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清稗类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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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文正梦登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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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文正公斌于官左春坊左庶子时,夜梦登高山,已陟其半,忽一人自后越之,先登。文正鼓勇继之,遂至山巅。有一室,空无所有,惟壁悬《麻姑仙坛记》,既觉,不知所谓。康熙癸亥腊月,阁学出缺,特用右坊王庶子鸿绪。甲子二月,阁学复出缺,文正遂继擢。子官日,适某督抚疏内有蔡姓名经者,宛平王文靖公熙笑云:“蔡京,宋奸臣,胡同其音。”高阳李文勤公霨曰:“此《麻姑仙坛记》中所云蔡京耳。”文正闻之悚然。

陆淳夫梦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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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祖禹,字淳夫,年十八,为诸生,旋以饩满邀岁荐。康熙庚午,主司已取中,欲魁其经,以姓名稍涉嫌疑,抑置副榜。先是,淳夫尝梦人告之曰:“易而名,则得中式。”至是,梦果验。

陆清献梦杨忠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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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时,平湖陆清献公陇其罢嘉定令,里居。一日,坐书室,似梦非梦,见责衣二隶持刺相邀,视之,乃明杨忠愍公继盛帖也,大惊而醒。顷之,假寐,神魂飘荡,见二隶在前引路,至一处,宫殿巍奂。隶入禀,忠愍出,肃入,分宾主礼坐定。忠愍极赞清献之居官清正。茶罢,忠愍忽云:“有嘉定治民张某,讼公枉法受银十二两,请公对簿。”清献即起立,隶引至法堂。顷之,忠愍升殿,喝隶拘张某至。张坚称老爷在任,曾受民银十二两,清献辩为无。张云:“康熙某年,儿子援例求老爷出结,某引儿子拜门生,送二杯二缎,用银十二两。”清献云:“杯缎有之,乃贽也,何得云赃?”忠愍乃谓清献云:“朝廷尚收其俊秀捐银,知县自应出结。虽云贽礼,亦不为赃。公以银两送还,此案便结。”清献允之。忠愍乃起,揖之曰:“公清廉正直,为人所挤,上帝悯之,此位不久属公矣。”命二隶仍送之还。清献醒,为人道其事。不逾年,果卒。

蒋退庵梦罗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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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癸酉冬十一月,金坛蒋退庵上舍进梦登楼梯之半,力竭,而暗中有人挈之。既上,见月明如昼,左右皆佛像。母孙宜人素衣挟蒲团立,见之,诧曰:“儿何为来此?”佛前两罗汉侍,拜其左。右以手招之曰:“彼粥饭僧耳,何足为汝师!”乃拜其右,祷曰:“某半生落拓。”祷未竟,忽旁一人答曰:“五载为郎。”退庵默思曰:“我未为郎也。”复自续一语云:“万事在心。”罗汉乃命检一蒲团,随宜人去。既寤,意忽忽不怿,作佛前自忏诗五章。十二月二十五日赴友人宴,暮归,与同寓友饮酒甚欢,赋诗数首。漏三下就寝,忽呕秽,不能语,黎明,卒矣。

胡任舆梦人授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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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辛酉,朱竹垞检讨主试江南,领解者为胡任舆。胡尝梦一人授以诗,有“手弄双丸小天下”之句,而久困公车。至甲戌会试,题为“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章。试后,谒其房师赵恒夫于寄园,恒夫曰:“子必大魁也。”及廷对,果第一。

郑集闱中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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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谿郑孝廉集有旧疾,康熙戊子,入闱复发,倦甚,梦中闻人语云:“子中式,须待一千五百年。”醒而大恚。明早,得《孟子》题,乃“由尧舜至于汤”三节也。大喜,挥毫如意,是科遂与乡荐。

徐文穆梦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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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塘徐文穆公本少祈梦于西湖之于坟,见于忠肃命武士抉其一目,悬之柱石,遂惊寤。后入相,方悟“目”配“木”,乃“相”字也。

闵夏声梦其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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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夏声大令望为孝廉玮之子,屡踬小试。玮殁后,已无意科举矣。康熙癸巳春,忽梦玮告曰:“尔今科当中。某题文字三篇,不可不熟读也。”觉而异之。即检书箧,果得玮遗稿,遂日夕诵之。届期,借范某监照录科,是秋竟捷,选浙之富阳令。时又值乡举,调入帘。闵自思此事久废,恐屈人才,乃请同里名士朱东村饰为仆从入,代阅卷。主考喜闵卷不妄荐。榜发,惟闵房得人最盛,元卷亦出其房。揭晓后,新贵谢师,闵备述所以,令与朱相见。

王企靖梦至一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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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雄县王少司寇企靖尝梦月夜至一湖,四岸皆若琉璃所筑,中亘独木桥,桥上立一少年,朗吟一律云:“若要西归亦不难,何须抵死梦邯郸。休夸肘后黄金印,试认囊中白雪丹。五岭风烟迷去就,三吴羽檄报平安。波涛转眼琉璃界,只许今宵月下看。”时康熙丁酉九月朔也。

李文贞梦神赠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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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文贞公光地未贵时,祈梦于九龙滩庙神,赠诗一联云:“富贵无心想,功名两不成。”意颇恶之。后中康熙戊戌进士,而大拜,方知“戊戌”两字,皆似“成”而非“成”,“想”字去“心”,恰成“相”字。

钱禹侯梦人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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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仁和钱禹侯,名世英,玙沙方伯琦之祖也。尝载米十馀艘过巢湖,已泊矣,而大风起,湖中他客舟尽覆。禹侯募人拯一生者,予米十石,一死者,予五石。闻者皆踊跃,全活无算,而舟中米为之空。一日,邻妇刘氏梦有大官张轩盖,抱一儿,传呼入室,唶曰:“误矣,尚在左壁。”人喧马腾,争往钱氏屋。及旦,妇来告梦异,语未竟而屿沙生。

范浣浦梦齐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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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正癸卯,世宗登极,连开乡会恩科。先一岁,范浣浦咸梦见泥金捷报,有“齐第五”三字。及乡试,题乃“子华使于齐”一节;会试,乃“道之以德,齐之以礼”一节,皆“齐”字在第五也。遂联捷入翰林。

香虞臣梦贾似道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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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虞臣都护格曾任杭州镶白旗协领,署在畚箕兜,相传为贾似道别墅。一日,午睡,见一女子跪榻前,呼大人曰:“妾乃故宋贾平章侍女梅姬也,久淹于此,如见怜,乞焚楮帛,呼贱名,送出涌金门外,始得逍遥自在,感德莫名。今大人将远行,故敢昧渎。”挥之不去,遂觉。虞臣不信,夜复梦如故,遂依言送之。旋擢广州副都统。

顾侠君选元诗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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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洲顾侠君,名嗣立。康熙壬辰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筑堂于宅之北,闾邱坊之南。垒石为山,望之平远也;捎沟为池,即之蕴沦也。登者免攀陟之劳,居者无尘之患。于是插架以储书,叉竿以立画,置酒以娱宾客,极朋友昆弟之乐。暇取元一代之诗甄综之,得百家焉,业布之通都矣,侠君乃梦有客愉愉,有客瞿瞿,一一十十,容色则殊,或俛而拜,或立而盱。觉而曰:“是其为元人之徒欤?将林有遗材而渊有遗珠欤?”乃借钞于藏书者,复得百家焉。未已也,博观乎书画,旁搜乎碑碣,真文梵夹,靡勿考稽,又不下百家,而元人之诗乃大备矣。

康康山梦童子授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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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隆时,杭州北郭有康康山者,名焘,读书励行,以孝闻,绝意进取。画人物山水,皆师法元人。年三十,祷于于忠肃公祠,梦童子授一如意,背篆“石舟”二字而寤,遂更字石舟焉。后馆广陵巨室,遇黄山老僧,熟视康山久,叩姓名,神色愕眙。康山诘之再,则曰:“曩有石舟禅师,视予年齿较长,工诗善画,结茅黄山莲蕊峰下,有石如舟形,师因以自号,化去几四十年矣。先生状貌酷似,字又同,得毋前生为吾石舟师乎?”又问康山生年月日,则石舟涅槃之日也。相与嗟异。所梦至是乃验,因洒然有出世之想。黄山僧别去,康山携瓢笠亲访其处。土人导之往,指所谓石舟者,语良是。佛龛久毁,无有知石舟师名字者。向所识之黄山僧,不可踪迹矣。康山凡三至,无所遇,倦而归,遂终老于北郭。

陈鲁斋梦人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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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隆时,钱塘陈鲁斋太守士璠出守瑞州,将启行,梦人赠句云:“路回碧落三千里,笔泻银河十二时。”醒而不解。抵瑞州,则郡廨后有碧落山,而京师距江右正三千里;是年太岁在亥,十二时,亥也,旋卒于官。

姚氏二女见梦于其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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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鄞县民姚精者,为叛夷所杀,掠其二女。二女见梦于其兄,当以明日自沈江中,丧后日当至,可候之。果如所梦,得二女之尸于水。

童二树梦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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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阴童二树布衣钰,晚年以与修《甘泉县志》,客死扬州。初,二树少时尝卧病,梦一道士相招,却之,乃去。及病于甘泉志馆,则梦其人又来,为著五铢衣,牵白鹤,使骑之。及寤,遂自知病不可愈矣,然犹强起画梅,未就而卒。

全谢山梦陆茶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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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谢山之交陆茶坞也,马嶰谷为之介,一见即倾倒。茶坞尝曰:“谢山无终老山林之理。”谢山游岭外,一病几死,病中梦过茶坞之水木明瑟园,与之坐紫藤花下,啜莼羹。茶坞复以酒嬲之饮,谢山曰:“此伏波曳足壶头时,不复与君抗也。”醒而异之,以为侥幸生还,一践此景,而茶坞乃竟先谢山而卒。

齐息园有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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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息园平生不多作梦,每梦则必有异。

  一,应乡举时,尝游西湖,至于忠肃祠,倦而憩于廊下,见若有隶役者,执刺相迓,遂入中庭。忠肃出位揖之,使就宾位。有顷,忽谓之曰:“尔之事在我,我之事在尔。”息园因请曰:“公在明景泰时,专听独任,千载无两,而易储之事,默不一谏,何也?”忠肃曰:“耿耿此心,淹没数百载,微子问,余固将有言。子他日第详检皇史宬,便知我心迹耳。”言讫而寤。及乾隆丙辰入翰林,修《明史》纲目,英、代两宗之事,实任纂述,因请开皇史宬,尽取诸书疏阅之。乃著《易储十论》,以暴忠肃之冤。

  一,在上书房时,一日,面忽发赤,如中酒状。其夜,梦游天台,与司马承祯谈玄甚久,寤而不知其所谓。越三日,暮,出禁门,马逸不止,颠焉,脑裂而殒,赖蒙古太医治之,始得甦。既思梦中遇承祯之地,乃坠马坡也。

  一,乾隆丁丑春,将赴杭,渡江之夕,梦至天竺,观音大士遣侍者乞题额,口占二语应之。觉而犹记其辞,书之,藏诸箧。既至万松岭,将军富德来谒,曰:“余有求于先生,其许我乎?”息园曰:“诺。”富曰:“某一子,疾甚剧,家人祷于天竺,始得生。今将往祭,诸物备矣,独缺联句,愿得先生之笔以为重。”息园遂取所藏者示之,富大惊愕。自是每晤,必致敬礼,称为老佛焉。

梁文定解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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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稽梁文定公国治病笃时,梦至一处,宫殿巍峨,坐客皆不识。谈久,忽思吸烟,苦无火,或指一殿曰:“此中有火。”中坐一神招文定曰:“且缓吸烟,我有一联,君对之。”因书“三代之英汝继泰”七字。文定惊而醒,召诸门生来视病,为解之,皆辞不能。良久曰:“我不起矣。‘三’者,三中堂宝也;‘英’者,英中堂廉也;‘泰’者,伍中堂弥泰也。三人官与我同而俱死矣,我其继之乎?速办后事可也。”越三日而果薨。

钱文敏梦墨两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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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进钱文敏公维城,尝于乾隆戊午应顺天乡试,至都,场前梦至正阳门外,见一人貌岸然,支布帐,陈墨若干于其下。先有一髯买墨,文敏亦就而买之。售墨者熟视文敏,予墨两丸,继予髯一丸,遂醒。后谒座主孙文定公嘉淦,则俨然售墨者也。次一同年来谒,则髯至焉,是为无锡李时乘。盖墨两丸者,两榜,李则以一榜终于东平州牧也。

钱文敏梦天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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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文敏公初名辛来,以其尊人梦辛弃疾而生故也。改名后,乃字幼安,号稼轩,以识其梦。乾隆乙丑春闱前四月,梦行天榜,状元为李某,己为探花,榜眼不著姓名。后榜发,文敏果为状元,官至刑部左侍郎,赠尚书,而李某则在二甲,以知县用。

钱文敏梦哀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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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文敏公以少司寇丁艰归,梦见一大碑上书“哀哀哀”三字,心甚恶之,语其弟竹初明府。竹初曰:“三口为品,兄将来当著一品衣耳。”未几卒,诏赠尚书衔,赐葬立碑,其梦乃验。

周立五梦易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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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兴储同人,名欣。崇拜周立五备至,谓其德足以敦天下之鄙,其学足以正天下之诐,其文章足以起天下之衰。立五,名启嶲,亦宜兴人。弱冠时颧未高,两颐逼而秃,面有槁色,乡人笑之曰:“此黄冠相耳。”立五若勿闻也。年三十二,犹困童子试,偕其父旅荆南,宿南城外仓桥侧,梦中见一雉冠绛衣人,右手操刀,左手提一人头,须髯如戟,至榻前易头去,以手所提头函其颈。大惊,持父足疾呼。及举手摩之,头如故,凛凛者累日。未几,颧渐高,两颐骨渐丰,须鬑鬑然日益长。越年馀,又梦一白须老者,冠缁冠,执长尾麈,随一金甲人,语曰:“吾来易而腹。”语讫,金甲人抽所佩刀启其腹,出其脏腑,涤而复纳之。既纳,以方竹笠覆于腹,复取钉椎钉四角,而梦中闻响声丁丁,窃怪其无痛也。钉毕,白须老者挥麈拂而祝曰:“清虚似镜,原本无尘。”忽钉与笠豁然有声,遂寤。自是文学日进,历试两闱皆获售,官至侍讲学士。

梦于忠肃示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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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三人祈梦于于忠肃祠,两人无梦,一人梦忠肃谓曰:“汝往观庙外照墙,则知之。”其人醒,告二人。二人妒其有梦,伪溲焉者,即于夜间取笔,向墙上书“不中”二字。天尚未明,写“不”字不堪连接。次晨,三人同往视之,乃“一个中”三字,果得梦者中矣。

周某梦于忠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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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兴周某,少时至于忠肃祠祈梦,夜梦一皂隶来摸其臀,与之狎,愤怒,大叫而醒。以为忠肃不能御下,何足敬也,遍告亲友。后成进士,选湖南龙阳县令,十馀年,卒于任所。

陈某梦于忠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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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宁秀才陈某尝祈梦于于忠肃祠,梦忠肃开正门延之。陈逡巡,忠肃曰:“汝异日为我门生,例宜正门入。”坐未定,侍者启汤溪县城隍禀见,即见一神峨冠来,忠肃命陈与抗礼,曰:“渠属吏,汝门生,汝宜上坐。”陈皇恐而坐。闻城隍神与忠肃语甚细,不可辨,但闻“死在广西,中在汤溪,南山顽石,一活万年”十六字。城隍神告退,忠肃命陈送之至门,城隍曰:“向与于公之言,君颇闻乎?”曰:“但闻十六字。”神曰:“志之,异日当有验也。”入见忠肃,言亦如之。惊而醒,以梦语人,咸莫解其故。

