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清稗类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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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大山人善书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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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驴汉,即八大山人。山人有仙才,善书画,题跋多奇致,不甚可解,书法有晋、唐风格。画之所长者,擅山水、花鸟、竹木,笔情纵恣,不泥成法,而时有逸气,所谓拙规矩于方圆,鄙精妍于采绘者也。襟怀落落,慷慨啸歌,世目以狂。既逢知己,十日五日,尽其技。山人,江西人,朱姓,名耷,明宗室也。

陈老莲善书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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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洪绶,号老莲,诸暨人。明崇祯时召入供奉,不拜。明亡,名益高,技亦益进。书法遒逸,善画山水,尤工人物,得李公麟法,衣纹圆劲,设色奇古,论者谓笔意在仇、唐之上。与北平崔青蚓子忠齐名,称南陈北崔。

傅青主善书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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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青主征君山以书画著,不轻为人作。尝有友求画,傅谓画虽末艺,然必须笔补造化,我每作画,先择其时,非遇良辰不下笔。今重违君意,约以中秋夕为期,如天气晴爽,风定月明,当准备纸笔。至日,果晴爽,友大喜,知其嗜酒,乃与痛饮,自哺至昳,始罢席。乃命侍者为研浓墨,骈两几,铺丈长玉版纸于上,又取铁界尺镇纸四角,谓俟月上东向,秉烛为之。少焉,月出,乐甚,命侍者取所研浓墨一巨钵,置旁几,屏退诸人,独自命笔。友远立窃窥,但见舞蹈踊跃,其状若狂。友径趋至背后,力抱其腰。傅狂叫,叹曰:“孺子败吾清兴,奈何!”遂掷笔搓纸而辍。友见其满头皆墨,汗下如雨,急取水为之浣濯,遣人送归。

  京师打钟庵落成,僧慕傅名,丐书庵额。以僧无行,不许。僧谂某与傅善,啖以重金,令转乞。甲不敢遽达,又虑无以报僧,既思得一法,乃沽佳酝招饮,又预作五绝诗一首,以打钟庵三字嵌诗中,乘微醺,自握笔书此诗,屡书,屡自拉弃之。傅睨之而笑,甲曰:“家有屏,欲书此诗刻其上,顾不善涂鸦。”时傅醉矣,曰:“我为汝代笔如何?”甲喜曰:“幸甚。”遽索纸,纵笔为之。甲请曰:“既赐书,即求署款。”傅笑而许之。甲刓此三字授僧,榜于门。一日,傅偶过庵前,讶额署己款,笔意确是,注视之,沈思良久,忽忆前为甲书屏中有此三字,始悟为甲所卖,遂与绝交。

金少章善书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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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县金俊明,字少章。幼以善书著声吴中,小楷师《曹娥碑》,行草师《圣教序》,悉有法度,晚益自名一家。里中窭人子手不持一钱,亦日夕踵门乞书,欣然应之,以是三吴碑版旁及僧寺、酒肆,率多其笔。闲喜画树石,皆萧疏有效,墨梅尤工,吴人宝之。

  少章既善书,平居缮录经籍秘本,以及交游文稿,凡数百种,无不装演成帙,縢𫔎惟谨。汪琬尝访之,见其老屋数间,尘埃满案,与客清坐相对,久之自起,焚香瀹茗,稍出其书画与所录者,娱汪而已。

查伊璜善书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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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宁查伊璜孝廉多艺,书本颜鲁公,画从黄一峰入手。尝谓画家不善画空,千古缺处。画是醒时作梦,梦或无理,却有情,画不可无理,正妙有情,非多读书负上慧,能作奇梦者,莫望其涯涘也。

陈遐伯书画用左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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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延,字遐伯,潜山人。技之善者,见即摹仿之,尤精篆刻。折右手,一切书画皆用左腕。迁鸠玆,与萧尺木称画苑二妙。

王玉英善书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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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玉英,名端淑,山阴王季重次女也。适钱唐贡士丁肇圣,偕隐于徐文长之青藤书屋。善书画,长于花草,疏落苍秀,作诗文亦有高致。顺治时,尝欲援曹大家故事,延入禁中,教诸妃主,玉英力辞,乃止。卒年八十馀。著有《吟红集》。

文与也卖书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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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与也,名点,长洲人。素无恒产,暇尝舍莲经慧庆寺,卖书画自给。有富人子具兼金求画,期以三日走取,恚曰:“仆非画工,何得以此促迫我!”掷金于地。其人再请,不顾。至常熟,画家请观笥中画,则曰:“若以卖画者目我邪?何观为!”倒内箱示之,无尺幅也。

  与也画山水,用笔细秀,多点染,晕润迷离,盖以墨胜也。兼善人物,尤善松竹小品,极雅。松身好点苔,故时人戏之曰:“文点松文也,文点也点。”

查二瞻专事书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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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士标,字二瞻,号梅壑散人,海阳人,明诸生。寻弃举子业,专事书画。家故饶裕,多鼎彝及宋、元人真迹,遂精鉴别。画初学倪高士,后参以梅华道人、董文敏笔法。用笔不多,惜墨如金,风神懒散,气韵荒寒,逸品也。见王石谷画,爱之,延至家,乞其泼墨,作云西、云林、大痴、仲圭四家笔法,盖有所资取也。晚年技益超,直窥元人之奥。尝作师子林册,宋牧仲得之以为快。

高凤翰左手作书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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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胶州高凤翰,自号南阜老人。品高洁,擅书、画、诗三绝。晚年病右臂,以左手作书画,奇气坌涌,尤为世所宝贵。武陵赵文恪公慎畛尝于周研山成邑处见一画册,题雍正戊申作,即其手笔也。

程水南善书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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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水南,名嗣立,歙人,以业鹾于淮,籍安东。善书法,好作画。或求其书,则以画应;求画,则以书应,求书画诗,则与庄坐讲《毛诗》、《庄子》数则。其率意不可拘若是。

郑板桥书画要现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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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化郑板桥大令燮,尝鬻书画以自给,其润格云:“大幅六两,中幅四两,小幅二两,书条对联一两,扇子、斗方五钱。凡送礼物食物,不如白银为妙。盖公之所送,未必即弟之所好也。若送现银,则中心喜悦,书画皆佳。礼物既属纠缠,赊欠尤恐赖帐,年老神倦,不能陪诸君子作无益语言也。”又诗云:“画竹多于卖竹钱,纸高六尺价三千。任渠话旧论交接,只当春风过耳边。”

瑛梦禅善书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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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禅居士瑛宝,相门子也,又为巡抚伊江阿之弟。隐居不仕。其书法极似刘文清公墉,或见其致亲家母竹轩夫人手札十九通,甚佳。又善绘事,似倪云林。尤善指头画,识者以比高且园侍郎。

奚铁生善书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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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铁生布衣冈,善书画。少年书法,出入欧、赵之间,晚岁专精绘事,书名遂为所掩。乾隆时,琉球商人尝以饼金购之。

金寿门卖书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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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塘布衣金寿门,名农,号冬心。性逋峭,工诗,有《冬心先生集》。中岁为汗漫游,遍走齐、鲁、燕、赵、秦、晋、楚、粤,卒无所遇而归。晚客扬州,卖书画以自给。其书出入楷隶,本之《天发神谶碑》。画梅尤工,尝以十六幅赠青浦王述庵侍郎昶,为仁和陈给事宝所见而赏之,携去,累月不返。述庵索之,陈笑曰:“我以是为性命矣,而可还乎?”

何子贞善书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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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州何子贞太史绍基工书,早年仿北魏,得《玄女碑》,宝之,故以名其室。通籍后,始学鲁公,悬腕作藏锋书,日课五百字,大如碗。横及篆隶,晚更好摹率更。故其书沈雄而峭拔,行体尤于恣肆中见逸气,往往一行之中,忽而似壮士斗力,筋骨涌现,忽又如衔杯勒马,意态超然,非精究四体,熟谙八法,无以领其妙也。尤所难者,先后为人书楹帖,以数千计,句无雷同。于临池时触兴口占,靡不新隽工切,语妙天下。且其构句,或寄宦迹,或言名胜,或按合时序,或对晤琴书,读之可见其作书时身心之所在,及身世之所当。故不徒其书有中晚之别,即联语亦有壮老之分,此不为艺林诸前辈所罕见者耶?自蜀归,再返道州,虽农野妇孺,亦踵门求书,僻邑无良纸,悉书之,不拒也。某常困于酒,为书联语,则云:“爱书不厌如平壑,戒酒新严似筑堤。”勗其业,亦止其饮也。邑有老监生某,为同学友,晚而失明,来索书,则云:“老来尚读华林略,暗里能摹有道碑。”盖以祖珽嘲其目,以中郎喻其勤也。

  子贞至永州,访杨翰,距城数里,忽饥疲,因憩食村店。食已,主人索值,时资装已先入城,乏腰缠,无以应,请作书为偿,主人勿许,竟典衣而后行。杨闻之,笑曰:“何先生法书,亦有时不博一饱耶?”杨字息柯,书法酷似子贞,不观其署名,辄疑为子贞也。

  子贞平生轻武夫,虽钜金求之,不与。相传郭子美军门松林再奉千金为寿,并胁以刃,子贞不得已,乃书一联与之云:“古今双子美,前后两汾阳。”则誉过其实矣。

  晚年以省墓回里,里人有问以字学极于右军,奚为弃晋法而重唐帖?子贞曰:“晋世已遥,右军神品,真迹难觅,存者模糊,于斑剥残石中求右军神妙,是何可得。颜书虽天分逊右军一筹,而真力弥满,浑然天全,去今尚近,完好宜摹。且鲁公为人刚劲不阿,观其书如睹其人,吾爱其书格之高,实仪其立身之峻。右军人品非不高,然不善学之,必遗其神而得其粗,是为妍皮裹痴骨,赵、董诸人皆是。观一时人士书法,足见其风尚之柔靡,岂得谓六艺之末不关挽回风会耶?”其论书陈义之高,足以起衰砭俗有如此。

  子贞亦善画,法恽南田。尝作画一幅,无远山,约略江树,中涌大小二洲,一野老伛偻田间。但不常作,兴至偶为之,题以赠人则可,非如书之求无不应也。

戴文节善书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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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塘戴文节公熙夙工书画,道光辛丑,为乡人沈文忠公兆霖画双桂,题南宋词曰:“占断花中声誉,香和韵,两奇绝。”盖文忠方应举,写此作利市也。是岁榜发,文忠名在第二,同人以为画谶,文节贺诗遂有“桂林声誉原无比,悔写蟾宫第二枝”之句。后十年,文忠已叠秉使节,文节为人画月桂图,述及前事,谓画不足传,藉人以传。比同治初元,文忠奉命剿抚叛回,值秦中山水暴涨,没于王事,而前三年庚申,文节已殉难杭州矣。

吴让之善书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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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让之多艺,刻印第一,次画花卉,次画山水,次篆书,次分书,次行楷。画多赝本,佳者几于乱真,且世亦鲜知其善画者。偶见所绘墨笔荷花,澹雅得宋人意,乃真迹也。盖惟书卷清气,不可伪为,亳釐千里,识者亦不易。让之,名熙载,仪征人。

侯青甫善书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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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宁侯云松,字青甫,善书画。求者麕集,户限为穿,乃作《金缕曲》词二阕以榜其门,其一曰:“对客频㧑手,愿诸君收回绢素,那容分剖。书画词章三绝技,此语最难消受。况八十龙钟衰朽,终日涂鸦涂不了,惯直从辰巳交申酉。问所得,几曾有?尤多亲友之亲友,贴签条某翁某老,不知谁某。积压纵横旋散失,寻觅几番搔首。愧爽约又将谁咎?要不食言原有术,或先将润笔从丰厚。问破钞,可能否?”其二曰:“润笔由来久,古之人一丝一缣,不嫌情厚。翰墨生涯论价值,不出板桥窠臼,于廉惠何伤之有!风雅钱仍风雅用,向荒园老屋添花柳。五簋约,䜩良友,漫嗤自享千金帚。算老来祇馀拙笔,尚夸人口。便类碔砆同瓦砾,索报却须琼玖。书数目榜之门右,博得道涂闻者笑,谓是翁罔顾言之丑。掩两耳,掉头走。”

孝钦后善书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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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钦后喜作擘窠大字,亦临摹法帖,作小楷。尤喜绘古松,笔颇苍老,每画一幅,辄为近侍乞取。李文忠公鸿章七旬赐寿,所赐画松,亦亲笔也,是为生平最得意者。

  孝钦每作书画赐群臣,一落笔,辄曰坏了坏了,众太监必交口称颂,后喜,始成篇幅,否则手碎之矣。绮华馆所织绸缎花样,皆如意馆拟稿进呈,后有时手改之,然后发交工匠。

  孝钦作书画,中嵌玉玺。德宗则印以小图章。入值诸臣,凡蒙赐件,率以此为辨别。

  孝钦喜作大字,用丈馀库腊笺,书龙虎松鹤等字,岁多至数百幅。宫中及西苑颐和园,均喜以大圆宝镜四字为扁额。

吴清卿善书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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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县吴清卿中丞大澂,工篆籀。官翰林,尝书《五经》、《说文》。平时作札与人,均用古篆。其师潘文勤得之最多,不半年,成四巨册。一日,谒文勤,坐甫定,即言曰:“老弟以后写信,还宜稍从潦草。我半年付裱,所费已不赀矣。”越数日,复柬之曰:“老弟古文大篆,精妙无比,俛首下拜,必传必传,兄不能也。”出而抚湘,有时判事亦书大篆,胥吏不能识,往往奉牍进质,乃手讲指画以告之。又能画山水,偪真戴文节,其秀润处,有过之无不及。又能打靶,颇有命中之长。其女公子亦皆擅此。

如冠九善书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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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山,字冠九,满洲镶蓝旗人。光绪时,官至直隶按察使。书宗北魏,苍劲浑厚。善画,更自矜重,未易得也。

