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九 皇明从信录
卷二十
卷二十一 
本作品收录于:《四库禁毁书丛刊

皇明从信录卷二十

   东莞陈 建辑     秀水沈国元订

壬申景泰三年

正月 上皇在南宫○刑部侍郎耿九畴镇守陕西至陕

除弊屏贪威望大著先是六部卿佐外使文移不得迳下

按察司以故偃蹇不受约束畴奏得下时边将请增临洮

谨常戍畴议奏边城士卒不为少将官能严纪律精练习

动地位绝侵渔养锐气一可党有加胜赏罚明信人人自

香不然徒冗食耳竟不增戍○遣使贻瓦刺可汗书云我

书家自祖宗来与可汗无嫌已因使臣往来闲构生隐除

前事不必留意念可汗能敬顺天道复遣使皮见马黑麻

等远来朝贡厚意良善朕优与陞赏宴劳酬贡马直可汗

索器附去但云答使事往有报书恐小人有短长言语伤

和好徒使利归于下怨结于上但瓦刺人朝贡者听然亦

须人少赏侍可得厚中国人民男女在瓦刺者后使与偕

来重赏不吝

二月也先攻破普化可汗来献捷○北虏也先遣使来通

好固邀我使往报居言路者以为虏怀窥伺之心宜绝之

勿往报便执政柄者以为苟不往报恐开边虋侍讲刘定

之言宜遣使羁縻之使我得以益修内治 朝廷从言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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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议诏绝之而令群臣具议备边长策○兵部侍郎李贤

上言虏所以敢轻中国者恃其弓马之彊而已臣观今日

之拒马木止能拒马不能避箭挨牌止能避箭不能拒马

今中国长策惟有所谓战车若卫青之武刚车可以御之

而又有取胜之道则火枪是也论中国之长技无出于此

若用得其法虏弗能当也臣观车制四围箱板内藏其人

下留锐眼上开小窗长一丈五尺高六尺五寸前后左右

横排枪头每车前后占地五步若用车一千辆一面二百

五十辆约长四里欲行则行欲止则止谓之有脚之城内

戴军马粮草辎重以此御敌使马不得冲阵箭不得伤成

彼若近前火炮齐发奇兵继出彼若远遁我势益张我成

益振备边长策莫善于此

 陈建曰李文达余肃敏丘文庄皆陈车战之利而或有以为鹧鸪车者谓不得行也放之前代名将用车制胜

 者不独一卫青如马隆平凉州朱超石却魏军韦叡走杨大眼唐哥舒翰马燧宋魏胜皆尝用之破敌何不闻

 以为鹧鸪耶愚故于治安要议以修车战为备边之首

以右佥都御史李秉参赞宜府军务总督边储抵任请银

三万两买牛给贫乏军民乐业边饷充足时北虏以剽掠

男妇易粮米朝议大口米一石小口米五十虏不从秉曰

是重物而轻人也每口与米一石总兵官以为碍例秉曰

何忍使吾民赤子为夷人耶专擅之咎吾任之悉如数与

之后闻 帝以秉为能

四月命都督同知孙安镇守独石马营等处以都给事中

叶盛为山西右参政协赞军务先是独石马营等八城遇

虏失守残毁未复议者欲弃之于谦曰弃之则不但宣府

怀来难守京师不免勤摇乃荐安授以方略命盛赞其军

盛至列其利害仍为八条以进次第行之与安率兵度龙

门关且战且守八城完复如旧盛又请官钱五千两买牛

千馀头摘戍卒不任战者俾事耕稼税课馀粮于官凡军

中买马除器劳功恤贫诸费皆于是乎取给盛在独石五

年边人赖之○学士商辂言边外田地极广因在京功臣

与镇守总兵参将幷诸指挥等官将附近城堡膏腴田地

占为己业军士无可耕之地今日守边要议莫善于兴复

屯田之制事下所司议行

 王鍪曰我国家边费最大欲省转运之费莫若兴屯田兵法取敌一锺当吾二十锺屯田一石可当转输二十

 石赵充国留田湟中内有亡费之利外有守御之备卒坐困西羌唐韩重茟营田之利东起振武西逾云川极

 于中受降城岁省钱千三百万缗此前事之明效也今三边之地固在也而今日无能行之者何哉

五月二日诏立皇子见济为皇太子生母杭氏为皇后废

皇后汪氏居别宫改封 上皇长子皇太子为沂王次子

见清为荣王见淳为许王廷臣俱兼宫僚先是 帝欲易

太子恐文武大臣不从乃默与王诚舒良谋先啖内阁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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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士各赐金五十两银一百两陈循辈惟知感惠遂以太

子为可易时广西思明府知府黄𤦇以折御功累官广西

都指挥使庶兄黄𤣾欲夺嫡阴谋杀𤦇巡抚广西刑部侍

郎李棠总兵都督佥事武毅发𤣾情罪置狱当死𤣾知帝

意欲易储无人先发遣人赴京先赂用事者然后上䟽请

易太子下礼部会多官议陈循草诏已与众将覆奏署名

王直有难色循持笔作半跪直不得已亦署给事中李侃

对众洒泣都给事林聪御史朱英陈不可不止奏上 宪

庙出就沂邸而见济立于是陞赏太滥有满朝皆太保一

部两尚书之谣王直得所赐元宝扣案顿足叹曰此何等

大事乃出一蛮夷耶吾辈愧死矣累䟽求退然侃陞詹事

府丞聪陛右春坊司直皆不辞也𤣾以大赦原免复职寻

陞都督毅降黜棠致仕及 上皇复位𤣾饮药死断棺鞭

尸子政等皆伏诛○上既册怀愍为太子尚书杨翥以潜

邸旧人自吴入贺佥事陈祚一见语之曰异哉公之此行

吾谓公当谏也奚贺为翥无以应○初 上欲易储语太

监金英曰七月初二日东宫生日也英叩头曰东宫生日

是十一月初二日 上为之默然盖 上所言者谓见济

英所言者谓 上皇长子也与魏徵献陵之对相似英之

贤若此陈循辈亦可以愧死矣

 陈建曰天顺日录云景泰欲易太不群臣林于利害无敢异辞于是即以官僚美秋付之阁下任其所取文武

 群臣预者十七人自公孤而下数十人为太保者十人名位之澉一至如此惟贤等侍郎四五人不预一易之

 后人情怅然不平贪其利者自以为荣幸不知议者已知其非善后之计也已而天道一还尽革无遗囚而谴

 责者亦多回视不预者反有愧焉荣辱相寻如此士之立身不可不审也

 薛应旗日南城之甥已昧子臧之节易储之举益滋紾臂之谋王直犹知薨死而委任权力之重如于谦者顾

 独无一言天顺丁丑之及恐亦不当独罪徐有贞也

命侍郎李贤姚夔副都御史洪英等分诣两直𨽾及十三

省考察庶官之不职者

 按天顺日录谓洪英儒雅君子泊往浙江考察为彼黜者妄诉之且加谤毁 朝廷不及察而罢之令致仕及

 观冥行妄作之人饱载而还者反无是非之怀不知此又伺也愚谓考察庶官在命使而所以考察命使在朝

 廷当时公道不明如此又何用考察为

九月南京兵部尚书上骥致仕

十月命太子太保左都御史王文入阁参预机务

癸酉景泰四年

正月上皇在南宫○改侍郎耿九畴为副都御史仍镇守

陕西时诏陕西市羊角为上元灯九畴上䟽略曰昔宋神

宗买浙灯苏轼谏止今买羊角制灯无乃类是书曰不矜

细行终累大德乃止○吏部尚书何文渊罢时科道交章

劾文渊贪纵奸邪乞治其罪文渊自言易储有功诏书所

云天祐下民作之君父有天下传之子已所属对也乃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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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仕

