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八千一百六十四 永乐大典
卷之八千一百六十五
卷之八千一百九十九 

永乐大典卷之八千一百六十五  十九庚

程子遗书门人张绎录师说宣仁山陵程子往赴吕汲公为使。时朝廷以馆职授于。子固辞。公谓子曰。仲尼亦不如是。程子对曰。公何言哉。某何

人而敢比仲尼。虽然某学仲尼者。于仲尼之道。固不敢异。公以谓仲尼不如是何也。公曰。陈恒弑其君。请讨之。鲁不用则亦已矣。子未及对。会殿帅

苗公至子辟之幕府。见公婿王谠。谠曰。先生不亦甚乎。欲朝廷如何处先生也。子曰。且如朝廷议北郊。所议不合礼。取笑天下后世。岂不知有一程

某。亦𠹉学礼。何为而不问也。谠曰。北郊如何。曰。此朝廷事。朝廷不问。而子问之。非可言之所也。其后有问及公所言陈恒之事是欤。曰。于传仲尼是

时已不为大夫。公误言也。谢某曾问涪州之行。知其由来。乃族子与故人耳。族子谓程公孙。故人。谓邢恕。先生答云。族子至愚不足责。故人至一

作情厚不敢疑。孟子既知一作系之天。安用尤臧氏。因问邢七虽为恶。然必不到更倾先生也。先生曰。然邢七亦有书到某。云屡于权宰处言之。不

知身为言官。却说此话。未知倾与不倾。只合救与不救。便在其间。人问邢七久从先生。都无知识。后来极狼狈。先生曰。谓之全无知则不可。只是义

理不能胜利欲之心。便至如此也。或谓伊川曰。先生于上前委曲已甚。不亦过乎。曰。不如此致力尽心。而于何所。正叔谓某接人。治一作谈经

论道者亦甚多。肯言及治体者。诚未有如子厚。子厚谓昔𠹉谓伯淳优于正叔。今见之果然。其救世之志甚诚切。亦于今日天下之事尽记得熟。

程子外书伊洛程宗丞伯淳为汝州酒官。以檄来举哀。府治既罢。谓留守韩康公之子宗师兵部曰。颢以言新法不便忤大臣。同列皆谪官。颢独除

监司。颢不敢当。念先帝见知之恩。终无以报。已而泣。兵部问今日朝廷之事如何。宗丞曰。司马君实。吕晦叔作。相矣。二公果作。相当如何。宗丞曰。当

与元丰大臣同。若先分党与。他日可忧。兵部曰。何忧。宗丞曰。元丰大臣皆嗜利者。若使自变其已甚害民之法。则善矣。不然衣冠之祸未艾也。君实

忠直。难与议。晦叔解事。恐力不足耳。既而皆验。宗丞论此。时范醇夫。朱公掞。杜孝钖伯温同闻之。先生曰。某才十七八岁见苏季明教授。时某亦

习举业。苏曰。子修举业得状元及第便是了也。先生曰。不敢望此。苏曰。子谓状元及第便是了否。唯复这学更有里。先生疑之。日去见苏。乃指先生

见伊川后半年。方得大学西铭看。伊川谓明道曰。吾兄弟近日说话太多。明道曰。使见吕晦叔。则不得不少。见司马君实。则不得不多。吕申公

为。相。凡事有疑。必质于伊川。进退人才。二苏疑伊川有力。故极口诋之云。伊川涪陵之行过滟滪。波涛汹涌。舟中之人皆惊愕失措。独伊川凝然

不动。岸上有樵者厉声问曰。舎去如斯。欲答之而舟已行。伊川先生自涪州顺流而归。峡江峻急。风作浪涌。舟人皆失色。而先生端坐不动岸傍

有问者云。达后如此。舎后如此。先生意其非凡人也欲起揖之。而舟去远矣。伊川先生自涪州归过襄州。杨畏为守。待之甚厚。先生曰。某罪戾之

馀。安敢当此。畏曰。今时事已变。先生曰。时事虽变。某安敢变。此乃刘子驹处见其祖所录。今省记此。尹子曰。先生年七十四。得风痹疾。服大承气

汤则小愈。是年九月服之辄利。医者语家人曰。侍讲病不比常时。时大观元年九月也。十六日入视。先生以白夹被被体坐竹床。举手相楫。焞喜以

为疾去。先生曰。疾去而气复者安候也。頥愈觉羸劣。焞既还。十七日有叩门者报先生倾殂。左谏议大夫孔文仲言。谨按通直郎崇政殿说书程

頥。人物纤污。天资憸巧。贪黩请求。元无乡曲之行。奔走交结。常在公卿之门。不独交口褒美。又至连章论奏。一见而除朝籍。再见而升经筵。臣顷任

起居舎人。屡侍讲席。观頥陈说。凡经义所在。全无发明。必因籍一事。汎滥援引。借无根之语。以摇憾圣听。推难考之迹。以眩惑渊虑。上德未有嗜好

而常启以无近酒色。上意未有信向。而常闻以勿用小人。岂帷劝导以所不为。实亦矫欺以所无有。每至讲罢。必曲为卑佞附合之语。借如曰。虽使

孔子复生为陛下陈说。不过如此。又如曰。伏望陛下燕闲之馀。深思臣之说。无忌臣之。论。又如曰。臣不敢子细敷奏。虑烦圣听。恐有所疑。伏乞非时

特赐宣问。容臣一一开陈。当陛下三年不言之际。頥无日无此语。以感切上听。陛下亦必黾勉为之应答。又如陛下因咳嗽罢讲。及御迩英。学士以

下讲读者六七人。頥官最小。乃越次独候问圣体。横僣过甚。并无职。分。如唐之王伾。王叔文。李训。郑注是也。右孔文仲章䟽。按文仲所言虽极其

诬诋。然所载经筵进说尤见先生所以爱君之心。有门弟子所不及闻者。故特附于此。吕申公家传云。文仲本以伉直称。然蠢不晓事。为淳薄辈所

使以害善良。晚乃自知为小人所绐。愤郁呕血而死。然则此䟽不掩防殿纳忠之善言。乃其伉直所发而凡丑诋无根之语。则为浮薄辈所使。而晚

乃悔之者也程子遗事明道先生曰。吾学虽有所受。天理二字。却是自家体贴出来。先生谓学者曰。贤看颢如此。颢煞用工夫。并见上蔡语录。

常见伯淳。所在临政。便上下响应到了。人众后便成风成风则有所鼓动天地间只是一个风以动之也。见程子遗书伊川先生语明道临民刑