秀水董氏五世善书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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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干间,秀水董愚堂布衣隐居梅泾,读书尚志,雅好吟咏,书法宗怀仁《圣教序》,浑厚如其人,愚堂,名鸿。其弟养中布衣名涵,则擅诗、书、画三绝。养中之子乐闲布衣名棨,工诗,善镌刻。于书画尤致力,楷法宗褚、鲁公,行草宗文敏、允明,所绘山水、人物、花卉、翎毛、草虫,无不精妙入古,力追宋、元、明诸大家。性高介而慷慨,有假达官贵人之名以重润勒绘者,辄却之,曰:“此乌可以势力胁我耶!”平生鬻画之资,多至巨万,而自奉俭约,半以周给乡党。喜箴规世人,尝寓意于写生画中。所著《画学钩深》,已行世。乐闲之子为枯匏明经。枯匏,名燿,尤有声于时。早岁研经术,工书画,书法由董、赵而上溯唐、宋诸家,清超拔俗。其画尤长于山水,力追北苑,偶作平远者,则萧远枯澹,神似云林。枯匏有子,曰味青明经,名念棻,一号小匏。书画承家学,且能诗,亦称三绝。晚年鬻书画以养母,母寿至百岁有五,以所积润资建坊。其画得钱晓庭之传,工花卉、翎毛,尝摹南田作,得其神韵,尤喜画梅花,手写万本,随意题咏,流传江南,人呼之曰:“董梅花”。味青之子询五,名宗善,亦能画,精鉴别,藏弆名人书画甚夥。

徐新华能书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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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州徐室女新华,字彤芬,印香舍人恩绶次孙女。早慧能文,渊源家学,父珂、母何墨君皆钟爱之。工楷法,尝为其从伯花农侍郎及父执况夔笙太守、丁和甫舍人作楹联屏条,佥以笔意浑健酷类北海赞之。家藏左文襄为其曾大父辛斋理问孝酉所书楹联,心摹手追,亦颇神似。且精绘事,所作山水,不失宋、元人矩获。夔笙谓其冰雪聪明,流露楮墨之表,于石谷、麓台胜处,庶几具体。时宣统辛亥,年十有八也。

世祖作擘窠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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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宏觉禅师,名道忞,善书。世祖尝问之曰:“老和尚习何帖?”宏觉曰:“道忞初习《黄庭》,不成,继习《遗教经》及《夫子庙堂碑》,不能专心致志,以至无成,往往落笔而即点画窜走。”上曰:“朕亦临此二帖,如何而能及老和尚乎?”宏觉曰:“皇上天纵之圣,自然不学而能,第道忞未及睹龙蛇势耳。”上曰:“老和尚可有大笔与纸乎?”宏觉曰:“皇上敕道忞所书手卷,尚有纸十馀,惟新制鬃毫,恐不堪用耳。”上乃命侍臣研墨,即席濡毫,作擘窠大敬字。复起立,连书数幅,以一持示宏觉曰:“此幅何如?”宏觉曰:“此幅最佳,乞赐道忞。”上逊谢。宏觉就上手掣得之,曰:“恭谢天恩。”上笑曰:“朕字何足尚,明思宗之字乃佳耳。”即命侍臣取以来,则思宗所书,约八九十幅也。

傅青主论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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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青主工书,自大小篆隶以下无不精,尝自论其书曰:“弱冠学晋、唐人楷法,皆不能肖。及得松雪香山墨迹,爱其圆转流丽,稍临之,则遂乱真矣。已而乃愧之,曰:‘是如学正人君子者,每觉其觚棱难近,降与匪人游,不觉其日亲者。松雪曷尝不学右军,而结果浅俗,至类驹王之无骨,心术坏而手随之也。’于是复学颜太师。”因语人学书之法,宁拙毋巧,宁丑无媚,宁支离毋轻滑,宁真率母安排。君子以为青主非止言书也。

陈元孝行草分隶皆有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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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恭尹,字元孝,号独漉,顺德人,邦彦子,有《独漉堂集》,自称罗浮布衣。诗清迥拔俗,得唐人三昧。行草分隶皆有法。始晤王文简,揖甫罢,即出一端石相示,曰:“吾得此水坑石,甚宝惜,欲以寄公于京师。既闻奉使,当至粤,辄留以俟。”视其侧,有铭八字,云:“独漉所赠,渔洋宝之。”恭尹工汉隶,此其手书也。文简甚珍之。

陈锡振仓卒书三十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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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胤虞,字锡振。善书,偪似率更令。尝诣一僧舍,仓卒为人书三十纸,日就晡,侍者咸怠,欲去,一僧执卷踌躇,不敢进,察其意,曰:“公将无欲之乎?可添墨。”

吴渔山摹东坡真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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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历,字渔山,所居有言子墨井,晚号墨井道人。其于书法好东坡,尝游吴兴,谒郡守,未入,信步至僧舍,见东坡《醉翁亭记》真迹,喜甚,即僦其寮,贸纸笔,布席展卷,临摹三四日,太守遍索不得,摹竟,径去。

吴岩子右手作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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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岩子为卞楚玉妇,能诗,家于青山。即转徙江淮,无常居。有《西湖》、《梁溪》、《虎邱》、《广陵》诸集。工书,晚更好道,疾作,则右手自运动,日夜作字不休,或濡笔书纸,悉成元理,疾止不复记忆,凡二年而愈。

釆薇子字甚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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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绩溪之岭北有宿于路亭者,拾枯枝,摭野菜,入沙罐煮食之,鹑衣百结,间入书馆作字题诗,诗不可解而字甚工,自署曰采薇子。

凌悦庵学书不用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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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克暗,字悦庵,杭人。学书不用纸,以退笔蘸水,临帖于琴砖,日必千字。

吴三桂作擘窠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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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三桂不善书而喜临池。苑中花木清幽,有列翠轩者,屋五间,窗外有隙地数丈,悉种短草,地尽则层峦叠嶂,高凌天际。春秋佳日,三桂辄携笔墨于轩中,作擘窠大字,侍姬数十辈环侍于前,鬓影钗光,与苍翠之色互相辉映,厕身其中,不复知世间有尘俗境也。

倪来周有七十二书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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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时,有倪来周者,以书法教人。其诀七十有二,将侧、勒、弩、趯、策、略、啄、磔分之,每笔别造形像若干而异其名,共得此数也。

周冲元左腕作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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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沙周承翰,字冲元,工八法。以右腕断,辄用左腕写之。

李潜夫工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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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潜夫,名天植,平湖人,明崇祯癸丑贡士。明亡,杜门晦迹者二十七年。潜夫故工八法,人索书,辄应。宁都魏冰叔访之,见其案头仅有笔二枝,墨寸馀,皆苦恶不堪用。检箧中得二枝笔,已磨墨一片,贻之。

宋师祁左手把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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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枣强宋师祁,康熙丁未进士,工诸体书。知获嘉县时,忽遘风疾,遂以左手把笔,其工不减于旧。

祝培之书桃源记于牙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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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培之,年七十,能书《桃源记》于径寸牙牌,细发为行,微尘遮字,更留其下以作图。周烁园侍郎亮工见之,叹曰:“使刘子骥遇此,定应畏其局促,攒眉而去,岂复生问津想。”

姜西溟善行草小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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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西溟素以行草擅长于康熙朝,登第后,乃善作小楷,以三指撮管端,悬腕疾挥,分行结体,疏密合度。其纸尾图记曰“丁丑后书”。

何义门善学钱牧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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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覃谿尝谓国朝人之善学钱牧斋书者,惟何义门编修焯。义门少受学于邵僧弥,僧弥出自牧斋,其书法精妙,则得之冯定远父子,徐坛长诗所谓“邹氏固无师,毛公有所授。君学谨派别,虞山切讲究”也。

印氏女仆书神似董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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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时,长洲印氏有女仆,美而能诗,书法尤善。初习陈仁仲字,后得董玄宰真迹,专心学之,得其神似。印氏式微之日,此女仆作董字赝本鬻之,颇得善价,因以为活。世传香光墨迹,犹有出此女仆之手者。

四书家薛白杨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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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时,毘陵有四书家,薛瑨、白某、杨大鹤、唐某是也。时有“薛白杨唐”之目,可与“苏黄米蔡”作的对,又可以谐音呼之曰“雪白洋糖”。

张若霭书心经于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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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城张阁学若霭,文和公廷玉之子也,以书画供奉内廷。一日,太后出方寸之玉佩,命书《心经》一篇,竟日而就,因赐上方珍玩无算。

彭息庵晨暮作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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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息庵,名志求,长洲人。大父贻令以善书名吴中。息庵幼时,以磨墨侍大父书,学之,点画精劲。大父喜,乃授以法。长而嗜书,人有好书,辄借得之。饰小斋独居,几上一炉香,一瓶水,晨暮作书。然耻不得及时有为,每秋风起,则大惊,扑笔起,徘徊焉,复作书。竟老于家,雍正丙午卒。

郑板桥字自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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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化郑板桥以书画名海内,真迹渐少,当时已有扬州某观道士,学其体足以乱真,后又有同县黎氏仿之,皆书也。兰竹,理氏昌凤能为之。板桥楹帖,粉笺为多。板桥初学晋帖,雍正辛亥,书杜少陵《丹青引》横幅,体仿《黄庭》。后乃自为一体,蒋心馀指为晚摹《瘗鹤》兼山谷者。

伏鞍书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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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督抚参劾属吏,辄由折奏幕友以小楷誊正,人名下空数字,以备督抚亲填考语。督抚之年老者,或手颤,或眼花,所填之字,大小悬殊。然康、雍间之充记室者,辄能于马上作疏,横庋一板于鞍,伏而书之,马虽绝尘而驰,而行列疏整,不稍舛误,盖绝技也。

王漱田马上作小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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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锡王日杏,号漱田。善书法,于魏、晋以降之墨迹石刻悉取而临摹之,辄毕肖。又娴习制艺,慨然有用世志。乾隆癸酉,举于乡。甲戌,考取内阁中书,充军机章京。每扈从行围,遇公事旁午,则坐马上,盘一膝,膝置纸,信笔作小楷,疾如飞,而工秀独绝,同辈嗟叹以为莫能及也。

董文恭脂砚书天下太平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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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阳董文恭公诰晚岁,每元日朝贺归第,坐厅事,于脂砚一粒上庄书“天下太平”四字,豪芒彪炳。

翟草田工大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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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泾县翟草田,名咏参。识趣超迈,生平无他嗜,独喜临池,尤工大书。某年,客金陵,李仙李殿撰之孙往访,乞书家祠联额,字高五尺馀,联字亦二尺,挥汗立就,气如龙虎。李惊拜曰:“某足迹半天下,何意得如此神笔!”宛陵吴叔琦在座,作《大书歌》,“有先生绝技天下无”之句。赵然乙侍御《寄怀》诗则云:“下笔埽千军,往往兔毫秃。”

孔谷园书似张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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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阜孔谷园孝廉继涑,为孔子六十九代孙,衍圣公传铎第五子也。幼聘娄县张文敏公照女公子。文敏以书名海内,谷园能得其笔法,时以小司寇目之,求书者纸堆几案若束笋。中年进而学苏、黄,且学米,晚更学欧、虞、颜。高宗尊师重道,释奠阙里,谷园八逢盛典。少时尝选充讲书官。乾隆甲辰,礼成,上于中水行宫命仿文敏书以进,奉旨:“好像张照,留览,发懋勤殿。”

  谷园殁后,所存墨迹子侄分藏之。其疏远族人无所得,乃辗转乞得一巨幅,碎裁之,均分其字。

张雪川善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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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阴张雪川副贡廷禄,善草书。久客京师,性豪,嗜饮,数以所书易酒,不足,则质以衣。晚年归。客宁乡县署,适有疑狱,代白其冤。冤者酬以金,却勿受。尝于醉中作书,顾所亲曰:“可将去藏之,二十年后必有知宝贵者。”年六十馀卒。

钱献之篆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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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竹汀詹事之家学,其兄子坫实为嫡传。坫,字献之。邃经学、小学、金石之学,篆书尤空绝前后,然在家未尝学篆也。初入都,省詹事,詹事授以李阳冰《城隍庙碑》,昼夜习之,三月不能成字。忽患痫,医者诊之,脉无病,而手足厥冷,目瞠视,鼻微有息而已。如是者七日,忽中夜跃起,濡墨作篆,书乾卦象毕,不胜饿而寝。翼早,詹事来视病,尚未寤,见案上篆,大惊,呼问病状,答曰:“儿故无病,梦至石室,见唐巾老者指授篆法,七日夜作成,辄批抹,最后书乾卦象,老者曰:‘可矣。’儿遂觉。追忆笔势,中夜作此幅。”詹事详询梦中所见,盖即少温也。时都中能作篆者,惟翁覃谿学士,闻是事,索所书,叹为神授,自是遂以篆名天下。

蒋山堂字不俗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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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山堂,初名泰,字阶平,后得古铜印文曰蒋仁,遂更今名,号山堂,别号吉罗居士、女床山民、仁和布衣。居仁和艮山门外二里徐家桥,破屋数椽,仅蔽风雨,面目孤冷,罕与世接。书法绝不趋俗媚,彭绍升推为当代第一。阿林保官运使时,延之入署,偶为书苏诗,有“白发苍颜五十三”句,遂以病辞归。殁时,年适符其数。盖山堂生平固寡言笑,耽禅悦也。

刘文清书自成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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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城刘文清书法,论者譬之以黄钟、大吕之音,清庙、明堂之器,推为一代书家之冠。盖以其融会历代诸大家书法而自成一家,所谓金声玉振,集群圣之大成也。泗州杨文敬公士骧所藏文清真迹甚多。盖其自入词馆以迄登台阁,体格屡变,神妙莫测。其少年时为赵体,珠圆玉润,如美女簪花。中年以后,笔力雄健,局势堂皇。迨入台阁,则炫烂归于平淡,而臻炉火纯青之境矣。世之谈书法者,辄谓其肉多骨少,不知其书之佳妙,正在精华蕴蓄,劲气内敛,殆如浑然太极,包罗万有,人莫测其高深耳。

