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涧先生大全文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一
| 秋涧先生大全文集 卷第一 元 王恽 撰 景江南图书馆藏明弘治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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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涧先生大全集卷第一
颂
中统神武颂〈并序〉
维三年春王正月逆璮悖
天恩捍我大刑裒
姧〈诛顽〉啸凶东土于是命将致讨天戈一麾不五
月而克青大憝兹盖
皇帝陛下夤奉天心布昭神武睿智足临有正无战
故也昔肃宗中兴唐室而元结献颂用歌大业
垂示无极臣恽忝属太史亲睹盛事颂声不作
咎将
归敢缀缉所闻谨撰中统神武颂一首
凡千有一百二十四字虽辞理未应庶㡬神武
仁圣之德鉴鍧炳燿播宣金石振一代之徽烈
也万冀微诚仰蒙天听臣恽惶惧昧死拜手稽
首而献颂曰
皇帝践祚粤维三年万灵清跸廼狩于燕曰寒而寒
曰燠而燠百度修明朝廷清肃东截海表西亘庸濮
悉臣悉贡罔不率服时维逆璮祸心久纒再世鸱张
颛征擅权奄殿全齐厉阶泗涟煮盐涸海铲铜夷山
地险物众蘖芽其间懵恃姧嚚海波可田背胁疽根
怒而自鞭时徼边功外示忠惓警我宋急骑通甘泉
帝以徳御听之诚然再命不庭秽彰
天浪骇鲸奔
拟腾百川按𬒮东来盗我西偏天意有在聚而𤏖旃
皇帝神武不震不愆燎我神鼎烹此小鲜命将兴师
䇿出万全方叔召虎瓜牙利宣爰命
宗王相臣是丞颛彼封拜虎符发兵赫赫禁旅犀中
熊旌相臣曰璧维周之祯气盖一世徐方震惊
皇帝曰嘻殱厥渠魁胁从罔惩既誓我师锐莫与争
贼谓我怯虿锋来乘一战而退旷怀自矜诳以有待
城自婴
皇帝曰嘻璮不时下我民是恫武略神机运之渊𠂻
相与谋谟丞相天泽廼拜稽首贼出下筹豨突于笠
不死何求缭以巨堙毕克于秋
帝曰元老壮哉谋猷其往视师代予以休马首既东
零雨其濛精彩一变气吐而虹万杵一动月晕而墉
山㫁外援水防内通高垒深沟俟其自毙日压贼营
云颓死气贼势既窘魄禠心悸䑕㧞其牙兽崩厥角
斧偃螳潜锋㩁猬缩七月壬戌环陴内讧贼伺我𨻶
悉甲来攻万死幸脱突我梯冲相史相赵出奇无穷
既败而壁众犹嘨凶迨其癸酉有星蓬蓬𬴃
矢石
妖声堕空因之出䧏群凶率同彼狡狂卒不知所图
䘖窭䑕窜自投于湖宛转不死可知其愚童子执戈
之以趋比枭逆首磔裂其躯并取同恶牵挛就诛
林林部曲面俟死
皇帝曰噫皆朕赤子若蠢何知一从先旨觧甲投戈
纵㱕田里东际海壖西逾胶济杀气一空欢声四起
既定历城东趣广固比𫝊城下降幡内竖凡厥士女
无或畏惧取彼逆属取其府库市肆农耕按堵如故
累累妇妾婉婉弱龄三木囊头来献阙庭既令市朝