  陈家贫,其表弟李实选广西某府通判,欲与偕,陈不可,曰:“梦中神言死在广西,若同行,恐不祥。”通判解之曰:“神言始在广西,乃始终之始,非死生之死也。若既死在广西矣,又安得中在汤溪乎?”陈以为然,偕至广西。通判署有西厢房,封锁甚秘,人莫敢开。陈开之,中有园亭花石,遂移榻焉,月馀无恙。中秋,在园酣饮而醉,歌曰:“月明如水照楼台。”闻空中有人拊掌笑曰:“月明如水浸楼台。易‘照’字,更不佳?”陈大骇。仰视之,有一老翁,白藤帽,葛衣,坐梧桐枝上。陈悸,急趋卧室。翁下地,以手持之,曰:“无怖,世有风雅之鬼如我者乎?”问翁何神,曰:“勿言,吾且与汝论诗。”陈见其须眉古朴,不异常人,意渐解。入室,互相唱和。翁所作字皆蝌蚪形,不能尽识。问之,曰:“吾少年时俗尚此种笔画,今颇欲以楷法易之。缘手熟,一时未能骤改。”所云少年时,乃娲皇前也。自此每夜辄来,情甚狎。通判之僮常见陈持杯向空处对饮,急白通判。通判亦觉陈神气恍惚,责曰:“汝染邪气,恐死在广西之言验矣。”陈大悟,与通判谋,归家避之。甫登舟,翁先在,旁人莫见也。经江西,翁谓之曰:“明日将入浙境,吾与汝缘尽矣,不得不倾吐一言。吾修道一万年,未成正果,以少檀香三千斤刻一元女像耳,今向汝乞之,否则将借汝之心肺。”陈大惊,问翁修何道,曰:“斤车大道。”陈悟“斤车”二字,合成一“斩”字,愈骇,曰:“俟归家商之。”同至海宁,告其亲友,皆曰:“忠肃所谓南山顽石者,得毋此怪耶?”次日,翁至,陈曰:“翁家可住南山乎?”翁变色骂曰:“此非汝所能言,必有恶人教汝。”陈以其语语友,友曰:“然则曳之入忠肃祠可也。”如其言。将至,翁失色反走。陈两手挟持之,强掖以入。翁长啸一声,冲天去,自此怪遂绝。后陈冒籍汤溪,竟成进士,会试之房师乃状元于振也。

赵笠亭梦于忠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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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笠亭祈梦于于忠肃祠,梦见忠肃凭几坐,几燃烛二枝,上有绿字,书“冠冕通南极,文章列上台”二句,以为大吉兆。后竟以疾亡。将殡,其门人相率临奠,设筵告祭,筵前烛二枝,绿字所书即此二句。

张文和梦其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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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隆丙辰正月元日,大学士张文和公廷玉梦其父文端公英独坐室中,手持一卷。文和问爷看何书,曰:“新科状元录。”问状元何名,举左手示文和,文端曰:“汝来此,吾告汝。”文和至左,曰:“汝已知之矣,何必多言。”文和惊醒,卒不解。及殿试揭晓,则状元为金德瑛,盖移“玉”字至“英”字之左,验矣。

梁兆榜甲名定于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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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东梁观察兆榜有族叔素奉佛,其妻方娠,梦观音大士语之云:“汝生子可名兆榜,将来为三甲第八名进士。”惊醒,果生一男,夫妇甚喜,以兆榜名之,即为之捐监,以待入场。及年长,顽蠢异常,不能识字,留监照无用,乃以与族侄,使下场,即观察也,果于乾隆庚午、辛未连捷。

  观察会试出侍郎双某门。将殿试,双欲为送表联于读卷官,观察辞曰:“门生先有梦兆,已定为三甲第八名进士,殿试前列,似难以人谋也。”双不信。及殿试榜发,则二甲六十八名,双愈笑其诞,观察亦疑梦之不足凭矣。是科进呈十卷,第一名为某相国之子,上改拔杭州吴鸿为状元。嫌二甲八十名太多,命分二十卷置三甲,于是观察仍为三甲第八名进士。双叹曰:“《易》称‘圣人先天而天不违’,斯言信矣。”

王介眉梦陈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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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塘王介眉侍讲延尝梦至一室,有一叟,身短发白,坐于榻。一人颀而黑,揖而语曰:“余陈寿也,黜刘帝魏,遂贻口实。”指榻上人曰:“赖彦威先生以《汉晋春秋》正之。汝为先生后身,勉而成之,毋废乃业。”时介眉方撰编年纪事一书也。因有纪梦诗云:“惭无《汉晋春秋》笔,敢道前身是彦威。”即指此事。及书成,乃名之曰《补通鉴纪事本末》。

鲍倚云梦为人作书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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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鲍倚云生平屡有梦,乾隆甲戌之早春,病中梦为人书榜联,中有“文章丽奠笙钟日”之句。放笔作大字,纸尽,落“日”字。四月初五夜,梦至一显者家,飞楼邃宇,丹碧隐现,宾客多海内知名士,华筵高会,灯月交辉。主人出吴绫数尺,命作诗。鲍成七言长歌二十馀韵,中有“面隔桃花人外娇,画衣舞破春风媚”二语,为座客所称赏。顷之,有女郎含羞来谢,意态娴婉,至可念也。

萨载梦判两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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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隆丙子,苏州府前石碑忽倒,观者如堵。盖两童抛球,误出碑上,一童爬取,碑倒,一压死,一折左腿,老妇负之归。时苏守萨载公出,回署知其事,传书役谓之曰:“昨夜本府梦上官委余用朱笔判两囚罪,一囚判‘斩’字,再判一囚,有老妇再四哀求,乃判减等。兹闻老妇负之归,则与梦悉符矣。”此童滕姓,乃疳药之裔。及壮,恣行不法,人呼之曰海鬼。以母控忤逆发遣,适合减等之意。萨后官至江督。

吴香亭梦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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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香亭玉纶中乾隆辛巳进士。先于戊寅除夕,梦灶神引至一处,列坐十神,而九神起立,开铁柜,示以金牌,中有古篆二十馀字可辨。送吴登舟,岸上鸣金伐鼓,见波涛汹涌中,一蛇缘楫而上,一蛇从空而降。寤,以告其兄玉衡。玉衡谓其必中,意谓蛇者巳也,金属羊,其岁适万寿开科,乃取金牌中字改名玉纶。辛巳,遂报捷。

崔凤集梦草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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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隆庚辰,宁河崔凤集将赴乡试,祈梦,梦见一诗,有“功名祇在草桥头”句。醒而不解。及启程,行至草桥,时方演《红梨记》赵解元故事,是科果领解。

纪文达梦递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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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文达公昀谪戍塞外,见兵役递文书,而翌日对人言:“梦中递文书,恐误时刻,鞭马狂奔,今日髀肉尚痛。”众皆粲然。文达作诗云:“一笑挥鞭马似飞,梦中驰去梦中归。人生事事无痕过,蕉鹿何须问是非。”

周玉井梦入云栖丈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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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莲,号玉井,海宁人,乾隆乙酉举人,官中书。尝梦入云栖丈室,见坏衣断拂之老僧数百,皆在室中,惟一座尚虚,中有一人顾之曰:“后四十年,君当来此。”遂寤。殁后,有以其时考之者,良合。

德某梦子中解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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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隆癸卯江西乡试,首题为“学而优则仕”一节。周力堂制军之文甚古奥,房考张某苦不能句读,怒而批抹之,黜之矣。至夕,归寝,张忽呓语不止,自披其颊曰:“如此佳文,而汝不知,尚忝然作房考乎?”因自骂自击不止。仆以为中风,急请众房考来检视。得所抹周卷,读之,俱不甚解,乃曰:“试荐之。”正主考为礼部侍郎任兰枝,阅而惊曰:“此奇文,通场所无,可冠多士。”副主考德某阅文而倦,假寐于几。伺其醒,告之,德问何字号,任曰:“男字第三号。”德曰:“不必阅文,竟定为解元可也。”任问故,曰:“我寝方酣,忽见金甲神向我贺,曰:‘汝第三儿子中解元矣。’今得男字三号之卷,非其验耶?”言毕,阅文,亦大加叹赏,遂定为第一。

程在山梦古衣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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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县程在山有逸园在西碛山下,居二十馀载矣。晚年尝梦古衣冠者相访,自言为昆山城隍,任满将去,欲荐君自代。既醒,笑以语家人。已而自悔失言,谓妖梦不足凭,诫勿妄传。久之,众亦忘矣。迨疾革,处分后事毕,将瞑,忽张目曰:“吾此时魂魄已离身矣,所见仍为山中风景,固无章服加身,亦无鬼役相迓,可知吾未尝为冥官,尔等勿为吾之前梦所惑也。”乃一笑而逝。

罗两峰梦入花之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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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遁夫,名聘,号两峰。好游,足迹半天下,所至辄与其贤豪长者相结合。又好释氏书,通禅理。尝梦入一寺,榜曰花之寺,髣髴前生即其主僧,后遂号花之寺僧,且镌印识之。

龚定庵梦龙首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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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龚孝拱为定庵子,生而有异征,相传为嘉兴三塔寺前之潭中毒龙降世。寺未建时,潭广袤可百亩,岁溺人无算。有高僧过其处,设坛诵经三日,潭水无风而浪,夜见梦于僧,曰:“大师何故见苦?”僧言:“汝害人多,吾当为民除害。”再四哀求,则云:“汝能使潭水立涸,吾可建寺其上,导汝皈依佛法。”龙颔之而去。翌日,大风昼晦,尘沙蔽目,潭水果涸。僧乃募建此寺,门内塑韦驮像,状狰狞可怖,即龙也。

  定庵夫人何氏尝入寺求子,初入寺,见韦驮向身直扑,惊踣于地,后遂有孕。定庵客扬州,亦梦一男子龙首人身,排闼而入。烛之,无所见。未几,得家书,报生一子。其堕地时,啼声甚厉。有皮蒙其面,揭之,始见眉目。生数日,有一僧叩门求见,家人不可,僧曰:“抱新公子出,吾有语语之。否则吾将盗之去,如聂隐娘故事。”老仆白主母,谓此僧欲一视公子,非恶意,盍抱以出示。及见,僧与之耳语,云:“生非其时,出非其地,可怜可怜。异日慎勿游三塔寺可也。”语毕,掉臂而去。

佛行方梦神促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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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行方,名智,杭州之满洲驻防也,由协颂迁成都副都统。乾隆戊申,征廓尔喀,调驻藏大臣。嘉庆丙辰,调哈密吐鲁番办事大臣。以老告休,回杭,年八十馀矣。先是,鞔鼓桥下有一小神堂,行方奉差,清晓过之,倦而熟睡,梦神促醒之。及贵,因创建为香火院。

张古馀监试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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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少鹤侍郎少负博洽名,作文喜用僻书难字。嘉庆甲子举于乡,题为“谨权量”四句,文中所用之字,读者多结舌不能下。相传是科内监试张古馀太守于第二场梦神告之曰:“此卷所用者,乃《尔雅》注疏,君记之。”既醒,自笑以为监试官向不阅卷,何有斯梦。次日方送荐卷入,忽闻二主考相语曰:“卷中出比所用,乃《山海经》;对比,则杜撰矣,当黜之。”古馀闻之,忽悟,乃前白曰:“恐是《尔雅》注疏。”因述梦中所闻。翻《尔雅》阅之,信,遂中式。

高封翁梦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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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庆戊辰,高翰卿鹾尹宝森赴金陵乡试,封翁期之切,入闱日,虔祀梓潼神。旋与二三老友饮福酒,微醺而卧,一人谓曰:“尔欲令郎中式耶?非大将军不可。”醒而意索然。及报捷,始悟,盖是科典试为帅仙舟中丞也。

叶维庚梦中玩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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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水叶太史维庚,嘉庆甲戌进士,由翰林出宰江左。己卯秋试,调入帘。八月十五夜,梦有人邀至一处玩月,示以东坡催试官考校之作及《水调歌头》词,俾和之。和毕,复引至一官署,游览殆遍。问其地,曰:“澄江。”亦不知其在何省也。遂醒。后丁内艰,由宝应令量移江阴,忽忆前梦,盖江阴一名澄江也。故其《留别宝应绅士》诗中有“料得下车圆旧梦,澄江真个月分明”之句。次年,卒于澄江。

蒋以暄梦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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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州蒋以暄尝于韦苏州庙祈梦,梦至一巨第,门首墙上有真草隶篆四行,每行三字相同,乃四十一也。真书一行下,旁注“悲”字;草书一行下,旁注“去”字;隶书一行下,旁注“存”字;篆书一行下,旁注“喜”字。醒后不解何义。未几,其父容斋殁,时为乾隆丙申,丙申乃四十一年也,真书一行乃验。服甫阕,以暄亦殁,年四十一岁,至是而草书一行又验。以暄生前耽吟咏,多散佚。殁,后友人检其遗稿,仅存四十一首,至是而隶书一行又验。嘉庆庚辰,以暄胞侄泰堦由起居注主事,加三级,恭遇覃恩,貤赠以暄朝议大夫,距以暄殁已四十一载,至是而篆书一行又验矣。

刘孟涂入某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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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城刘开,字孟涂,尝游浙,过某邑,有人候于途,卒然问曰:“君得非桐城刘先生耶?”要至家,具盛馔。酒半,告以有母孀且老,前夕梦其父语之曰:“三日,有桐城刘先生过吾门,非先生文不能传尔母,当固请之。”既复与游山,见一古墓,有碑,题曰:“宋处士刘开之墓”。孟涂乃然自失。

黎襄勤梦帝锡铜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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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襄勤公治河十三年,安澜无事。道光甲申春,薨于位。先于癸未冬,得梦甚异,有诗纪之。将卒时,坐而假寐,白气弥空,家无馀财,众目所睹,咸以为襄勤之清节,生天必矣。其诗之序云:“道光三年,岁在癸未嘉平月二十一日封篆之期,予方苦病,缠绕数月,夜卧多不成寐。是夕忽睡著,梦帝锡予铜符,篆文如古钱形,长约三寸许,宽约二寸。梦中读之,不甚记忆,上有‘天雷’二字,下有‘不但千金’四字,馀字不甚了了。”

光朝魁梦榜上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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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城光律元布政聪谐有弟朝魁,本名聪讷,应嘉庆丙子顺天乡试获售。道光乙酉春,忽贻律元书于京师,言梦见春榜第二十二名者为光朝魁,欲改名以应之。以其屡困春闱也,重违其意,遂代为请改。次年丙戌,以第六十六名进士殿试二甲,即用知县。律元亦以为适然,且名次固未合也。后为鄂抚杨懋恬言之,杨曰:“梦境迷离,安知不视六为二?且草写‘六’字,下二笔连锋,尤与‘二’似,不然,何重两字而不误也?”

程春海梦中怀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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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郴州五盖山至峻,巅有峰尤高,戴龙湫,湫下坎,产石若端溪。郴人取而砺,不知可为砚材也。刺史曾钰识而宝之,以为胜端溪下岩。道光丁亥秋,程春海侍御在长沙,一夕,忽梦造曾室,室尽砚,邀赏之,遂怀一去。觉而寓书于曾以为笑,时绝不知有得砚事也。曾答书,则谓果得砚,故且诧我梦,我亦自诧。其腊小除,曾饷砚二,启视之,皆梦中所见也。曾有诗至,乃赋长歌答之。

何子贞梦食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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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子贞太史少尝梦至一处,见案以盘盂盛馒头甚多,即取一食之。又取其一,忽有人攘臂夺之,遂不得食。视其人,不识也。及嘉庆庚辰,陈莲史以己卯解元中式第一名贡士魁天下,子贞晤之,即梦中所见也,怅然曰:“吾其不能与此人争乎!”道光乙未,子贞以第一人领解,次年成进士,则会状皆非元也。

何子贞梦弟僧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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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光己亥,何子贞典闽试,归途,于行馆中梦其仲弟子毅言别,留之不可,视其身,已僧服矣。觉而泣曰:“吾弟其不幸乎?”于是朝暮哭。及入都覆命,驰诣其父文安公私第。时子毅果前卒,家人以其远归,不即告,而子贞已哭失声,遂不能秘。问何以知之,乃言所梦。

郑修楼信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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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修楼,名天爵。道光乙酉拔贡,朝考一等,用知县,分发江苏一载矣。同僚有小故忤上官者,皆被议。郑惧得罪,乃改教职归。旋中道光丁酉科第四名举人,历任平和学教谕。洊升延平府学教授,不赴。是时家居,粤寇将至,家人请偕往,曰:“吾不往也。”生平恬静寡欲,以书名家,素信梦,屡有梦征。任平和时,将府试,预有梦,告假归里,同寅异之。未几,漳州失守。升教授时,离家仅百里,亦不往。未几,延平被围。晚年兼学画,画甚工,益杜门谢客,惟外邑诸生始一见之。

王立斋梦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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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光丁酉江南乡试,唐黼卿再与分校,所居左经房,与王立斋比邻。一日,立斋忽喘息来,谓黼卿曰:“君所阅有羊字号卷耶?可速检呈。”询其故,则曰:“此卷当得元。”问何以知之,曰:“顷疲倦,隐几假寐,恍惚过君门,庭户一新,巍然若大庙。既入,闻柜内有声甚厉,蓦然一羊跳出,龙变化之象也,意元卷必为君得之。”黼卿亟觅荐卷底簿,果有羊字号卷,已先日呈进,然犹疑信参半。及填榜拆封,解元为江阴郑经,果即羊字号卷也。经,字守庭。