刘文清书有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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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清平生书楹联常用紫毫笔,尤好用蜡笺、高丽笺。官尚书时,判诺,辄画十字,有司员仿为之,文清辄辨出,曰:“吾画不可伪也。”然文清有三姬,皆能代之,可乱真,外人不能辨。晚年多代笔,其但署名“石庵”二字,及用长脚石庵印者,皆代笔,瑛梦禅亦其一也。或曾见其与三姬人论书家信,指陈笔法甚悉。

庄然一终于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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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然一,名宝书。善八法,初取径于董香光诸名家,其后直窥晋人之室。游京师,就试北雍,依其从叔于大兴县署。每作一书,当时之善书钜公如刘文清、钱唐梁山舟侍讲同书,无不交口赞扬之,由是居都中数年,名日益盛。而数奇不偶,屡困场屋,喟然曰:“吾其终于书耶?”每当酒后耳热,操笔纵横,虽长条巨幅,俄顷之间淋漓殆遍,其抑郁不平之气悉寓于书,故崛强夭矫,无一平笔。人于醉中求之,累纸不吝,及醒,则虽一楹帖,亦靳不予人。

王梦楼书名播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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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梦楼太守文治,书名绝大,闻于海外,朝鲜人尝以饼金易其字。当时有谚曰:“天下三梁,不及江南一王。”其随手所作行书,实饶天趣,自用己法,殊觉无味。然世人必以其己法为真本,以行书为赝作也。

陈匏庐书似董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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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匏庐宗伯邦彦之书,得董香光神髓,故酷似之。自少至老,日有书课,临摹至千万本。人往往取其书,截去某人临数字,即以伪充香光书,售得善价,收藏家多不能辨。圣祖最喜香光字,遇外吏进呈之本有疑似者,辄沈吟曰:“其陈邦彦书耶?”高宗尝出内府香光真迹数十轴,于召见时询之曰:“其中孰为汝所书者?”匏庐审视良久,叩首谢,亦竟不能自辨也。

陈随贞书似董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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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太史随贞,阳城人,文贞公廷敬犹子也。少年登科,入词馆。引疾归,辟别墅于县治东北二里许之青林沟。诗酒之外,游艺翰墨,以董香光为宗,每掷笔自观,叹为神似,辄署董款。后十馀年,游京师,得一董帖,爱之至,购以五百金,以为此真董字之最佳者,详玩之,乃己所书也。

刁约山书摹颜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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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谿刁戴高,号约山。善书,法颜、柳,结体劲正,腕力独健。索其代书者屦填户,约山因亦藉润笔资以佐药饵。然性狷介,不代显者署名。尝曰:“吾书,五尺童子望而识之,奈何为捉刀乎?”遇亲故有求,欣然应之,无吝色,虽大幅尺素,亦无不餍其所欲而去。

纪文达自谓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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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文达公博洽淹通,今世之刘原父、郑渔仲也。独不善书。即以书求者,亦不应。其书斋所设之砚,有匣,镌二诗于上去:“笔札匆匆总似忙,晦翁原自笑锺、王。老夫今已头如雪,恕我涂鸦亦未妨。”“虽云老眼尚无花,其奈疏慵日有加。寄语清河张彦远,此翁原不入书家。”

成亲王善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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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亲王永瑆,为高宗第十一子。善书法,幼时握笔,即波磔成文。尝有康熙时某太监,言其师少时犹及见董香光握笔,惟以前三指握管,悬管书之,王故推广其语,作拨镫法,名重一时。高宗特命刊其帖序,行诸海内以荣之。仁宗尝敕王集生平所书各帖上石,赐名贻晋斋,王因自号贻晋斋主人。又所书宫扇十三行小楷尤精,妙入能品。

假成亲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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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城梅某,秋闱下第,以王文简铭砚及成亲王临《争坐位论》一册,售二十金于某,乃为桂香东所见,携以示王。王大惊,为跋于后,凡千馀言,有云:“此册之妙,胜我十倍。使我再写十年,未必能及。乃仍假我名,惭不可忍。”

王惕甫曹墨琴以书见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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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州自明季以来,书家用笔,皆以轻秀俊逸见长。至王惕甫广文芑孙,始以遒厚浑古矫之,遂为三百年所未有,虽退谷、义门,犹当让出一头,何况馀子。其妇曹墨琴夫人之书,则气静神闲,娟秀在骨,应推本朝闺阁第一。此卷前段,王书杂帖诗十二首,行楷相间,款题“癸丑四月浴佛节前一日,会试榜发下第,明日复入宫馆,食讫而散,归休家寓,客亦不至,辄书旧作数首,奉寄稼园先生正之。惕甫王芑孙”。后段曹夫人小楷,书《蜀江春日文君濯锦赋》一篇,款题“乾隆癸丑新正十日,书于京师寓馆之写韵轩。墨琴女史曹贞秀”。纸尾有惕甫跋云:“愚夫妇性皆好书,皆不自意以书见称,遂有古人学书费纸之患。长安中求纸,都不中书,每一临池,动成苦恼。近闻吾老友稼园先生自以新意制纸,浆硾得法,与笔墨相宜。宋诸公多讲治此事,若欧阳公、黄山谷、二蔡、二米,无不能书,盖必识书之利病而后识纸之精粗,则以稼圃而治纸,固宜与碌碌者异也。偶寄此卷,附言其后,俾知愚夫妇方拮据破砚劣豪之下,庶几他日干当人北来,且不惜数番之惠耳。癸丑五月二日,芑孙附识。”

顾湘舟有三姬人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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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警石尝于武林之吴山,遇吴门顾湘舟文学沅,知其收藏旧籍及金石文字,甲于三吴,剧谈久之。既而过访寓斋,以其姬人绿卿、素君、紫娟合书团扇见赠,属题《绣馀读书图》,率成三绝句,诗云:“东吴顾文学,卅载旧知名。阅肆得相遇,高谈四座惊。”“赠我白团扇,丹青一一工。腐儒无艳福,也幸拂清风。”“南面百城拥,豪于列屋居。岂知读画后,分校数行书。”

蒋湘帆论学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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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湘帆,名衡,金坛人。善书,为大瓢山人杨宾弟子,后改名振生。尝云:“学书者不能为人宗祖,亦当与古人为弟昆,何至为人子孙,甚至甘同奴仆。”

蒋湘帆写十三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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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正丁未,蒋湘帆书《法华经》成,以视王吏部雨澍。王曰:“儒者写释氏书,不足道,无已,书十三经乎?”蒋颔之。客有笑其为王所愚者,不顾也。于是涓吉张筵,祀先圣,饮客称庆,先其所难。五年而《左传》成;又五年,群经次第毕成。其书《左传》,始于家,卒业于曲阜,书《礼记》,在山东。书《尚书》,在无锡,馀皆在扬州之琼花观。初,蒋以恩贡除英山县训导,以写经故,力辞,不赴。会有乾隆丙辰宏博科之荐,制府将征举之,又固辞。至是始就,凡十二年,实戊午也。小玲珑山馆主人马秋玉兮出白金三千,为之装潢,成三百册,五十函。己未八月,由河督高文良公斌进呈,奉旨,授国子监正衔,将议交武英殿刊刻,会有沮之者,乃止。庚戌,高宗以其年近七十也,念其尊经之功,刊其书于太学。乙卯春,告成。

  历代之校刊石经,固亦班班可考也。汉灵帝诏蔡邕等校刊石经,始于熹平乙卯,竟于光和癸亥。魏正始朝所刻石经,与之并列。初毁于拓跋魏冯熙之取造寺塔,再毁于北齐神武之迁邺沈于河,三毁于隋迁至长安以造宫室。至唐初,汉、魏石经皆略尽。晋太康中石经,裴秀所书也。唐石经,以《月令》为《礼记》首篇者,玄宗天宝时所刻也。始于太和,成于开成,文宗所刻也。后蜀孟昶石经始于昶广政,未毕,而蜀亡。《春秋》三传,至宋仁宗皇祐己丑始成,而统名为蜀石经。北宋石经,仁宗嘉祐辛丑章友直等书也。南宋石经,高宗书也。《明一统志》载燕城南石经碑二,金所刻也。各朝石经皆堙没,开成后,蜀犹有存者,复不全,至是而灿然具备矣。

梁山舟书名播中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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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山舟学士书法名播中外,论者谓刘文清朴而少姿,王梦楼艳而无骨,翁覃溪临摹三唐,面目仅存,汪时斋谨守家风,典型犹在。惟梁兼数人之长,出入苏、米,笔力纵横,如天马行空,汪文端、张文敏后一人而已。

  梁性孤僻,作书喜用许虚白纸,夏岐山、潘岳南笔,刻石必陈云杓、陈如冈、冯鸣和。及虚白纸盛行,冯、潘、夏、陈因以致富。

  时日本国有王子好书,介舶商求梁评定。琉球生自太学归国,踵门丐书一纸,曰:“持是以复国王耳。”

  梁手写《文选》十六小册,有嘉庆丙子自跋云:“始壬申至丙子。”盖五年毕事。全书无一字草率,有误者,则朱书其旁。

梁山舟书无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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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之名书家,皆有代笔,苏子瞻代笔为高述,赵松雪代笔为郭天锡,董香光代笔为吴楚侯。梁山舟书名甚著而无代笔,惟汤昼人庶常锡蕃、沈友三明经益颇肖其书,其为人作字,尝署梁名,非代笔也。

戴延仲书学钱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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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定戴听鸿,名延仲。能学钱献之书法,以赝乱真,人莫能辨。吴县江沅偶见篆书一幅,署钱坫名,曰:“笔力逼真,惟中有一字假借不合,十兰不应有此误也。”徐访之,知为延仲赝作,乃招之往,曰:“以君笔力,不患不传,何必假名前人?但作隶须通六书。”以段氏《说文》授之,学益进,时称活钱坫。延仲,嘉、道间人,居安亭。

邓石如习书之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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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完伯,字石如,怀宁集贤关人。少产乡僻,眇所闻见,顾独好刻石,仿汉人印篆,甚工。弱冠孤露,即以刻石游四方,辗转至寿州。时亳人梁𪩘主讲寿春书院,以工李邕书名天下。石如为院中诸生刻印,又以小篆书诸生之箑,梁见之,叹曰:“此子未谙古法耳。其笔势浑鸷,余所不能。充其才力,可以輘轹数百年钜公矣。”因为其治装,致之江宁举人梅镠。镠为文穆公季子。文穆虽贫宦,然梅氏自北宋时即为江左甲族,闻人十数,弆藏至富。文穆又受圣祖殊遇,得秘府异珍尤多,盖秦、汉以来金石善本咸备焉。

  石如既至,镠为尽出所藏,复为具衣食楮墨之费,乃得纵观,推索其意,明雅俗之分。迺好石鼓文、李斯《峄山碑》、泰山刻石、《汉开母石阙》、《炖煌太守碑》、《苏建国山》及《皇象天发神谶碑》、李阳冰《城隍庙碑》、《三坟记》,每种临摹各百本。又苦篆体不备,手写《说文解字》二十本,半年而毕。复旁搜三代钟鼎及秦、汉瓦当、碑额,以纵其势,博其趣。每日昧爽起,研墨盈盘,至夜分,尽墨,乃就寝,寒暑不辍。五年,篆书成,乃学汉分,临《史晨前后碑》、《华山碑》、《白石》、《神君》、《张迁》、《潘校官》、《孔羡》、《受禅》、《大飨》各五十本。三年,分书成。

  某岁,石如至歙,鬻篆于贾肆。张皋文编修方客授修撰金榜家,编修邃篆学,见石如书,归语修撰曰:“今日得见上蔡真迹。”修撰惊问,语以故,遂冒雨偕诣访石如于荒寺,修撰即备礼延之。金氏家庙甚壮丽,其楹皆贞石,而刻楹及悬额,修撰精心写作,盖百易而后定,谓莫能加于此也。及见石如书,即鸠匠斵其额。石楹既竖,不便磨冶,架屋而卧楹,请石如书之。刻成,乃重建。其倾服至此。石如既交编修、修撰,遂辗转与曹文敏公、刘文清公、上海陆耳山副宪、镇洋毕秋帆尚书周旋奉手,而绝艺传矣。

  石如篆法以二李为宗,而纵横阖辟之妙,则得之史籀,稍参隶意,杀锋以取劲折,故字体微方,与秦、汉瓦当、额文为尤近。其分书,则遒丽淳质,变化不可方物,结体极严整,而浑融无迹,盖约《峄山》、《国山》之法而为之。故尝自谓:“吾篆未及阳冰,而分不减梁鹄。”其移篆分以作今隶,与《瘗鹤铭》、《梁侍中石阙》同法。草书虽纵逸不及晋人,而笔致蕴藉,无五季以来俗气。论者谓其书笔笔尚力,到底一丝不懈,迟重拙三字足以尽之。石如以授包慎伯,慎伯以授合肥沈用熙。用熙,老明经也。家贫,鬻书供晨夕,人争宝之。年时自署春联,甫黏门,辄为人揭去。年六十三卒,时嘉庆乙丑也。

张叔未工篆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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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兴张叔未,名廷济。精赏鉴,工篆隶。求书者踵接,然润例甚苛,扇对每件须银若干,如署款须称大人者,必另加银若干。有友某,富而吝,偶持联乞书,未加署款之润,张遂不署大人。道光辛巳,张至杭州,独游西湖,至灵隐,憩于春淙亭,有樵叟荷薪而过,弛担小坐,睨张而笑曰:“先生,吾尝游禾,于烟雨楼识先生,不图遇于此。敝庐不远,盍一过我乎?”张谛之审,悟为李竹荪,盖昔尝客授禾中,今隐于樵者。因偕往,留饮,为书联赠之。又尝寓西埏酒肆,其姬之母家也。后又移寓饼店中翟氏别业。有句云:“不妨司马当罏客,来寓公羊卖饼家。”殊工切。张眉长寸馀,莹然釆泽,因自号眉寿老人。

