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北江诗文集 (四部丛刊本)/更生斋文乙集卷第三
| 洪北江诗文集 更生斋文乙集卷第三 清 洪亮吉 撰 清 吕培 等撰年谱 景上海涵芬楼藏北江遗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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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生斋文乙集卷第三
阳湖洪亮吉著
金秀才学莲三李斋诗序
夫伤心之士吾知之矣于四序为秋于六时为夜为西
日之光为下弦之月为零雨为飘风为启明之星为先
集之霰皆先事而生戚绪转境而郁悲怀危苦之语出
于丰腴蕉萃之情根于髫龀乌乎沉湘投汨之后代不
乏人于宋得一人焉曰鲍参军照于梁得一人焉曰江
光禄淹北周得一人焉曰庾开府信唐得二人焉曰李
协律长吉韦常侍庄虽显晦不同通塞异致其情一也
若吾友金生学莲者以功名之士期之而渺尔不顾以
承明著作之才望之亦夷然不屑惟以伤心之士目之
而翩尔来斯啜其泣矣嗟乎是岂所望于生者哉而生
若舍此即无所位置其故亦可得言焉生饶于才而富
于情甫当弱冠之年两抱中闺之戚定主簿之情先伤
瘵疾就樊姫之馆已染沉疴屡悼童乌仍伤金雀永朝
兮永夕衔恨无穷九地而九天埋愁何所遂使霞晨月
午露晩星初花亦寓愁草皆衔怨精卫有未填之海蜀
鹃无可望之乡驾言出游愁思之岭千折挂席以往惶
恐之滩百重忧能伤人事可知矣故其所为诗类皆黯
尔销魂凄其动魄沉忧入骨无可瘦之腰清泪盈眸多
欲弹之血言其格则晨风䅻𮮐无其悲也飞蓬杲日无
其怨也白云黄竹无其清也锦衾角枕无其艶也境地
若此又何三李之足言乎乌乎啼红万古化碧三年我
倘知君谁曾解此觅忘忧之草庶永今生续伤心之铭
用为兹序云尔
贞寿堂记
贞寿堂者陆孝廉继辂奉母林太孺人娱老之室也太
孺人家本闽海世传神系胜衣之岁于焉施衿汝南出
猎蔚此周宗泉𠀌幕庙以祥孟氏于时太夫人在堂女
君见背腵栗之馈踵寝门而陈𬞟蘩之采辟影堂而祀
于归之日女君之子均已授室秸鞠之咏
人以谣晨
风之操伯奇罢作自居中闺即董家政如愿趋事与紫
姑均劳便了立约偕长鬛分役以迄警昼主夜露翼掉
尾凡在鸣吠各就凖绳冲和外施严肃内秉及大令罢
归素持廉声并乏长物文贝紫蛤无海南之珍纺床绩
笥有郁林之石里门既归座客尝满执经问字辟牖已
盈束修之羊执贽之鹜尝溢轩栋爰有𨻶地遂营简园
列竹半亩以供春盘种鱼千头曰备文䜩怪鸟之舌俪
于笙簧轩禽之羽洁比雪霰客至不速辄呼治具一语
之外无他及焉孺人酌量燥湿平凖丰俭山雌水母珍
极水陆梁溪会稽酒门吴越宴本卜昼时而彻宵生果
数种备醉客解酲华灯十盘与苍头夹侍客号夜半筵
