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氏春秋说 (四库全书本)/卷29
洪氏春秋说 卷二十九 |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说卷二十九 宋 洪咨夔 撰哀公上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昭公不堪季氏之偪而客死定公甘心季氏之陵而令终然则定胜乎曰昭躁定偷悻悻而死与厌厌而生其失君道一也公嗣定而立前有悻悻为躁之鉴后有厌厌为偷之惩宜思所以自㧞者而偷不知惩躁不知鉴始安渫辱而苟存终危陵偪而轻动寖微寖灭之势于是乎成矣夫子在定哀间非不知势移而运去其存几何犹灼然以为可变脉未尽绝也方去鲁之卫季氏以冉有有功悔用圣人之不尽眷焉思之于是自卫归鲁公能乘季氏之思扳援以自辅则真儒已试之效可立致乃纳约自牖徒闻于问答之详日中见沬莫著于施行之实田恒弑君沐浴请讨岂特为齐计正所以为鲁计也而诿之三子公之不足与有为决于此矣异时欲去三桓君臣多间奔卫适越与昭同科一传而悼公如小侯卑于三桓之家以知有圣人而不能用也即位虽得其正盍求所以保厥位者哉
楚子陈侯随侯许男围蔡
骄逸者伐国之斧斤戒惧者兴邦之药石葛藟臲卼动悔有悔困所以能出困也吴入郢秦救之楚赖以仅存至舟师陵师连败于吴楚大惕惧亡令尹子西喜曰乃今可为矣于是乎迁郢于鄀改纪其政以定楚国越十年而灭顿灭胡以至围蔡凡前日背我而他从乘约而肆侮无不酬者而楚之彊犹昔无敌国外患必亡独孤臣孽子必逹天以入郢警楚伤惩羮之馀宜转祸为福之易也是役合围诚不恕然使疆于江汝之间而还蔡盖降矣降而不取惟迫使迁何以不以待顿胡者待之蔡之叛楚盖以子常一裘之憾激之使然追咎其所由来故力可以灭而不灭也许复见又以著楚之能兴灭继绝〈按何休范甯皆以为许斯自复其国惟杜预以为楚复封许原文盖从杜说〉
鼷鼠食郊牛改卜牛夏四月辛巳郊
定公薨于夏五月定姒卒于秋七月两大䘮距今未期僭郊可寝也而不寝故鼷鼠食牛以示警食角之变成公为之废郊而定公郊公不成之循而定之循初政已不畏于天其何以善后夫郊之用辛欲人君斋戒自新也凡辛卜上辛新而又新也成以辛丑郊定以辛亥郊公以辛巳郊用辛而无以新其德欲上当天心难矣
秋齐侯卫侯伐晋
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晋世主夏盟秦狄之外无敢伐之者今齐卫以其国难方殷合师致伐伯统绝矣世变穷矣景公灵公身在祸乱之中不自知乃为叛臣范氏伐盟主之晋胡不反观萧墙之内乎
冬仲孙何忌帅师伐邾
二年春王二月季孙斯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伐邾取漷东田及沂西田癸巳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及邾子盟于句绎
邾迩于鲁事鲁最谨而鲁常有吞噬之志奔䘮之辙未安伐邾之师已举以仲孙独出无功季孙叔孙又同帅师伐之不遗馀力曩尝取邾田自漷水今取漷东田及沂西田寸攘尺略不尽不止也三卿同伐而二卿盟非季孙以田逊叔仲而廉于取也空国而出虑或得以乘其后故先入且视邾子为掌握中物不必身要之盟而后为得也观此可知季孙权谋出于叔仲之上
夏四月丙子卫侯元卒
滕子来朝
晋赵鞅帅师纳卫世子蒯聩于戚
君臣父子之分明人极所恃以立也父有过子为之隐而不敢证几谏而不敢犯况敢控短长角胜负攘其所有以为己利乎蒯聩以南子之谮出奔灵公尝欲立公子郢郢请改图未尝有命废世子也灵公即世国人相与逆世子于宋而立之岂不名正言顺顾乃立亡人之子辄辄幸于得国不思子无拒父之道而枭獍逓食遂兴无穷之争罪有归矣蒯聩始奔于宋今纳于戚皆系之卫世子世子岂辄所得而废哉卫君待子而为政曰必也正名乎曰求仁而得仁又谁怨观此可以知夫子所以处之者矣晋赵鞅不诚于拯乱解纷而为惠不终故其纳止于戚不返于其国也