高爽泉习书之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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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塘高垲,号爽泉。工行草,尤精小楷,树骨于率更、河南,取姿于吴兴。尝言小时学书,值严寒,手指冻硬,衣袖重沓,尤极猛进,每置杯水于腕上,欲使笔势无欹侧,异日便于驾轻就熟暑,夜畏蚊,以两瓮纳足,是亦可见其勤也。性敏捷,善谐笑。当握管时,虽对客酬应,旁坐諠哄,神意闲暇,纚纚落纸,累千百言,罔有讹脱,观者皆叹其神妙。

徐柳臣书为徐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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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光时虽有外患,而犹粉饰太平,官场之贺禀、贺启皆骈俪绝工。蓄善书少年一二十辈,时尚楷书,所谓欧底赵面者,皆华实挺秀,十数人如出一手。每有长函,则分手缮写,刻许已就,合之,不知为众人所书也。即起草,亦引红格,预扣字数,方易分缮。其尤精者,虽奏折亦可直写,不用衬格,且立而写之,不必坐也。

  欧底赵面之字,风靡一时,翰苑中人争相摹习。龙南徐柳臣廉访思庄尤为此中能手,馆选后。留都供职,与何子贞辈游,学益进。盖廉访之书法,不仅拘拘于欧底赵面,其初以善写柳帖名,通籍后,又参以右军、襄阳各体,而独具匠心,运之以神,久之,遂自成一家,都人士目为徐派。湘乡曾文正公倾倒不置,至欲其子惠敏公纪泽专习徐派。时连平颜氏、新建勒、梅、夏诸氏,或绾清要,或掌封圻,亦争相仿效,各以徐派书法教子弟,于是柳臣之书乃大著于时,人得一缣,争宝贵之。

  晚年,柳臣罢官归,筑室南昌之西山,日以读书临池为消遣。三子叔勤观察德度克承家学,守潮州日,应潮人请,为某寺书东坡《赤壁赋》一篇勒诸石。其弟幼珊鹾尹萼工琴,善镌刻,于书法尤致力,行草宗王、赵。萼子筠畦司马德启亦工书,楷法清丽妍媚,逼近松雪,有时几可混真焉。

曹葛民能作篆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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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葛民,名籀,仁和人,能文之书贾也,所著有《籀书》及《春秋钻燧》。如张仲甫中翰应昌、魏滋伯广文谦升、龚定庵礼部自珍辈,皆与之往还。其诗笺书法甚劣,然能作篆隶。晚年狂跅,作《三元通考》,斥当道,几被掎摭。有人为之缓颊,令毁其版,遂以疯病告免。

潘孺初悬腕写小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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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昌潘孺初,名存。以咸丰辛亥举人官户部,湛冥不与世接,于学无所不窥,得其一艺,皆足名家。每日作书,随手涂抹,弃之纸篓。尝临《九成宫》,直逼真迹。写小楷,亦悬腕,以三指撮笔端。年五十馀,无子,其友买一妾赠之,生一子。及谢病归里,主讲书院。没后,其弟子就书院隙地为祠祀之。年七十五六卒。

张忠武写虎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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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忠武公国梁,初名嘉祥。年十五,贾广西,为官所捕,亡命为盗。然与群盗异,桂人为之语曰:“济弱锄强张嘉祥。”粤寇洪秀全起事金田,乃率其徒投之。张虽武夫,生平喜写虎字,大径丈,中一直墨半枯,屹然如铁柱,善书者辄叹为不及。及降于向忠武公荣部下,向倚之如左右手。一日,问其在寇中善擘窠书大虎字,有之否?张则曰:“孩子弄笔,不足言字。”向出纸砚与书,张解衣槃礡,泼墨淋漓,顷刻成十馀幅。

作书用大拇指第四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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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塘徐辛斋理问孝酉娴书法,初学欧,继以大拇指习小楷。久之,则以第四指悬腕,学晋人书,颇有声于道、咸间。

张婉𬘓书似李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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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咸间,阳湖有工书之女士张婉𬘓名纶英者,皋文犹女,翰风女也。其书神似李北海。年七十馀,尚能为人作书。会稽赵之谦常师事之,犹王羲之之于卫夫人也。私淑之者,有光绪末叶之钱塘处女徐新华。新华,字彤芬,能文善画,惜早卒。

和蔼人论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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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字必先讲执笔,未有不善执笔而善书者。和蔼人书名重一时,尝论执笔之法,其《执笔管见》云:“大字运肘,小字运腕。脉门半仰,腕骨向案。大指上挺,食指下按。大食二指,双钩如环。何以灵活,笔在指尖。食指指尖,准头对定。名指小指,三指相并。中指内钩,名指外送。中指右钩,名小左送。管见如斯,是谓笔正。”蔼人,名昶。

丁雨生字学苏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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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雨生中丞日昌抚吴日,礼贤好士。春秋二祭,于文庙中执事诸生,一一询其号,记之于纸。翌日,各书一扇赠之,其字学苏、黄,为时所重。自是诸生踊跃,向给以轿马费而不来者,至此皆争先恐后矣。

朱研臣书自成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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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塘朱大勋,字研臣,晚号厌尘道人。髫年喜临池,能作擘窠大字。其真书出入颜、柳,上追锺、王,直入晋人之室。又工篆隶,苍劲古拙,自成一家。日本、朝鲜人士之来华者,辄以得其一嫌一帛为荣。子景彝,字剑芝,能世其学,故会稽陶七彪郎中在宽《题道人造象》诗有“羡公有子继家声”之句。

孝钦后喜王文敏行楷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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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文敏公懿荣受业于周梦白,为文皆翔实典雅,坚重密栗,专家或有不逮。工行楷书,尝云:“作一字须含十二意。”光绪甲午,大考,由三等改一等,入直南书房。尚方贴络所需,其章幅稍大者,孝钦后必降口敕曰:“令王懿荣书。”醇贤亲王栗主,特旨命缮写供奉。庚子之变,竟以身殉。流传翰墨,声价愈重。礼臣议谥,得谥文敏,雅称其为人矣。

吴芝瑛工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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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城吴芝瑛,无锡廉惠卿郎中泉夫人也。父宝三,尝为山左县令。独生夫人,钟爱逾恒。工八法,为巾帼中所罕睹,因颇自矜重。其所书,曾为孝钦后所称赏。

德宗书橅柳诚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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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仁和王文勤公文韶尝见德宗朱批手迹,谓帝笔法雄劲,规橅柳诚悬,与篆籀文相髣髴。惟不常落笔,故得之者珍异逾恒。

德宗炽炭挥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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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绪庚子,德宗西狩时,于寝宫门外新立屏风,以朱笺亲书“戬谷”二字,黏于上。时砚冰久沍,命炽炭炙之,汤志尹等实侍于侧。

翁叔平书超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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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熟翁叔平相国同龢,书法不拘一格,为嘉、干以后一人,说者谓相国生平,虽瓣香翁覃谿、钱南园,然晚年造诣,实远出覃谿、南园之上,论国朝书家,刘石庵外,当无其匹,非过论也。光绪戊戌以后,静居禅悦,无意求工,而超逸更甚,署款曰瓶居士,曰松禅,曰天放闲人。

张文襄书摹苏东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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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文襄书法东坡,其总两湖日,颇有以工书而被罗致者。于是汉阳江上,黄鹤矶边,干禄冒进之流,稍能执笔,无不规仿苏体,而苏字集刻,亦于其时称极盛矣。

黄慎之写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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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思永,字慎之,道光壬寅生于金陵。咸丰癸丑粤寇之役,全家死者三十八人,慎之与弟同缢庭树。粤寇兵至,救之,复苏,年仅十二,楷字已优美。遇某酋,亦黄姓,爱之,抚为己子。旋为乡人王星轩挈之入山,为寺僧写经,日惟稗饭一餐,粗硬如沙砾,而勤于所事,日夕不辍。他寺亦争延之,得传食不绝。山村士子,亦多就而问字,遂以乡塾教授为业。有某生以布袍为贽,至是而始曳长裾矣。乡居无书,辗转假钞,勤学不倦。年二十一,娶金氏女。女为名宿鳌孙女,幼即定婚,经乱散失,清苦艰贞,卒访得之。

邓壮节书势凝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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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粤东邓壮节公世昌,以致远管驾官于光绪甲午中日之役,撞碎日军一舰,而致远亦沈,殉焉。或见其所书挂屏四幅,书势凝劲似其人。又尝以朱丝格作精楷四帧,字径二寸弱。

杨咏春工大小二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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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沂孙,字咏春,号濠叟,光绪时之常熟人,由举人官凤阳府知府。工篆书,于大小二篆,融会贯通,自成一家。

杨见山工分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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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岘,字见山,归安人。光绪时,尝权松江知府。工分书,如褒斜道《石门颂》,名重一时。金石小学,皆极能事。

庄巢阿临欧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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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进庄氏用经术文学著称于时者,无虑数十辈,以书名者,然乙州倅宝书而后,巢阿大令凤威是也。同时与之并称者,则有心吉农部怡孙,顾派别迥殊。心吉天优于人,晚年橅《乙瑛》、《礼器》诸碑,变朴茂为姿媚,于汉法中自辟一径,独为时流所欢迎。巢阿导源虞、欧,笃信谨守,曾不隃越尺寸。相传幼时孤露不羁,为舅氏史士良兵备闭置书室中,尽出法书,朝夕临摹,而于率更书,习之尤勤,宵旦不辍,掌指为肿,盖困而学之者也。然其擘窠大书及题榜诸作,则又不缚规绳,游行自如,醇而后肆,成功则一。生平临欧最多,貌拙神完,苍润欲滴,字外出力中藏精,真得信本的髓者矣。

汪颂阁喜习宋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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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体字者,流俗通用刻书之字体也。盖北宋时刊本,俱能书之士各随字体书之。元人刊书,盛仿赵松雪字体。明隆万时始有书工,专为写肤廓字样,谓之宋体,刻书者皆能写之。钱塘汪颂阁广文贻年少时颇有刻书之癖,尝于临摹法帖之暇,戏习宋体以自怡。

时慧宝书遒秀刚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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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慧宝,字智侬,为同、光间名伶小福第四子。能世其业,且善书,遒秀刚劲,不减张廉卿,其得力者为《龙藏寺》诸碑。

李静之临帖读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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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正华,字静之,武进人。初习欧阳率更书,即神似;继而习李北海书,心摹手追,凡数千过。讲中锋,虽振笔疾书,无欹斜不到之处,故能墨华四溢,成双钩形,而力透纸背,几于正反若一,盖由规矩而神明矣。

  静之书名既著,里中少年有立书社者,延之为社长。于是毘陵字学,一时称最。然静之意不慊,曰:“此干禄书也。”乃去而进窥六朝,旁及篆隶,尤致力于北魏,如《张猛龙》、《敬使君》、《石门铭》、《郑文公》,每种临摹,多则千遍,少亦数十百过。倦则手一帖阅之,如读书然。寝馈其中者四十馀年。晚岁犹日临帖数页,读帖一二种,曰:“吾惧吾手之易而滑也。”尤善擘窠大字,沈雄古劲,见者为之神王。

  静之生平无他好,惟嗜饮,终日不醉。将临池,必饮酒。无日不临池,亦无日不饮酒也。微醺时作书,益淋漓酣畅,笔墨飞舞。其友庄苕甫见而叹曰:“观君作书,每心惊气窒,不知其笔之自何起,自何止也!”中年后病酒几死,因自号醉馀生。其所用笔,均长锋,惟常州顾祺卿笔肆之老主人自制者为中程。

隆裕后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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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裕后为承恩公桂祥女。桂祥父子未尝学问。隆裕侍孝钦后久,喜学草书。宣统初元时,以草法书擘窠扁联。延春阁,即其自署之斋名也。

况桂珊工小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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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桂况桂珊,字月芬,夔笙太守周颐之仲姊也。能诗,且工小楷,防欧阳率更,秀劲娟洁。曾手书《尔雅直音》全部,授夔笙读。后嫁同邑刑部主事黄俊熙,年二十四卒。

李梅盦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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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川李梅盦方伯瑞清以善书名于光、宣间,尝自言曰:“瑞清幼习训诂,钻研六书,考览鼎彝,喜其瑰伟,遂习大篆,随笔诘屈,未能婉通。长学两汉碑碣,差解平直。年二十六,习今隶,博综六朝。既乏师承,但凭意拟,笔性沉膇,心与手午。每临一碑,步趋恐失,桎梏于规矩,缚绁于毡墨,指爪摧折,忘其疲劳。光绪甲辰,看云黄山,观澜沧海,忽有所悟,未能覃思锐精以竟所学,每自叹也。而学士大夫四方人士,昧其丑拙,竞相请乞。学惭逸少而有老妪竹扇之求,名异子云而有百济维舟之丐,工愧官奴而有少年纱祴之夺,巧孙智永而有户限裹铁之劳,缣绢充几,帛素衍箧。余性复疏懒,筋驽肉锾,官书填委,终日视事,堆案稽滞,动延岁月。偶然作书,每失先后,率尔落笔,时有巧拙。而人往往以先后为厚薄,以巧拙量爱憎,因艺术之细事,启邱山之疵衅,果何为耶?且书者舒也,安事迫促。而索书者急于索责,每春秋佳日,野老牧童,犹得眺望逍遥,移情赏心,而余独拘絷一室之中,并足鳍植,状如断菑,衿裒皆皂,唇齿濡墨,腕脱研穿,不得栖豪,犹不得偿。人生如白驹过隙耳,何自苦如此!与其兴怨,不如息身,岂若博稽乎六艺,寻究乎百氏乎。余友欧阳君重,慷慨丈夫也,尝云:‘为人莫学书,学书诚无益,拙无损于己,善徒为人役。’余尝叹服以为至言。自欧美互市,航轨东合,顷岁以来,商战益烈,运筹用策,不出市廛,灭国争城,无烦弓矢,是以大贾贵于王侯,卿相贱同厕役,尊富卑贫,五洲通例。若夫贫困不厌糟糠而高语仁义,诚足羞也。昔范蠡智士,治生于陶,子赣大贤,鬻财齐鲁,心窃慕之。语云:‘长褏善舞,多财善贾。’余拙于为宦,岁俸所入,仅足自活。斗智争时,诚非所能,卖书力作,傥亦末业,比之洒削马医,或毋惭焉,犹贤乎掘冢博戏云尔。宣统辛亥秋,瑞清既北鬻书京师,时皖、湘皆大饥,所得赀,尽散以拯饥者。其冬十一月,避乱沪上,改黄冠为道士矣,愿弃人间事,从赤松子游。家中人彊留之,莫得去。瑞清三世皆为官,今闲居,贫至不能给朝暮。家中老弱,几五十人,莫肯学辟谷者,尽仰而食。故人或哀矜而存恤之,然亦何可长,又安可累友朋。欲为贾,苦无赀,欲为农,家无半亩地,力又不任也。不得已,仍鬻书作业。然不能追时好以取世资,又不欲贱贾以趋利。世有真爱瑞清书者,将不爱其金,请如其直以偿。”

