于是说教单于左右疏记。以计课其人众畜牧其遗汉书牍。及印封。皆令长大倨傲。

其辞自称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汉使或訾笑匈奴俗无礼义者。中行说辄穷汉使曰。匈奴约束径易行。君臣简可久一国之政犹一体

也故匈奴虽乱必立宗种。今中国虽云有礼义及亲属益疏。则相杀夺。以至易姓皆从此类也。嗟上室之人顾无多辞喋喋占占顾汉所输。匈奴缯

絮米蘖令其量中必善美而已矣何以言为乎。且所给备善则已不备苦恶则候秋热。以骑驰蹂而稼穑耳。梁太傅贾谊上疏曰天下之执方倒

县凡天子者天下之首。何也。上也。蛮夷者。天下之足。何也。下也。今匈奴嫚侮侵掠至不敬也。而汉岁致金絮采缯以奉之。是反居上首顾居下倒县

如此莫之能解犹为国有人乎。可为流涕者此也。今。不猎猛敌而猎田彘。不搏反寇而搏畜莬玩细娱而不国大患德可远加。而直数百里外威令

不伸。可为流涕者。此也。十一年冬十一月。匈奴寇狄道。时匈奴数为边患。太子家令颕川鼂错上言兵事曰。兵法曰。有必胜之将。无必胜之民。繇

此观之。安边境。立功名。在于良将。不可不择也。太平寰宇记。鼂错上言曰汉兴以来。胡虏数入边地。小入则小利。大入则大利。窃闻战胜之盛。民气

百倍。败兵之卒没世不复。自高帝以来陇西三困于匈奴矣民气破伤无有胜意。今齿陇西之吏赖社稷神灵。奉陛下明诏。和辑士卒。砥砺其节起

破伤之人以当东胜之匈奴。用少撃取杀一王败其众。而法曰大有利。非陇西之人偏有勇怯。乃将吏之制巧拙异也。由此观之将不可不择也。臣

又闻用兵临战合刃之急者三。一曰得地形。二曰卒服习。三曰器用利。兵法步兵车骑弓弩长戟矛鋋剑楯之地。各有所冝。不得其宜者或十不当

一。太平寰宇记。兵法曰丈五之沟。渐车之水。山林积石。经川丘阜草木所在。此步兵之地也。车骑二不当一。土山丘陵。曼衍相属。平原广野此车骑

之地。步兵十不当一平陵相远。川谷居间。仰高临下。此弓弩之地。短兵百不当一。两阵相近。平地浅草。可前可后此长戟之地剑楯三不当一萑苇

竹箫。草木蒙茏枝叶茂接。此矛鋋之地。长戟二不当一曲道相伏。险厄相薄。此剑楯之地。弓弩三不当一。士不选练。卒不服习。起居不精。动静不。集。

趋利弗及。避难不毕。前撃后解。与金鼓之指相失。此不习勒卒之过也。百不当十。兵不完利。与空手同。甲不坚密。与柦裼同。弩不可以及远。与短兵

同。射不能中。与无矢同。中不能入。与无镞同。此将不省兵之祸也。五不当一。故兵法曰。器械不利。以其卒予敌也。卒不可用。以其将予敌也。将不知

兵。以其主予敌也。君不择将。以其国予敌也。四者兵之至要也。臣又闻小大异形。彊弱异势。险易异备。夫卑身以事彊。小国之形也。合小以攻大。敌

国之形也。以蛮夷攻蛮夷。中国之形也。今匈奴地形技艺。与中国异。上下山阪。出入溪涧。中国之马。弗与也。险道倾反。且驰且射。中国之骑弗与也。

风雨罢劳。饥渴不困。中国之人。弗与也。此匈奴之长技也。若夫平原易地。轻车突骑。则匈奴之众。易挠乱也。劲弩长戟。射疏及远。则匈奴之弓。弗能

格也。坚甲利刃。长短相杂。游弩往来。什伍俱前。则匈奴之兵。弗能当也。材官驺发。矢道同的。则匈奴之革笥木荐。弗能支也。下马地斗。剑戟相接。去

就相薄。则匈奴之足。弗能给也。此中国之长技也。以此观之。匈奴之长技三。中国之长技五。陛下又兴数十万之众以诛数万之匈奴。众寡之计。以

一撃十之术也。虽然兵凶器战危事也。故以大为小。以彊为弱在俛仰之间耳夫以人之死争胜跌而不振。则悔之无及也。帝王之道。出于万全。今

降胡义渠。蛮夷之属来归谊者。其众数千。饮食长技与匈奴同。可赐之坚甲絮衣。劲弓利矢。益以边郡之良骑。令明将能知其习俗。和辑其心者。以

陛下之明约。将之即有险阻以此当之。平地通道。则以轻车材官制之。两军相为表里。各用其长技衡。加之以众。此万全之术也。帝嘉之。赐错书宠

答焉。错又上言曰。臣闻秦起兵而攻胡粤者。非以。卫边地。而救民死也贪戾而欲广大也故功未立而天下乱且夫起兵而不知其执。战则为人禽。

屯则卒积死。夫胡貉之人其性耐寒。杨粤之人其性耐暑。太平寰宇记。晁错又言守边备实。劝农力本。当代急务。曰。臣窃闻秦时北攻胡裕。筑塞河

上。南攻杨越。置戍卒焉。其起兵而攻胡越者。非以卫边地。而赦民死。贪戾而欲广大也故功未立而天下乱。且天起兵而不知其朝。战则乌人擒。屯

则卒积死夫胡路之地。积阴之处也木皮三十。冰厚六尺。食肉而饮酪。其人密理鸟兽毳毛。其性能寒。扬越之地少阴多阳。其人疏理鸟兽希毛。其

性能著。秦之戍卒不耐其水土。戍者死于边。输者偾于道。秦民见行。如往弃市。因以谪发之名曰谪戍。先发吏有谪。及赘婿贾人。后以尝有市籍者

又后以大父母父母尝有市籍者后入闾取其左发之不顺行者愤怨有万死之害。而亡铢两之报。死事之后不得一算之复。天下明知祸烈及已

也。陈胜行戍至于大泽为天下先倡。天下从之如流水者。秦以威劫而行之之敝也。胡人衣食之业不著于地。其执易以扰乱。边境往来转徙。时至

时去。此胡人之生业。而中国之所以离南亩也。今胡人数转牧行猎于塞下。以候备塞之卒卒少则入。陛下不救。则边民绝望。而有降敌之心。救之

少发则不足。多发远县才至。则胡又已去。聚而不罢。为费甚大。罢之则胡复入。如此连年。则中国贫苦。而民不安矣。陛下幸忧边境。遣将吏发卒以

治塞。甚大惠也。然令远方之卒。守塞一岁而更。不知胡人之能。不如选常居者。家室田作。且以备之以便。为之高城深堑。要害之处。通川之道。调立

城邑。毋下千家。先为室屋。具田器。乃募民免罪。拜爵复其家予冬夏衣。禀食能自给而止。塞下之民禄利不厚。不可使久居危难之地胡人入驱而

能止其所驱者。以其半予之。县官为赎其民。如是则邑里相救助。赴胡不避死非以德上也。欲全亲戚而利其财也。此与东方之戍卒。不习地执。而

心畏胡者。功相万也。以陛下之时。徙民实边。使远方无屯戍之事。塞下之民父子相保无系虏之患。利施后世。名称圣明。其与秦之行怨民相去远

矣。上从其言募民徙塞下。错复言陛下幸募民徙以实塞下。使屯戍之事益省输将之费益寡甚大惠也。下吏诚能称厚惠奉明法存恤所徙之老

弱。善遇其壮士。和辑其心。而勿侵刻。使先至者安乐而不思故乡。则贫民相慕而劝往矣。臣闻古之徙民者。相其阴阳之和。尝其水泉之味。然后营

邑立城制里割宅。先为筑室家置器物焉。民至有所居。作有所用此民所以轻去故乡而劝之新邑也。为置医巫以救疾病以修祭祀。男女有昏。生

死相恤。坟墓相从种树畜长室屋完安此所以使民乐其处而有长居之心也。臣又闻古之制边县以备敌也。使五家为伍。伍有长。十长一里里有

假士。四里一连。连有假五百。十连一邑。邑有假候。皆择其邑之贤材有护习地形知民心者。居则习民于射法。出则教民于应敌。故卒伍成于内。则

军政定于外服习以成勿令迁徙幼则同游。长则共事。夜战声相知。则足以相救。画战目相见则足以相识驩爱之心足以相死。如此而劝以厚赏

威以重罚。则前死不还踵矣所徙之民非壮有材者但费衣粮不可用也未有材力不得良吏犹亡功也。陛下绝匈奴不与和亲臣窃意其冬来南

也。壹大治则终身创矣。欲立威者始于折胶。来而不能困使得气去后。未易服也。十四年冬。匈奴老上单于十四万骑入朝那萧关。杀北地都尉。

卬虏人民畜产甚多。遂至彭阳。使奇兵入烧回中宫。候骑至雍甘泉帝以中尉周舍郎中令张武为将军发车千乘骑卒十万。军长安旁以备胡寇

而拜昌侯卢卿为上郡将军。寗侯魏遫为北地将军。隆虑侯周灶为陇西将军。屯三郡。上亲劳军。勒兵申教令赐吏卒自欲征匈奴。群臣谏不听。皇

太后固要上乃止。于是以东阳侯张相如为大将军。成侯董赤内史栾布皆为将军。撃匈奴单于。留塞内月馀。乃去。汉逐出塞即还不能有所杀。

后二年匈奴连岁入边。杀略人民畜产甚多云中辽东最甚。郡万馀人。上患之。乃使使遗匈奴书。单于亦使当户报谢复与匈奴和亲。杜佑通典。帝

苦匈奴为患二数闻赵将李齐之。时贤赵人马唐为郎中罟长。帝因问唐曰父老如之乎。唐曰。齐尚不如廉颇李牧之为将也。臣闻上古王者之遣时