未𠹉不用。亦严亦威然至诚感人而人化之见侯子雅言明道主簿上元时谢师直为江东转运判官师宰来省其兄𠹉从明道假公仆掘桑白

皮。明道问之曰漕司役卒甚多何为不使曰本草说桑白皮出土见日者杀人以伯淳所使人不欺故假之尔。师宰之相信如此谢师直尹洛时

𠹉谈经与鄙意不合因曰。伯淳亦然。往在上元景温说春秋犹时见取。至言易。则皆曰非是。頥谓曰。二君皆通易者也监司谈经而主簿乃曰。非是

监司不怒。敢言非通易能如是乎。并见文集伊川记明道𠹉见上称介甫之学对曰王安石之学不是上愕然问曰。何故对曰。臣不敢远引。止以

近事明之。臣𠹉读诗言周公之德云公孙硕肤。赤舃几几。周公盛德形容如是之盛。如王安石其身犹不能自治何足以及此。见遗书又按龟山语

录。亦载此语称周公赤舃几几圣人盖如此。若安石刚祸自任恐圣人不然。恐当以遗书为正。神宗问王安石之学如何。明道对曰。安石博学多

闻则有之。守约则未也。荆公𠹉与明道论事不合。因谓先生曰公之学如上壁。言难行也明道曰参政之学如捉风后来逐不附己者而独不怨

明道。且曰。此人虽未知道。亦忠信人也。新政之改。亦是吾党争之有太过。成就今日之事涂炭天下亦须两分其罪可也当时天下岌岌乎殆哉

介甫欲去数矣其时介甫直以数事上前卜去就若青苗之议不行。则决其去。伯淳于上前与孙莘老同得上意。要了当此事。大抵上意不欲抑介

甫要得人担当了而介甫之意尚亦无必伯淳尝言管仲犹能言出令当如流水以顺人心。今参政须要做不顺人心事何邪介甫之意只恐始为

人所沮其后。行不得。伯淳却道但做顺人心事人谁不愿从也介甫道此则感贤诚意。却与天祺其日于中书大悖缘是介甫大怒遂以死力争于

上前。上为之一以听用。从此党分矣。莘老受约束而不肯行遂坐贬而伯淳遂待罪。既而除以京西提刑伯淳复求对遂见上上言有甚文字伯淳

云。今咫尺天颜尚不能少回天意文字更复何用欲去而上问者数四伯淳每以陛下不冝轻用兵为言。朝廷群臣无能任陛下事者以今日之患

观之。犹是自家不善从容至如青苗且放过又且何妨伯淳当言职苦不曾使文字大纲只是于上前说了。其他些小文字只是备礼而已大抵自

仁祖朝优容谏臣。当言职者必以诋诘而去为贤习以成风惟恐人言不称职以去为落便宜。昨来诸君盖未免此苟如是为则是为己尚有𥝠意 

在却不在朝廷不干事理。今日朝廷所以特。恶忌伯淳者。以其可理会事。只是理会学。这里动。则于他辈有所不便也。故特。恶之深。以吾目处。

犹是自家当初学未至意未诚。其德尚薄。无以感动他。天意此。自思则如此。然据今日许大气艶当时。欲一二人动之。诚如河滨之人捧土以塞孟

津。复可笑也。据当时事势。又至于今日。岂不是命并见遗书程伯淳先生𠹉曰。熙宁初。王介甫行新法。并用君子小人君子正直不合。介甫以为

俗学不通世务斥去。小人苟容謟佞。介甫以为有材能知变通用之。君子如司马君实不拜同知枢密院以去范尧夫辞同修起居注得罪张天祺

自监察御史面折介甫被谪。介甫性狠。众人皆以为不可。则执之愈坚。君子既去。所用皆小人。争为刻薄。故害天下益深使众君子未用与之敌。俟

其势久自缓委曲平章。尚有听从之理。俾小人无隙以乘其为害。不至如此之甚也。天下以先生为知言。见邵氏间见录圣人志在天下国家。与

常人志在功名。全别。孟子传圣人之道。故曰予岂若小丈夫哉。諌于其君而不受。则悻悻然见于其靣。去则穷日之力。且看圣人气象则别。明道先

生却是如此。元丰申有诏起吕申公。司马温公。温公不起。明道作诗送吕申公。又诗寄温公。二诗皆见文集其意直是眷眷在天下国家。虽然如此

去就。又却极分明不放过一步。作台官时言新法者皆得责。明道独除提刑辞不受。改除签判乃止。见胡氏传家录元丰二年二月。诏以程颢同

判武学。顾临权开封府推官。谏官李定以颢𠹉为御史论新法与临并言罢之。吕申公上䟽略曰。颢立身行已。素有本末。讲学议论。久益䟽通。且其

在言路日。时有论列。皆辞意忠厚。不失臣子之体。扶沟地卑。岁有水旱。明道先生经画沟洫之法以治之。未及兴工而先生去官。先生曰。以扶沟之

地尽为沟洫。必数年乃成。吾为经画十里之间开其端。后之人知其利必有断之者矣。天为令之职必使境内之民㐫年饥岁免于死亡。饱食逸居。

有礼义之训。然后为尽。故吾于扶沟兴设学校。聚邑人子弟教之。亦几成而废。夫百里之施至狭也。而道之兴废系焉。是数事皆未及成。岂不有命。

然知而不为而责命之兴废则非矣。此吾所以不敢不尽心也。见杨过庭闻稿录明道终日坐如泥塑人。然接人浑是一团和气所谓望之俨然。

即之也温。见上蔡语录凡诗必使言之无罪。闻者知戒。所以尚谲谏也。如东坡诗只是讥诮朝廷。无至诚恻怛爱君之意。言之安得无罪闻之岂

足以戒乎。伯淳先生诗云。未须愁日暮。天际乍轻阴。又云莫辞盏酒十分醉。只恐风花一片飞。何其温柔敦厚也。闻之者亦且自然感动矣。见龟山 

语录学者须是胸怀摆脱得开。始得不见。明道先生作鄠县主簿时有诗云。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旁人不识予心乐。将谓偷闲学。

少年。看他胸中直是好与曾点底事一般。先生又有诗云。开来无事不从容。睡觉东窗日已红。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道通天地有形

