甁窝先生文集/卷十二
杂著
编辑物则篇幷序
编辑天生万物。有物有则。初非自外至者。乃以父母子妇为物则篇。附以臣道者。主于家故也。
总论。地天泰。
编辑天感地应。天变地化。本乎天者敷施。本乎地者翕受。敷施故能交。翕受故能合。
自有阴阳。即有男女。自有男女。即有父子。自有父子。即有君臣。
夫妇者。男女之推也。师友者。父子之推也。奴主者。君臣之推也。
臣统于君。子统于父。妇统于夫。天地之道也。
君令而臣行。父矩而子效。夫倡而妇随。阴阳之义也。
是故。父于国之谓君。君于家之谓父。父子。天性也。性发而情随。君臣。人义也。义生而道合。
父道。重天干。
编辑父者。乾道也。君道也。有民人〈家众〉焉。有社稷〈祭祀〉焉。阴阳。气也。刚柔。质也。健顺。德也。性情。心也。专言之则道也。合而命之以名曰理。
天有四德。人有五常。开物成务。动贞于一。以渊为宅。以秋为夜。或潜或见。或跃或飞。能大能小。亢则有悔。神变不测。其犹龙乎。
夙兴夜寐。日干夕惕。阳决而阴确。云行而雨施。纯粹中正。慎所以感。
非仁不慈。非义不制。非礼不节。非乐不和。允恭允穆。惟明乃武。
毋先物以邀。事至而应。其际莫否。其孚莫睽。准焉无欠。不可得以匮乏也。通焉无塞。不可得以阻穷也。故曰无为首则吉。
从善如嗜。去恶如遗。知阖辟造化而物各正命者。干艰之福。〈仪礼注曰。干其艰食其福。〉
齐家。风火家人。
编辑参三才而两之。家之难甚国。〈杨氏曰正莫易于天下而莫难于一家。莫易于父子兄弟而莫难于一妇。一妇正。一家正。〉夫妇于内外。而其利惟女贞。嬖私毋偏于昵。
上下大小而尊卑位。尊卑位而天下之有名分者定。风火之象。〈传曰。外巽内离。风自火出。由家及外之象。〉
本末在物。始终在事。先后者时也。缓急者势也。适轻适重。弛张之式。
闲家悔亡。度为之则也。无攸遂贞吉。顺以巽也。保有之富。王假之感。交泰而相济也。克宽克勤。终致威如之吉。何忧乎嗃嗃。何忧乎嘻嘻。何忧乎悔厉终吝败凶。
正伦理。笃恩爱。情不夺义。咸则三教。〈孝弟慈〉如此而后。可以教国人。
祭祀。地雷复
编辑树欲静而风不止。雷在地而雉则雊。无屈不伸。气不可以终尽。是有皋某复。
雨露既濡。怵惕如履。已毁者形。可格者气。洋洋乎如在其上。昭昭然充满而流行。
初非神魂自外而至。亦非待召呼而为觉。木之将落。萌芽已生。水之就下。湿气先导。致爱则存。致悫则著。非诚曷感。非敬孰荐。
易有之。其曰休复。其曰频复。其曰独复。其曰敦复。其曰不远复。其曰迷复凶者。皆所以状其七来。而才呼便吸。才静便动。观于天地之心。可见也。
故烹饪之以躬。馂馀之必胙。备以内外之官。财以仁者之粟。是谓事亡如事存。
友爱。水地比。
编辑兄弟。半于我者也。一体相分。惟元乃贞。相彼水矣。行地无间。若孚盈缶。大恩不饰。此皆自内而吉。未有不比而遂者也。
不疾而后。虽夫亦凶。〈朱子曰。阳便是夫。阴便是妇。言别人自相比了。己既后于众人而却要强比。岂不为人所恶也。〉况于穷乎。比之匪人。虽弟亦兄。〈仪礼曾子曰弟之行若不中道则兄事之〉况于兄乎。是以君子只知有显比。不知有其身。
晷刻或阻。得无饥寒乎。终有他吉。无首则悔。百年譬犹一瞬。何待勉强。
程传曰。诚意而待物。恕己而及人。皆显比之推也。
教子。泽火革。
编辑水火相息。乃元亨利贞。内有文明之象。外有和悦之气。惟其性不自圣。所以惟父是矩。
太刻则伤恩。巳日而后乃革。导而不牵。劝而不抑。三其就之谓孚。有其孚而当其时。则悔亡无咎。
才多者伤于少。才少者失于多。问而不辨。则必局于止。思而不问。终安少成。知其心然后能药其病。继其志然后能启其发。
约而达。顺而激。罕譬而喩。虎变豹变。专在此关。
御众。天火同人。
编辑惟刚健也。故同人。明也故能通志。视众犹我者。其性均也。类族辨物者。审异而致同。
于野于郊。于门于宗。皆亨。伏莽乘墉。皆戒。毋令隔绝而号咷。犹且三岁不兴。是训是罚。
职任有大小。危者绥之。欺者感之。悖者义之。谗者覆之。智者乐用其权故与之。勇者好行其志。故挫之。澡洁者不可以利诱故扬之。节义者不可以威䝱故激之。若其他结人以诚。使人以信。制人以道。服人以心者。无非同人之象而器使之微权也。
礼法。亦有之。先之以彝伦。继之以纪纲。有劳必酬。非罪不刑者。絜矩也。周而不比。和而不同。或操或纵。亦惟曰利贞。
事师。风雷益。
