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四 皇明从信录
卷三十五
卷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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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从信录卷三十五

             秀水 沈国元述

壬午万历十年

四月张佳胤定浙二乱进右都御史兼兵部左侍郎时张

奉 敕视浙师浙故有幕府亲兵四千五百人其人多括

苍诸郡民家子颇选而故少保胡缵宗倚之起战功饷赉

至糜县官廪不赀故尚书赵文华来代稍稍为裁缩然犹

月一金而其兵分营九岁率以七营防海汛汛毕乃归是

时承平久当国者有所向以桑孔为急而士大夫因言汰

冗费因稍及兵饷于是给事中疏请减营兵廪三之一无

已而复请以新钱半之当幕府议钱法壅不行无所得食

则相率号于两台使者抚臣吴善言尝守姑苏用循吏治

效骤迁不习兵弗听令予钱自如乃汹汹为恶语冀以恫

喝止吴吴持之益坚顾徐两台使言之诸司道傍睨亡助

者于是兵有二黠魁曰马文英杨廷用构其党噪于治饷

佥事王许之门许之跳遂阑入幕府吴匿他室迹得之遂

拥而至管所以窘辱之者万状两台使来为请命稍稍解

然犹责吴自书朘削状以库金二千为酒食资乃纵之归

其明日二黠魁与他黠者自相团结更约束曰毋杀人毋

掠财出入必娖队甲而中达乃阳自缚以诣吴及两台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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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吾二人寔为之请受法他无与也然兵皆匣刃待矣诸

司诇知其状姑好语慰抚之莫敢谁何而具其事闻上

庙议以轻用兵则五千组练乘愤用壮势何所不至轻用

帅帅或贱且巽愞则兵益骄而他镇皆脉决掔振而起顾

独张佳胤自令至滇抚江南上谷皆以谈笑扫内乱是可

樽俎治也于是张出而得便宜行事之命吴勒还里候勘

张既拜命即促装朝辞而吴候代于苕霅闲无何而市民

变复作杭十万室丘民蚁袭几与冯翊扶风埓迩来文网

渐密日相厉以束湿弗堪而城中诸栅各设役夫司干掫

诸土著户捐钱粟募游手充之前二岁始更其法必以身

受役诸受役者既惰不任又相率倚豪有力以免而游手

骤失募亦怨上虞人丁仕卿侨处素舞文与市大狯相结

假利便言之监司守令俱不听意忿忿曰谓我曹无爪距

营兵之不若耶既而谋诸市大狯曰官易与耳兵一振即

茅靡且今跨黹裆子扬扬九衢徒手饫酒肉官杜门不敢

加咈息而独奈我何诸大狯稍稍动而会仕卿坐他法台

使者杖而囊诸三木诸大狯遂嗾众夺之亡赖子冀得为

所欲为者立响应至千人谓一二荐绅是能免应役者相

焚毁其第劫财帛以逞于是遂破台使者门监司而下走

匿佛庐仅免而张方与吴代抵嘉禾而警至张问候人曰

兵哨海者发耶曰发矣留者二营无恙耶曰犹未动也张

曰速驱之尚可离而二也于是从者皆惴恐无人色张谈

笑自如抵台治事而诸亡赖啸聚益众尽毁诸栅及他丽

栅樵揭长竿裂所掠衵衣帜之裒白刃而向台者可二千

馀且欲拔储胥以入张乃从数卒乘肩舆出迎谓之曰女

曹毋反反则天子移六师至族女矣且女必有所苦与甚

不平众乃以司夜役吿曰吾所苦若而豪有力者独不受

役诉监司郡邑若无耳者是以不平张曰易也奈何以女

一愤易女族即下令除之众始散去众虽已阳散而气益

张其饥欲益炽乘夜复大掠诸巨室且遍火光烛天其嚣

与巷哭声达旦张秉烛坐堂皇草檄谕以祸福质明而布

之通衢众取裂之剽益甚张怒曰臣奉命戢悍兵此乱民

之不讨兵胡受戢已而计曰过可使也乌合可刈也命游

击徐景星俾以二营兵入召伍长而抚之曰前幕府诚误

夫驱女死而不使女一饱女宁无怏怏也今者使女饱又

使女以功饱可乎众唯唯则又曰市无赖子乱成矣且无

他劳不可以女曹例为我尽力讨捕之毋多杀多杀不女

功众踊跃听命则又进马文英杨廷用密谓曰自缚而请

者女耶二黠魁谢死罪张笑曰壮士故不畏死虽然死法

矣毋与而名者女为我倡众捕乱功成讵论赎有赏也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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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死死义终有名今奈何不令天下称义士而叛卒乎

二黠魁亦踊跃听命张乃召徐景星出所从骁勇为中军

俾营兵次之郡邑土团又次之严部伍明约束遂前薄乱

民败之于菜市桥火场又败之褚家堂又败之官港口又

败之章家桥皆即行剽所就俘累累反缚而诣台者百五

十馀人而仕卿在焉前已要台使者至讯讯得其倡谋挟

刃而腰金帛者凡五十馀人皆斩枭之辕门馀悉放归舍

于是诸亡赖子鸟兽散不敢复吐气而郊遂之猾谋为应

者甫及门而遁惟恐迹之矣张上疏具其事大约谓有司

举行太过裁朘太甚苟欲以自成其名而不顾国体不察

物情酝酿鸩毒积久必溃夫兵变民变此特二端耳天下

隐忧尚有深于此者庙议为之动稍稍厌悔操切言于

上下张所言诸郡国有所宽减而赐张飞鱼衣及白金文

绮以示褒异张念此悍卒犹未丽法急之则或生变假他

事以罪之或密掩而毙之则法不振且人人自疑因阳谓

二黠魁曰功差足赎矣予之冠带榜于营曰还而饷饷如

赵尚书时不以钱累若也咸帖然服独二点魁者始鼓众

怒辱吴中丞而当其自䌸时又要众以一死蔽若曹诛姑

予我棺殓给妻子费众敛赠赢金数百既免而不复反橐

始大恨曰成我曹叛名者二竖也而又卖我张既已廉得

各营倡乱者名乃命顾监司徐监司辈建牙誓师甫严而

游击徐景星以名捕营各一人若陈德胜若方子龙若李

文高若张贤若陈文满若吴章成若卢州诣台诘之曰女

乱先也吾故欲贷女 天子三尺不贷女遂斩之已复捕

马文英杨廷用至曰女故自祈死今得死晚矣且女美衣

腆食而骄于众又胁其资既免而不反橐夫复何言又斩

之凡九首陈辕门外而使使驰赦七营卒曰 天子不欲

尽戮女女自揣当死否今而后当尽力为国御圉又召其

与讨乱民者二营谕曰吾得女主名而故隐之念向者尺

寸劳耳且不欲食吾言吏民懽呼浙自是无警矣当张疏

再上

上大悦进右都御史兼左侍郎趣还都其顾监司而下迁

赉有差而褫故中丞监司秩人以为当云凤洲笔记

六月丁亥朔日有食之朔三日彗出五车口柱星以南时

首辅张居正病剧遂以是月二十日卒于京邸讣闻

上大震悼

两宫圣母

上 潞王赐赙优厚赠上柱国谥文忠予一子尚宝司丞

遣官 谕祭治葬如例仍加祭五坛复 诏太仆少卿千

鲸锦衣佥事曹应奎护其丧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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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初重江陵 御札不名以后传 旨批奏亦多不名而