 按天顺日录何文涛守温斯时廉静寡欲一郡大治召为刑部侍郎虽有深可意以者书主之弗克遂人亦未

 知之也后以故乞病归正统末天下多事廷臣交章乞起之遂累迁蒙宰其公擢以人才之际诡谲之迹始露

 而居言路者不能容矣向使病去不出作郡清名必然传后今也虽得高爵而丧其美可足羡哉

二月以王翺为吏部尚书时吏书缺 上命举可称任者

练纲率诸御史上言左都御史王翺严公峭直右副都御

史年富操履端方大理寺卿薛瑄持正不回此三人者择

而用之庶能品藻人才追踪王直于是召翺为吏部尚书

翺严加考察公铨注抑奔竞杜请托一时任使并称得人

七月北虏也先弑其主脱脱不花倂其部落遣使入贡

八月增定各乡试取士额数累朝以来渐增取士额顺天

应天二府各一百名浙江福建各六十名江西六十五名

河南广东皆五十名湖广五十五名山东四川皆四十五

名陕西山西皆四十名广西三十名云南二十名正统三

年景泰元年开科皆不拘额数至是以天下人才弥盛始

加增定焉顺天应天各增三十名浙江江西福建河南湖

广山东各增三十名广东四川陕西山西广西各增二十

五名云南增十名○改各处镇守侍郎为巡抚都御史时

议以镇守侍郎与巡按御史不相统属难于行事又文移

往来亦多窒碍故也

 彭韶曰戎 朝初制岁遣监察御史巡按方隅或大菑重患乃遣廷臣行视谓之巡抚迄事而止无定员宣德

 中以关中江南等处地大而要始命官更代巡抚不复罢去正统末南方盗起北虏犯边于是内省边隅偏置

 巡抚官矣

命兵科给事中郑林操练团营军士林既受命遂以轩辕

破蚩尤之阵教阅军伍具䟽绘图以进曰臣通考古今阵

法莫有过于轩辕皇帝破蚩尤之阵夫古之蚩尤即今胡

虏也黄帝按井田作阵法大军归中专主旗鼓八节旋绕

悉听指挥若正北受敌则东北西北二兵为奇兵张左右

翼以援之若正南受敌则东南西南二兵为奇兵张左右

翼以援之其正东正西及四隅受敌亦如之所谓常山之

蛇击其首则尾应击其群则首应击其中则首尾相应者

也古之名将知此法者惟太公望孙武子韩信诸葛孔明

李靖诸人而已吴起以下莫能知也其名曰天地风云龙

虎鸟蛇八阵者则诸葛孔明也一大阵之中固有八阵而

小八阵之中亦各有八阵大阵则法伏羲八卦小阵则法

文王六十四卦所谓阵闲乎阵队闲乎队者也若夫造楯

甲有九星开八门用三奇者则又黄帝命风后为之也盖

圣人以神道设教以神其术使人莫知其所以然也大将

居于玄武之位而北岳则常山蛇也故曰常山蛇阵林浙

江常山人时居兵科见团营军无统制每出征人马多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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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致死劾其操练不如法当国者遂请以事委之林乃用

此阵教阅队伍始整其法至今不废○命太监阮安往治

张湫决河道卒安交阯人为人清苦介洁善谋画尤长于

工作之事其修营北京城池九门两宫三殿五府六部诸

司公宇及治塞杨村驿皆大著功绩工曹诸属受成而已

平生赐予悉出私帑上之官不遗一毫盖中官之不易得

 按我 祖宗盛时内臣不预政贤否皆泯于无迹正统而后司礼监用事而后贤否分而阮安金英怀思辈得

 先显名焉弘治而后内臣难乎若人之选矣窃谓近目录名臣者附阮安辈二三人以示内臣表仪风劝在前

 而人益知所以自励矣

召大同总兵定襄伯郭登还朝先是登上䟽曰往者承平

日久人心骄逸官亡廉耻惟肆贪婪酿成污浊之风致有

夷狄之祸又曰虏势虽云请和变态岂能预度倘或渝盟

则大同一镇首先受敌及今无事之时若不早为措置一

旦贼至又似前日手足无措中国受侮已深边事岂容再

坏正欲大兴屯田以病召还

九月左都御史陈镒致仕寻卒镒吴人先镇守陕西十馀

年有惠政陕人尸祝之

十月以左谕德徐有贞为右佥都御史遣治张湫决河先

是河溢荣阳县自开封府城北迳曹濮以入运河至兖州

府沙湾之东堤大洪口而决济汶诸水皆从之入海会通

河遂淤漕运艰阻先后遣工部尚书石璞侍郎王永和都

御史王文相继治之皆弗成底绩至是集廷臣议干文渊

阁举可以治水者以有贞名上遂擢用之

 按有贞先名珵以倡南迁之议为太监金英所此遂怀怅惘因以玉带献于陈循备教之日汝当更名无使内

 家习知庶朝廷忘其议而荐可允也乃更名至是遂举治河奉命循行度地行水作九堰八闸以制水势濬漕

 渠凡四百馀里历三载始讫工

十一月皇太子见济卒

甲戌景泰五年

正月上皇在南宫○积雪恒阴诏求直言○会试天下举

人以兵部侍郎兼学士商辂洗马李绍为考试官取彭华

等三百五十人廷试赐孙贤徐溥徐辖等进士及第出身

有差是科张宁内丘濬何乔新杨宣耿裕邓廷瓒皆以功

名显

四月南京大理少卿廖庄应诏上䟽不报

 时灾异下诏求言南京大理少卿廖庄䟽曰 上皇被留虏廷 皇上抚有万方屡降诏书以 大兄皇帝銮

 与未复虏雠未报为意 皇上之心即尧亲九族徽五典之心也赖郊庙神灵 皇上胜筭迎归 上皇于南

 宫臣远臣未知 皇上于万几之暇曾时朝见以叙天伦之乐敦友爱之情否也臣自为翰林庶吉士刑各给

 事中大理寺丞时睹 上皇即位之初遣太师英国公张辅吏部尚书郭㼀为正副使制封 皇上奄有大国

 每遇正且冬至令节群臣是 皇上于东阴自官感上皇兄弟友爱如此天下其有不治乎今幸 上皇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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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伏望笃亲亲之恩万几之暇时时朝见 上皇于南宫或讲明家法或论确治道仍令群臣时令亦得朝见

 以慰 上皇之心如此则孝弟刑于国家恩义通于神明灾可弭而祥可召矣然所系之重又不特此太子者

 天下之本臣愚窃以为 上皇诸子 皇上之犹子也宜令亲近儒臣诵读经书以待皇嗣之生使天下臣民

 晓然知 皇上有公天下之心盖天下者 太祖 太宗之天下 仁宗 宣宗之继体守成者此天下也

 上皇之北征亦为此天下也今 皇上抚而有之必能念 祖宗创业之艰难思所以系属天下之人心矣近

 年日食星变地震且陷山崩水溢灾异叠见非止霜雪不时而已臣切忧心以为弭灾召祥之道莫过于此不

 