编辑气有全清全浊。质有刚善刚恶。气质乌乎变。曰学。学乌乎成。曰师者人鉴。
若金在镕。如马受鞭。自易其恶。自至其中。则止。
太上师心。其次师道。言语拜揖。词章技艺者。末而已矣。
挠万物者。莫疾于风。动万物者。莫疾于雷。善则如风之迅。过则若雷之复。以行则利往。以济则利涉。
已虚极受。元吉无咎。朋龟寔不违。亦可以圭。中则告公从。信则惠德。然切己蔽私。求益而损人。则莫益或击勿恒之凶。
交友。火风鼎。
编辑革物者。莫良于鼎。变腥为熟。易坚为柔者。友之义也。受于师者虽多。非友不讲。得于心者虽善。非友不择。以偲以切。腹实足承。
内巽顺而外聪明。其器大。其质刚。其名正。其利博。周圆上下。高卑厚薄。莫不有法。其德可以象物。其用可以养人。是以元亨。
取颠趾而去故纳新。仇疾而不我承则吉。雉膏不食。方雨亏悔。覆𫗧则其形渥。
刚中利贞。黄耳铉也。温其如玉。无不利也。象曰慎所之。〈传曰。当慎趍向。不慎则亦陷于非义。〉
接宾。风地观。
编辑风行地上观。君子象之。接宾观礼。
有孚颙若者。诚。揖让升降。顺以巽。中正。
童观者。昏浅也。君子吝而小人无咎。窥观者。暗弱也。女子贞而丈夫羞。观我进退。以至于观国。则利用宾。
观我生君子。察人而验己也。观其生君子。德业与行义也。故皆占曰无咎。
睦邻。天雷无妄。
编辑人与我。皆物也。且是同胞。善者自善。恶者自恶。动以天。不以人则同矣。
天下雷行。物与无妄。无妄者。诚也。匪其正则有眚。
得志者。人感而化也。不耕而获者。未富也。利有攸往。
或系之牛。人得人失。可贞则无咎。无妄之疾。无妄之行。妄病而妄过。无攸利。
理财。地山谦。
编辑地中有山谦。有大者不可以盈。故受之以谦。
彖曰。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
理而不货。积而能散。乐天而不竞。内充而不居。裒多益寡。称物平施。君子有终。
谦谦。自牧也。鸣谦。中心得也。劳谦。人服也。㧑谦。无不利也。不富而有邻。利用征吉。
极乎谦而又至于自鸣。则反过。顺处而弗违。亨。
饮食。水天需。
编辑象曰。云上于天。需。君子以。饮食宴乐。
需者。饮食之道也。有蒸润之象。无须待之义。刚健而不陷。光亨贞吉。
需于郊。需于沙。需于泥。需于血。需于酒食。或吉或凶。若有不速之客。虽入于穴。敬之终吉。
母道。重地坤。
编辑母者。坤道也。臣道也。其质柔。其德顺。其行逊。其象牝马之贞。
知天之可承。知地之可载。含弘嘉静。一而不变。化育之功。安固之吉。
事无擅为。行无独成。先夫而动则迷而失。配干而居则常而得。得于西南。丧于东北。
刚柔。不可乱也。消长。不可渐也。霜不至于冰。利不资于习。晦其章。括其囊。元吉于黄裳。顾安有抗争之龙玄黄之血也。
用六利于永贞。敬立而内直。义形而外方。积恶积善。殃庆类应。
宜家。泽山咸。
编辑位欲其分。故乾坤定位。气欲其合。故山泽通气。
艮止于下。兑悦于上。理之相感。即以亨通。尊卑不杂。内外交泰。父子夫妇。亲戚仆隶。情志皆合。则和顺而嘉。利在于正。
止而不悦则离。悦而不止则乱。呼吸语默于此。而翕张阖辟于彼。喜怒哀乐于己。而荣悴惨舒于物。道化之宰。生意之充。在性情。在虚受。
咸其拇则微。咸其腓则凶。咸其股则吝。咸其心则悔亡。咸其脢则无悔。咸其辅则腾口。
同归而殊涂。百虑而一致。尺蠖之屈。以求伸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感应于动静。声形于响影。利用安身。以崇其德。则永贞。
胎教。山水蒙。
编辑物生必蒙。故受之以蒙。蒙者。物之穉也。山险水止。莫知所往。蒙之象也。是有师道焉。
寝不侧。坐不边。立不跸。食必正。席必正。目不邪色耳不淫声者。胎教之法也。宽裕慈惠温良恭慎者。子师之择也。男唯女兪。书数礼让者。幼仪之目也。源清则流洁。盂方则水方。
或发蒙或包蒙或童蒙或击蒙者。养以正也。其或见金夫而不有躬。困其蒙而远其实。则无攸利皆吝也。
刚中而时行。初筮则告。再三则渎。渎则不告。
使众。风泽中孚。
编辑中无所私曰虚。事皆不妄曰实。虚者信之本。实者信之质。上能孚信。下必信从。此中孚所以象于使众。
信及豚鱼。其利涉川。柔内刚外。悦而巽化。虞度而后孚。他则不燕。
鹤鸣在阴。其子和之。或不中正。鼓罢泣歌。马匹亡于几望。挛如之孚。戒翰音登天。
可以蹈水火。可以守坚正。故利于贞也。