也。跪而推毂。曰阆以内寡人制之。𫔶以外将军制之。军功爵赏。皆史于外。归而奏之此非空言也。臣大父言李牧之为赵将居边军市之租。皆自用

飨士。赏赐决于外。不从中覆也。委任而责成功。故李牧乃得尽其智能。是以北逐单于。破东胡。灭瀯林。西柳彊秦。南支辑魏。当是时赵几伯。棕会赵

王遽立。用郭开谗。而诛李牧。是以为秦所灭。今臣窃闻魏尚为云中守。军市租尽以给士辛。出私养钱五日一杀牛以飨宾客。军史舍人。是以匈奴

远避不近云中之塞。虏尝一入尚帅车骑撃之。所杀甚众。夫士卒尽家人子起田中从军。安知尺籍伍符。终日力战。斩前捕掳。上功幕府。一言不相

应文吏以法绳之。其赏不行。吏奉法必用。愚以为陛下法太明。夤大轻罚太重。且云中守尚坐上功。首虏差六级。陛下下之吏。削其爵。罚作之銯此

言之。陛下虽得李牧不能用也。臣诚愚。触忌韩允罪。文帝记。是日今唐待节赦魏尚。从以为云中守。而拜唐为半骑都尉。主中尉及郡国车上三年

匈奴老上单于死子军臣单于立。六年冬匈奴三万骑入上郡。三万骑入云中。所杀略甚众烽火通于甘泉长安。以中大夫令免为车骑将军。屯

飞狐。故楚相苏意为将军。屯句注。将军张武屯北地。河内太守周亚夫为将军。次细柳。宗正刘礼为将军。次霸上。祝兹侯徐厉为将军。次棘门。以备

胡。上自劳军至霸上。及棘门军直驰入。将以下骑送迎。已而之细柳军军士吏。被甲锐兵刃彀弓弩持满天子先驱至。不得入。先驱曰天子且至军

门都尉曰。将军令曰军中闻将军令不闻天子之诏。居无何上至又不得入。于是上乃使使持节诏将军吾欲入营劳军。亚夫乃传言开壁门。壁门

士请车骑曰。将军约。军中不得驱驰于是天子乃按辔徐行至营将军亚夫持兵揖曰。介胄之士。不拜请以军礼见。天子为动改容式车使。人称谢。

皇帝敬劳将军。成礼而去。既出军门群臣皆惊上曰嗟乎。此真将军矣曩者霸上棘门军若儿戏耳其将固可袭而虏也。至于亚夫可得而犯邪称

善者久之。月馀汉兵至边。匈奴亦远塞汉兵亦罢。乃拜周亚夫为中尉。孝景元年夏四月。遣御史大夫青至代下。与匈奴和亲。二年秋与匈奴

和亲五年遣公主嫁匈奴单于。中二年春。二月匈奴入燕。六年六月。匈奴入雁门。至武泉入上郡。取苑马。吏卒战死者二千人。陇西李广为

上郡太守。尝从百骑出卒遇匈奴数千骑。见广以为诱骑皆惊上山。陈广之百骑皆大恐。欲驰还走广曰吾去大军数十里。今如此以百骑走。匈奴

追射我立尽。今我留匈奴必以我为大军之诱。必不敢撃我。广令诸骑曰。前未到匈奴陈二里所止。令曰皆下马解鞍。其骑曰虏多且近。即有急奈

何广曰彼虏以我为走今皆解鞍以示不走用坚其意。于是胡骑遂不敢撃。有白马将出护其兵李广上马与十馀骑奔射杀白马将而复还。至其

骑中解鞍令士皆纵马卧是时会暮胡兵终怪之不敢撃。夜半时胡兵亦以为汉有伏军于旁。欲夜取之胡皆引兵而去。平旦李广乃归其大军

后二年三月匈奴入雁门。大守冯敬与战死。发车骑材官屯雁门孝武建元六年匈奴来请和亲。天子下其议。大行王恢燕人也。习胡事。议曰汉

与匈奴和亲率不过数岁即复倍约。不如勿许。兴兵撃之韩安国曰匈奴迁徙鸟举。难得而制自上古不属为人。今汉行数千里与之争利则人马

罢乏虏以全制其敝。此危道也。不如和亲群臣议者多附安国。于是上许和亲。

武帝伐匈奴汉武帝元光二年。雁门马邑豪聂壹。因大行王恢言匈奴初和亲。亲信边二可诱以利致之。伏兵袭撃。必破之道也。上召问公卿。王恢

曰。臣闻全代之时。北有彊胡之敌。内连中国之兵。然尚得养老。长幼种树以时。仓廪常实。匈奴不轻侵也。今以陛下之威。海内为一然匈奴侵盗不

已者无他以不恐之故耳臣窃以为撃之便韩安国曰臣闻高皇帝尝围于平城七日不食。及解团反位而无忿怒之心夫圣人以天下为度者也。

不以已私怒伤天下之功。故遣刘敬结和亲。至今为五世利。臣窃以为勿撃便。恢曰不然高帝身衼坚执锐。行几十年。所以不报平城之怨者非力

不能。所以休天下之心也。今边境数惊。士卒伤死。中国槥车相望。此仁人之所隐也。故曰撃之便安国曰不然。臣闻用兵者。以饱待饥正治以待其

乱。定舍以待其劳。故接兵覆众。伐国堕城常坐而役敌国。此圣人之兵也今将卷甲轻举深入长驱。难以为功。从行则迫胁衡行则中绝疾则粮乏。

徐则后利不至千里人马乏食。兵法曰。遗人从也臣故曰勿撃便恢曰不然。臣今言撃之者固非发而深入也。将顺因单于之欲诱而致之边。吾选

枭骑壮士。阴伏而处以为之备。讅遮险阻以为其戒。吾执已定。或营其左。或营其右。或当其前。或绝其后。单于可禽。百全必取。上从恢议。西汉书韩

安国传匈奴来请如亲。上下其议。大行王恢燕人。难为边吏。习胡事。议曰。汉与匈奴和亲。率不过数岁。即背约。不如勿许。举兵撃之。安国曰。千里而

战。即兵不获利。今匈奴负戎马足。怀鸟兽心。迁徙乌集。难得而制。得其地不足为广。有其众不足为僵。自上古弗属汉数千里争利。则人马罢。虏以

全制其敝。觊必危始。臣故以为不如和亲。群臣议多附安国。于是上许和亲。明年雁门马邑豪聂台翁。因大行王恢言匈奴初和亲。亲信达可诱以

利致之。伏兵袭撃。必破之道也。上迺召间公卿曰。朕锋子女以配单于。币帛文锦路之甚厚。单于待命。加嫚侵盗无已。边境魏惊。朕甚闵之。今欲举

兵攻之何如。大行王忯对曰。陛下难未言。臣固愿效之。臣闻全代之时。北有疆胡之敌。内遭中国之兵然尚得养老。长幼种树以时仓廪常宝。匈奴

不轻侵也。今以陛下之成海内为一。天下同任。又遣子弟乘边方塞转粟軳输。以为之备。然匈奴侵盗不已者。无他。以不恐之故耳。臣窃以为撃之

使。御史大夫安国曰。不然。臣闻高皇帝尝围于平城。匈奴至者授安革如城者数所。平城之饥。七日不食。天下牧之。及解围反位。而无忿怒之心。夫

圣人以天下为度者也。不以已私怒伤天下之功。故迺遣刘敬奉金千斤以结和亲。至今为五世利孝文皇帝又尝壹拥天下之精兵。聚之广或。常

谿然终无尺寸之功。而天下黔首无不忧者孝文窃于兵之不可。故复合和亲之约。此二圣之迹。足以为效矣。覃切以为勿撃便。恢曰不然。臣闻

五帝不相袭礼。三王不相复乐。非故相反也。各因世冝也。且高帝身被坚軓锐。蒙雾露沐霜灵行几十年。所以不。报平城之怨者。非力不能。所以休

天下之心也。今边境数惊。士卒伤死。中国槥车相望。此仁人之所隐也。臣故曰撃之便。安国曰不然。臣闻利不十者不易业。功不百者不变常。是以

古之人君谋事必就祖。发政占古语重作事也。且自三代之盛夷狄不与正朔。服色。非威不能制彊弗能服也。以为远方绝地不牧之民。不足烦中

国也。且匈奴轻疾怿亟之兵也。至如猋风去如收电。畜牧为业。弧矢射猎。逐兽随草。居处无常难得而制。今使边郡久废耕纤。以支胡之常事。其执

不相权也。臣故曰勿撃便。恢曰不然。臣闻凤鸟乘于风。圣人因于时。昔秦缪公都雍地。方三百里。知时冝之变。攻取西戎。辟地千里。并国十四。罢西

北地是也。及棕蒙恬为秦伪胡辟数千里以河为竟。累石为城。树榆为塞。匈奴不敢饮马于河。置烽。然后敢牧马。夫匈奴独可以盛服。不可以仁

畜也。今以中国之盛万倍之资。遣百分之一。以攻匈奴。譬犹以彊弩射且溃之痈也。必不留行矣。若是则北发月氏可得而臣也。臣故曰撃之便。安

国曰不然。臣闻用兵者以饱待饥。正治以待其乱。定舍以待其劳。故楼兵覆众。伐国堕城。常坐而役敌国。此圣人之兵也。且臣闻之。冲风之众。不能起

毛羽。疆弩之末。力不能入鲁缟。夫盛之有衰。犹朝之必莫也。今将卷甲轻举深入长殴。难以为功。从行则迨胁衡行则中绝。疾则粮乏。徐则后利。

不至千里人马乏食。兵法曰。遗人获也。意者有它缪巧可以禽之。则臣不知也。不然。则未见深入之利也。臣故曰勿撃便。恢曰不然。夫草木遭霜者

不可以风过。清水明镜不可以形逃。通方之士。不可以文乱。今臣言撃之者。固非发而深入也。将顺因单于之欲诱而致之边。吾选枭骑壮士阴伏

而处以为之备。讅遮险阻以为戒。吾执已定。或营其左。或营其右。或当其前。或绝其后。单于可禽。百全必取。上曰善。乃从恢议。夏六月以御史大夫

韩安国为护军将军。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太仆公孙贺为轻车将军大行王恢为将屯将军。太中大夫李息。为材官将军。将车骑材官三十馀万

