磻溪随录/卷十六

卷十五 卷十六 卷十七

职官之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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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官因革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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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大小诸司。皆设公衙。令长官挈家赴居。如外任之例。其下诸官。则依今赴坐。阙内诸司及台谏,军营衙门外。大小百司。皆依此。而其贰官以下一员。又为轮直。如今例。

按古者。虽丞相府,御史府。亦皆率眷以居。下及魏晋犹然。此意极是。今百司为空舍。有如旅店。虽有应文开坐。不得连续。且皆匆匆而罢。非唯不成官府体面。凡事涣散迟滞。至于外方呈牒之人。无端底留。非赂下吏。则官员不知。百事之害。不可尽言。至于京畿监司。亦不居于京营。而听事于私家。其弊尤甚。

罢备边司。以复相府之任。祖宗朝宰相。日坐政府。以緫百官之政。若有会议事。则令六曹合坐。或会议于宾厅。以决之。百官参谒禀事。亦皆于政府矣。备边司之设。始于明宗乙卯初。因边寇而设。今则内外细大事。皆归于备边司。而政府有如影职厅。官方失纪。其害深远。宜罢之。以复旧制。

罢各司提调。罢各司提调。专任其长官责成。而事当禀决。或启判者。则禀其属曹判书。为之。判书有故。则次堂上。代为之。

今各司尽有提调。率皆数员以上。夫诸司。各有长官。又诸司。统于六曹。而六曹既有判书,诸堂上。则复设提调。是故为纷乱。而使无统纪也。今之各司。百为皆弊。而文簿日烦。长官漫不省事者。皆由于此。唐季以来。诸司领使。是也。考之前史。其得失亦可见。

或曰。提调固当罢然。若医司掌乐院观象监司译院之类。则为其属曹之长者。未必皆通其艺。别择诸宰中精晓其术者。为提调。使同緫察。亦好。曰。此论以目前俗情。则甚为便好。而深思之。则小益大害。盖设官分职。要在必得其人而已。诸司之官。苟得其人。则自有其长官教授以相教训。至于以时考试。而緫察其政。则德合六卿之任者。虽未必尽通其艺。亦可使有其艺者。得尽其才矣。且夫有其德。而有必尽其职之诚心。则虽己所未通者。必自为博资于人。而期于善其事。朝廷则当责任以专而已。若先自朝廷。虑其或未偏长。而不专责任。则其弊终至上之任人。下之任职者。皆不思必慎必难。而以苟任循例。为常事矣。若然则虽有提调。岂必通其艺者。为之提调乎。徒紊官纪。轻责任而已。其害甚大。此意不可言尽。精思之。自可识之矣。至于内药房。进御医药。则宰相百司之政。固皆緫纪。况系。君上疾病医药乎。虽不名以提调。自当軆察其事。譬如人子之于亲病。岂必名以医药色而后。尽心于医药乎。如事大交邻文书。亦宰相议于朝廷而举行者。非必兼承文院提调而后得与其事也。

六曹判书于其所属司。每春秋。巡至开坐。考察诸事。如外方监司。巡列邑之为。判书有故。则次堂上代为之。不但常时属司。禀事于六曹。六曹堂上。亦必如是。○春秋巡坐外。如有事。亦不拘时开坐。凡诸堂上及郞官一二人。幷会本司。诸官亦合坐。○凡巡坐。只如常时坐衙。各自家供而已。慎勿开供设酒食之路。犯者。虽微必论罪。至于下吏。尤宜严禁。

御供。当立一衙门以专掌之。罢今诸司逐日进排之规。不使如今诸司逐日进排。而司饔院专掌之。依中朝制。商量一岁御供支用之物。凡物皆优定。其价倍簁常直。以御需所定米钱。分藏本院。而给定贸纳人。如今贡物主人之为精备。直纳本院。如酱,醋,酒,醢之类。则自本院精造藏贮以用。各有主者次知。该官监饪以进。如此则非但万弊皆除。御膳极其精洁矣。今御供杂物。如鱼,肉,盐,酱,油,醋,醢,葅之类。亦皆各藏诸司。逐日升合进排。其节节烦扰。兴赂病国之弊。已不可胜言。而毕竟御供。亦不得精美。必如此然后事皆得宜。而冗司可合。冗官可省矣。