 群臣谀附之至于章疏亦不敢斥名第称元辅而已江

 陵殁馀威尚存言官奏事欲称元辅则碍新政张蒲州

 乃曰张太师至有称先太师未几而秽詈遂无所不至

 矣

 江陵当国家人子游七司其出纳署号楚滨翰林一大

 僚为记以赠之而给事李某者与之通婚媾翰林诸公

 赠诗及文而九卿给事御史投刺人至四五矣彻侯缇

 帅延饮必上座衣冠跃马扬扬长安中势尤可畏后事

 败遂坐斩人心虽快而士大夫之体则已糜烂不可收

 拾矣

 朱正色为江陵县令朱倜傥有侠气相府家奴犯者榜

 系穷治无所贷江陵深奇之为延誉行取朱后至佥都

 御史自言逢吕𠎣曰士大夫践清华者非佛与𠎣即精

 灵也从𠎣堕者爽朗有干济从佛堕者慈从精灵堕者

 贵而贪狠败类出小

 相传 神庙宫中自号禹斋故己卯科南京以舜亦以

 命禹题试士主试者高启愚四川人罗万化浙江人至

 壬午张江陵死有疾高者妄传江陵堂中挂舜禹授受

 图高以此媚之南台捽击谓江陵有逆谋而高为之用

 高遂落职嗟乎张有此心乃挂图取疑而高显然借此

 媒进何𫘤乃尔所以读书人宜有分晓出小

 郭青螺为胡庐山直墓志云副使入京补官江陵犹加

 礼延之上坐既别致书不答考之江陵集中答书甚详

 可见权臣亦有受枉处即如分宜之恶古今无两然惟

 杀杨焦山沈青霞出其父子主意张半洲李古冲则赵

 文华结构得罪千古可恨其他受祸受摈出其报复者

 固多然部院公评历历可指今人皆推之分宜又如嘉

 靖癸亥以后事体皆推之华亭隆庆庚辛两年事体皆

 推之新郑万历十年以前必推之江陵十七年以前必

 推之吴县二十二年以前必推之太仓此后相权日轻

 其风稍息而有亦不尽免者出小

 龙宗武者泰和人以吴郡司理转江防二守郁郁不得

 志会有假海忠介疏论江陵夺情事相传示者宗武以

 为奇货可居也多方侦之而宣城诸生吴士期慷慨好

 奇节尝草书欲上江陵未果宗武即指伪疏为士期笔

 密白操院胡槚亦江陵党也闻之江陵复书云可即寘

 之死勿题于是宗武笞士期数百不死闭之空舍至食

 衣袜乃死宗武由是躐少参且陪推巡抚矣江陵败台

 省论宗武永戍廉州时王大理麟泉请用奸党律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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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报予居恒壮王公之谠论而恨宗武之漏网也及起

 海北询宗武则著伍仅两月逃矣乃移檄江右湖西道

 捕之宗武素骄气盛见予檄有昔幸脱两观之诛今复

 遁三苗之窜批鳞义士尚尊 君命而投荒舐痔邪臣

 反藐 国宪而离伍等语且恐且愤遂发狂疾号呼奔

 走自投厕中食秽物医治罔效一日大呼海北道来拿

 我绕屋而走其次子视之忽拾地上铁锤击碎其首死

 而宗武亦仆地久之乃甦抱尸大哭曰孰杀吾子家人

 语之故竟弗知也而狂疾亦不复作矣宗武四子惟此

 在学有名噫岂非天哉食秽物者食衣袜之报也杀已

 子者杀人子之报也而吴生好秀才龙子亦好秀才又

 正相当云出漫

 宰相具庆者最不易得唐惟郭元振一人 国朝则常

 熟严养斋讷兴化李石麓春芳江陵张太岳居正出史

 江陵尝论武弁云夫夫也解为三兽不解读书朘军膏

 则虎而翼鬻当路则狐而媚至于逢大敌则鼠而窜耳

 金版六弢是其本业率不能句况于屈首受书而练于

 当世之务乎不知此三者文武寔共之而文臣尤甚武

 弁流而为三者皆文臣先之也出小

 山西连年大早百姓死亡平凉固原城外掘万人大坑

 三五十处处处都满有一富家女父母饿死头插草标

 上街自鬻被外来男子调戏一言惭甚自撞死有一大

 家少妇见丈夫饿垂死将浑身衣服卖尽只留遮身小

 衣剪发沿街叫卖无有应者其夫死官差人拉在万人

 坑中少妇大呼一声投入坑时当六月满坑臭烂韩王

 念其节义将妆花纱衣一套救之妇言我夫已死我何

 忍在世饱食昼夜哭三日而死出小

是年王杲既诛其子阿台潜倚虎儿罕 朝议方悬购会

逞加奴仰加奴欺王台老与虎儿罕仇杀阿台亦怨王台

父子缚送其父日夜伺隙报复因叛投逞仰二奴勾北虏

数掠孤山铁岭李将军成梁乃勒兵出塞别将秦得倚驰

而北李平胡驰而南大破贼曹子谷得级千三十九倂获

喜乐温河卫指挥使铜印一颗

始仰逞二奴父都督祝孔革为台叔王忠所戮夺贡敕幷

季勒寨及台以女娶仰加奴卵翼之已加奴等结婚西虏

哈屯慌忽太潜为向导势渐张欺台老日伺隙修怨会台

子虎儿罕好残杀部夷虎儿于白虎赤先后叛归加奴因

尽夺季勒诸寨调兀剌江上夷与虎儿罕构兵是后仰加

奴等十三寨止遗把吉把太可五寨属台他如灰扒兀剌

及建州夷各云翔不受钤束南关势渐蹙台竟以忧愤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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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嘉台忠 特赐谕祭给采币四表里台有子四长虎儿

罕次三马兔次康古陆次猛骨孛罗而三马兔早殁康古

陆台奸生子争分父业为虎儿罕目摄亡抵逞加奴逞加

奴以女妻之猛骨孛罗母温姐又北关二虏姝也而故西

虏婿因与虎儿罕借兵黄台吉复季勒诸寨黄台吉阳助

之寔阴收白虎赤等自益已虎儿罕殁则南关势愈孤

 按女直千古为肃慎后汉曰挹娄元魏曰勿吉隋唐曰

 靺鞨今称女直略有三种其极东曰野人女直去塞远

 岁附海西市开原不入贡亦不寇边其一东方诸夷之

 为卫所甚众而建州领其名幷毛怜曰建州女直即今

      属其一曰海西女直则开原南北两关之

 夷并故都督王台部也永乐初挹娄夷来归置塔山塔

 鲁诸卫备外藩宣德四年海西女直始入寇寖勾建州

 剽掠正德闲祝孔革等为乱阻朝贡至嘉靖初夷酋速

 黑忒捕杀叛夷猛克修贡谨赐金带大帽其后王台益

 强能得众居开原东北贡市在广顺关地近南称南关

 其逞加奴仰加奴居开原北贡市在镇北关地近北称

 北关云开原孤悬扼辽肩背东建州西恍惚太二夷常

 谋窥 中国而台介东西二夷闲捍蔽令不得合最忠

 顺因听袭祖速黑忒右都督为之长东陲晏然耕牧三

 十年台有力焉

礼部尚书余有丁入文渊阁

太子太保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马自强卒谥文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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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万历十一年