曾季子书有晋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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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衡阳曾季子,名熙,湘人所称子缉先生者也。美须髯,晚自号农髯。尝与李梅盦方伯同官京师,同学书。梅盦喜学鼎彝、《汉中》、《石门》诸刻,《刘平国》、《裴岑》、《张迁》、《礼器》、《郑道昭》、《爨龙颜》之属,自号北宗。季子则学石鼓文、《夏承》、《华山》、《史晨》、太傅、右军、大令,尤好《鹤铭》、《般若》,自号南宗以相敌。梅盦于时贤书无所可否,独好季子书,以为有晋人风。季子亦独喜梅盦书。每作书,各出相示,议论以为笑乐。

藏人写字先起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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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人之普通书法,于日用记簿,纯系唐古忒正文。写字先起草,用尺馀木板,宽仅二三寸,裹以薄纸,右手执板,以骨针沾苏油作书,而后用贝叶置于膝,改用毛笔竹签,蘸墨汁横书之,瞬息可百字。梵字常用木笔蘸墨书之,故少笔锋。番人于两种字体,均能解识,或如欧文之大小草同声异形欤?墨壶为瓷质或玻璃质,番名纳门司里。笔曰西鲁克,纸曰申各拉。

世祖精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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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祖喜绘臣工之像,尝幸关中,一日,有中书盛际斯趋而过,呼使前跪,熟视之,取笔画其像,面如钱大,须眉毕肖,以示诸臣,咸叹天笔之工。际斯拜伏乞赐,笑而不许,焚之。

  京师慈仁寺,藏有世祖御画渡水牛,乃于赫蹄纸用指上螺纹印成之,意态生动。又风竹一幅,上有“广运之宝”,王文简公士桢、宋牧仲尚书荦均及见之。

  康熙丁未上元夜,文简于礼部尚书王崇简邸中之青箱堂,见有世祖御笔山水小幅,写林峦向背、水石明晦之状,谓为真能得宋、元人三昧者。

弘仁山水师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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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仁,字渐江,休宁人。俗姓江,名韬,字六奇,明诸生。世祖定鼎,明亡,遂为僧。工诗文,山水师倪云林。新安画家多清閟法,盖渐江导之先路也。没后,其友于其墓种梅数百本,因称之为梅花古衲。

武风子以火绘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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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风子者,武定州人,名恬,先世以军功官于卫。凡游艺杂技,过目即知之。滇中产细竹,坚实可为箸,武以火绘其上,作禽鱼、花鸟、山水、人物、城郭、楼阁,精夺鬼工。人奇之,每得其双筹,争以钱数百购之。于是武之戚友,因以为利,而武顾未尝自售也,颇自矜重,一箸成,辄把翫不释,或醉后痛哭,悉焚之,醒复悔,悔而复作。然不轻与人,好事者每瞷其谋醉时,置酒招之。造必尽欢,酒酣,以火与箸,杂陈于前而不言。武攘臂起,顷刻完数十箸,挥手不顾也。或于酒中以箸相属,则怒拂衣出,终身不与之见。或遇贫士及释道者流,告以困穷,辄忻然为之,虽累百不倦。于是滇之士夫或相馈遗,皆以武箸为重。王公大人游于滇者,不得武箸,即不光。

  武固落落儒生耳,未尝以风子名。顺治丁亥,流贼自蜀败奔,假号于滇,滇士民慑于威,波靡以从,武独匿深箐不出。贼于民间,见其箸而异之,遍召不得,因悬赏索之。或告曰:“曷出以图富贵?”武大笑曰:“我岂作奇技淫巧以悦贼者耶?”侦者闻于贼,系以来,至则白眼仰天,喑无一语。贼命作箸,列金帛于前,设醇醪于右以诱之,不应。陈刀锯以恐之,亦不应。贼怒,挥斩之,缚至市曹,而神色自如,终无一语。时贼酋有侍侧者,曰:“腐鼠何足膏斧钺,曷纵之,徐徐当自逞其技也。”释之。而武自此病矣。披发佯狂,垢形秽面,日歌哭行市中,夜逐犬豕与处,人遂呼之为武风子。

  官兵入滇,风子病少瘥,亦稍稍为人作箸以谋醉,人重之逾常时。安定守某者,受贵人属,召为之,不应,守怒,挞之于庭,血流体溃,终不应。自此风子之踪迹无定矣,或祠庙,或市肆,往必数日留,留必作数十箸以谋醉,然出入无时,于是其箸可得而不可得矣。

  有见其箸作凌烟阁功臣图者,箸粗仅及绳,而旌旗、铠仗、侍从、卫列无不毕具,至褒公、鄂公,英姿毛发,道子传神,莫或过之。其画细如丝,深绀色,入竹分馀如镂。其作箸时,削炭如笔数十,置烈火中,酒满壶于旁。及炭末红若锥,左执箸,右执炭,簌簌有声,如蚕食叶,快若风雨,且饮且作,壶干即止,益之,复作。饮不用杯杓,以口就壶。不择酒,期醉。醉则伏火而卧,或哭或歌,或说《论语》经书,多奇解。及醒而问之,则作呓语以对。或方作时,酒未尽,忽不知其所往。逾数十日,或数月,复来,复卒成之。其状貌如中年,近六十馀,拜揖跪起悉如常,惟与之语,则风子矣。所绘故事,多稗官杂剧。有规以不雅驯者,笑而不答,亦终不易。或曰:“非病风者也,狂人也。”或曰:“其有道者欤?不然,何富贵不淫,威武不屈耶?”

陈老莲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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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老莲善画,及中年,辄纵酒狎妓以自放。客有求画者,罄折至恭,弗与,及酒边召妓,辄自索笔墨,虽小夫穉子,征索无弗应。

吴梅村画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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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仓吴梅村祭酒伟业,曾为莆田余澹心怀作山水立帧,极萧疏澹远之致,并题《菩萨蛮》词一阕,下署庚寅重九前五日。庚寅为顺治七年,不著年号,殆与渊明仅书甲子之意相仿。此帧初为钱塘徐印香舍人恩绶所藏,光绪初,张子虞观察预为舍人先德辛斋理问作家传,以此酬之,遂入子虞手矣。

黄鼎画离奇俶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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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初,常熟多画师,有黄鼎者,足迹半天下,在秦、蜀尤久,所作多离奇俶诡,为古人屐齿所不到,然亦坐是多病败。同里王石谷翚稍后起,陶铸董巨,含跨关李,名遂出鼎右。识者谓譬诸诗家,鼎其青莲而翚则少陵也。

顾樵水能诗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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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江顾樵水孝廉樵诗篇秀绝,画亦为能品。尝作《秋林图》赠吴梅村,吴叹曰:“对此尺幅,使人幽思顿生。”

张闲鹤画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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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闲鹤性简傲,嗜饮,少进辄醉,醉辄喜画兰,勃勃有生气。陆子黄尝得所画兰,悬之斋壁,忽发香满室。陆异之,因额其处曰“兰堂”。张,名道岸,湖州人,苕南四隐之一也。

苏遗民画帝释诸天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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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泽民,初名霖,更名遁,字遗民,华亭人。王胜时沄曰:“遗民为人奇狷,善画帝释诸天像,得吴道子笔意。间写山水,成即毁之,人莫测其意。”后以穷困死。

杨芝画人物仙佛鬼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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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芝,钱塘人。善画人物、仙佛、鬼判,雄健纵恣,不假思索,援笔立成,特长于寻丈大体,愈大愈妙。西湖天竺寺壁观世音像,其手笔也,惜不戒于火。芝尝自言曰:“安得三十丈大壁,磨墨一缸,以田家除场大帚蘸之,乘快马以扫数笔,庶几手臂方舒而心胸以畅也。”第不善作小幅,故流传绝少。

汪无瑞日画数十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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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之瑞,字无瑞,休宁人。豪迈自喜,土苴轩冕,有示石一世之概。善山水,以悬肘中锋,运渴笔焦墨、多皮、荷叶等皴。爱作背面山,酒酣兴发,落笔如风雨骤至,终日可画数十幅。兴尽僵卧,或屡日不起。非其人,望望然去之,虽多金,不屑也。

王子杓数日画一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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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子杓,名国瑞,山阴人。旅京师,食贫。画人物,甚工,然非数日不能竟一幅。人劝其苟且应酬,子杓曰:“宁贫耳,不欲以率笔败吾名。”人有以多赀求其昼者,竟岁始成,成则又质之贷钱家,非后有以重赀索其昼者,前昼弗得也。

项孔彰画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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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水项圣谟,子京孙也,字孔彰,号易庵,又号胥山樵。善画,初学文衡山,后扩于宋而取韵于元,其花草、松竹、木石尤精妙。客有以酒饷之者,越数日,索其坛,已为游兵所击。孔彰遂画一空坛偿之,中作桃柳两三枝,或斜倚,或倒垂,丰姿婉约,绰有馀妍,上题五言长古以纪之。

邱天民画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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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天民,字独醒,曲江诸生。工画翎毛,枯木、野仙、人物,皆用臃肿怪笔。尤善画虎。尝结屋深山,观生虎形状,得其神,亟返舍,取笔,就粉壁图之。犬一见,皆惊仆,为之遗矢。又尝于灯下伏地作虎跳跃状,取影图之,如活虎。

高望公月下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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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俨,字望公,新会人。博学,工诗、画、草书,时称三绝。尚之信入粤,闻其名,屡辟不就。以礼帛求画者踵相接,意稍不合,即麾去。暮年画益精,能于月下作画,视白昼所作为尤工。

顾野渔以惫纸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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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塘顾知,号野渔。目近视,不好游,与山水绝远,而粗枝乱石,正自秀媚,悬之中堂,宜于十尺外观之。尝曰:“直待野渔五指不能作画时,画价自压伦辈。”或问故,则曰:“予袖画投人,人故轻之。”又见貌弱寡威仪,好作寒语,且牢骚性成,故其画狂放不矩,多于惫纸作之。

圣祖与唐岱论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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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祖多才多艺,尝于几暇作画,赐廷臣,海内旧家尚有宝守之者。时满洲参领唐岱,号静岩,工山水,尝召入内廷,论画法,因御赐画状元。

画有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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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烟客太常时敏,为一代画苑开山,四方工画者,得其指授,无不知名。廉州太守鉴,字元照,亦善山水,摹古尤精。及太常孙麓台少司农原祁以画侍直内廷,法大痴浅绛,尤为独绝,人称“太仓三王”。太常又与常熟王翚石谷号为“四王”。石谷亦太常弟子,太常目为画圣。

王石谷画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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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石谷,别号耕烟。童时无嗜好,常引荻画壁作山水,即生动。王元照过虞山,于壁见小幅,喜甚,问谁作,知为王氏子,年甫冠也。归语王烟客,具舟迎之,馆于西田,尽出唐以后名画,俾坐卧游泳其中,尽得古人秘奥,而以灵心运之,垂二十年,遂成大家。先是,馆西田时,仿古神品,元照推服,曰:“此非吾弟子也,三百年来,罕觏此人矣。”而一时耆宿,若钱牧斋、吴梅村、周栎园、王文简、宋牧仲辈,争作诗古文张之,推为大家,无异词。

  诏征石谷,以布衣供奉内廷。尝绘《南巡图》,能手骈集,咸逡巡莫敢下笔。石谷至,口讲指画,凡山川形势,六飞七萃、诸大小臣工与夫老幼男妇之颙颙望幸者,咫尺千里,如印泥聚米。众遵守分绘,而己总其成。图成,上览之称善,欲授官,以不能任职辞。出都日,公卿祖饯,多赋诗赠行。

  石谷所缋《毘陵秋兴图》,乃与笪江上舣舟河畔,对景含毫,穷累日力而后成。霜枫红叶,绚烂如霞,间以丛篠枯搓,互相掩映。恽南田见之,谓为艺苑增不朽胜事。

  石谷笃孝友,慎交游,尤敦风义。元照、烟客先后化去,岁必省其墓。乞画者必择人而与,否则巧取豪夺不能得。晚岁烟云供养外,吟风弄月终其身。康熙丁酉卒,年八十有六。

祝玉成牙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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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初,杭州有祝玉成号培之者,年八十馀,画事入微。尝于牙牌施绘事,牌长一寸五分,阔一寸,一面画虬髯下海,其中虬髯公李靖、红拂、虬髯公夫人、奴十人、婢十人、箱笼二十,楚楚排列,须眉毕具。上写曲一出,笔画分明。一面画二十小儿,种种游戏悉备,中有一小儿放风筝,其线若有数十丈之势,高空纸鸢亦可辨焉,然笔墨所占,特十之三四耳。

顾雪坡徐铁山画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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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雪坡、徐铁山与王石谷同画山水,后石谷从王烟客、王元照游,得见宋、元真迹,画法日进。雪坡、铁山度不能胜,遂一去而画竹,一去而画马。两人所造,亦臻绝诣,前人自命不凡,耻居第二手,不独恽寿平也。