尝见汉官甚省约。盖皆治事之官。而御供只是一司故也。非独在昔为然。历代以至皇明。皆然。我国设官诸寺监之数。三倍中国。而太半为御供所系。立制如此。安得不弊。此皆无事中生出多事也。

丘濬曰。周膳夫。食官之长也。即今光禄寺之职。秦时为大官令。汉始有光禄勋。然乃持戟宿卫之官。以之司膳羞。始于南北朝。唐,宋因之。今制光禄寺有四局。曰大官。即周礼庖饔之任。曰珍羞。即周礼笾人之职。曰良酝。即周礼酒正。曰掌醢。即周礼醢人。是也。是寺。又非特供王后世子之膳羞而已。祭祀牲俎,宾客饔餐。皆在所司。

大小职官。既为酌事以设。皆专其任。罢今兼职之规。今设官过滥。而以他官兼之者。甚多。以故所谓清显官。则其职衔常过数。行人习耳目。反以为美。而不觉其非其害。遂使百职。责任皆浅。而终为浮靡之归。是岂授职任官之意也。

按古者。设官分职。各专其任而已。两汉。亦未闻有兼职之事。魏,晋之际。虽事多苟且。亦无其规。自唐以来。始有兼领。宋因五代之弊。诸司例多兼职。官纪紊乱。莫极于此。至于本国官制。则大抵仿宋以后而为之。以故大典职官。书以他官兼者。十居六七。所以今日官无责任之弊。至于斯也。苟溯古今。而观其效验。则其可法可监。当自见矣。

都监。乃后世之弊。当革其规。今朝家。一有事为。辄别设一司。名之曰都监。广出堂上都厅郞厅。吏隶以行之。事已还罢。虽寻常易辨之事。亦然。夫设官分职。将以应事也。若有事。每为别设官司。则平时。何用分峙百司也。盖此高丽衰季之习。而因循成例者。宜革此弊。官必择人。令各任其职。而临事。各其攸司当之。非别段大事。则不复别设都监。

医司,观象监,司译院。亦皆择人定任。罢今递儿之规。无定禄而四时考讲。以其分数。递相高下付禄。谓之递儿。○今三医司,观象监,司译院。虽有正副正。以至参奉诸官。然皆以递儿。此法乍看似好。而甚为非宜。其害乃使官无軆统。二下无序。率以匪才。苟充应文而已。当依诸司例。有定品。有定禄。而一年两讲。以其高下分数。参于术业效否。为其殿最之等。可也。然正副正及教授。则初必审择累效精深者以授。而不可试讲。但以职事修否。及诸生能否。为功过也。唯写字官,画士,乐工之类。升降其禄。可也。

宗亲,驸马阶资。当同文武官。宗亲,仪宾。本与百官。同是一阶。不必别名其资也。中朝亦无此规。

○仁祖初。议者言今备局专主国政。而政府为闲局。政院只事出纳。而承旨为一该吏。别设都监。而本司反归剩官。数递官员。而省寺有同邮舍。不管文书。而吏胥得以弄法。职多兼带。而无专责之实事。归曹司而无分职之意。课责不明。而癏旷成习。此皆官制之弊也。盖自署事之法废。三公无论政之所。于是别设备边司。以宰臣知军务者。为堂上。以武班之识字者。为郞厅。以为酬应边务之地。而朝家政令。无所裁断。不得不并归备局。自此赞成参赞为养病之坊。舍人检详。为妓乐之司。其舛谬甚矣。我国之人。浮华无实。翱翔台阁。自谓清流。专不事事。而机衡之重。反归于无物望之宰相。略识字之武夫。如是而望治。不已左乎。宜遵祖宗之法。复设署事之规。然后政令出一。而纲纪立矣。今承旨即古之侍中尚书之任。而中朝之内阁也。国之大小文书。莫不关由于此。凡政令之利病。君德之得失。大臣台谏未得闻者。独承旨知之。其任之重为如何。而今之物望。反在三司之下。只得奉行文书而已。鲜有论执之事。宜极择时望。以充其选。使之随事封驳。密赞王猷也。然徒有是言。而竟无施焉。