治产。水泽节。
编辑物之离散者。惟节乃止。泽上有水。非容孰限。
彖不伤财。众制数度。然过不可贞。
出不户无咎。以门则失义。不嗟而安则亨。况于甘乎。又况于苦乎。此以通塞言吉凶。
明乎聚散之理。审于出入之权。生众食寡。为疾用舒。则财恒足矣。
服食。山雷颐。
编辑畜聚无养。不能存息。颐者养也。动息节宣。以养生也。饮食衣服。以养形也。威仪行义。以养德也。皆推己而及物。
凡颐有六。朵颐丘颐拂颐颠颐贞颐由颐。朵丘拂。凶。颠贞由。吉。
自口实而养正养德。以及万民。大有庆。
子道。重雷震。
编辑震。长男也。乾坤相交。一索而成。有亨济之道。有奋发之义。君子以。恐惧修省。
虩笑。因恐反福。亿则丧具。往来俱厉。志索视矍。尤戒苏苏。毋至于泥。
养不止于口体。事不止于爱敬。由衣食动止。由言行艺业。先意承受。不暇强为。无私喜怒。无私心身。视无形而听无声。侍如失而死如生。充乎衽席。塞乎天地。放诸四海而无远近。施诸后世而无朝夕。乐自顺此生。礼自履此作。一此不懈。没身不衰。此之谓巧变。
孝孰为大。尊亲最贵。曾晢曾元。未至于圣人。则曾子非极也。王季为父。太任为母。妻以太姒。子以武王周公曹叔霍叔成叔康叔聃季。载万古无憾。其惟文王乎。
讲学。火地晋。
编辑晋。进也。盛壮者必晋。大明在上则严师亦康侯也。下体顺附。则锡马又接日三。是为自昭明德。
始晋如退。罔孚则裕。愁如守正。众允悔亡。
可戒者非鼫鼠乎。可去者非功利乎。勿恤往无不利。然太晋则角也。厉吉贞吝。
禁于未然之谓豫。当其可之谓时。知可知不可知。知可行不可行。藏焉修焉。游焉息焉。毋窥高。毋助长。触类而长之。吾知不息者诚。蛾子亦述。
学不至于谷。过不至于再。性至于复则天。
妇道。重泽兑。
编辑巽者。入也。兑者。说也。物相入则相说。兑所以次巽者。女少长也。
其象丽泽。其德说。其道亨。其占利贞。交相浸润。交相滋益。刚中故说而亨。柔外故利于贞。先于民则忘劳。犯其难则忘死。皆说也。
居下而能巽。处悦而能顺。心无所系。行无所疑。吉而悔亡。就求则凶。商〈度也〉则未宁。介〈分限〉而疾〈疾邪〉。则反有庆。
孚于剥则有厉。引兑则未光。乃以疏远之属。处人骨肉之间。节其孝节其友。而不知其孰天孰人。则焉能为悦。焉能为亨。
臣道。山风蛊。
编辑物于两间饰情者。恩义而已。非恩不爱。非义不亲。亲者。义之所以立也。爱者。恩之所以行也。
天以化之。父以生之。君以食之。其恩均也。事天以诚。事父以孝。事君以忠。其义一也。
莫义者天。故切迫吁天。莫恩者父。故疾痛呼父。如天之可亲。如父之可爱。推诚及恩。移孝为义者。其惟死君之忠乎。
山下有风。其象为蛊。蛊者。事也。皿上有虫。其文为蛊。蛊者。坏也。象其卦而成事。文其才而治坏。使元亨利涉者。非纯臣不能也。
是故。先甲后甲。辛勤丁宁。干父干母。承意承道。过毋有悔。往无见吝。则太甲成王之以臣闻誉者。德也。而高尚一事。别有其则。
知分之不敢少忽。知己之不敢自有。粉身薤骨。惟义是适。或当惠政。必宣布德意。切莫市为己恩。不以利害变节。行庄权于用舍。独善而不至乱伦。在治世则为伊吕。遇乱世则为夷齐。进忧退忧。惟时中可克。若其大纲。宁厄毋恋。
子集考异议
编辑花潭曰。虚者。气之渊。
编辑退溪答高峯曰。公虑虚字之弊沦于老佛。某亦虑。不用虚字。胶守实字。又将使学者。想像料度以为实有无位真人闪闪烁烁地在那里看也。理本无形而犹以此为训者。从无说有就虚认实之意也。西儒亦曰。空虚者。气之本。所以虚为气之渊。则何不可之有。但气者。已有生发。已有痕迹。已有方所。何必更引虚字为言乎。孔门教人。专以平易简当为喩。犹恐有田子方。况此太豪而近旷者乎。
西厓曰。气非理不生。
编辑或问先有理后有气。朱子曰。以意度之。疑此气依傍这理行。及此气之聚。则理亦在焉。又曰。本无先后之可言。然必欲推其所从来。须说先有理。然理非别为一物。即存乎是气之中。无是气则理无挂搭处。又曰。理。形而上者。气。形而下者。自形而上下言。岂无先后。合而观之。以其源头处言之。则理似为主。就其发用处观之。则气似为用。然不可以表里论之也。亦不可以先后分之也。旅轩曰。气之大本曰理。理之大用曰气者。亦似大露。都不若朱子之训曰未有无理之气。亦未有无气之理之为颠扑不破也。又何以生字归理乎。是故。语类所录有是理而后生是气。吾常曰非记闻之误。则必有为而论其先后之用。决非大全本意也。