毘陵恽氏多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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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家之四王、三太仓、一常熟,非出自一族也。毘陵恽氏,则以一族而多画。寿平名格,取法于本初。本初,字道生,更名向,号香山老人,明崇祯时之孝廉方正,善画,入宋、元作者之室。其群从子孙多工画。馨生,字德彦,工山水、花卉。标,字枢亭,工花卉、禽鱼。源濬,字哲长,号铁萧老人;源景,字希述,亦并以画称。源濬妹,为无锡邹小山尚书一桂妻,山水平远,风韵天然。小山以绘事直内廷,人谓其得力于门为阁也。源濬女裹娥,字纫兰,善花果。锺嶐女冰,颇著称于时。洎三门为秀外,凡得五人,世因称之为“五恽”。

恽寿平为南田三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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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恽格,字寿平,晚号南田老人。少时流离琐尾,当十馀岁时,随父逊庵崎岖闽、浙间,而相失,为某军帅所获。帅爱其聪颖,欲子之,逊庵侦知南田在某所,属杭州灵隐寺僧善言诱接,谓此子慧根极深,惜福薄寿促,宜令出家,即日祝发留寺中。帅妻故佞佛,泣而去。及长,以父兄尝仕明,不应举,惟攻古文词。其于画,天性也。山水学王濛。既与常熟王翚交,曰:“君独步矣,吾不为第二手也。”遂兼用徐熙、黄荃法,作花鸟,自为题识书之,世称“南田三绝”。商邱宋尚书荦尝语人曰:“南田画,吾暗中摸索即能辨之。世多赝作,其至处必不可赝也。”尝有人见其白描山水数幅,款书恽格,幅题小诗,轻圆妙润,乃早年笔也。

  寿平性落拓,遇知己,或匝月为之点染,非其人,视百金犹土芥,不市一花片也。所居瓯香馆,与倡酬者,皆一时名士。

高且园指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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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头画,始于明,至汉军高且园侍郎其佩而穷极其妙,花木、鸟兽、人物、山水,奇情异趣,信手而得。其述画诗云:“吾画以吾手,甲肉掌背俱。手落尚无物,物成手却无。人甫具两睫,便见双瞳珠。情性本万殊,所事因相符。贵之料弗慕,贱之宁受呼。易老在用智,不老缘其愚。于我画可见,非我手可摹。”

  且园初亦以笔画,苦于酬应,乃改而为指画,自名之曰指头生活。曾于巨帧作海水图,骇波立浪,雄壮若有冲激声,上空半尺许,写两飞鹤,远望之,宛如海角天涯也。

李西池画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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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西池,名华国,康熙初之武探花也。既及第,即引疾归。工山水,名于时,殆所谓将军不好武者耶?

黑寿画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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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洲黑寿高尚不仕,乐与江、浙文士游,有“满洲高士”之称。善画山水,学董文敏。

毛西河画竹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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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西河《看竹图》,为疏竹数竿,随风欲动,一科头宽袍者,手执团扇对坐,神气奕奕。西河自题诗云:“长向吴中拟卜邻,王家楼子竹溪滨。练裙葛带寻常见,错认平原是绣人。”施愚山题云:“筼筜谷口远难寻,槛外森森自一林。名有笛材谁解取,为君清夜作龙吟。”倪灿题云:“十年归梦寄西风,长水溪边学钓翁。觅得筼筜千万亩,携将书卷过江东。”尤西堂题云:“林子原饶林下风,夏生妙画兴相同。朅来携向长安道,吹破红尘十丈空。”僧大汕所题为词,调寄《一斛珠》云:“冰绡霞縠,图来腻粉如堪掬。湘皋一片浮烟绿。抗首清流,髣髴瞻淇澳。”西河文章,世人皆知,画则流传绝少。工画梅,尝为姚士重作梅,枝萼不多,而书味扑人眉宇。

禹之鼎画山水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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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禹之鼎,字尚吉,兴化人。初为李氏青衣,公事毕,窃弄笔墨,主人教其专习绘事,遂入都,以画进。康熙时,授鸿胪寺序班,非其志也。归里,所制山水、人物,细碎处瘦而不纤,挥洒处浓而不浊,间有小品,亦精致可爱。

诸君简画且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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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之中城,稍东曰丰乐桥,桥稍东曰古橘园,宋之橘苑也。苑废久,种橘已尽,康熙时,惟有古银杏二株,盘输扶疏,殆即宋苑物。园有主,为诸君简。君简少好画,又学篆刻,模何震、陈琮,用刀时见古法,然不甚自贵爱,独深爱画。尝自称其父博学游艺,尤耆翰墨,与华亭董宗伯其昌、赵文学左为密交。自其为童子时,旁侍,观其用笔,挥写入妙。苍秀淡沲,董称最工,空濛萧瑟,赵为之冠。董、赵分闲,互相放写,终不能自掩其真也。君简既好画,日取董、赵画及诸家所作玩之,久而融然,化裁臻微。毛元舒尝问君简曰:“君之画,法谁氏?”君简笑曰:“吾且忘吾手,安知谁法!”毛闻而惝然,不复知所问矣。

吴逸泉画有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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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之以气胜者豪健,或少浑融;以韵胜者秀逸,或欠沈著。若兼二者而有之,超轶古人矣,此惟吴楙能之。楙,字朝英,别字逸泉,居无锡闾江,工画,世无知之者。同邑王邦采一见,即为之延誉,自是遂大闻于时。尝与客泛舟笠泽湖,举首四望,则晴云晻霭,景象万千,久之,幻作丛竹状,枝叶纷披,扶疏偃盖,异之。遂呼酒大醉,命童子磨墨汁数升,泼墨作《夺云图》,顷刻数纸,淋漓尽态,一座皆惊赏。而逸泉亦自谓天机所到,直夺化工。正如右军《兰亭》,令他日重为之,终无以及也。

覆千为王麓台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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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僧覆千,俗家平湖,善山水。游京师,见知于圣祖,诏令师王麓台,遂为其代笔。后居万寿寺,御书“栖心树”三字以赐之。

周崑来画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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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𬍤,字崑来,江宁人,善丹青。康熙时,以画龙著名,洗染云雾,几至百遍。尝游武昌,以所画张于黄鹤楼,标其价曰银一百两。臬司某登楼见之,赏玩不置,曰:“诚须一百两。”崑来即卷而赠之。曰:“某非必欲得百金也,聊以觇世眼耳。公能识之,是某之知己也,当为知己赠。”由是遂知名。

严荪友精画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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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锡严荪友官允绳孙之《秋水集》诗文,与朱竹垞、潘次耕辈齐名。书法亦入晋、唐之室。善绘山水、仙佛、花木、虫鱼,靡不曲肖。尤精画凤,翔舞竦峙,五色射目,观者叹美,以为古画家所无。

王秋山㧬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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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秋山工㧬画,凡人物、楼台、山水、花木,皆能于纸上用指甲及细针㧬出,设色浓淡,布境浅深,悉取法于古名画也。㧬,音拱。

焦秉贞仿西洋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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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人之得见西洋画,始于明末,盖义大利人利玛窦携有耶教之天主诸像以至也。其像为一妇人抱一小儿,神气圆满,彩色鲜丽。利尝曰:“华人仅能画阳面,故无凹凸。吾国兼画阴阳,故四面皆圆满也。”良以正面明而侧面暗,染暗处稍黑,斯正面明者,显而凸矣。焦秉贞得其意而变通之。秉贞,济宁人,官钦天监五官正,工画人物,其位置之自近而远,由大而小,不爽毫末,不知者辄疑为欧人所缋也。

吴渔山以西法画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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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井道人吴渔山,与王石谷齐名,皆籍常熟,相友善。尝借石谷所橅大痴画不还,石谷遂与绝交。

  渔山久奉耶教,尝曰:“年垂五十,学道于三巴,眠食第二层楼上,观海潮度日,忆五十年看云尘世,较此物外观潮,未觉今是昨非,亦不知海与世孰险孰危。索笔图出,具道眼者必有以教我。”

  渔山尝再至欧罗巴,晚年作画,虽好用西法,画中时有云气,绵渺凌虚。然又尝曰:“我之画,不取形似,不落窠臼,谓之神逸。欧人全以阴阳向背形似窠臼上用功夫。即款识,我之题上,彼之识下,用笔亦不相同。”

解仲长善写真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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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易,字仲长,武进马鞍墩人。工写真。好事者延致其家,辄相对,竟日清谈。亦喜饮,少饮辄醉,醉则蒙头卧,或绕屋行吟。积数日,忽大呼,趣具缣素,顷刻立就,出而悬之以示人。或且掩其半面,其亲知相识之过者,即能指其名也。仲长之言曰:“吾每见写真者必盛冠服,张拱庄坐,画者舌也笔和墨,旁睨而髣髴焉。其索之愈工,去之愈远。吾则不然,接之謦欬以观其形,投之喜怒嬉戏以观其神,得之矣。然不敢耗气,吾倚如槁梧,植如橛株,非誉巧拙,不以摇其枢,神凝形释,与彼为一,然后纵吾笔而从之,以天合天,故其神全,宜画者之莫吾若也。”

华胥为龚蘅圃写僧装小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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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匮华胥尝为仁和龚蘅圃御史翔麟写僧装小影,侍以双女,一拈花。一奉梵书,取《心经》色空二语,曰双是。戏题绝句云:“一双天女玉差肩,卑钵罗花贝叶篇。若使香门尽如此,丁年侬亦愿逃禅。”

李复堂画笔工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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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复堂,名鱓,兴化人。康熙辛卯举人,供奉内廷,后为滕县令。画笔工绝,花鸟学林良,纵横驰骋,不拘绳墨,而多得天趣。尝作《五松图》,题云:“予以直者比之大臣,秃者比之名将,一侧一卧,似蛟似龙,蒲团之松,或仙或佛,爰作长歌纪之。”郑板桥诗云:“两革科名一贬官,萧萧华发镜中寒。回头痛哭仁皇帝,长把灵和柳色看。”即指复堂也。

朱涵斋指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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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都统朱涵斋伦翰,康熙壬辰武进士。年四岁时,以煤涂壁,肖人鬼鸟兽状,见者惊诧。一日,攀煤车取煤,压伤右手中指。治痊,则此甲独厚而锐,有微凹,能容墨,遂以指代笔。

韩蝶斋手散画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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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李思,号蝶斋,芷江人。貌丰伟,性肮脏,睥睨一切。尤嗜酒,无时不醉,衣履多质之酒家。长于画,泼墨作游龙,烟云拏攫满纸,具生动状。偶写山水、树石,则皴染工致,平远浓秀,各得其致。所得画资,率缘手散去。尝为僧写佛像,得钱三万。逾月,僧促之,辄碎其纸,典衣以偿僧钱。

刘斐章画用西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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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瑸,字斐章,衡阳人。画宗宋、元,山水、人物、翎毛、花卉,皆生气盎然。尝以西洋法为湖南巡抚王之枢作牙签万轴图,其签隆起,之枢时以手扪之。年七十,居山中,有尘外想。一日,与友人诀,无疾而逝。

阿尔稗画虎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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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大兵下江南时,都统谭泰曾射江宁太平门,洞其扉。后坐事诛。其孙阿尔稗,幼育溧阳史文靖公贻直家,精绘事,以画虎著名,赏鉴家宝之,以比僧繇之龙。又尝绘《西域贡狮图》。

身本画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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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本,钱塘人,因不知身所自出,故以身为姓,而名本。博雅工诗,善绘事,画龙尤奇,其染云,非一 年不可。李卫为浙闽总督时,招之,不见,以大案入其名,械至闽。李问曰:“先生亦至此乎?来何晚!”遂开释,款礼之。阅一载,为画一龙焉。

  身一生止画五龙,家传二;入闽时,司狱某待之善,赠一;有陕西富平董清江名志敬者,游其门下,得一。清江好游山水,高雅绝俗,工诗,亦善绘,每游,必以身之龙自随。一日,至长安,长安有名手某者,邀至家,看其得意之画,累看无可否,最后出所画龙,董视之,亦不言。某嗔曰:“此龙亦不当意耶?”董曰:“君之龙,叶公龙也。吾有身先生所画龙,乃真龙,今在行箧。然吾迫欲行,公亦不能久视,烹茶一大瓯,悬轴,待吾饮尽,即卷之而去矣。”遂令钉卷钉,开箧,展未半,同坐者惊,某大叫,赞不容口。董持茶杯谓之曰:“公之龙,其身匾,身之龙,其身圆,殆欲飞去矣。”饮茶毕,遂卷之而去。

年允恭画枇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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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允恭侍郎希尧,为羹尧兄,工绘事。尝为青岩和尚画枇杷一枝、鸜鹆四,枇杷以石绿为叶,白粉为果,赭染其半,一鸜鹆立于枝上,向下而鸣,三鸜鹆相斗,搅成一团,生动润洁。

黄瘿瓢为闽之老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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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慎,号瘿瓢,闽之老画师也。幼读父书,长侍母,无以为生,遂学画。母含泪语曰:“儿为是,良非得已。然吾闻此事,非熏习诗书,有士夫气韵,则成画工耳。”慎闻言,乃愈益自爱。方十八九岁时,寄居萧寺,以昼为画,夜无所得烛,从佛镫光隙读书,母闻之喜,时虽年少,与游者多闻人。慎复工诗,善草书。出游豫章,历吴、越、维扬,人争客之,得其片缣尺楮者,皆奉为瓌宝。母垂老,不欲远离,乃偕以来,时雍正丁未也。庚戌,始归闽。

恽清于善写生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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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恽冰,字清于,锺嶐之女,南田族元孙女,世或误为南田女者,非也。冰写生,芊眠蕴藉,用粉精绝,迎日花朵,俱有光。作已,辄题小诗。乾隆初,尹文端公继善曾以进呈孝圣后,高宗见而赏之,题诗嘉奖,声誉大起。夫为毛鸿调,不应举,筑小楼,伉俪居之,以吟诗作画老焉。临川李穆堂侍郎绂赠诗二首云:“黄筌妙笔吟花鸟,不用徐熙落墨花。忽地展图识佳制,写生生气更横斜。”“画家今日重南田,闺秀犹夸得祖传。共道花王胜姚魏,沉香亭畔最婵娟。”

