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文字禅 (四部丛刊本)/卷第四
| 石门文字禅 卷第四 宋 释惠洪 撰 景江南图书馆藏明径山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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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门文字禅卷第四
宋江西筠溪石门寺沙门释德洪觉范著
门人觉慈编录 西眉东岩旌善堂校
古诗
同敦素沈宗师登锺山酌一人泉
锺山对吾戸春晓开烟鬟白云峯顶泉绀碧生微澜
经年未一酌对客愧在颜两翁亦超放瘦䇿容跻攀
大千寄一瞬境静情亦闲是时天惨憺佳处多遗删
立谈共嘲谑豪气破天悭临川冰玉清风流继东山
兹游适所愿但恨无弓弯东阳丘壑姿痴绝胆亦顽
孤坐巉绝处掉头不肯还天风吹笑语响落千嵓间
归来数清境但觉毛骨寒从君乞秀句端为刻斓斑
敦素坐诵公衮乌臼树绝句叹爱不巳其诗云
三年逐客弄湘流华气遮栏两鬓秋秪有荒
寒江上树尚成诗句聚眉头成此寄之
我不识公衮时时见醉墨爱其吐词气人品极英特
君看句中眼秀却天下白前軰风流尽尚复馀此客
世议隘不容道山归未得三年谪湘楚妙语敌山色
归来大江
声价长籍籍我亦不羁人梦境聊戏剧
要当径寻君巳办登山屐想见一秃翁攫攘吾軰侧
提举范公开轩面锺山名曰寸碧索诗
湖山烟翠层千叶青莲拆公家莲菂间如眼不自觌
一登功名途富贵相追迫开轩延爽气拄笏望秀色
锺山盘万丈云破见尾脊殷勤度邑屋分此一寸碧
升空带青小撑汉螺髻出我亦个中人登览增眼力
知公寓逸想喧不碍岑寂给札令赋诗相顾愕坐客
愧无莫云词涴公雪色壁
次韵彦由见赠
华亭富文物最后机与云妙年翰墨场唾手立竒勋
万物鼻一垩驰扫数挥斤道人出尘者一见过所闻
置之缁衣林玉石宛自分能将霅溪昼解追青龙氲
超然劲高节冰雪看此君故应知见熟玉骨久受熏
天眼视浮俗争奈空煎焚我寻住山侣识子吴江𣸣
人生各有适未易分黠嚚风物亦自私草木俱忻忻
何当断岸坞赓歌苍石垠我诗无杰句愧子才逸群
此篇颇尚有句意雅而文把玩值清月林影白纷纷
高怀亦自放岂以我軰云君看功名事真如过耳蚊
行将挂社籍莲沼开竒芬劳君读此诗正如莸与薫
与嘉父兄弟别于临川复会毗陵
君家兄弟万人杰何止才容夸两绝忆昨江山尽
头西津渡口曽相别君时惨然缞制中行将扶护归
吴越我亦买舟还故山社燕秋鸿那忍说客中不觉
舟壑走迩来飘忽经岁月毗陵那料又相逢喜君美
髯冰玉颊竹轩堆髻话临川清论无穷如锯屑意消
巳觉在秋乡坐令五月失炎热归来喜甚不成寐起
步空庭听风叶念君姓名悬睿想吴江未可停舟楫
欲看騕
付王良相鼎烦君为调爕平生无求任所
见往往撩人面红冽恃君犹作故人看此诗聊当名
纸谒
法云同王敦素看东坡枯木
此翁胸次足江山万象难逃笔端妙君看壁间耐冻
枝烟雨楂芽出谈笑想当却立䃲礴时醉魂但觉千
嵒晓恨翁树间不𦘕我拥衲扶笻送飞鸟并作玄沙
息影图禅斋长伴炉烟袅王郎自是玉堂人风流合