外。思入风云变态中。冨贵不淫贫贱乐。男儿到此是豪雄。问周恭叔恁地放开如何。谢曰。他不是摆脱得开。只是立不住。便放却忒早在里。明道门

摆脱得开为他所过者化。问见个甚道理。便能所过者化。谢曰。吕𣈆伯下得一转语好。所存者神。便能所过者化。所过者化。使能所存者神。横渠云。

性性为龙存神。物物为能过化。甚亲切。伊川与君实语。终日无一句相合。明道与语直是道得下。并见上蔡语录明道先生与门人讲论有不

合者。则曰有商量。伊川则直曰不然。见外书康节邵先生作四贤吟云。彦国之言铺陈。晦叔之言简当。君实之言优游。伯淳之言条畅。四贤洛阳

之望。是以在人之上。有宋熙宁之间。大为一时之壮。见撃壤集元丰八年三月五日。神宗升遐。诏至洛。故。相韩康公为留守。程宗丞伯淳为汝州

酒官。会檄来举哀。于府既罢。谓康公之子宗师兵部曰。颢以言新法不便忤大臣。同列皆谪官。颢独除监司。颢不敢当辞之。念先帝见知之恩。终无

以报。已而泣。兵部曰。今日朝廷之事如何。宗丞曰。司为君实。吕晦叔作。相矣。兵部曰。二公果作相当如何。宗丞曰。当与元丰大臣同。若先分党与他

日可忧。兵部曰。何忧。宗丞曰。元丰大臣皆嗜利者。使自变其已甚害民之法。则善矣。不然衣冠之害未艾也。君实忠直难与议。晦叔解事。恐力不足

耳。既而二公果并。相。召宗丞未行以疾卒。宗丞为温公申公所重。使不死更相调护。协济于朝。则元祐朋党之论无自而起矣。论此事时。范淳夫。朱

公掞。杜孝锡。伯温同闻之。今四十年而其言益验。故表而出之。见邵氏闻见录先生墓志。韩公持国撰孙公曼叔书。见文集。然志文今不传于世。

韩氏家集。经乱而不存矣。王霖公泽。言明道。伊川。随侍太中知汉州。宿一僧寺。明道入门而右。从者皆随之。伊川入门而左。独行至法堂上相会。

伊川自谓。此是頥不及家兄处。盖明道和易。人皆亲近。伊川严重。人不敢近也。尹焞云。亦𠹉闻先生言之见涪陵记善录韩持国与二先生善。韩

在颕昌欲屈致之。预戒诸子弟侄。使治一室至于修治户牖皆使亲为之二先生至瞰日与持国同游西湖。命诸子侍行次。有言貌不庄敬者。伊川

回视厉声叱。之曰。汝辈从长者行敢笑语如此。韩氏孝谨之风衰矣。持国遂皆逐去之。间之持国之子宗质彬叔云。见祁宽录尹和靖语伊川先

生居经筵。建言今之经筵。实古保传之任。欲使内臣十人供侍左右。傥人君出一言。举一事。食一果实。必使经筵知之。有翦桐之戏。则随事葴规。违

养生之方。则应时谏止。吕申公曰。主少。非可为之时也。伊川曰。正可为也责不在人主。而人臣当任之耳。见杨迎庭闻稿录程子在讲筵执政有

欲用之为谏官者。子闻之以书谢曰。公知射乎。有人执弓于此。发而多中。人皆以为善射矣。使羿立于其旁道之以彀率之法不从。羿且怒而去矣。

从之则戾其故习。而失多中之功。一作巧故不若处羿于无事之地。则羿得尽其言。而用舍羿不恤也。頥才非羿也。然间羿之道矣。虑其害公之多

中也。见遗书文潞公。尹洛。先生时为判监。一日府会先生往赴到客次见乐人来呈乐语曲词。先生讶之问故对曰。昨日得太师钧旨明日请程

侍讲。词曲并要严。谨依礼法。故先来呈冨郑公司马温公居郷里尤所尊礼。吕正献公。范忠宣公过洛。必先来见。吕荣公兄弟与先生书。必涤笔砚

正衣冠然后写。其为当时礼敬如此。见涪陵记善录伊川与韩持国善。约候韩年八十一往见之。是岁元日因子弟贺正乃曰頥今年有一债未

还。春中当暂往颕昌见韩持国乃往。造焉。久留颕川韩早晚伴食体貌加敬。一日韩密谓其子彬叔曰。先生远来无以为意我有黄金药楪一重三

十两。似可为先生寿。未敢遽言之。我当以他事使汝侍食从容道吾意彬叔侍食如所戒试启之。先生曰。頥与乃翁道义交。故不远而来奚以此为

诘。朝遂归。持国谓其子曰。我不敢言正为此耳。再三谢过而别。见祁宽录尹和靖语吕汲公以百缣遗子。子辞之。时子族兄弟公孙在旁谓子曰。

勿为已甚。姑受之。子曰。公之所以遗頥者。以頥贫也。公位宰。相能进天下之贤。随才而任之。则天下受其赐矣。何独頥贫也。天下贫者亦众矣。公帛

固多。恐公不能周也。殿帅苗履见先生于陵下。时先生方辞西监之命。履问曰。朝廷处先生如何则可。先生曰。且如山陵事。苟得专处。虽永安尉

可也。先生𠹉说頥于易传。今却已自成书。但逐旋修改。期以七十其书可出。韩退之称聦明不及于前时。道德日负于初心。信然。頥于易。传。后来

所改者。庶几不知如何。故且更期之以十年之功看如何。春秋之书。待刘绚文字到却用功。亦不多也。今人解诗全无意思。却待出些文字。中庸书

却已成。今农夫祁寒暑雨。深耕。易耨。播种五榖。吾得而食之。今百工伎艺。作为噐用。吾得而用之。甲胄之士。被坚执锐。以守土宇。吾得而安之。却如

此闲过了日月。即是天地间一蠹也。功泽又不及民。别事又做不得。惟有补缉圣人遗书。庶几有补耳。陈长方见尹子于姑苏。问中庸解。子云。先生 

自以为不满意。焚之矣。问先生曾定六礼今已成未。曰。旧日作此已及七分。后来被召入朝。既在朝廷。则当行之朝廷。不当为私书。既而遭忧。又

疾病数年。今始无事。更一二年可成也。曰。𨵪有五经解已成否。曰。惟易。传亲撰。诸经皆阙中诸公分去。以頥说撰成之。礼之名数。陕西诸公删定。已

送与吕与叔。与叔今死矣。不知其书安在也。然所定只礼之名数。若礼之文亦非亲作。不可也。并见遗书先生被谪时。李邦直。尹洛令。都监来见

伊川。才出见之便请上轿。先生欲略见叔母亦不许。莫知朝命云何是夜宿于都监厅。明日差人管押成行至龙门邦直遣人赆银百星。先生不受。

既归。门人问先生临行时诸人赆行皆受邦直亦是亲戚。何为不受。先生曰。与頥相知即可受渠是时已与頥不相知岂可受郥见涪陵记善录

伊川先生言昔贬涪州渡汉江中流。船几覆舟中人皆号哭。伊川独正襟安坐如常。已而及岸。同舟有老父门曰。当船危时。君独无怖色何也。伊川

曰。心存诚敬耳。老父曰。心存诚敬固善然不若无心。先生欲与之言。老父径去不顾。伊川先生。元祐初司马温公荐侍讲禁中。时哲宗㓜冲。先生

以师道自居。后出判西京国子监两加直秘阁皆辞之党祸起责涪州先生注周易。兴门弟子讲学。不以为忧赦得归。不以为喜。见邵氏间见录。

先生自涪陵归。易传已成。未𠹉示人。门弟子请益有及易书者。方命小奴取书箧以出。身自发之以示门弟子。非所请不敢多阅。门弟子请问易传

事。一字之疑。先生必再三命之。盖其潜心甚久。未𠹉容易下一字。见吕坚中所录严和靖语先生云。吾四十以前读诵。五十以前研究其义。六十

以前反复䌷绎。六十以后著书。著书不得已。见遗书先生谓张绎曰。吾受气甚薄。三十而浸盛。四十五十而后完。今生七十二年。校其筋骨。于盛

年无损也。绎因请曰。先生岂以受气之薄而厚为保生邪。先生默然。曰。吾以忌生徇欲为深耻。焞年二十。始登先生之门。被教诱谆谆。𠹉得朱公

挟所编杂说呈。先生问此书可观否。先生留半月。一日请曰。前日所呈杂说如何。先生曰。頥在何必观此。若不得頥心。只是记得他意。焞自是不敢

复续。并见陪陵记善录。及严公跋夏翇所藏语录后。南方学者从伊川既久有归者。或问曰。学者久从学于门。谁是最有得者。伊川曰。岂敢便道

有得处。且只是指与他个岐径。令他寻将去不错了。已是忒大煞。若夫自得尤难。其人谓之得者。便是已有也。若论随力量而有见处则不无其人

也。见祁宽所记尹公录胡文定公曰。安国昔𠹉见邹志完论近世人物。因问程明道如何。志完曰。此人得志使万物各得其所。又问伊川如何。曰

却不得比明道。又问何以不得比。曰。为有不通处。又问侍郎先生。言伊川不通处。必有言行可证。愿闻之。志完色动徐曰。有一二事。恐门人或失其

传。后来在长沙再。论河南二先生学术。志完却曰。伊川见处极高。因问何以言之。曰昔鲜于侁曾问颜子在陋巷不改其乐。不知所乐者何事。伊川

却问曰。寻常道颜子所乐者何。侁曰。不过是说颜子所乐者道。伊川曰。若有道可乐便不是颜子。以此知伊川见处极高。又曰。浩昔在颕昌。有赵均

国者自洛中来。浩问曾见先生有何语均国曰。先生语学者曰。除却神祠庙宇。人始知为善。古人观象作服。便是为善之具。见胡公集伊川常服

茧袍高帽。檐劣半寸。一本云。帽桶八寸。檐半寸。四直系条。曰。此野人之服也。深衣绅带青缘篆文。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见外书