秋八月甲戌晋赵鞅帅师及郑罕达帅师战于铁郑师败绩
一战而彼已皆以帅师见两恶之相遇也赵鞅与范中行氏先后俱叛鞅以韩魏之助得归旧恶固在也何能御郑之助叛臣范中行叛于朝歌大恶不容贷也而齐输之粟郑罕达送之弃君助臣自取败绩又岂知义者之为乎春秋以送者御者之罪惟钧故特书之
冬十月葬卫灵公
十有一月蔡迁于州来蔡杀其大夫公子驷
按左氏哀元年蔡请迁于吴至是蔡迁于州来据此则是归过于驷之不时迁当书蔡杀其大夫公子驷蔡迁于州来不应迁在杀前也迁在杀前则是驷主迁州来之谋既迁悔其失计而杀之也蔡世事楚尝为楚灭而复封之昭侯不忍一裘之辱召吴师以入郢楚报柏举之役力可以灭蔡而不灭又使疆于江汝之间虽曰迫之使从社稷仅存亦楚赐也是楚犹可依也今乃背世事之楚入暂合之吴其能终抚我乎此主迁之驷所以见杀也举国以杀盖当国者悔而杀之故驷得以官族见
三年春齐国夏卫石曼姑帅师围戚
晋纳蒯聩于戚石曼姑挟齐围之为辄故也君臣父子纲常之首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以此晋范中行氏入朝歌以叛而齐输之粟弃君助臣也卫辄拒世子蒯聩之入而齐有戚之围弃父助子也逆人伦背天理惟私意之快齐独无君臣父子乎宜其有陈氏之祸也石曼姑非得齐不能围戚故以齐主兵
夏四月甲午地震
五月辛卯桓宫僖宫灾
孔子在陈闻火曰其桓僖乎何以知其为桓僖也亲尽庙当毁也何以知天意必于当毁未毁之庙而灾之也三家张而公室微也三家皆出于桓而季氏得政于僖累世专国日以彊盛逐君置君皆出其手鲁且寖微寖灭矣故地震示变为未足又表之于桓僖之宫也桓僖异宫火同时起初非延烧故不书及非为适等也二宫虽皆祖庙岂无尊卑之别乎
季孙斯叔孙州仇帅师城启阳
宋乐髠帅师伐曹
秋七月丙子季孙斯卒
夫子用于鲁一举而齐人归郓讙龟阴之田再举而费郈堕三举而少正卯诛国内大治使非季孙无忮忌之心则晏婴子西之所以拒人者将复见于鲁公安得而用之夫子非行乎季孙虽有绥来动和之道亦安得而施之管仲九合之功归之鲍叔圣人负帝王之学其得略见毫发以信万世斯之力也女乐一至境变志改是亦中人之常情迨其将死乃叹此国几兴以吾获罪于孔子故不兴且戒其子若相鲁必召仲尼犹有贻厥孙谋之意惜乎康子不知以无违为孝随堕公之鱼之谮也人皆有是非之心缉之以天理则明者广蚀之以人欲则明者昏悔纵情之无益知放心之当求则明者还桓子动心忍性于阳虎之变故用圣人虽不克终死以遗后其明者还乎然则季氏自友以来凡五世桓子其小异者
蔡人放其大夫公孙猎于吴
赏刑曰君威福惟辟顺之则治易之则乱百世不与易也公子驷举国以杀盖当国者杀之公孙猎举人以放则微而在下者相与共逐之非有朝廷之命也杀大夫不出于君放大夫又不出于朝无政日甚君何有焉自霜而冰明年盗杀昭侯由来渐矣
冬十月癸卯秦伯卒
王蓄德伯蓄谋彊国蓄力火宿而愈明水潴而愈深蓄之而不轻出其成必大何天之衢亨蓄之功也入春秋以来晋见最晚主夏盟最久秦与晋相先后而见征伐会同与诸侯接者无几晋悼末年秦人伐晋救郑之后秦兵不出至此七十馀年虽尝一出救楚随即敛戢而晋楚两国之离合胜负不知其几纷纷籍籍秦若罔闻知者惟君卒始以赴见蓄全力以观天下之变待诸侯之敝也十二国合而七七国并而秦岂一日一人之蓄哉老子曰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谿又曰与兮若冬渉川犹兮若畏四邻俨兮其若容涣兮若冰之将释秦盖得之兹故于惠公之卒而有感
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邾
四年春王二月庚戌盗弑蔡侯申蔡公孙辰出奔吴宣十七年蔡侯申卒昭侯是其玄孙而与高祖同名非误也无其祖也无其祖何能有国此所以为楚灭也昭侯迁州来将如吴诸大夫恐其又迁也承公孙翩逐而射之入于家人而卒弑君者翩也书盗何哉易曰负且乘致冦至负也者小人之事也乘也者君子之器也小人而乘君子之器盗思夺之矣上慢下暴盗思伐之矣侯以一裘之吝楚人释憾遂至丧国背楚迁吴君柄尽去杀大夫与放大夫皆非已出未几见弑非上慢下暴之招乎故书盗以为万世人君负乘致冦之戒翩恶随讨不待书而已著也辰姓霍皆弑君之党故或逐或杀两年之间公族大夫丧者五人葛藟何以为本根之庇乎