受莺花绕何为爱此枯痩枿嗜好果超凡子料为君
援笔赋新诗诗成一笑尘寰小
送讷上人游西湖
西湖招提三百六佳处如春在眉目一畨雨过吞青
空万顷无波鸭头绿望湖楼阁独自登烟霏向背攅
寒谷想见襄阳孟浩然此中有句不容续道人生长
西山阿骨清气明韵抜俗久居京国厌尘土一夕归
心俊如鹄明窗为君研破砚落笔转头风雨速龙山
深处如定居就彼结邻容我卜
送僧游泗洲
浊流一千里快写如建瓴解舟东湾桥昼夜不得停
忽惊万顷碧一举当眼青自推舴艋䆫出步杨柳汀
精神觉萧散鹤雏生翅翎僧伽坐阅世层崖登青冥
生涯亦何有随处悬盂瓶洗心依老宿湛意终残经
囘头大梁梦尘迹俱凋零余亦厌久客行趁东扬舲
会宿淮山阳话此遭熏蒸看君新句法霜刀新发硎
余过山谷时方睡觉且以所梦告余命赋诗因
拟长吉作春梦谣
芭蕉莫寒心欲折密烛华光清夜白春风吹梦正扶
摇 高堕落银蟾穴青鸾睡稳云委地桂叶初齐香
不 千门万戸金碧开时时忽见如花妾心清别殿
闻 觉来殷枕哀怨声月廊花影无人问金鸭香
消风
郭祐之太尉试新龙团索诗
政和官焙雨前贡苍璧密云盘小凤京华谁致建溪
春睿恩分赐君恩重绿杨院落春昼永碧砌飞花深
一寸门下賔朋还毕集碾声惊破南窗梦高情爱客
手自试春雾脚萦雪花涌聚观诗胆巳开张欲啜睡
魔先震恐我有僧中富贵缘此会风流真法供定花
磁盂何足道分尝但欠纎纎捧七杯清风生两腋月
胁澄魂谁与共戏将妙语敌甘寒诗成一吊卢仝塜
戒坛院东坡枯木张嘉夫妙墨童子告以僧不
在不可见作此示汪履道
雪里壁间枯木枝东坡戏作无声诗霅川谪仙亦豪
放酒䦨为吐烟云词闹传秀色绝今古正如四月出
盆丝老僧遮护不许见𫾣门游客遭慢欺我来拟看
亦乘兴兴尽却还君勿嗤
次韵太学茂千之
君诗清绝若冰壶读之六月失烦暑我虽好吟无逸
才空有千篇俗于土料君肺肠饱清秋驭风骑气无
何游投毫欲和先噪吻诗源悭涩劳披搜吾庐题者
遍今古今古当以君为优我今即死且无愧先生未
识真吾羞
蔡老有志好学识面于京师作此示之
道人西岳来气与秋争晓读书如壁月罅隙必委照
当从贤俊游运斤端得妙傥明句中眼王良控騕袅
嗟余老渐衰绿发亦加少喜君解妙处见博而知要
录余一千篇正可付一笑同归漳水垠乘月答清啸
睡起山花开脱履万事了
金陵吴思道居都城面城开轩名曰横翠作此
赠之
醉稳琴无弦乃得琴中意诗髯轩无山而有看山味
青山随意有那复问城市醉眼看雉堞便觉是横翠
因以名吾轩坐卧增爽气春花解言语风松中宫徴
我来不能辨夕阴满窗几颇怪灵鹫峯颠狂复飞至
清啸呼白猿愧我非慧理戏题五字诗平淡出竒伟
君应意挑战讵敢摩其垒大胜赋子虗夸词托亡是
余将北游留海昏而馀祐禅者自靖安驰来觅
诗
莫烟重山翠微风壮松悲吾为五顶游税驾修水湄
阿馀幽国来细路盘颠危褁饭夜兼程杖笠寒相追
入门一调笑如获璧与珪问来何所欲雅意在诗词
念余绿发日不减子軰痴是中有何好迷著不自知
败煤磨破砚冻笔时呵之诗成思掀豁熟读忘倦疲
乃知少年病根蒂老未移双林古禅宇檀越多孝慈
明年东游还买山缚茅茨市𬞞近易致红饭熟夜炊
得饱即甘寝万事付儿嬉子軰当从我林麓相追随
十年何足道乐死以为期
游荐福题浅沙泉
六月稻田龟兆坼十日愁霖潦翻室试来嵒下酌此
泉■寒一泓无减溢以杯浮之著沙石戏投鲋鱼露