二月会试以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学士余有丁吏部侍郎

兼侍读学士许国充主考官取李廷机等三百六十人

三月廷试赐进士朱国祚李廷机刘应秋等及第出身有

 是科庶吉士二十八人以吏侍陈经邦礼侍周子义教

 习之李廷机姜镜刘应秋史梦麟周应宾邹德溥姜应

 麟叶向高郭正域徐大化王士崧梅国桢王士琦梅守

 峻徐应聘梅国楼梅鹍祚文声最著而叶李方朱涂张

 位至台柱出三元考

 时申玄渚张首岑并举南宫魏见泉条陈时事因言

 廷试阁臣为读卷官其子须俟去任后方可预试蒲州

 不悦见泉贬外李修吾救之亦贬有请于文定者曰近

 来直言之士不乏相国亦率能优容但科场事鲜有樀

 及者以此为执政所讳不敢犯手也今独见泉奋言之

 比得 严旨各各袖手旁观独李修吾抗疏固争窃以

 为此两人方是真能直言相国能于此两人优容方是

 真能优容愿熟思之文定曰君言固是第有张老先生

 主裁吾不得而强也无何蒲州忧归文定日以魏李二

 君为念比孙月峯在选司文定与商之即日具疏见泉

 转南吏部修吾转南礼部一时翕然称相度焉而见泉

 寻进光禄丞比修吾考满至京文定复为言诸吏部擢

 山东佥宪驯至大用出漫

加上

两宫圣母皇太后徽号 仁圣上加康靖 慈圣上加明

六月辅臣申时行等奏曰翰林之臣虽以文学侍从为职

然必其涵养德器砥砺名节不为流俗所移庶几他日可

以大用顾其人品不同有蕴藉深沉待时而致用者有慷

慨激烈因事而效节者蕴藉之士犹可以养重处安而慷

慨之士则每每承严谪蹈奇祸其得出万死而复故物者

适幸而已故 国家于此等之人尤宜奖赏而优待之乃

可以作士气正人心为忠直之劝窃见翰林院编修吴中

行检讨赵用贤往以纲常大义感愤直言摧辱禁锢几不

自保

皇上悯其无罪还之旧官海内喁喁向风翕然诵

皇上之明圣然此二臣者遭挫已久茹痛已深不宜但叙

年资仅从常调先该言官交章论荐及近日御史曹一鹏

又请优擢揆之公论与臣等所见皆同相应酌处查得春

坊员缺数多近又该右春坊右谕德罗万化升迁所有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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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缺官掌管合无 敕下吏部将吴中行量陞右春坊右

中允仍兼编修赵用贤右春坊右赞善仍兼检讨其右春

坊印信即令吴中行署掌各不妨纂修事务恭候 圣明

裁断纶扉奏草

浙江巡抚张佳胤巡按张文熙及都给事中萧彦王敬民

恳减织造以宽民力邸䟽

八月

上躬祀山陵

十一月云南总兵沐昌祚巡抚刘世曾等报称陇川岳凤

勾引缅甸莽应里兵象一攻腾冲一攻永昌因夏月瘴发

潞江难过暂将兵象收回候秋复来

上命彼处镇巡官严谨堤备一应募兵操练分布防守事

宜著实举行邸报

皇长女诞生

时京仓积米足支八九年计部恐愈多则愈浥烂而太仓

银库岁入甚少明年各边 奏讨银例支给不敷疏请以

粮之有馀补银之不足乃一时权宜之计

上虑漕粮改折一时要米不得接济不允阁臣申时行等

因言议折三分之一原非全折又止议暂行亦非常折于

理财经 国之务似在可行但欲行三年则为期太远本

色太亏臣等仰体 圣意请暂准一年以济目前之急

十二月

上方修省静摄给事邹元标御史范儁建言

上怒罚俸降调有差

 李九我廷机庚午解元主考者瑶泉申少师即留为馆

 宾转馆于董宗伯家癸未李得会元申正当国直以状

 元与之续商文毅之盛乃拔朱养淳国祚第一而李居

 第二有意乎无意乎二公皆清品正未可甲乙也出漫

是年阿台益纠虏大举一从静远堡一从上榆林堡各深

入前至沈阳城南浑河李将军驰往虎皮驿援虏稍却阿

台方拥千馀骑纵掠抚顺边浑河口徐引去李将军因与

兵备使靖四方会议此逆雏在辽祸未怠乃勒兵从抚顺

王刚台出塞百馀里直捣古勒寨寨陡峻三面壁立壕堑

甚设李将军用火攻冲坚经两昼夜射阿台死而别将秦

得倚等已前破阿海寨诛海海毛怜卫夷住牧莽子寨与

阿台济恶亦枭逆也是役得级二千二百二十二御史洪

声远勘前后功次逾三千级择日宣捷吿 郊庙录督臣

周咏抚臣李松及成梁功各陞荫加成梁禄米岁百石杲

子孙自是靡遗种东夷震慑辽去一蟊贼云初杲自恃黠

慧剽悍精日者术度出亡未即死然旋至台寨就缚矣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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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属夷残戮边吏至磔尸剖腹瞀不畏汉法自取诛夷宜

女直

时逞加奴仰加奴与白虎赤益借西虏煖兔恍忽太等骑

可万馀𣊺猛骨孛罗幷虎儿罕子歹商日寻于闘时辽镇

已剿王杲遗孽阿台总督侍郎周咏因念歹商弱猛骨孛

罗嗣立众未附请加 敕便弹压报可是岁十二月逞加

奴仰加奴乘冰坚复纠虏攻猛骨孛罗大掠把吉诸寨巡

抚都御史李松再宣谕二奴骄益挟请贡敕乃密与总兵

李成梁计李将军伏兵中固城去开原四十里都御史坐

南楼上先期命参将宿振武李宁等夹四隅伏因遣备御

霍九皋往谕约军中曰如虏入圈听抚则张帜为号案甲

勿起不者若闻炮即鼓行前如令亡何二奴拥精骑三千

馀札镇北关请赏以三百骑前诣圈门颇横恣目白虎赤

剑砍霍九皋中臂九皋反击一虏堕马馀虏攒杀我兵十

馀于是军中炮声如雷伏尽起遂前斩逞加奴仰加奴及

白虎赤逞加奴子兀孙孛罗仰加奴子哈儿哈麻殱焉共

得级三百十一李将军兵闻炮亦继至协攻获级千二百

五十二捷闻吿 庙 赐爵有差自是海西詟服台子孙

息肩可数年而逞加奴遗孽卜寨仰加奴遗孽那林孛罗

日夜图报父连西虏以儿邓侵掠部夷及歹商数入威远

靖安堡而那林孛罗尤狂悖挟索贡敕如二奴时海西女直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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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万历十二年

五月 潞王出府成婚已逾一年封国地方未有 钦定

应建府第未见 题请于是阁臣申时行等请及时举行

以昭 盛典

故臣张居正蒙 旨抄没 国法已正众愤已平矣乃其

八旬老母举目无亲衣食之供给不周子孙之死亡相继

刑部尚书潘季驯等上疏垦乞 圣慈保全馀孽

帝悯之下 明诏曰罪犯财产既尽抄没其家属听审的

抚按官亦合防范保全如何致令自尽殊失罪人不孥之

意该部便行文与抚按官知道钦此

六月御史沈时叙陈性学蔡时鼎各疏论大学士许国乞

上命拟温旨慰留

八月吏部侍郎陆光祖致仕

九月辽东总兵李成梁上疏辞任

上命拟旨慰留阁臣申时行等拟言看得李成梁身经百

战屡立奇功夷虏惮其威名封疆赖其保障冲边大将难

以轻易

皇上推心委任独断不疑深得用人之体仰惟 圣见允

当不胜钦服但计功名忌于太盛宠禄戒于满盈成梁身

为主帅世授伯爵一门父子两镇总兵功名已盛宠禄已

盈矣在成梁之心亦必欲少加挹损而求免于疑忌在

国家之体亦宜稍为限制而后可以保全若伊男李如松

见任山西总兵似应准令辞免其李成材李如柏止任禆

将非有重权仍令照旧庶足以安成梁之心而息谗谤之

口矣纶扉笥草

阁臣申时行等疏曰窃照平乐知府周祈给饷稍迟诚为

有罪然各官军止应诉于府县司道听候设处岂可遽杀

人行劫叛入猺峒地方盖因此辈皆召募乌合之众骄悍

难驯参养之则易惰约束之则易怨适闻广东饷厚遂欲

叛散而归以稽饷为名寔非有累月欠粮逼迫无聊之情

也既已背叛自干法纪岂得不行诛戮然则各军乃自取

死亡非尽周祈之罪也若因此一事既拏知府又拏守备

兵备等官远方军士闻之皆谓司府之官在其掌握稍不

如意动辄呼噪将来司府官员畏军士如狼虎不敢约束

天下自此多事矣且非独平乐一府广西一省即今九边

军士数十馀万其军饷支放不等有后月支前月者有后

季支前季者若此声一传各边军士效尤而起督抚皆束

手蹙頞恐生意外之变必务为姑息苟幸无事将有纪纲

倒置之患如唐末之将帅畏偏禆偏禆畏士卒岂不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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虑哉周祈一人不足惜而长军士之骄气则深可忧骄一