赵季渊梦恽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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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季渊官独石口,道光庚子,其子枚生捷京兆,得信喜甚。翌年为辛丑,夜梦其业师恽某,问曰:“小儿幸徼一第,尚能捷南宫否?”恽曰:“子何不详读《聊斋志异》。”及醒,随手取阅,适见一条云:“汤公名聘,辛丑进士。”是科,枚生果联捷。

魏芸阁梦观天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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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芸阁初名然乙,道光辛巳举行恩科乡试,魏于是年正月,梦观天榜,其第一名则仁和魏士龙也。寤而求之仁和学籍,无其人,乃自改名士龙以应之。是科不中。至甲辰恩科乡试,果以第一人中式,距得梦之岁二十四年矣。

曹文正梦桂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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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文敏公芳以少司农、军机大臣奉命出外鞫案,中途授漕督,因即赴任。行至荆州,患病。其大父尝督两湖,父尝官湖北督粮道,皆没于楚。都人闻其病,皆危之,以其先人于楚不利也。

  文敏在都时,与曹文正公同掌翰林院事,而彼此过访,未尝登堂。病时,文正梦文敏来访,坐厅事,告云:“吾物化矣。吾祖父俱不利于楚,何故也?”文正曰:“君尊人岂官楚乎?”文敏曰:“吾曾有家书烦君携寄,乃忘之耶?”言已,复曰:“吾今约君往履安寺,彼地绝佳,可乐矣。”文正不欲往,文敏起坐,牵其衣。文正坚退,文敏曰:“可相待二十年。”文正惊寤。次日,文敏之凶问至。因追忆寄书事,乃典试湖北时,尝为文敏寄家书,事不诬也。后文正没,恰符二十年之数。

汤贞愍梦点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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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贞愍公贻汾尝权浙江三江营守备,方卸事,欲回省,夜梦一骑持文书以呈,请速往摄篆,问何地,曰:“至自知之。”旋有人控马至,扶策而上。有蓝旗二,跨刀之卒四,前导。约半日程,见数千人跪迎于道左,类皆断头折足者。旋抵一署,武士林立。升公座,一吏捧册唱名,其人即跪道旁者。点毕退堂,而煖阁以后皆墙壁,无旋身处。顾见旁一老吏,似曾相识,因问此何所。吏方欲言,而前骑吏已白新任到矣。霍然而醒,细思老吏状貌,乃督院兵房某也。

陈右铭梦为神所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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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宁陈右铭中丞宝箴倜傥负才略,遭世多故,慨然有澄清之志。尝应礼部试,祈梦神祠,夜梦随李愬入蔡,雪月交映,旌斾飞扬,立马指挥,意气闲俊。醒而大喜。及下第归,至上蔡,风雪大作,夜二鼓,始投逆旅,委顿殊甚。自是雪泞连旬,资粮皆尽,典衣鬻马,仅得南还,乃知为神所戏,不复谈兵矣。

左文襄功名符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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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文襄未遇时,尝得一梦,则领解也,春闱报罢也,参戎幕也,典兵权也,膺方面也,得封爵也,平边乱也,复提兵万里,扫荡边氛,返故镇也。及蘧然而觉,乃知为梦。是岁秋试举于乡,其后入幕治兵,凡所经历,皆与梦中所见,若合符节。

邹鸣鹤梦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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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中丞鸣鹤未遇时,梦至一处,如衙署。有人自内出,乃同学某也,云在此掌禄籍。邹请代查禄寿,某入内良久,出以片纸书“官居四品,洪水为灾”八字付之。道光辛丑,任开封府知府,中牟决口,黄水灌城,危在顷刻。因举前梦告人,自恐不免,然竟获无恙。后任粤抚,被劾而归。粤寇扰江左,在江宁办理团练,城破殉难,照道员例赠恤。人始知四品乃道员,洪水,洪秀全也。

余见韦梦王十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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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余见韦,名文荣。晚年登第,梦王十朋以侍生帖来谒。时年已老,私念他日岂能得鼎甲乎。后列三甲,除知县,又梦十朋以治生帖来拜,不解其故。旋选授乐清令,始悟前梦。至县,修其墓,访其子孙,又梦十朋来谢。未几,猎人以虎皮送至,云是十朋墓所获也。

樊萼楼梦其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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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北樊希棣,字萼楼。死而复苏。有妾姚氏,素婉娈,善事其嫡。平日尝言:“妇人嫁为人妻,则事舅姑如事父母,礼也。今我为人妾,不敢侵主妇之职,则惟有事主父主母如事父母耳。”以故萼楼夫妇极爱怜之。萼楼仕黔中,以寇盗磐互,寄其孥于蜀,姚亦从焉。俄而病死,萼楼在黔,未知也。一夕,见姚冉冉至户外,欲入,又不敢入,即于户外扱地而拜。视其衣,则袿裳鲜明,讶曰:“汝何得衣此?”遂无所见。越数日而家书至,姚死矣。其后黔乱粗定,家人自蜀还黔,萼楼语其妻曰:“姚死,汝以盛服敛之,非礼也。”妻曰:“不然。”萼楼笑曰:“汝毋我诳。”因历言其簪珥袿裳。妻不能隐,乃曰:“吾痛之甚,故稍假之耳,君何从知此?”萼楼乃告以梦中所见焉。

章采南梦焦袁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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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治时,粤东学使以章鋆为最著。章文名素盛,极廉洁,卒于任所。或曰,实署中人不便其所为,害之,卒亦莫能明也。相传章试海南,甫至,梦有自称焦袁熹者,谓之曰:“汝场中宜出‘去三年不返’题。”醒颇恶之,后果验。盖焦氏“去三年不返”文,人颇熟诵,而焦亦为广东学使,卒于海南,又此语恰可为学使卒任所之唁辞,章竟应之也。章,字采南,鄞县人。

陈宰臣梦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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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陆陈宰臣学博与山阴施望云善,未识时,宰臣梦人授书一册,题曰《望云诗草》。醒而仅记“杈棕”二字,明日,万藻卿寄望云诗往,乃知果有望云者,宰臣异之。

丁士彬梦观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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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治乙丑会试,蕲州李士彬中第三名进士。榜前有丁士彬者,梦观榜于礼部门外,己名在第三,惟“丁”字独小,且较他人略低半字,不解其故。榜发,竟落第。越十馀日,入城,经礼部门,榜犹在,趋近观之,则第三名“李”字之上半为雨所淋,仅存其下半之似“丁”者矣,乃大骇。丁与李故不相识,次日,乃寻至李寓所,以梦告之,相与叹诧不置。

谭继洵梦皂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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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嗣同幼时尝与群儿戏,失足堕池。其父继洵方昼寝,忽一皂衣人促之起曰:“星君有难,汝速起。”继洵惊寤。嗣同载沉载浮,濒于危矣。因援之起,字曰复生。甫总角,继洵尝挈之游衡山,一羽士谛视之,谓继洵曰:“是儿骨相不凡,惟他日敭历仕途,宜外官,不宜京曹。过三品,则京外胥宜矣,否则必有大祸。”嗣同长,继洵即为纳粟,以知府官江苏。光绪戊戌春,奉召入都。继洵时抚鄂,驰书令挂冠。嗣同覆书备言事君致身、见危授命之义。书成,又以父命难违,疑不敢发。适康有为过其居,告之故,康曰:“斯人不出,如苍生何!君达人,讵容以此介介?”嗣同闻之,意决,遂北上,卒及于难。

王壬秋梦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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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壬秋多女,其次第五者曰帏,小名萸芳,既夭而忽见梦,问物性之灵蠢。壬秋戏告以螘子最灵,人最蠢。觉而赋小诗以记其异,诗曰:“幻影重相见,提携问物灵。衣单垂手立,发覆两眉青。泉下年难长,秋来梦易醒。忘情仍有妄,非汝未遗形。”

姚夫人梦其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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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祖绥,字履卿,为曲园之犹子。光绪丙子举于乡,距其大父之登嘉庆丙子贤书,适花甲一周矣。出榜前一日,曲园之妇姚夫人于吴下春在堂梦其舅自外至,七品冠服,如生时。迎问之,曰:“吾将谢恩,向汝姑借朝珠耳。”时曲园之母犹在堂也。姚夫人寤,喜曰:“履卿中矣。”

赵㧑叔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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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㧑叔湛深经术,语杂庄谐,尝自言曰:“光绪庚辰春,猝病咳,自二月至四月不愈,药之弥甚,终夜危坐。忽梦出门,行大道边,远望江湖,浩淼无极。遇村民问途,言此前进为鹤山,仙人之所都也。上行则山内,下行则山外,大道迂远,有捷径,可导以行。至某处,昏黑若眢井,余谢不能,愿迂道。久之,不见人。得一人,问鹤山,不答。画掌示以字,摇首去。后者至,改‘翯’字问之。其人视余良久,为指一隅。依以行,突见壁立百仞,上凿二大字,曰‘貔山’,始悟前失,然不知其义。又扪壁行里许,有老者合眼坐茅舍中,二竖曰:‘君非此类也。山外地近,明当引君游,可宿檐下。’次日辨色,竖来,掖余走。过一山,前有大溪,清光澈上下。余欲缘溪行,竖不可,趋山腰,立磐石上,但闻空中大声猎猎如烈风。仰视,则群鹤翔舞而出,羽翼蔽天日。因问鹤数,竖言:‘山外鹤,不知其万亿兆也,此皆膺箓者,近已一千七百二十有九矣。’已而清唳间发,变异殊甚,齐飞过前溪。偶俯瞰,则水中影,鹳鹅鸡凫皆有之,且杂、螳、虻、蜣螂、螇、蠮螉之属,其为鹤者百不一焉。余指问竖,竖曰:‘毋多言,此为地镜,不与君缘溪行,以是也。’余强竖往视。自视,人也;视竖,渺小成一环,因拍其肩曰:‘脉望脉望。’竖曰:‘知我视君又作何状?彼自视,亦皆鹤也。察见渊鱼不祥,不如忘之。’余欲归,遂循途返。老者拱手俟,因谒而求术焉。告余曰:‘不鄙非仁,无仁斯辱;不媚非智,无智斯卑。’余仍不知解也。周视舍侧,有书乱叠,疑可得秘文。发之,不可开;开之,无字;疑愈甚。老者言:‘三十年旧约忘之耶?天下事待君者,仅有此耳。君家元叔有言,且各守尔分,力所穷时,巨将不胜,轻则易举。’余曰:‘然,奈余病。’老者言:‘东壁下有丹篆二十四,记之当瘳,人诵一过,能洞见鬼物。’其文曰:‘奇己鸧,大复豕。翳纤儿,作是子。鸟所踯,弓则弛。伎止斯,吾怜尔。’读甫竟,闻大呼:‘知否?’遂惊寤。剔灯濡笔为之记,四月二十四日也。”

赵星杉梦于忠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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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绪某科乡试,丹徒赵星杉先期求梦于于忠肃祠,梦一神启其帐,呵令起。遂出门,则神已杳,惟见一墙,有童子,方以两手叉墙而立。及入闱,则头场首题为“小子何莫学乎诗”至“其犹正墙面而立也欤”,乃始悟梦之示题也。

朱葆贤梦于忠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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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星杉之同学朱葆贤以教授为生,其年谷不登,鲜有延童子师者,遂落拓无所就。将届秋赋,乞梦于于忠肃祠,则梦见一题纸,首题为“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饮,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榜发落第,且仍不得馆,始悟忠肃呼其名而告以不必在外,可即归耳,非示以题也。

王某梦于忠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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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锡王某有父子同应秋试者,其子往于忠肃祠祈梦,梦行于旷野,遇一担粪者,询之曰:“今年我中否?”担粪者匆遽欲行,厌其烦,詈之曰:“肏你娘的中。”及榜发,则其父捷矣。

朱蓉笙梦其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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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承芳,字蓉笙,钱塘人,大勋女,徐珂室,有《紫薇花馆诗草》。蓉笙家吴山麓,有七层楼,江湖在目。燹后惟重建乐山草堂,月夕风晨,徘徊其上,微吟密咏,佳句伙颐。年十九,嫔于珂,篝镫佐读,益肆力于诗,旋得咯血疾。一夕,梦其父砚臣提举大勋语之曰:“儿盍来伴我乎?”次夕,又梦至一室,中列鼎彝甚富,阶下花烂然。方玩憩间,父自外入,曰:“此间儿乐否?归期不远矣。”旋以光绪丁酉浴佛日殁,年仅二十有二。

姚寿侯梦自墙隙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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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皋姚彭年,字寿侯。性好洁,斋舍无纤尘。光绪辛卯,举于乡。壬辰春闱不第,留京待再试,为武进费念慈太史课子,主宾甚相得。一夕,忽自梦身衣礼服,从费宅旁舍之墙隙,步行而出,醒而告人。未几,撄小疾,遽不起,人始悟其将死也。盖俗例人死,非本宅之家属,其出殡,不得以柩自正门行,必坏墙而出之也。

吴清卿梦大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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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绪甲午,吴清卿中丞大澂慷慨从戎。或谓其于此实有三故:一,日者决其有封侯之相;二,元旦梦大鹏鸟从天而下,今敌人适有大鸟介圭之号;三,所练洋枪极准。汪柳门侍郎鸣銮闻其事,笑而语人曰:“清卿此举,知之者以为疯,不知者以为忠也。”

陈仲容梦至明思宗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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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石遗有女兄名芷洲,字仲容,为沈玮庆之继室,其生平之梦皆奇验。卒前数年,尝梦至明思宗陵,见穹碑宛然,以为异日当自经死,孰知乃卒于光绪甲申十二月也。

顾某梦崔聘臣书挽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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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绪时,开经济特科,征硕学通儒。静海崔聘臣征君朝庆以精畴人术,为宗室溥玉岑尚书所荐。崔之妇顾氏有叔某方官部曹,闻崔将入都,预除馆舍,然久而未至。一日午倦,假寐寝室,隐约觉己之躯壳在床上,未几而又似在书舍,一人方据案坐,伸纸疾书“天上有长生之药,人间无不散之筵”十四字。审其上款,知为挽己者。写讫,掷笔起,其人盖聘臣也。与之语,不答,至是,始悟己已死矣,遂大哭。家人奔视呼救始醒,乃自知为梦,而心之恶之,因诫阍者以崔至毋纳。久之,崔至都,往谒,果为阍者所拒。再三往,不得入,遂绝迹。试毕即出都。

  越两载,崔以有事神机营,重至春明,盖溥之弟所招也。一日,驱车过顾宅,顾方负手门外。崔见之,亟下车趋语。翌日,顾置酒邸中,招崔饮。酒半,顾以欠伸欲寐,遂入内。俄而哭声自内作,崔大骇,询其仆,则顾假寐未久而气绝矣。后崔赠以挽联,其文即前十四字也。

袁忠节梦于忠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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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绪庚子拳祸作,桐庐袁忠节公昶及于难。袁平日自言少年时在杭州,祈梦于于忠肃祠,梦忠肃下堦与语。至晓,梦觉,则所言悉已忘之,但记忠肃言“尔之终身,殆与我同”云云。及庚子之役,果以直言授命,其友人作挽歌者,或引此事以吊之。

蒋观云梦清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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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暨蒋观云大令智由尝梦至一处,花香草暖,春午曛人,而旁见清溪一碧,流水滔滔,因咏“流水无情草自春”句。醒乃续为一绝曰:“花香日午暖醺人,流水无情草自春。一别桃源真梦境,更从何处问初津?”