伊川常爱衣皂。或慱褐䌷袄其袖如常人。所带纱巾背后望之如锺形。其制乃似今道士。谓之仙桃巾者。不知今人谓大袖方领何谓。见祁宽所

记尹公语邵氏闻见录司马文正公在洛阳修史。曰。伊川先生程頥正叔。为布衣年尚少。其见亦有时。今为伊川。学者以文正斋记中有曰正叔。云

以为字伊川者。非也。楚正议建中字正叔耳然伊川后用文正荐劝讲禁中。未几罢去。先是刘革老论曰。纷纷之。论致疑于程頥者。直以谓自古以

来。先生处士。皆盗虚名。无益于用若頣者。特以迂阔之学。邀君索偿而已天下节义之士乐道不出。如頣等辈。盖亦不少。彼无所援于上。故不间尔。

又以頣辞免爵命之言曰。前朝召举布衣。故事具存。是頣之自欲为种放而亟欲得台谏侍从矣。不可不察也。圣人自有中道。过之则偏。天下自有

常理背之则乱伏望审真伪。重名器云云。孔文仲论曰。頣在经筵僣横造请。权势腾口。间乱以偿恩仇。致市井之间。目为五鬼之魁。𠹉令其助卖易

弹。吕陶及连。学制诡謲。童稚嗤鄙云云。又曰頣污下憸巧。素无郷行。经筵陈说。僣横忘分。遍谒贵臣历造台谏。冝放还田里。以示典刑云云。刘器之。

论曰。程頣欧阳棐。毕仲游。杨国实。孙朴。交结执政子弟。搢绅之间号五鬼。又曰。进言者必曰五鬼之号。出于流俗不根之言。何足为据。臣亦有以折

之。方令士大夫无不出入权势之门。何𠹉尽得鬼名。惟其阴邪潜伏。进不以道。故程頣等五人。独被恶声。孔子曰。吾之于人也。谁毁谁誉。如有所誉

者。其有所试矣。盖人之毁誉。必以事验之。令众议指目五人。可谓毁矣。然推考其迹。则人言有不诬者。臣请历陈其说。若陈頣。则先以罪去。云云。苏子

瞻奏。则曰。臣素疾程頣之奸。形于言色。因頣教诱孔文仲。令以𥝠意论事。为文仲所奏。頣遂得罪云云。又子瞻为礼部尚书。取伊川所修学制。贬駮 

讥诋略尽。如苏子瞻。刘羊老。孔文仲。刘器之。皆世之君子。其于伊川先生不同如此。至斥党锢。则同在祸中。悲夫。林和靖笔记和靖云。绍兴初。士大

夫颇以伊川语录资诵说。言事者直以狂怪淫鄙诋之。盖难力辨也。以语录资诵说者。当时士大夫之罪。以狂怪淫鄙诋之。当时言事者之失。非语

录使然也。今恶当时士大夫。畏当时言事者。而讳语录。以为不足观。是既助言者以自攻。而又无以服当时学者之心也。岂不误哉。和靖笔记云。

伊川先生为中庸解。疾革命焚于前。门人问焉。先生曰。其有易。传在足矣。何以多为。𠹉见别本记。或问和靖据语录先生自言。中庸已成书。今其书

安在。和靖曰先生自以为不满意而焚之矣。此言恐得其真。若无所不落于其意。而专恃易传。遂废中庸。吾恐先生之心。不如是之隘也。或谓伊

川在讲筵。不曾请俸。又不求封叙。若是应举得官。便只当以常调自处。虽陈乞封荫。亦可也。此意如何。盖本以应举得官。则当只以常调自处。自今

常人言之如此可也。然朝廷待士却不当如此。伊川先生所以难言之也。但云。其说甚长。则是其意要当从科举法。都改变了乃为正耳。一日论

伊川门人云入释氏。文蔚曰。只是游定夫如此。恐龟。山軰不如此。曰。只论语序使可见。游杨诸公皆才高。又慱洽。略去二程先生参较所疑。及病

败处。各能自去求。虽其说有踈略处。然皆通明。不似兼山軰立。论可骇也。先生于书无所不读。于事无所不能。先生屡当奏荐推与族人。少年举

进士过省到御前。试尧舜性仁赋。考入魁等。以诗押韵。误失平仄下第。遂不应举。𠹉言进士科取士甚好。可以收罗寒俊之士。士人应举进身为门

户。盖所当为。有欲求试学官者。笑之曰。学官师儒之任。岂可自往求试也。人有说及近日南方伊川之学盛行。如伊川语录。文集讲解。皆刊行。此

亦可喜者。和靖曰。正不要得此。又却是时文一般。极不便也。先生之学不在文辞。要人躬行。人未能为贤者事。已自务为圣人。或云。伊川𠹉言吾

便是孔子。此非伊川语。顷𠹉见伊川云。某安敢望明道。以是知之。然舜何人也。予何人也。但持此心。欲必及圣人则可矣。间程十于杨中立。中庸

解后跋语。颇及中立。岂可如此。伊川先生𠹉称新进游杨辈。自是门弟子中所得最深者。横渠𠹉谓伊川曰。子若行道。只恐主掌太杀去里。伊川

曰。某安敢如是。伊川归自涪州。气貌容色髭发。皆胜平昔。门人问何以得此。先生曰。学之力。大凡学者。学处患难贫贱。若冨贵荣达。即不须学也。

伊川初属纩。帷先生。与张先生。恩叔。在左右。人言有十馀人。非也。和靖言某𠹉谓伊川先生践履尽易其作传。只是因而写成。熟读玩味便见。

人有语及欲和靖为伊川作行状如明道行状以传世𡸁后者。和靖曰。自不须得。人有说及欲朝廷诸公为伊川请谥者。和靖曰。不必如此。若

门人学者请之。部似自𥝠。和靖言明道论新法之害政。至欲两分其罪。以此见明道存心公且恕也。明道当言职小作章䟽。只是开陈详说。要欲