困斋曰。理不能无动。而动必以气。
编辑朱子曰。理者无情意。无计度。无造作。只气所凝聚处。理便在中。然则动静皆气也。理何尝动静也。特于气之动静中。理便在之耳。若曰理有动静。太极之动而生阳。静而生阴。但当归之于理乎。是以旅轩曰。理不可以动静言也。既曰动静。则便是气也。理固气之所出也。而其在气未出之前。自是理焉而已。何可以静为理哉。其在气出之后。亦自理焉而已。何可以动为理哉。但以其有不可无静之理。亦有不可无动之理。故所出之理。有必静而为一阴者焉。有必动而为一阳者焉。所以谓之理者。乃常有之本也而不涉于有。乃万为之原也而不涉于为。夫既不涉于有。不涉于为。则其可以动静言者耶。
阳村曰。圣人以初昏加午之宿。定为中星。又曰。假如日月与天。皆从星纪。斗初度而起天行。今日左旋一周而至二度。明日三度。又明日四度。以此而进。日行。今日一周而还斗初。明日亦还斗初。历三百六十五日。然后天行遍过三百六十五度而与日会。月行。今日不及天十三度而退在于牛。明日又退于女。历二十九日。然后遍过二十八宿而还于斗。以与日会。
编辑此为岁差之源也。所谓岁差者。天行渐差之谓。三十年小变。百年中变。五百年大变。三代之上。历无是法。非不差也。顺天运以治历也。汉唐以后。算愈密而差愈多。非始有差也。执历法以合天也。夫法象莫大乎天地。著明莫大乎日月。变通莫大乎四时。顺此而积算。随时而变通。则虽差不出乎本岁之内。〈日月有弦望。冬至有定限。可差于一二日。不可差于三四日故也。〉而或因或革。术业且精。此所以无差也。然天行之躔度无形。人巧之算法有限。以有限之智。究无形之妙。则虽欲无差。得乎。大凡天开于子。冬至者。时之始也。混沌初辟。日躔冬至而七政〈日月金木水火土也。〉皆在于子。所谓二曜合璧五星如连珠。是也。执此而作元。虽癸亥。亦甲子也。〈谓以此叩算。则虽以癸亥为元。亦同甲子元历。〉尧典曰。日短星昴。以殷仲冬。是则冬至昏见之昴。在于天中。而日躔在于女虚之交也。子之虚。为子之半。则尧时之去开辟不远也。夏商虽不足征。必在须女。而周在牵牛。月令在东璧。汉元和〈章帝〉二年。在斗二十一度。晋太元〈烈宗〉九年。在斗十七度。宋元嘉。亦在斗十四度。石梁大同〈高祖〉十年。在斗十二度。隋开皇〈高祖〉中。在斗十三度。唐开元〈玄宗〉十二年。在斗九度半。宋在斗。元在箕十度。大明又在箕三度。今却在箕一度。彼斗牛女虚。皆北方之宿。而今箕已为东矣。自子之半虚之十二度。至箕之一度。已差六十五度。可见其日度之渐移也。岁安得不差。术安得不变乎。是故。虞喜〈晋人〉以五十年差一度。则久而不合。何承天〈刘宋时人〉以百年。刘绰〈北齐时人〉以七十五年。一行〈李唐时僧〉以八十三年。则又不合许鲁斋〈元时〉以六十六年而稍违。盖五十年太过。百年不足。七十五年稍近而未善。鲁斋之算已往减一算。算将来加一算者。议者多之。皇明大统历。至今已差。况时宪历之依仿授时历法者乎。由是观之。天道深远。推测实难。天竺有九执历。法是顺算。噫。以万古中原。尚未有经术之算。让与之西戎而不愧。是又何等历法乎。以今观之。斗分即差。则更定密率可也。日食不合。则更考日度可也。五星有违。则更验星躔可也。此又古人说也。其或大法尽失。然后始改前套。则虽不中不远。何患乎算法之不精也。
阳村论周礼测影之法曰。中表在颖川阳城地中。近洛之地也。去中表千里外。四方各置一表。长皆八尺。必以夏至日昼漏中而测之。中表之影。正在北。而其长一尺五寸。东表之影。昼漏方中。日方正午。影已斜而在东。故曰影夕。西表之影。因得朝时之影。常在表西。故曰影朝。南表之影。只得一尺四寸。北表之影。一尺六寸。盖日影每千里差一寸。故东日方中而影已夕。西日方中而影尚朝。北长而南短。惟中表之影。得其中正。故谓之天地之中。而况东多阳西多阴。南多暑北多寒。洛邑。风雨之所会。阴阳之所和也。四方道里远近均焉。其为地中。信矣。或者乃谓西南塞外为地中者。何所据乎。