匿马邑旁谷中。约单于入马邑纵兵阴使聂壹为闻。亡入匈奴。谓单于曰。吾能斩马邑令丞。以城降。财物可尽得。单于爱信以为然而许之。聂壹乃

诈斩死罪囚。县其头马邑城下示单于使者为信。曰马邑长史已死。可急来。于是单于穿塞将十万骑入武州塞未至马邑百馀里见畜布野而无

人牧者。怪之。乃攻亭得雁门尉史欲杀之。尉史乃告单于汉兵所居。单于大惊曰。吾固疑之。乃引兵还。出曰吾得尉史天也。以尉史为天王。塞下传

言单于已去汉兵追至塞度弗及乃皆罢兵王恢主别从代出撃胡辎重闻单于还兵多亦不敢出。上怒恢。恢曰始约为入马邑城。兵与单于接而

臣撃其辎重可得利今单于不至而还。臣以三万人众不敌。祗取辱固知还而斩。然完陛下士三万人。于是下恢廷尉廷尉当恢逗挠当斩恢行千

金丞相蚡蚡不敢言上而言于太后曰王恢首为马邑事今不成而诛恢是为匈奴报仇也。上朝太后太后以蚡言告上。上曰首为马邑事者恢。故

发天下兵数十万从其言。为此且纵单于不可得恢所部撃其辎重犹颇可得以尉士大夫心。今不诛恢无以谢天下。于是恢闻乃自杀。自是之后

匈奴绝和亲。攻当路塞往往入盗于汉边。不可胜数。然尚贪乐关市。嗜汉财物。汉亦关市不绝。以中其意六年冬匈奴入上谷杀略吏民遣车骑

将军卫青出上谷。骑将军公孙敖出代。轻车将军公孙贺出云中。骁骑将军李广出雁门。各万骑撃胡关市下。卫青至龙城得胡首虏七百人。公孙

贺无所得。公孙敖为胡所败亡七千骑。李广亦为胡所败。胡生得广置两马闲络而盛。卧行十馀里。广佯死。暂腾而上胡儿马上。夺其弓鞭马南驰。

遂得脱归汉下敖广吏当斩。赎为庶人。唯青赐爵关内侯。秋匈奴数盗边。渔阳尤甚。以卫尉韩安国为材官将军。屯渔阳。元朔元年秋。匈奴二

万骑入汉。杀辽西太守略二千馀人。围韩安国壁。又入渔阳雁门。各杀略千馀人安国益东徙。屯北平。数月病死。天子乃复召李广拜为右北平太

守匈奴号曰。汉之飞将军避之数岁不敢入。右北平车骑将军卫青。将三万骑出雁门。将军李息出代。青斩首虏数千人。太平寰宇记。后数年卫

青出云中。以西至陇西。撃胡之楼顿白羊王于河南。得胡首虏数千。于是汉遂取河南地。筑朔方。复缮故秦时蒙恬所为塞。因河为固。汉亦弃上谷

之斗辟县。造阳地。以予胡。言县斗辟近胡斗绝也。曲入匈奴界者。中有造阳地。辟读曰僻。在今妫川郡怀戎县北也。其后伊樨斜单于时。军臣之弟

汉使骠骑将军霍去病将万骑出陇西。遇焉耆山千馀里。得胡首虏八千馀级。得休许虬切屠青除王祭天金人。匈奴祭天处。本在云阳甘泉山下。

秦撃夺其地。后徒之休屠王右地。故休屠有祭天金人像。为天神之主而祭之。即今佛像足其遗汱。其夏霍去病复出陇西北地二千里。遇居延。今

张掖郡界也攻祁连山。今交河郡界一名天山也。得胡首虏二万馀级。单千怒昆音浑耶王。休屠王居西方为汉所数。欲召诛之。昆耶休屠王怒。谋

降汉。汉元狩二年也。汉使去病云昆耶王杀休屠王。并将其表降汉。凡四万馀人。于是已得昆耶则陇西北地河西今武威之西诸郡也益少胡冠

徙关东。贫民处。所夺匈奴河南地新秦中以实之。今新秦郡减北地以西戍卒半。明年春匈奴入右北平定襄各数万骑。杀掠千馀人。其明年汉发

十万骑。私负从焉凡十四万。私负衣装者。及私将马从者。非公家之限。粮重不与焉。负载衣粮。重。直用切。令大将军青去病中分军。青出定襄。去病

出代。时单于以精兵待于汉北。与青接战。汉兵纵左右翼围单于。单于自麾战不能如汉兵。度。徒冬切遂独与壮骑数百溃汉园。西北遁先。汉兵夜

追之不得。行捕斩首虏九万九千级。且行且捕斩之去病之出代二千馀里。与左贤王接战。得胡首虏七万馀人。左贤王将皆遁走。骠骑封于狼居

胥山。挥姑衍临翰海而还。是后匈奴远遁而漠南无王庭。汉度河自朔方以西至令居令音零。下同。在今西平郡。往往通渠置田官史卒五六万人。

稍养食地接匈奴以北。言其地相栖不绝也。初汉尔将太出围单于。所杀虏八九万。而汉士物故者亦万数。物故谓死汉马死者十馀万疋。匈奴虽

病远去而从马亦少。无以复往于是汉人不北撃胡。后数岁戒两越是时天子巡边亲至朔方。勒兵十八万骑。以见武节见示也而使邺吉讽告乌

维单于。伊摨邪之子也曰。南越王头已悬于汉北阙下。今单于能前与汉战。天子自将兵待边。即不能亟南面而臣于汉。亟急也。音居力切。何但远

走亡匿于漠北。寒苦无水草之地为。单于大怒。留郭吉不归迁辱之北海上。而单于终不肯为冠。数使使甘言求和亲。是时汉东㧞瀎辂朝鲜以为

郡。㶓。与秽同。真蕃。临此。乐浪。玄菟。四郡。并今安东府之东也。而西置酒众郡。今郡以阳绝胡。与羌通路。又西通月氏天夏以公主妻乌孙王。以分匈

奴西方之援困。又北益广田至眩靁为墓。眩靁。地名。在乌孙北。眩。音县。靁音雷。而匈奴终不敢以为言。汉使北地王乌如匈奴。匈奴后讇以甘言讇

音謟字。欲多得汉财物。绐王乌曰。吾欲入汉。绐诳也。绐。徒改切。见天子面。相结为兄弟。王为归报。汉为单于筑邸于长安。单于特空始王乌特但殊

无意人汉边使奇兵侵犯汉边。乃拜郭昌为技。词将军。及浞野侯湜士角切赵破奴光判方以东备胡。临菑人主父偃。徐。乐。严安。上书言九事其八

事为律令一事諌伐匈奴。其辞曰。司为法曰。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平。忘战必苊夫怒者逆德也。兵者。凶器也争者。末节也。夫务战胜穷武事者。

未有不悔者也。昔秦皇帝并吞战国。务胜不休。欲攻匈奴。李斯諌曰。不可夫匈奴无城郭之居委积之守。迁徙鸟举。难得而制也。轻兵深入。粮食必

绝。踵粮以行。重不及事。得其地不足以为利也得其民不可调而守也。胜必杀之。非民父母也。靡敝中国。快心匈奴。非长策也。秦皇帝不听遂使蒙

恬将兵攻胡。辟地千里。以河为境地固沮泽咸卤。不生五榖然后发天下丁男以守北河暴兵露师。十有馀年死者不可胜数。终不能逾河而北是

岂人众不足兵革不备哉。其势不可也。又使天下蜚刍挽栗起于黄腄。琅邪负海之郡。转输北河。率三十锺而致一石。男子疾耕不足于粮饷。女子

纺绩不足于帷幕。百姓靡敝。孤寡老弱不能相养。道路死者相望。盖天下始畔秦也。及至高皇帝定天下。略地于边。闻匈奴聚于代谷之外。而欲撃

之。御史成进諌曰。不可。夫匈奴之性。战聚而乌散。从之如抟影今以陛下盛德攻匈奴。臣窃危之。高帝不听遂北至于代谷。果有平城之围。高皇帝

盖悔之甚。乃使刘敬往结和亲之约。然后天下忘干戈之事。夫匈奴难得而制非一世也行盗侵驱。所以为业也天性固然。上及虞夏殷周固弗程

督。禽兽畜之不属为人。夫上不观虞夏殷周之统。而下循近世之失。此臣之所大忧。百姓之所疾苦也。严安上书曰。昔秦王意广心逸。欲威海外。使

蒙恬将兵以北攻胡。又使尉屠睢将楼船之士以攻越。当是时秦祸北构于胡。南挂于越。宿兵于无用之地。进而不得退。行十馀年。丁男被甲丁女

转输。苦不聊生。自经于道。树死者相望。及秦皇帝崩。天下大畔。灭世绝祀穷兵之祸也。故周失之弱。秦失之彊。不变之患也。今徇南夷。朝夜郎。降羌

僰。略薉州。建城邑。深入匈奴。燔其龙城。议者美之。此人臣之利。非天下之长策也。书奏。天子召见。谓曰。公等皆安在。何相见之晚也。皆拜为郎中。西

汉书主父偃传。武帝元光元年冲将军师古曰卫青数言上。上不省。资用乏留久诸侯宾客多厥之。迺上书阙下。朝奏暮召入见。所言九事。其八事

为律令。一争諌伐匈奴曰。臣闻明主不。恶切諌以慱观。忠臣不避重诛以直諌。是故事无遗策。而功流万世。今世不敢隐忠避免。以效愚计。愿陛下

幸赦而少察之。司马法曰。团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平。忘战必邑。师古曰司马探苴善用兵。著书言兵法谓之司马法。一说司马古主兵之官。有军