余允梦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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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统辛亥,粤人余允居汉阳,八月十七夜,梦一老人挈数皂衣者昂然入,笑问曰:“年几何矣?”曰:“二十有七。”老者即于袋中探簿籍,微颔曰:“明日行矣。”旋以笔抹其袖。惊而寤,视袖,果有朱色,恶其不祥。晨起,将移居而未果,及夕,中流弹死。

张垒为鬼神所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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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正丙午江南乡试,聘近省在籍进士司分校,皆少年英俊。有张垒者,科分既久,自居前辈,性迂滞,每夕必焚香祝天,曰:“垒年衰学荒,虑不称阅文之任,恐试卷中有佳文及其祖宗有阴德者,求神于明暗中加以提撕。”众房考笑其痴,相与戏弄之,折一细竿,伺其灯下阅卷有所弃掷时,即于窗纸外穿入,挑其冠。如是者三,张大惊,以为鬼神果相诏也,即具衣冠向空拜,又祝曰:“某卷文实不佳,而神明提我,当有阴德。果然,乞再如前指示。”众房考愈笑之,俟其将弃此卷,复挑以竿,张遂不覆阅,直捧此卷上堂。而两主司已就寝矣,乃扣门求见,告以深夜神明提醒之故。正主考沈端恪公近思阅其卷曰:“文甚佳,取中有馀,何必以神道设教耶!”众房考噤口不敢言。及榜发,知此卷已取中矣,相与哗笑,告张曰:“我辈弄君。”张正色曰:“此非我为君等所弄,乃君等为鬼神所弄耳。”

走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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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无常,谓以生人摄鬼卒事,而句摄生人使之归冥者也。

西藏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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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外有活鬼,非鬼之能与活人相接,乃鬼之附于孱弱妇女之体。然妇女虽为所附,不自知也。其动作亦如常人,惟精神异于前。凡有与之冲突者,皆病不离身。人知其为鬼所附,故以活鬼名之。然更有验者,为鬼所附之妇女,每夜眠时,魂即出,其形貌亦如平时,人多遇之。或有能识认者,彼此亦交言,初不知为鬼也。久之乃知为活鬼,或试之,俟眠时以尘洒于鞋内,伺其旁以观动静。则其人酣眠自若,终夜未兴,至晨,烛视足底,则尘满灰印,人以是知所遇者实活鬼也。活鬼能致人贫病,土人云:“活鬼过多,喇嘛必收之,然于所附妇女之身体仍无伤也。”

  晚近以来,西人盛倡有鬼之论,略言肉体以外,别有一依达Ether体,肉体死而依达体不死。依达体者,鬼之代名词也。自此说出,而摄影家摄取鬼影之事遂时有所闻矣。

山前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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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西三山有“山前鬼王,山后魔王”之谚。山前鬼王者,为宝珠洞之海袖禅师。明末流贼陷京师,山前死人甚多,僧皆逃,海袖独留。每夜静,人即闻梵音喃喃,为诸魂超度。世祖入关,嘉其功行,加封赐紫。及圆寂,檀越为塑金身,土人因呼为山前鬼王也。

林四娘与陈绿崖亲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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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江陈宝钥,字绿崖。康熙癸卯,任山东青州道佥事,夜辄闻传桶中有敲撃声,问之,则寂无应者。其仆不胜扰,持枪往伺,欲刺之。是夜但闻怒詈声,已而推中门突入,则见有鬼青面獠牙,赤体挺立,头及屋檐。仆震骇,失枪仆地。陈急出,诃之曰:“此朝廷公署,汝何方妖魑,敢擅至此?”鬼笑曰:“闻尊仆欲见刺,特来受枪耳。”陈怒,思檄兵格之。甫起念,鬼笑曰:“檄兵格我,计何疏也。”陈愈怒。迟明,调标兵二千守门。抵夜,鬼从墙角出,长可三尺许,头大如轮,口张如箕,双眸开合有光,媻跚于地,冷气袭人。兵大呼发炮矢,炮火不燃,检䩨中矢,又无一存者。鬼乃持弓回射,矢如雨集,向众兵头面而掠,亦不之伤。兵惧,遂奔溃。

  陈又延神巫作法驱遣,夜宿署中。时腊月严寒,陈甫就寝,鬼直诣巫卧所,攫其衾毡衣裈。巫窘急呼救,陈不得已,出为哀祈。鬼笑曰:“闻此神巫乃有法者也,技止此乎?”遂掷还所攫。次日,巫惭惧辞去。自后署中飞炮掷瓦,晨昏不宁,或见墙覆栋崩,急避之,仍无他故,陈患焉。

  有刘望龄者赴都,取道青州,询知其故,谓陈曰:“君自取患耳。天下之理,有阳则有阴,若不急驱,亦未扰扰至此。”语未竟,鬼出谢之。刘视其狞恶可畏,劝令改易头面。鬼即辞入暗室,少选复出,则一国色丽人,云翘靓妆,袅袅婷婷而至。其衣皆鲛绡雾縠,无缝缀之迹,香气飘扬,莫可名状。自称为林四娘,携一仆名实道,一婢名东姑,皆有影无形,惟四娘则与生人无异。陈日与欢饮赋诗,亲狎备至,惟不及乱而已。凡署中文牒,多出其手,遇久年疑狱,则为访其始末,陈一讯皆服,观风试士,衡文甲乙悉当,名誉大振,皆得四娘之助也。

  先是,陈需次燕邸,贷京商钱二千缗。商急去,不能应,议偿其半,不允。四娘出,责之曰:“陈公岂负债者,顾一时力不及耳。若必取盈,陷其图利败检,于汝安乎?我鬼也,不从吾言,力能祸汝。”商素不信鬼,笑曰:“汝丽人,乃以鬼怖我。果鬼也,当知我在京之庐舍、职业。”四娘曰:“庐舍、职业,何难详道。汝近日于某处行一负心事,言之恐就死耳。”商大骇,辞去。陈密叩商之所为,终不泄。

  四娘耽吟咏,所著诗多感慨凄楚之音,人不忍读。闽有访陈者必与狎饮,临别辄赠诗,其中庾词日后多验。有一士人悦其姿容,偶起淫念,四娘怒曰:“此獠何得无礼!”喝令杖责。士人忽仆地,号痛哀求,两臂杖痕周匝。众为之请,乃呼东姑持药饮之,了无痛苦,仍与懽饮如初。陈叩其为神始末,答曰:“我莆田人也,明崇祯时,父为江宁府库官,逋帑下狱。我与表兄某悉力营救,同卧起半载,实无私情。父出狱而疑不释,我因投缳以明无他,烈魂不散耳。与君有桑梓之谊而来,非偶然也。”计在署十有八月而别,别后陈每思慕不置。

韩文懿却退缢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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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文懿公貌陋,髯如猬,年逾四十,领乡荐,计偕北上,襆被徒行。偶日暮失路,宿人家檐下。少间,一叟笼烛至,问谁何,因具告邦族。叟瞿然曰:“慕庐先生耶?向读大文,向慕已久,今不知惠临,亵慢勿罪。”乃谦词致谢。叟叩门肃入,为具酒食,就厅事西偏设榻。厅供祖先木主,残灯尚明,请文懿安寝。甫就枕,时正月中旬,月明如昼,忽闻窸窣作声,一女从门隙入,径至木主前,伏地拜。已,出一物置香炉下,冉冉复由门隙入。文懿知有异,悄起 于炉下摸索得一物,就灯下谛视,类篾丝,上缠红线一,腥臭刺鼻。乃携压枕下,倚枕假寐以觇之。无何,又闻窸窣声,前女从门隙出,后随一女,相将至木主前,伏地交拜。前女索炉下物不得,意惶急。后女立待良久,乃由门隙入内。前女至榻前,问曰:“顷炉下一物,见之否?”文懿披衣起坐曰:“良有之,汝需此何为者?”女曰:“实告公,妾乃缢鬼也。今夕得替投生,非此物无以为信,乞公怜而赐还为幸。”文懿冷笑曰:“若然,汝利人之死,以图己之生,我实不愿遂汝之生,而不救人之死。物固在此,吾决不汝还矣。”女再三哀之,则瞪目拈髯,冷笑不答。女变色曰:“公不畏鬼耶?如再不还,将现变相矣。”文懿笑曰:“纵现变相,亦本来面目,吾何畏!”女长袖一拂,蓬发垢面,舌出唇外,长尺有咫,怒目相向。文懿笑曰:“技止此乎?试亦观我变相。”时文懿宿醒未解,酒气尚醺,急起赤足,索得只履,夔跃而前,须髯怒张,盛气向女面一嘘。女悲啸扑地,顷刻澌灭。文懿急叩内室门,叟出,备告所以。

  先是,叟有子出外,妇不得于姑,日间适以小事勃谿。叟闻文懿言,知有变,急入告媪,相与破妇闼门,果见妇悬于梁,气尚未绝。解缳,以水灌之,顿苏。天明,文懿出炉下物火之,并将灰投之圊,以绝其患。

刘云山死而为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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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云山,常州医也。康熙丙午,杭州有巨室子某病亟,忽有一医到门,曰:“我毘陵人刘云山也。”投一匕而霍然。赠之金,不受,曰:“他日寻我于毘陵之司徒庙巷。”逾月,某至常,询于人,庙侧有老叟,曰:“云山死三十七年矣。顾其生时笃信鬼神,曾授梦于是庙之神,募地以广祠宇,因自为像于神旁,尚可识其形容也。”某惊愕,入拜其像,宛然,乃哭祭而去。

小人厝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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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山李宅多妖异,尝见厦有春凳,肉红色,甚修润。主人故以无此物,近抚之,随手而曲,殆如肉耎,骇而却走。旋回视,则四足移动,渐入壁中。又见壁倚白梃,洁泽修长,近扶之,腻然而倒,委蛇入壁,移时始没。康熙戊午,王俊升设帐其家,日暮,灯火初张,王著履卧于榻,忽见小人长三寸许,自外入,略一盘旋,即复去。少顷,荷二小桡设堂中,宛如小儿辈用粱黠心所制者。又顷之,二小人舁一棺入,长四寸许,停置于桡。安厝未已,一女子率厮婢数人来,率细小如前状,女著衰衣,绠束腰际,布裹首,以袖掩口,嘤嘤而哭,声类巨蝇。王睨睥良久,毛森立,如霜被于体。因大呼,遽走,颠床下,摇战莫能起。馆中人闻声毕集,堂中人物杳炙矣。

报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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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罗之说,唐人谓进士放榜,须有一人谢世,名曰报罗使,言报大罗天也。又谓罗玠于贞元中及第,开宴曲江,泛舟,玠溺死。后有开试前卒者,谓之报罗。山阳阮葵生谓每科皆有之。而尤异者,泾县叶沃若,康熙辛未会试中式。既揭晓,葵生趋往贺之,至其家,则哭声大震,先一夕殒矣。计闱中填榜之际,正属纩时也。

王文简闻咿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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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辛巳,王文简公典试楚南归,道经鄂垣,馆于贡院,距楚北闱事竣,已再旬矣。是夜阴云布合,冬雨凄其。夜半,闻后山咿哑声,若鬼车之鸣。然唱和相随,仅隔一墙。乃起,挑灯启户,咳唾而示之,遂寂。

鬼书净业庵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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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州仓圣祠在姜家墩路西。蜀僧大喦自巴州得仓圣像,供奉入江南,居乐善庵,乾隆己酉,迁于是祠。是秋堦下生芝草,大如掌,赤色。有净业庵在仓圣祠旁。康熙朝,有富室女通佛典,善刺绣,所绣佛像至多。一夕,闭户将就寝,忽见一僧持锡杖,戴斗笠,方额长髯,来前礼拜。女惊问之,不答,叱之,不退走,则张袖遮之。欲呼,口噤不出,倒地昏死。移时复苏,视之,见僧坐于床,方脱笠解衣裤,坐己被中。良久,放帐幔。复起,披衣立案前,灭火。复启帐,放帐,帐钩叮当有声,床笫咿哑,如不胜载。少顷,齁䶎然鼻息出入,如巨雷,或咥唔,或梦笑。良久,转身泠泠若溺,溺毕复睡,良久杳然。时天渐明,女股栗,大呼。家人往救之,床幔安贴如故,惟帐幔有淡墨横写“净业庵”三字。拭之,如灰而灭。迨四十年后,女之夫子皆亡,薙发为尼,乃于姜家墩路南建庵自居,遂名曰净业。女死,惟一女冠子守之。乾隆己酉,即庵屋改建史公祠焉。

谈胖索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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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壬辰,苏伶谈胖尝以三百金托倪子九为子捐官,子九没之。乾隆庚申,子九以幼子生囊痈,不乐,集戚友作博戏以消遣。群不逞讼之,费三百金完案。子九谓其子曰:“为汝生疡,致有此事。”子笑曰:“我谈胖也。”一言而瞑。

鬼畏鄂文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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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鄂文端公未遇时,家甚贫,夫妇尝卧病,不举火三日矣。一日晨,忽有一人似公差者,叩门入,惊曰:“此鄂中堂也。”急趋出。少顷,邻家闻哭声矣,盖无常也。

袁子才论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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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传人死既久,因暴露或别故,尸变为厉,能出害人,谓之僵尸。袁子才且言僵尸久而能飞,不复藏于棺,遍身毛皆长尺馀,毵毵披垂,出入有光。又久,则成飞天夜叉,非雷击不死,惟鸟枪可毙之。闽中山民每每遇此,则群呼猎者分踞树杪击之。其物力大如熊,每夜出,则攫人损稼。

飞天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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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文达公戍乌鲁木齐时,把总蔡良栋告以其地初定时,尝巡了至南山深处,薄暮,似见隔涧有人影,疑为盗,伏丛莽中密侦之。则见一人戎装坐磐石上,数卒侍立,貌皆狰狞,其语稍远不以辨。惟见指挥一卒,自石洞中呼六女子出,并姣丽白皙,所衣皆缯彩,各反缚其手,觳觫俛首跪。以次引至坐者前,褫下裳,伏地鞭之,流血,号呼凄惨,声彻林谷。鞭讫,径去,六女战栗跪送,望不见影,乃呜咽归洞。其地一矢可射,而涧深崖陡,无路可通,乃使弓力强者攒射对崖之树,有两矢著之,用以为识,明日,迂回数十里,寻至其处,则洞口尘封。秉炬而入,至曲折,约四丈许,绝无行迹,不知昨所遇者何神,其所鞭者又何物。或曰:“此飞天夜叉化为女子者也。”

姚泰庵死而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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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孝廉伯骥,号泰庵。性诚朴,好学不倦。晚登贤书,未几疾卒。卒之夜,里人某赴饮归,过墙下,见墙内光中一人赤身独立,谛视,即泰庵也。光散,人亦不见。方惊异,旋闻内哭声起,始知所见者殆其魂也。

参洞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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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庆时,吉林有人放山,【入山采参,俗名放山。】至天池,见峰下之石洞口多登台、二角,【小参为登台,为二角。】念洞中必有佳者。伏入数十步,黑暗不得进。意欲返,忽有光,因匍匐以入。未几而豁然开朗,遥见数里外,有茅屋两三间。就之,一老者出,衣冠皆古,不类近世。揖与语,不解,老者以手指西,似挥其去者。放山者识其意,西行十馀里,遇深涧,岸有采花、狼头、公鸡,【皆参花名。】色鲜妍,参苗满地,多四五六披叶者,皆老山,不似山子。采置背夹,尚未满,而龙爪、跨海、牛尾、菱角、金蟾、闹虾、雀头、单跨、双胎各种俱全,独少似人者,意犹不足。扶石入沟,见沟底红朵累累,茎高如树,大可盈把。心惊喜,仍向前采之,忽一少女自沟中出,怒曰:“青天白日,窃我园中物。背夹将满,犹得陇望蜀,是无餍也。”以手撮沙泼之,迷目不能视。知非凡人,跪而哀之。女曰:“我不杀汝,汝速行!倘遇吾母,生还不得也。”放山者起,目亦愈,视之,女不见。急奔数里,闻水声潺潺,鸟语虫鸣,身已在石涧中,攀松扶石而上,盖梯子河之仙人桥也,计程已五十馀里矣。视背夹,参尚在,喜而返。后偕数人往寻,不能入。

方芑田死而现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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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汇新场镇方芑田茂才鹏运有二子,以病废举业。次纳粟为监,而酷嗜鸦片烟,芑田以是常郁郁,咸丰甲寅夏病卒。至十一月某日之夜半,次子亦病笃,仍吸鸦片,连吸,终不进斗,即大呼,作芑田声呼曰:“吾令汝戒烟,终不听,今犹吸乎?速去之!”语次,即自毁烟具。又呼长子训之,又呼其婿沈某曰:“吾老,吾妇屡受汝惠,今又须资助次儿买妾。然汝亦应纳簉室,吾女若有言,自有吾在,可无虑。世方大乱,勿居川沙,惟新场永为乐土,可挈眷以来。天下大势,难以逆料,吾转轮后,托生陕西锺姓。再二十年,可成进士,为湖北博陵县知县。婿他日可来吾署为司阍,藉补不足。”又呼侄孙观峰曰:“汝今秋寡乡勇保卫一方,亦佳,惟当存心公正,即遇灾患,自邀天佑。吾子虽于尔为叔,然长者有过,不妨力争。族中汝年最长,诸事幸勿作壁上观也。”

适园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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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宁有明中山王徐达之邸,明社既墟,徐祀亦斩,邸析而为二,东为储廨,西为薇垣。两衙衡宇相望,又各辟小园,略因其旧,道署曰适园,藩署曰瞻园。粤寇之酋曾据之。酋,粤人,故海盗,蓄姬十数,夏夜恒裸逐园中,为迷藏戏。被持者就露草淫之,一夜遍数十人,日以为常。一夕,酋与某姬狎,闻他姬有媟亵声,大怒,奋起逐之。其人与己面同身同,声音亦同,迷离扑朔,两相格斗,姬亦助殴。已而天将晓,伪者厉声曰:“汝逼人太甚,翌午相见于金柱、玉谿间可耳。”