广西之军士不足忧而生九边军士之狡心则大可惧臣

等受

皇上重托不敢不为边疆计为纪纲计若有毫发庇护周

祈之心则臣等愿伏斧锧万不敢也合无将周祈付法司

从重拟罪武应隆叶朝阳免其拏问候法司拟罪令兵部

议处乃为妥当也出奏

十月阁臣申时行等疏曰先该御史詹事讲建白先臣王

守仁陈献章从祀学宫有 旨下各该儒臣及九卿科道

官议续该诸臣论奏不能深惟 德意而杂举多端或又

诋訾守仁奉 旨王守仁学术原与宋儒朱熹互相发明

何尝因此废彼大哉 王言亦既明示之矣而议者纷纷

迄无定论续奉 旨便会官廷议归一来说不必纷纷具

奏钦此仰惟

皇上重道崇儒 德音屡下深切著明如此今该覆议乃

请独祀布衣胡居仁臣等窃以为未尽也彼诋訾守仁献

章者除所谓伪学霸术原未知守仁不足深辨其谓各立

门户者必离经叛圣如老佛庄列之徒而后可若守仁言

致知出于大学言良知本于孟子献章言主静沿于宋儒

周敦颐程颢皆阐述经训羽翼圣真岂其自创一门户耶

事理浩繁茫无下手必于其中提示切要以启关钥在宋

儒已然故其为教曰仁曰敬亦各有主独守仁献章为有

门户哉其谓禅家宗旨者必外伦理遗世务而后可今孝

友如献章出处如献章而谓之禅可乎气节如守仁文章

如守仁功业如守仁而谓之禅可乎其谓无功圣门者岂

必著述而后为功耶盖孔子尝删逑六经矣然又曰予欲

无言曰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门人颜渊最称好学矣然

又曰于吾言无所不悦曰退而省其私亦足以发夫圣贤

于道有以身发明者比于以言发明其功尤大也其谓崇

王则废朱者不知道固互相发明并行而不悖盖在宋时

朱与陆辨盛气相攻两家弟子有如仇敌今并祀学宫朱

氏之学昔既不以陆废今独以王废乎大抵近世儒臣褒

衣博带以为容而究其实用往往病于拘曲而无所建树

博学洽闻以为学而究其实得往往狃于见闻而无所体

验习俗之沈锢久矣今诚祀守仁献章一以明真儒之有

用而不安于拘曲一以明实学之自得而不专于见闻斯

于 圣化岂不大有裨乎若居仁之纯心笃行众议所归

亦宜倂祀我 国家二百馀年理学名臣先后辈出不减

宋朝至于从祀乃止薛瑄一人殊为阙典昔人有云众言

淆乱折诸圣伏惟 圣明裁断主持益此三贤列于薛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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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次以昭 熙代文运之隆纶扉笥草

是年礼部尚书王锡爵入文渊阁吏部侍郎王家屏入东

乙酉万历十三年

四月御史邓链条陈请停止烧造磁器先是江西抚按揭

帖备称烧造繁难如屏风烛台棋盘花甁等项费过钱粮

甚多竟无堪进用者兹因炼言 特赐停减奏议

时民闲苦旱

上焦劳步行祈祷 诏免天下灾伤地方钱粮一年

六月慈宁宫成

七月 圣谕云朕轸念民生留神吏治比者重惩贪墨严

禁馈遗明旨宣布甚悉各官通不遵守昨者南院御史贪

肆已著重处近闻赃吏滥受词状多问罪名赃罚之入者

多半充私囊方严旨切责今后部院大小臣工及在外抚

按司道等官务要洁已奉公不得仍前沿袭旧套再有违

犯的重治不宥钦此

八月慈宫完美 宸东悦怿 命择中秋吉日奉迎

圣母还御新宫

定乡试主考官顺天谕德张一桂洗马陈于陛应天谕德

于慎行李长春浙江修撰孙继皋刑科右给事常居敬江

西编修余孟麟吏科右给事叶时新福建编修黄洪宪兵

部主事蔡文范湖广检讨张应元礼部员外李同芳河南

礼科右给事陈大科吏部主事邹觐光山东兵科右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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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三馀礼部主事孙承名山西吏部员外王教刑部员外

魏允孚陕西礼科右给事田畴户部主事萧良誉四川兵

科右给事唐尧钦刑部主事王德新广东吏科左给事杨

廷相兵部员外江铎广西工科给事中张栋刑部主事林

兆珂云南吏科给事中杨文举户部主事彭梦祖贵州工

部员外周梦旸刑部主事熊敦朴是科以后各省主试用

京朝官二员京省同考官用甲科有司数员充之而教职

同考十存二三

九月湖广巡按御史论同考推官李槃侵各试官权多取

中诸生而李同芳故庇之不行裁阻得 旨槃降级同芳

罚俸三月

是科乡试各省解元顺天张绍魁应天周继昌浙江冯烶

江西熊尚文福建李光缙河南骆思骥陕西米劭广东何

豸广西唐世尧云南莫与京贵州萧重望后俱中进士共

十一人可谓极一时之盛

十月四川抚按官题称松潘叠茂等处大小粟谷等寨番

人攻扑城堡杀死职官随调土汉官军议行进剿兵部题

覆行令巡抚徐元泰总兵官李应祥等相机行事

当是时

上励精勤政于故相张居正所建大有更置尽召其摈弃

 诸臣于要地幷及 先朝言事者而

上雅熟直臣海瑞名廷臣亦以其名荐时相申时行王锡

 爵遂以南京右佥都御史起瑞五月初抵南京乃置冠

 服上任而与当道书曰

主上励精天下悬望愿与公等同辅太平之盛尽天下称

 赋差烦苦官吏残贪此习弊未易为未知能如愿否耳

 至日观者拥道路更相传曰若知海都堂今已来乎旋

 以为南吏部侍郎公具疏辞遂陈治安要机谓今日贪

 墨为奸毫不可纵欲使百姓安乐其于守令务极选欲

 督守令先司道督司道先抚按而致望于部阁大臣及

 归本于君身疏甫上而有南京右都御史之命浃岁三

 迁皆特𥳑也南京为养望地官号吏隐右都虽长御史

 称独坐然于诸御史无所短长取相引为尊重他吏治

 民事无相关者稍积望岁月且迁北矣即京中人从来

 未知右都御史为谁氏况其行事乎瑞以为御史职刺

 举表百官南台亦犹北也欲正百官必自御史始为约

 束诸御史甚严且峻南御史无几人到台即论一人至

 逮讯禠职又有一御史为戏宴者瑞集诸御史堂上谓

 之曰尔等亦闻 高皇帝有杖御史法乎命以杖诸御

 史争不能得卒杖之又以都察院无不当问其五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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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若有司于民事尤关切为厘革其苛细不平之政每