宗亲府。周礼小宗伯。辨三族父子孙也。之别。掌其门子之政令。门子。适子。将代父当门者也。晋有公族之官。掌公之宗族。以卿大夫之适子。为之。左传成公十八年。晋以荀会,栾靥,韩无忌。为公族大夫。使训子弟恭俭孝悌。则是公族之官。掌公之宗族。而主其训戒者也。汉置宗正之官。列于九寺。皇明置宗人府。而宗人令宗正等官。升秩一品。专以皇亲为之。然此亦掌其皇族之政令者也。若其诸宗亲之以亲封爵。则自载朝廷令典。而吏部依法奉行而已。虽以时聚会于府。亦不直为此府之职也。我国官制。则无宗正等有掌之官。而直以诸宗亲尽列。以为此府之职。与古制有异。实非设官分职之意也。改以从古为当。忠勋府,仪宾府。大㮣皆然。

忠勋府。此府前代所无。丽朝。亦无所谓勋臣之府。我太祖初。设忠勋司。以主勋券。世祖时。又升忠勋司为府。班视两府。置经历都事。加赐田民。考之中朝官制。吏部职掌。有稽勋验封司。而亦无勋臣之府矣。至于忠翊府。则尤前代所无者也。

仪宾府。此府。中朝所无。丽朝亦无。所谓驸马之府者。盖古者王姬嫁于诸侯而已。至汉始公主有邑。故置家令。掌理其事。然已非古意。若近世则公主家。但自公给禄而已。既是私家无公务。焉用置吏。唐中宗。令公主开府置官属。袁楚客数时十失。皆悖理紊纪之事。而此居其一。纲目书之。亦可见其是非也。若其诸驸马教戒礼会之政。则已属于宗正府矣。今虽有仪宾府。只是虚设。而驸马终身无一开坐事。郞官亦无一事。但每岁投刺诸驸马家。与之飮酒而已。

周制。王姬嫁于诸侯。以同姓诸侯。主之。公者。诸侯之尊称。故谓之公主。后汉荀爽上疏曰。汉承秦法。设尚主之仪。以妻制夫。以卑临尊。宜改尚主之制。以称乾坤之位。

凡妇人无爵。从夫命之爵。坐以夫之齿。至秦,汉妇人始有封君之号。有邑司之制。

敦宁府。古制及中朝。无此司。丽朝。亦无之。王室姻戚。当定其典制。推其恩厚而已。如犯罪议减及。虽不入学。给田。依士科。勿定军役之类。若夫授官任职。则无论亲疏远迩。一唯德选。岂可恨以此内而择人乎。进退无所当者也。我国荫取才之规。亦如此。不但是府。为虚设之司而已。因此入仕。转迁百职。今世军民之寄。多非其人者。固无足怪也。

中枢府。此亦前代所无者。夫无所任者之禄。在宋有祠官禄。大明制。则无所任者。一切无禄。然或有许以录秩闲住者。盖仕而以病递官者。亦不可全绝其禄。宜定为著令。堂上以上及台谏,侍从官。或以非罪过而见递。不可绝禄者。给其本品半禄。其有给全禄。则有特旨然后为然。以待有阙而已。此府则当省罢也。岂有无所任。而开设衙门之理。且今军职。亦为禄无官者。而设而倂于五卫。故称为军职。此乍看似好。而考其实。则非徒无益。又使兵纪。散漫纷扰。其害不细。军职亦幷罢之。凡无官而受禄者。其参朝贺。则序于本品之末。