编辑此特周家邦畿千里所测也。关中及南北京。皆当各异。今夫人家周围几何耶。东西场。尚有受阳之别。况于邦畿乎。又况于天下乎。昔在万历辛丑年。大西洋欧逻巴人利玛窦为名之儒。昼夜航海。二十八年。始达北京。译不通语。书不同文。其人以声知音。以音知言。以言知书。以谓其国在北京西南九万里之外。其外又不知几千万海。几千万陆。几千万国。著书二十馀卷而上之。今行天下。余亦得见。其所谓职方外纪者。盖谓成周职方之外而始通中国者也。其书曰。东西北。各有一天下。幅员之大于中土者凡四。南方又有黑瓦蜡尼加称云一局。在于极热之地。金石至此皆融。外人不通。虽不得见。其地之外。又不知几处山河。又作天文图并进焉。今之弘文馆所在者此也。其图穷极理数。以南北极为上下。刻以三百六十五度。以分于天下。而日本东南数万里之外。始为天下之中。其言虽不可尽信。其国之始通中国。明且征矣。天下如是之大。而特以足迹之不及。不知其远近。只把禹贡山川数万里之幅员。谓天下大都如是。又以嵩高为天下之中。洛邑为四方之中。不亦小乎。以此推之。我国东海之滨。与利儒所居之国。将一㨾土圭乎。今之十三省。日月出入。各自不同者。理势然也。吾意东表。日出之邦。日出入寅卯。西洋。日没之地。亦以寅卯为出入。此亦各据目所见而为候矣。其时刻未必同也。又安知极东之寅。反不为极西之子乎。史记。唐太宗用兵。至骨利干。置坚昆都督府。其地昼长夜短。夜不甚暗。通鉴。有人适外国。夜熟羊胛而天明。朱子曰。此当地绝处。亦不可不推而测之也。
芝峯曰。星部。角亢氐。郑兖州。房心。宋豫州。尾箕。燕幽州。斗牛女。吴越杨州。虚危。齐青州。室壁。卫幷州。奎娄。鲁徐州。昴毕。楚冀州。觜参。魏益州。井鬼。秦雍州。柳星张周三辅。翼轸。楚荆州。此二十八宿分野也。按亢音冈平声。氐上声。觜音訾平声。与高亢之亢。氐羌之氐。口觜之觜。不同。
编辑朱子曰。分野。始见于春秋时而详于汉志。然左传。只载大火辰星之说。但曰其国之先。曾主二星之祀而已。当时未有所谓赵魏晋者。而后来占星者多验。殊不可晓。今按周礼。保章氏以星土辨九州之地。所封之域。皆有分星。以观妖祥云尔。则周公时已有分野。非始于春秋时也。且曰。辨九州之地。又曰。所封之域。皆有分星。则赵魏晋。推步无怪而所训如此。所不可知也。但考天书。青丘主三韩。则以地名也。傅说,造父,伯乐,王良。则以人名也。星岂有是哉。特以人巧而算合之也。
旅轩风云雷雨图
编辑大块嘘气。其名曰风。此固火气所化。噫而为风。嘘而成云。云者。山气。亦或龙嘘而成。反能从龙。雷者。阴阳相薄也而阳为阴所囚。奋郁而不出。故有声。及其迸迅而出。则为雷。车雷斧雷。火之属。雨者。古人曰从云而下。朱子曰。龙。水物也。其出而与阳气交蒸。故能成雨。但寻常雨。自是阴阳蒸郁而成。未必龙之为也。余登汉挐绝顶。竟日清明。无有雨气。忽于山腰出雾。弥满于陆海。万里银海。光影奇妙。下山见之。午间骤雨大过浥尘。至使川渠涨流。方知山腰所出之雾。为云于下。蒸郁成雨。而吾之所坐。在于其上。故见其脚下云雾之状而已。不知其为雨从云之说验矣。且职方外记曰。西域有一山。高八百里。从古无风云雷雨。故上古祭天之灶。灰色不变不扬。宛然如昨日。盖霜雪风雨。皆在下故也。独晦庵训曰。高山无霜露。却有雪可疑。
芝峯曰。小说。风不鸣条者。四十里。折大枝者。四百里。折大木者。五千里。三日三夕者。天下尽风。二日二夕者。天下半风。一日一夜者。行万里。余意非但风也。雨亦宜然。又曰。古语。春风。自下升上。夏风。横行空中。秋风。自上降下。冬风。着土而行。
编辑朱子曰。风如天行。似不住旋转。今此处无风。或旋在那边。或旋在上面。都不可知。余心常怪之。或当大风大雨。问于他处。则或东或西。或疾或徐。在在不同。至有此处自东。彼处自西。未尝有四五百里相同者。而皆因山野之遮隔。未克一处并审矣。耽罗往返时。亲见海云有上层西行下层东行者。又当贡船发送时。着意看候。则云北行而风反北来。问之海人。则汉挐一带。遮截南维。风自两边北行。至海中相着。则旋折而为北风。故名之曰搴潜风。必累日大吹。然后同为北行。经一年累试果验。又于出来时。虽无点风。海中云气。列成如城郭。余曰。此必风华。棹入则可逢。老渔熟蒿。皆不信也。幕僚以下吏民。交谒更谏。余力排而出。船至百馀里。几及云气处。果遇便风。未半日能达千里。以此益知其各处之不同者如是矣。若夫春自下升上。秋自上降下之说。理固然矣。但询海尺。则皆曰东南风。自水底而发。故波自下涌。西北风。从水面而疾。故浪自上荡。盖尝风是气也。有无缓急。无怪乎远近之殊。而其或旋转而变其方者。为物所遮而激。非其自然也。
先儒曰。有温泉。无寒火。花潭衍之曰。火之气。虚故不自停留。着物而留。然随分随尽。不为阴所制。故无寒火。水之形稍实。润以既聚。则久而不散。既有形。故为阳所移而热。