马江香授人以画之指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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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江香,名荃,常熟人,画师扶曦之女也。习于庭训,乃亦善画。早寡,以苦节闻。晚岁名益高,四方以缣素兼金求画者,几无月无之。常蓄婢数人,悉令调铅杀粉。而常熟多贵游士女,皆求授指法。时恽清于画以没骨名,而江香以勾染名,江南人谓之双绝。

李兰斋卖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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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子隆,字兰斋,乾隆初之芷江人。耽笔墨,喜画拐仙,山水、翎毛犹其馀事。家故贫,口不言钱,囊空,即洒墨数幅,命小童携至街头卖之。尝自诵唐伯虎诗云:“闲来写幅丹青卖,不用人间作蘖钱。”

赵难涸写竹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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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泉,字难涸,乾隆初之当涂老明经也。家贫,年七十,三子相继夭,一孙病痪。生平博学工诗,写竹石,疏宕有奇气。市人弗喜,或乘其穷,掷锱铢而草芥拾之,辄拳笔刺天而叹曰:“嗟夫!奈何贵米颠、富倪迂而坑赵泉哉?”时或酒后激昂,裂纸畀火,骂钱奴为豕虱,叱腐儒为溷鼠。喜之者辄苦其狂,而难涸亦不屑也。

吴身三善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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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锡吴省曾,字身三,善貌人。行箧中画稿如梵夹,皆乾隆时之士大夫也,袁子才尝见而撷之。不相识则已,有相识者,纸上可呼其人。尝为子才作《随园雅集图》,图中人最老者为沈文悫公德潜,年九十馀,最少者为陈熙,年十七,随其老少,謦咳宛然。其用笔如勇将追敌,不获不休,又如神巫招亡,专摄魂魄,踔绝之能,生与性俱。弟子数十,皆莫能及。为人朴而静,短小,面多瘢,乡音喃喃,不伐其技,人多昵之。

刘以贤画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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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州刘以贤善写真,其邻有一子一父而居室者,父死,子外出买棺,嘱邻人代延以贤,为父传形。以贤入其室,虚无人焉,意尸必在楼,乃蹑梯以登。就床坐,抽笔欲画,尸忽蹶然起。以贤知为走尸,不动,尸亦不动,但闭目张口,翕翕然眉撑肉皱而已。以贤念身走则尸必追,不如竟画。乃取笔申纸,依尸样描摹,臂动指运,尸亦如之。以贤大呼,无应者。俄而子上楼,见尸起,惊仆。又一邻人上楼,亦惊而堕楼。以贤大窘,强忍待之。俄而舁棺者来,以贤徐忆尸畏帚,乃呼曰:“汝等持帚来。”舁棺者心知有走尸之事,持帚上楼,拂之倒,乃取姜汤灌醒仆者,而纳尸入棺。

罗两峰画鬼趣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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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州罗两峰布衣聘为杭州金寿门弟子,能画,尤工梅。生有异禀,目见鬼物,久之,成《鬼趣图》,殊形异状,宛然吴道子《地狱变相》,又如读《五王》、《楼炭经》也。其写大阿罗汉及摩诃萨各像,足与崔青蚓、陈章侯相上下。

  重宁寺为高宗祝釐地,其壁有画,为两峰所缋,盖两淮鹾商出数百金延其所作者也。

边寿民画芦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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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寿民,字颐公,淮安人,善泼墨写芦雁,有声于江淮。尝语其友人王孟亭曰:“我以画为活,今年六十,老将至矣。为置一箧,外圆内方,虚其腹,封而窍之,及吾手能为时,得佳者,入窍而实之,以备吾老,名弆箧。”孟亭为文记之。

僧静峰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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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沪城铎庵僧漏云,号静峰,汉军人,大将军年羹尧孙也。乾隆时,自浙西飞锡来此。在庵,与客谈画,不涉时事。善画禽鱼、花卉,有徐熙笔意,山水清微淡远,自成一家。间作诗词,亦无俗韵。居四十年,始他去。

奚铁生画为逸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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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铁生,名冈。善画山水,出入元四家,多水墨,清越秀润,为逸品。间作写意花卉,亦秀绝。诗画俱清旷。性高而僻。尝自定润格,榜于门,索画者如其价,以金及绢素投之,为籍记次岁月先后以为之。求者益众,积三五年不画,亦不启缄也。后自造纸,曰古雪斋纸,画烟,润墨如湿,易退,晚年非此不画也。

  周庶常凯尝以画求见,属人先容,见于其斋,曰冬花盦。身短发秃,微有髭,面酡黄如瓜。当窗置大几,罗列书画,自制一高足椅以就几。至则拱手为礼复踞椅坐。与论画理,评周之画曰:“士夫气太重。”周因曰:“先生所造纸易退,不为五百年后计乎?”笑曰:“宋元画绝少,所存者名耳,余惧无以厌名也。”语毕,送出斋,即返。周心怼之,人曰:“以君庶常能画,有加礼矣。平日客至,固不迎送也。”

奚铁生闭门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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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铁生作画,有时闭门,居一室,寝馈以之,虽家人不得见,但闻瑟瑟磨墨声。画不惬意,即于纸背临古人书,易他纸重缋之。竟一月,乃出,谓家人曰:“足饱尔等两月饭矣。”遂出游。所交梁山舟学士及汪、孙、许诸收藏家,至则埽榻以待,取古人书画为之审定题跋,或游湖山,赋诗自娱,兴尽始返。

周松泉私仿奚铁生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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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干,号松泉,钱塘布衣。私仿奚铁生画,奚见之,不能辨,曰:“何不自署款?”曰:“署丈名,多得钱。”奚遂教之,自是名益著。尝于斋壁画《松泉图》,多名人题咏。

金冬心画梅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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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塘金农画梅竹,苍劲绝俗,长幅矮卷,日可竟十数。晚又画佛。有见其画竹之自题曰:“凌霜雪,节独完。我与君,共岁寒。”农,字冬心。

童二树画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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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阴童二树布衣钰善画梅,画成,辄题一诗,诗亦佳,故有“万树梅花万首诗”之句,可称二绝。

童二树画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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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二树善画墨猫而不轻绘,盖二树迷信甚重,必于端午午时始画,谓此时所画可辟鼠也。

王梅卿画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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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洲陈竹士继室王梅卿。山阴人,工诗善绘,卧室悬一联,曰:“几生修得到,何可一日无。”竹士前室金纤纤有《瘦吟楼诗》,尚未付梓,梅卿乃并其自著《问花楼集》,同时印行。梅卿曾画锦葵石榴一箑,点染秀澹,而画梅尤多。后拟绘士女百幅,尚未就,而病,寻即逝矣。

萧尺木画山水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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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芜湖萧云从,字尺木,工画山水、人物,具有北宋人遗轨。闭门著述,品格亦高峻。乾隆甲午,四库全书馆进尺木所画《离骚图》,高宗命馆臣为补《天问》以下,盖尺木所未图也。又题其山水长卷诗云:“四库呈览《离骚图》,始识云从其人也。群称国初善画人,二王【翚、原祁】【寿平】【鼎】伯仲者。二王恽黄手多,石渠所藏屡吟把。萧则石渠无一藏,侍臣因献其所写。”诗凡二十六句。

  自尺木画邀宸赏,江南大吏好事者遂访其萧家巷老屋,遗阯犹存。其所著《易存》、《杜律细》若干卷,亦收《四库》存目中,惜后人仅一担水夫,老病不足自活。

汤鹏揉铁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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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芜湖铁工汤鹏,能揉铁作画,朱竹君诗所谓“近来刚要柔能化,别样枝头壁上春”也。凡花竹、虫鸟、山水屏幛,曲尽生致。其巨幅,必积岁月始成,世不多见,见者皆径尺小景。好事者争购之,范以木,悬诸壁,或合四面以成一镫,亦名铁镫。每幅辄直数金,且不易得。汤既殁,他工间仿为之,终不能逮,盖𬬻锤之巧,前后所无也。

张董世以绘画供奉内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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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隆丙寅,圣驾巡幸五台山,回銮至镇海寺,积雪在林,天然画意,因命侍臣张阁学若霭写之为图。及庚午,又命若霭兄阁学若澄图镇海寺雪景,御笔题诗其上,有“传语示其弟,坚𫖯踪可师”之句。辛巳西巡,尝命尚书董文恪公邦达即景图绘雪山。越十馀年,文恪子文恭公诰随扈,复奉旨写雪山图进呈,上补题文恪画云:“辛巳西巡携侍臣,雪山即景写嶙峋。今来积玉仍千嶂,图上之人作古人。”又题文恭进册云:“枚氏皋随跸,雪山因命图。霁情宛可挹,家法未全殊。”

郑板桥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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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大山人弟子万 ,能画一笔石,而石之凹凸浅深,曲折肥瘦,无不毕具.郑板桥尝学之,一晨得十二幅。盖运笔之妙,在平时打点,闲中试弄,非率意为也。石中亦须作数笔皴,或在石头,或在石腰,或在石足。

傅凯亭工指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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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雯,字凯亭,闾阳布衣。工指画,取法于高且园侍郎。郑板桥尝为作诗云:“长作诸王座上宾,依然委巷一穷民。年年卖画春风冷,冻手胭脂染不匀。”

  京师广安门内慈仁寺,乃古双松寺遗阯,明代改建者也。其厢悬《胜果妙因图》,乾隆丙午夏,凯亭奉敕以指绘之。图中诸佛及罗汉像最小者,犹与人相等。屋凡三楹,图之广狭称是。

苏廷煜工指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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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郡苏廷煜,乾隆时人。工指画,每以巨擘为大笔,食指、中指为中笔,无名、小指为细笔,相其机宜,运以神气,高古之致,超出恒蹊。

诸某指画渔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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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人诸某,以指蘸水墨,作《渔翁图》,须眉苍古,真有江湖散人趣。而浓柳垂阴,微波生浪,钓竿渔具,草笠烟蓑,色色精巧。使俗手为之,恐鼠须细笔,未必若此生动也。

罗雪谷指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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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城罗雪谷能作指画,惟作画时,须于指甲中藏棉花少许。

张水屋画简而又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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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右张水屋能画,牧通州时,榜楹联于门曰:“杨柳江城临画稿,梅花官阁寄诗魂。”风趣可想。改七芗尝云:“水屋画简而又简,似查梅壑。”张船山送其之任简州诗云:“驴背逢人笑不休,到无蟹处作监州。凭君画尽奇山水,莫负天教剑外游。”

三朱画诗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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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时帆祭酒式善有《诗龛图》,三朱所作也。三朱者,一青上,一素人,一野云。青上缋太湖石,竹树、亭榭乃素人、野云所分写也。

十六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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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嘉承平之际,风雅鼎盛,士大夫文酒之暇,娴习画事,时一为之。法时帆尝作十六画人歌,曰朱鹤年野云,曰汤贻汾雨生,曰朱文新涤斋,曰杨湛思琴山,曰吴大冀云海,曰屠倬琴坞,曰马履泰秋药,曰顾莼南雅,曰盛惇大甫山,曰孟觐乙丽堂,曰姚元之伯昂,曰李秉铨芗甫、秉绶芸甫兄弟,曰陈镛绿晴,曰张问陶船山,曰陈均受笙。

沈海筹工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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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鹤龄,字海筹,德清新市镇人。以慕张骞乘查入斗牛事,故自号银查子。幼不慧,日读书三四行,引喉咿唔,颈面尽赤,及掩卷,卒不能诵一字。惟好以片纸置书下,作绘事,贻同塾儿。画人,人肖,画虫鸟,虫鸟肖。师见之,威以夏楚,弗止也。后移家杭州,悦写貌者陈苍霖,遂往受业。陈故擅名久,初以为寻常弟子耳,已而渐奇之。既卒业,不敢自炫鬻,曰:“奈何夺吾师衣食耶!”间为戚友所嬲,始一为之。尤善临摹古人仙佛鬼、士女及龙虎、鸾鹤之属,气韵骨法,落笔成真。或自出机轴,亦深得古人妙意。以是出蓝之誉日起,益愀然不自安,去游嘉禾、姑苏间。所至辄争致,然不受迫促,一图或数年不成。有欲速就者,绐之去,闭深斋中,扃其外户,焚香瀹茗,饮馔惟所欲,多陈列名画佳砚,其摩挲赞叹者,即奉为润笔资,然后伺间语之。初甚艴然,既知不可出,遂留二三日,为成之而去。惟好游,税驾之地,必穷极佳胜。衣履喜奇古,不久即弃去,更为之,故所得辄缘手尽,至老不治生产。

  有金陵富人某,挟万金至新市贸丝,耳其名,因所主者延之往,仪节颇阔略,设饭,又不具宾主礼,大怒,推案而起曰:“来,来,尔貌不敌一骏驴,顾欲画工我耶?”又让所主者曰;“君误我,令笔墨数十日臭。”遂袖所画纸,趋出。明日,富人款门谢,礼益恭,卒不顾。居间者请以多金毕绘事,笑曰:“吾安用此傥来物!虽然,留之,祇秽吾屋,姑取而头往,身不可得也。”富人虽愧怒,卒不敢出一语,逡巡持所画纸去,以是益厌为人画。

  乾隆甲辰,其族弟赤然令直隶之南宫,海筹欣然携琴砚而北,时别六七年矣。洗尘扫榻,相对极欢。每饭罢,出囊中砚材磨琢之,或鼓琴一曲,翛然自远。间为赤然佐理琐事,事亦竟办。会有以海筹名闻上游及邻郡县者,咸致书赤然,俾劝驾。海筹曰:“一富儿尚辱我,况青油幕下面孔耶!”竟不往。赤然寻移宰丰润,丰润饶山水,海筹时跨款段出游,遇幽奥险峻处,辄扪而登,东望辽海,西顾田盘诸山,竟日忘返。又数往京师,诣小市,觅古画砚,亦时有所得。庚戌,赤然自大城引疾还,买屋新市,两家相距数十武,朝夕过从,不异畴曩,语及北游,尚悠然神往。有劝其重理旧业者,曰:“少壮尚不堪,况已发苍苍而视茫茫乎!”丙辰秋,右体忽不仁,卧床久,性益卞急,时欲引刀自刺,曰:“方恨不能乘查泛天河,乃使我至此极耶!”竟郁郁死,时嘉庆丁巳六月八日也。