  金柱关、玉谿口,芜湖之近港,距金陵百里而强。诘旦,酋被命,登城御官军。日逾午矣,窃幸无事。薄暮归,亦无他变,然亦稍稍敛迹。越数日,又值登陴,瞀然自南来一物,大如车轮,张如雨伞。酋当之,被摄去,落玉谿口。时犹未晡,身遍鳞伤,而不死。遇一黑头陀,为披薙,随之走五岳间。乱既定,黑头陀亦化去。酋承其衣钵,潜入石城。一日,遇故姬某于秦淮曲巷,盖已隶娼籍矣。姬见而怜之,因为蓄发,栖留妓院。一日,为老湘军某所诇,执送营务处,讯明斩之。刑时,姬贿左右,往求遗嘱。酋曰:“葬我园东隅太湖石笋侧足矣。”姬因出重资,购太湖石所在地于粮署吏而葬之,诡言乱前本民家地,应许民家赎也,旋得官许。今其地为民家所有,在四福巷左近。

汪某死而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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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漕官汪某者,病剧,似有人引之去,觉路甚窄,左右墙皆甚高,履处甚热。至一处,入殿,有官南面坐,见汪来,因向内呼曰:“请三姑娘来。”俄见一青衣女抱猫出,项托长带,见汪,谛视曰:“非也。”遽入。官怒引者曰:“此岂小事,乃误事如此!”杖之,命更引归,见道皆平坦,异来时。归家复生,数日愈。适漕督生辰,汪往贺,坐中有问其病状者,汪缕言之。忽同坐一人亦汪姓,且与同官,问三姑娘何状,汪为述之。其人闻之,忽朝珠中断,仆地死。

程长庚死后往戒坛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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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坛景物幽邃,为京师西山胜地,程长庚尝数数游之。长庚佞佛,笃信佛说,亦颇知禅机,故戒坛寺方丈至器重之,谈玄说理,往往欢洽无间。厥后长庚卒于京师,而疾终之次日,戒坛寺方丈即奔至其家,诏其家人,谓长庚无恙,昨夜已往戒坛,诸君无伤悼也。

骆文忠薨时有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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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督骆文忠之薨也,先数日,寝疾。华阳王廉访秉必之居,距督府仅咫尺,某夕深坐,忽闻灵风飒然,声振屋瓦,若龙阵之骤惊也。顷之,闻节辕鸣炮九,知骖鸾腾天矣。

郜锡霖魂送贡宝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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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阳有贡宝桢者,教授乡里。光绪初,年六十馀矣。及门者伙,与郜锡霖尤契。郜早世,贡哭之恸,久而不忘,每饭必别具杯箸于案,虚左以待,而举以相让曰:“锡霖,汝饮此乎?汝食此乎?”时或与郜谈蓺,郜且有语声也。如是者年馀,郜别贡而宁家,则与其妇同卧起,有所语,家人悉闻之。一日出游,访其同学之族人某,曰:“君生前假吾之《尚书》,尚未见还,亦忆之否?”郜归,乃语其妇曰:“斋中第几架第几层,有《尚书》若干册,可为取之。”其妇依言检书,陈于几。明日,某闻叩门声,若有人言曰:“顷以君之《尚书》送还,在门外矣。”某启门视之,则《尚书》八册固赫然在也。 郜魂之归,逾二载矣。贡时年八十馀,已辍教,闻其死而犹生也,亟至其家访之,则与贡笑语如在塾时,流连十馀日。贡归,乘车行,车以一人推一人挽,设两座。坐者贡一人,而两方之重量均。行十馀里,重量顿杀,盖郜送贡至中途而返矣。其在车时,语贡曰:“弟子今为师荐一馆。”问何所,曰:“东岳庙也。”贡至家,不两月而卒。

长小岩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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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绪乙亥二月,上海招商局轮船名福星者,覆于黑水洋,江苏海运委员死者二十一人,满洲长小岩大令懋与焉。其眷属居苏州,犹未知也。一日薄暮,其妻见小岩自外入,倏不见,惊告于人。忽仆地作小岩口音,泣述死状,并邀其乡人恒月坡司马坦至,托以后事。未几,凶问至,果如所言,月坡乃为经理其丧。

朱云甫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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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云甫,名其昂,浙江候补道,宝山人,侨居上海。其家世以沙船为业,谙悉海道。上海之有招商局,自朱创之也。购汽船,往来南北洋,而江浙之漕粮,即附其船以达,朱实专司之。光绪戊寅,在大沽分局,偶感时疾,旬日而亡,年未五十。亡之次日,由汽船寄信其家。船甫至,信犹未达也。其家一婢忽仆地,作朱语,告家人以死期,且云:“本尚可活十二年,为医药所误,今附某船南归,至矣。”举家方共惶骇,而船中之信至。

陶阿尼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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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人陶阿尼性好慱而慱屡负,橐罄矣,计无复之,踽之独行,将告贷于所识者。忽有人自后拍其肩曰:“阿尼输矣乎?”回视,则其已死之友朱大也。陶大恐,朱曰:“吾非祸君者,君能葬我骨,我当助君博。”陶诺之。朱乃出巨金一锭,曰:“持此入博场,压白虎门,必胜。再以所得者尽压白虎门,又胜。四度而止,勿过贪也。”陶从其教,果大得彩。比晓,腰缠累累矣。视其中,有纸锭一枚,乃朱所假之原注也。访诸野,得其棺,买地而葬之。

鬼索朱曼君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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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铭盘,字曼君,泰兴人。记诵渊雅,文词典赡。光绪癸巳举孝廉,肄业江阴南菁书院。吴武壮公闻其名,聘为记室,与张季直殿撰同掌机要,武壮宾师之,不以属吏待也。光绪甲午,武壮卒,所部有欠饷未放者,朱代领万金舁至舟,待发矣。盖朱又为驻旅顺淮军将领张某所聘,亦武壮旧部也。盗侦知之,亦附其所乘之舶以行。见其舁银至家,遂往约他盗夜劫之。及朱舁至家,忽转念不如舁往军中为妥,盗不知也。至夜,盗十馀人破扉入,觅银,无有,询朱,朱曰:“此军饷也,已至营矣。”一盗将刃之,前随之盗曰:“不可。我辈与朱某无仇,何必血刃!”遂劫其衣物少许而去。次晨,朱报张缉之,获七人,前随之盗亦在其中,盖亦武壮革退之兵也,直承不讳,并云:“我辈最忌空过,故劫其少许物,计不值百金,当不至死。且我尚有德于尔,尔亦当以德报。”张回顾朱曰:“如何?”朱曰:“君按军法办理可也,何必问。”张不得已,骈斩之。

  未几,朱妾生子,弥月之期,大开汤饼宴,宾众杂沓。朱抱子出,示众宾,时朱年已逾四十,始得子也。抱而入,甫至厅事后,忽闻朱狂呼曰:“勿伤吾儿!”旋闻儿亦狂啼一声,戛然而止。众趋入视,朱僵于地,两目直视,历叙杀盗事,又云:“我错,我错,乞恕我子。”须臾气绝。更视其子,亦死矣。

徐荫轩未死出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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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师内城新开路一带,光绪庚子八国联军入京时,为德军辖境。居民有正蓝旗汉军某甲者,一夕毙于途,距其宅不数武。眷皆走,其友某乙见之,商于僧,敛以薄榇,停寺中。僧夙与甲善,为唪经超度。忽有呻吟声自榇中出,僧大骇,纠众启视,则已甦矣。以手拊股,呼痛不已。自言:“前夕出外大便,遇洋兵勒令以手捧去。不允,即以枪上刺刀轧我股,痛极晕绝,今何在此?”僧告之故,且询何以复苏,某言:“余被轧后,恍惚至一处,如衙署然。门外木栅东西排列,分十馀处,有外人,有我国人,皆焦头烂额,状至可怖。极东一处,又有我国人十馀,衣履稍整,余素识之荫老【即徐荫轩。】亦在焉,颈系红绳。心甚异之,即上前请安,欲诘其由。彼不顾,余渐退。过外人栅旁,遭其叱咤,遂惊寤。”计其时,已七日矣。后闻徐先三日缢死于宝文靖公旧宅花园,一时卿贰横死者不下十数人。

无头人织竹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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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绪庚子之役,京师东交民巷拳匪死者,巷为之塞。旋闻天津之杨柳集有一人,独坐破屋中,终日不饮食,惟织竹篮。远近相传,乃一无头者。有见之者,谓其人颈血犹殷,能微动,其首已不知何往。欲取篾片,仍能于侧屋取之,亦无少误,未几而死。此殆佛经所谓神境通者耶?

内阁藏骷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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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阁图籍之移入图书馆也,中书曹元忠实司其事。时长汀江瀚典图书馆事,曹语人云:“阁有一黄绫裱糊之长木箱,外用黄色绳韬捆缚。启视之,中为骷髅一具,莫辨男女,亦不知为何时物也。”

孝钦后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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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绪戊申孝钦后之崩,与德宗宾天仅隔一夕。世多疑词,有谓孝钦病革,不欲先德宗而升遐,令亲信太监缢杀德宗者;有谓德宗既崩,亲臣中恐后复临朝称制而毒杀之者;有谓孝钦晚年自恨失德,见德宗之崩,颇怀惨戚,因而自缢者。宫庭事秘,莫得而详。要之变生不测,母子继逝,实为非常之事,当时蜚语之来,固非无因也。

  孝钦既崩,宫眷因畏生疑,时于宫中见鬼,隆裕后亦尝谓亲见之。某日,李莲英晚临,忽见孝钦之影,冉冉自灵帏中闪入,大惊。自是诸阉及宫眷,至夕辄不敢入孝钦崩御之室。

猴附杨氏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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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绪季年,盐山令钱塘史某之庖人杨大有童养媳,年十五矣,未婚。一日,觉有人同卧,始尚隐约,继更近昵。询其姓氏,答曰:“我侯氏女银针也。汝三世前邵姓,为钱塘令。其时我亦士人女,以见恶于卖花媪,彼遂诬予不贞,婿家闻之,遽退婚。父不服,诉之官。官受媪贿,诬予非贞体,予遂自尽。此雍正时事。予死后,阎王悯予屈死,命转世为男子,富且贵。予不愿,但思报仇。阎王谓邵令已堕畜生道,尔恨可泄矣,不如转世为佳也。乃投生中州贵人家。既长,迷失本性,无恶不作,及壮而夭。阎王怒,谓亦当堕畜生道。予大哭,但求复仇,遂转世为牝猴。予父母皆修练成道去。予同胞有一弟一妹,皆能修练,先予得尸解以去。惟予以心怀复仇故,道念不及弟妹之坚,迟之数十年,亦得尸解。遍觅仇人,知尔今生为杨氏妇,故来觅尔。然吾母与妹皆常来防守,不令我索尔命,以为冤宜解不宜结也。”自是附妇体不去,阖署之人皆昵之。

王无为闻鬼诵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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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统己酉七月,王无为居沈水城南,夜有叩扉声甚急。辟之,霜月澄清,四无人迹,而隐约有朗吟声,聆二语云:“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心异之。及阖扉就寝,梦中微觉几案有裂纸声。晨视之,几上书太白词一阕,字迹潦草,仅可辨识,宵来所聆二语,宛然纸上也。

陈小凤死后吟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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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统庚戌,长沙唐煜客杭州。夏夕,载酒西湖,闻邻舟有女曼吟云:“挂棹趁荷风,花香入夜浓。”久之无嗣响,因为属云:“芙蕖空有色,何似妾颜红?”吟已,枕櫂欲卧。忽一丽者翩然入室,眉黛烟青,粉脂花晕,绝色也。自言陈小凤,为院中人。问年,才十七。强与为欢,不可,且笑曰:“以君风雅士,故一至耳。”煜曰:“卿为院中人,若访妆阁,亦将见拒耶?”笑不答。见几上有棋局,遂请为手谈,相对甚乐,煜佯负以悦之。中宵,凤欲别,煜询隶籍甚悉,始纵还舟。翌日,如言往访,果有其人,然死已六阅月矣。

鬼为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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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之一事,讨论者多,率不得其端倪。惟宋儒二气良能一语,最为鞭辟入里。常廉纲研究神鬼学,曾语人一事,绝奇,可与二气良能及近日西人鬼为电气一语,互相发明。其言云:西邻一宅,幽窅深黑,相传多鬼,无人敢居。而时有人至其间自刎自经者,计已十数。常请于屋主,假之为柴仓。一日,媪至屋搬柴作晚餐,时当酉末,已昏黑不辨,惟东厢有光一缕,从园中斜照进者,瞥见有黑影团团。细审之,髣髴有衣冠者、布衣草履者二三人。媪夙闻是室为魑魅出没之所,亦不怖,讅其为怨厉馀魂,因屏缩以待之。俄衣冠者身上有火光迸裂,如掣电,即轰然一声,仿佛霹雳。其布衣草履者见之,亦作战栗状,而衣冠者已不见矣。媪不解,径自负柴出,以告人,但诧为异事而已。常好奇,闻之,次日昏暮,持枪至柴仓,屏息以待。少选而黑影三五复至,惟不见衣冠者。继而布衣草履者身上亦有火光迸裂,轰然霹雳,一如昨日,且有硫磺气。自后或三四日,或五六日,隔墙见火光,闻轰声,往往若先所见者。众闻之,亦欲入屋一观,然枯坐至天晓,毫无变端。自经是次扰攘后,乃并无一鬼在矣。常曰:“此殆所谓鬼为电气者耶?盖鬼为电气所结,故尚能游行存在。而鬼身所含之电,殆亦有正负二种,遇二气搏击时,鬼身自能炸裂而化为乌有。是屋之鬼,其致死之因,非自刎即自经,幽怨凝聚,为阴湿之气所蒸郁,致阴阳电互相感触,其不致爆烈者几希!所谓无明断尽,境象皆灭者是也。”

煤山有白发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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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师有煤山,为明思宗自缢之所。自入国朝,每于帝后崩御之前一二月,必有一古装之白发老人,于更深人静时,在山之上下左右,或远或近,呜呜而哭。或遍行于宫殿,且行且泣,若断若续,语音约略可辨。宫中人每于月白风清时目击其状。有好事者尾追之,或操杖持械逐之,则其行如飞,顷刻不见。约五分时,哭如故,或更厉焉。老人之衣为白色,则帝崩;为红色,则后崩也。

江永春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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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统辛亥秋,岳阳江永春登岳阳楼,时暮霭四飞,烟凝栋宇,忽睹一绿灯自楼外斜入,转瞬化为巨人。江仓遽下楼,觉后有蹑者,至地而蹶。归家病数日不起,病时呓语间作,若睹鬼物。

官与城隍神较品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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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初,陕人魏某官某省巡道,迷信神鬼,无所不至。然其所以迷信者,斤斤与神较量品秩,分析权限,与寻常仅事谄媚者异。初抵省,具职名手版晋谒省城隍,行庭参礼毕,有所禀白,唯唯诺诺,如面谒上官,肃然而退。洎莅任,书吏援故事请谒城隍,魏曰:“府城隍,吾属僚也,乌可先施。”乃使司祝持城隍手版,诣辕称贺。逾日,始往答拜。礼毕,置座于神左,口喃喃有勗于神,岸然出,曰:“幽明虽殊,名分不容紊也。”所属某县有土匪揭竿,檄县城隍使平之。及城破,怒神失职,撤城隍任,檄令听候详请省城隍参办,而以他县城隍代之,限以收复之期。

城隍神救上海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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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治癸巳秋,海寇再犯上海,苏州总兵王燝督战辱师,民聚而诟。巡抚周国柱统兵按临,燝恐民暴其走遁失机状,反诬合县通贼,自浦南迄静安寺界,欲尽屠之。时海宇新造,兵革未靖,国柱颇惑其说。邑令阎绍庆、遂安令曹垂灿愿以百口保之,弗许,将俟黎明下令纵杀。是夕,城隍神降于官廨,朱袍象简,俨立阶下,直视摇首者再,遂释不屠。

城隍神诛李司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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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司鉴,永年举人也。康熙乙巳九月二十八日,打死妻李氏,上宪行县查审。司鉴在府前,忽于肉架下携屠刀奔入城隍庙,登戏台,对神而跪,自言:“神责我不当听信奸人,在乡党颠倒是非,著我割耳。”遂将左耳割落,抛台下。又言:“神责我不应骗人银钱,著我剁指。”遂将左指剁去。又言:“神责我不当奸淫妇女,使我割肾。”遂自阉,昏迷僵仆。时总督朱勤愍公昌祚题参褫革究拟,已奉谕旨,而司鉴已伏冥诛矣。