以诚意感悟上意。𠹉于上前。言人主当防未萌之欲。于时。相处。言令頣民心。元丰末。朝廷以大宗正丞召。且将大用。遽以疾没。前此或问明道于冨

郑公。公曰。伯淳无福。天下也无福。似乎前知也。先生之学于至诚。其见于言动事为之间。处中有常。䟽通简易。不为矫异。不为狷介。宽猛合冝。荘

重有体。或说匍匐以吊䘮。诵孝经以追荐。皆无此事。衣虽䌷素。冠襟必严整。食虽简憸。蔬饭必丰㓗。太中年老。左右致养无违。以家事自任。悉力营

干。细大必亲。赡给内外亲族八十馀口。告伊川先生文。维绍兴六年。岁次丙辰。九月丙寅朔。二十有五日庚寅。门人和靖处士尹焞。谨诣侍讲

伊川先生祠而告之曰。某甲寅孟秋。始居涪陵。乙卯孟冬。误辱召命。继下除书。实嗣讲事。人微望轻。敢绍前躅。辞不获命。勉赴行庙。有补于世则未

也。不辱师门则有之。今兹启行。惟先生有以鉴之。谨告。绍圣中。伊川先生谪居于涪。其后涪人立祠于北岩。和靖避难偶亦居此。被召赴阙。来

辞祠下。以文致告。不令示人。忠恕𠹉跪请。退而录之。谢上蔡语录伊川才料大。使了大事。指顾而集。不动声色。问何以验之。曰。只议论中便可见。陕

西曾有议欲罢铸铜钱者。以谓官中费一贯铸得一贯。为无利。伊川曰。此便是公家之利。利多费省。𥝠铸者众。费多利薄。盗铸者息。盗铸者息。权归

公上。非利而何。又曾有议。解盐钞欲高其价者。增六千为八千。伊川曰。若增钞价。卖数须减。盐出既众。低价易之。人人食盐。盐不停积。岁入必敷。已

而增抄价。岁额果亏。减之而岁入溢。温公初起时欲用伊川。伊川曰。带累人去里。使韩富在时。吾犹可以成事。后来温公欲变法。伊川使人语之曰。

切未可动着役法。动着即三五年不能得定叠去。未几变之。果纷纷不能定。昔在二先生门下。伯淳最爱中立正叔最爱定夫。观二人气象亦相

似吕东莱杂说明道先生𠹉说横渠西铭学者若能涵味此理。以诚敬存之。必自有得处。某𠹉以书问杨中立先生曰。既曰诚矣。又复说敬何也。杨

先生答书言以诚敬存之。皆非诚敬之至者。若诚敬之至。又安用存。伊川先生甚爱表记中。说君子荘敬日强。安肆日偷。盖常人之情。才于肆。则

日就旷荡。自检末。则日就规矩。尹彦明言伊川先生𠹉说释氏见得极亲切。极头处见得极分明。但不见四旁耳先生曰。近有人说伊川自比

孔孟。先生曰。某不识明道。每见伊川说。学问某岂敢比先兄。由是推之。决无此语也。陆象山语录二程见周茂叔后。吟风弄月而归。有吾与点也之

意。后来明道此意却存。伊川已失此意。元晦似伊川。钦夫似明道。伊川蔽固深。明道却通䟽。正叔在经筵。潞公入札子要宰相以下听讲。讲罢

诸公皆退。晦叔云。可谓。称职。尧夫云真侍讲。又一人云。不知古人告其君还能如此否。只为诸公钦服他。他又多忤人。所以后来谤生。因说正叔经

筵开陈。故及此所。论列有处记。中心安仁者。天下一人而已。如伯淳莫将做天下一人看。曰固是。宋韩淲涧泉日记大程涵养。小程持守。见处固

有浅深。论辩处成就学者。惟大程有之。紫阳宗旨明道言当元丰大臣共政。此事昨未巳𠹉。论之。然亦有未尽。今详此事。乃是圣贤之用。义理之正。

非姑为权谲苟以济事于一时也。盖伊川气象。自与明道不同。而其论变化人材。亦有此意。见外书胡氏所记易。传于聧之初爻。亦有不绝小人之

说。足见此事。自是正理当然。非权谲之𥝠也然亦须有明道如此广大规模。和平气象。而其诚心昭著。足以感人。然后有以尽其用耳。常人之心。既

不足以窥测此理。又无此等力量。自是信不及。设有信者。又不免以权谲利害之心为之。则其悖理而速祸也。为尤甚矣。此今之君子。所以不能无

疑于明道之言也。胡氏所记。尹公亦疑之。岂所谓未可与权者耶。邵子文晚著此书于其早岁之所远闻者。年月先后。容或小差。若语意本末。则不

应全误。且所谓二公并相。盖终言之。召宗丞未行以疾卒。亦记其不及用耳。非必以为二公既。相。然后召明道也。又谓邵录多出公济。恐亦未然。盖

其父子文体自不同也。天运不息。品物流形。无万物皆逝。而已独不去之理。故程子因韩公之叹而告之曰。此常理从来如是。何叹焉。此意已分明

矣。韩公不喻而曰。老者行去矣。故夫子告之曰。公勿去可也。以理之所必无者晓之。如首篇所云。请别寻一个好底性来。换了此不好底情著之意

尔。及公自知其不能不去。则告之曰。不能则去可也。言亦頣夫常理而已。反复此章之意。只如此。恐不必于不去处别求道理也孟子虽多言存

养。然不及其目。至论养气。则只以义为主。比之颜子。便觉有踈阔处。程子之言。恐不专为所禀与气象。盖所学系于所禀。气象又系于所学。踈则皆

踈。密则皆密。唯大而化之。然后不论此耳。德𬨎如毛。民鲜克举之。孔子所谓为仁由己也。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程子所谓克己最难也。周子亦

