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圃史/卷之五

汝南圃史
卷之五

汝南圃史卷之五
　　　　吴郡周文华含章补次

水果部

荷

《尔雅》曰：荷，芙蕖。其茎茄，其叶蕸，其本蔤，其花菡萏，其实莲，其根藕，其中菂，菂中薏。释曰：芙蕖，其总名也。别名芙蓉，江东人呼荷。菡萏，莲华也。的，莲实也。薏，中心也。郭云：蔤，茎下白蒻在泥中者。今江东人呼荷花为芙蓉，北方人便以藕为荷，亦以莲为荷，蜀人以藕为茄。或用其母为花名，或用根子为母叶号，此皆名相错，习俗传误，失其正体也。陆玑《疏》曰：莲青皮裹白子为菂，菂中有青为薏，长三分，如钩。语曰“苦如薏”也。《埤雅》曰：荷，总名也。华叶等名具众义，故不以知为问，谓之荷也。《管子》曰：五沃之土生莲。《古今注》曰：芙蓉，一名荷花，生池泽中，实曰莲，花之最秀异者也。一名水芝，一名水花。有赤、白、红紫、青、黄数种，然红、白二色最多，花大者至百叶。周子〈爱莲说〉云：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静直，可远观而不可亵翫，花之君子也。《建昌府志》云：并头莲，近自浙江得种，或并头而辟，或四面而拱，式藂突而台，或纷纠而缀，茜靓欹盈，奇态不可名状。卒之秋露泠泠厌而不落，虽经风雨而池上无殷红委瓣，殆兼牡丹之艳与菊之操矣。宋时，聚景园中有绣莲，红瓣而黄缘，结实如饴，此又花之奇品也。《姑苏志》云：莲菂，其红花者实小而甘，其白花者实大而淡。花落实出，始黄中玄。《尔雅翼》云：菂，五月中生，生啖脆，至秋表皮黑，菂成。可食。可磨以为饭，轻身益气，令人强健。又可为糜。别有石莲子。《衍义》曰：藕实就蓬中干者为石莲子。《本草经》云：藕、实、茎味甘，平、寒，无毒。主补中养神，益气力，除百疾。久服轻身，耐老，不饥，延年。〈陶隐居云：茎即是根，不尔不应言干也。〉宋帝时，大官作血䘓〈音勘〉，庖人削藕皮误落血中，遂解散不凝，由是医家用藕疗血，多效。《埤雅》云：芙蕖行藕，如竹之行鞭，节生一叶一华，华叶常偶生，故谓之藕。《食物本草》云：产后忌生冷，惟藕不忌，以其破血也。蒸煮熟则开胃，补五脏，实下焦。莲子生者动气胀人，熟者良，并宜去心。其叶及房皆破血，胎衣不下，酒煮服之。叶蒂味苦，主安胎，去恶血，留好血，血痢煮服之。《西湖志》云：藕出西湖者甘脆爽口，与护安村同，匾眼者尤佳。其花白者香而结藕，红者艳而结莲。《国史补》曰：苏州进藕，其最上者名双荷藕，又名伤荷藕。或云叶甘为虫所伤。又云欲长其根，故伤其叶。《苏州志》云：藕，出吴县黄山南荡者最佳，花白者松脆且甘，即伤荷藕，食之无滓，他产不满九窍，此独过之，以此为辨。《镇江府志》云：藕，以金坛为胜，花时所取曰花下藕，尤甘脆。今吴中所尚，唯以高邮者为贵，较之他藕，形色俱别，皮斑黄如铁锈，节短壮而多浆，土人食之不以为美，过江则味愈佳，且久藏不变。《尔雅翼》曰：叶可裹物。齐师伐梁，以粮运不继，调市人馈军。建康令孔奂以麦屑为饭，荷叶裹之，一宿之间得数万裹。《癸辛杂识》曰：晒荷叶遇雨，雨所著处皆成黑点。藏荷叶则须密室，见风则蛀损不堪用。荷叶亦可行酒。魏正始中郑公悫，三伏之际率宾客避暑历城，取大荷叶盛酒，以簪刺叶令与柄通，传噏之，名曰碧筒。其后欧阳公在扬州，每暑时宴客于平山堂，遣人走邵伯取荷花千馀朵，以画盆分插百许盆，与客相间，遇酒行，即遣妓取一花传客，以次摘其叶，尽处则饮酒。《水云录》云：采正开荷花置小金卮其中，令歌童捧以行酒，客受之，左手执花柄，右手分开花瓣以口就饮，其馨风致又过碧筒矣。《齐民要术》种莲子法：八九月取莲子坚黑者，于瓦上磨头令皮薄。取墐土作熟泥，封之，如三指大，长二寸，使蒂头平重，磨处尖锐。泥干时，掷于池中，重头沈下，自然周正。皮薄易生，少时即出。其不磨者，皮既坚厚，仓卒不能生也。《便民图纂》曰：二月间取带泥小藕，栽池塘浅水中，不宜深水，待茂盛深亦不妨。或粪或豆饼壅之则盛。一云用煮酒瓶头泥栽种。《琐碎录》云：种莲，用腊糟少许裹藕种，来年花盛。又云：种藕法，春初掘取三节无损者，种入深泥令到硬土，谷雨前种，当年有花。又云：莲藕极畏桐油，就池中以手掐去荷叶中心，滴桐油数点入其中，虽数顷亦尽。今人家种盆荷，先用稻管、泥椿实，其半壅牛粪寸许，隔以芦席，置藕秧于上，用溇中淤泥覆之，若通潮水者尤妙。或云清明前种，花在叶上；清明后种，花在叶下。