咸即厥刑尽颁所𫉬大犒将旅稇载驩呼各归禁伍
劳我元臣其安尔所视我民政衮阙则𥙷肆赦东方
皇恩斯录我阵殁恤我苦旧染惟新各安尔土
皇帝曰噫𬱃𬱃历城撗燎凶�干戈所历复其租敛
惠赐榖帛拯其昏垫阴伏阳开干旋坤奠海岱重清
一出圣筭奄奄北风詟而远窜威憺蛮陬东夷来献
盖代称觞万口交庆再拜稽首
皇帝神圣天锡勇智万
以正亿万斯年受天明命
皇帝孝友敦序九族有爵有土煌煌车服终岁燕赐
克谐克睦带砺山河与天齐福
皇帝睿哲别白忠直天赉厖臣左辅右弼孰敢予侮
为天立极
皇帝圣慈约法好生奚取八辟三章更轻大狱之起
寕失不经如璮之诛万死何容罪止一族馀无所从
汉制党锢唐兴罗织滥及无辜𢡖莫之惕天地大徳
曰生曰植致讨已来惟天是则吾皇之心尧仁舜徳
海宇熙熙春䑓寿域群臣归美度越前古唐平淮西
汉㓕吴楚以今方之其烈斯钜规规孝景计诛臣错
岌岌宪宗皇咨于度兵纒四载吴于愬惟此齐功
五月而成断以睿筭𢌿之戎衡
皇帝执谦弗居弗处
宗庙之灵将士之𦔳敢告成功于考于祖祀事载祗
牲牢锺虡树羽崇牙
田县鼓粛雝和鸣
先祖是听神灵曰都嗣皇之英持盈之徳守成之能
保我丕祚万福是𭙶夀等南山不骞不崩小臣眷眷
职司述称属辝比事献芹之诚亲睹盛业拭目太平
渊嘿无言咎将孰征冒昧狂斐触犯雷霆敢摭舆议
用垂颂声
赋
蛾眉研赋〈并序〉
余家所役二砚研磨有年殆与瓦砾不异
书生作计朝夕笔研间所用是欲善其
事而不能也宜矣乙卯春偶得是砚于贩
夫之手质名于谱盖歙石蛾眉之种也噫
岂天诱愚里将为文字之祥邪抑亦有数
自王氏而发潜徳之光耶遂笔而赋焉其
辝曰
嘿斋主人行年廿有九日从事于翰墨将游心于道
囿家畜二砚形模老丑研磨岁深埃尘瓦𦈢叹材石
之莫遇偶见授于野叟发此秘藏殆天所诱归予之
月卯插其斗从吾囊之羞涩喜溪光之照牗其质圎
以古其色绿而黝
掷滈璧镜蚀秦纽太𥘉之面目
巳露元气之胚胎未剖涵玉徳之馀
鉴金声于一
扣其阅人多矣几墨翻于醉䄂也肌理细腻豊而不
蔀顾溪痕之𨼆然旋摩挲而无有雪浪翻江映日光
走其莹滑温纯之徳诚研中之琼
也若夫苍文上
横眉嫌𥘉就浓抺远山濯如春柳其横云却月之状
又似开乎成都之画手质名于谱兹歙石蛾眉之右
也予想夫龙山之英歙溪之浏醖醸几年锺此奇秀
信神物之有归不图为嘿斋座中之友也当其书幌
昼明笔耕而耨一嘘泫然云蒸雾凑试墨花于春融
𮗜松风之泻窦纵未洒蔷薇之春露听此亦足以醒
张㒹之𪧐酒也相期百年以介尔寿研兮研兮汝名
虽异傥浮于实兮终有愧于屋漏故东坡有云涩不
拒笔滑不褪墨兹乃研之佳焉又何必鸜其目而凤
其咮也邪
茹野菊赋〈并序〉
丙寅春三月予以司明告病避忌食物无
可供嚼啮者家人軰采菊芽为𬞞考之图
味甘平疗风𤍠于头目极顺适也遂茟
而赋之其辝曰
蹇予投劾而来归兮守先人之故庐日闭关而却扫
兮殆幽潜之不殊视外物其弊屣兮将㳺心于圣书
何庖厨之远戒兮几釜中之生鱼嗟
食其无相兮
喜盘𬞞之有馀洁我晨羞出于不虞拥案未前露香