 下一令不数语洞中情弊而都人涂传巷诵自大僚至

 丞郎无不凛凛奉法其市物必以价无敢剧饮为大宴

 乐雨花牛首燕矶诸处官舫游屐顿绝往时城社豪猾

 皆屏息莫敢出而瑞初不苛求公退肃然杜门静处而

 已忠介传纪

 房寰为南直𨽾提学御史凌士纳贿恣睢狼籍吴人号

 为倭房公而拟阿房宫赋以志恨寰故知瑞嫉贪不少

 借疑将发摘者逆为疏劾瑞瑞亦疏辨吏部覆请照旧

 供职寰再疏言瑞大奸极诈欺世盗名诬圣自贤损君

 辱国极其诋诬疏寝不下于是吏部进士顾允成诸寿

 贤彭遵古上疏言臣等自十馀岁时闻海瑞名以为当

 代伟人万代瞻仰真有望之如天上人不可及者至稍

 知学得海瑞直言天下第一事疏其有功于社稷可千

 万世此

皇上之所知也房寰贪污狼籍私橐巨万谈者欲吐视同

 臭秽闻海瑞之风宜愧死无地矣乃强面目而反噬之

 且天下为寰甚易为瑞甚难寰享贪饕之利而反笑瑞

 为迂拙臣等之所痛心也惟

陛下幸察后寰大败露罢职又以侵官地至削籍

 海忠介被论李晋阳大武时为庶吉士愤然不平具疏

 论救以非言官不果后谏臣闻之偕同年访晋阳邸中

 因从容询之晋阳欣然出原草示击节称善遂采其十

 之六为疏以上出漫

 南都民故苦火甲夫差盖城垣尉卒干没其中而豪家

 为影射纷不可诘瑞力为厘正使官民不相扰仿清丈

 田法以区画而节疏之无敢吝占无或偏累为𥳑可照

 烦册以便遵守科条甫备病作屡疏乞归

上屡报闻竟以丁亥卒于官而佥都御史闽人王用派入

 视葛韩敝籯有寒士所不堪者叹息泣下启其箧仅十

 馀金士大夫醵金为殓具士民哭之至罢市者数日丧

 出江上白衣冠揭楮素而送者盈两岸无隙地雨泣动

 天箪食壶浆之祭数百里不绝苏人朱良作诗吊之曰

 批鳞直夺比干志苦节还同孤竹清龙隐海天云万里

 鹤归华表月三更萧条棺外无馀物冷落灵前有菜羹

 说与傍人浑不信山人亲见泪如倾 诏赠太子少保

 加祭二坛 谕文曰惟尔高标绝俗直道禔身视斯民

 由已饥寒耻厥辟不为尧舜矢孤忠而叩阙抗言增日

 月之光出百死以登朝揽辔励澄清之志迨起家于再

 废乃浃岁而三迁岩石具瞻卓尔旧京之望素丝无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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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裒然先进之风综铨务而议主惩贪领法台而政先釐

 弊若金在冶虽百炼之愈坚俟河之清奈九泉之莫及

 特颁祭葬爰贲始终 赐谥忠介遣行人许子伟葬瑞

 于琼之滨涯山

 黄秉石曰海公抚吴之德惠世以方周文襄公忱然周

 公在吴二十有二年盖熟吴事如家事而长养之若子

 孙矣乃海公仅九阅月其久近如此之悬也无论其清

 绝不及也又以公廉威方顾太康佐然太康得君如此

 之专也总执北台握天下权其谪遣御史二十人降允

 人黜三人皆奉行特旨莫之讶焉公岂有其势哉公有

 纤尘不翳之明有万夫莫当之勇有万物并育之仁其

 气骨得之天其识力充之学真所谓知不惑仁不忧勇

 不惧而独立乎宇宙者也设也以公都大柄历年所如

 文襄太康时其所成就吾不知其当何如矣

 又曰余时初束发岁岁读书南京故能得其详乃诸生

 群谒公余尾其后见公颀然而长方颐丰下耳双垂容

 蔼可掬而青纱织金服前后襜如乃知危冠敝袍世人

 传之过也时忽传京师解一木妖神来就公讯曰神在

 御园为祟

上历举诸大臣名皆不惧惟云送南京海瑞处则无声小

 说家传宋包孝肃事多依托鬼神想此亦传闻之类

 介传后记

 嘉定州王宪明妻张氏少寡守志是年扫夫墓舟覆嘉

 陵江失其尸丙戌五月五日涌出江上去溺之日已八

 月矣肌发如生见者惊叹立祠祀之纪录汇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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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万历十四年

正月六科查参考成本进览奉

圣旨著从重处分阁臣申时行等䟽曰窃惟考成之法所

以稽查勘合催督未完自

皇上登极允辅臣居正之请行之十馀年矣初年类参常

一二百件摘参常四五十件俱不过罚治节年奉过 明

旨历历可查近年以来伏睹

皇上治尚励精政先综核在外抚按官廪廪奉法不敢怠

荒今次六科本相类参不过四十件摘参止五件则是完

报者多未完者少比于先年不啻倍蓰矣其闲所以不能

尽完之故则请为

皇上毕陈之如催征钱粮一节若使地方安静年时收成

及事𥳑民淳赋轻差少州县钱粮易完官府易催如此而

有拖欠不完者此有司之罪抚按之宽纵也至于水旱灾

伤去处及差繁税重疲敝刁顽地方该部以起运钱粮不

肯议蠲有司以库藏空虚无从措处多加捶楚则无辜就

毙有如近日方复干以酷被论者过于严急则民多逃窜

有如近日刘审问以逼民被论者抚按既欲为国则务安

民欲安民则当斟酌缓急以宽有司之罚故钱粮非不征

当以渐而征非不肯完势不能速完也今以钱粮不完重

处抚按则抚按别无计策惟参论有司有司别无计策惟

敲朴百姓百姓不安盗贼蜂起此臣等所大惧也又如捕

获贼犯一节每强盗一起多或二十馀人少或十数人及

事发捕获岂无逃脱者亡命之徒四散奔逸潜踪隐迹无

人识认即使 朝廷之力不能得之于四方而况抚按专

驻一方岂能搜之于别省若以此重责抚按亦不过严督

司道比较州县甚者即加参劾司道州县官亦别无计策

惟凭应捕人役将平民拷逼承认抵数报完无辜被𡨚致

伤和气此臣等所大虑也又如提问官员一节若官在地

方人证一拘而集可以依期完报其闲有升任远处黜回

原藉者行文提取非数月不至或人证不齐招承不服及

例应驳问者文移往返又非旬月不完若畏避参罚急促

了事又恐有锻炼文致潦草踈略之弊此亦非治体之所

宜也以上三事所以不能尽完之故如此且抚按官既蒙

皇上委任付以地方之责使罚当其罪彼亦输服无辞若

推抑太过则何而自立于司道有司之上凡事只务速完

苟免参罚将来政事庞杂法纪隳坏非细故也臣等之愚

以为

皇上所以警饬臣工肃清吏治不过欲事治民安而已事

苟治不必苛责民苟安不必过求若臣等姑息苟且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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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之法万万不敢也窃谓今次罚治仍照节年 明旨