编辑温泉之理。古人言之多矣。秦少游赋曰。荧惑莅上耶。烛龙隐中耶。旁通咸池。日御之所经耶。幽精沈魄。阴偿其负耶。凡所驰骋。殆近数千馀言。此特骚人弄笔之藻而非端本说也。三秦纪。谓仙女所出。则虚也。博物志。谓神人所煖。则诞也。古有炎州土性之语。而天下汤泉。未必在于南方。东坡跋汤泉。夸其所闻之五所见之二。而不及于水性。苕溪尾于坡翁。添以惠州之一。新剑之二。而亦不及于所由。以东坡,苕溪之博。又当天下之大。所见闻只十泉。则其罕可知。我东二十泉。皆在西北。东有三泉。南有四泉。比中土颇众。其非炎热所生。可知。又有石脉滋液之喩。而今之砂𬒈。未必资于泉井。则是不足信也。最是硫黄之说。古今多袭。其言曰物性之近火者。莫如硫黄。硫黄所在。水皆为温。是虽近似。又有所不然者。今硫黄处处掘出而旁泉不温。且以硫黄盛于盆盎而浸水无热。此说亦非也。余惟郭氏葬经。有地火之辨而朱子是之。盖想阴阳变化。相生相反。既云相变。则阳中有阴。阴中有阳。辗转相化。分而又分。则其变为无穷。嗟夫。弱水积阴。羽毛犹沈。焦井酿寒。性味如椒。湿气储精。从地脉而涌出者。咸淡各异而水性又耿介。得其气则千万里而潜通。非其喜则路旁午而不合。福州句容之半冷半热泉。是已。以此推之。阳潜于地。蒸郁而为温泉。木中之火。石中之硫。硫土之得火而爆。石灰之得水而沸者。皆一类也。是故阴火之伏于地中者发而为西域火山。热而为蜀郡火井。嘘而为万物之熏炉。渗而为觱沸之汤泉者。盖亦无足怪矣。独于火而无寒者。亦涉可疑。余又思之。阴气聚而阳在内。奋郁而不出。则为雷。渗漏而隙透。则为电。发泄而搏击。则为霆。又于积阴之处。借人血气之馀馥。则昏翳无风之时。闪弄而为鬼火。此皆阴中假阳而出。故人或近之而无热气。且不敢放到于真火之处。是故刘昼新语曰。萧丘有寒炎者。厥有明验。以此而论之曰。霆火鬼火为寒火。理或然矣。水既有温。则火岂无寒乎。此又可推者也。
西厓曰。自古创业之君。择地建都。必于形势所在。据山河之险。使子孙虽微弱。得以持循保守而不失。夫天下形势。吾固不得以见也。然以古人所论观之。长安为上。洛阳次之。汴京则下而已。况宋之所患。莫如北虏。燕云十六州。又非中国之有。虏在长城之内。兵若乘势南下。则十馀日可到城下。宋之所恃者。独一带河水耳。譬如人家无藩篱之限。而坐空山中。与虎杂处也。太祖欲都洛阳。且曰。要当处关中。按周汉古事。以安天下。其虑远矣。太宗虽号英主。规模识虑。终不及乃兄。姑息目前之安而不顾后患。使百世之后子孙。系累于沙碛。天下糜烂而莫救。哀哉。
编辑建都。代各不同。或以形势。或以利害。或以时世。险虽不足。有可以经理则居焉。资虽有馀。不便于控御则不居。姑以最著者论之。羲农都陈。〈陈州〉又营曲阜。〈兖州〉黄帝都涿鹿。〈幽州〉或云有熊。〈郑州〉少昊都穷桑。〈今在鲁北〉颛顼都高阳。〈周之卫地今之濮阳〉帝喾都亳。一曰都高辛。〈偃师〉尧封于唐。〈定州〉后徙晋阳。〈太原〉即帝位。都平阳。〈晋州〉舜都蒲坂。〈蒲州〉禹封于夏。及受禅都平阳。或在安邑。〈在蒲州境〉五子之歌曰。惟彼陶唐。有此冀方。言尧舜禹及太康。皆在冀州界也。少康中兴。复还旧都。汤都亳。而殷盖有三亳焉。谷熟为南亳。则汤都也。蒙为北亳。则汤之所盟地也。偃师为西亳。则盘庚所迁也。至仲丁迁嚣。或曰敖。〈河南之敖仓也〉河亶甲居相。〈相州〉祖乙居耿。〈在河东境〉及盘庚五迁。又都西亳。文王都丰。〈凤翔〉武王都镐。〈京兆〉周公相成王。以丰镐偏西。乃营洛邑。〈河南〉复还丰镐。平王东迁于洛。敬王又迁成周。〈洛阳故都〉非子封于秦。〈陇西〉孝公徙咸阳。汉都长安。〈西安府长安县〉光武徙洛阳。又于南阳。置南都。三国时。魏以长安,谯〈滁州〉许昌,邺,〈彰德府界〉洛阳为五都。吴都郢。后迁建业。〈今之南京〉蜀都成都。〈泗川〉晋都洛阳。至永嘉居建康。〈即建业也〉宋齐梁陈。并居建康。梁元帝及后梁萧誉。又别居江陵。晋乱有十六国。各建都邑。隋都长安。炀帝迁洛。唐都长安。宋都汴。〈开封府也〉南宋都临安。元都燕。大明初都南京。后徙北京。槩论天下之势。分乎两界。北自三危积石。负终南地络之阴。东及太华。北抵唐山之右。仍循塞垣历辽野。至秽貊朝鲜。以遮戎狄。南自岷山嶓冢。负其阳。遂连商山熊耳。南逾江汉携武。当衡山直趍岭徼。以达于东瓯。闽广以限蛮夏。此以天众分其南北也。