陈用兵之法。天下既平。天子大恺。应劭曰大恺。周礼还师振旅之乐也。春蒐秋狝诸侯春振旅杖治兵所以不忘战也。师古曰春为阳中。其行木也。

秋乌阴中。其行金也。金木兵器所资。故于此时蒐狝治兵也。蒐蒐素也。取不孕者。狝应杀气也。振。整旅众也。狝音先渡反。且怒者。遂德也。兵者。凶器

也。争者。末节也。古之人君一怒。必伏尸流血。故圣王重行之。夫务战胜穷武事。未有不悔者也。昔秦皇帝任战胜之威。蚕食天下。并吞战国。海内为

一。功齐三代。务胜不休。欲攻匈奴。李斯諌曰。不可。夫匈奴无城郭之居。委积之守。迁徙乌举。难得而制。轻兵深入。粮食必绝。运粮以行。重不及事。得

其地不足以为利得其民不可调而守也。胜必弃。之。非民父母。扉敝中国甘心匈奴。非完计也。秦皇帝不听。遂使蒙恬将兵而攻胡。郤地千里。以河

为境。地固泽卤。不生五杀然后发天下丁男以守北河。暴兵露免。十有馀年。死者不可胜数终不能逾河而北。是岂人众之不足。兵革之不备武。其

势不可也。又使天下飞腐挽举。起于黄腄。琅邪负海之郡。转输北河。师古曰黄。𦟽。二县名也。并在东莱。言自东策及琅邪。缘海诸郡。皆令转输至北

河也。𦟽。者直瓀反率三十锺而致一石。师古曰六斛四斗为踵计其道路所费。凡用百九十二斛。乃得一石至。男子疾耕不是于帷幕。百姓靡披。孤

寡老弱不能相养。道死者相望。盖天下始叛也。及至高皇帝定天下略地于边。闻匈奴聚代谷之外。而欲撃之御史成谏曰。不可。夫匈奴兽聚而乌

散。从之如抟景。师古曰抟。撃也。抟人之阴景。言不可得也。今以陛下盛德攻匈奴臣窃危之。高帝不听。遂至代谷。果有平城之园。高帝悔之。迺使刘

敬往结和亲。然后天下亡干戈之事。故兵法曰。兴即十万。日费千金。秦常积众数十万人。虽有覆军杀将系虏单于。适是以结怨深仇。不是以偿天下

之费。夫匈奴行盗侵欧。所以为业。天性固然。师古曰。来侵边竟。而欧略人畜也。欧与驱同。其字从文。音普木反。上自虞夏殷周。固不程督。禽兽畜

之。不比为人。夫上不观虞夏殷周之统。而下循近世之失。此臣之所以大恐。百姓所疾苦也。且夫兵久则变生。事苦则虑易。使边境之民靡敌愁苦。

将吏相疑而外市。张晏曰。与外国交市已利。若章卿之比也。故尉佗章邯得成其私。而秦政不行。权分二子。此得失之效也。故周书曰。安危在出令。

存亡在所用。愿陛下孰计之。而加察焉。严安传。安以故丞相史上书曰。臣闻邹子曰。政教文质者。所以云救也。当时则用过则舍之。有易则易之。

故守一而不变者。未睹治之至也。今天下人民用财侈靡。车马。衣裘。宫室。皆竞修饰。调五声。使有节族。杂五色使有文章。重五味方丈于前。以观欲

天下。彼民之情见美则愿之。是教民以侈也。侈而无节。则不可瞻民离本而侥末矣末不可徒得。故揞绅者不惮为诈。带剑者夸杀人以矫夺而世

不知愧。故奸軓浸长。夫佳丽珍怪团顺于耳目。故养失而忝。乐失而淫。礼失而采。教夫而伪伪米淫泰。非所以范民之道也。是以天下人民逐利无

已。犯法者众。臣愿为民制度。以防其淫。使贫富不相耀以和其心。心既和平。其性恬安。恬安不营。则盗贼销。盗贼销。则刑罚少。刑罚少。则阴阳和。四

时正。风雨时。草本畅茂。五榖蕃熟。六畜遂字。民不夭厉。和之至也。臣闻周有天下其治三百馀岁。成康其隆也。刑错四十馀年。而不用。及其素。亦三

百馀年。故五伯更起。伯者常佐天子兴利除害。诛暴禁邪。在正海内以尊天子。五伯既没。贤圣莫续。天子孤弱号令不行。诸侯恣行。彊陵弱。众暴寡。

田常纂齐。六卿分晋。并为战国。此民之始苦也。于是彊国务攻。弱国修守合从连卫。驰车榖撃介胄生虮蜡。民无所告愬。及至秦王蚕食天下。并吞

战国。称号皇帝。一海内之政。坏诸候之城。销其兵铸以为锺虚。示不复用。元元黎民得免于战国。逢明天子。人人自以为更生。师古曰。言天下既免

战国之苦。若逞明圣之主。则可以更土。而秦皇反为虐政以残害也。卿使秦缓刑罚。薄赋歙。省棂役。贵仁义。贱权利。上笃厚。下侫巧变风易俗。化于

海内。则世世必安矣。秦不行是风。循其故俗。为知巧权利者进。笃厚忠正者退。法严令苛。调𫍲者众。日闻其美。意广心逸。欲威海外。使蒙恬将兵以

北攻彊胡。辟地进境。戍于北河。飞刍挽粟。以随其后。又使尉屠睢将楼船之士。攻越。使监禄凿渠运粮。深入越地。越人遁逃。旷日持久。粮食乏绝。越

人撃之。秦兵大败。秦乃使尉佗将卒以戍越。当是时。秦福北构于胡。南挂于越。宿兵于无用之地。进而不得退。行十馀年。丁男被甲。丁女转输。苦不

聊生。自经于道树死者相望。及秦皇帝崩。天下大畔。陈胜吴广举陈。武臣张耳举赵。项梁举吴。田儋举齐。景驹举郢。周市举魏。韩广举燕。穷山通谷。

豪士并起。不可胜载也。然本皆非公侯之后。非长官之吏。无尺寸之执。起闾巷杖棘矜。应时而动。不谋而俱起。不约而同会。攘长地进至乎伯王。张

晏曰。长进。益也。师古曰。言其稍稍攻伐。进益土境。以至彊大也。时教使然也。秦贵为天子。富有天下。灭世绝祀。穷兵之福也。故周失之弱。秦失之彊

不变之患也。今徇南夷。朝夜郎。降羌棘。略藏州。达城邑。深入匈奴。燔其龙城。议者美之。此人臣之利。非天下之长策也。今中国无狗吠之警。而外累

于远方之略。廉敝国家。非所以子民也。行无穷之欲。甘心快意。结怨于匈奴。非所以安边也。祸挐而不解。兵休而复起。近者愁苦。远者惊骇。非所以

持久也。今天下鍜甲摩剑。矫箭控弦转输军粮。未见休时。此天下所共忧也。夫兵久而变起事烦而虑生。今外郡之也。或几千里。列城数十。形东壤

制。带胁诸侯师古曰。带者。言诸侯之于郡守。譬若佩带。谓轻小也胁谓其威力足以胁之也。一曰。带在胁旁。附著之义。非宋室之利也。上观齐晋所

以亡公室平削六卿大盛也。下览秦之所以减。刑严文刻。欲大无穷也。今郡守之权非时六卿之重也。地几千里。非特闾巷之资也。甲兵器械。非特

棘矜之用也。以逢万世之变。则不可胜祎也。徐乐傅。乐上书曰。臣闻天下之患在于土崩。不在瓦解。古今一也。何谓土崩。秦之末世是也。陈涉无

千秉之尊。尺土之地。身非王公大人名族之后。乡曲之誉。非有孔鲁墨子之贤。陶宋猗顺之冨也。然起穷巷。奋棘矜。师古曰棘。戟也。矜者。戟之把也。

时秦销兵器。故但有戟之把耳。偏𥘵大呼。天下从风。此其故。何也。由民困而主不恤。下怨而上不知。俗已乱而政不修。此三者陈涉之所以为资也。

此之谓土崩。故曰天下之患在乎土崩。何谓瓦解。吴楚齐赵之兵是也。七国谋为大逆。号皆称万乘之君。带甲数十万。威足以严其境内。财足以劝

其士民。然不能西攘尺寸之地。而身为尔于中原者。此其故何也。非权轻于匹夫。而兵弱于陈涉也。当是之时。先帝之德未哀。而安土乐俗之民众

故诸侯无境外之助。此之谓瓦解。故曰天下之患不在瓦解由此观之。天下诚有土崩之执。虽布衣穷处之士。或首难而危海内。陈涉是也。况三晋

之君或存中。天下虽未治也。诚能无土崩之有彊国动兵。不得还踵而身为禽。吴楚足也。况群臣百姓能为乱乎。此二体者安危之明要。贤主

之所留意而深寮也。闻者。关东五榖数不登。年岁未复。民多穷困。重之以边境之事。推数循理而观之。民冝有不安其处者矣。不安故易动。易动者。

土崩之说也。故贤主独观万化之原。明于安危之机。修之庙堂之上。而销未形之宪也。其要期使天下无土崩之𡎐而已矣。故虽有彊国劲兵。陛下

逐走兽。射飞鸟。弘游燕之囿。淫从恣之观。极驰骋之乐自若。金石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帷幄之私。俳优侏儒之笑不乏于前。而天下无宿忧。名何必