曰。至易而行难。果而确无难焉。盖轻故易。重故难。知其易故行之必果。知其难则守宜确。能果能确。则又可难之有。太极图立象画意。剖析幽微。周

子盖不得已而作也。观其手授之意盖以为唯程子为能受之。程子之秘而不亦疑。亦未有能受之者尔。夫既未能默识于言意之表。则道听涂说。

其弊必有甚焉。近年已觉颇有此弊观其答张闳中书云。书虽朱出。学未𠹉不传。第患无受之者。及东见录中。论横渠清虚一大之说。使人向别处

走。不若且只道敬。则其微意亦可见矣。若西铭则推人以之天。即近以明远。于学者之用为尤切。非若此书详于天而略于人。有不可骤而语者也。

孔子雅言诗书执礼。而于易则鲜及焉。其意亦犹此尔。韩子曰。尧舜之利民也大。禹之虑民也深。其周子程子之谓乎。熹向所谓微意者如此。不识

高明以为如何。宋兴百年。河洛之间有二程先生者出。然后斯道之传有继。其于孔子孟氏之心。盖异世而同符也。故其所以发明论孟之说。言

虽近而索之无穷。指虽远而操之有要。使夫读者非徒可以得其言。而又可以得其意。非徒可以得其意。而又可以并其所以进于此者而得之。其

所以兴起斯文。开悟后学。可谓至矣。然而体用一源也。显微无间也。是则非夫先生之学之至。其孰能知之。呜呼。兹其所以奋乎百世绝学之后。而

独得夫千载不传之传也欤。若张公之于先生。论其所至。𥨸意其犹伯夷伊尹之于孔子。而一时及门之士。考其言。行。则又未知其孰可以为孔氏

之颜曾也。朱子语类总论程子门人问程门谁真得其传。曰。也不尽见得如刘质夫。朱公掞。张思叔辈。又不见他文字。看程门诸公力量见识。比之

康节横渠皆赶不上。淳按黄义刚录同吕与叔文集煞有好处。他文字极是实说得好处。如千兵万马。饱满伉壮。上蔡虽有过当处。亦自是说得

透。龟山文字却怯弱。似是合下会得易。一本止此某𠹉说看文字。须似法家深刻。方穷究得尽。某直是𢬵得下工。阁祖问谢氏说多过。不如杨氏

说最实。答曰。尹氏语言最实。亦多是处。但看文字。亦不可如此先怀权断于胸中。且如谢氏说十分虽有九分是过处。其间亦有一分说得是恰好

处岂可先立下定说。今且须虚心玩理。大雅问理如何玩则是。答曰。今当以小说明之。如一人欲学。相气色。其师与五色线一串令入暗室中认之。

云辩得此五色出。方能。相气色也。看圣人意旨。亦要如此精专方得之。到自得处。不从说来。虽人言亦不信。盖开导虽假人言。得处须是自得。人则

无如之何也。孔子言语简。若欲得之。亦非用许多工夫不得。孟子之言多。若欲得之。亦合用许多工夫。孔子言简。故意广无失。孟子言多意长。前呼

后唤。事理俱明亦无失。若他人语多即有失。某今楼士大夫答问。多转觉辞多无益。大雅谓思叔持守不及和靖。乃伊川语。非特为品藻二人。盖

有深意。和靖举以语人。亦非自是。乃欲人识得先生意耳。若以其自是之嫌而不言。则大不是。将无处不窒碍矣。镐按黄升卿。录同而少异。今附

云伊川言思叔持守不及和靖。此有深意。和靖举以语人。亦非自是乃欲人识得先生意耳。若避自是之嫌。而不言。则将无处不窒碍耳。问尹和

靖立朝议论曰。和靖不观他书。只是持守得好。他语录中说涵养持守处分外亲切。有些朝廷文字。多是吕稽中軰代作。问龟山先生立朝却有许

多议论。曰。龟山杂博。是读多少文字。德明问郭冲晦何如人。曰。西北人气质重厚淳固。但见识不及。如兼山易。中庸义。多不可晓。不知伊川晚年

接人是如何。问游杨诸公早见程子后来语孟中庸说。先生犹或以为踈略何也。曰。游杨诸公皆才高。又博洽。略去二程先生参较所疑。及病败处。

各能自去求虽其说有踈略处。然皆通明。不似兼山軰立论可骇也。德明问程门诸公亲见二先生。往往多差互。如游定夫之说。多入于释氏。龟

山亦有分数。曰。定夫极不济事。以某观之。二先生衣钵似无传之者。又问上蔡议论莫太过。曰。上蔡好于事上理会。理却有过处又问和靖专于主

敬集义处少。曰。和靖主敬把得定。亦多近傍理。龟山说话颇浅狭。范淳夫虽平正而亦浅。又问。𠹉见震泽记善录。彼亲见伊川何故如此之差。曰。彼

只见伊川靣耳。曰中无倚著之语。莫亦有所自来。曰。却是伊川语。可学理学最难。可惜许多印行文字。其间无道理底甚多。虽伊洛门人亦不免

如此。如解中庸正说得数句好。下面便有数句走作无道理了不知是如何。旧𠹉看栾城集见他文势甚好。近日看全无道理。如与刘原父书说藏

巧若拙处。前靣说得尽好。后靣却说怕人来磨我。且恁地鹘突去。要他不来。便不成说话。又如苏东坡忠厚之至论说。举而归之于仁。便是不奈他

何。只恁地做个鹘突了。二苏说话多是如此。此题目全在疑字上。谓如有人似有功。又似无功不分晓。只是从有功处重之。有人似有罪。又似无罪

不分晓。只从无罪处轻之。若是功罪分明。定是行赏罚。不可毫发轻重。而今说举而归之于仁。更无理会。或举老苏五经论。先生曰。说得圣人都是

用术了。明作游。杨。谢。诸公。当时已与其师不相似。却似别立一家。谢氏发明得较精彩。然多稳贴。和靖语却实。然意短不似谢氏发越。龟山语录

与自作文又不相似。其文大。故照管不到。前靣说如此。后靣又都反了。缘他只依傍语句去皆是不透。龟山年高与叔年四十七。他文字大纲立得

脚来健。多有处说得好又切若有寿必煞进。游定夫学无人传。无语录。他晚年嗜佛。在江湖居。多有尼出入其门。他眼前分晓信得及底。尽践履得。

到其变化出入处。看不出。便从释去。亦是不透。和靖在虎丘每旦起顶戴佛。郑曰。亦念金刚经。他因赵相入侍讲。那时都说不出。都奈何不得人。责