尾脊谁令空堦响环珮卧听泠然心境寂诗成䆫戸
湿空翠便觉西山排闼入
狱中暴寒冻损呻吟
由心有痴爱痴爱乃有业因业疾病生痛此百骨节
声相成呻吟齿颊空咬龁侧眼看圜扉以手枕匣褉
观此心无形安得有业结业结如空华病宁有枝叶
方作是念时颠倒想即灭心造古佛様路入法界辙
稽首甘露味销此烦恼热
御手委廉访守贰监勘钊庆裕二十三日复收
入禁将入狱忧无人供饭有银一两钱六百
以付来胜甫胜甫曰此止可办半月过此如
何余默计曰有官飰耳
出狱未两月单身寄孤馆别甑容搭馏酬以涤椀盏
那知复入狱亲旧无半眼但馀半月粮何以供岁晏
摩娑没柄杓准拟吃官饭来生空敛眉其室亦喟叹
丛林明白老寰宇洪觉范所至神物护尔軰见不惯
我说此偈巳万象俱称赞
与黄六雷三
我觅应佣者忽得黄与雷结束颇精悍拱喏骇吾侪
从余今几日临事见肺怀立身守中直勿自无疑猜
为奴不欺主乃是廊庙材何必弄笔语然后为贤哉
纷纷贵与贱百年同一坏㢮担坐亦汝万事付浮埃
超然携泉侍者来建康狱慰余甚喜作此
堂堂福德相凛凛龙象威天神护戒足山鸟曽巢衣
弥天并舆载清凉七帝师其徒今日荣渠心终笑之
一钵游人间不言行四时胡为肯至此惊定心愈疑
乃知明月净曽不憎污池异哉月㫄星随逐相因依
群囚手加额雀息瞻梵仪吾亦失沉痾一笑欢解頥
次韵云居诠上人有感
招𧩂坐多谈近稍遵寡语仰嗟浊恶世友道终愧古
君独淡无营诵经如布榖见人作白眼此意吾亦与
十年云水间所至每同处旧游虽陈迹历历尚可数
更期秋风高结伴湘山去我生无寸长百事仍莽卤
不知独何修得与君軰伍无乃造物者不杀念痴鲁
云居无所为粥饭听钟鼓不材获饱暖此德荷佛祖
诗成自夸笑闻者亦惊顾巳决寡语堤事过乃知误
毕卓卧瓮边谢琨挑邻女见之独傲然真情人不怒
君能识此意吾语亦可恕
大圆庵主以九祖𦘕像遗作此谢之
大圆庵中亦何有但有草座枯藤枝朝来壁间亦图
𦘕何从貌此宁馨儿发光抹漆肤琢玉坐睡俛然方
拄頥当时两脚不肯举今虽有口如当时知谁逸想
寓此意必也高人非𦘕师我遭俗瞋坐多语坐客厌
处终不疑兴来曵杖出门去路穷囘反无涧谿见之
心怍有愧色君以赠我聊鍼之亦知褊心当服韦命
车何必先锋为从今靖然痛坚捍正恐习气时决堤
细看忽忆孔北海曽读曹瞒禁酒词
送凝上人
我生风韵无尘埃扬清激浊心不囘少年不忍混白
黒出言动辄为身灾突汀出岸水必拍乔木颕林风
必摧乃知此世要不免毁誉于吾何有哉君今欲脱
此等忧献君一䇿真良谋人言白璧为石头唯唯慎
莫分劣优坐中亦复发一语众将环视如𬽦仇此䇿
简截君牢收饱食熟睡且随流泛然四海无不可人
将爱与君同游
谢李商老伯仲见过
破屋如马厩楚囚亦王尼名士连璧来下马气吐霓
论高玉屑锯意妙鸡骇犀君看八尺姿一尾抹万蹄
弟昆清净妍俱当藉金闺胡为披白帢作队趋尘泥
漏风驼止卧跨海鹘方栖何时对陛下道与稷卨齐
功成归修水春风雨一犂嗟余世不要所至值涧溪
愿从诸郎游日渉长灌畦
别潜庵源禅师
宝公禁锁寻常事形如聚墨非实然潜庵去眼十五
白再见敬仰加拳拳黄龙今代南阳老而公不减真
耽源眉须俱荒气深稳幻灭都尽光浑圆公登八十
我才半道义乃尔相忘年西山无时渡漳水洞壑俨
在眉目前祝公勿学亮座主兴来径往呼不旋
宿宣妙寺
冲虎困顿归投枕眠烂熳夜晴霜月苦睡美不知旦