芰

芰，一名菱，俗谓之菱角。《图经本草》曰：芰，菱实也。处处有之，叶浮水面，花落实生，渐向水中乃熟。实有二种，一种四角，一种两角。两角中又有嫩皮而色紫者，谓之浮菱，食之尤美。江淮及山东人曝其实以为米，可以当粮。道家蒸作粉，蜜渍食之，以断谷。水果中此物最治病，解丹石毒，然性冷不可多食。又云：多食令人腹溺，或犯此，急煖酒和姜汁饮一两盏，即消。《尔雅》曰：菱，蕨攗。其叶似荇，白花，实有紫角，刺人。一名芰，屈到嗜芰，即此是也。亦名薢茩，《说文》云：楚谓之芰，秦谓之薢茩。今俗但言菱、芰，凡草木书皆不分别，惟《武陵记》云：四角、三角曰芰，两角曰菱。其花紫色，昼合宵炕，随月转移，犹葵之随日。镜谓之菱花，以其面平光影所成也。《尔雅翼》云：吴楚风俗，当菱熟时，士女相与采之，故有采菱之歌，以相和为繁华流荡之极。〈招魂〉云：涉江采菱发阳阿。阳阿者采菱之曲也。《风俗通》殿堂象东井形，刻为荷菱，荷菱皆水物，所以厌火。昔人取菱花六觚之象以为镜。采菱之风迄今尚存。《山阴志》云：越人谓小者为刺菱，巨者为大菱，四角者为沙角。菱产莫盛于江阴，每岁七八月，菱舟环集鉴湖中。王翰诗：不知湖上菱歌女，几个春舟在若耶。王十朋〈风俗赋〉云“有菱歌兮声悄”是也。《松江府志》云：菱，湖泖及人家多种之，有青、红二种。红者最早，七月初有之，名水红菱。稍迟而大曰雁来红、曰鹦歌。青青而大者曰馄饨。菱极大者曰蝙蝠菱，其最小者曰野菱。《吴郡志》云：折腰菱，唐时甚贵之，今名腰菱。有野菱、家菱二种，近世复出馄饨菱，最甘香，腰菱贱矣。《苏州志》云：折腰菱，多两角，干之曰风菱。近又有软尖、花蒂二种，产长洲顾邑墓，实大而味胜，号顾窑荡。唐东屿诗：交游萍荇侣菰蒲，怀玉藏珍似隐儒，叶底只因头角露，此生不得老江湖。《霏雪录》云：吴县横泾、长洲顾窑荡二处所产菱大如拳，七八枚可一斤，他处莫及。《姑苏志》云：娄县菱，出昆山之娄县村，如顾窑荡而味略减。《便民图纂》云：重阳后收取菱角，用密篮盛，浸河内，待二三月发芽，随水深浅，将竹削作火通样式，箝住老菱，插入水底。若欲加肥，用大竹开通其节，灌粪注之。《水云录》云：二月种菱，先取老菱水泡三日后，用手插入泥中，泥欲肥根欲深则茂。