新建隆福寺成 车驾择日临幸有司已夙驾除道太学

生杨浩上䟽 陛下即位之初首幸太学海内之士闻风

快睹今又弃儒术而崇佛道岂有 圣明之主事夷狄之

义而可𡸁范后世者耶仪制郎中章纶亦䟽言佛者夷狄

之法非圣人之道以万乘之君临非圣之地史官书之传

之万世实累 圣聪 上览䟽即日罢行先是虏也先弑

其主而倂其众浩请乘虏使未还出其不意调辽东诸路

兵讨之二䟽既上浩名震京师○时又有太学生姚显䟽

言王振竭生民膏血修大兴𨺚寺极为壮丽 车驾不时

临幸夫佛本夷狄之人信佛而得夷狄之祸若梁武帝足

鉴前车请自今凡内外修盖寺院悉行拆毁用备仓廒勿

复兴作万世之法也时不能用自正统至天顺京城内外

建寺二百馀区谏官不言故二生取重于世焉

五月下礼部章纶监察御史锺同于狱时所立 皇太子

见济遘疾殇殂锺同手䟽请朝 上皇复沂王为皇太子

未上以示都御史刘广衡止之以讽礼部尚书胡濙濙缩

不敢对曰作死作死同不听竟上之下礼部会多官议适

章纶䟽陈修德弭灾十四事其一谓 太上皇君临天下

十四年是天下之父也 陛下尝受册封是 上皇之臣

也伏望时节率群臣朝见于 南宫以敦同气之情以隆

尊崇之礼而又复汪后于中宫以正天下之母仪复 沂

王于储宫以定天下之大本如此则和气可致天意可回

天沴可消矣䟽入 帝览毕大怒时已暝宫门闭乃传奇

自门隙中出命锦衣卫即刻逮捕入狱拷讯又二日幷锺

同逮治日加拷掠流血被体逼令诬引大臣幷南宫通谋

不服复加炮烙之刑穷治惨酷滨死卒无一语会天大风

雨黄沙四塞乃密敕锦衣卫缓其狱令囚禁终身○时兵

部观政进士常熟杨集以书上于谦略曰奸人黄竑进易

储之说以迎合上意本为脱身计耳公等国家柱石乃恋

宫僚之赏而不思所以善后乎脱二人死杖下而公等坐

享崇高奈清议何谦以书示王文文曰书生不知朝廷法

度然有胆气当进一级处之遂出为安州知州○时有给

事中吴江徐正密请召见屏左右言今日臣民有望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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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复位者有望废太子 沂王嗣位者 陛下不可不处

宜出 沂王于所封沂州增高南城数尺伐去城边高树

宫门之锁亦宜灌铁 帝怒黜为云南经历复眷所淫者

未行乃谪戍铁岭卫又有御史滑县人某亦言南城多树

事叵测遂尽伐之时盛夏 上皇尝依树凉息及树伐得

其故惧甚

 按 上皇复位之后下御史诏狱杖杀之徐正受凌迟之刑

召薛瑄为大理寺卿先是瑄为王振所陷落軄家居己巳

之变以荐起为大理寺丞寻升南京大理寺卿太监金英

奉使道南京公卿俱饯于江上瑄独不往英贤之至京言

于众曰南京好官惟薛卿耳寻被召命时苏松饥民贷飞

富家不与遂焚其舍蹈海以避罪遣王文往按其事坐以

谋叛连及者五百馀家瑄抗章力辨之获免者众文谓人

曰此老崛强犹昔○齐庶人赡懗谷庶人赡欣移置南京

六月敕儒臣纂修宋元史书仿朱文公例编纂上接资治

通鉴纲目共为一书

七月复敕礼部纂修天下地志○诏颁君鉴录于群臣吏

部侍郎李贤择其中善可为法者二十二君每君择取最

切要者三四事集为鉴古录上之

 按天顺日录 景帝览此䟽不省问中官王诚等曰此奏欲何为诚封日欲 陛下学此数君耳乃颔之

谪福建巡按御史练纲为邠州判官时福建官台山民聚

为盗纲趋兵捕其渠魁而释其协从于是与诸司相忤按

察使杨𤤴奏其纵盗当道亦多忌纲遂致迁谪纲适遭父

丧自是遂不复出矣

 长州练纲由乡举历事都察院上中兴要务入条又上勤王急务䟽 帝命施行之纲谒左都御史陈公镒日

 刑部兪公有意以台端荐我其谒尚书兪公士悦谓陈公亦如之二公相质无有也始悟其欲求荐而难于蔡

 言念纲数上时政䟽有声且畏其口遂以纲名应投御史景泰四年命纲协赞陕西延绥等处军务自陈名轻

 责重乞陞佥都御史庶可压服人 帝谓升官岂可自乞然则此公之躁进有素其外补宜也

乙亥景泰六年

正月 上皇在南宫○命大监班祐镇守两广○总督两

广都御史马昂征广东龙水徭贼破之时泷水徭贼龙音

旺作乱合诸山叛徭大肆杀掠民罹其害昂乃调江西狼

兵及獞人同官军直抵猺巢斩获甚众陞左都御史

 按泷冰罗傍徭贼自马恭襄征后天顺初叶盛成化元年韩雍再征之至今入十馀年无复议征者贼日益肆

 矣今边臣犹议西复哈密北复大宁东胜河套争不毛之地今此泷水罗傍一带乃吾郡县内地距德庆州治

 仅隔一江去梧州总府不百里为两广往来咽喉奈坐视其暴掠吾民阻截江面为肘腋之患而不恤缘江南

 岸数百里山林蒙密不敢毁伤其一草一木 朝廷何用设此镇卫为矣霍韬谓罗傍泷水之贼为害深矣而

 有司不肯议征彼欲以狼兵达舍幷官军分为数道一自郁林入一自高州入一自新会入一自德庆泷水入

 四面幷进而梧州大兵上流振之且纵火尽赭其林木使无所藏蔽罗傍泷水之贼反掌可平也呜呼马恭襄

 韩襄毅诸公何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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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逮南雄知府刘实下诏狱

 实明宣德五年进士改庶吉士乞教陞金华府同知以廉直著声擢为顺天府治中召修元史笔削任心无所

 咨承屈逊见他人书不合已意辄大笑声彻陛阁闲闻者惊愕相戒勿以稿示出为南雄知府南雄当岭南孔

 道商税巨万知南雄者辄盈餍推其馀饵过客得其懽心且为游声誉实至存税十一缮郡学补张九龄大庾

 岭松不肯私一钱未数月有朝使岭外至南雄意得重贿不得辄苛辱实郡人台实出朝使去至韶韶人为言

 南雄守且驿奏朝使横索赂辱太守事朝使惧急传马驰奏实抗敕使毁敕大不敬诏逮至京下狱狱中上书

 言臣蒙恩仕官三十年不以妻子自随餐粗衣敝欲为国家爱养小民不忍劳费以是触忤天使无所逃罪

 上不复更穷治不数日竟卒狱中实喜著书平生辛苦君子比之范丹李及云

八月杖南京大理少卿廖庄及前郎中章纶御史锺同于

午门谪庄陕西定羌驿丞同死杖下先是庄尝上䟽劝上

帝朝 上皇及加恩沂王忤旨至是庄以母丧至京阙给

勘合陛见命锦衣卫拿在午门前著实杖八十谪边远驿

丞幷拿章纶锺同各杖一百同死杖下纶禁锢诏狱

丙子景泰七年

正月于谦以病在吿 帝遣太监兴安舒良视之谦持身

严一毫不苟取位至孤卿先世室庐尽畀其弟惟市屋数

闲以居正室董氏卒谦时年未五十不再娶以王事多艰

穷年不还私第居止朝房留一养子自侍食无重味非公

宴不置酒尝绿疾在吿兴安舒良奉旨更番来视见谦自

奉诸凡过于𥳑朴叹息因以闻特为计所资用一切上方

制之至辍尚膳醯酱蔬莱之属为赐 驾幸万岁山伐竹

为沥以和药九尤异数也言官尝言柄用过重兴安言只

说日夜与国家分忧不要钱不爱官爵不问家计 朝廷

正要用人似此才寻一个来换于某众官默然而退

 陈建曰按菽园杂记兵部侍郎王伟先任軄方郎中因少保于公荐陞是軄未几伺于公过竟密奏之 景帝

 信任于公方专召入以伟奏授之公叩头认罪 帝日吾自知卿卿勿憾也公既出伟下堂迎问之日今日圣

 谕为某乎公日姑人语之既入复请乃笑日老夫有不是处贤弟当面言之未必不从也何忍至此乃出奏示

 之伟惶愧局脊无地君臣相与如此谁得而闲之于公所以致信任之专实由兴安金英诸人之力又按琐缀

 录景泰闲用人多密访于少保于谦时缺祭酒翰林徐有贞向意补之以门生杨宜为少保内姻托为之请至

 于再四少保曲意从之因中使言于 上一日退朝宣少保至文茟殿辟左右谕之日徐有贞虽有才华练苦

 心奸邪岂堪为祭酒若从汝用之将使后生秀才遣被他教坏了心术少保无所对惟叩头谢过而已

顺天河闲二府民饥命刑部右侍郎周瑄往赈之时二府

素无蓄积又连遭大水公私皆竭瑄奏乞裁省冗官停征

粮艸免追久欠马骡牛羊暂罢供应柴炭夫役听共采取

皇庄湖泊之利及乞招商中纳盐粮损其斗数借水次官

仓之粟济民凡七事行之○调工部尚书石璞为兵部尚

书调兵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江渊于工部时于谦以病在

吿 朝廷欲求一人协同之渊在内阁与同官不相睦欲

求出补兵部王文与商辂密拟内批调璞于兵部而以渊

代之渊不知之明日旨出渊太恚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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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璞河南临漳人由举人为人平易类轻脱者遇事两明凛不可犯历官四十馀年清介如一日致仕归买田