移月中非时之需不求已具大令及客乐可知矣费之
所从不复问也盖大令里居二十年此乐一月辄数举
焉袁吉士枚与大令为同岁生每诧大令家烹饪为吴
中第一职是故矣服髽之后一意教子时孝廉甫及毁
齿罄此薄产以延名师宵供鱼飧晨馈梁肉十稔于兹
心力已瘁孝廉遂以孤童郁为伟器甫及壮岁即升巍
科东方诸侯招作上客北海太守呼为小友鲍叔知我
时而分金林宗异人庶可拜母太孺人顾而乐之适春
秋之序已七十矣奉觞北堂开宴东第亮吉与孝廉两
世交也尝读后汉书范𣶢传𣶢母云既有令名复求寿
考今太孺人寿考若此而孝廉复名满士林以方古人
过之远甚今之记贞寿堂者非仅以祝贤母亦一为孝
廉幸一为孝廉朂也
题襟馆记
题襟馆者宾谷先生榷署中退食之地亦公䜩之所其
地也踞四达之衢半尘不入处三江之会百舫咸通稍
离听事之𪠘别构精思之轩仿汉上之名据䢴水之胜
奇石三面回廊四周高栋接乎层云危垣隐于修竹无
须馆僮有候门之鹤不莳杂木留扫厅之松昼接宾友
夜染篇翰盖官事之暇无不居于此焉维时海宇承平
名流軰出由庚无塞㫄午不惊以公事及揽胜至者置
郑荘之驿盈孔融之坐李郃觇象识西行之星何公审
音聆南下之棹夜半之客宁惟逸甄日中之期不爽前
范以是西北之彦东南之英有不登先生是堂者咸若
有所缺云先生亦爱养人材倾意宾从有周朗之逸朋
无敬容之残客寒素麕至视比于麟鸾恢奇博收爱同
于𢑴鼎执经之彦多于三伏之星临书之池仿彼半规
之月分韵即就劈笺若飞振邺都之声贵洛下之𥿄仕
宦之地有神仙之目焉自癸丑以来十年于兹先生以
政举尤异当膺节旄于是高斋宾僚横舍弟子恐盛事
莫传高会不再属亮吉为之记亮吉百里来游三宿生
恋居山谢客草木颇谙泛海陶生鸥鱼并识兹不辞而
为记者亦以志贤人之集上比景星名篇之传后成故
实云尔
游天台山记
天台山者山水清深灵奇栖止之所也其径路迥殊卉
草亦别霜霰异色风霜态岐山最幽者为琼台沈埋沧
溟凌历世宙金碧之影见层霄之中云霞之光衣九地
之表山花抽蓝圆叶疑扇林翼接翠和声同琴樵踪蛇
纡升降数十石脊猱奋回皇半时岩果润肺作朝霞之
红灵泉清心𣻌夕涧之绿双阙峙其前绝壑振其表霜
同剥藓偶印来踪云与昔贤难停去影登陟既疲久坐
石屋作华陀五禽戏乃返最奇者为石梁长不计丈狭
仅盈咫潜蛇窥而甲悚飞鸟过而魄堕余斋心既空往
志益奋青苔十层去履不啮飞瀑万仞来目未
遂休
神于蓝桥啸咏于碧涧飞花积衣重至盈寸惊笋碍帽
长皆及㝷至鱼鳖啖其影而步不移猿猱摄其神而坐
不返盖浑浑乎身世两忘焉最高者为华顶此山本斜
侵东溟高压南峤乌
重
交煇于其巅鱼龙万千出
没乎其趾于是山栖谷汲餐松饵柏之士无不萃焉结
茅以居者至七十二所类皆委形神于土木冀寿命于
金石者也灵雨界山春霰迷谷余与清凉僧振屧欲往
笠飘于上衣裂于下隔岁槲叶横来吓人经时飓风险
欲飞客土人云海雾至重即上亦无所睹也重以松桧
拔地振龙鸾之唫尘霾蔽天现蛟蜧之影凛然瑟然半