满𥚑童子哑然而告予曰兹野菊之方苗适采撷于
林墟考之图经食有益于头颅也若夫春芽翠茁方
茎碧
汤沃苦尽䁀调气濡甘涌舌本味欺圃𬞞拉
晚菘以为友役春蒲而作奴贮空腹而不厌恐落英
之不如彼寒花之可爱寄高情于一壶纵傲𪾢乎秋
霜逾佳辰而曰踈此方腾藉春阳甲拆而敷収微生
于全体供野人之𠩄需吾乃𤁋芳馨而三咽觉眼华
之扫除其气平夷其乐舒徐岂一杯之野馥等悦人
之豢刍虽草木之诳口亦因兹而起予世有啖糠核
而瓠肥厌梁肉而黒瘦岂非
于口而心苦濡以膏
而体劬吾知甘菲薄以自乐能克
其体肤既而𨼆
几
坐心明志虚佳境修然恍与梦俱以神为马以
尻为舁既发轫于菊潭或弭节乎山隅访渊明于栗
里寻天台之𨼆居 后鼓东南之归枻追散人于江
湖𮗜而赋之犹足以续离骚而吊三闾也
未央瓦研赋〈赠终南李炼师和甫〉
斗直寅日维酉栩栩蝶化梦入灵囿觉而扣门有来
玄叟投我天砚形圜色
掷滈璧镜蚀秦纽文章
郁律蛟蟠虺走以长乐无极而言廼汉殿烬馀之瓦
首也当其炎运天开禹卑秦陋未央屹建长乐丕
体紫极之圎方壮神丽于九有俾子孙无复加于后
也若夫万叠云浮跨凌天宇鳞影参差鳌背掀举琼
缀檐牙香团桂树倒景激日驭之光流浥金茎之
露耸万国之衣冠䕃千秋之
舞砺太华而带河渭
谓斯瓦之贞固天落妖彗一扫而去咄尔微质归复
其土何千岁而不化偶野人之与遇今归乎我又系
厥数摩挲汉月碧花灿吐似喜余之主也试玄蛟兮
海运泻松风于窗户滑不墨褪涩不笔拒然复其天
则御阳〈周宣王宫名〉之耳孙较其古廼铜雀之鼻祖彼鸜
其眼而罗其纹味则凤而形则 用或 奚足
取是不若兹瓦之 而
屋
生聚帡幪霜雪蔽𧇾风雨是则用得其所付大
任于汝也岂期棐几呈材辞客与伍处虽失宜其功
尚溥鍜我铦锋藉汝㴠湑乞英灵于班马鉴兴亡于
今古大书特书犹足以旌朱游而削张禹也道士顾
𥬇吾子其为我赋之
三峰晴雪赋〈并序〉
乙亥岁冬十一月余〈以守〉吏将事自蒲抵
华仓惶待命于尘坌间望三峰晴雪焕
烂高㓗皓不可尚已顾而自怜岂胜惭
适与左山啇公遇于祠南柏行间归
作是赋以寄其词曰
华于众岳峻极莫之京兮三峯绝观松雪益其清兮
倒景旁射银阙烂峥嵘兮仙掌翻空灏爽下青𡨋兮
岂玉井莲芳仙游拥霓旌兮巨灵变现咤崑丘之琼
兮金天移仗敞瑶华之宫兮泠飚吹而不㓕海月照
还空兮轩豁呈露何物外之雄兮又如螭蟠之老子
与希夷之钜公朗出天表饮太泉而游封中兮安得
杖仙人之九节登神丘之崇兮问真源于白帝追二
公之踪兮胡一行而作吏抢尘土之容兮对清都而
不克往世故驱以东兮掉尘鞅而北骛刺梗满吾胸
兮望岳神而三叹归梦挂岩松兮纵灵移之罔诮独
不愧于躬兮归而赋之吾言固夸犹足以为执𤍠者
之清风也
熙春阮赋〈并序〉
玄晖上人得隆德故阁馀材斵而为阮
因以熙春目之亦文殊之义也至元戊
寅春同寗尹端甫刘御史叔谦赵太博
彦伯坐心远轩师为鼓绿水悲风二曲
清越悲壮坐客感叹兴亡有怆然于怀
者师请予赋之其辞曰
天新两风日妍心与闲会境趣静便拉旷怀之逸士
过雪庵之老禅敛𬒮危坐添𬬻炷笺于是出桂阮调