葛子坚降坛驱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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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壬子,有神降于溧阳民家,曰:“吾金坛葛子坚也。今年旱蝗为虐,帝命我驱之,我能使不犯禾稼,一茎不伤。”民且信且疑,而蝗大至,弥漫林莽,始大惧,裂楮大书曰“驱蝗葛公之神”,争出鸡酒祀之,蝗乃去。葛,名维屏,以顺治壬辰进士为兰阳令。康熙丙午秋闱,为受卷官,爱惜诸生试卷,不肯轻贴,为监临所诟詈,因愤恨自经死。

吕祖望为东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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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少卿祖望,沧洲人,顺治进士。康熙乙巳冬病亟,梦天帝召为东岳之神,力辞不获,因订后期,遂引疾归里。舟过张家湾,忽沐浴更衣,曰:“时至,吾去矣。”遂瞑。舟中人隐隐见其驺从甚盛也。

李某信喜神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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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生白尝往侍郎李某家诊病,清晨往,至日午,侍郎始出,则以面向内,背向外,两公子扶之而行。坐定诊脉,口述病源,终不回顾。薛大骇,疑其面有恶疾,故不向客。问其家人,则曰:“主人面甚丰满,无恶疾。所以然者,以某日喜神方在东,故不欲背之而出。且以是日辰巳有冲,故必正午始出耳。”

裘文达为水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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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裘文达公曰修临卒时,语家人曰:“我乃燕子矶水神,今将复位。死后,汝等送灵柩还江西,必过此矶,有关帝庙,可往求签。如系上上第三签,我仍为水神,否则或有谴谪,不能复位矣。”言毕而逝。家人闻之,疑信参半。苍头某信之独坚,曰:“公为王太夫人所生,太夫人本籍江宁,渡江时,曾求子于燕子矶水神庙,夜梦袍笏者来,曰:‘与汝儿,并与汝一好儿。’逾年,果生公。”文达妻熊夫人挈柩归,至燕子矶,如其言,卜于关帝庙,果得上上第三签。举家遂大哭,烧纸钱蔽江,立木主于庙。袁子才往苏州,阻风于此,乃揖主而题壁曰:“燕子矶边泊,黄公垆下过。摩挲旧碑碣,惆怅此山河。短鬓皤皤雪,长江渺渺波。江神如识我,应送好风多。”

城隍神治高吕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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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隆丁亥,镇江修城隍庙,董其事者有严、高、吕三姓,设簿募资。一日晨雨,有妇肩舆来,袖出银一封,交严曰:“此修庙银五十两,烦登簿。”严询姓氏府居,谓须登记,妇曰:“些微小善,何必留名,但记明银数可也。”语毕去。高、吕二人至,严述其故,并商登写之法。吕笑曰:“登簿何为?此时无人知之,三人分得,似亦无害。”高曰:“善。”严以为非理,急止之。二人不听,严不得已而去,高、吕遂平分之。

  越八年为乙未,高死;丙申,吕继亡,严固未以告人也。戊戌春,患疾,见二差持票谓严曰:“有一妇在城隍案下告君,我等奉差拘质。”问所告何事,差以不知对。严与同行,至庙门外,气象森严,不复有平日算命起课者在矣。门内两旁旧为居人,此时所见,悉差役班房。过仙桥,至二门,见一荷枷之囚,呼曰:“严兄来耶?”视之,高也,向严泣曰:“弟自乙未辞世,迄今四载受苦,率为阳世罪谴。近届枷满,可托生,不料又因侵蚀修庙银一案发觉,拘此审讯。”严曰:“此事隔十数年,何忽发觉,岂彼妇告发耶?”高曰:“非也。彼妇今年二月寿终,凡鬼,无论善恶,俱解城隍府,彼妇乃善人,与行善者解来,过堂,城隍神问之曰:‘尔一生闻善即趋,上年本府修署,尔独惜费,何耶?’妇曰:‘当年六月二十日,送银五十两至公所,乃一严姓生员所收。自觉些微小善,册不留名,故为尊神所未知。’神随命瘅恶司详查原委,不觉和盘托出。以兄有劝阻之言,故拘兄来对质。”严问吕兄今在何处,高叹曰:“渠生前罪重,已在无间狱中,不止为分银一事也。”语未毕,忽二差至,曰:“老爷陞座矣。”严、高遂随差立阶下。有二童持彩幢,引一妇上殿,又牵一枷犯至,吕也。城隍神谓严曰:“善妇之银,交汝手乎?”严具述之。乃谓判官曰:“事干修理衙署,非我擅专,宜申详东岳大帝定案,可速备文申送。”仍令二童送妇归,二差押严及高、吕出庙。过西门,一路见有男著女服者,女著男服者,有头罩盐蒲包者,有身披羊狗皮者,闻人语曰:“乾隆三十六年仪征火烧盐船一案,凡烧死溺死者,今日孽满,可转生。”二差谓严曰:“难得大帝升殿,可速投文。”已而疾走呼曰:“文书已投,可各上前听点。”严等急趋之,立未定,闻殿上判曰:“所解高某,窃分善妇之银,罪尚小,应照该城隍所拟,枷责发落。吕某生前包揽词讼,坑害良民,其罪甚大,除照拟枷责外,应命火神焚毁其尸。严某,君子也,阳禄未终,宜速送还阳。”严听毕,惊醒,则身卧于床,家人已易丧服,曰:“相公已死三日矣。以胸次未冷,故相守。”严一一言之,家人未信。后一年八月夜,吕家失火,柩果遭焚。

披白星见王西庄而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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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定王西庄光禄未贵时,有至戚某家娶妇,邀请同观花烛。时适微雨,意将却之。因再三相请,遂著屐往。某戚所居本幽僻,路过旷野,见一妇女身穿白衣,如新寡者,踯躅中途。王讶之,急足迅走,卒不能及,乃叱之止,始驻足焉。王问以泥涂不惮跋涉,意欲何之,曰:“将之某家。”王又言:“某家有喜事,汝凶服在身,宜谨避之。”妇乃号咷而逸。及至戚某家,晤主人,告以所见,主人曰:“此披白星也。”遂邀术者至,责以择吉不慎。术者曰:“吾固知之,惟是日虽星值披白,然有文曲星胜之,故无咎。”于是人皆谓光禄后必大贵。

蟂矶夫人赦顾杏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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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州顾杏园太守鸿逵以部郎出守浔州,自瓜州口浮江西上,泊舟蟂矶。矶有蟂矶夫人庙,盖祀蜀汉孙夫人也。嘉庆丁巳,封崇节惠利灵泽夫人。矶在芜湖北岸,无高冈,遥望之,一乱石堆耳。相传泊此者多不利,故游贾宦客必越而过之。太守之舟,以日暮遇风,不得已而泊焉。是夜,舟人梦入庙,见仪仗森严,执事者奔走杂遝。夫人翠羽明珰,端肃高坐。一古衣冠状如判官者,前禀曰:“今夕泊舟之人,将贻误大局,害数千百万生灵之命,不如就此溺之,以救无辜之民。”夫人笑曰:“汝意固善,然此等大劫,虽上帝亦祇听其自然,岂我辈所可挽回耶!”遽挥之出。舟人惊醒,太守竟无恙,抵任视事。不数月,粤寇起事于金田。其徒党之被逮系狱者,顾承桂抚郑梦白中丞祖琛意旨,而谕桂平令纵之矣。

行疫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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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庆乙丑,毛小痴客四川之中坝巡司署。三月初五日晨,喧传市中弹有墨线痕。往观之,自大堂暖阁至头门百馀步之甬道,贯墨线一条。询之居民,咸称街巷皆然,成都、龙安、嘉定皆同日弹有墨线,不知何异也。至立夏后,疫病大作,四五月尤甚。成都各城门,日各出棺千馀具。先是,三月初,简州刺史徐鼎奉檄赴嘉定催铜,夜梦五人从东来,自称行疫使者,将赴成都。问以何时可回,答云:“过年看龙灯方回也。”徐旋省,适瘟疫流行,忆及梦中语,即告制军,议以五月朔为元月,晓谕人民,大张灯火,延僧道诵经礼忏,扎龙灯,放花爆,民间亦助结灯彩。每夜火光烛天,金鼓之声不绝,自锦江门直至盐市口,男女纷沓,歌曲满街,即每岁元宵,亦无此盛也。如是半月,而疫亦止。

白石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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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石土地,在蜀栈中。祈者、报者辄刊一二尺许短碑,嵌山胁,鳞次栉比,不知其几千百也。

土地神应祷而改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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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悔轩比部性纯孝,其母夫人之茔前旧有土地祠,其祠向与茔地之山向相左。嘉庆己卯春,悔轩将北上应京兆试,濒行,祷于祠,求神祐。是夜,忽大雷电以风。诘朝,村人哗言祠之门忽转而向太夫人宅兆,视之果然。悔轩遂以是年领乡荐。

土地神佑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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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孔某者,为吴竹庄中丞之友,咸丰时,粤寇由楚犯豫章,中丞凂孔送其眷赴芜湖,猝遇败寇,蜂屯两岸,舟不能进。孔思舍舟避之,率众行半里许,见一老人策杖而前曰:“四面皆贼,君偕妇女行,得毋有戒心乎?”孔曰:“欲觅避寇之所。”老人曰:“前村有土神祠,可避寇。”孔如其言。行不数武,果见祠两楹,姑止焉。吴之眷居于内,孔率二亲兵居神堂。但闻门外马蹄声,络绎不绝,门隙火光,照耀如白昼,众骇甚。四更后,始寂然。孔出食,分啖众人毕。天向明,寇踪已远,遂出祠登舟。回顾所宿祠,卑陋不能容一人,始知为神所佑,相与膜拜而去。厥后吴以皖藩权巡抚篆,诣祠谢,大葺之。

汤伯雄为城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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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进汤伯雄大令敏中以大兴籍登贤书,屡上春官,不第,以大挑知县,试用河工,权知盱眙县事,兼摄泗州篆。时粤寇东窜,江、皖土匪闻风而起,伯雄严防之,寇不得逞。六合朱卧云比部奉命至皖治团练,驻军王姑庙。会与土兵有隙,遂内讧,围卧云军数匝。大府闻之,檄伯雄解其围。单骑宵征,几为所害。重围中突有大呼者曰:“汤知县,好官也,不可加刃。此来必有以抚吾辈,吾辈宜听其指挥。”于是围立解。

  时江宁已陷于寇,羽书络绎,征调不绝于途。伯雄具糗粮,备刍茭,事必躬亲之,故卒无扰。日坐堂皇判狱,年将六十,自辰至午,无倦容。直月朔谒庙归,甫升堂,吏持卷请判,忽连书“到新任”三字,书之不已。吏知有异,亟掖之退,遂不言不食,端坐至日晡而逝。当其升堂也,有小吏倦卧于堂下,见伯雄衣冠登舆,卤簿呵殿而出,前列天长县正堂牌,径趋县治前土阜之上。方讶其甫归复何往,耳中闻人哗言官病,遽醒,盖伯雄已为天长县城隍矣。

火神毙粤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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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丰癸丑,粤寇陷江宁,分股扰六合。时大兵甫抵锺山,壁垒未定,不及往援。温壮勇公绍原率民团守御,势岌岌,寇环城占民居,为久攻计。城外有火神庙,甚宏敞,酋将踞之,率众往舁神像。数十人举之不动,刀斫不入,穴后壁,以巨木撞之,亦不仆,惧而止。是夕微雨,众酣卧,陡然火起,凡所踞之屋,悉成灰烬,火光烛天。群疑官兵所为,大骇狂奔,自相践踏而死者无数。壮勇乘间出师袭之,大有斩获,寇千馀人,逃去者十仅二三,率皆焦头烂额。自是胆落,两年馀不敢犯六合。迨戊午,大营兵溃,寇势蔓延,壮勇知不可为,乃纵民使徙,己则以身殉之。城破之日,居民已空,无一罹锋镝者。兵退月馀,壁穴宛然。神像高七尺许,微有刀斫痕,泥采少剥,竟不入木。火焚之迹,延及二里馀,有连毁十馀家独存一二家者,有十馀家完好独毁一二家者,复有前存后毁、左存右毁者。

桂丹盟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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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丹盟廉访超万政迹,左文襄公尝请以宣付史馆。廉访晚年以避粤寇至闽,徐清惠公树人檄署福建按察使,盖讅其方廉彊直,破格举之也。既任事,纲纪大张,百僚畏慑,惜年已笃老,遽以疾终。方大渐,亲起握笔,驰书文襄严州营次,滔滔千百言,皆吏治、兵事之要。并云军中疾疫繁兴,当请于上帝,誓为神荼,啖食厉鬼。其遗书字体端劲,无一懈笔。讣至之日,果阴霾烈风,山鸣潮立,隐隐若有大冠绛衣乘云气而东走,佥曰廉访桂公之灵也。

城隍神为左文襄所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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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文襄驻军甘肃时,见其地多狼,食人畜,遂命出队围猎,而终日不获一。军官某献言曰:“闻狼之为物,冥冥中有神管辖,故非人力所能驱除。”文襄大怒,命舁其地城隍神至,褫其冠冕袍笏,责四十军棍,枷于营门外。

沈叔和死为城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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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仲复中丞秉成有弟名焘,字叔和,初令顺义。及牧霸州,丁所生母忧去官。服阕,以候缺久居京师。喜为诗,又善饮酒,酒朋诗友,坐上恒满。临终前数日,犹与客饮酒赋诗,甚乐也。次日,忽语客曰:“行与诸君永别矣。”客惊问故,曰:“吾昨梦顺义县城隍言将受代,代之者即我,我意不欲,神曰:‘君久当为神,徒以有老母故,稍缓之耳。母寿终,岂得不赴!’我曰:‘我尚无子。’神曰:‘有子无子,细事耳,何足论!’其言如是,故知不免也。”客以妖梦解之。然自是日渐委顿,至卒之日,沐浴剃发,易衣而卧,问曰:“已齐集未?”俄又曰:“既齐集矣,我即去。”言已,遂瞑目而逝。后数年,直隶大无,朝廷发金振之,顺天府所属一县令干没入己,事发畏罪,仰药死。时有某,亦县令之候缺者也,以生人为冥官,至是,语人曰:“昨日会诸神鞫某县令,顺天府所属六州二十一县城隍神咸在,我识其一人,顺义县城隍沈叔和也。”某素不知沈临终之语,而其言乃与之符。

蛮三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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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藏神话,以蛮三旺为最古,谓中古时,妖怪横行,民受其害,刘备、关羽、张飞出而治之,战数十年,各不相下,遂鼎峙焉。蛮三旺之名,盖以此也。妖之尤者名杜,三头六臂,能变化,虽数百家之村落,皆能吞之。杜眠时,鼻孔出长蛇一条,为人所害,蛇即入杜鼻孔,杜遂惊觉。故杜之横行,人莫能制。刘、关、张中,惟关之神行亦能变化。每与杜战,则刘、张守营。刘、张不能坚守,往往为杜所袭,甚且掳关之妻子。后为关所夺回,怒妻无耻,欲杀之,将妻发系马尾以拖死。马不能进,鞭之,亦然,痛鞭之,马遂作人语曰:“夫人罪不当死,虽杀我,亦不走也。”关不得已,遂将妻子同载而归。后杜益骄横,关变为牛屎,被杜家人拾作柴料,关始入杜家。关又变为炉中扛炭,遂近杜身,杜不知也。杜眠时,蛇出,关先杀蛇,后斩杜,妖患遂平。蛮民感其德,至今犹供奉之。

孙文定遇鬼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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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益都孙文定公廷铨世居颜神镇,为童子时,常于五鼓入塾,道遇一长人如方相状,目睢盱可畏,直前欲搏之。文定方悚惧,自觉身骤长,与之等,且搏且却,至孝水西岸玉皇宫,其物忽不见。又尝读书斋中,有狐贻金豆数枚而去,其家遂筑金豆山房。

达基之母为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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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领达基之父某,尝猎于山中,会日暮,归途遇少妇,年可二十,姿容绝世,告以迷途求附载。某心念山僻安能有此妇,得非狐乎。尝闻人血可制鬼狐,使不得遁形,将试其术,遂许同车。日渐瞑,潜破鼻出血,涂其额。妇皇急骂曰:“黑心郎不畏死耶?”然卒不得遁,遂与俱归,逼为伉俪。逾年,生达基。妇遇家人有礼,举家亦不讳,见者惊其艳而忘其为狐也。达基尝谓人曰:“吾母一切服食,无异常人,惟顶心常戴一纱笠,寒暑不去,盖其顶中空,窥见脏腑故也。”及卒后,众验之,果然。