为当伏乞 圣明裁察不胜幸甚纶扉奏草

二月辅臣申时行等请 册立 东宫䟽曰窃惟国本系

于元良主器莫若长子故汉臣有云早建太子所以尊宗

庙重社稷也仰惟

皇上受天眷命缵 祖洪图德泽浃于寰区嘉祥锺于胤

嗣自万历十年 元子诞生 诏吿天下五年于兹矣即

今 麟趾螽斯方兴未艾正名定分宜在于兹查得 祖

宗朝故事 宣宗以宣德三年立 英宗为皇太子时年

二岁 宪宗以成化十一年立 孝宗为皇太子时年六

岁 孝宗以弘治五年立 武宗为皇太子尚未周岁也

盖 冢嗣升储所以明震器之重冲年贻哲所以端蒙养

之功 成宪具存昭然可考今 元子聪明克类岐嶷夙

成中外臣民属心已久及兹 睿龄渐长阳德方亨 册

立礼仪允宜修举伏望

皇上祗率 祖宗之旧章深惟 国家之大计以今春月

吉旦 敕下礼部早建 储位以慰亿兆人之望以固千

万世之基至于出阁 讲学及 朝贺等仪稍俟一二年

后 睿体充寔次第上请伏惟 圣明裁断施行天下幸

升储汇录

辅臣申时行再乞 宸断册立 东宫䟽曰先该臣等以

元子睿龄渐长宜早正 储位具䟽陈请伏奉

圣旨卿等以册立元子请朕见婴弱少俟二三年举行钦

此窃惟 册建储宫 国家大典

皇上特以元良之重故谦让而未遑又或以礼节之烦抵

从容而少待 圣谟周慎 圣见高明非臣等愚昧所及

但臣等葵藿微忠刍荛末虑尚有欲吐而不能自已者自

古享国长久莫若成周善辅养太子亦莫若成周盖自孩

提有识而已备师傅之官抗世子之法矣何者以少成若

性贻哲自初天可不早建而预教也 本朝 列圣建储

多以冲年寔取法成周遗意臣等前䟽已备言之今 元

子方及五龄虽未甚壮然比之 宣孝两朝寔已过期矣

如欲修 讲学之故事备 朝贺之盛仪则恐婴弱之年

勤劳未习臣等岂不知仰承 圣意爱惜 睿体今但举

行 册立之礼在 宫中不过一受册在文华不过一受

朝仪不甚烦劳不甚久而名号既正则千万世之统攸归

与礼一行则亿兆人之心斯慰此臣等所以不避烦渎而

再有恳祈者也伏望

皇上念主鬯承祧之重为久安长治之图先议 册立以

正 储位其 讲学等仪遵奉 明旨少俟二三年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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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 诒燕之谋保爱之道两得之矣开储汇录

圣谕阁臣云朕览科道救姜应麟沈璟二本前者朕之降

处非为册封以责言官朕恶彼疑其君立幼废长故先揣

摩上意朕思我朝立储自有成宪朕岂敢私己意以坏公

论彼意置朕于不善之地故以是处卿等出票来看升储汇录

会试以文渊阁大学士王锡爵吏部右侍郎周子义充主

试官取袁宗道等三百五十人宗道弟宏道中道俱进士

有才名履道致道俱庚子举人亦隽才也

三月廷试赐进士唐文献杨道宾舒弘志等及第出身有

差先是内阁申时行等拟袁宗道第二杨道宾第三而宗

道卷属大学士许国读音楚

上不怿置二甲第一而拔进呈最末卷弘志为第三弘志

巡抚应龙子年少茦奇丽而语多讥刺时政且侵言官之

横者大臣恤而不敢显置之前

上忽拔之中外惊异称 上神明且得人也

选庶吉士李启美等廿二人先是言官请每科考选庶吉

士其选数与留数俱不必多得 旨如请故止二十二人

盖少四之一矣薛三才王图萧云举袁宗道全天叙俱以

文名而薛官至尚书

辅臣申时行等䟽曰窃见连日以来尘霾四塞多风少雨

阴阳失调臣等寔切忧惶莫知所措伏蒙

皇上特颁宸谕深诏有司欲去妨害民生之政以图消弭

天灾之寔此尧舜忧民禹汤罪己之心也臣等浅见寡闻

不能奉宣 德意仰赞下风乃兹钦承 圣谕责臣等以

进言葵藿之衷敢不罄竭窃闻汉臣有云人情莫不欲寿

三王生之而不伤人情莫不欲富三王厚之而不困人情

莫不欲安三王扶之而不危人情莫不欲逸三王节其力

而不尽盖言三代之所以保固邦本享国久长者惟在顺

人情之所欲而去其害也臣等反复思维方今安民之要

亦不出此 圣谕所谓妨害民生者不少今请得而略数

之一曰催科急迫之害夫赋税有定额输纳有成规催科

安可已也数年以来亦少急矣或见征带征倂督于一岁

或本色折色并征于一时有司畏惧查参惟图避免生息

休养之无术而鞭笞捶楚之日闻民安得不困乎窃以为

宜令司计之臣稍宽文法查参以见年为率带征次之以

起运为率存留又次之分别重轻酌量缓急庶几催科中

有抚字而民受一分之赐也二曰征派加增之害夫国费

有经民力有限譬之负担力任百斤者不能任一石也比

年以来渐有加派有因事而增者若户部草料之类是已

有用不足而增者若工部柴炭之类是已方今财诎民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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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正之供尚不能继额外之流又何以堪窃以为宜令各

该衙门渐次节缩因事而增者事已即裁之不足而增者

稍足即罢之嗣后更不加流如此而民力可少苏也三曰

刑狱繁多之害夫两造听讼期于分辨曲直理枉伸𡨚已

耳近来问刑及查盘官员或滥受词讼或多入罪名有一

词而破数家者有一事而累数十人者甚者立毙杖下瘦

死狱中无辜之民良可矜悯宜令法司行各该抚按及见

差恤刑官员必使𡨚狱得伸覆盆获雪有司受词问罪各

务公平无以赃罚积谷为词因而鍜炼科罚如此而民命

可全也四曰用度侈靡之害夫一人耕织十人聚而衣食

之欲无饥寒不可得也况今十人作之一人用之作者愈

劳用者愈贱欲无匮乏其将能乎今贵臣大家争为侈靡

众庶仿效沿习成风服食器用逾僣凌逼此耗财之尤者

也宜令礼官申明旧制务挽弊习大小臣工悉尚𥳑约尤

皇上以身率先克俭如夏禹敦朴如汉文躬浣濯纳敝垢

如我 二祖诸凡用度悉从省约如东南织造 袍服再

加量减江西未完磁器悉与停罢使天下晓然

皇上德意必有不令而行不严而化者矣其他妨害民生

之事不可枚举然皆言官所尝敷奏该部所尝题覆 明

旨申令不啻三五而民生卒未能安治效卒未能睹者何

哉盖其说有二曰议论不一曰 诏令不行斯二者非独

民生之害害且在国家矣夫台省之臣职司言路岂得不

指陈时政条奏便宜然或有意见稍殊而行多窒碍及言

词甚善而业已施行者部院即当斟酌可否分别从违可

行则行当止即止今乃重拂其意辄为之词明知其见行

也而请 旨申饬明知其难行也而下抚按再议徒使文

书旁午邮传纷纭政令无常观听滋惑有司勾较簿书酹

应上官之不暇而暇求民疾苦修其职业乎此议论不一

之患也人主之令坚如金石迅若风霆书曰令出惟行弗

惟反盖言重也今 明旨非不森严而人情犹复玩愒常

禁馈遗矣而馈遗之故套尚存尝惩贪墨矣而贪墨之馀

风未殄即辇毂之下令且不行而欲使薄海内外丕应而

徯志也不亦难乎此 诏令不行之患也窃以为欲议论

之一则题覆不可以不慎欲 诏令之行则查参不可以

不严伏望

皇上敕谕部科自今条陈章奏 旨下部院或事在见行

及难行者不妨停寝毋得迁就题覆诸凡奉 旨严禁或

令部科查参或令该科记著者如有故违即行参奏毋得

徇情容隐则议论可免于烦多 诏令不至于壅遏法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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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举政事日修由是而民生可安天下可治矣臣等又惟