义禁府罢之。此府当罢。说见刑曹下。古无此司。丽末。有巡军万户府。本朝初。改为义勇巡禁司。又改今名。其官皆以他司官兼带。盖既有刑曹。则难于又置正官而然也。亦可见其苟且携紊也。其为当罢。不须更疑也。或曰。禁府。合于刑曹。诚为当矣。但刑曹郞官隶卒。不无不足之患否。曰。既为称是而置。又何不足乎。曰。今禁府都事。拿来领去等事。以何官乎。曰。刑曹郞官。既为优置。刑曹郞官。受传旨以去。若或有大狱。郞官不足。则今禁府。亦有假都事之例。依此差假郞官以送之。京近则或以金吾卫郞将。亦可矣。曰。当直郞厅。则有无如何。曰。刑曹郞官。一员轮直于当直厅。

原从功臣。当改革其规。幷罢忠翊府。其有功而未及正勋者。自当加资。或赏赐以酬之。

国典。原从功臣。别立忠翊府。其子孙勿限世。为忠赞卫。则其事軆甚重。是必恐其滥录。正勋于功臣中。别其差等之意。然录功。既分三等以第之。其不应入于三等者。随其功之大小。加资或赏赐。以酬之。本不当立此原从之名也。况今所谓原从者。非必身有功者也。功臣子,弟,婿,侄。例为得参。功臣教书,制述,书写者及录功都监使唤,吏仆。会盟宴时侍陪下人。亦皆得参。此何样事理耶。盖自中庙靖国时。朴元宗辈。专委柳子光勘勋。奸人欲录其子弟。故先为悦人之计。不论有功无功。一时卿宰无不收录。又录其子弟奴隶。皆入原从。录功之滥。盖始于此尔。

掌隶院。奴隶之政。本属刑曹。故刑曹职掌。有掌隶司。及至奴婢渐多词讼。不胜其繁。世祖朝。始分刑曹所掌。别置掌隶院。此乃中国历代及前朝所无之司也。当罢无疑。但今事势如此。姑存之。待改奴婢法。词讼渐简。然后罢之。以复旧制。

司谏院。此司当省罢。古者。谏无官。自汉以来。始置谏官。论者以为开广言路。殊不知言路之狭。自置谏官始也。公卿辅弼之臣。朝夕纳诲。随事规谏。而百工各执其事以谏。以至草野之微。亦令直言。如此则德无不修。事无不正。而真可谓开广言路矣。岂可以谏为名。别设一司乎。后世凡事不成。皆由于论说多门。台谏之害。亦甚非细。但今用人不古。公卿辅弼。未必皆得其人。而或有赖此把持者。难遽尽罢。则依中朝制。只置司宪府。可也。中朝都察院。即我国司宪府。

按虽置司宪府。其风闻按事。则不可不审。后世台谏风闻言事。始于唐武后。胡致堂论之曰。武氏以法制群下。许谏官御史得以风闻言事。其兴奸慝。来谗谮。伤公道之符契乎。朝廷者。众正之原。是非所仰以决。谮愬所望以明。毁誉所赖以公。人心服与不服。一在是焉。彼风闻者。得于道听涂说。或两怒溢恶。岂皆真实。遽然按之。以施刑罚。其差失多矣。既以风闻。多不审谛。被言者。又泯默被罪。不得申理。而冤结无告。伤平明之政。亦甚矣。又丘濬曰。后世台谏。风闻言事。始于武后。前此未有也。宋人因按以为故事。而说者遂以此。为委任台谏之专。嗟乎。此岂治朝之事哉。夫泛论事情。风闻可也。若乃讦人阴私。不究其实。而辄加以恶声。是岂忠厚诚实之道哉。夫有是实而后。可加以是名。有是罪而后。可施以是刑。苟不察其虚实。一闻人言。即形之奏牍。寘于宪典。呜呼。莫须有。何以服天下哉。我朝著为宪纲。许御史紏劾百司不公不法事。须要明著年月。指陈实迹。不许虚文泛言。搜求细事。盖恐言事者。假此以报复私雠。中伤善类也。