 仅百亩乡人有为典史归者璞往其家几上陈银器并列金杯十馀问曰汝宦几年矣日未满考也日何归平

 日刁民讼吾贪夺职璞曰嗟夫使我治汝汝焉能还乡里哉拂衣出

四月沙湾堤成

五月洗马柯潜奉命主考应天乡试初入境时泊舟淮安

有应试生暮夜投谒潜叱之彼以重赂遗前固请潜怒命

左右执付有司以法惩之○寰宇通志成内阁先承密旨

拟陞总裁纂修等官之秩时阁老皆軄保传止进兼官独

拟商辂陞兵部尚书钱溥自赞善兼检讨拟陞谕德兼侍

讲廷臣自编修拟进中允稿定属辂缮正辂退溥兼编修

若误笔然陈循欲改如初拟辂言溥既越众陞二级则兼

官岂宜复陞遂付王忱太监将进诸阁老下堦郤步循独

追送出阁门耳语王忱曰诸总裁皆止进兼官辂岂可独

陞亦须从众例辂却不知至期手敕出辂仍旧兵侍兼学

士加兼太常卿乃愕然不满○尚书胡濙因灾异乞罢不

允时年八十二矣○秋钦赐大臣子陈英王伦为举人旧

制南北京闱例令四方之士游太学及伊亲仕宦者皆得

应试至是顺天府乡试右春坊大学士刘俨侍讲学士王

谏为考试官时内阁陈循子英王文子伦入试俱不中选

循等论奏俨谏二人阅卷不公如监试御史林鹗同邑林

挺亦在中列且摘策题有无正统等语以激 帝请如洪

武闲罪刘三吾等例重开科考试有旨命翰林院复阅取

中试卷高谷惧俨等祸不测欲为申救早朝奏事毕出班

跪称少保臣高谷有事闻上说因召至榻前具述其情且

曰大臣子与寒士并进已不可况又不安于命欲构考官

可乎由是俨等得释而英伦特旨钦赐举人许赴会试一

时异之礼科给事中张宁劾奏循等私其子而为暴才称

屈失大臣体难居内阁乞赐罢黜不报

 按是年乡试有二异有钦赐举人有再举乡试焉景泰癸酉吉安罗崇岳冒试中顺天府第一为京士讦奏诏

 充原籍学生是科复领江西第三十九名解玩伦后以宇行为王宗𢑱寻坐累谪戌边成化初遇宥归竟取进

 士官至尚书踪迹尤异

 又按周学士叙疏谓永乐洪熙宣德三朝临御大班既退各衙门官即于门上说事轮流向前商确政务兹高

 少保此举正遵旧制也

九月湖广苗叛兵部尚书石璞讨之○陞徐有贞右副都

御史以治河功完也

十二月巡抚江西佥都御史韩雍劾宁王不法幷论府寮

上遣大臣即讯削夺王护卫罪诸官寮○是年福建佥事

致仕陈祚卒

丁丑景泰八年

正月 帝不豫○丙子百官请立东宫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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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宗睿皇帝

丁丑天顺元年

正月 午 上皇复位改景泰八年为天顺元年大赦诏

曰朕昔恭膺天命嗣氶大统十有五年民物康阜不虞北

虏之变惟以宗社生民之故亲率六师御之而以庶弟郕

王监国不意兵律失御乘舆被遮文武𤛆臣既立皇太子

而奉之岂期监国之人遽拥当宁之位既而皇天悔过虏

酋格心奉朕南还既无复辟之诚反为幽闭之计旋易皇

储而立已子惟天不佑未久而亡杜绝谏诤愈益迷执矧

失德之良多致沉疾之难疗朝政不临人心共愤乃今月

十七日朕为公侯驸马伯及文武群臣六军万姓之所拥

戴遂请命于 圣母皇太后天地社稷宗庙以今月十七

日复即皇帝位躬理机务保固国家其改景泰八年为天

顺元年大赦天下咸与维新

 时景帝不豫数日不朝储嗣未定内外忧惧在廷名怀择君之志内阁王文与  王诚谋欲取襄王之子立

 为东宫其事潮泄既而  景帝病亟上监兴安讽群臣请后之旧申宫佥谓 上皇子固宜复之惟王文之意

 不然习循革亦知之吏部侍郎李贤因会议问学士萧锐曰既退矣不耳再名册封众曰今只请立东宫安知

 朝之之意在谁众康谓贞有异谋矣十一日早文与群臣集于左大国佥泰   建元良以安人心左都御史

 萧通祯亦笔曰我要一字乃更建字为择字众从之奏上有意不  里  人是月上上日视朝识者谓矣辞择

 之一十    之意十是京师竞传王文于  遣人赍  和    上可  去成既而礼部复会官  议章

 奏候 景帝十七日出视朝合辞恳请复旧太子正位东宫议已定而石亨知 帝病甚必不起乃与掌兵都

 督张𫐄张𫐐左都御史兼鸿胪卿杨善副都御史徐有贞谋迎 上皇复位遂阴结中官曹吉祥蒋冕白于

 皇太后及通报于南宫许焉十六日既暮𫐄𫐐等会于有贞宅时边报北虏欲寇京师有贞以为宜乘此以备

 非常为名纳兵入内谁不可者𫐄首肯之有贞升屋览步乾象亟下日时在今久不可失矣将出有贞焚香祝

 天与家人诀曰事成社稷之福不成减族之祸黏人不归鬼矣遂往会亨收诸门𦅖开门纳兵近十人时夜四

 鼓天色晦冥亨𫐄等经惑顾谓有贞曰事当济否有贞大言曰时至矣勿退遂薄南宫城毁垣坏门而入亨等

 入见 上皇出问日爵等何为亨等俯伏令声请 陛下登位遂共掖登舆有贞等前导忽天色昭明星月交

 辉 上皇顾问乡等为谁各对某官某遂升奉天殿登御座初文武群臣约以是日并入候 景帝出视朝祈

 遂前议顷之南城呼噪震地群臣失色须臾钟鼓大鸣 上皇复位矣群臣入贺

逮少保于谦王文及都督范广太监王诚舒良王勤张永

等下诏狱○命徐有贞以本官兼翰林学士直文渊阁典

机务明日陞有贞兵部尚书兼职如故○逮内阁学士陈

循萧镃商辂尚书兪士悦江渊侍郎项文曜王伟古镛丁

澄沈敬等下狱○出前礼部郎中章纶于狱擢为礼部右

侍郎○擢太常卿许彬为礼部左侍郎大理寺卿薛瑄为

右侍郎兼翰林学士入内阁与徐有贞办事

 按石亨革初为迎复之谋欲邀彬预之彬日比义举也臣子当为第彬老矣无能为也乃若有贞亨辈遂与有

 贞谋以成功焉至是亨与有贞荐彬于上瑄亦群众筌所尉故旋周之

论迎复功进封武清侯石亨为忠国公食禄一千五百石

都督张𫐄为太平侯食禄一千三百石张𫐐为文安侯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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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杨善为兴济伯并食禄一千二百石并子孙世袭轩