汤贞愍工画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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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进汤贞愍公贻汾以画梅名,而山水尤静细,书卷之气盎然。家藏《红豆村庄填词图》便面,贞愍自题云:“潦倒词场六十秋,自抛红豆种离愁。村扉一出人争识,翠板红牙拜白头。”

  闵贞,南昌人。幼失父母,长以能画名,尤善写真。然为他人写,即肖,追写其父母,辄不似。执艺三十年,常以自恨。一日薄暮,就肆浴,有浴者伛偻謦欬,酷类其父,匆匆未暇讯姓名,忽不见,时时就浴肆迹之。阅年馀,遇诸道,一农丈人也。强与昵而饭,极欢,貌之,以示素识其父者,皆太息以为绝肖。贞忆为儿时抟泥,被母呵而走,反掷所抟泥,泥跳涂母面,贞惊跽,奉母面,亟拭之,母面目犹约略可记忆也。偶有一妪来乞浆,贞诧曰:“是矣。”致之楼而写之,与父像并悬室中,朝夕馈食以为常,因自为《奉馔图》。

颜朗如以洋布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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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画多用绢,宋以后始兼用纸,明人又继以绫,皆取其易助神采。苏州叶调生偶以洋布极细密者,索颜朗如作墨山水。朗如言其质较绢稍涩,视宣纸则和润,颇能发笔墨之趣,而气韵又觉醇雅。同人咸以为新奇可喜,作诗咏之。程序伯云:“山林宜布素,尽洗华缛姿。莫嫌袜材费,烟污得所施。颇闻波弋国,香荃成几丝。金壶助馀馥,墨渖含清滋。从此剡溪藤,贱作拭案资。晚窗喜展对,络纬啼凉飔。”印印川云:“宋细唐麤辨入微,几劳织女弄梭机。谁将卉服齐东绢,咏画林看列布衣。”俞骏岳亦曾为调生以洋布作山水立幅,谓与笔墨相宜,语同朗如。一时妙手如贝六泉点、沈竹宾焯率喜作布本画,盖皆自调生一幢开其先也。

姚伯昂画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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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伯昂副宪元之曾豢一黑猫,形如虎,甚爱之,且亲为绘之于轴。刘少涂曾于其京邸中见之,觉神气如生,副宪固精于绘事也。

李筑夫画笔浓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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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道间,李筑夫岩以画名。初为漆工,彩绘栋宇,人物花鸟,厥状惟肖,故得值恒倍常工。既而悔曰:“瘁我心力,仅得一日之饱,徒供伧父玩赏,乌能传名不朽耶?吾十指自有所托。”遂改习绘事,用笔浓密,名噪一时。

金云门画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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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阴女士金云门,名礼嬴,秀水王仲瞿继妻也。通文史,尤善画。其画人物,逼似刘松年、赵千里、仇实父诸家,故嘉、道之间,海内称女士画为大宗。所画佛像尤多,传世者有《西王母降集灵台》《班婕妤辞辇》《唐昌观女仙观玉蕊花》《吴彩鸾写韵》《江采𬞟作楼东赋》《周娥皇邀醉舞》诸图,而《建安七子图》尤著。

鲍阿滚缋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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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光时,吴下有鲍某者,善追写人家祖父像,一一惟肖。将落笔时,辄就地作蜣螂转丸势,时人呼为鲍阿滚。

梁侪石画得生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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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德梁元翀,字侪石。善画,有苍气,无媚骨,如其人。试童子,屡北。年四十后,始决弃举业,欲专以画名于世,乃渐出以秀润,晚更得生趣,皴法喜拟董文敏,而淡水遥山,更超妙。间仿黄鹤山樵,万毛攒凑中,湿翠欲滴,论者诧为神似,然不可多得。所作小景,尤得倪高士意。疏杨枯竹,秋气萧然。又与黎二樵同癖。二樵以韵胜,侪石以骨胜,则两不相掩焉。远近索画者踵相接,得其尺幅,珍秘之。

  侪石每遇得意画,辄自为韵语题其上,书法尤深入黄文节堂奥,故时人号之曰三绝,不独以得其画为喜也。

  侪石尝谓人曰:“近世画人稍压俚耳,即自高声价,润笔之多寡,视纸幅大小为差,阿堵不至,虽至好,犹袖纸以还。钱至矣,纸收矣,或三四返,五六返,仅乃得之。其间之失而补,补而又失此纸者,不知凡几。予闻昔之人却钱币,不肯画,画复自毁,有之矣,未闻一行以市道,曾不亲疏别若今日者。夫谓之市,则不得问所从来,皂役,吾兄之;商贾,吾先生之。甚或取以糊其门,围其榻,践蹋弃之,谁之过哉?予家贫,既不能概屏钱币,称高尚,而来索者卒未尝锱铢较,有所酬,无不立应。然计终岁所入,实足备薪水而有馀,向平婚嫁亦资此。故寒士之庐,惟予画可张,他不能致也。”

华秋岳卖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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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光时,华秋岳喦在京卖画,顾知者鲜。一日,有人以名人字画求售,视之,无佳品,将返之,瞥见包画之纸亦为画残,似甚佳,异而视,即己之画也。华怅叹万状,遂浩然出都。

费晓楼画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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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程费晓楼,名丹旭,工画仕女。初甚贫,在杭州城隍山设摊售画,偶为汤贞愍所见,审非凡品。时某家方鼎盛,主人某好宾客,四方名俊,辐辏其门。汤因言费必能成名家,盍有以裁成之。某即延费至其家,月奉金若干。某家富图籍,因得纵观古名画,画日益工,某家又为延誉,于是费画名著东南诸省。又以闲暇习为诗词,某氏后人为裒集之,曰《依旧草堂遗稿》。

郎苏门画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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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吉郎苏门观察葆辰画蟹入神品,人皆宝贵之,称为郎蟹。其自题诗亦多佳者,有七绝二首云:“秋来不减持螫兴,愿学东坡守戒难。聊借砚池无数墨,写生且作放生看。”“橙黄橘绿稻花疏,杯酒双螯小醉馀。若使季鹰知此味,秋来应不忆鲈鱼。”

招子庸画半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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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海招子庸工绘事,画蟹最佳,俨有秋水稻芒郭索横行之致。润有定格,酬不及格者,为之绘半面蟹,自石罅中微露半体,神采宛然如生,见者皆叹为绝笔。

文宗画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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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宗善画马,同治朝,由醇贤亲王恭摹上石,神采飞舞,雄骏中含肃穆之气。

吴让之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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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仪征吴让之,名廷飏,又名熙载,蚤岁以画负盛名。入酒肆,恒不给赀,率涂抹数纸以博一醉。咸丰庚申乱后,生计日蹙,一家十数口,恒空乏无藉。其妇不贤,时以家庭细故相勃谿,至赁僧庐鬻字以为活焉。

苗沛霖画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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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沛霖工画,方为诸生时,尝为人画巨石一帧,题两绝句于其上曰:“星精耿耿列三台,谪堕人间大可哀。知己纵邀颠米拜,摩挲终屈补天才。”“位置豪家白玉栏,终嫌格调太孤寒。何如飞去投榛莽,留与将军作虎看。”

左恭人绘孤舟入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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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川曾吟村太仆以进士观政农部,出守章江,深得士民心。曾文正公国藩治军安庆,招致戎幕,以劳卒于军。其室左恭人移柩回蜀,过叉鱼滩,大风,几覆舟,恭人抚棺长号,呼天泣血,风遽止,舟竟无恙。乃自绘《孤舟入蜀图》,海内名公钜卿多题咏之。

瑜皇贵妃画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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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宗之瑜皇贵妃能画山水,墨笔作兰,自题小诗,署款曰懒梦山人。孝钦后训政时,退居一室,图书满架,以画自遣而已。

项维仁不轻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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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嘉项维仁善画,嗜酒,性孤僻,不乐与人交。人属以画,辄大怒,或且申申詈不已。其画无师法,每当大风雨,辄饮酒极醉,破笠赤脚,登屋后山绝顶,蹲踞而遗,观其冈峦之冥濛,云树之迷互,鼓掌狂叫。疾走归,据案伸纸,奋笔直追,濡染淋漓,烟气弥漫。昼已,张壁间,复取斗酒赏之,且饮且注视。良久,忽大哭,立毁之,弃炉火中。他日风雨复然,卒不知其故也。

  维仁平生不妄见人,温州协守备钱大勇嗜酒,与之善者数年,终不敢乞一画。一日,大雨,过维仁,维仁方据案画,画已,自起入取酒,大勇急卷画怀之。维仁出,不得画,知为大勇所匿,则笑曰:“君欲得吾画,良苦,然未署款,当为补之。”大勇不许,曰:“得画足矣,奚必署款。”又尝具美扇,索名人书之,置维仁案而久不言。维仁顾扇美,信手作小树数株,已见背面书,乃大怒,曰:“奈何以某书罗我!”尽涂其画。大勇死,维仁益佗傺。有尚书督军者,阅边至温州,语及维仁画,兵备道立遣人召之。时方大雨,维仁破笠赤脚至,道降阶相迎,与抗礼,维仁曰:“某,庶人耳,辱公厚召,故来,将奚役?”道以情告,陈百金几上,维仁直视曰:“某不知画,即画,岂用以媚大府者!”不谢,走出。道无如何,饰他人画,署维仁名以献,维仁画终不可得。

杨景白画罗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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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景白,名星灿,同治时人,自署伟头陀,又称不了头陀。其画专精于罗汉,美人,惟自耻以丹青觅利,囊有钱,即橐笔,虽求者以百金丐尺幅,靳不应。生平嗜鸦片烟,必俟烟尽,始稍稍为人下笔。广州佛照楼旅店所悬罗汉四小帧,乃其极贫困时,不得已馆于佛照楼,主人日供鸭腿面一碗,清膏一两,杨感之,乃殚精竭虑,为此生平最得意之作也。

  景白常独居一室,终日不逾门限,几席有尘,亦略不拂拭。所卧烟榻,至留一人形,盖除身所蔽外,四围皆积尘垢也。每绘时,窒塞窗棂,满室黑暗,惟漏光如掌,就光中染翰,谓非此则不工,耗目力也。时欲作一罗汉,辄覃思数日,至遗精溺,自以为苦,故不多作。佛照楼下别有《杨贵妃教白鹦鹉念多心经图》,美人樱唇微绽,媚眼低垂,为且诵且聆之状,神妙不可思议,亦景白所作也。

续画中九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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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梅村有《画中九友歌》,评泊丹青,扬扢风雅,洵足为绘林增色。丹徒赵季梅中翰彦修用其韵,作《续九友歌》云:“剡溪侍郎荆关流,淋漓墨障烟云浮。放笔天外乌纱投,西溪高隐夫何求。【醇士】雷州鉴赏珊瑚钩,游心艺苑春复秋。上官白简穷镜锼,金貂换酒百不忧。【鹤舟】髯翁三十游皇州,宣南画史居上头,驱染子墨万象收。冷斋低首岁几周,未寒先补山羊裘。【少甫】松圆后起追前修,疏篁古木摹丹邱。一僮一鹤随扁舟,虞山茂苑长句留。【序伯】秋言大笔如戈矛,苍松巨壑师马刘,酒人八九来深楼,传觞作画心悠悠。【秋言】谊亭细楷如锺繇,酒酣捉笔揩双眸。烟霞落纸松风飂,元气灏灏精神遒。【谊亭】叔明汪子工吟讴,收拾烟墨赋宦游。劝耕原隰闻啼鸠,长宫稳跨折角牛。【叔明】鸳湖下笔烟景稠,花鸟更比林良幽。辇金索画来瀛洲,脱巾笑傲东诸侯。【子祥】阿弟生计无田畴,迂疏隐僻动见尤,抚印作画驱穷愁。浮家江上闲于鸥,放头烂醉万虑休。【弟荣】”此外尚有《松陵画友》诗二十四首,续八首。江浙画手固多,而季梅搜罗不遗馀力,以视朱竹垞之《论画绝句》,郑板桥之《画人诗》,其赅博不啻倍蓗矣。

孝钦后画观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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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钦后所画宫体观音像,轴长五尺六寸,绢本,像高二尺一寸,朱绿隐隐叠起,衣褶间描以金粉。像之上有梵文四字,于中钤印一,文曰“慈禧御笔”。

孝钦后画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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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钦后喜作画,而不能工。画兰竹,寥寥数笔而已,然设色布格,必苦心经营。画何种花,即𢭏何种花汁以为色。其得意者,莫若葡萄。盖葡萄惟数大圈,随手可成,藤蔓屈曲,如蛇如蚓,信笔所之,易于神似。或谓孝钦喜饮葡萄酒,因而推爱葡萄,暇必画一纸以自遣也。

孝钦后画有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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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钦后万几之暇,辄画扇及立幅以赐大臣,患不能给,乃觅代笔二人,一为归安姚彦侍方伯之嫂,一为云南缪中书嘉玉之妹。二人孀居也。月予三十金,然在内均有使费,恒患不给于用,某亲王为设法津贴,又画扇寄售厂肆,索润资极昂,一箑至二金有奇。

  嘉玉之妹名嘉蕙,字素筠。通书史,善篆隶书,尤工画。归陈氏,蚤孀。光绪己丑五月四日,奉特宣,入储秀宫,供奉绘事。庚子西幸,随驾至长安。孝钦每于政暇,召入寝官,赐坐于地,闲论今古,内监皆称为缪先生。当随驾至秦时,有犹子留滞京师,侄妇年二十馀,携以自随,居孝钦寝宫东偏之小室,终日不得出户。综计素筠之参承禁闼,入陪清䜩,出侍宸游,垂二十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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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稗类钞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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