又即中华之大势。分为三派。则长江与南海。夹南条干龙。尽于东南海。黄河与长江。夹中条干龙。尽于通泰。黄河与鸭绿。夹北条干龙。尽于辽海。吴草庐所谓昆仑为西北之祖。分三以入中国者。又以地脉言也。三干之布于九州也。中干最尊。其次北干。又其次南干也。北龙有燕山。即今之北京也。山势最高。以众天市垣。盖自昆仑中落。绵亘数千里。至于于阗傍。历瀚海。出夷入貊。又行万馀里。至中土而为燕,云。〈北京为山前曰燕。大同为山后曰云。〉复东行数百里。起天寿山。乃落平洋。广方千馀里。黄河前绕。鸭绿后缠。右拥太行。左环沧海。阴恒两山。与海中诸岛。拱揖如相应。变河潮河皋河易河。萦络为夹持。其龙势之长。垣局之美。最合于迎送法度。晦庵所谓无风以散之。有水而界之也。然太近于胡。距塞不二百里。而天子自为之守。自古所短者此也。而明之覆灭。反出于闯贼。〈李自成也〉此非地势然也。南龙有金陵。今之南京是已。楚威王时。以其有王气。埋金以镇之。故号曰金陵。汉改秣陵。吴称建业。晋称建康。盖其山势。东起天目山。北接锺山鸡笼覆舟。抱秦淮玄武。而左右襟带。最西有石头而大江横。其后淮水注其中。诸葛武侯曰。龙蹲虎踞。真帝王之都者此也。始皇之东游以压者。恶其王气也。堑淮以迂者。欲断其气。而议者曰。淮入于江。江水再朝。亦一旺水云者。盖愚始皇。而术者每以垣气多泄咎之。此则诞也。但吴仅四世。东晋亦百馀年。南朝宋,齐,梁,陈,南唐。皆不永年。固未易全许。而此皆以形势言也。自古中原无事。则居河之南。天下多事。则必居于北。自然之势也。成周以来。河南之都。惟长安洛阳最佳。其次汴京。向所谓中干最尊者。亦此也。若以衰旺言之。秦汉以上。气旺于北。天下之人材财物。举萃焉。渡淮以南。顿然陵替。尽为蛮夷之域。然开辟后。国都皆自河南而建之。黄帝尧舜禹之所都。今虽在北。昔皆为河南。所以幽蓟之邦。冀都之地。皆在中龙也。是故。季札聘华而礼乐达于海隅。陈良北学而圣道遍于南服。江浙浸广于子胥之治吴。湘汉隶业于𫇭傲之相楚。加以两汉专用循吏。马援修骆越之律。张霸兴吴会之学。王景导淮西以牛耕。韦宙教江西以陶瓦。至若许荆敷桂岭之彝伦。任延扇牂牁之华风。东南之邦。于是乎礼义而王都以敞。厥或荆楚削弱。王翦始渡。高齐荒荡。周师乃入。是善用河西以幷南者也。赫连倔强。魏武克朔方。孙皓淫虐。王濬下金陵。是善用河北以幷西南也。章邯轻敌。项籍渡河。姚泓玩寇。宋武入关。是又善于用南以幷西北也。夫以曹瞒宋祖周武之英杰。又能因地形用智。故魏起河北。周本关西。宋兴江南。皆能奋自孤微。绰成霸业。此则三方之地皆可以兴也。然商受暴虐。黄河无阻。胡亥愚蒙。秦关洞开。叔宝荒淫。长江如带。此三方之地。亦不足恃也。然西厓既以长安洛阳汴都为最。只以三都言之。亦皆有利害焉。何者。膏腴惰农。险阻逸德。知御侮于海隅。忽艰虞于京辇者。长安之不利也。故五侯九伯。不能挠周。而犬戎实乱之。山东战国。不能歼秦。而赵高实亡之。藩狄不能犯函关。而王莽实篡汉。燕晋不能隳苻坚。而姚苌实代坚。以至辅民噪而新莽戮。泾师挠而德宗逃。岂非长安忘警戒之备也。敌受八面而险不数舍。一方矫虔。九重震惊。此洛邑之不利也。董卓奋而东汉亡。尔朱骋而北朝乱。偏师犯阙。如履门阑。以至典午失驭。藩侯弄兵。往来如织。王城不啻传舍。岂非洛阳失战守之要也。宴安起于无虞。弊蠹生于悠久。故载武载橐。甲械朽钝。以安以处。士卒狞惫。兵骄难用。将逸靡激。可以隆安强之威而不足御一朝之变。此则汴都之不利也。故石晋之亡。兵反于外也。靖康之祸。太平之狃也。嗟夫。长安。龙首也。以陕西为畿辅。而屏蔽。实在陇右。洛阳。龙心也。以关东为畿辅。而屏蔽。实在河东。大梁。龙腹也。以河南为畿辅。而屏蔽。实在河北。从古以来。洛京之患。常起于幷汾。汴都之变。常起于燕赵。长安之难。虽不常所。河陇之寇。良为频骇。是由失其外御也。是故河隍未归。长安未易都。云朔未宾。洛阳未易卜。燕蓟未服。大梁未易宅。此亦理势然也。西厓又以宋之汴为深慨。此亦有由然矣。宋祖宏略。岂不知此。而不得不都汴者。所以因五代之旧也。西夏之役方殷而国势浸弱。仁宗之议修洛阳。盖欲为关中之渐。而仲淹之说不行。势益不竞。于是再和再退。再进再失。而崖山之溺。已噬脐无及。良由于当时横山未及版图。故都大梁者。专欲经纪耳。盖横山。方为诸戎所依。固为戎夏必争之地。故不得不都此以图耳。其后又移临安。是今之浙杭也。蜿蜒山势。远自天目。分入钱塘。而海门有龙赭二山。郭景纯诗曰。天目山前两乳长。龙飞凤舞到钱塘。海门更点巽峯起。五百年间出帝王。但以傅伯通所论观之。其地只可驻跸。不宜建都。又曰。奸相弄权。武臣多咎。宋之不能重恢。虽缘天数。秦桧,贾似道辈出。岳武穆诸将。皆不善终。果符傅公之言。