𫐐英国公张辅弟也𫐄寻更名赐○论随驾功擢镇抚哈

铭试百户袁彬并为锦衣卫指挥佥事○二十二日斩于

谦王文范广及太监王诚等于市陈循江渊兪士悦项文

曜免死发口外铁岭卫永远充军萧镃商辂王伟等原籍

为民先是于谦等下狱徐有贞犹豫张𫐄扬言曰若不杀

谦等今日何名狱遂决

 干肃愍行实日 英帝光复宝位实天与人归之会石亨辈贪天之功掩为已有假夺门迎复之功以欺 朝

 廷诬迎立外藩之罪以报私怨其设心盖谓此罪不重则彼功不高不大杀股肱重臣则威不立不构成党逆

 大狱则权不专乘机嗾言官劾谦与王文等俱下狱所司勘得金牌符敕见存禁中则无显迹石亨等扬言虽

 无显迹其意则有及廷鞫徐有贞令所司痛加栲掠王文不胜愤反复力辨议俛首不辨但言亨等意已妃此

 辨之何益法司承亨等风旨乃以意欲二字附会成狱奏上 上犹豫良夕已于谦曾有功众未及对有贞直

 前日若不置谦等于死今日之事为无名 上意遂决谦与文等俱斩于市籍没其家家属皆发边卫充军

 建按都御史萧维祯等所构狱辞谓谦文等欲行主立外藩依谋反者律凌违处死陈循项文曜等为知于谦

 等谋反故纵者律斩呜呼亦酷矣天顺日录日王文初谋于谦等未必知石亨辈不过因谦为总督军务一切

 兵政专而行之享不得遂其所私乃乘此机而除之其馀皆因平日不足者而中伤之未必皆知王文之初谋

 也况王文之谋其实未发所以诛戮者多非其罪乃日臣等舍命举此大事以为有社稷之功 上亦信之极

 其报典之𨺚而亨等遂招权纳赂擅作威福恣意妄为矣

 双溪杂记日正统己巳之变于谦以社稷为重力排群议选将练兵坐摧强虏光辅中兴厥功非细天下人皆

 知之意虞杀身之祸哉奈何于公效用之日正小人侧目之秋故事机一丧于公于是乎难免矣程篁墩谓于

 公之受诬为主于柏臣之心和于言官之口裁于法吏之手斯固公谕也夫

 高岱曰 英宗归不复辟者无所置景 帝也 景帝不起储位无人焉有舍 炎宗而他求君者哉于谦迎

 立外藩之说未必有之然复 英宗非其情也俊议惟宪宗继统耳此亦不失为正然于 英宗父子之闲宜

 思所以处之当时诸臣请 景帝之立太子亦过矣景帝不起当请于 英宗 英宗临御可也或倦勤而

 命 宪宗即位已仍称 太上皇如唐故事亦可也于谦诸臣非知不及此盖具初主社稷为重君为轻之说

 知 英宗必憾之矣谦当时不虞 英宗之得返也然其心无非社稷计者盖势不得不然 英宗恶得而罪

 之谦之失在 景帝易储而不以死争之虽然其功奚啻掩过已哉

 或谓 上巡狩时宜奉太子居摄惜谦等见不及此识者谓谦非见不及此盖特以视宗之社稷为重若太子

 居摄则唯父为重天下为轻天理至情必图迎复则虏将以 上皇为质岂有厌足宋仪宗之事可鉴也故遂

 立郕王是不以金法而以瓦注竟致社稷参安 上皇之得以复辟者盖实能舆于是也但易储一节谦无一

 言以救正之难免于责备者之议矣

以千户卢旺彦敬为锦衣卫指挥使一日亨引二人侍于

文华殿前 上问曰二人何人也亨对曰臣心腹人也如

迎请 陛下复位皆与之谋其功实多乃特擢二人为指

挥使自是求请无虚日冒报功陞軄者四千馀人○令翰

林官有带东宫官衔者俱改别軄以景泰易储故也○科

道劾司礼监太监兴安弄权乱政锁门易储与王诚舒良

等为党明知逆谋不能谏阻心持两端坐观成败以为向

青伤枭其首以戒权奸 上谓安罪本当死姑从宽贷之

  视事○夺郭登定襄伯以为南京督佥○太子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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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糓吏部尚书王直礼部尚书胡濙盖致仕时内阁诸臣

皆流放窜殛惟谷以忠谨故 上尝曰谷在内阁每议迎

驾及南内事辄左右朕谷无他肠可致仕

 按谷既归田杜门不接宾客人有问及正统景泰天顺闲事者辄不应官至台鼎而家业萧然敝屋瘠田仅足

 衣食其方毅端靖廉洁无私卓然有古大臣风也○直器宇宏伟性严重寡言笑居家俨然及接人和气可掬

 既秉铨轴留意人才干请断绝奔竞稍息居第隘陋曾不为介意也荫子积为翰林院检讨○濙平易宽和康

 靖寡欲自奉𥳑薄兴居有常未尝疾言遽色入皆知为君子长者既去遣子长宁入谢授锦衣世镇抚

二月朔 皇太后诰谕废 景帝仍为郕王归西内越数

日命郕王所立皇太后吴氏复为 宣庙贤妃废皇后汪

氏始为郕王妃钦天监奏革除景泰年号 上曰朕心南

京不忍仭旧书之是月十九日郕王薨葬祭如义王振日

兼妃嫔唐氏等俱赐红帛自尽以殉葬○赠故御史锺曰

大理寺丞官子启如县启上䟽请同遗骸得出围土归葬

时同殁已久矣血渍臂闲洗出倍鲜好后谥恭愍○少监

阮浪赠太监仍命儒臣撰文立碑○召前甫京大理寺卿

谪陕西定羌驿丞廖庄还复前軄寻升南京礼部侍郎○

召巡抚陕西副都御史耿九畴为右都御史掌院事召南

京督储副都御史轩𫐐为刑部尚书九畴𫐐二人皆廉介

苦节之士操履素定天下信之故复位之初首召用焉

 𫐐初为进士差往淮上催粮冬寒舟行忽堕水救出衣尽庶得一绵被自裹有司急为制衣一袭却之不用徐

 待旧衣之干擢监察御史独振未叶之声荐为浙江按察使俸资之外一毫不取四时著一青布袍破则补之

 蔬食不厌与同寮约三日以米易肉一斤多不能堪忽闻亲丧次日遂行寮属有未及知者九畴初为两淮盐

 运使廉名大著尝坐水傍一童子曰水之清不如使君之清九畴河南卢氏人轩𫐐河南鹿邑人

诏举庶民凡八十以上者赐冠服京师民茹文中百有四

岁 上召见悦其状貌与致辞赐冠服带履命顺天府设

宴又命吏部尚书姚夔以下造其第致贺

 崔铣曰三代之礼养老莫善于宴养义莫善于享夫飧老者养体也民见之而知加爱养义者养贤也民见之

 而知加敬

会试以薛瑄吕原为考试官取夏绩等三百人

三月考试赐黎淳徐琼陈秉中等进士及第出身有   

振徐有员奉天翊卫推诚宣力守正文臣特进光绪元宝

封武功伯春华盖殿大学士掌文渊阁事

 词林记曰掌文渊阁事有贞所自著也阁在御府大内非人臣所可掌矧非军功冒进封爵识者知其不约矣

械前给事中谪戍铁岭卫徐正至京磔诛之

 正在景泰中尝行离闲故械至京惊破其胆出粪溺皆青遂剈于市

前吏部尚书致仕何文渊卒

 又渊预草景泰易储之诏时以矜炫于人及 上复位一日讹传陈都御史将至邑文渊遂自缢死时同乡侍

 郎杨稽谪官家居与文渊子主事乔新构怨奏文渊之死实诸子逼以脱祸乔新亦奏稽巡抚广东时尝荐黄

 兹及代竑草易储之䟽俱命官校达至京鞫之迹涉已往俱获释

巡抚大同副都御史年富致仕时富为石亨侄参将石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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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陷自大同遂系至京 上问李贤曰此人何如贤对曰