素弦控朏月而当𢫎抚筠柱之横骈师曰兹熙春之
断馀偶丝之而清圆者也遂鼓一再行清越悲壮如
泉咽冰㡳风行樾间翛翛兮欲断而复作淙淙兮似
漱而还湲鉴尔擿铜丸之韵凄兮聆高树之蝉又如
游士骋剑歌去燕何辝气之从横激太清而沉羽
渊客乃呀然而惊𢡖然而悲信乎物之感人有不期
然而然者想老徽之般乐荡侈魄以无前厌华阳之
湫隘敞楼居而致仙海鳌首抃金鹏翼𬸣欎鼎莲之
香雾锁月殿之婵姢䕃千秋之舞寿良岳而不骞
俄龙移而鼎去継金亡而阁迁殆露槃之声折怅秋
风而涕澘兴废一瞬两朝百年委繁华于野草锁莽
苑之荒烟咄此木之何幸遇幽人之逹观纳弥卢于
芥子寓馀哀于一弹犹足以舞鱼龙于海曲洗亡国
之愁颜也呜呼噫嘻向之使人凛而悲者物讵能动
于人哉人之哀乐〈妄为〉物之所牵不知太虚〈寥寥〉既寂而
玄唯此理之嘿识何繁华废兴之足叹师曰子其为
我赋之吾欲秋月当戸松风满轩写仲容之别操合
清啇而洞宣使云阴蔽空玄鹤下蹮走啇延于濮上
掩新声于师㳙也
吊廉将军墓赋〈并序〉
三代而下功利之兴人臣擅恃功䏻
鲜以礼让为国者观颇挟勲内忿忸居
人下加诸彼不浅相如引车避嫌有犯
无校盖出天禀粹然处之为非艰至颇
闻急先一言遽能握发数罪受责门庭
在将臣为实难若将军者可谓不远而
复得无祗悔之义哉遂摛文以吊其辝曰
渉滹沱而北骛兮过常山之故城何高丘之突兀兮
欎剑气之峥嵘野人指而告予曰此廉将军之封陵
也人与骨而尘朽兮义于粲乎曰星遂陈辝而吊古
兮命仆夫以停征呜呼休哉昔伯禹之所以圣兮始
不伐而不矜秦誓之所以兮善悔过而胥盟观战
国之多士兮依俙犹三代之英惟功利之时尚兮天
理有时而蔽明能不远而复𥘉兮其惟赵之廉郷方
国都之中立兮资内附而兵精颇分阃而秉钺兮腾
茂实而蜚英声梁从随而楚詟兮燕弭伏而齐并时
有以卜将军之意气兮殆雷动而满盈遽相臣之出
右兮何发言之盈庭几餧而食甘兮𡚒两虎之必
争及聆急难之一言兮辄弭耳而服膺复顿颡而悔
过兮折节赎罪之荆在引车而不必多兮将臣及
此所以为古今之难能也逮汉起而帝称兮礼饮至而
䇿勲何诸将之失度兮至撃柱而纷纭安得将军从
容为一言兮觧贩缯屠狗之棼彼臣濬之冒耋兮加
𠑽浑之贪蒙咤吴平于帝前兮互滔天而为已功安
得将军涤易其𥚹薄兮俾无成而有终嗟鄂国之列
公兮挟勲劳而凌帝宗纵𥝠忿而无忌兮一堕夫臣
子之恭安得将军北面而同列兮以中和之气销悍
戾于未然之胸也虽哀之而不能鉴兮文空言其奚
庸繄慨慕其耿光兮日三省乎微躬荡吾伯夷之隘
兮扩乎穆公之容希前贤而同升兮附骥尾而竭忠
虽断断而无它兮庶几廪廪徳让君子之风冲山烟
而暮去抚鸣剑兮増雄
登常山故城赋
我登常山心
叹兮断城连络蛇陈蜿兮忆当全盛
两汉间兮万井歌吹鱼龙渊兮推埋剑撃习俗然兮
光沉响绝夫何言兮有怀古人秉心延兮交如馀耳
始足贤兮烈如颜𡊮抗伪燕兮垂光竹帛星日悬兮
壮哉子龙屋而祀兮胆气满躯勇夫志兮贼瞒臣汉
得所事兮天理在人一符契兮千载仰止𥘉无异兮
谅彼有立忠与义兮
鹤媒赋〈并序〉