周封翁救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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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乡周莲史太史士炳之封翁,慷慨好施。其戚党居吴县洞庭山,有楼一楹,久为狐所据,延术士驱之不去。一日,来猎户数十人,云能捕狐,谓先熏以药物,使之现形,然后火枪矢弹齐发,可聚而歼旃。主人从之,将举火矣,翁适至,力阻之,亲诣楼下,大声语狐曰:“汝占居主人屋,将罹灭族之祸,我为请于主人贷汝,限汝三日,速迁去,毋贻后悔。”次日,楼上果寂然。不数日,天大雷雨,封翁坐静室中,召诸子列坐左右。俄而金蛇绕屋,霹雳轰击不已,众咸失色。有见翁座下蹲黑物,大如犬,亟请起视,翁叱之曰:“安得有此!毋忘言!”须臾,雨霁,翁始告其家人曰:“当雷声初起,即见有物伏座下,知为避雷,我故坚坐,且令汝辈环坐以护之,俾其免于此劫耳。”

  道光庚子,莲史偕其兄铁霞中翰士炯同赴秋闱,揭晓之前一日,翁期望甚殷,夜不成寐,恍惚间见一白发老人入室,道贺曰:“两郎君皆中矣。翁之厚德深仁,荫庇甚远,儿孙科第联翩,兹乃发轫之始也。”天明,果报捷。铁霞往谒房师,诘之曰:“君家有何阴德,抑子近日方结善缘?予初得子卷,不甚许可,置之卷箱中,忽又在案上,如是者三次,因荐于主司,子盍明以告我。”铁霞平日受翁教,不敢言其事,唯唯而出。厥后莲史乙巳成进士,入词馆,铁霞考取内阁中书,其子亦膺乡荐。

郑梦白入觐遇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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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梦白中丞曾以某省按察使任满入觐,北上,止宿长新店。甫入室,有客求见,视名刺,故人也,欣然延入,久谈而去。未几,外报客又求见,意尚有未尽之辞,复出见之,则殊无所言,又坐良久而去。郑倚隐囊,方谋小憩,而外报客又至,厌而辞之,则固请,不得已,又见之。语之曰:“君数来,将何以教我耶?”客曰:“君视我,谁也?”谛视之,则竟非前客,臞而髯,悚然异之,不知所云。客曰:“第一次所见者某,第二次即仆。仆欲有言,故幻形以求见。又自惟交浅言深,故欲言而仍止。退而思之,此事关系甚大,不敢不言,故又来求见也。”问将何言,客曰:“仆乃天狐也。窃闻天曹之议,世间劫运将至,君此次入都,不久即膺节钺,将来数百万生灵之命,皆在君手,千万留意。”言已不见。

  是岁,郑拜桂藩之命,俄擢广西巡抚,而粤寇洪秀全之乱起。方其萌芽之始,犹可扑灭,郑思客言,不敢轻举,遂以因循酿祸,毒流海内。

老狐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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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治庚午三月初五日,浙江嵊县知县严思忠被戕。严,丹徒人,治嵊有声。有栉工庞某设肆县城,而其子某习技于新昌。会清明,某由新昌回,至中途,忽发疯。栉工赴乡省墓,俾徒与某居肆。夜将半,某忽放火自焚其屋。邻人奔救,火灭,而某不见,人皆谓其怀惭自遁,未之觅也。时县令无廨,僦民室以居。某窃菜刀置之怀,径趋县令公馆,登馆后土山,坏后门以入,馆中人皆不觉,倏入令之正寝。寝室凡七间,皆有帘帷,无门户。令与妾居东,其女与佣媪居西。某先遇一媪,斫之,负伤仆地。遂趋令卧床,遽斫之。妾闻声呼救,复趋斫之,皆在床呻吟。某见床后花裙一条,取而自束之。复趋西室,见令之女,斫之数十下,负重伤,未死。仍入东室,斫杀令。女闻声,匍匐往救。某出遇之,复被斫以死。令与其女皆受七十馀刃,面目模糊不可辨。某取印佩之,开箱取宝银一,出后门而去。天既明,有豆腐店翁方开门,忽见一人满身血污,腰束花裙,执刀来扑。翁以门板御之,坠其印及刀于地。某挟银而遁。居民拾印刀来叩令公馆,则大门犹未启也。既知令已死,遂报典史相验,发捕役严缉凶手。某泅伏水中,执讯之,若茫然不自知前事者。令之妾逾一日亦死,乃置某于极典。

  或曰,令少时,父为山东博山令,令读书学宫之魁星阁。阁凡三层,令居中层。其上为人迹所罕到,而令每若见有人凭栏眺望,知为狐也。阴戒其仆踪迹之,知其窟在数里外之古墓中,归而告其母曰:“某处有狐窟,儿将召猎户,歼彼丑类。”其母先一夕梦一老人来见曰:“吾族与郎君夙无嫌怨,两不相侵。郎君居心阴很,吾族劫数已到,恐遭毒害,然吾必有以报之。”其母既感是梦,乃叱止之,曰:“彼虽异物,然无害于人,何必歼之。敢若此,非吾子也。”令重违母教,数月未发。后卒遣其仆阴购火药,藏之墓中,乘夜以引线发之。清晨往观,则死狐枕藉于穴。人有知其事者,以为疯子之案,狐为之也。且令被戕之岁,元旦,馆中阶石忽裂为二,血痕殷然。自占一课,谓县中当有逆伦重案。亟召其吏役教诫之,俾各慎厥职,而不知其身自当之也。

狐办闱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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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塘伊某,娶妻杨氏,光绪己卯乡试之前,杨忽得疾,百治不瘳。一日,操江西语而言曰:“予自贵谿奉真人府文牒,来浙办闱差,与汝有缘,故寄居于此,饥矣,速具食。”家人知其为狐也,置瓜果焉。即剖一大西瓜,食之而尽,又食他果,亦尽,仍索饭。饭至,尽数器。问之,则曰:“下咽即消,不觉其多也。”家人患之而无如何。亦时见其形,则一少年妇也,习见之不为怪。

  时学使者方送录遗才,伊患不取,问于杨。杨曰:“必取,但不高耳。”已而果然。伊又问:“场中题目可预知乎?”曰:“不能。”再三问,则曰:“君无忧焉,吾亦当入闱,必相助。”及入闱,无他异,文机颇不蹇涩。既出,责其不助,曰:“已助君矣。”问中式否,曰:“恐未必也。”有虞某、李某,伊之友也,以闱中文质之,曰:“虞君文中之豪,李君文中之禅也。”问中否,谢不知。及榜发,皆不售。伊以告杨,曰:“余早知之矣。”榜后踪迹稍疏,至第三日辞去,自此遂绝,而杨之疾亦瘳。

狐携人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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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西某甲以夜每为狐所魇,颇苦之。一夕,卧后,潜藏短棒于衣底,俟狐沿足而上时,亟持棒击之。狐逃,某乘势跃起,急追,直出大门,狐已不知所往。返身欲归寝,始知门都未开,不知己身何以得出也,乃大呼家人起开门,始得入。

狐攫银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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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江同里有严翁者,富室也。或谓其先世有老狐,指示以藏镪之所,遂以起家。家有狐仙木主,子孙世祀之。一日,为翁子生孙弥月之期,乃大张筵席,而木主之前,亦特设一席以飨之。故事,宾客饮者,必以礼物寿主人。一客饮而醉,大呼曰:“余辈之得食,各有礼物以表祝。彼仙人者,食而不礼,无乃吝乎?”言未毕,锵然一声,有物由屋顶坠,击言者之头,转落于地。惊而视之,银币十枚也,于是客又皆议仙之知礼矣。乃不片刻而内室大呼失窃,询之,知主妇柜中之银币不翼而飞,众客乃以狐所赠者视之,则原璧也。

狐祟赵星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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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徒赵星杉,名葆森,瑞侯明经玉森之兄也。光绪中叶,馆扬州孝廉余某家。某所居为鹾贾旧宅,广厦也,而群言有狐。赵居之不信,亦无睹。一夕,漏三下而寝。明晨,则见插架之书籍,悉陈于地,案上独有《周易》一部。大愕,谓深夜人寝,是谁恶作剧者,寻悟为狐之祟。自是而衣裈时有焦灼痕,盖亦狐所为也。不数月,遂辞归。

狐祟顾晴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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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陕西宜君县署故有狐,设木主以祀之。新令尹至,必参谒如礼。顾晴谷大令曾暄之莅任也则否。一夕,就寝矣,忽眼前有障碍物,视之,则顶棚下移而至案。大怒,呵之,固赫然在上也。其明夕,灯忽沿壁而走,又呵之,灯即屹立于案。

狐欲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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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曲大盂镇之三镇村王炽庵家有一宅,恒见怪异,王一峰与之为邻。光绪庚子,孝钦后西狩,八月十四日至太原。先二日,护卫队毅军、甘军驻大盂镇,其帅虽严约束,亦颇骚扰。是夕,一峰回盂,在炽庵家寄顿衣物。而义顺合钱肆亦有衣物寄存,二伙送之至,留居焉。一日,一峰归,二伙方坐话,忽闻一峰屋中柜响,门随之开,见一老翁直入屋,怒目而言曰:“余久居于此,何物恶奴,竟溷乃公!”二伙长跪哀之曰:“长者幸相容,我辈明日去矣。”时厨中煮粥将熟,而锅碗均毁。次日日午,门未启,主人讶之,抉门入,见二伙卧地,口吐白沫,昏不知人。救之醒,遂行。适一峰亦自家至,备闻其异。至夕,一峰睡屋中,欲觇其异而杳然。至十六日夜半,月色如昼,置剑床上以备之。忽闻厅事有声响,即启门而出,见一大白狐在南偏房廊下徐行。一峰疾前,以剑击之,未中,即纵上高楼,不知所在。

虎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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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塘孔某,从军入闽,大军先行,孔偕胡某率兵士及仆从十馀人殿其后。闽故多山,行至一岭,万木蔽天,峻且险。山口有旅店,胡欲投宿。孔曰:“日未晡,过岭不迟。”馆人止之曰:“山多猛兽,居人相戒,恒以亭午结伴持械行。今时已晏,可休矣。”孔盛气语之曰:“予从军久,手刃贼不下数百人,何畏此区区者!尔不过利吾投宿耳。傥有异物,吾以剑杀之,勿烦尔虑。”遂行。

  时值深秋,满山黄叶乱飞,霜风怒吼,大雾迷漫,白日无色。策车行十里许,度岭之半,瞥见山凹有茅屋数椽,日将夕,率众止焉。入其门,有椎髻妇人二,貌颇妍丽,见客来,曰:“我家男子外出未归,家固非旅店,然日已西下,诸客艰于度岭,盍姑止此,幸勿嫌其湫隘也。”孔自居中楹,以外厢处兵从,炊食秣马,众皆罢矣。孔年少,喜诙谐,笑谓妇人曰:“尔夫远出,可借榻以眠孤客否?”妇人颔之。孔私意必以色饵人者,孰知吾为鲁男子哉。饭毕,复佯申前约,妇人正色曰:“君指日腾骧云路,吾不敢与君较。若他人,则无死所矣。”相与一笑而罢。夜半,孔眠未熟,闻鼾声如雷,张目视之,有光如椽烛,自房中射出。从隙窥之,斑然两虎卧于榻,其光乃目睛也。孔大骇,潜呼胡醒,告之。胡恐甚,孔告以妇人语,曰:“吾辈可无恐,第恐兵从必有罹虎劫者。”乃危坐,候村鸡鸣,趣众启行,失兵二马二。回顾宿处,榛莽丛杂,无室庐,始信馆人之言不谬。孔尝诩诩然夸于同辈曰:“予从虎穴中来也。”

羊出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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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治时,上海城隍庙有放生绵羊数十,有数十年、十馀年或数年者。其年久者,往往出游城乡各处,人皆知为邑庙中羊,不敢驱逐,任其所之。又能往附航船,至乍浦、海盐游历。数日,仍附原船回。其将附船也,先至泊所,俟解维,始跳入,眠于隙处,船主驱之亦不去。至其地,即上岸,且能附此船出,附彼船回,船主习以为常,任其附载。

沈文肃见豕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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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文肃公生平雅不喜说鬼。道光某科北上,应礼部试,道出河南某县。是日公车至者甚夥,旅舍为满,文肃后至,无可插足。然夜深,且旁靡所适,不得已,商之逆旅主人,谓得一下榻地,少息行李,天明便去,即迫仄,所不计也。主人始犹坚辞,继则曰:“旅舍实无馀地,必欲觅宿处,某厢一屋,以中有鬼故,扃闭久矣,公果不畏者,请暂屈一宵。夜中倘有所逢,勿怪不先告。”文肃毅然解装止焉。

  文肃以主人言,不能无所备,乃炳烛假寐,以觇其异。初乃晏然,夜将半,见床下有物自地中出,巨黑类豕。既出地,乃背负文肃所卧床。床被抵,岌岌作势,若将崩。文肃巍然不动,以一手力按之。黑物受按,若不胜重,随手缩入地,而地中有声作豕鸣。文肃于是整衣起,危坐床侧,待观其竟,而物亦不复出。

神獒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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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师宣武门外有神獒,每出,必于夜,千百犬随之而行,人或遇之,辄为所噬,相传久矣。储惺甫农部于冬夜饮友人所,醉而归,持镫独行,过菜市口。是日适决囚,遗血在地,有巨犬俯而舐之,正当大路。惺甫叱之。犬一举首,则双目如炬,有异常犬,俄腾空而去,盖即俗所谓神獒者是也。惺甫大骇,归即卧病,遂不起。

犬量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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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州府某县有巨绅家,厨藏肉品,率失去,终莫得主名。一日,其西席某自外归,忽睹所蓄巨犬,齿啮高几,以前足承之,人行过庭,至堦侧曝鱼处,罝几其下,一跃升几,以足攫鱼数头,委之地。既移几庭隅,乃将鱼去。主人旋以失鱼挞婢,某具述所睹,为婢解说,犬闻之而遁。其夜,某寝楼中,忽门辟,而犬衔竹竿入,以度其床之短长,度毕迳去。某大骇,坚扃寝门。次晨,向主人备述其状。主人遣奴四觅,见犬于后山中,以足掘地,置竿其旁,盖将为坎而瘗某于此也。奴大呼狂逐,犬始遁。

野猫为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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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徽州有被野猫所祟者,速或一年,缓则三载,尩羸床箦,医药罔效,终于不起,无幸脱者。其至也,恣情纵欲,各如其愿,投以所好,男女不论老幼,虽至弥留,心知之而口不欲言。夜卧后,常有毛蒙茸落于衾褥。殷富之家,恒集什伯人,坐室中,燃炬火,通宵不寐,亦偶有见其形者。

猫鬼为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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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春县修衙署,方筑墙。一日,匠未饭,有猫来,窃食其饭及羹。匠大愤,捕得之,活筑墙腹以死。工竣,署中人皆不安,儿童仆从率多病亡。因就巫占之,云猫鬼为祟,在某方墙中。于是拆墙,果得死猫。遂用巫者言,奠以香锭,远葬荒野,自是合署泰然。此道光丙申事也。

三脚猫为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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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光丙午夏秋间,浙之杭、绍、宁、台一带,传有物祟,称为三脚猫者。每日薄暮,有腥风一阵,辄觉有物入人家以魅人。于是家各悬锣于室,伺风至,奋力鸣击。物畏锣声,即遁。如是者数月始绝。

  猫生狗、鸡窝出猫

  嘉庆辛未,河南白莲教匪林清煽乱,蔓延数省。是时中州人家有猫生狗、鸡窝出猫之异。

猫作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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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城王文简公之后裔,咸丰时尚繁盛,旧第犹在。有一猫,能作人言。一日,猫眠于榻,或问其能言否,猫对云:“我能言,何关汝事!”遂不见。

  江西某总戎署有两猫对谈,为总戎所偶见,欲擒之。一猫跃上屋去,独擒其一,曰:“我活十二年,恐人惊怪不敢言。公能恕我,即大德也。”遂放之。

  道光时,某公子官笔帖式,爱猫,常畜十馀只。一日,其夫人呼婢,不应,忽窗外有代唤者,声甚异。公子出视,寂无人,惟一狸奴踞窗上,回视公子,有笑容。骇告众人,令同视之,因问:“适间唤人者汝耶?”猫曰:“然。”众乃大哗,以为不祥,弃之。

  永野亭黄门之戚串家有猫,忽作人言,大骇,缚而挞之,求其故。猫曰:“猫无有不能言者,但犯忌,故不敢耳。若牝猫,则未有能言者。”因再缚牡猫挞之,果亦作人言求免,其家人始信而纵之。