夏子。俗何必成康。虽然。臣窃以为陛下天然之质。宽仁之资。而诚以天下为务。则禹汤之名不难侔。而成康之俗未必不复兴也。此二体者立。然后

处尊安之实扬广誉于当世。亲天下而服四夷。馀恩遗德为数世隆。南面背依摄袂而揖王公。此陛下之所服也。臣闻图王不成其敝足以安安则

陛下何求而不得。何威而不成。奚征而不服哉。二年冬。匈奴入上谷渔阳杀略吏民千馀人。遣卫青李息出云中。以西至陇西。撃胡之楼烦白羊王

于河南得胡首虏数千牛羊百馀万。走白羊楼烦王。遂取河南地。诏封青为长平侯。青校尉苏建张次公皆有功封建为平陵侯次公为岸头侯。主

父偃言。河南地肥饶外阻河。蒙恬城之以逐匈奴。内省转输戍漕。广中国灭胡之本也上下公卿议。皆言不便。上竟用偃计立朔方郡使苏建兴十

馀万人筑朔方城。复缮故秦时蒙恬所为塞。因河为固。转漕甚远自山东咸被其劳费数十百钜万府库并虚汉亦弃上谷之斗辟。县造阳地以予

胡夏募民徙朔方十万口三年冬。匈奴军臣单于死其弟左谷蠡王。伊稚斜自立为单于攻破军臣单于太子于单于单亡降汉夏四月丙子

封匈奴太子于单为涉安候。数月而卒。匈奴数万骑入塞杀代郡太守恭及略千馀人秋匈奴又入雁门。杀略千馀人四年夏匈奴入代郡

定里上郡。各三万骑。杀略数千人五年匈奴右贤王数侵扰朔方天子令车骑将军青将三万骑出高阙卫尉苏建为游撃将军左内史李沮为

彊弩将军大仆公孙贺为骑将军。代相李蔡为轻车将军皆领属车骑将军。俱出朔方大行李息岸头侯张次公为将军俱出右北平凡十馀万人。

撃匈奴。右贤王以为汉兵远不能至饮酒醉卫青等兵出塞六七百里。夜至围右贤王。右贤王惊夜逃。独与壮骑数百驰溃围北去得右贤禆王十

馀人众男女万五千馀人。畜数十百万于是引兵而还至塞天子使使者持大将军印。即军中拜卫青为大将军诸将皆属焉夏四月乙未复益封

青八千七百户封青三子。伉不疑。登皆为列侯秋匈奴万骑入代杀都尉朱英略千馀人六年春二月大将军青出定襄撃匈奴以合骑侯公

孙敖为中将军。大仆公孙贺为左将军。翕侯赵信为前将军卫尉苏建为右将军郎中令李广为后将军。左内史李沮为彊弩将军。咸属大将军。斩

首数千级而还休士马于定襄云中。雁门夏四月。卫青复将六将军出定里撃匈奴斩首虏万馀人。右将军建前将军信并军三千馀骑独逢单

于兵与战一日馀汉兵且尽信故胡小王降汉。汉封为翕侯。及败匈奴诱之。遂将其馀骑可八百降匈奴建尽亡其军脱身亡自归大将军议郎周

霸曰自大将军出未尝斩禆将今建弃军可斩以明将军之威。军正闳长史安曰不然。兵法小敌之坚。大敌之禽也今建以数千当单于数万力战

一日馀士尽不敢有二心自归而斩之。是示后无反意也不当斩大将军曰青幸得以肺腑待罪行间不患无威。而霸说我以明威甚失臣意且使

臣职虽当斩将以臣之尊宠而不敢自擅诛于境外而具归天子天子自裁之于以见为人臣不敢专权。不亦可乎。军吏皆曰善遂囚建诣行在所

初平阳县吏霍仲孺给事平阳侯家。与青姊卫少儿私通生霍去病去病年十八为侍中善骑射再从大将军撃匈奴为嫖姚校尉。与轻勇骑八百

直弃大军数百里赴利斩捕首虏过当于是天子曰嫖姚校尉去病斩首虏二千馀级得相国当户斩单于大父行藉若侯产生捕李父罗姑比再

冠军。封去病为冠军侯。上谷太守郝贤。四从大将军捕斩首虏二千馀级。封贤为众利侯。是岁失两将军亡。翕侯军功不多故大将军不益封。止赐

千金。右将军建至。天子不诛。赎为庶人。单于既得翕侯。以为自次王。用其姊妻之。与谋汉信教单于益北绝幕以诱罢汉兵。徼极而取之无近寒单

于从其计。是时汉比岁发十馀万众撃胡斩捕首虏之士。受赐黄金二十馀万斤。而汉军士马死者十馀万。兵甲转漕之费不与焉。于是大司农经

用竭。不足以奉战士。六月诏令民得买爵。及赎禁锢免臧罪。置赏官。名曰武功。爵级十七万。凡直三十馀万金。诸买武功爵至千夫者。得先除为吏

吏道杂而多端。官职耗废矣。元狩元年夏五月。匈奴万人入上谷。杀数百人。二年三月霍去病为骠骑将军。将万骑出陇西。撃匈奴。历五王国

转战六日过焉支山千馀里杀折兰王斩卢侯王执浑邪王子及相国都尉。获首虏八千九百馀级。收休屠王祭天金人。诏益封去病二千户夏去

病复与合骑侯公孙敖。将数万骑俱出北地。异道卫尉张骞郎中令李广俱出右北平。异道。广将四千骑先行可数百里骞将万骑在后匈奴左贤

王。将四万骑围广。广军士皆恐广乃使其子敢独与数十骑。驰贯胡骑出其左右而还告广曰。胡虏易与耳。军士乃安。广为圜陈外向。胡急撃之矢

下如雨。汉兵死者过半。汉矢且画。广乃令士持满母发。而广身自以大黄射其禆将。杀数人。胡虏益解。会日暮。吏士皆无人色而广意气自如。益治

军军中皆服其勇。明日复力战死者过半所杀亦过当。会博望侯军亦至。匈奴军乃解去汉兵罢弗能追罢归汉法博望侯留迟后期。当死赎为庶

人。广军功自如无赏而骠骑将军去病深入二千馀里与合骑侯失不相得骠骑将军逾居延过小月氏至祁连山得单亶酋涂王及相国都尉以

众降者二千五百人斩首虏三万二百级。获禆小王七十馀人天子益封去病五千户。封其禆将有功者鹰撃司马赵破奴为从票侯校尉。高不识

为冝冠侯校尉仆多为辉渠侯合骑侯敖坐行留不与骠骑会当斩赎为庶人是时诸宿将所将士马兵皆不如骠骑。骠骑所将常选然亦敢深入

常与壮骑先其大军。军亦有天幸未尝困绝也。而诸宿将常留落不偶。由此骠骑日以亲贵。比大将军矣。匈奴入代雁门。杀略数百人秋匈奴

浑邪王降是时单于怒浑邪王休屠王居西方为汉所杀。虏数万人欲召诛之浑邪王与休屠王恐谋降汉。先遣使向边境要遮汉人。令报天子是

时大行李息将城河上得浑邪王使。即驰传以闻。天子闻之恐其以诈降而袭边乃令骠骑将军将兵往迎之。休屠王后悔。浑邪王杀之并其众马

骑既渡河。与浑邪王众相望浑邪王禆将见汉军而多不欲降者颇遁去。骠骑乃驰入得与浑邪王相见。斩其欲亡者八千人遂独遣浑邪王乘传

先诣行在所。尽将其众渡河降者四万馀人。号称十万既至长安天子所以赏赐者数十巨万封浑邪王万户为漯阴侯封其禆王呼毒尼等四人

皆为列侯益封骠骑千七百户。浑邪之降也。汉发车二万乘以迎之县官无钱从民贳马。民或匿马。马不具上怒欲斩长安令。右内史汲黯曰长安

令无罪。独斩臣黯。民乃肯出马。且匈奴畔其主而降汉。汉徐以县次传之。何至令天下骚动。罢敞中国而以事夷狄之人乎。上默然及浑邪至。贾人

与市者坐当死五百馀人。黯请闻见高门曰。夫匈奴攻当路塞。绝和亲。中国兴兵诛之。死伤者不可胜计。而费以巨万百数。臣愚以为陛下得胡人

皆以为奴婢以赐从军死事者家。所卤获因予之以谢天下之苦塞百姓之心。今纵不能浑邪率数万之众来降。虚府库赏赐发良民侍养譬若奉

骄子愚民安知市买长安中物。而文吏绳以为阑出财物于边关乎陛下纵不能得匈奴之资以谢天下。又以微文杀无知者五百馀人是所谓庇

其叶。而伤其枝者也。臣窃为陛下不取也。上默然不许曰吾久不闻汲黯之言。今又复妄发矣居顷之。乃分徙降者边五郡。故塞外而皆在河南因

其故俗为五属国。而金城河西西并南山至盐泽空无匈奴。匈奴时有候者到而希矣。三年秋。匈奴入右北平定襄各数万骑杀略千馀人。汉既

得浑邪王地。陇西北地上郡益少胡寇。诏减三郡戍卒之半。以宽天下之摇。四年上与诸将议曰翕侯赵信为单于画计。常以为汉兵不能度幕

轻留。今大发士卒其势必得所欲。乃栗马十万令大将军青。骠骑将军去病。各将五万骑私负从马复四万匹。步兵转者踵后。又数十万人。而敢

力战深入之士。皆属骠骑骠骑始为出定襄当单于捕虏言单于东乃更令骠骑出代郡。令大将军出定襄。郎中令李广数自请行天子以为老。弗