道乃返距顶尚百步耳最丽者为赤城水复注水云头
已穿山仍戴山日脚亦碍途经百盘望乃咫尺施丹埤
堄之上焕采乾坤之中晴日堕而转红冻雨洗而逾赤
游客十憩方臻松扄巢禽百飞乃届石窦一塔冠斗双
桥冒虹绛萼万树疑飞仙之饭桃元宫一区云化人之
委蜕心神澂澈视听凝一而游遂止于此矣凡居山者
五日耳疲于听而鸿濛之响万劫不停目倦于观而惝
恍之形六时屡变手劳于笺记而腕不欲休心瘁于描
摩而兴不可遏遂至揭藏经之𥿄竞写纪游坐团蕉之
僧愿传诗诀亦可谓方外之胜游尘表之奇福矣凡宿
清凉寺方广寺桐柏宫者各一夕雨阻国清寺者二夕
所历者为腾空岭万年岭寒风岭桐柏南峯北峯赤城
上寺坡下寺坡共得诗三十首时嘉庆■年二月十一
日也
游庐山记
出九江府南门行十五里至新桥塘霜花已零湖水尚
涨又十五里抵东林寺树杂绛紫畦分青绿峭云盘鹘
零霰埋雅水声琮琤人境凄瑟寺殿圯已久仅存虎谿
桥三笑堂旧址有二断碑卧道则元至正中重刻唐开
元二年李邕碑记及元至元中虞集所𢰅寺碑也堂基
丈宽碑石寸裂云去不停客来难驻呙西林寺始饭青
浮七层黑压半岭所谓香炉峰翻经台及东晋旧塔也
日甫过中渡虎谿沿山行林禽若梭水碓如织十里度
石门涧抵报国禅林宿僧名去凡略有元解本能仁寺
方丈退闲者也小憩复陟山后钵盂峯峯有数巨石径
七八丈狞狰拒客历落笑人积势欲頺支以弱木漏下
返寺堂敞延月窗虚受风清梦未沈曙光已彻去凡僧
欲从至天池千磴百回五里九折过白云亭甘露亭诸
遗址瞰北峯九奇庵俨嵌眉𥈤大砂磊砢细石琐碎间
以飞瀑无时无声舍舆而步过半天峡径益险涩峯峯
倒垂石石悉立岩号试心洞𦆵驻足复入一石门门刻
庐山高三字明王守仁所署也益历九十一盘至峯顶
有平地半亩为披霞亭故址仍高低百馀步至天池寺
旧峯顶寺也入寺先𫖯天池朝暾上树残月在潭林花
雪花竞门开落寺西数武为庐山神享殿外𦊅岀一坡
为文殊台稍高为聚仙亭旧所云凌虚台矣饭后由寺
北约行三里许至佛手岩掌纹蠃旋爪削犀利岩泉从
石窦中岀岭指九天泉蟠九地洵奇景矣由寺后西北
㝷访仙亭游仙石故址出壑森峭沈云郁兴其阳则春
花成团其阴则冰柱垂尺凉暄分于一谷寒暑变于俄
顷者焉小憩复上岭至白鹿升仙台与去凡僧揖别肩
舆复东上一岭峻折一二里甫至地坪即赮封寺门外
也别逶迤上一岭较前益陡岭半已汹汹作声即黄龙
涧自此至黄龙寺一里许皆行深树中空翠沁骨寒风
袭肌低行坎埳恍隔人世寺门甫开山势乍拓门上即
藏经楼五间正面西日以境地幽旷爰下榻焉金轮森
转玉宇严凝非复人境矣树皆娑罗高岀山顶者尚数
百尺山僧云祖师自西域携种来非所详矣入夜奇冷
寺僧烧松明彻旦始得就枕五鼓起饭数盂迎日东上
寺僧以竹笕接泉长至五里泉响既断峯形转高历金
竹坪五里陟上霄峯跖含鄱岭岭势直下肩舆几殆又
十里迳三峡涧入栖贤寺山谷中红紫眩目波涛耸耳
憩方丈饭又历登影堂舍利阁空旷之致与巢禽共分
幽深之景随潭鲤浮出沿涧百步至普门桥旁即普门
庵山与涧深谷同云转十五里至万杉寺寺僧引至寺