  光、宣间,通州郭季庭家居,闻州人某畜一通灵老猫,能为人语,初不信,试往觇之。甫至门,即闻猫呼曰:“郭季庭,不信猫能作人语乎?”郭大骇,因就询之。猫自云寿已千馀,辽、金时事,犹昨日也,郭问何所服食,长寿乃尔,猫云:“吾于人间物,所嗜惟酒耳。”郭因取佳酿与共酬酢,饮乃无算,以此遂成莫逆交。

白鼠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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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光戊申十一月,闽县某广文为其妇写照,纸墨笔砚,紫红绀绿,已具备矣。偶如厕,复归房,则遥见一书生与一大白鼠对语。某不敢入,窥于门后。白鼠润毫伸纸,走笔乱画,书生点首,遂搁笔,鼠与书生倏不见。某怖甚,呼家人,入视,则一幅战事图也。图中有大城一,四面众山环抱,城下死尸无数,河水殷红,一黄马褂红领花翎者方策骑,手提人头三,血犹涔涔然。某夙知术数,见之,大哭不已,知乱事即在目前。因焚其图,挈眷遁海岛。越二年,果有粤寇于金田、花洲、六川、博白、白沙石诸地,同日发难。

鼠供蜈蚣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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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周副将兆熊,尝于咸丰时剿粤寇而自戕。其官副将时,署有蜈蚣食鼠一事,至奇。某岁,署之后园土有血迹者数日,闻家人言之,初不信。一夕,自往觇,则见众鼠奔赴有火光处,匍匐不动,为隐身而头大斗许之蜈蚣所啮,啮其血至尽者,可十馀,馀二鼠乃舁鼠尸去。蜈蚣隐,二鼠复为之掩土。如是者,前后十馀日。周以告幕僚,偕之往观者二夕,无所见。乃于一日日当午,命人发土觇之,掘三尺许,得石板,以十馀人起之,下深窅,长广各五尺许,又下则有坑,旁通一穴。乃依穴掘之三丈馀,见蜈蚣,则身长五尺馀也,遂击毙而焚之。

鼠建楼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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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盐城有何姓者,其家主人自以子为本命肖鼠也,乃不畜猫,见鼠,辄禁人捕。久之,鼠大蕃息,日跳梁出入,不畏人。又久之,屋主死,屋改售他姓,恶鼠之横,畜猫,鼠稍戢,顾其猫不数日辄死,如是者数。家置饭盂,以饲猫也,偶检之,有阿芙蓉气,乃知猫为所毒也。又数失钗珥等件,姑妇相疑,不能安居,乃迁去。

  至是而屋遂更历数姓,最后梁姓者,以贱价得其屋。不半载,会夏雨涨溢,水积庭中深尺许,有鼠数十百馀,首尾相衔,自南接北,如桥然。末后一大鼠长六七寸,徐步之而过,入东廊壁下。雨止,梁以沸汤沃之,啾啾有声,良久不动。发之,中有楼阁二层,以竹箸为柱,榱桷之属悉备,延袤八九尺,宽亦可三四尺许,玲珑工巧。地上铺木片,藉以鸟毛细草,皆妥贴如人为者。中间最宽,有大鼠死其中。所获鼠盈石。其家毁壁以示人,惟观一次,需数十钱,一日观者数百。有往观者,云完整者才十之三四,其馀殆皆鼠为沸汤所浇,跳荡致毁矣。其邻人云,梁所得首饰尚多,然秘而不言。

鼠建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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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封负郭之居,有郑姓者,其家有大鼠,长盈尺,时出啮物,猫不敢捕。后以机获之,击毙,弃于园,是夜闻园中群鼠啾啾有声,质明视之,成一冢,广轮二尺许,其侧且植一小树。

雄鸡生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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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甲戌十二月,松江吴南林中翰家雄鸡生卵,大如鸽蛋,壳甚坚厚。以椎椎破之,亦具黄白,白如凝脂不散,黄带赤色。

鸡作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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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隆乙丑,昆山之黄渡有劳姓家,畜一雄鸡,忽作人言云:“大家要活命。”其家以为妖而杀之。未几,以讼狱破家。

鸦报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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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某科乡试,华亭董含出闱后,返里。一日,忽有群鸦数千头,飞绕其居宅,晓夜屯宿,声喳喳,驱之不去。家人咸以为不祥,村夫辈且谓鸦噪主凶征也。如是者五日,及捷报至,鸦始散,人言亦息,群又言其为报喜也。

鸦为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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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南之清浪滩有伏波庙,庙多鸦,行舟过,辄飞布空中,行十馀里始绝。舟人以饭颗或豆腐干等物抛以饲之,鸦能俯仰啄食,或飞集桅樯蓬背,哑哑乞食。舟人谓之为神兵,不敢慢也。

蛇祟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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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沙李浣士,十二三岁时,读书村塾。塾师性方正,子妇忽遭魔魅,百计驱之,屡为所侮,殊沮丧。一日,有游僧过,请治之。布坛设法,忽见有物如带状,旋舞室中,速如奔电,十数人持梃击之,均不能近,其物亦若求出不得者。僧云:“此蛇妖也。”急持禁咒,其物遂隐,妇亦寻愈。僧云:“再来当不可治。”师因徙宅避之。数月,果来,据妇不去。师郁恨以死,家亦不振,而其妇卒无恙。

蛇血滴银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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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安蒋叔南,幼时习闻乡人不经之传说,云蛇类中有双尾四脚者,名曰顺,捕之,用真金刀刺取其两尾之血,分滴于两银币,合置一处,经七日夜,用其一,入夜,自能飞回。东外谷石佛寺僧某因借某姓所畜之顺,取血过多,致死,因以涉讼。光绪壬寅春,叔南之尊人谋筑室于三折瀑下之龙游洞,方铺土筑基,基中有一石横卧,重可五六百斤,集数工,移而之他。石下之土,其色异他处,中有小穴,工人剖而视之,则一双尾四脚蛇在焉,其色金黄,极美丽。诸工大喜悦,以为顺也,如获至宝,捕而置诸茶桶,急携以报叔南,且致贺云:“君家大福,天锡至宝,取血滴银,一生吃著不尽矣。”叔南开桶,睹厥状,亦大奇异。蛇之双尾如燕翦,长可四寸许,其全体共长尺馀,澄黄光耀,目为之炫。时有一温岭人张姓者,业装裱,并能符箓,素与叔南善,闻之,走告刺血之法,俟旭日东升时,焚香祷祝,且画符五道,焚于蛇之四围,蛇果伏不动。乃以金针刺其尾,取血分滴二银币上,合置一处。经七日,分置各室,未见回复,旋分置于两屉中,亦不验,乃知俗传之妄。

鳖宝纳人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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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传西域贾人能识宝,以有鳖宝也。某钜公在伊犁,曾见其人,知其法。其法,遇鳖宝,与之约,相随十年或八年。其物大若豆,喜食物,亦与之约,每日食血若干釐,不及分也。黎明,即以小刀划臂,纳之臂中,自此即能识宝,过期,物自去矣。

虾蟆作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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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官尝参喇嘛章嘉师,适雨雹,问雹何以成,师漫应曰:“虾蟆所作耳。”某意其诞。师曰:“姑志之,异日见之,当信耳。”后某以事西出嘉峪关,天昏,欲雨,止野庙中,见土人聚观河上,问何故,曰:“视虾蟆作雹。”某顿忆师语,近观之,见虾蟆千万,衔岸土少许,复饮水河中,已,张口岸上,口中皆雹也,大者成大雹,小者成小雹,须臾吐之,风卷而去。

蝎王挟暴风以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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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南之禹州盛产蝎,以可为袪疯之药,汉口人辄往购之。人仅一度,逾此,则往往遇害。蝎产于山,有王长其群,王大而最毒。同治末,粤寇乱粗定,鄂商至禹采蝎者益多,恒致巨富。有某者颇疑之,逾年复来,止于旅舍,满载欲归。是夜二鼓,忽暴风至,沙石为飞,蝎直扑旅馆,坏垣而入,土人群谓蝎王至矣。某大震,急以巨缸自覆,藏其中。蝎王绕缸三匝,迺出,风沙亦骤止。群起视之,缸已瓦解,某已殪于其中,若被火者。

蜘蛛戏弄海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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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耳山瞰海州城,有蜘蛛宅焉,不知几何年物也。亦往来云台、伊芦、大伊诸山,人往往见之。或如寒月嵌霄,倏忽上下,大小不常,盖其珠也。间游于海,戏弄海舶。或离水升空,已复在水,而舶中器具略不摇撼,人亦习之。嘉庆时,有吴某经其地,见西林黝黑一障,而光可鉴。渐近,觉沙石扑面,急伏地,乃闻骤风怒雹,浮身而过。及起视西林,黑光东矣。人曰:“此蜘蛛过也。”视吴面,则色如傅靛,洗之乃去,而水不加蓝。又海州城内常有大风寒晦,而城外暄旭,草木不摇,或亦以为蜘蛛所为也。

蝶吊德文庄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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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常寺署有蝶,色褐,有一翅微缺,人皆以老道称之。偶飞来,或伸手祝之曰:“老道,吾辈欲一见颜色,请少住。”蝶即飞落手中。若人有戏之之意,祝之,不往也。德文庄公官大宗伯,兼管太常寺甚久,蝶常往来院中。文庄卒,蝶忽旋转于殡宫前,意若来吊者,依依不置,久之乃去。

大老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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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绪甲午三月,京师宣武门外南下洼陶然亭畔苇潭中,忽有怪声如牛鸣,其声呜呜然,人名之曰大老妖。福文慎公锟时为步军统领,调兵穷搜,莫得端倪。内务府召僧道设坛讽经以禳之,越数月,始寂然。张豫荃有诗咏之云:“右安城门当昼晴,野畦浅水芦苇平。忽有怪物如牛鸣,路人千万皆闻声。喧传远近草木腥,街衢入夜无人行。或图其状如鲛鲸,似虎摇尾龙转睛。巨鳞修鬣腹彭亨,罔两罔象莫识名,日午健儿敲铜钲,戈矛森立车冲輣。击以巨炮雷霆訇,如临大敌心怦怦。登刀蹈火道侣迎,敕召六甲与六丁。呼星唤鬼与怪争,怪殊不惧反自矜。若鸣得意声无停,健儿咋舌双目瞠。拖泥带水如履冰,道人执剑走野亭。护身符咒嗟无灵,我亦随众来郊坰。凤城景物争春荣,麦芒渐绿柳眼青。轻风转蕙晚照明,莺歌燕舞调凤笙。万人如海身伶仃,枳篱薤陇侧耳听。鸣蛙噪蚓集众蝇,心知其诞笑语倾。嗟哉危坐高官形,柳阴歧路支凉棚。藉资弹压列众兵,更欲纷调神机营。举国若狂谁使令,解人难索系我情。石言蛇斗传所称,妖不自作由人兴。见怪不怪真典型,诸公衮衮来槐厅。纷披宫锦带雀翎,口蜜腹剑利是征。误人家国倾人城,此真怪物是咎征。灾祥在德天所凭,反德为乱妖灾生。嘻嘻出出闻于庭,我欲射之弓阴弸。梼杌饕餮服上刑,天为一笑河为清。人妖既除邦乃宁,物妖有象禹鼎呈。何至妖异喧神京,无乃小怪作大惊。”

徐远心驱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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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山徐远心,明诸生也。明亡,弃儒访道,稍稍学敕勒之术,远近多耳其名。某邑有钜公,具币款书致诚,招之以骑。徐问召某何意,仆辞以不知,谓第嘱小人务屈降临耳。徐乃行。至则设盛宴,礼遇甚恭,然终不道其所以致迎之旨。徐问曰:“实欲何为?”主人辄言无他也,但劝酒。未几,日暮矣,邀徐饮于园。园中竹树蒙翳,杂花丛丛,半没草莱中。抵一阁,覆板上悬蛛错缀,大小上下,不可以数。酒数行,天色曛黑,命烛复饮。徐辞不胜酒,主人即罢酒呼茶,诸仆仓皇撤具,尽纳阁之左室几上。茶啜未半,主人托故竟去。仆便持烛引宿于左室,烛置案,遽返身去,颇草草。徐疑或携襆被来伴,久之,殊杳,即自起,扃户寝。窗外月光入室,夜鸟秋虫,一时啾唧,怛然不成寝。顷之,板上橐橐似踏蹴声,甚厉,俄下护梯,俄近寝门。徐骇,毛发猬立,急引被覆首,而门已豁然开。徐展被角微伺之,则有物兽首人身,毛周其体,长如马鬐,深黑色,牙粲群峰,目炯双炬。及几,伏餂器中残肴,舌一过,连数器,辄如扫。已而,趋近榻,嗅徐被。徐骤起,翻被羃怪头,按之狂喊。怪出不意,惊脱,启外户,窜去。徐披衣起遁,则园门外扃,不可出,缘墙而走,择短垣逾之,则马厩也。厩人惊,徐告以故,就乞宿。将旦,主人使伺徐,失所在,大骇,已而得之厩中。徐出,大恨,怒曰:“我不惯作驱怪术,君遣我,又秘不一言,我橐中蓄如意钩一,又不送达寝所,是死我也。”主人谢曰:“拟即相告,虑君难之,初亦不知橐有藏钩,幸宥十死。”徐终怏怏,索骑归,自是而怪遂绝。主人宴集园中,辄笑向客曰:“我不忘徐生功也。”

孔兴训见物于鄱阳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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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时,南安守孔兴训,曲阜圣裔也。一日,渡鄱阳湖,见有物,长可数里,身有两翼,自空飞入湖,黑质黄文,掉尾波上,行数里,犹仿佛于水中见之。时风日晴霁,舟亦无恙。

汤文正木主镇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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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泽山孝廉尝至崇明县勷校试卷,事毕,观于文庙,见两庑先儒中汤文正公之位阙焉,问之学官,学官曰:“此地旧有五通神为祟,民间被五通之祟者,辄向学署门斗言明,将文正之位私自请去,供奉于家,则自去,相沿如此。吾侪职司学校,每十馀日,必来审视,如文正之位久而不归,则向门斗催取而已,不能禁止也。”泽山,名学溥,光绪时之海宁人。

律毕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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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徽州有怪,能与人应答,善盗财物,妇女微有姿色,皆被淫。当其来,如梦魇然。或询其名,曰:“我律毕香也。”郡守患之,遣使乞张真人符箓,然仍不能绝也。

山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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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州于某善吹笛,家居山中,夜必擫笛数弄。一夕,方抚节间,忽见人影在窗,惊视,有物蹲屋脊,绝似人而氄毛被其体。知为怪,不敢逐,听之,良久自去。明日不复吹,物仍至,坐屋脊下顾,意态甚恶,须臾跳而下,将搏人。于畏之,复取笛吹,欲止,则物即前扑,遂不敢止。天明物去。于大苦之,乃以重金招猎户二人,荷枪为卫。其友武孝廉某好勇,闻之,亦来一觇其异。是夜,于与一猎人居室中,孝廉偕一人匿门外。二鼓,物又至,于故吹笛诱之。室中猎人举枪一击,物堕墙。孝廉猝起砍之,物负痛一跃,孝廉几为之仆,血溅满地,自是不复至。此物皖之山中常见之,土人不敢犯,呼为山魈,实狒狒、蜼、狙之属也。

  或曰,岭南所在有之,状为独足反踵,手足三歧。其牝好傅脂粉。于大树空中作巢,有木屏风,帐幔、食物甚备。南人山行者,多持铅粉及钱以自随。雄者谓之山公,必求金钱。遇雌者,谓之山姑,必求脂粉。与之者则相随而更为之保护。有人夜行山中,宿大树下,见山姑,以脂粉与之,山姑曰:“安卧无虑也。”中夜,有二虎欲至其所,山姑抚虎曰:“斑子,我客在,宜速去。”二虎遂去。

山魈掷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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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陕州至三门,中有仄径,旅行之舆夫必齐声呐喊,疾趋而过。盖山上时有人抛石,零星如雨,不呐喊,必中其颅。回首视之略无人影。石积河边盈尺,累之,俨然城郭,殆山魈所为耶?

瓮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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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馀姚时有瓮平为祟,其至人家也,辄与妇女合。及去,则毛落枕席间矣。

秧哥塔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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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什万山中有白石峰,皎然玉立,如淡妆美人,翘首有所盼。问之土人,曰:“此秧哥塔什也。”回语妇人曰秧哥,石曰塔什。相传乾隆间,兆文毅公惠平西域时,有某部酋子被俘入关,其妻思之,日伫立山头,以望其返,后遂化为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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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稗类钞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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