许。良久乃许之。以为前将军太仆公孙贺为左将军主爵都尉赵食其为右将军。平阳侯曹襄为后将军。皆属大将军。赵信为单于谋曰。汉兵既度

幕。人马罢。匈奴可坐收虏耳。乃悉远北其辎重。以精兵待幕北。大将军青既出塞捕虏。知单于所居乃自以精兵走之。而令前将军广并于右将军

军出东道。东道回远而水草少。广自请曰臣部为前将军今大将军乃徙令臣出东道。且臣结发而与匈奴战。今乃一得当单于臣愿居前先死单

于大将军亦阴受上诚。以为李广老数奇。毋令当单于恐不得所欲。而公孙敖新失侯大将军亦欲使敖与俱当单于故徙前将军广。广知之。因自

辞于大将军。大将军不听。广不谢而起行意甚愠怒。大将军出塞千馀里度幕见单于兵陈而待于是大将军令武刚车自环为营而纵五千骑往

当匈奴匈奴亦纵可万骑会日且入大风起。砂砾撃面两军不相见汉益纵左右翼绕单于单于视汉兵多而士马尚彊自度战不能如汉兵单于

遂乘六骡壮骑可数百直冒汉围西北驰去。时已昏。汉匈奴相纷拏杀伤大当汉军左校捕虏言单于未昏而去汉军发轻骑夜追之大将军军因

随其后。匈奴兵亦散走迟明行二百馀里。不得单于捕斩首虏万九千级遂至窦颜山赵信城得匈奴积粟食军留一日悉烧其城馀粟而归前将

军广与右将军食其军无导惑失道后大将军不及单于战大将军引还过幕南乃遇二将军大将军使长史责问广食其失道状急责广之幕府

对簿广曰诸校尉无罪乃我自失道吾今自上簿至幕府广谓其麾下曰广结发与匈奴大小七十馀战今幸从大将军出接单于兵而大将军徙

广部行回远而又迷失道岂非天哉且广年六十馀矣终不能复对刀笔之吏遂引刀自刭广为人廉得赏赐辄分其麾下。饮食与士共之为二千

石四十馀年家无馀财猿臂善射度不中不发将兵乏绝之处见水士卒不尽饮广不近水士卒不尽食广不尝食士以此爱乐为用及死一军皆

哭。百姓闻之。知与不知。无老壮。皆为垂涕。而右将军独下吏。当死赎为庶人。单于之遁走。其兵往往与汉兵相乱而随单于。单于久不与其大众相

得。其右谷蠡王以为单于死乃自立为单于。十馀日真单于复得其众。而右谷蠡王乃去其单于号。骠骑将军骑兵车重。与大将军军等而无禆将。

悉以李敢等为大校。当禆将出代右北平二千馀里。绝大幕。直左方兵获屯头王韩王等三人。将军相国当户都尉八十三人。封狼居胥山禅于姑

衍登临翰海卤获七万四百四十三级天子以五千八百户益封骠骑将军。又封其所部右北平太守路博德等四人为列侯。从栗侯破奴等二人

益封校尉。敢为关内侯食邑。军吏卒为官赏赐甚多。而大将军不得益封。军吏卒皆无封侯者两军之出塞塞阋官及私马凡十四万匹。而复入塞

者不满三万匹乃益置大司马位大将军骠骑将军皆为大司马定令令骠骑将军秩禄与大将军等自是之后大将军青日退而骠骑日益贵。大

将军故人门下士多去事骠骑辄得官爵唯任安不肯骠骑将军为人少言不泄有气敢往天子尝欲教之孙吴兵法对曰顾方略何如耳不至学

古兵法天子为治第令骠骑视之对曰匈奴未灭无以家为也由此上益重爱之然少贵不省士其从军天子为遣太官赍数十乘既还重车馀弃

梁肉而士有饥者。其在塞外卒乏粮。或不能自振而骠骑尚穿域蹋鞠事多此类。大将军为人仁喜士退让以和柔自媚于上两人志操如此是时

汉所杀虏匈奴合八九万而汉士卒物故亦数万。是后匈奴远遁而幕南无王庭。汉度河自朔方以西至令居往往通渠置田官吏卒五六万人稍

蚕食匈奴以北然亦以马少不复大出撃匈奴矣匈奴用赵信计遣使于汉好辞请和亲天子下其议或言和亲或言遂臣之丞相长史任敞曰匈

奴新破困冝可使为外臣朝请于边。汉使任敞于单于单于大怒留之不遣是时博士狄山议以为和亲便上以问张汤汤曰此愚儒无知狄山曰

臣固愚愚忠若御史大夫汤乃诈忠于是上作色曰吾使生居一郡能无使虏入盗乎。曰不能曰居一县对曰不能复曰居一障间山自度辩穷且

下吏曰能于是上遣山乘障至月馀匈奴斩山头而去自是以后群臣震惧无敢忤汤者六年秋九月冠军景桓侯霍去病薨天子甚悼之为冢

像祁连山元鼎三年匈奴伊稚斜单于死子乌维单于立元封元年冬十月下诏曰南越东瓯咸伏其辜西蛮北夷颇未辑睦朕将巡边垂躬

秉武节置十二部将军亲帅师焉乃行自云阳北历上郡西河五原出长城北登单于台朔方临北河勒兵十八万骑旌旗径千馀里以见武节威

匈奴遣使者郭吉告单于曰南越王头已县于汉北阙。今单于能战。天子自将待边不能即南面而臣于汉何徒远走亡匿于幕北。寒苦无水草之

地毋为也。语卒而单于大怒立斩主客见者而留郭吉迁之北海上。然匈奴亦慑终不敢出。上乃还。四年匈奴自卫霍度幕以来希复为寇。远徙

北方休养士马习射猎数使使于汉好辞甘言求请和亲。汉使北地人王乌等窥匈奴乌从其俗去节入穹庐单于爱之佯许甘言为遣其太子入

汉为质汉使杨信于匈奴。信不肯从其俗单于曰故约汉尝遣翁主给缯絮食物有品以和亲而匈奴亦不扰边今乃欲反古今吾太子为质无几

矣信既归汉又使王乌往而单于复讇以甘言欲多得汉财物。绐谓王乌曰吾欲入汉见天子面相约为兄弟王乌归报汉汉为单于筑邸于长安。

匈奴曰非得汉贵人使吾不与诚语匈奴使其贵人至汉病汉予药欲愈之不幸而死汉使路充国佩二千石印绶。往使因送其丧原葬直数千金

曰此汉贵人也单于以为汉杀吾贵使者乃留路充国不归诸所言者单于特空绐王乌殊无意入汉及遣太子于是匈奴数使奇兵侵犯汉边。乃

拜郭昌为㧞胡将军及浞野侯屯朔方以东备胡六年匈奴乌维单于死子乌师庐立年少号儿单于自此之后单于益西北徙左方丘直云中

右方直酒泉。炖煌郡。太初元年匈奴儿单于好杀伐。国人不安又有天灾畜多死。左大都尉使人间告汉曰。我欲杀单于降汉。汉远即兵来迎我

我即发。上乃遣因杅将军公孙敖筑塞外受降城以应之。二年上犹以受降城去匈奴远。遣浚稽将军赵破奴将二万馀骑。出朔方西北二千馀

里期至浚稽山而还。浞野侯既至期左都尉欲发而觉单于诛之发左方兵撃浞野侯浞野侯行捕首虏得数千人还未至受降城四百里匈奴兵

八万骑围之。浞野侯夜自出求水。匈奴间捕。生得浞野侯。因急撃其军军吏畏亡将而诛。莫相劝归者军遂没于匈奴。儿单于大喜。因遣奇兵攻受

降城不能下。乃寇入边而去。三年春正月匈奴儿单于死子年少匈奴立其季父右贤王呴犁湖为单于。上遣光禄勋徐自为出五原塞数百里

远者千馀里。筑城障。列亭西北。至庐胊而使游撃将军韩说。长平侯卫伉屯其旁。使彊弩都尉路博德筑居延泽上。秋匈奴大入定襄云中。杀略数

千人。败数二千石而去。行破坏光禄所筑城列亭障又使右贤王入酒泉张掖略数千人会军正任文撃敕尽复失所得而去太平寰宇记太初三

年汉使光禄徐自为出五原塞。今九原郡地也数百里筑城障所谓光禄塞也列亭至庐胊庐胊山名。光禄塞在今新秦郡银城县之北也至且鞮

侯立为单于。且。子馀切。鞮。丁兮切。乌维之弟。儿单于之叔汉既破大宛威震外国。单于初立。恐汉袭之。尽归汉使之不降者。路充国等。且鞮乃曰。我

儿子安敢比汉天子。汉天子我丈人杅也丈人尊老之称。行音胡浪切汉遣中郎将苏武厚币赂遗单于。单于益骄汉使骑都尉李陵将步兵五千

出居延北千馀里。与单于会合战。杀伤万馀人兵食尽匈奴围陵。陵降。单于乃贵陵以其女妻之孤鹿姑单于立。侵盗上谷。其年复入五原酒泉。杀

两部都尉。于是遣贰帅将军七万人。出五原。贰师遣属国胡骑二千与战。虏兵坏散。汉军乘胜追北至范夫人城会贰师妻子坐巫蛊。间之忧惧。军

大乱败。贰师降单于。单于素知其汉大将贵臣。以女妻之。尊宠在卫律上。自贰师没后。汉新失大将军。及士卒数万人。不复出兵三岁。而武帝崩汉

兵自深入穷追二十馀年。匈奴孕重堕㱩罢极苦之孕重。怀任者也堕。落也㱩败也罢。读曰疲极困也苦之心厌㱩音读。自单于以下。常有欲和亲