芝峯曰。按三才图会曰。赤壁矶在黄河。苏轼游此。以为曹操败处。非也。赤壁。乃在武昌樊口云。余谓以苏之博。犹不知此。何欤。
编辑古人亦有此疑矣。通鉴释义。王氏曰。按方舆胜览黄州注。引水经载赤鼻山。齐安拾遗。遂为赤壁山。其说乖谬。盖周瑜自柴桑至武昌县樊口而后。遇于赤壁。则赤壁当临大江。在樊口之上。今赤鼻山。在樊口对岸。何待进军而后遇之乎。又赤壁初战。操军不利。引次江北而后。有乌林之败。则乌林。当在江之北岸。赤壁。在南岸。今乃云赤壁在江北。亦非也。以此观之。三才图会所引。乃赤鼻而非赤壁。盖黄州距武昌不远。坡翁之往游无怪。而况其赋曰东望武昌。西望夏口。今之武昌西有夏口。又其西有华容县。岂关公义释处耶。今按武昌有赤石司。此或赤壁耶。坡翁决非不知而浪说者也。
苏斋曰。命犹诰敕也。天以元亨利贞之德。乘金木水火之行。化生万物。畀付此理。犹诰敕焉。所谓命也。
编辑朱子曰。理犹官爵也。命犹诰敕也。性犹职事也。情犹施设也。心即其人也。余尝仍此而演为图曰。理犹官爵也。气犹诠注也。命犹诰敕也。德犹除拜也。道犹行路也。性犹职事也。情犹施设也。心即其人也。
旅轩曰。无性外之物。有物即有性。无命外之性。有性则皆天命也。性者。即其所以为物之理也。此所以物无不生。理无不赋。而物物皆性。性性皆理也。
编辑形而上者道。故理为生物之本。形而下者器。故气为生物之具。道者太虚。故形而上。器者已著。故形而下。赋之自天曰命。受而在物曰性。然命无可痕也。指其理而谓之性。性无可迹也。就其物而归之命。所以无无性之物。亦无无物之性也。
秋江曰。荀子曰。人之性恶。杨子曰。人之性。善恶混。告子曰。性犹湍水。韩子曰。性有三品。
编辑先儒斥四子以不知性。非不明矣。但以臆料观之。四子皆以性之发用处为言。则是就气分而言。皆不知其理也。盖荀就戾气而言。杨就淆杂而言。告为矫揉。韩为成就。虽非知及于源头者。气质之说。愈出愈备。以其赋与而有命之名。以其禀受而有性之名。以其主理而有善之名。以其不齐而有气之名。以其复性而有学之名。四子言性。可备下面一说。亦何足深责乎。
静庵曰。人受天地之中以生。只有仁义礼智之德。天理岂有恶哉。但为气禀所拘。故乃有差焉。姑息懦弱。仁之差也。暴虐厉猛。义之差也。谄谀过恭。礼之差也。奸谲诡诈。智之差也。理虽微而气易胜。故善人常少而不善人常多。古人云。希颜亦颜徒。要在用心刚。用心苟刚。为善不难矣。
编辑退溪曰人之有质。犹瓦之有坯。木之有朴。坯之形模。有打造尽善。而土品适中。用无不宜者。有打造甚好。而土品或疏或坟。或太刚或太软。不中用者。有形模未善。而土品得宜。不疏不坟。不太刚不太柔。用亦不废者。朴之形模。与木品亦然。然则人之质美质恶。不可以形模定矣。但其为粹为驳为刚为柔之品。寓此形模而为之质。故浑沦而称之曰。形质云耳。
编辑皆兼理气形质教化学工而言也。天之所赋者。理也。人之所受者。命也。均是一理。均是一命。何爱何憎而有所与夺乎。但天之赋命而禀有厚薄。气之清浊而质有善恶。以难齐之气。值不一之运。纷纶交错。升降往来。或相制胜。或相违背。或相喜悦。或相攻夺。千变万化之际。固不能但有正而都无邪。是故人禀之殊。亦各不同。清粹者为圣为贤。浊杂者为愚为恶。形既殊矣。才不得不异。或贤而不聪。或恶而便黠。或温和而不明。或轻躁而能睿。如隙受之光。长短广狭。方圆赢缩。一从其窍与所受之地而为之形状也。是故。土木之质。虽有美恶。亦随其工拙而有所用不用焉。打造尽善。而土品适中。用无不宜者。圣门之有颜,曾是已。打造甚好。而土品或疏或坟者。公伯寮,孺悲之类是已。形模不善。而土品得宜。不疏不坟。不太刚不太软。用亦不废者。朱普之门有桓荣。马融之门有郑玄。譬如清莹之水。非有物以盛。则水无归着。其或清或黑。或暗或明。或平而长。或迂而曲。莫不随其所盛之物。而其或变邪为正。激浊扬清。亦在人力之如何。故曰学者所以变化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