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赏楼记
平山之堂既成,越明年,中书舍人汪君季霡拓堂后地,为楼五楹,设栗主以祀欧阳永叔、刘仲原父、苏子瞻诸君子,名曰真赏之楼,盖取诸永叔寄仲原父诗中语也。君既为文勒堂隅,识落成之岁月,请予作斯楼记,于是楼成又逾年矣。
方山阴金公将知扬州府事,实期予适馆,既而予不果往。及闻堂成之日,四方知名士会者百人,多予旧好,咸赋诗纪其事,顾予独客二千里外,不获与,私心窃悔且憾,回忆曩时客扬州,登堂之故址,草深数尺,求颓垣断砌所在,不能辨识,忾然长谣,谓兹堂之胜,殆不可复睹。曾几何时,而晴阑画槛,忽涌三城之表,且有飞楼峙其后,既感废兴之相寻,复叹贤者之必有其助也。
当永叔筑堂时,特出一时兴会所寄,然春风杨柳,盖别久而不忘,子瞻三过其下,怅仙翁之不见,至题词快哉亭,尚吟思此堂未已。即永叔亦感仲原父能留其游赏之地,赋诗远寄,是当时诸君子,未尝一日忘兹堂可知已。肇祀焉,庶其冯依而不去者与?堂之废,自世人视为游观之所,可以有无,守是邦者,或不为葺治,至于日圮,理固然也。试登是楼,见永叔以下,凡官此土,有泽于民者,皆得置主以祀,后之君子,必能师金公之遗意,克修前贤之迹。则是斯楼成,而平山之堂,始可历久不废,足以见汪君之用意深且远也。予虽不获观堂落成,与诸名士赋诗之末,犹幸勒名楼下,附汪君之文并传于后,亦可以勿憾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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