芡

芡，俗名鸡头。生叶平铺水面，至秋作房如鸡头，实藏其中，圆白如珠。苏子容谓有五谷之甘，可以疗饥，真佳果也。《图经本草》曰：鸡头，初生雷池，今处处有之。生水泽中，叶大如荷，皱而有刺，俗谓之鸡头盘。花下结实，其形类鸡头，故名。其茎𦵸之嫩者名花𦵸，人采以为菜茹。七八月采实。《方言》曰：北燕谓之䓈青，徐淮泗谓之芡，南楚江浙之间谓之鸡头。《本草经》一名雁喙。《埤雅》曰：“周官〈笾人〉加笾之实，菱、芡、栗、脯。菱、芡取诸水，栗、脯取诸陆。所谓笾豆之实，水陆之品也。”《古今注》曰：“芡，一名雁头，一名芰。”杨升庵杂著亦以芰为芡，谓芡叶可衣，菱叶不可衣，遂引《楚辞》制芰荷以为衣为证，恐未是。《埤雅》引俗云：荷花日舒夜敛，芡花昼合宵炕，此阴阳之异也。《尔雅翼》则云：芡花向日，菱花背日，其阴阳不同而损益亦异。似与前说相谬矣。《本草经》曰：鸡头实味甘，平，无毒。主湿痹，腰脊膝痛。补中，除暴疾，益精气，强志，令耳目聪明。久服轻身不饥，耐老神壮。梅圣俞诗云：猬毛苍苍磔不死，铜盘矗矗钉头生，吴鸡斗败绛帻碎，海蚌扶出珍珠明。苏子由诗云：芡叶初生绉如縠，南风吹开轮脱辐，紫苞青刺如猬毛，水面放花波底熟，森然赤手初莫近，谁料明珠藏满腹，剖开膏液尚模糊，大盎磨声风雨速，清泉活火曾未久，满堂座客分升掬，纷然咀嚼唯恐迟，势若群雏方脱粟。《姑苏志》云：出吴江者壳薄，色绿，味腴。出长洲车坊者色黄。有粳、糯之分。今昆山出一种，皮、壳色皆绿，粒大味鲜，更胜于吴江。《便民图纂》云：“秋间熟时收取老子，包浸水中。二三月间，撒浅水内，待叶浮面，移栽深水。每柯离二尺许，先以麻豆饼屑拌匀河泥种之，以芦插记根处，十馀日后，每柯用泥三四碗再壅。”