行事公道在彼能革宿弊 上曰此必石彪被富阻其所

行不得遂其私耳贤对曰 陛下明见真得其情遣官体

勘果无实状富遂致仕而归○谪漕运右副都御史王竑

为浙江参政寻除名为民安置江夏○吏部尚书王翺以

年老乞致仕李贤言子 上曰王翺廉谨老成虽老精力

未衰吏部非此人不可乃留之翺自此任用益笃眷遇加

𨺼官其子伫为锦衣卫副千户○命景泰汪妃出居旧王

府先是郕王薨 上欲令汪妃殉葬李贤奏曰汪妃虽立

为后即遭幽废幸与两女度日若令随去情所不堪况  

女无依尤可怜悯 上恻然曰卿言是朕以弟妇年少不

宜存内初不计其母子之命乃止

 按妃甚贤景泰欲易储时妃执以为不可遭废立 宪庙在东宫意极感之所以礼之甚恭妃与 皇太后及

 钱皇后尤相得既而 上以妃居宫中不便乃迁之外王府 东宫令护持令罄一宫所有悉取自随妃至正

 德初方卒

山东民饥发太仓银三万两赈之有司奏请增减 上召

徐有贞李贤问曰可从否贤对曰可有贞怫然曰不可发

银赈民里胥滋弊民无实惠贤曰虽有此弊民方待哺不

可不救也遂增银四万两有贞退而不乐后 上亦觉之

尝谓贤曰增银赈民有贞不然卿言其谬如此

四月己巳复立 元子为皇太子○调礼部章纶于南京

○诏处士中学贯天人才堪经济隐居高尚不求闻达者

所司具实奏闻

 霍韬曰国初用人荐举为重贡举次之科举为轻今则科举为重贡举次之荐泉不行矣故有行同盗跖心劣

 商贾者能染翰为文俱𨽾仕籍此士风之所以益偸也

襄王瞻墡来朝先是土木之变王两上䟽慰安 皇太后

乞命 皇太子居摄天位急发府库募勇敢之士务图迎

复仍乞训谕郕王尽心辅政章上时景泰立已八日矣至

是得䟽于宫中 上览之感叹手敕取王入朝礼待甚𨺼

上问王所遇官吏贤否时按察使王槩以诋诬下狱王避

席对曰臣过汴汴父老遮道为臣言王廉使𡨚乞奏 上

还我王廉使如是者不绝愿幸裁𧦴 上立命雪槩比辞

归 上送之门王伏地不起 上曰叔父欲何言王顿首

曰万方望治如饥渴愿 皇上省刑薄敛为万姓自爱

上拱手谢曰敬受教

 按诸王自各府变后鲜朝久矣自迁都北京来朝丰绝至是复行之

 黄喻曰天顺初王文于谦以谋迎立襄世子被诛及襄王来朝 上䖒待甚隆其后世子竞嗣王位始终亲睦

 无同然则迎立之谋其实未发益可知矣

追复王振官立祠祀之

 上木之誓言官例其攎权误国有谓今陷虏中反为虏用者拟死宜并监诛夷第宅没入官改为京卫武学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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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振党以闻 上大怒日振为虏所杀朕亲见之追责言者过实皆贬窜诏复振原官刻木为振形招魂以葬

 塑像于智化寺北祠之敕赐祠额日旌志

五月逮十三道御史张鹏杨瑄等下狱后逮都御史耿九

畴罗绮内阁徐有贞李贤皆下狱降谪有差

 按是时亨曹吉祥等恃功恣横御史杨瑄自河闲印马还京师劾奏亨曹吉群家人占夺民田乞加禁约 上

 谓有贞及贤曰御史敢言如此实为难得命户部核实于是十三道御史张鹏等合章纠亨不法兵科给事中

 王炉知之潜以吿亨亨疑有贞与贤主使遂与吉祥泣于上前诉其迎驾夺门之功有贞等欲加排陷且言鹏

 乃已诛奸臣内宫张永从子故结党诬臣 上怒命收雕及瑄及十三道御史悉下锦衣卫狱究主使之者卫

 官奏右都御史耿九畴副都首史罗绮讽使为此倂执鞫之妄陷有贞贤于狱会是日晚雷电大作雨雹如注

 大风拔木吉祥之门老树皆拆京宅水深数尺京师震恐翌日即赦出有贞等降有贞贤皆参政九畴布政使

 绮亦参政御史盛颗等调知县瑄鹏俱谪戍辽东铁岭卫言路从此不通矣

内阁学士薛瑄致仕瑄见曹石恣横日甚遂引疾致政而

 琐缀录云薛文清学行老成而因奏对误称学士送以失宠求退可谓明哲保身者欤

六月命翰林修撰岳正入内阁典机务

 按正刚正慷慨以世务自许 上廉知其名王翺亦荐之召见文华殿 上问年几何正对日四十 上日正

 好问何处人曰顺天府漷县 上日北方人问治何经日书煜 上日是书经尤善问何科进士曰正统十三

 年 上盖喜曰又是我所取者乃谕正日今用汝入内阁参预梳橙凡事为朕主张许彬老矣不足骨也正顿

 首辞至再乃出赴阁至左顺门石亨张𫐄自外人遇之愕然曰何以至此正不敢对亨𫐄已不平比入见 上

 日今内儒朕自访得一好人亨起请为议 上日岳正亨𫐄隐驾以或佳 上曰但小官耳今须与吏部左侍

 郎兼翰林院学士亨𫐄因奏日 陛下欲陛正亦甚易但姑试之某科然未晚也 上默然盖亨𫐄以事非已

 出故挠之耳

七月六日承天门灾诏赦天下○复下有贞狱发云南金

齿为民

 有贞既降广东参政石亨辈虑其复起必欲杀之令人伪作䟽奏毁谤朝廷假养病给事中李秉𢑱名以貌类

 者持上之命逮秉𢑱栲讯至死不承缉捕匿名者甚急亨等固譛有贞怨望使所亲马士权为此而灭其迹

 上信之遂遣官校捕有贞于途收士权等俱下锦衣卫狱时掌卫都指挥门达陈诸恶刑于庭拷掠濒死者数

 四士权终无所言乃摘武功伯诰劵缵禹神功之语出有贞自撰实谋作逆故出语不臣士权始大呼曰有贞

 忠臣也岂有自撰诰劵露其逆谋之理门达不能折会承天门灾肆赦刑部侍郎刘广衡等犹劾奏之 上以

 有贞犯在赦前得释编发金齿为民后数年曹石败乃赦归士权秦州人博极群书善谈论有气节寓京师教

 授多与学士先生游与有贞尤厚故亨辈挤之使士权稍怵威则有贞不免矣有贞出狱感其义以女许婚其

 子既而有贞自金齿归负盟士权亦无言时论皆重士权而薄有贞焉

 廖道南曰予观吴志谓徐有贞短小精悍其学自天文地理兵法河渠阴阳方术无不通贯然而心术险苛急

 嗜功利首倡南迁继谋夺门比昵奸回屠戮忠勲金齿之行亦天道也夫

时缉捕匿名毁谤朝廷者未获石亨劝 上出榜募能吿

捕者赏以三品軄 上令内阁撰榜格吕原岳正见 上

曰为政自有体式盗贼责兵部奸究责法司岂有 天子

自出榜构募之理且尧建进善之旌舜立诽谤之木秦始

皇护短拒谏乃下诽谤妖言之令由此过失不闻卒至亡

国 陛下新复宝祚正当以尧舜为法以秦为戒纵欲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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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其事缓则人情怠忽事自觉露急则人情危惧愈求韬