艺文馆罢之。既有弘文馆。春秋馆不常置。艺文馆罢之。而凡学士能文者。但择带知制教为当。

春秋馆。本掌记时政。高丽忠宣王。以文翰署。为艺文春秋馆。设修撰,检阅等官。后分为二馆。今检阅,待教,奉教。自是史官。而乃为艺文馆官者。盖有此也。宜以史官。移为春秋馆官。而正其官名。升为参上秩可也。又按古者大史掌建邦之六典。以逆邦国之治。掌法以逆官府之治。掌则以逆都鄙之治。正岁年以序事。颁朔于邦国。大祭祀会同丧事恊相焉。读诔赐谥。外史掌四方之志三皇五帝之书。达书名于四方。是乃明于天象而验于人事。达于治軆而掌典故。兼记其言动也。其制官之意深矣。是以古者非其人不处。称其职则终其身。后世设官于其名号之间。可见其意之苟舛。而又以资转。故史官尤为骤迁之任。尚何足言。今纵不能悉复古制。必定其官秩择人久任。然后庶乎官不失职也。呜呼。非独此一司。百司皆然。自冢宰职任。已失古意者多矣。设官之意。既如彼。用人之道。又如此。而及其官无称职。事功日隳。则谈者又从而称之曰。世自渐降。无可奈何。不知孰甚焉。君相之有志于治者。宜深究其本末。而一以正之也。

经筵。既置师傅。而弘文馆职。是论思。凡近侍。皆规补道义之任。则自当皆参讲论也。不必别以经筵二字。列于职官。而兼带二字者。得参讲席也。盖我国如宋朝。不置师傅之官。故不得已别设此号。使为兼职也。

读书堂选。亦罢之。书堂赐暇。亦前代所无。盖出世宗朝一时特命。而其后因成规例。今则为文翰极选。恭惟世庙睿思。盖欲令年少文臣。姑停职务。覃思经术。以需后日之用。甚盛意也。然古者。教士庠序。取其学成材达者。论升入仕。既仕则各事其职。又安有既为入仕而带职废务。令开堂读书也。只为后世科举取士入仕者。止习章句词藻。而未尝究心经术。难以与议于政治。故不得已如此也。其后则又渐失祖宗本意。但为文词之选。而反长骄逸浮华之习。非徒无益。实为深弊。盖古者立学教士。无非修己治人之术。而无词藻之习。设官分职。皆是为民治事之官。而无衍馀之员。以学道之人。而职以治事。故能以道制事。事各得宜。功用兴而世臻治平。后世教养既失。设官多冗。治事之官。指为吏职。而所谓名士者。必处以文词清宴之官。故任职者。多是庸下之辈。而文词养望者。尤无所用。是以清淡盛。而学术事功。日以交丧。此晋唐以来。莫大之弊。而世道兴衰之大机轴也。为人君者。不可不致谨于设官之际。而凡别立文词之司。衍馀逸豫之官。一切尽罢。以复古制也。文词清谈之害。非止无实用而已。论谈一变。而为朋党阿私。朋党既盛。则终至斁丧纲伦。此事势之必至者也。

训炼院官罢之。武选既为精选。而该曹以时试炼。五卫之官。既任其职。而使务炼习。则所谓训炼院官。本是虚设。而尤为当罢矣。但存其院廨。修置射圃。即射场。以为习武之士驰射之所。如各邑炼武厅之制。可也。但定院直五人。使居其侧。看护院廨。可也。

中国官制。无如此者。前朝。亦六卫之外。无他西班官。夫国家设官。将以择其才之已优者而任之耳。安有既选人授官而无所任之理。且无师弟子。而虚名为训炼。可乎。

都摠府罢之。都摠府之设。实非古法。既有兵曹。以摠五卫之政。则何为赘设一司。以携贰之乎。凡此类。皆后世苟且之意。无益而有害者也。或曰。兵权必分属乃古制。而此谓后世苟且之意。何也。曰。分属者。各有分领而不偏专。非故为携贰而无统纪之谓也。今主兵既分五卫。则其分已多矣。兵曹虽緫其政。皆领于朝廷。而事皆禀旨而行。亦无所专矣。如此而又设摠府。每事皆与按同。则是故为携贰之矣。古制。无如此者。