蔗

蔗，丛生，身似竹而实，高六七尺，及末抽叶，似芦叶而大，长三四尺，其茎有节。宋神宗问吕惠卿：“蔗从庶，何也。”对曰：“凡草种之则正生，甘蔗种之则旁生。”《菽园杂记》云：“按六书有谐声，蔗，庶声。庶，古遮字，非会意也。若蔗从庶为旁生，则鹧鸪、蟅虫亦旁生耶。”其说近是。又名诸蔗。《南方草木状》曰：“诸蔗，一名甘蔗，交趾所生者。围数寸，长丈馀，颇似竹。断而食之甚甘。”《八闽通志》云：甘苲取汁，曝数日成饴，入口消释，彼人谓之石蜜，南人云甘蔗，可消酒，又名干蔗。司马相如“太尊柘浆折朝醒”是也。泰康六年，扶南国贡诸蔗，一丈三节。自八九月已堪食，收至三四月方酸坏。忠雅云：其味在根，梢以渐而薄，故顾恺之啖蔗自梢至根，渐入佳境。春种冬成，捣其汁煮之则成黑糖，又以黑糖煮之则成白糖，糖之精又成糖霜。《容斋随笔》曰：“糖霜之名，唐以前无所见，自古食蔗者始为蔗浆，宋玉所谓“胹鳖包羔有柘浆”是也。其后为蔗𩛿，孙亮使黄门就中藏吏取交州所献甘蔗饧是也。唐太宗遣使至摩竭陀国，取熬糖法，即诏杨州上诸蔗，榨沈如其剂，色味逾于西域，然只是今之砂糖。蔗之技尽于此矣，不言作霜，唯东坡送遂宁僧云：涪江与中泠，共此一味水，冰盘荐琥珀，何似糖霜美。黄鲁直答梓州雍熙长老寄糖霜云：远寄蔗霜知有味，胜于崔子水晶盐，正宗扫地从谁说，我舌犹能及鼻尖。则遂宁糖霜见于文字，实始二公。甘蔗所在皆植，独福唐、四明、番禺、广汉、遂宁有糖冰，而遂宁为冠。四郡所产甚微，而颗碎色浅味薄，仅比遂之最下者。唐大历中，有邹和尚者，始来小溪之伞山，教民以造霜之法，山前后为蔗田者十之四。蔗有四色，曰杜蔗，曰西蔗，曰荔蔗，《本草》所谓荻蔗也，曰红蔗，《本草》昆仑蔗也。红蔗止堪生啖，荔蔗可作沙糖。西蔗可作霜，色浅，土人不甚贵。杜蔗绿嫩，味极厚，专用作霜。凡蔗最困地力，今年为蔗田者，明年改种五谷以息之。凡霜，一瓮中品色亦自不同，堆叠如假山者为上，团枝次之，瓮鉴次之，小颗块又次之，沙脚为下；紫为上，深琥珀次之，浅黄又次之，浅白为下。”今糖霜率自福建来，白如水晶，不闻有紫者，岂今法更妙于古耶，抑四川自有紫糖霜耶。《兴化府志》云：造黑糖法，冬月蔗成，取而断之，入碓捣烂，用大桶装贮，桶底旁侧为窍。每纳蔗一层，以灰薄洒之，皆筑实。及满，用热汤自上淋下，别用大桶盛之，旋取入釜烹炼，火候既足，蔗浆渐稠，乃取油滓点化之，别用大方盘挹置盘内，遂凝结成糖。其面光洁如漆，其脚粒粒如砂，故又名砂糖。每岁正月内炼砂糖为白糖，其法，取干好砂糖置大釜中烹炼，用鸭卵连青黄搅之，使渣滓上浮，用铁笟篱撇取干净。看火候足，别用两器上下相承，上曰圂〈胡困切〉，下曰窝，圂下尖而有窍，窝内虚而底实，乃以草塞窍，取炼成糖浆置圂中，以物乘热搅之，及冷糖凝定，糖油坠入窝中。三月梅雨作，乃用赤泥封之，约半月后，又易封，则糖油尽抽入窝。至大小暑月，乃破泥取糖，其近上者莹白，近下者稍黑，遂曝干之，用木桶装贮。九月，客商贩买者毕集其糖油，乡人自买之。王昭明云：砂糖古无白者，人亦不知所以白之之法，后有置黑糖于土墙边，墙崩为土所压，久而发之，悉变成白，乃知糖之变白，其妙全在土封，殆天启之，人不及是。神隐云：十月初收蔗，拣节密者，连稍叶入窖。至来年二月，用猪毛和土，犁长沟，以蔗卧于沟内，松土盖之。候三月间苗出，用肥粪或蔴饼壅之，仍去旁边小苗，止留大苗。种蔗惟潮沙之地为宜。