他事业答曰。每日只讲两行书。如何做得致君泽民事业。高宗问程某道孟子如何答曰。程某不敢疑孟子如此。则是孟子亦有可疑处只不敢疑

尔。此处更当下两语却住了。他也因经患难后心神耗了。龟山那时亦不应出。侯师圣太麤踈。李先生甚轻之。其来延平看亲。罗仲素往见之。坐少

时不得。只管要行。此亦可见其麤踈处。张思叔敏似和靖伊川称其朴茂。然亦狭无展拓气象。收得他杂文五六篇其诗都似禅。缘他初是行者出

身郭冲晦有易文字。说易卦都从变上推。间一二卦推得。岂可却要如此。近多有文字出无可观。周恭叔。谢用休。赵彦道。钓若雨。那时温州多有人

然都无立作。王信伯乖郑问他说中无倚著。又不取龟山不偏说何也。先生曰。他谓中无偏倚。故不取不偏说。郑曰。胡文定只上蔡处讲得些子来。

议论全似上蔡。如获麟以天自处等曾渐。又胡文定处讲得些子。先生曰。文定爱将圣人道理张大。说都是勉强。如此不是自然流出。曾渐多是禅。

淳伊川之门谢上蔡自禅门来。其说亦有差。张思叔最后进。然深惜其早世。使天假之年。殆不可量。其他门人。多出仕宦四方。研磨亦少。杨龟山

最老。其所得亦深。谟程门弟子亲炙伊川。亦自多错。盖合下见得不画。或后来放倒。盖此理无形体。故易差。有百般渗漏。去伪蔡云。不知伊川

门人如此其众。何故后来更无一人见得亲切。或云。游杨亦不久亲炙。曰。也是诸人无头无尾不曾尽心在上靣也。各家去奔走仕宦所以不能理

会得透。如邵康节从头到尾。极终身之力。而后得之。虽其不能无偏然就。他这道理。所谓成而安矣。如茂叔先生资禀便较高。他也去仕宦只他这

所学自是从合下直到后来。所以有成。某看来这道理。若不是𢬵生尽死去理会终不解得。书曰。若药不瞑眩。厥疾不瘳。须是吃些苦极方始得。蔡

云。上蔡也杂佛老。曰。只他见识又高。蔡云。上蔡老氏之学多。龟山佛氏之说多。游氏只杂佛。吕与叔高于诸公。曰然。这大叚有筋骨。惜其早死若不

早死。也须理会得到蔡又因说律管云。伊川何不理会。想亦不及理会还无人相共理会。然康节所理会。伊川亦不理会。曰。便是伊川不肯理会这

般所在。贺孙游。杨。谢。三君子。初皆学禅。后来馀禅犹在。故学之者多流于禅。游先生大是禅学。德明看道理不可不子细。程门高弟如谢上蔡。

游定夫。杨龟山辈下。梢皆入禅学去。必是程先生当初说得高了。他门只晫见上一截。少下靣著实工夫。故流弊至此。淳问明道论元祐事须并

用张蔡之党曰。明道只是欲与此数人者共变其法。且诱他入脚来。做问如此。却似任术曰处事亦有不能免者。但明道是至诚为之此数人者亦

不相疑忌。然须是明道方能了此。后来元祐诸公治得此党太峻亦不待其服罪温公论役法踈略悉为章子厚反駮只一向罢遂不问所论是非

却是太峻急于当时。如蔡确辈留得在朝廷岂不害事。德明明道行状说孝弟礼乐处上两句说心。下两句说用古不必验今因横渠欲置田验

井田。故云尔横渠说话多有如此处可学伊川见朱光庭所编语录云。某在何必读此。若伊川不在。则何可不读。盖郷以下论语录或问尹和

靖言看语录。伊川云。某在何必看此。此语如何曰。伊川在便不必看。伊川不在了。如何不看。只是门人所编各随所见浅深却要自家分别他是非。

前辈有言不必观语录。只看易传等书自好天下亦无恁地道理。如此则只当读六经。不当看论孟矣。天下事无高无下。无小无大。若切已下工夫

件件是自家底。若不下工夫。拣书来看亦无益。先生又言语录是杂载。只如闲说一件话。偶然引上经史上。便把来编了。明日人又随上面去看。直

是有学力。方能分晓。谦记录言语难。故程子谓若不得某之心。则是记得他底意思。今遗书某所以各存所记人之姓名者。盖欲人辩识得耳。今

观上蔡所记。则十分中自有三分。以上是上蔡意思了。故其所记多有激扬发越之意。游氏所说。则有温纯不决之意。李端伯所记。则平正。质夫所

记虽简约。然甚明切。看得来刘质夫那人㬠高。惜乎其不寿。广杨志仁问明道说话。曰。最难看。须是轻轻地挨傍他。描模他意思方得。若将来解

解不得。须是看得道理大叚熟。方可看。节明道说话泽沦煞高。学者难看淳说明道言语尽宽平。伊川言语初难看。细读有滋味。又云。某说大

处自与伊川合。小处却时有意不同。说南轩见处高。如架屋相似。大间架已就。只中间少装折。寓问遗书中说孔孟一叚看见不甚有异。南轩好

提出。曰。明道云。我自做天里。此句只是带过。后来却说是以天自处。便错了。要之此句。亦是明道一时之意思如此。今必欲执以为定说。却向空去

了。可学以下二程子附年谱行状又问伊川于陈乞封父祖之问云。待别时说过。谓此句出朝廷合行之礼。当令有司检举行下。亦不必俟陈

乞也。答云。如此名义却正。过问伊川临终时。或曰。平生学底。正要今日用。伊川开目。曰。说要用便不是。如何。曰。说要用便是两心僴。明道诗云。旁人

不识子心乐。将为偷闲学少年。此是后生时气象。眩露无含蓄。正叔朱子语略明道曾看释老书。伊川庄列亦不曾看。明道云。后来须着看。不看无

缘知他道理明道天资高明得容易。问伊川因何而见道。曰他说求之六经而得。但也是于濂溪处见得个大道理。占地位了。道夫问程子云。

昔𠹉受学于周茂叔。每令寻颜子仲尼乐处。所乐何事。道夫窃意孔颜之乐只是私意浄尽。天理昭融。自然无一毫系累耳。曰然。伊川好学论十

八时作。明道十四五便学圣人。二十及第。出去做官。一向长进。定性书。是二十二三时作。是时将山许多诗甚好。义刚曰。前辈也多是背处做几年