后观卧石上龙虎岚庆四帚书㫄注槐京包一行僧指
为宋包孝肃非也又二里至秀峯寺旧名开先即诣黄
龙潭观千尺瀑布宇宙之观至斯而极台荡之胜曽何
足奇卧以代坐昼遂至暝石上前明迄 本朝人题字
极多半皆俚鄙半复漫灭惟正德八年李梦阳题名尚
可察识夕即止宿七佛楼下晨仍坚坐潭侧久乃岀寺
循金轮峯趾行空翠中十里抵归宗寺则金轮峯乃寺
后镇山也方丈僧复导至晋右军将军王羲之故宅前
有墨池池侧南壁嵌宗鉴堂石刻自宋黄庭坚至明董
其昌共十数家并尚完好饭后至寺北五里访玉
泉
泉亦出山顶与开先瀑布同觉微瘦耳峯同玉烛吐𦦨
及天水𣻌珠玑流影匝地从官道至南康十五里星子
县令广西周君吉士已遣人远迓遂入城憩一行馆周
君为甲寅举人来谒久谈乃去夜将半南康太守霍𠀌
窦君国华垂访知已卧乃去翼晨复来余已欲出城涂
次相值立谈一晌始知太守乃庚子北闱同岁生也十
五里迳回流山至白鹿洞书院周君已候道左相与登
洞前眺石桥飞瀑诸生在院者亦鹄立相迓并闻私语
云苏内翰去洪内翰来不知可相敌否诸生大半皆丰
城人也遂升讲堂并谒礼殿夫子曁七十二贤均有塑
像盖仿曲阜孔庙所作文翁西蜀壁绘圣贤李渤中唐
室陈俎豆盖山惟此一隅不为佛刹所占云饭罢与周
君及诸生别八里至土楼又三十里至吴障岭圆月已
上团蕉可栖觉籧篨之席华筦无其安虀盐之餐牲牢
逊其洁矣未曙即度岭回身与匡君揖别二十二里至
八里坡始出山是日云气阴翳日出复没又八里至九
江城前后计游六日若文殊台之峭佛手厓之奇黄龙
寺之古树开先寺之瀑布则又庐山之四绝也所未遵
者亦黄厓及三叠泉与苏文忠等耳共得诗二十六首
嘉庆■年十月望日
青山庄访古图记
余以丙申之岁奉母家居衡门授徒往往多暇时则孙
子伯渊以妇病就医里舍相与谭䜩时时岀游典架上
之书市樽中之醁乡闾憎其跌宕邻里目为狂生有佳
城庵焉为北郭丛葬之所王生秉玉吴生公珍读书其
中亮吉乐此清幽频与过从老圃相就谭皆无稽殇鬼
出游客同不速〈俗名三殇地〉一日者秋雨初霁晴阳不骄忽
忆故侯之庄爰求渔父之楫于野谋食无须兼珍从僧
假衣不避百衲笠屐之影高参鸦巢唫哦之声下骇牧
竖未及三里则青山庄址在焉老鹤既蜕青松亦僵潜
鳞已歼沟水尽黑荑稗生于寝室禾黍裹其窗轩狐兔
作窟昔为藏娇之区牛羊来斯前经宴客之所犹忆六
七岁时园未毁之日曽随太宜人及亲串游焉翡翠作
屋晴红四周㻏珑斵窗腻绿千叠新月半玦回廊百盘
风花过树鸟亦裵徊烟雨压帘鱼曾睥睨此一境也既
而秋蛇缘树台已渐倾野獭瞰梁池皆半涸分香故姬
展夜台之镜织𪨗遗仆晞冬日之阳林鸮有声梁燕无
影此又一境也百牛衔索运此奇峯十斧临门摧兹怪
树以鸳鸯之碎瓦填鱼鳖之空池劈山榴以代薪析海
桐而作榇伤游客之心裹渔樵之足此又一境也遂使
天山戌客尚梦横塘〈余戌西海时曽梦至此〉兰亭旧友欲模曲水
平原草木尽作劳薪南皮主宾半为异物〈时王君及庵僧并已物故〉
此又凄怆伤心之一境矣孙君撼怀旧之念作访古之