日高披晓绿万事付衰懒百年炊黍久强半得忧患
起临清浅流白发不可拣此生终一壑形胜巳入眼
明年定来归茅屋并崖瞰掩门无营为一味工寝饭
次韵
我昔度瘴海夜浪光熳熳经旬困掀簸饮食借日旦
动辄值墙壁更觉归心懒平生百念灰但有身为患
卧看生与死两者无可拣那知故园山秀色长在眼
爱此 洌崖中有山房瞰会当持老齿嚼此无沙饭
三月喜超然至次前韵
杨柳风萧萧芙蕖晴熳熳水阁试新凉披衣快清旦
幽居非养高一榻聊医懒嘿观四大空吾复有何患
上人超诣姿丛林得精拣勿嫌白兆村真是人天眼
穿云得得来其他空非瞰遂为信宿留与子同朝饭
谢忠子出山
道人弃家年最少毛骨稽山冰雪妙为余远出仙庐
峯云晴水寒秋自晓
风峭世凤増击高谊映人珠
自照嗟余苦遭梦幻纒龟囚蚕缚何时了明朝定向
旧庐归想见盘空云露小当期半夜立西风月中拾
取吹来啸
示忠上人
哑羊苾刍纷作队口吻迟钝懒酬对猛公来自知足
天山爽气増十倍为公放意谈海山神颀透出形
骸外八月中秋滋露华千嵓尺璧生光彩正当刻志
从炉峯看子稳骑元气背
怀忠子
昏花委篝灯夜雨集梧井空房啮饥䑕坏壁咽寒蚓
有生独多艰念极泪殷枕亲朋势宜绝丑恶讳闻听
弃遗等苦李零落如断梗忠也新数面义巳到刎颈
愿留广推挤守护轻躯命逐臭宁有理嗜痂亦天性
人情骨肉离道义燕秦并相逢百忧中如热啜甘冷
气清秋泼山韵胜月夕镜何时一丘壑携子脱尘境
风林作清歗追步千峯顶
次韵彭子长刘园见花
我昔海山度寒食虽有花看非故园今年寒食花又
见巳在故园疑梦魂虗弦䘮气念前痛瘴面敢辞増
唾痕此生流落坐旷逹晩悔坦率加辛勤觉城老子
天乞我人品秀拔高摩云定应分身在綘阙想见珮
珰裙褶𫄸君看翰墨吐秀句绿杨春重含朝暾䄂中
功名未暇探且复行乐追幽欣陋
忽见洛阳面为
谁扶头清露翻残春风日太醇酽发妆初罢争迎门
丰肌忍调獺髓医笑涡尚初红朝温谪仙点笔风雨
疾少陵眼寒烟雾昏公独寓之一戏耳宁用解语方
佐尊夜深秉烛花不睡饮到落月窥金盆情钟耳𤍠
意一㸫赋诗绕纸风雷奔诗成我读辄起舞自忘首
秃衣绁柈泠然驭风欲仙去引手便觉天可扪归来
僵卧数屋角万象困顿天不言
石门中秋同超然鉴忠清三子翫月
三年窜荒两过中秋夕月不弃羁囚高义照罅隙
凛如寝雪霜但觉炎瘴失梦清不敢归鲸浪溅天白
中原一转首心折数弟嫉遥知亦念我看至玉轮侧
有生穷至此甘作死生隔今年又中秋气味如夙昔
筠溪绕茅芦波影登几席危磴通石门高眺屡顾陟
空山夜气升草木正蓊欎超然凛清癯可即不可及
华纷落无馀但见霜露实三子新间旧学问川増益
骏气不受羁奔颿初伏枥人生一大梦聚散两戏剧
境岂妍鄙哉而心自北忽惊西楼高含光下注射
林叶动流永楯瓦粲佳色翩然步修径杖履草露湿
地坐閴无人但闻虫唧唧清境难抱石秀句为收拾
明年当复和胜践要缀续晴阴万里同世路致欣戚
付与市朝人举酒相叹息月虽默不言泾渭视喧寂
见蔡儒效
一昨海外归尽见故山侣夫子独未见梦想识风度
今日复何日乃获抵掌语犹疑是梦中惊定无所睹
欣然诵新诗句法杂今古初如渉微波沙石俯可数
忽惊锋刃攒凛然为毛竖可读不可识森严开武库
百态出俄顷春破赖缀补词高殆天得那借江山助
人间有此客而使衣涴土君看綘阙姿矫不受控御
大言蠢上商坐此得龃龉天公聊戏之一官良蹇寓
天风吹绿鬓醉眼盖寰宇阎浮一沤耳是身等唾雾