耆老所。此亦前代所无。盖国老卿大夫之老。则人君当以礼养老于太学。以至庶人。耆老之应在优典者。该曹掌其政令。以时致赐米肉而已。本不当虚设衙门也。大凡官司。不当设而设。则非徒为虚设而已。必有其弊。既设衙门。则当有吏胥仆隶。无所事而设吏隶给廪料。岂理也哉。且今此司。皆是有势力宰臣。故田园,鱼箭,盐盆之属。纷纭折受。其间吏胥辈。作弊八方。侵虐生民等事。不可胜言。

内需司罢之。内需司之当罢。今有口者。皆能言之。府库财。莫非人君之有。何为别畜私财。自丧其德也。但人君内间。种种微细之用。或有难于每关外府者。累朝虽亦有意于罢。而以此留难。若准古国君十卿禄之制。恒定一岁御需之数。以经税画入。则御供之外。自当为宫中之需。如此而内需司。则直罢之。罢内需司。则内需奴婢京居者。分属各司之不足处。外居者。各属本邑及本地营镇校驿之不足处。其馀则依他寺奴婢。纳贡于该司。若有内需田地。则自当依闲田。与民受耕。若后日王子女所赐奴婢。则以各司及外方闲居不役于官者。于奴婢。赐给。

成宗朝南秋江。孝温。上疏曰。人君。以天下为一家。四海。为一宫。天下四海之民。一家人也。吾赤子也。是故。古之人君。不与民争利。不蓄私藏。其宫中所需。则十卿禄。禄十倍于卿。则一岁宫中之需。足矣。今则不然。各于州郡。建立私第。称为本宫农舍。私蓄米谷布帛。日与民争利。而又于京中。立内需司。置别坐数员。书题许多人。往来州郡。诛求无厌。督诸县私藏。漕运上来。蓄积红腐。或以之营寺社。或以之修淫祀。曰非关于国廪。乃本宫私藏。呜呼。天之生财。只有此数。不在民则在国。不在国则在民。臣不知内需司之财。独不出于吾民乎。我朝治道。远追三代。而内需一司。因循汉桓唐德之古事。臣窃耻之。愿殿下。廓公明之量。痛小民之弊。亟革是司。奴婢属掌隶院。田地米谷。归之户曹。其宫中私需。依王制十卿禄。以全大軆。以慰民心。

宣祖朝。栗谷上疏曰。内帑之财。多归于奉佛。臣请断自圣心。视宫府为一体。悉以内帑。付之户曹。议者必以内藏不可猝废为辞。此则不然。人君。富有一国。仓廪府库。莫非吾财。只在取之有节。用之有度而已。何必别为私藏。以累清明之德耶。若使府库一空。而军国之需方急。则内帑之财。必不为私畜矣。不若早归有司之为愈也。

鹰师牌头罢之。御供所用雉。则自司饔院贸用。○今名以鹰军。散在各道。为鹰师所掌吏辈。征纳布疋杂物者。八千馀人云。宜悉罢之。属正军。

内资,内赡,司导寺。既有司饔院。专掌御供。而祭享宾燕等事。又有奉常,礼宾等寺。掌之。此三司。则当罢之。

宗簿寺。既立宗正府。则此司。自当省罢。

尚瑞院。当合于承政院。唐制。亦门下省。兼有符宝郞。而奉行符宝出纳牌节矣。

济用监。合于尚衣院。

内医院。名为内药局。而与太医院。通为一衙门。惠民署。合于太医院。

司宪府。当省监察。按同诸司出纳。则有弊无益之甚者。本无可言。其朝会纠正官班。则执义以下诸员中。定一员为之。可也。盖既有通礼院以序班。则其举正其不如法者。本是通礼之任。若祭祀。则奉常寺官。例兼大祝。举其不如法者。若欲另郞弹劾。则宜以台谏莅之也。古制姑不暇论。汉时。亦无如今监察之任者。唐制。虽有察出纳之文。本是弊法。大明官制。亦无是任。其所谓监察者。乃各省监察御史。非我国监察也。