方成。先生曰。也不恁底。如明道自是二十岁及第一向出来做官自恁地便好了。杨至之问程先生。当初进说只以圣人之说为可必信。先王之

法为可必行不狃滞于近规不迁惑于众口。必期天下如三代之世何也。先生曰也只得恁地说明道王伯札子说得好。自古论王伯至此无馀蕴

矣。程先生所以有功于后学者。最是敬之一字有力。伊川先生多说敬。敬则此心不放。事事皆从此做去。伊川性即理也。横渠心统性情。二句撷

扑不破。若天资大叚高则学明道。若不及明道。则且学伊川。横渠问明道可比颜子。伊川可比孟子。否。曰。明道可比颜子。孟子才高。恐伊川未到孟

子处。然伊川状束检制处。孟子却不能到。明道说话尽高。邵张说得端的处尽好。伊川之学于大体上莹彻。于小节目上犹有踈处。康节却能尽

得事物之变。却于大体上有未莹处而今看文字。古圣贤说底不差近时文字。惟程先生。张先生。康节说底不差。至如门人之说便有病看道理不

可不仔细。程门高弟如谢上蔡。游定夫。杨龟山辈。下稍皆入禅学去。乘子语续录程门诸子在当时亲见二程。至于释氏却多看不破。是不可晓。观

中庸说中可见。吴必大绿。此下云子澄作近思续录。其劝他不必作者。盖接续他二程思不得。如龟山云。吾儒与释氏。其差只在杪忽之间。某谓何

止杪忽。直是从源头便不同。伯丰问崇正辩如何。曰。崇正辩亦好。伯丰又曰。今禅学家亦谓所辩者。皆其门中自不以为然。先生曰。不成。吾儒守三

纲五常。若有人道不是。亦可谓吾儒自不以为然否。又问此书只论其迹亦好。伊川曰。不若只于迹断。毕竟其迹是从那里出来。胡明仲做此书。说

得明白。若五峯说话中。辩氏处却糊涂。他不到此。皇王大纪中。亦有数叚不分晓。郑问明道到处响应。伊川入朝成许多事。此亦可见二人用处

曰明道从容。伊川都挨不行。陈后之间伊川做时似孟子否。曰孟子较活。问孟子做时似伊尹否。先生首之又曰。孟子传伊尹许多话。当时必是有

一书该载。程子说赞化处谓天人各自有分说得好问灵源与潘子真书今人皆将做与伊川书。谓伊川之学。出于灵源也。恐后人以入传灯录 

中。如退之之比不知可寓于何书注破云。某旧十年前间此事。则半夜起来为作文矣。其好辩甚也。江文端明𠹉言二程之学。非全资于周先生

者。盖通书人多忽略。不曾考究今观通书皆是发明太极。书虽不多。而统纪已尽。二程盖得其传。但二程之业广耳明道语宏大。伊川语亲切。

伊川语各随学者意所录不应一人之说。其不同如此。游录语慢。上蔡语录险。刘质夫语简。永嘉诸公语絮。尹和靖疑伊川之说。多其所未闻

伊川快说禅病。如后来湖南龟山之弊。皆已先曾说过。湖南正以为善。龟山求中于喜怒哀乐之前伊川令吕进伯去了韩安道。李先生云。此等

事须是自信得及。如何教人做得。程先生传甚备。见徽庙实录吕伯恭撰。原之问伊川不答温公给事中事如何。曰。自是不容。谓如两人有公

事。在官为守。今者来问自不当答。问者已是失。曰。此莫是避嫌否。曰不然。本原已不是。与避嫌异绍翁𥨸疑元祐诸公荐伊川先生者甚力至谓

其有经天纬地之才。尊主庇民之术。至是以通直郎判西京国子监按官制其实教授制词。何其寂寥简短若是中书舎人王震所草王非知伊川

者绍翁又详庆元丞相赵公汝愚。去国佤胄始颛政欲以党去天下之正人必诋以伪学虽刘德秀从臾为是说然伪之一字已见于绍兴制词

矣。先是孔文仲。刘挚顾临。亦𠹉以伪诋先生云。许鲁斋心法先生曰。可以为万世法者。当学孔子虽学不至。亦无弊也。又曰。象数莫过于邵先生。义

理莫过于程先生。黄氏日抄。传间杂记。明道𠹉曰。天理二字。却是自家体贴出来。愚按乐记有减天理而穷人欲之语。至明道先生始发越大明扵

天下。伊川谓铸铜钱宁亏本则盗铸息。卖官盐宁减价则盐课增。又谓温公变法。未可动役。法动即三五年不定。其后无一不验。伊川归自涪。

见学者多从佛学。叹曰。惟有杨谢二君长进。呜呼。亦岂料其他学者之从佛。未足以惑世。而他日之从佛能动人者。正今日之杨谢耶。伊川𠹉言

今日之祸。亦是元祐做成。愚谓理亦有此。但诸贤一时为天下救急。有不奈何恐不可赦小人。而反责君子耳。岂责备果春秋意耶。然无元祐诸贤。

恐不待靖康而后南渡。虽南渡又未必人心戴宋如此。伊川与韩持国友善。见即久留。因子弟进以黄金楪二十两。诘朝遂归。谓孟厚不治一

室。学不在此。洒扫㓗净。莫更快人。仁宗以折来六分太甚。止令折五分及供进偶臓腑。曰。习使然也。仍令如旧。又进饭有砂石。含以示𡣕御。令勿

语人。此死罪也生荔枝供尽。近侍欲买之。云。买之来岁必增上供之数流祸百姓无穷又一日夜饥思烧羊头。近侍乞宣取曰。取之后必常备日杀

三羊。暴殄无穷。竟夕不食。凡此皆明道云然。呜呼仁哉。伊川云若熟看语录亦自得愚谓此当与伊川称某在安用语录之说参考。伊川与尧

夫。同里巷三十年。世间事无所不论未𠹉一字及数学。愚谓卓哉人豪乎。为士大夫而欲攻伎术者。可以观矣。






永乐大典卷之八千一百六十五








重 录 总 校 官 侍 郎 臣 高   拱

学 士 臣 胡 正 蒙

分 校 官 编 修 臣 吕   旻

书 写 儒 士 臣 孙 应 凤

圈 点 监 生 臣 徐 克 私

臣 欧 阳 卿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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