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招降汉人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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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兵五月初一日追贼至京,出示云:

大清国摄政王令旨,谕南朝官绅军民人等知道:曩者,我国欲与尔明和好,永享太平,屡致书不答,以致四次深入,期两朝悔悟耳。岂意坚执不从,今被流寇所灭,事属既往,不必论也。且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有德者居之;军民者非一人之军民,有德者主之。我今居此,为尔朝雪君父之仇,破釜沉舟,一贼不灭,誓不返辙。所过州县地方,有能削发投顺,开城纳款,即与爵禄,世守富贵。如有抗拒不遵,一到玉石不分,尽行屠戮。有志之士,正干功名立业之秋,如有失信,将何服天下乎?!


特谕。


张存仁收复浙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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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乙酉,张公存仁屯师钱塘江上,南北相持者经年,不能渡。时有土人某鬻盐为业,忽见江沙暴涨,水止及腰,其人荷盐徒涉,过江售卖。哨兵缚解帅府鞫之,知江沙可涉,张公调兵千馀,头缠白布,伪扮明兵,尾随其人涉江至岸。明兵惊溃,我兵尽渡,而浙东郡邑望风瓦解。

昔宋社将屋,元兵屯集江沙,忽有人进曰:‘此间水浅可渡。’其人先涉,大军随后,无一不济。清世祖开国,其事略同,且二事俱在钱塘,岂非天乎?

嘉兴之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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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二年乙酉六月初九日,大清兵抵嘉兴,时马士英在杭,命都督陈洪范与大清议和。过嘉兴,舟旗书奉使清朝,兵巡道吴克孝投水,左右救遁。同知朱议滨、推官孙昌祖、知县某等弃职遁,知府锺鼎臣以城降,居民争粘顺民字于门。贝勒王札营演武场,先遣数骑进城,揭安民榜,士民有到营献策者,即承制给札,授衔随征,遇缺委补,谓之南选。住三日,拔营进北门出南门,骑兵由草荡陆行,步兵舟从漕河行军,秋毫不犯,市肆安堵。明潞王常涝同世子、官民开门迎降,随委县官署事。秀水县胡之臣先曾在天宁寺前卖膏药,人素轻贱,因藉民需严威胁民,民怨切骨,更委投降总兵陈梧至郡镇守。时各官尚明朝冠带。

闰六月初五日,下令剃头。百姓哄至陈梧署,梧云:‘剃头小事,但剃后,汝等妻子俱不保。’民遂沸然。时有外邑乡绅屠象美与梧歃盟共事。

初七日,聚军民于大察院,象美袖出伪诏,开府道署示谕城内外二十四坊居民:‘每家出兵一人,有迁避不出者,众兵抄抢其资,书逃民于其房入官。’数日间,聚众三万馀。无将领队伍,亦无军令约束。凿木揭竿,或以寸铁缚竹杪,葛衣裸体,足蹑草履,乌合喧呶,竟同儿戏。日给兵饷,悉派本坊乡绅巨族质库。是日,众拥委署知县胡之臣至梧署,乱兵攅刺,磔尸球场。

十二日晚,东关外盘获沙盘一只,询称盐寇,谋为内应,于是急闭四门,搜斩党羽,市郭乡村一时传遍,搜杀甚多。各坊居民不容往来,逾界者即亲识立时擒杀。乡村之民亦各歃盟团,结群不逞,藉称盘诘,遇逃难男女经过,或身带银赀,一概杀劫。平昔豪横辈流毒闾里者,尽为仇家报复,杀人放火,随地皆然。旬日之间,自相残戮,尸横遍野矣。

十三日,大兵次陡门,梧遣标营陆中军哨领陆兵先锋朱大定等部水师,又率民兵继后救应,迎战于镇西。两军相接,大兵数百,忽绕出郡兵后,前后夹击,郡兵大败,砍杀赴水,死者大半。残兵退保入城,水军返棹鼠窜。初象美与梧起兵时,梧轻象美书生,且权非独握,阴有微隙流言,屠有异志,至是象美见各县调兵出战不利,太湖吊王斐兵又不至,二十五日新安水师败于麻雀墩,继而民兵被坑于姚油车,歼于石灰桥,知事渐危,聚集家将,怀宝开北门欲遁,随被乱兵所杀。郡兵恐大兵登真如浮屠,窥城中虚实,纵火烧之。

贝勒在杭发披甲三千,二十五日晚抵嘉兴,四鼓进薄西门外锄头坝,作浮桥,达城脚下,火炮连发,声如轰雷,守城兵纷纷逃下。

二十六日天未明,梧开东门,口称亲出掣兵,率家丁同朱大定逃走平湖,城门随闭。黎明传大兵逾城已入,郝千户开东门,百姓喧挤出逃,践踏倒死,嚎啕震天,接踵而行,首尾数十里不绝。大兵知陈梧东走,分兵追赶,至朝阳庙不及而还。时城中逃出者十二三,未及出者十七八。有削发为僧,避于佛寺者;有自系狱,诡称罪囚者,仅二百馀人,其馀尽行杀戮,血满沟渠,尸积里巷,烟焰涨天,结成赤云,障蔽日月,数日不散。郡守锺鼎臣自缢。

嘉兴平时,群盗蜂起,白布缠头,号曰白头兵。临平山则有陈万良,永昌寺则有殳茂环,太湖有沈泮柏相甫,吴江有吴日生、周天舍等,少者千人,多者数万。惟吴日生通款于明鲁王,封长兴侯,制旗铸印,设官部署,屯兵于舟,札营淀山等湖,分投乡村,白昼抢劫,名曰打粮,所到之处,烧掠一空。被劫之民无以为生,亦投为盗,众至万,踌躇数百里,官兵屡巢不尽。至庚寅辛卯间,各处剧盗输金投降,给札授衔,听其归里,名曰安插。锦衣顶帽,群盗随从,公然与府县官抗礼,阳为投顺,阴仍行劫。因乡野民赀寄顿在城,盗无以劫,乃择缙绅富人并其爱子,擒匿盗穴,勒千金万金取赎,愆期不至,有水牢、河泥、粪窖、烟薰眼等刑,数日一比,往往丧命不取赎,彼称当没,碎磔示众。出城亲自𧷔剌拜谒巨家,口称贷饷,稍不允诺,夜必烧劫,流毒几十年,后渐次巢灭。

胪传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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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文謤因奏求蓄发革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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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初入关定鼎,首奠山东。薙发令下,原任知府孔文謤奏:‘臣家宗子衍圣公孔元植,已率四世子孙告之祖庙,俱遵令薙发讫。但念先圣为典礼之 宗,颜曾孟三贤起而羽翼。礼之大者,莫要于冠服,先圣之章甫逢掖,子孙世世守之,是以自汉暨明,制度虽有损益,独臣家服制,三千年来未之或改。今一旦变更,恐于皇上崇儒重道之典有未备也。应否蓄发,以复先世衣冠,统惟圣裁。’得旨:‘薙发严旨,违者无赦。孔文謤奏求蓄发,已犯不赦之条,姑念圣裔免死,况孔子圣之时。似此违制,有玷伊祖时中之道,著革职,永不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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