西瓜

西瓜，蔓生，其实圆碧，外坚内白，味甘冷，可止烦渴，其子甘温，有红、黄、黑、白、斑数色。五代郃阳令胡峤《陷虏记》云：峤于回纥得瓜，种以牛粪，结实大如斗，以其出自西域，故名西瓜。《松漠纪闻》曰：西瓜，形如匾蒲而圆，色极青翠，经岁则变黄，其瓞类甜瓜，味极甘脆，中有汁尤清冷。盖唐以前经传所云瓜，即今之甜瓜，非西瓜也。叶子奇云：西瓜，元世祖征西域，中国始有种。其说则谬。陆深《豫章谩抄》云：南昌郡产西瓜，味不佳，土人惟利其子以剥仁，故江西瓜仁充赠遗甚盛。《神仙传》记青登瓜，大如三斗魁，玄表丹里，呈素含红。则古又未必无西瓜也。魏刘桢〈瓜赋〉云“蓝皮蜜里，素肌丹瓤”者，此指何物，岂本一类，而西种特嘉，故以得名。《姑苏志》载西瓜出吴县荐福山者曰荐福瓜，出昆山杨庄者曰杨庄瓜，圆明村者为圆明瓜。《便民图纂》云：清明时，于肥地掘坑，纳瓜子四粒，待芽出移栽。栽宜稀，浇宜频。蔓短时，作绵兜每朝取萤，恐其食蔓。迨至蔓长，宜用干柴就地引之，令多子，若掐去馀蔓则极肥大。一云，种西瓜须松地，先一年，用稻管泥浸粪坑中一二日，取出晒干，再浸再晒，如此四五次干之。至二月尽，每一稻管置瓜种四粒，稀植之，瓜极大而甘。一云，下西瓜种欲密，密则气力齐，易出土，俟出分栽。《浣花杂志》云：西瓜最患移栽，必子出本土者可多结。又云，西瓜小藤不结实，谓之贼藤，宜去之。用豆饼于黄昏时覆根上，明旦去之，如此一二次，则瓜甘美。

葧荠

葧荠，一名乌芋。《尔雅》云：芍，凫茨。一名凫茨，吴俗又名地栗。《尔雅翼》云：既名凫茨，当是凫好食之耳。《本草》乌芋，二月生，叶如芋。唐本注云：此草一名槎牙，一名茨菰，两者皆非。《镇江府志》云：茨菰，一名燕尾草，根如芋，或名田酥，或名地栗，混而不分，总是承讹踵谬不究物理之故。按《图经本草》曰：乌芋，今凫茨也。苗似龙须而细，正青色，根黑如指大，皮厚有毛。又云：食之厚人肠胃不饥，服丹石人尤宜常食，为其能解毒耳。昆山顾武祥作宦粤中，将地栗作粉晒干，从家乡带去，朝夕食之，以解瘴毒。又能济凶年。《东观汉记》王莽末，南方枯旱，民多饿，群入泽中掘凫茨而食。《本草衍义》曰：乌芋，即今葧脐，皮厚色黑肉硬白者，谓之猪葧脐。皮薄色淡紫肉软者，谓之羊葧脐。正二月，人采食之，此二种药中罕用，唯荒岁人多采以充粮。《兴化府志》云：其性能毁铜，取铜钱合凫茨食之皆碎。《姑苏志》云：出吴江华林者色红味美，不能耐久。出长洲陈湾村者色黑形大，带泥藏之可以致远。有白皮者，擦小儿花癣疮，有验。《便民图纂》曰：正月留种，取大而正者，待芽生，埋泥缸内。二三月复移水田中，至茂盛，于小暑前分种，每柯离尺四五寸。冬至前后起之，耘挡与种稻同，豆饼或粪皆可壅。

茨菰

茨菰，一名剪刀草。与葧脐根皆著土中，可食。然葧脐外红黄而中白，味甘；茨菰则内外皆白，味稍劣，不可生啖。葧脐叶细，茨菰叶粗，判然二物，而说者多溷之。《姑苏志》直以茨菰为乌某，盖承《本草》之误，殊不知乌芋之名止可加于葧脐，以其色黑也，茨菰正白岂得言乌。《图经本草》曰：剪刀草，生江湖及京东近水河沟沙碛中。味甘、微苦，寒，无毒。叶如剪刀形，茎干似嫩蒲，又似三棱，苗甚软，其色深青绿。每丛十馀茎，内抽出一两茎上分枝开小白花，四瓣，蘂深黄色。根大者如杏，小者如杏核，色白而莹滑。五六七月采叶，正二月采根。一名慈菰，一名白地栗，一名河凫茨。土人烂𢭏其茎叶如泥，涂傅诸恶疮肿及小儿游瘤丹毒，其肿立消。《四明郡志》曰：茨菰，叶有两岐如燕尾而大，白花三出，一茎十二实。《农桑撮要》曰：二月种茨菰，先掘深坑，用芦席铺垫，排茨菰于上，用泥覆，水浸之。《便民图纂》曰：腊月间，折取嫩芽插于水田，来年四五月如插秧法种之，每柯离尺五许，田最宜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