葬秦惠公
宋人执小邾子
夏蔡杀其大夫公孙姓公孙霍
晋人执戎蛮子赤归于楚
伯业兴则御异域之权自我出伯政衰则与异域分其权伯统绝则折而从异域愈降愈下也晋主夏盟非一世攘异域以奖王室自城濮之战始平公君臣偷安一旦以诸侯授楚甘出其下自是颓波不可复挽今楚讨诸国之叛既克夷虎乃谋北方而围蛮蛮子赤奔晋阴地晋非惟不能存顾使士蔑设诈执以𢌿楚时有范中行之难虑楚人之乘其衅惟恐与之不速也温之会晋人执曹伯归之于京师以示有所尊执蛮子归于楚非京师楚乎晋不知有周而待楚以京师之礼蛮何足计晋之伯业扫地矣人晋所以贬之
城西郛
六月辛丑亳社灾
丧国之社屋之不受天阳也薄社北牖使阴明也殷都于亳武王克纣班其社于诸侯以为亡国之戒鲁不知以亡国为戒君弱臣彊凛凛乎社稷阽危之在朝夕故灾见亳社以大警之公犹不之惧耶观问社于宰我不为无惧特陵迟之势已成委之无可奈何而已善善不能用恶恶不能去此郭之所以亡公知有圣人不能用欲无亡得乎
秋八月甲寅滕子结卒
冬十有二月葬蔡昭公
葬滕顷公
五年春城毗
夏齐侯伐宋
晋赵鞅帅师伐卫
秋九月癸酉齐侯杵臼卒冬叔还如齐闰月葬齐景公榖梁氏不正其闰丧事不数也公羊氏丧以闰数丧数略也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故再期之丧二年也九月七月之丧三时也五月之丧二时也三月之丧一时也凡丧之节应岁时之气也三年之丧再期于再期之中以闰数则期不再矣是不能三年也列国丧娶丧会丧师不能通丧者皆是而独于此托闰月以著丧期之缩礼坏不可尽纪因事以正之也故闰月不告所以正废闰之失闰月会葬所以正用闰之非圣人之心天也天命流行初未尝一息间断圣人出而为三纲五常之宗主岂以世衰道微而听礼之自为不正哉此所以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
六年春城邾瑕
城漆而明年伐邾取其田城瑕而明年入邾虏其君其城以偪邾同而所以偪异漆者庶其来奔之邑我先得之而后城之瑕者邾邑我未之取而径城之并吞弱小大国数圻此固怙彊倚众者之常未闻地非我有而径城者鲁之彊梁益甚目中已无邾矣
晋赵鞅帅师伐鲜虞
吴伐陈
夏齐国夏及高张来奔
盗国者必骨肉乖乱而后行其谋弑君者必肘腋尽去而后动于恶景公舍群公子属嬖妾之子荼于国惠子高昭子使立之荼既立矣陈乞伪事高国而交斗于诸大夫使谋先发而高国奔高国既奔阳生入而荼弑使高国不奔阳生未可入荼未可弑也荼不弑国不乱陈不可得齐也逐高国而荼弑齐国世乱而田氏有齐矣不畏强御义形于色者杀而后君弑大抵然也二子受君之属不能存其子又不能死可谓具臣矣
叔还会吴于柤
秋七月庚寅楚子轸卒
更事熟涉变深则血气老而心志定定而后明生焉性命之理得矣昭王知救陈必死而不已于行知云变可移而不事于禜知河为疾祟而不越望以祭知前世争国之祸以国逊群公子而其子章立夫死生之际亦大矣志气清明理趣昭彻不畏死而求生不徼福以起祸然则柏举之役动心忍性増益其所不能不既多乎按左氏轸卒于城父不书不以行卒赴也
齐阳生入于齐齐陈乞弑其君荼
齐之乱景公舍长立少实为之而君臣父子兄弟之际皆堕陈乞之术不自觉彼其欲立阳生而请立荼于君以为谖欲去高国而交斗诸大夫以为伪欲盟大夫而称受命鲍子以为诬欲弑孺子而言君举不信群臣以为激心枭獍而情鬼蜮其为术诚巧矣朱毛既与阳生杀荼野幕之下宜坐首恶而春秋乃以弑归之乞雷霆从天而下平生隐慝人所不能知者天悉白之乱臣贼子虽欲逭大罪何所容其巧乎况阳生立而陈乞随弑荼阳生亦何所逃罪于天地之间其不称公子犹齐小白入于齐天伦泯矣
冬仲孙何忌帅师伐邾
宋向巢帅师伐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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