计四年冬。匈奴呴犁湖单于死。匈奴立其弟左大都尉。且鞮侯为单于天子欲因。伐宛之威遂困胡乃下诏曰高皇帝遗朕平城之忧高后时单于

书绝悖逆昔齐襄公复九世之仇。春秋大之。且鞮侯单于初立。恐汉袭之乃曰我儿子安敢望汉天子汉天子我丈人行也。因尽归汉使之不降者

路充国等使使来献天汉元年三月。上嘉匈奴单于之义遣中郎将苏武送匈奴使留在汉者因厚赂单于答其善意武与副中郎将张胜。及假

吏常惠等俱既至匈奴置币遗军于。单于益骄。非汉所望也。会缑王与长水虞常等及卫律所将降者阴相与谋劫单于母阏氏归汉卫律者父故

长水胡人律善恊律都尉李延年。延年荐言律。使于匈奴。使还闻延年家收遂亡降匈奴。单于爱之。与谋国事。立为丁。灵王。虞常在汉时素与副张胜

相知。私候胜曰。闻汉天子甚怨卫律常能为汉伏弩射杀之。吾毋弟在汉幸蒙其赏赐。张胜许之。以货物与常。后月馀单于出猎。独阏氏子弟在。虞

常等七十馀人欲发其一人夜亡告之。单于子弟发兵与战。缑王等皆死。虞常生得单于使卫律治其事。张胜闻之恐前语发。以状语武。武曰。事如

此。此必及我。见犯乃死。重负国。欲自杀。胜惠共止之。虞常果引张胜。单于怒。召诸贵人议欲杀汉使者。左伊秩訾曰即谋单于何以复加。冝皆降之。

单于使卫律召武受辞。武谓惠等屈节辱命。虽生何面目以归汉。引佩刀自刺。卫律惊自抱持武驰召医凿地为坎置煴火覆武其上。蹈其背以出

血。武气绝半日复息。惠等哭舆归营。单于壮其节。朝夕遣人候问武。而收系张胜。武益愈。单于使使晓武欲降之。会论虞常欲因此时降武。剑斩虞

常已。律曰。汉使张胜谋杀单于。近臣当死。单于募降者赦罪。举剑欲撃之。胜请降。律谓武曰。副有罪当相坐。武曰。本无谋。又非亲属。何谓相坐。复举

剑拟之。武不动。律曰苏君。律前负汉归匈奴。幸蒙大恩。赐号称王。拥众数万。马畜弥山。冨贵如此。苏君今日降。明日复。然空以身膏草野。谁复知之。

武不应。律曰。君因我降与君为兄弟。今不听吾计。后虽欲复见我。尚可得乎。武骂律曰汝为人臣子。不顾恩义。畔主背亲。为降虏于蛮夷。何以汝为

见且单于信汝使决人死生。不平心持正。反欲斗两主观祸败。南越杀汉使者。屠为九郡。宛王杀汉使者。头县北阙。朝鲜杀汉使者。即时诛灭。独匈

奴未耳若知我不降。明欲令两国相攻。匈奴之祸从我始矣。律知武终不可胁白单于。单于愈益欲降之。乃幽武置大窖中。绝不饮食。天雨雪武卧

啮雪与旃毛并咽之数日不死。匈奴以为神。乃徙武北海上无人处使牧羝曰。羝乳乃得归别其官属常惠等。各置他所。浞野侯赵破奴。自匈奴

亡归。二年夏五月遣贰师将军广利以三万骑出酒泉。撃右贤王于天山得胡首虏万馀级而还。匈奴大围贰师将军汉军乏食数日死伤者多。

假司马陇西赵充国与壮士百馀人溃围陷陈贰师引兵随之。逐得解汉兵物故什六七。充国身被二十馀创贰师奏状。诏征充国诣行在所。帝亲

见视其创。嗟叹之拜为中郎汉复使因杆将军敖出西河与彊弩都尉路博德会涿涂山。无所得。初李广有孙陵为侍中。善骑射。爱人下士。帝以为

有广之风拜骑都尉。使将丹阳楚人五千人。教射酒泉张掖以备胡。及贰师撃匈奴上诏陵欲使为贰师将辎重。陵叩头自请曰臣所将屯边者皆

荆楚勇士奇材剑客也。力扼虎射命中。愿得自当一队到兰于山南。以分单于兵。母令专乡贰师军。上曰将恶相属邪。吾发军多无骑予女陵对无

所事骑。臣愿以少撃众步兵五千人涉单于庭。上壮而许之。因诏路博德将兵半道迎陵军博德亦羞为陵后。距奏。言方秋匈奴马肥未可与战。愿

留陵至春俱出。上怒疑陵悔不欲出。而教博德上书。乃诏博德引兵撃匈奴于西河。诏陵以九月发出。遮虏障至东浚稽山南。龙勒水上徘徊观虏

即亡所见。还抵受降城。休士。陵于是将其步卒五千人出居延北。行三十日至浚稽山止营。举图所过山川地形使麾下骑陈步乐还以闻。步乐召

见。道陵将率得士死力上甚悦。拜步乐为郎。陵至浚稽山与单于相值。骑可三万围陵军。军居两山间。以大车为营。陵引士出营外为陈。前行持戟

盾。后行持弓弩。虏见汉军少直前就营。陵博战攻之。千弩俱发。应弦而倒。虏还走上山。汉军追撃杀数千人。单于大惊。召左右地兵八万馀骑攻陵。

陵且战且引。南行数日抵山谷中连战。士卒中矢伤三创者载辇。两创者将车。一创者持兵战。复斩首三千馀级。引兵东南循故龙城道行四五日抵

大泽葭苇中。虏从上风纵大。陵亦令军中纵火以自纹。南行至山下。单于在南山上。使其子将骑撃陵。陵军步斗树木间。复杀数千人。因发连弩射

单于。单于下走。是日捕得虏言单于曰此汉精兵撃之不能下。日夜引吾南近塞。得无有伏兵乎。诸当户君长皆言单于自将数万骑撃汉数千人

不能灭。后无以复使边臣。令汉益轻匈奴。复力战山谷间。尚四五十里。得平地不能破乃还。是时陵军益急。匈奴骑多战。一日数十合。复伤杀虏二

千馀人。虏不利欲去。会陵军候管敢为校尉所辱亡降匈奴。其言陵军无后教。射矢且尽。独将军麾下及校尉成安侯韩延年各八百人为前行。以

黄与白为帜。当使精骑射之即破矣。单于得敢大喜。使骑并攻汉军。疾呼曰李陵韩延年趣降。遂遮道急攻陵。陵居谷中。虏在山上。四面射矢如雨

下。汉军南行。未至鞮汗山一日。五十万矢皆尽。即弃车去士。尚三千馀人。徒斩车辐而持之。军吏持尺刀抵山入狭谷。单于遮其后。乘隅下垒石士

卒多死不得行。昏后陵便衣独步出营。止左右母随。我丈夫一取单于耳良久陵还大息曰。兵败死矣于是尽斩旌旗。及珍宝埋地中。陵叹曰。复得

数十天足以脱矣。今无兵复战天明坐受缚矣。各鸟兽散。犹有得脱归报天子者。令军士人持二升犹。一片冰。期至遮虏障者相待夜半时撃鼓起

士鼓不鸣。陵与韩延年俱上马。壮士从者十馀人。虏骑数千追之韩延年战死。陵曰无靣目报陛下遂降。军人分散脱至塞者四百馀人。陵败处去

塞百馀里。边塞以闻。上欲陵死战后闻陵降。上怒甚责问陈步乐步乐自杀。群臣皆罪陵。上以问太史令司马迁迁盛言陵事亲孝与士信。常奋不

顾身以徇国家之急。其素所畜积也。有国士之风。今举事一不幸。全躯保妻子之臣。随而媒蘖其短诚可痛也且陵提步卒不满五千。深蹂戎马之地

抑数万之师。虏救死扶伤不暇悉举。引弓之民共攻围之。转关千里。矢尽道穷。士张空弮。冒白刃。北首争死。敌得人之死力虽古名将不过也。身虽

䧟败。然其所摧败亦足暴于天下彼之不死宜欲得当以报汉也。上以迁为诬罔。欲沮贰师。为陵游说。下迁腐刑。久之上悔陵无救。曰陵当发出塞

乃诏彊弩都尉令迎军坐预诏之得令老将生奸诈乃遣使劳赐陵馀军得脱者三年秋匈奴入雁门。太守坐畏愞弃市。四年春正月。发天下

七科。谪及勇敢士遣贰师将军李广利将骑六万。步兵七万。出朔方。彊弩都尉路博德。将万馀人与贰师会。游撃将军韩说将步兵三万人。出五原。

因杅将军公孙敖。将骑万。步卒三万人出雁门。匈奴闻之悉远其累重于余吾水北。而单于以兵十万待水南。与贰师接战。贰师解而引归。与单于

连关十馀日。游撃无所得。因杅与左贤王战不利。引归。时上遣敖深入匈奴。迎李陵。敖军无功还。因曰捕得生口。言李陵教单于为兵以备汉军。故

臣无所得。上于是族陵家。既而闻之。乃汉将降匈奴者。李绪非陵也。陵使人刺杀绪。大阏氏欲杀陵。单于匿之北方。大阏氏死。乃还。单于以女妻陵。

立为右校王。与卫律皆贵用事。卫律常在单于左右。陵居外。有大事乃入议。太始元年匈奴且鞮侯单于死。有两子长为左贤王。次为左大将。左

贤王未至贵人以为有病。更立左大将为单于。左贤王闻之。不敢进。左大将使人召左贤王而让位焉。左贤王辞以病。左大将不听。谓曰。即不幸死