功名付揶揄富贵我剧具道山弱水上凝睇隔烟雨
夜晴觉天多月好笑起舞引手挽醉袂恐骑紫云去
余自太原还匡山道中逢泽上人与至海昏山
店有作
凶衰不祥忧患变卧念余生真自厌向时衣裓识天
香朅来唾痕馀瘴面故人诃讥岂忍闻新交推挤不
容喘子独心翔异众人追逐来不辞远重逢难取
梦中物一懽且喜身俱健忽忆荒海外时敢料北
山松下见莺唇清滑柳困顿醉人春色初醇酽莫凉
香雾满村落轩包到榻眠山店我巳归休万事足但
馀老眼遮黄卷静时颀绍痛诫我先须从此焚破砚
念子怀亲渡大江枝叶行复登淮甸分携一语有精
神行藏
使珪无玷
十六夜示超然
山深久不晴领略三伏暑夜凉闻风泉疑作空堦雨
但觉纸窗明不知山月吐堦除偶独立满庭浩风露
室闲门未掩时有飞萤度馀生愿俱子万壑千岩处
艰难百忧中长恐此心负今宵复对榻乐事遽如许
地偏心亦远喜俗忧自去风光如辋川窈窕辛夷坞
以短𭧂弟长正坐功名悮何如庐山阴一水断世路
持远两镜临于中可无睹此诗若散缓熟读有竒趣
便觉陶渊明仿佛见眉宇
瑜上人自灵石来求鸣玉轩诗会予断作语复
决堤作一首
道人去我久书问且不数闻余窜荒惊悸日枯削
安知跨大海往反如入郭譬如人弄潮覆却甚自若
旁多聚观者缩项胆为落僻居少过从闲庭堕鬭雀
手倦失轻纨扣门谁剥啄开关忽见之但觉瘦矍铄
立谈慰良苦兀坐叙契阔谁持稻田衣包此剪翎鹤
远来殊可念此意重山岳悃愊见无华语论出棱角
为余三日留颇觉解寂寞忽然欲归去破裓不容捉
想见历千峯细路如遗索相寻固自佳乞诗亦不恶
而余病多语方以默为药寄声灵石山诗当替余作
便觉鸣玉轩跳波惊夜壑
余所居寺前有涧涧下浅池每至其上未尝
不诵柳子厚涧诗又恨东坡不和乃和示
超然
駮云漏微日诸峯猿晓时飞檐寄木杪晴瓦暗差差
意行爱仓凉地坐休顿疲哀蝉尚泣露积水欲生漪
瘴痾馀睡色破裓老垂垂心事世途悮风神丘壑冝
高标谁对我白鸟深自知重来应邂后归去不须期
追和帛道猷一首〈并序〉
山阴帛道猷诗寄道一有相招之意曰连峯数千
里修竹带平津云过远山翳风来梗荒榛茅茨隐
不见鸡鸣知有人闲步践其径处处见遗薪始知
百世下亦有上皇民政和六年正月十日余巳定
居九峯而超然辈皆在巳无所羡特味猷诗追继
其韵使诸子和之
永怀山阴老漱流味馀津幽寻见兰丛苍然出荆榛
便欲即之语忘其千岁人归休正吾志理顺如析薪
夜舂博饭吃犹胜海民
次韵公弱寄胡强仲
念昔谪海路尘吹瘴风未即弃沟壑尚在拴索中
亲朋半天下万里不一逢髯胡岂有罪乃肯与我同
情亲等昆弟使令惟西东时为解我语道大自不容
邵阳雨中别涕泪落无从我伴有形影渠归无仆僮
三年鍜百巧遂成喑与聋今日复何日岳寺闻楼钟
聚观迎万指登睫排千峯黄众天复见白骨肉巳重
髯虽未对面音问巳喜通夫子佐岣嵝有道如葛洪
笔力扛九鼎竒语出遽匆长篇春争丽送我归新丰
且约老岳幅巾追痩笻拊手辄大笑此计随虗空
山林当付我君事矦与公麒麟未易系健鹘那可笼
重阳后同邹天锡登滕王阁
闲中过却重阳节江城风雨吹黄叶与君来游亦偶
然聚立西偏读丰碣凭栏眼界得天多雨脚明边飞
鸟灭西山向人亦倾倒犯云争来献层叠未归负负
无可言相视心知惭在颊会当却立云生处纵望晴
江生雉堞尚喜清游不属人故作此诗相暖热
次韵天锡提举