司宰监。亦当罢之。御供祭享宾燕所需鱼盐烧木。则已各为直藏于司饔院,奉常寺,礼宾寺。各上司进排烧木炬火。则已为计入于所给铺陈杂物价中。而令各司。自为定主人。资用矣。大内所进烧木炭炬。亦宜自司饔院主之。本院官员中。定一人为掌。色吏隶。亦有主直者。如此而此司则罢之。宾客时寝房所用柴炭。亦自礼宾寺供之。

或曰。烧木炭炬之类。皆定贸纳人。如今贡物主人之为。而以资需用。然大内所用。则有常进有定数。固无虑于备纳矣。若宾客煖房所需。则其用也有时而不常。或难于定人贸纳耶。曰。苟定其式。优其价。则虽有时不常。都民仆隶辈。争求为贸纳之人。而准备以纳。临事艰乏。非所虑也。若谓难于贸纳。则其燕飨。亦有时。所入柴炭。多于煖房。而所谓主人者。预备以待。未闻有亏阙何也。

修城,禁火司罢之。修城。则既有工曹缮工监。禁火。则有兵曹金吾卫巡警。唯在得人举职而已。又奚用赘设衙门也。

典舰司罢之。既有工曹户曹。则此司。不当设。

典涓司罢之。既有掖庭宦官。掖庭下人。大殿别监辈也。则此不当别设也。

典设司罢之。今中朝无此司。而仪仗供帐等。皆兵部掌之。郞官。一人主之。此最为得。大凡典设供帐。惟举动大宾祀等事有之。自馀虽用帐设。诸司皆有遮帐。如祭享所用。则奉常寺主之。宾客所用及礼曹押宴之类。则礼宾,礼曹。亦当以其所有用之也。若设司。则常时。虽无所用。必多备徒隶之盛。然后临事可得。奔走诸处。运致帐具矣。此亦难处者。○今虽设司。御帐诸具。则皆宦官主之。典设司。不与焉。其所谓职务者。诸司公会处往设。而其烦弊苟且之事极多。皆无中生有者也。此外则日日所为。唯私借遮帐。轮遍闾家而已。若敕使时所用。则别造遮帐。都监次知。而藏贮于南别宫云。

造纸署罢之。但置其局。工曹郞官掌之。若聚工造纸时。则往监之。可也。

司圃署罢之。今中朝。亦无此司。盖蔬菜等物。宜如他物例。自司饔院。贸用为当。若不然而未免有田。则量定田数。分授圃民。依米谷例。输什之一。定其数式。而纳于司饔院。司饔院。主其政。可也。然终不若给定贸纳之为善也。或以给价贸纳。惜其费多。是未知为国之道也。凡事得正得宜。则自然省费。唯当问合宜与否而已。苟计费多少。则试筭此司官员吏隶之禄。岁可千数百馀斛。贸虽优价。岂至此乎。是以惜小费于目前。而不顾事理者。每反多费也。