傅之于我。左贤王许之。逐立为孤鹿姑单于以左大将为左贤王。数年病死。其子先贤禅不得代。更以为日逐王单于自以其子为左贤王。征和

二年九月。匈奴入上谷五原。榖掠吏民三年春正月。匈奴入五原酒泉杀两都尉。三月遣拍广利将七万人出五原商丘成将二万人出西河。马

通将四万骑出酒泉撃匈奴。夏五月匈奴单于闻汉兵大出。悉徙其辎重北邸郅居水。左贤王驱其人民度余吾水。六七百里居兜御山。单于自将

精兵度姑且水。啇丘成军至追邪径无所见还。匈奴使大将与李陵将三万馀骑追汉军转战九日至浦奴水。虏不利还去马通军至天山。匈奴使

大将偃渠将二万馀骑要汉兵见汉兵彊引去通无所得失。是时汉恐车师兵遮马通军。遣开陵侯成娩将楼兰尉犁危须等六国兵共围车师。尽

得其王民众而还。贰师将军出塞匈奴使右大都尉与卫律将五千骑。要撃汉军于夫羊句山。狭贰师撃破之。乘胜追北至范夫人城。匈奴奔走。莫

敢距敌。初贰师之出也丞相刘屈牦为祖道送至渭楀广利曰。愿君侯早请昌邑王为太子如立为帝。君侯长何忧乎。屈牦许诺。昌邑王者。贰师将

军女弟李夫人子也。贰师女为屈牦子妻故共欲立焉。会内者令郭穰告丞相夫人祝诅上及与贰师共祷祠。欲令昌邑王为旁。按验罪至大逆不

道。六月诏载屈牦厨车以徇要斩东市妻子枭首华阳街。贰师妻子亦收贰师闻之忧惧。其掾胡亚夫亦避罪。从军说贰师曰。夫人室家皆在吏。若

还不称意。适与狱会郅居以北。可复得见乎。贰师由是孤疑深入要功遂北至郅居水上。虏已去。贰师遣护军将二万骑度郅居之水。逢左贤王左

大将将二万骑与汉军合战一日汉军杀左大将虏死伤甚众。军长史与决眭都尉煇渠侯谋曰。将军怀异心。欲危众求功。恐必败。谋共执贰师。贰

师闻之。斩长史引兵还至燕然山单于知汉军劳倦。自将五万骑遽撃。贰师相榖伤甚衷。夜堑汉军前深数尺。从后急撃之军大乱败。贰师遂降。单

于素知其汉大将。以女妻之。专宠在卫律上。宗族遂灭。四年春三月丁巳。以大鸿胪田千秋为丞相。封冨民侯。千秋无他材能术学。又无伐闵功

劳。特以一言寤意。数月取军相。封侯。世未尝有也。然为人敦厚有智。居位自称逾于前后数公。先是搜栗都尉桑弘羊与丞相御史奏言。轮台东有

漑田五千顷以上。可遣此田卒置校尉三人分护益种五榖。张掖酒泉遣骑假司马为斥侯。募民壮健敢徙者。诣田所益垦溉田。稍筑列亭连城而

西以威西国辅乌孙。上乃下诏深陈既往之悔。曰前有司奏欲益民赋三十助边用。是重困老弱孤独也。而今又请遣卒田轮台轮台西于车师千

馀里前开陵侯撃车师时。虽胜绛其王。以辽远乏食道死者尚数千人。况益西乎。曩者朕之不明。以军候弘上书言匈奴䌸马。前后足置城下驰言

秦人我丐若马又汉使者久留不还故兴遣贰师将军欲以为使者威重也。古者卿大夫与谋参以蓍龟不吉不行。乃者以䌸马书遍视丞相御史

二千石诸大夫郎为文学者。乃王郡属国都尉等。皆以虏自䌸其马。不祥甚哉或以为欲以见彊。夫不足者视人有馀。公车方士太史治星望气及

太卜龟蓍。皆以为吉。匈奴必破时不可再得也。又曰北伐行将于鬴山必克卦诸将贰师最吉。故朕亲发贰师下鬴山。诏之必毋深入今计谋卦兆

皆反缪重合修得虏侯者。乃言䌸马者。匈奴诅军事也。匈奴常言汉极大。然不耐饥渴。失一狼。是千羊。乃者贰师败。军士死略离散。悲痛常在朕心。

今又请远田轮台。欲起亭隧是扰劳天下。非所以优民也。朕不忍闻大鸿胪等。又议欲募囚徒送匈奴使者明封侯之赏以报忿此五伯所弗为也

且匈奴得汉降者常提掖搜索。问以所闻宜得行其计乎当今务在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务农。修马复令补缺母乏武备而已。郡国二千石各上进

畜马方略。补边状与计对。由是不复出军。而封田千秋为富民侯以明休息思富养民也。太平寰宇记。及昭帝即位。霍光辅政。微天下贤良文学士

间人疾苦贤民皆言请罢边戍去战斗。尚德义。议曰。夫匈奴之地。广大而戎马之足。轻利。故利则武卑。病则为折辟锋锐。而攻罢极少发则不足以

适。多发则不堪其役。役烦则力罢。用多则财乏二者不息而人遗怨。此秦之所以失人之心宝社稷也。霣音殒夫地广而不德者国危。兵彊而陵政

者身亡。是以圣王见利虑害。见远存近。方今为县官计者。莫在偃兵休士。厚币诘和亲修文德而已。若不恤人之急。不计其毙。亡十获一。非文学之

所知也。大夫曰。汉与已来。修好和亲。所以聘遗单于者甚厚。然不为重质厚赂文故。改节两为暴害滋甚。先帝睹其可以武析而不可以德怀。故厉

将卒奋撃以诛厥罪。功勲壑然。著于海内。藏于记府何论亡十获一乎。未君子所虏。众庶疑扁。故常人可与观成不可与国始。此固有司所独见。而

文学不睹也。往者匈奴据河山之险。擅田收之利。人富兵彊。衍行为寇。则句注之内惊动在今雁门郡。一名西陞山也而上郡以南咸城守文帝之

时。肤入萧关。烽大通甘泉。匈奴西役大宛。康居之属南与羌胡通。先帝推让作夺广饶之地。建张掖以西今郡隔绝羌胡。瓜分其国。是以西域之国

皆为内臣。匈奴。断右臂长城之南滨塞之郡。马牛放纵蓄积布野。未观其计之所过也。文学曰。地利不如人和。武力不如文德。周之致达。不以地利

以人和也。百代不夺。非以阻险以文德也。吴有三江五湖之难。而兼于越。楚有汝泉两棠之间而灭于秦。秦有陇厄声宪而亡于诸族。晋有太革九

河而夺于六卿。齐有太山巨海而胁于田常。乐纣以天下兼于鄬薄秦王以六合困于陈涉非地利不固无术以守之也。今释迩忧远。莸吴不内定

其国。西绝淮山与齐晋争擅也。越国乘其罢。撃其虚使吴任用子胥。修德无极。其众则勾践不免为藩臣何谋之散虏也。天匈奴之车器无银黄系

染之饰。素成而务坚。无文采裙祎曲襟之制。观成而务完。男无刻镂奇巧之事宫室城郭之功。女无绮绣淫巧之制。织纩罗纨之作。事省而致用。易

成而难弊虽无短戟长弩。戎马良弓家有其备人有其用。一朝有急。贯弓上马而已。资粮不见。案首而支数十日之食。因山谷为城池。因水草为仓

库。法约而易办。求寡而易供。是以刑省而不可犯。指麾而令从。嫚于礼。而笃于俗。略于文。而敏于事。故虽无礼义文书刻骨卷木。百官有以相纪。而

君臣上下有以相使也。群臣于官计者。皆言其易而实难。是以秦欲验之而反见亡也。故兵者。㐫器。不可轻用也。其以彊为弱。以存为亡。非一朝尔。

大夫词屈不能对壶衍鞮单于立狐鹿姑之子也讽谓汉使者言欲和亲。乃归汉使不降者苏武马宏等。宏者前副光禄大夫王忠使西域为匈奴

所遮忠死。宏生得亦不肯降也而侵盗益希。遇汉使愈厚。欲以渐致和亲。汉亦羁縻之。其后汉边郡烽火候望精明。匈奴为边寇者少利希复犯塞。

宣帝初。乌孙昆弥乌孙国谓王曰昆弥亦曰昆莫复上书言边为匈奴所侵削。愿发国牢精兵五万骑尽力撃匈奴。唯天子哀救。

永乐大典卷之二千二百三十七

    重 录 总 校 官 侍 郎 臣 高   拱

              学 士 臣 翟 景 厚

        分 校 官 编 修 臣 王 希 烈

          书 写 儒 士 臣 吕 鸣 端

          圈 点 监 生 臣 敖   河

                  臣 李 继 文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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