携僧登芙蓉想见绿云径天风吹笑语响落千岩静
戏为有声𦘕𦘕此笑时兴夙习嗟未除为君起深定
蜜渍白芽姜辣在那攺性归亦何有自负芦圌柄
旧居悬水旁石室如仄磬行当洗过恶佛祖重皈命
念君别时语皎月破昏暝蝇头录君诗有怀时一咏
次韵吴提句重九
朝来多爽气拄笏望西山看君此标致合在台阁间
赖有宗之辈文字相往还遥知醉九日红潮生玉颜
嗟予抱瘴痾古寺长闭关亦复把霜蘂行嗅赏馀闲
琢诗偿清境索句常苦艰爱君吐云词端为破天悭
气胜起疲堕语妙镌老顽正当作小字明䆫写斓斑
劝学次徐师川韵
揭阳滨瘴海苦雾搏蛮烟自古无衣冠安得礼义传
韩子见而叹岂是终弃捐选士得赵德讲学与周旋
遂为乡里荣士慕旧而先却后三十载才者森排肩
东瓯赘华夏西汉为边沿民俗号殷冨亦有佳林泉
黠者事商贩朴者工力田自隋迄于唐稍知慕华轩
乃有欧阳主粹然而出焉古文有师法学问知渊源
其后贤者至杂遝盛中原至今号多士冨贵争熏天
江佳丽地昌冨山川幽谷抱欧峯西山秀气连
地灵秘竒运当有命世贤山辉玉韬石水媚珠怀渊
君看乌衣里俊雅争清妍治朝开三舎精拣无遗篇
幸当勤灯火无忘临简编会看起白屋宁遭犯青钱
大当到三事小当步八砖赵德欧阳生岂独令居前
努力各自励请视徐子言穷耕有恶岁惰农无丰年
言小可喻大岁晏冝勉旃
送文中北还
瘴海夜成焰鬼关昼常阴栅庐馀百家间见椰子林
居人例推髻豹狼而衣襟语言不可读
目以意寻
居然不可解欲问返如喑君持使者节风彩动云岑
轩渠笑时语万
转笙琴余方卧圜土跫然欣足音
相逢春脱手归意不可擒便觉暮雨山扫空烟翠深
袍袴洗羊负项背逃芒针乃尔径去亟翩翩出笼禽
津渡巳挝鼓高帆摩天心行矣勿作恶万事付醉吟
当会西林下相对说如今
次韵彭子长佥判二首
我穷亲旧绝君来殆天遣度关一句妙不拨机自转
令人意颓然盎如醉黎衍〈黎人谓饮酒为衍也〉新诗丽吴姬雾
鬓风前卷细看发豪放川犇惊地喘才高那可妒默
念耳自反不禁数馀年三眠蚕欲茧思君谁与同月
度微云浅
愁如羊公鹤氋氃费推遣心如旋磨驴日夜团𪢮转
夫子为讥诃譬说颇蔓衍愁心得少休忽作象鼻卷
出门无所诣地坐息疲喘路穷辄一笑兴尽复囘反
风光闻布谷人家初煮茧倚藤望九峯层叠分浓浅
重会大方禅师
霜颅玉骨眉有棱孤风照人䖍敬增寒松撼空夜瑟
瑟古井吞秋波不兴天柱峯前额加手一别十年弹
指久嗟予尘土化征衣爱君坐中舟壑走绳床为拂
两头尘响答空岩笑语新人间何从得此客解令寒
谷夜生春
大方寺送祖超然见道林方等禅师
道林一身浑是德别来遥知颔髭白尚记山房夜语
时睡笑诃讥尽秋色黄龙开二甘露门灵源方等真
弟昆道林真珠撒罗帐昭默雾豹方埋文鹅王自应
能择乳飞黄颔得王良驭东风吹散岳山云道人明
日当归去故人若问老垂垂为言肘骨露麻衣赤头
巳作齐眉雪自提风帽海山归
义牯
快山山浅亦有虎时时妥尾过行路一竖地坐牧两
牯以棰捶地不知顾虎搏竖如鹰搦兔两牯来奔虎
弃去囘往荷庠挨老树牯相喘视同守护虎竟不能
得此竖竖虽不救牯无负一村
传共鸣鼔而虎巳
逃不知处嗟乎异哉两大武高义可与贯高伍令走
仁义名好古临事真情乃愧汝此事可信文公语为
君落笔敏风雨
石门文字禅卷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