天下之事有害在一时而利在万世者有始若不便于民

而终则大为民利者凡民可与乐成不可与虑始惟在较

其利害之轻重而致行之则今垦田之说是也盖天她生

财止有此数不思所以生之则思所以节之今 国家岁

费无涯既不能节而户口逃亡日众田地荒芜日多民无

馀财地有遗利故莫若兴地之利以助民之财此则建议

者之初意也譬如富民之家苟有尺寸之地亦必使种蔬

树果以资日用之需况于畿辅之区荒闲弥望而顾弃之

不耕废之不用徒使势力之家占为己有而不佐公家之

急刺不在 国又不在民岂不深可惜哉但近水之处欲

建堤岸欲䟽河渠则必少用民力耳夫水利田土皆州县

有司之事按大明律荒芜田地有罪失时不修堤防有罪

今以荒芜不修谓之便民以垦田兴利谓之害民不亦左

乎然而为此说者其故有二北方之民游惰好闲惮于力

作水田则有耕耨之劳胼胝之苦不便一也贵势有力之

家侵占甚多不待耕作而坐收其芦苇薪蒭之利若开垦

成田必归民闲必𨽾有司使坐失已成之业不便二也然

以国家大计较之则不便者小而便者大矣昔成化中议

开通惠河 京师讹言至以为黑眚之应遂命停止嘉靖

初始复开濬成之至今为利臣等以为垦田之举但宜则

酌地势体察人情其沙碱不堪之处不必尽开其见种黍

麦之田不必改作应用夫役官为雇募如滹沱等河既难

䟽治暂行停罢要在不拂民情不失地利乃为谋国之长

策若以此为害民之事则臣等不敢以为然也伏惟 圣

明裁察纶扉笥草

七月时水旱异常灾伤叠见在北直则有真顺广太等府

在河南则有卫辉彰德怀庆河南等府在山西则有太原

平阳等府在山东则有东昌青州等府在陕西则有延安

临洮庆阳平凉巩昌西安等府俱以异常旱灾报者在江

西则有吉安赣州等处在福建则有汀州等处在江南则

有应天宁国苏松等处江北则有淮安等处俱以异常水

灾报者此皆 国家奧区边腹重地财赋所自出供役所

必资而横罹灾伤不幸有流离死亡之患其势诚急其情

可哀阁臣请急安抚流移禁戢攘夺邸报

十月阁臣王家屏守制回籍邸报

 祀骆宾王于金华之乡贤祠盖苏紫溪濬以督学批行

 而胡元瑞请之也元瑞尝谓史第知狄梁公宋 平而

 不知宾王故力以请

 建昌乡民樵于山逢一巨蛇头一角六足如鸡距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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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噬亦不惊民因群呼往视亦不敢伤徐徐入深林去

 华山记云蛇六足者名曰肥𧒭见则千里之内大旱戊

 子己丑之灾其兆已先见之矣

丁亥万历十五年

阁臣申时行等奏曰臣等见山东巡抚李戴报称东昌府

有贼一伙及东阿阳谷等各州县约有二三千人招集亡

命往来密谋期以旧岁迎春日据城举事幸有伙贼一人

出首当即擒拏首恶六七名其馀尚在缉捕解散因勘数

未的先行揭报看得东昌与临清相连乃南北咽喉粮运

必经之地若果有变即道路阻绝粮运不行关系非小幸

皇上威灵抚按道府俱各尽心任事随发随捕未至猖獗

此诚 国家之福地方之幸也但今年岁荒歉人民流离

饥饿切身起为盗贼乃理势之必然者不独东昌一处为

然前 敕旨申严保甲缉捕盗贼非不严切然捕盗者治

之标也治本之道在使民得食顷者

皇上大发帑银遣使分赈恩至渥矣然赈银有限而饥民

无穷即如山西饥民在册者六十馀万人以六万赈银分

散人得一钱止三四日之食耳过此则空手枵腹如故

朝廷焉得人人而济之惟是邻近协𦔳市籴通行米谷灌

输不至乏绝乃可延旦夕之命近闻河南等处往往闭籴

彼固各保其境各爱其民然天下一家自 朝廷视之莫

非赤子灾民既缺食于本土又绝望于他方是激之为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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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臣等以为宜禁止遏籴之令讲求平籴之法各该地方

听商民从宜籴买河南则籴于江淮山陕则籴于河南各

抚按官互相关白接逓转运不许闭遏其籴本或于各布

政司或于南京户部权宜措处河南直𨽾四府则以临德

二仓之米平价发粜则各处皆有接济百姓皆有仰给或

不至嗷嗷待毙汹汹思乱也若夫挽回和气联结人心又

有根本切要事宜容臣等深思极虑另行陈 请

阁臣申时行等恭请 宸断并举 建储 封王吉典䟽

曰昨年言事诸臣屡请 建储道路流传妄有窥测臣等

心窃非之以为

皇上亲洒宸翰谕示臣等 明旨昭然布吿四方 圣志

何尝不定而乃设不然之虑为此纷纷以故逡巡待 命

逾年于兹矣及自新岁以来则臣等亦有不容已千言者

盖闻自古帝王或遇天象有警民生可虞则必深思远图

多举吉祥善事以慰悦群情导迎和气臣等仰稽星象俯

察舆情窃谓今日吉祥善事无如建 储闱封 王爵以

正纲常明典礼敷恩泽庶几人心咸悦天意自孚而言者

尚未之及也臣等请毕陈其说夫国家有大纲常若父子

兄弟伦序一定而不可易者是已有大典礼若建储封王

彝章具在而不可废者是已昔我 太祖高皇帝三年四

月之诏有曰朕闻帝王之子居嫡长者必正储位其众子

当封以王爵分茅胙土大哉 圣谟其为纲常典礼计至

精至备真万世 圣子神孙所当遵守而不违者伏惟

皇长子聪明岐嶷睿质非凡前此诞生之年即已 语吿

寰区奏闻 郊庙今届六龄矣天序既已默定人心又皆

翕从此 圣祖所谓宜正储位者也又惟 皇第三子祥

征艮索序属宗盟虽未及胜衣趋拜之年亦已有砺山带

河之重此 圣祖所谓宜封王爵者也查得 本朝故事

成祖以永乐二年立 仁宗为皇太子即封 赵王 英

宗以天顺元年立 宪宗为皇太子即封德崇等王 世

宗嘉靖十八年 东宫 二王俱在幼冲亦同日受册载

在寔录历历可考臣等绎思 列圣传家世守之法仰体

皇上爱子均一之情窃谓 皇长子宜正位东宫 皇第

三子宜即分封大国一时并举尤为盛事诗曰文王孙子

本支百世又曰穆穆皇皇宜君宜王盖言成周之盛也今

七鬯有归磐石有辅长幼之伦既正本支之传益隆在

祖宗列圣在天之灵岂不燕喜

皇上春秋鼎盛而膝前 皇嗣一已升储一已受爵子贵

则父益尊后昌则福益大在

皇上圣衷岂不悦怿且使内而六宫外而百官远而四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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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六军万姓无不欢欣踊跃其以慰安人心斡旋天意