晦不如勿究时曹吉祥在傍请究甚力 上徐谓曰正等

言是也○刑部尚书轩𫐐致仕𫐐以曹石恣横侵官称疾

恳乞致仕 上劳之曰昔浙江廉使考满归家仅二竹笼

是汝耶𫐐顿首又问年未老再可用乎𫐐顿首以疾吿

上知不可强赐白金彩币遣之○谪修撰岳正钦州同知

时正数为 上言曹石势大盛恐有变宜早为节制 上

曰汝可以朕意吿之正遂诣亨讽令稍自敛戢二人怨之

益深会承天门灾 上命正草诏罪已历陈弊政谓奸那

蒙蔽词极切直亨等大怒遂有蜚语指为谤讪内批隆建

州○复谪前御史张鹏杨瑄戌广西南丹徽先是鹏瑄谪

成辽东铁岭卫未至道遇赦还或谓宜诣曹石谢庶免后

祸鹏瑄不从复谪戍南丹○复李贤吏部尚书兼翰林学

士入内阁办事初石亨怙宠专恣官军守诸关者悉放归

以示恩徐有贞许彬李贤薛瑄在内阁以为言 上重违

亨意别选人以代之由是亨恶有贞等皆被谗斥荐其私

人参议卢彬太常寺少卿王谦入阁 上不听乃与王翺

谋仍复贤内阁

八月谪督府佥事郭登居甘州初 上陷虏时也先尝拥

驾临边恨登引中国有君之语以沮旋复之谋也○逮岳

正系诏狱谪戍肃州正既降同知钦州道漷县以母老留

阅月兵部尚书陈次言希曹石意嗾逻者以私事中之逮

系锦衣卫狱拷掠备至谪戍肃州镇夷千户所正既谪

上每语及辄曰岳正到好只是大胆后曹石败 上思正

言乃放还为民

九月敕左顺门阍者今后非有宣召总兵等官不许擅进

时石亨张𫐄辈每朝频入见或因小事顺情或无事亦报

入见出则张大其言使人畏其势而趋附之 上厌之召

李贤谓曰先生有文书整理每日当来若其馀总兵等官

无事亦频来甚不宜盖贤自再入阁立意退避必恃宣忍

然后往上觉其意故召谕之承 上自此亲仪贤凡左右

荐人必召贤问其可否以为用舍○擢监察御史林鹗为

镇江府知府河东运司判官杨浩为顺德府知府时 上

励精求治命吏部选内外臣寮为郡守陛辞日召至文华

殿亲赐戒谕宴劳及给钞为道里费

 鹗浙江太平人两守大郡擅政誉仕至刑部侍郎为一时名臣浩即景泰中以太学生上䟽谏幸隆福寺及请

 讨也先弑主之罪者也后累迁右副都御史巡抚延绥

十月遣行人曹𨺚赉敕书礼币聘江西处士吴与弼士

 是时石亨用事颇欲邀名饰适其门客谢昭者改张督教蔡京招杨龟山故事劝以荐士亨从之再在内闲议

 事见李贤说山林逸士有抚川吴与弼者乃司业吴溥之子累荐不起实淹贯诗书动遵古礼亨既然日吾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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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乃托贤代为草奏即日上之数日 上召贤问之日吴与弼如何贤白与弼擩者之高蹈自古圣帝明王莫

 不好贤下士征聘隐逸若 陛下行此一事实本朝盛举 上从之

时虏酋孛来近边求食传闻宝玺在其处石亨欲类兵巡

边乘机取之 上召李贤问曰何如贤对曰景泰以来年

年水旱灾伤府库空虚军民疲困已极 陛下初复位正

宜与之休息况胡虏虽近边不曾侵犯今无故举兵伐之

恐不可若宝玺秦始皇所造李斯所篆亡国之物不足为

宝 上然之乃罢巡边

十一月兵部尚书陈汝言有罪下狱死籍其家先是于议

被籍自朝廷所赐外无他物至是所司陈所籍汝言事财

物于大内庑下 上召大臣入视且曰景泰闲仕于议久

且专没无馀物汝言未几何得赂之无筭也时 上怒甚

色变石亨等皆俛首自是 上渐悟谦𡨚而恶亨等矣初

于谦等之死 皇太后不及知后始知之乃为 上备言

于谦匡济多难之功迎立外藩之诬 上始疑之事定日

久察迎立事愈无状每诘石亨张𫐄曹吉祥等对曰臣亦

不知乃徐有贞向臣言耳于是 上深御亨辈有贞所以

有金齿之行而亨辈卒俱不免○太平侯张赐卒

 赐先名𫐄景泰初自贵州征苗召还于谦劾止失机负罪不可用 景帝安之自是赐与亨辈恨谦最深既夺

 门复辟首谋杀谦以谦信任范广诬其同逆倂杀之广既死赐一日遇诸涂为拱揖状左右问之日范广过耳

 归家发稿死

戊寅天顺二年

正月郊天后 上顾谓李贤曰朕居南宫七年危疑之际

实赖 太后保护罔极之恩欲报无由可仿前代尊上徽

号如何贤曰 陛下举此可谓孝矣于是命拟徽号贤定

四字曰圣烈慈寿诏示天下复加赠 太后兄弟五人长

孙继宗荫会昌侯次皆都督子孙数十人皆爵禄之又有

为其宗亲求恩泽者 上谓贤曰外戚孙氏一门亦足矣

太后之心正不以此为慰比者授其子弟官时请于亭大

弟数次方允且不乐者累日曰有何功于国家滥受录秩

如此物盛必衰一旦有干国宪吾不能救今若阅淮南泽

必大怒矣贤曰此 太后盛德因问祖宗以来外戚不颜

政继宗为侯 太后知乎 上曰 太后正不乐此初为

内庭近侍惑以关防之说至今独悔曰侯为人淳谨不妨

但后不可为例耳 上曰然○礼部请 皇太子出阁读

书 上召李贤等谓曰东宫读书当在文华殿朕欲避此

往居武英殿但早晚朝 太后不便姑以左廊居皇子卿

可拟讲读等官且曰先读何书贤曰四书经史次第讲读

宜先大学尚书 上曰书经有难读者贤曰如二典三谟

太甲伊训说命诸篇明白易晓可先讲读○严僧徒滥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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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禁景泰闲京师风俗崇信释教每三年度僧数万至是