图千里寄书属为之记嗟乎园成百岁毁袛片时揆厥
所由谁职其咎闻向生之
惨不成声聆雍门之琴泣
何能已今之援笔作此者亦以志前游难再去日苦多
病叟出橘已迷沧桑仙人烂柯难详尘劫云尔
戒子书〈并诗〉
余以年迫迟暮不复能佣力于外又念女曹渐已成长
回忆毕生之事冀弛日暮之肩郭外有薄田二顷城东
老屋三十间使四子一嗣孙分守之以为寡也则廉吏
之子尚有
薪以为多也则翁归之家或馀赐镒女曹
能勤苦自持当衣食麄足耳又余本中材不敢以大贤
上哲祈女惟早承先训门有素风易衣而出并日而食
叠遭家难麄识世情忍饿读书先大夫之遗语也财不
歆非义福不歆非分处则孝于家出则忠于国太宜人
晨夕之面命也慎之哉惟俭可以立身惟恕可以持已
俭则无求于人恕则无忤于物况以单门而处侈俗凉
德而承世业乎无眤宴朋无染薄俗无是古而非今无
陟前而忘后母爱尺璧而不爱修名无畏疾雷而不畏
清议穷达本之于命丰啬任其所遭如是而已饴孙年
过三十处事尚不克平心是女之短也惟编校故书尚
知条理他日或当传吾记诵之学耳余幼嗜六书长而
不倦今符孙弱冠已过渉笔便讹又更历十师难成一
技学之不修亦已焉哉其馀幼子弱孙则尚争棃栗无
辨菽麦顾念蓺菊之子纵非同生树兰之门亦均共气
他日兄率其弟父课其子庶几寒宗毋坠先绪夫功名
之士以身殉时勤学之儒以身殉古各有所好强之不
能在立志何如耳形质不能与天地争久姓名则克与
嵩华竞高植足疾流学金石之止鉴影巨壑师江海之
宽勤则王霸之子
头而不惭惰则任昉之裔衣葛而
莫恤女曹慎之哉夫陶令达者也不忘于戒子魏收凉
德也亦眷眷于遗言吾上不敢望泉明下不致同伯起
是在女曹成吾之志耳又况承
恩返里已属更生忧患备尝庶谋行乐每当朝晖入座
夕月洒窗春树欲花秋林未萚何尝不携阮孚之屐泛
渔父之舟东眺郭门西㝷村墅南湖乐其浩𣺌北阜陟
其高寒挈伴以出行歌以归但使入曽元之室酒肉尚
陈过言子之庐诵声不辍愿斯足矣乐何如之今虽闻
鸡而起尚拟著书秉烛以游仍书细字然暮草已绿𩯭
𢇁不元素心之友荫鬼燐而见招同气之亲岀柏根而
相望鬼者归也归其真宅庶有时矣自念生虽无似然
不见屏于里闾不见讥于长者踪迹遍于九州姓字镌
于五岳官不达而齿胄以之为师禄不加而问字丰其
所䞇诗文至五千首𢰅述至三十种门生义故百人著
录弟子三百穷老尽气韬精敛魂终此天年从亲地下
以此贻女不亦多乎伊维我祖于歙始迁中河之桥赁
舍在焉我之始生赁𠪨之左水何清仑桑亦妸娜他时
筑楼署曰生我其生也瘁其死也休下寿六十吾又何
求或有所求厥惟允嗣后望百年上承奕世坠绪茫茫
朂哉小子九垓之内人同蛾多不自僇力资生则那东
邻歌钟北寺击鼓严霜入门响亦凄楚人以为欢我以
为苦欲贻子金我不为盗宦而巧取较盗尤暴凿楹有
蠧穿径有萤益人神知照我汗青疗贫之术不出戸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