平市署罢之。既有户曹,掌均税敛。平货物。工曹,掌谨度量权衡。刑曹,掌禁滥为治争讼。汉城府。治市廛人民。唯务得人。平其政令而已。又何用屋下架屋也。

典狱署罢之。古制及中朝。皆无此司。自古廷尉。即周之司寇。有廷尉狱。京兆。有京兆狱。各在其司。故无弊。我国则别设典狱一衙门于他处。而刑曹所囚。受而囚之。每坐送其囚于刑曹。坐罢还来。又受而囚之。明日又如是。汉城府所囚。受而囚之。每坐送其囚于汉城府。坐罢还来。又受而囚之。明日又如是。以至于宪府诸司。无不如是。此正如今各司所用。凡物皆贮于一司。而进排诸司也。今纸。则都藏于长兴库。而逐日进排于诸衙门。烧木。则都藏于司宰监。而逐日进排于诸衙门。其他油,酱,盐,炭,席子百物。无不皆然。所以其弊。不可胜言。是以官员贱卑。不成为官。吏隶极繁。犹患不给。囚缧上下。迟滞百端。一日诘问当决之事。或至累旬。其弊无穷。此皆无中生事者也。所当罢去此司。置狱于刑曹。而刑曹直主之。汉城府则置狱于本府。而本府主之。若司宪府。则或有当囚者。依今诸曹例。移文刑曹而囚之。如此则合于事理。永绝诸弊矣。或曰。如此极当矣。但诸处置狱则不无滥囚之弊否。且今该司上其囚徒。虽分置。亦可上否。曰。今虽一狱。诸司任意囚付。滥不滥。只系其时。不系狱之分合也。若其上囚徒。则虽两处。皆可上之。有何异乎。

五部罢之。当各坊里。皆设正长。而汉城府直理之。何为更设五部官。今五部。未见一毫之益。而徒见,无中生事。长烦扰。隳纲纪而已。中国京府。亦无有如五部者矣。

四山监役罢之。既各定山直。则汉城府。主治其政而已。岂可更设监役官乎。巡山摘奸。亦宜汉城府郞官。直为之。

捕盗厅罢之。诘奸慝。本是刑曹职掌。而既又令金吾卫。为定职衙门。主巡警。捕奸盗。则此厅。自当罢矣。大典职官。亦无所谓捕盗大将者。必是近世添设也。

兼司仆将,羽林卫将。皆罢之。两卫已罢。则其将。自当罢。说见兵制。

司酝署罢之。既有司饔院。而内医局。又供香酝。宾客燕享之用。则自有礼宾寺。此署。固当罢之。

义盈库,长兴库。亦罢之。油蜜等物。既各藏于司饔院,奉常,礼宾等寺。席子,油芚等物。藏于工曹。或户曹。可也。纸地。则诸司所用。已入于其纸地杂物价中。若大内进排。则自工曹。依今笔墨例。为之可也。

养贤库。合属于成均馆。

典牲署。今已合于司畜署。以司畜署官员中。特定典牲色。可也。

归厚署。合于缮工监。

文昭,延恩殿参奉。今已罢之矣。

昭格署。今已罢之矣。

宣传官当罢之。中国历代。无如此设官者。高丽末。始有宣传消息。本朝因以有之者。宣御命。当使以近臣。若传令急事。则以内禁卫士。择使可也。若形名。则本是兵部所掌。尤不当以新出武士。主之也。考之周礼。虎贲氏。掌先后王而趋。军旅会同。亦如之。舍则守王闲。王在国。则守王宫。国有大故。则守王门。适四方使。则从士大夫。有征事。则奉书而使于四方。今之内禁卫。即古之虎贲也。传御命。本内禁卫之任也。

近年添设御营厅,总戎厅,守御厅等诸衙门。悉罢之。说见兵制。

东西班杂职。悉罢之。杂职苟且之甚者。既谓官职。而名之以杂。可见其无所当矣。若庶人在官之类。有当受加禄者。则但当加其禄而已。不必设为杂职以名之。然后乃加其禄也。如今陞受从九品。杂职递儿者。则其禄牒。但云某人。升受从九品禄。

两界土官罢之。土官。尤无所当者也。当罢无疑。其说详郡县条。此与中朝土官。名同而实异者也。

各处牧场监牧官罢之。依旧典。以本地守令。兼任。其说。详牧马条。守令。例为兼察。而贰官专掌之。

各处权管罢之。别将,召募将。亦罢之。今权管召募将等小堡。当尽省之。移合其军于他镇。使列镇形势。成得摸攁。缓急可恃。设或此等小堡。有真据形要者。则当直设佥使,万户。又不可权置残堡。有同儿戏也。

权管。大典无之。或云。成宗末年。权设之任。而燕山,中宗间。因循成规。召募别将。乃壬辰乱后。添设。若诸处别将。则多仁祖以后所设者。

近年添设各处营将。罢之。说见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