又如期 上谓李贤曰僧徒岂可如此汎滥贤曰 陛下

明见最是正宜禁止之遂出榜晓谕○敕内阁及翰林儒

臣修大明一统志先是永乐中令夏原吉杨荣等纂修天

下郡县志书未成景泰中重修寰宇通志仅成未及刻而

上复位遂命李贤等再修刊布贤尝谓翰林实儒绅所居

非杂流可与景泰闲陈循辈各举所私非进士出身者十

将四五率皆委靡昏钝浮薄之流一时无由而退至是

上欲将通志重修颁行惟择进士出身者此辈自知不可

居此托阖院达其意愿补外軄贤乃言于上命史都除之

因其才而高下其秩翰林为之一清

 按永乐宣德前翰林不拘进士出身而不闻委靡昏釶之诮方孝孺杨士奇胡俨辈非进士而文名擅一时今

 李文达乃有此论岂非世变然耶自是厥后愈重进士之科翰林之选非进士起家不得居翰苑为孤卿非常

 林出身不得入内阁居宥密与 祖宗时大异矣

遣建庶人出居凤阳庶人建文君次子也先是 上北狩

尝悯建文君之没无所加礼屡召变故以语袁彬既复位

因思建庶人辈幽禁大内将五六十年意欲宽之谓李贤

曰亲亲之义实所不忍贤对曰 陛下此一念天地鬼神

实临之 太祖在天之灵实临之尧舜存心不过如此左

右或以为不可 上曰有天命者任自为之遂遣居凤阳

令有司供给柴米器用听其婚嫁出入自在庶人入禁时

方二岁至是年五十六矣出见牛羊亦不识未几庶人卒

懿文太子及建文君皆无后

二月礼部郎中李和嘱权近求为侍郎士论不平 上问

贤曰此人何如贤对曰不知 上悟其意复问吏部尚书

王翺亦不甚许它日以学士李绍对 上复问贤贤对曰

此公论也 上遂除绍为礼部右侍郎舆论大惬

四月复设各边巡抚官初石亨等以文臣提督军务守边

使武臣不得逞因请罢之居亡何边境骚然 上召李贤

谓日如今革去各边文臣巡抚十分狼狈军官贪暴纵肆

士卒罢敝且曰朕初复位奉迎之人纷纷以此为不便只

得依从今乃知其谬也卿与朕举进才能者用之贤因请

曰辽东宣府大同延绥宁夏甘肃此六处要人最急 上

曰卿与王翺马昂商议推选务在得人于是定议以太仆

卿程信在辽东山东布政王宇在宣府佥都御史李秉在

大同监察御史徐瑄在延绥山西布政使陈翌在宁夏陕

西布政芮创在甘肃俱以京官巡抚其地○召守制山西

右布政叶盛至京擢右佥都御史巡抚两广盛乞终制不

允时广西流贼多入广东为害而两镇守将颉颃自异是

以讨贼无成功盛至请革两广正将立总镇于梧川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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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度则贼可平矣众是其策而不果行盛不得已乃请益

兵 上命都督颜彪率兵赴之盛与彪协谋破贼砦八百

所擒斩数万人而还

 何乔新撰朱英神道碑云叶与中巡抚两广合兵剿贼属广东参议朱公英督察奸弊参将范信以兵会剿大

 藤峡徇利掳掠驰至横廉闲诬宋泰永平等乡居民皆贼党屠戮殆尽又欲幷进城等乡屠之以为功参议公

 力争其非辜且遣闲使请叶公亟班师诸乡民始免屠戮之惨贪功妄杀行兵大戒当时所谓破砦八百枪斩

 数万平民屠戮如宋泰永平类者不知其几矣叶文庄当时颇被杀降之谤殆亦有由呜呼火炎昆冈玉石伪

 焚天吏逸德猛干烈火今古师旅莫不皆然是故圣人慎之是故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会昌侯孙继宗第显宗家人私起店房专利以病客裔李

闻 上命毁之家人拯法显宗姑免其罪而戒之为效忠

五月江西处士吴与弼征至京 上谓李贤曰与弼当怀

何职贤对曰今东宫讲学正宜老成儒者辅导之宜授宫

寮次日召吏部命为左谕德朝士皆惊异与弼具䟽固辞

上召入文华殿从容顾问曰久闻高谊特来聘尔如何不

就与弼对以老疾衰朽实不堪供軄 上曰宫寮亦从容

优闲不必辞于是赐以文绮羊酒柴米太监牛玉送至馆

上谓贤曰此老非迂阔者务令就軄与弼终不就具䟽三

辞贤叩其所以与弼谓敕书太重以伊传之礼聘之却以

此軄授之故不受贤谓如此亦固执矣且朝廷致敬尽礼

待先生非轻初无不承权舆之意今必欲如传说爰立作

相亦难既称衰病务当大任倘势不能行人皆失望不若

且就宫僚若果有建明则大任以渐而至不然所辞不允

亦当就軄以答 朝廷至意与弼亦不从三辞后称病留

邸两月诣贤乞回贤为言于 上上曰果如此亦难留也

复召入文华殿赐敕褒嘉赍以银币叮咛毋忘著述以继

前贤命有司月给米二石以资供膳仍命行人王惟善送

归于是与弼感激无以报称条陈十事上之复上表谢恩

而去

 建日按征书玄种聘起岩穴我 朝自 太祖后仅此一见诚帝王盛节矣然考与弼之在当时殆由未兔于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也李文达叩与弼所以不就之故谓敕书太重以伊传之礼聘之却以此职授之故不尽

 殃则当时使即如传说之爰立作相则与弼即龟然妻之不辞耶温公所谓不受小官而规鄂相之位与弼异

 之矣至他日跋石亨族谱则自称为门下士呜呼以寻宫谕德为小而不屑为顾感权奸之一荐而甘为其问

 下士亦悖矣乃若论与弼学术则观其文集序诸作与夫䟽陈十事皆枯浅寂寞草率祖略无所发明有目所

 共睹至于日录所记每多说梦而录首即说梦见文王孔子与朱子中闲复言梦孔子来访朱子来访者至再

 三呜呼大儒如周程张朱进学锐矣何尝孜孜假梦举贤附圣耶康斋世所同贤然众好必察吾谁毁誉春秋

 之义责备贤者岂敢随声附和无所皂白遗随众观场之诮于有识耶

漳州布衣陈真晟诣阙上程朱正学纂要不报真晟字剩

夫初治举子业赴省试闻有司防察过严无待士礼乃辞

归自是不复以科举为事务为圣贤践履之学有功于主

敬尝曰大学诚意为铁门关主一二字乃其玉钥匙也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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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用伊川故事诣阙上书不报乃归闻聘吴君与弼欲往

见质之行至江西张元祯编修止布衣宿叩其所学大加

称许谓程朱自有真传许鲁斋吴艸庐亦未是如聘君者

不可见亦不必见也遂归寻卒

 张廷祥谓不可见不必见其不足于吴康斋多矣罗一峰平生未尝一语称康斋其复张都宪书惟推章德𢡟

 陈剩夫盖与廷祥不必见之意同康斋尝以弟夺其田褫冠囚首跪讼于府庭廷祥作书切责之未云当土吿

 素王正名讨罪岂容先生久窃虚名时知抚州州番隅张公瑰也广州志张瑰传亦载此事

 尹誊斋琐缀录谓康斋辞职归矜肆无复故态罗伦俸官往见之辞拒至再意待伦三往而后见之伦怒投一

 诗讯之而去罗整庵钦顺亦言其学未有得而谓琐缀所纪为非诬数公皆江西人共乡评公论可睹矣呜呼

 世俗多徇名而愚此纪务循名而责实知我罪我君子尚审之哉愚尝四杨方震所录理学名臣而幷论之君

 朝理学之士薛文清瑄陈克庵选为最胡敬斋居仁罗一峰伦章枫山𢡟亚之一峰枫山偏于退隐为高矣陈

 白沙献章只味禅会庄定山㫤只是一个诗人与朱轩仲昭言行皆卡见灼灼定山晚年出处一节虽白沙亦

 讥之陈剩夫只是狷介之士其学识胡敬斋犹未及邹吉士智忠鲠名臣不必厕于道学馀非未学所敢议矣

 杨方震录所遗前有曹川川端后有何椒丘乔新邵二泉宝罗整庵钦顺皆当续入

时 上留心政务凡天下章奏一一亲决有难决者必召

李贤商议可否且厌曹吉祥石亨等于预察之罔非私意

尝于便殿屏人语贤曰为之奈何贤对曰惟在独断可以

绝之 上曰非不自断如某事某事皆不从其说但依之

则悦不从便怫然见于辞色贤曰于理果不可行者且从

容论之大抵人君之权不可下移果能自揽彼之势自消

云南总镇沐璘   同沐瓒代之○孛来寇延绥守将都

督佥事张钦连战临之进都督同知命佩征虏副将军印

总延绥庆阳诸路兵时钦副彰武伯杨信守延绥孛来入

寇神木县钦出兵御之于柴沟斩获甚众既而虏复入安

边营钦分道拒之连战于野马涧等处俘其将鬼里赤犹

马驼兵仗倍于柴沟 上褒嘉之遂有是命先是也先以

残虐为其部下哈刺所杀哈刺复为孛来所杀诸酋迭为

雄长自相雠敌久  始定于是孛来毛里孩阿罗出孛罗

忽等相继入寇孛   宁甘凉西侵宣大北边无宁岁矣



皇明从信录卷二十终

本明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远远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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