岂曰小补而已臣等职在辅弼 国家休戚同之故纲常

一日未明典礼一日未备臣等之心亦一日不能自安者

故敢不避烦渎辄效其愚伏望

皇上俯察迩言蚤定大计将 册立册封吉典及时举行

不胜幸甚升储汇录

二月重修大明会典书成 命拟敕加恩总裁纂修等官

八月

上视朝毕 召辅臣于 皇极门暖阁 面谕曰朕见各

处灾伤重大心甚忧悯凡有关于吏弊有切于民生的卿

等深思详议来行今天下有司多贪残害民朝廷虽有蠲

赈但虚应故事只充自己囊橐又民闲有𡨚抑事情抚按

官不为伸理以致上于 天和如今要惩贪墨理𡨚狱以

安民生卿等到阁议拟该行的来看钦此

十月辅臣申时行等䟽曰 国家运道全赖黄河河从东

注下徐邳会淮入海则运道通河从北决徐淮之流浅阻

则运道塞此咽喉命脉所关最为紧要者也先年河尝北

决张秋金龙口等处皆 命大臣往治夫役钱粮动以数

十万计然后成功嘉靖以来河之冲决多在徐沛以南自

未衡开南阳新河潘季驯塞崔镇筑高堰以后河道安流

粮运无阻故近年以来惟见下流之通而不虞上流之害

河南一带地方修防踈弛堤岸卑薄者闲亦有之今年河

流散漫自开封封丘偃师等处及直𨽾东明长垣地方多

有冲决失今不治明年河水再至势将北徙正流不下徐

淮则运道甚可忧虑此不可不亟为之图也查得先年设

有河道都御史凡河南山东南北直𨽾河漕经行之处皆

属统辖近来裁革此官分属各巡抚管理责任既分事权

不得归一今黄河冲决多在河南地方而馀流所及又在

直𨽾若冲安平曹濮又在山东各该巡抚虽已委官相视

画地修筑然或彼此不相照应痛痒不相关涉万一推诿

必致误事臣等愚见谓河道未至大坏不必复设都御史

但差风力老成给事中一员前去河南等处踏看决冲处

所稽察各该管河官员就便催督兴工各处钱粮会同巡

抚官随宜调发期以初春起功夏闲毕事即伏秋水发河

流不至北徙徐淮以下自然安流而运道可保无患矣

十一月辽东三面皆虏四时皆防于九边之中最为劳苦

为辽东抚臣者最难其人顾养谦以边才推用抚辽二年

整饬边务皆有调理能与总兵李成梁同心协力共保冲

边故虏骑入犯闯入城堡晏然无恙才绩著人耳日海西

属夷乃开原藩蔽仰逞二奴乃海西仇敌二奴侵凌海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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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势日强养谦成梁恐他日为开原之患故力主剿具题

请 旨已令相机行事矣而兵备王缄以属官异同其闲

议论先后不一故养谦参论宜降调以示警戒而 天威

严重下 旨拏问科臣彭国光为王缄不平卒以失事推

诿参论养谦

上欲置于理阁臣持不可因言二奴未尝入犯开原未尝

被兵原无失事其请剿二奴在先参论王缄在后原无推

诿科臣所言与彼中情事全不相合若遽将养谦议处则

边臣闻之皆将避怨畏祸不敢主张一事参论一人营营

自保而边事益坏矣已而王缄下镇抚司勘问招称先年

开原地方贪功生事多杀无辜

上怒 命逮兵备任天祚与宿振武等质对阁臣复䟽曰

窃惟朝廷行法功罪不可以不明边方御夷剿抚不可以

不慎先年开原地方属夷王杲为患赖有海西王台擒获

王杲献俘 阙下边境始安及王台既死王杲之子连结

仰逞二奴为父报仇于是李成梁提兵出塞擒杀王杲之

子后仰逞二奴见王台二子微弱欲行虐害于是李成梁

又擒杀仰逞二奴其事情始末兵部具有功次卷案臣等

之所知也然则海西诸夷顺即当抚叛即当剿其理甚明

据王缄招内亦云屡抚不听欲杀其有罪达子则缄亦已

知二奴之不当抚矣而又不敢言剿其言似持两端此所

以致巡抚之参也若王缄自明其无他原未失事以祈

皇上宽恩则可耳若欲自脱其主抚之失而反追咎主剿

之非以驱除凶孽为贪功以斩馘夷众为妄杀则 朝廷

赏罚边境安危所系臣等窃以为不可也且王缄自以兵

备官员不与调遣则任天祚亦兵备耳即使拿到面质一

以为有一以为无岂肯输服必须行彼处巡按御史将前

项功次查勘明白然后真伪始明功罪始定顾臣等犹有

说焉今九边事情独辽东为难九边将官忠勇独李成梁

为最数年以来无岁不战无日不防可谓竭尽心力矣至

于用兵之际遇有夷虏岂能一一审问而后诛杀至云耕

田百姓则边外之田原非我有属夷所在原无民居万无

杀及良民之理今以其血战之功为妄以其报 国之忠

为欺则边将隳心解体任夷虏之纵横而不敢言剿边臣

亦钳口结舌任边事之废坏而不敢参论其为害岂浅浅

哉今任天祚已考察降官宿振武已革任二人亦何足惜

但剿夷出塞原系李成梁之事而以一人之偏辞多生枝

节尽没李成梁之功此则臣等之所深惜也边务至重将

材至难伏望

皇上特赐体察止宽王缄不究往事尤为妥当伏候 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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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裁夺

十二月阁臣申时行等请

上勤御讲筵以熙圣学是年

上止开讲一次未曾再 御日讲于是述 太祖高皇帝

皇祖世宗皇帝勤学讲故事恳祈

上仰法 二祖则德茂业崇矣

 秀水思贤乡有异鸟集于树人头鸟身脖下有白须竟

 日而去世问变怪多矣此亦甚奇其年水灾次年戊子

 米贵死者满路水皆肥腥不可食杭州保俶塔山后积

 柩几至山半流液成川出小

 李见罗材抚郧阳改参将公署为书院十月初二日起

 工是日参将方印已解任去米万春继之会于离城六

 十里之远河铺方有忿言米激军士梅林王所熊伯万

 何继持传牌令旗与杜鹤等鼓噪而入毁学牌抢掠围

 逼军门凡诸不便事宜文卷逼取军门外烧毁又勒饷

 银四千二百两充赏次日米入城鼓吹铳炮过军门履

 任释戎服晋见仍勒上䟽归罪道府生员䟽必经米验

 过追改者再仍收城外锁钥李隐忍从之后阅操行赏

 米即讽军士吿加月粮旧折三分增至四分适副使丁

 惟宁入城见米即云各官兵将拥汝为主帅米大怒拥

 众喧乱守备王鸣鹤仗剑大喝曰杀副使是反谁敢谁

 敢丁仅得免李避走襄樊裴淡泉应章代之好言慰米

 仍杖杀梅林王所等事得定纪绿汇编

是年那林孛罗引西虏恍忽太等万馀骑急攻把大寨我

兵往援围解而是时王台孽子康古陆向奔逞加奴者乘

虎儿罕殁即来归已倂妻其父妾温姐分海西业与猛骨

孛罗歹商鼎立至是以雠虎儿罕故甘心歹商为北关内

应因约歹商叛夷阿台卜花反攻歹商掳资畜而猛骨孛

罗以母温姐故亦助康古陆奸收歹商妻协谋诱杀开原

兵备使王缄乃檄参将李宗召会游击黄应魁勒兵执温

姐康古陆已念戮温姐则猛酋携释之止囚康古陆胥

命而猛骨孛罗竟为北关诱胁从那酋夹攻歹商因自焚

其巢往十八寨幷劫温姐去巡抚都御史顾养谦御史许

守恩奏革猛骨孛罗勲爵劾缄玩寇酿乱

上遣缇骑远问夺职





皇明从信录卷之三十五

本明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远远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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