中统二年予在上都掌记中堂客有
青障挟长𭩚二鹤驯于后以廪継来请
问其役曰以鹤取鹿者也呜呼鹤善𩔗
也喙虽长不钩铦以噬爪虽巨无跅
以攫而于尘伏容有忮害其如人之不
仁何至元壬午冬与礼部王兄子冕因
话及此慨然有感曰今人以智计相倾
内险外易者何殊于鹤之取鹿也作鹤
媒赋其辝曰
万物者元气之盗气之灵者莫人也既役物而君
之其忍以盗作智而为得计乎如絓麂草间图鹧洁
地胔𥿄求蜂叶城网雉盗物矜雄此何足异以智猎
愚理固宜然用愚𢦤愚斯则不仁之亟也鹤本善𩔗与
物无忮飞翔寥廓仙游之骥教之羽舞已违元性诈
以摽鹿遂𢦤彼命是则鹤之善人则用而险之返有
过于机阱也鹤了不知鹿终弗悟岁供庖厨皆鹤之
故何殊人心内险外易以诈假仁顕比阴忌将取彼
有则必姑与彼昏不知日狎而伍一落其机投足无
所诚何异以鹤而媒取也吾然后知物之顕𭧂者既
得预而防之愚而深中者
不可玩而侮也示我同
志笔而为赋
玄猿赋〈并序效𢈔开府体〉
至元十七年二月已卯清明日陪经�
明𥙊丞相忠武公墓嗣侯平章格自
静江笼致是猿以献西溪王通议命余
赋之以纪奇观其辝曰
宝符之野滹池奫镇人𥘉乐岁华新岘山正有堕涙
感走马远出西州门映堂堦之碧草陪开府之严禋
睹方物之来享宛有胜于攸闻繄尔猿之䖝质何其
性之能驯素面掌许玄裳𫄸尻不识尾臂长于身
一动一静既恒且仁涧饮岩栖有彛有伦木方华而不
折菓视熟而呼分思全生于物表时𨼆见于冬春三
峡秋月九嶷暮云雪嘨烟啼子从母奔动射者伤弓
之惨惊山人应骋之轮哀枫林之逐客𦔳永夜之霑
巾其或冷挂虚壁幽寻窈避群猱之喧躁悟善恶
之难并去王孙而夐绝诚可爱而彼可憎也故或者
谓衰周之士夫从昭王而南征痛胶舡之不返化
𩔗而成群恐此事之𣎲㬻伊谁闻诸水滨淡夕阳于
平野送归鞍之逡巡偶
辝而为赋念此物之贞纯
或体玄而尚寂要择善而相亲以升木而取喻庶有
感于斯文
蟠木山赋
丁亥之冬夜气清淑梦游石林万玉崷崪明日与客
步入李叟〈叟字希贤〉之塾燎炉却寒有蟠者木轮囷离奇
大属吾目之与归而为秋涧坐中之物其为状也
左抱右拥或叠或洼蹄股交峙口鼻互呀于是扶洞
穴振泥沙分岭嶂翦𭩚枒
者壑突者了去朽剔蠧
磨光出华丹丘赤城凌空散霞不知沇洑于地中者
㡬年一旦听吾喙之横夸乃峰顶改色涌云倒悬
岩崦层出峡门洞穿刻画嫫母与施并妍其磊落盘
错自一成而有足观也咄此怪供强名曰山然为幸
也盖有大于是焉不腐而为朽壤不化而为飞烟收
槁梧于㸑下遇中郎而𫉬全䕃居华屋之底植立几
席之前耸太华三𡶶之秀有象江六石之坚终日与
伍似非偶然徙倚苍精之盖摩挲白鹿之巅何澹僻
之苦乐掇众人之所捐󠄂吾爱夫始贱而终贵先污而
后蠲出神奇于腐杇蜕凡骨而得仙者也噫以静而
致寿者山之性随帝而出震者木之权惟动静之交
见浑体用于一源吾固衰谢拙于变迁以静为乐以
安为便藏吾所别之噐浩吾固有之天守介节而不
易庶兹蟠之可隽安时处顺出艮震两者之间不然
造物者怜其不材辝翦伐而终天年其将亦惟周旋
孰得恶而舎旃客曰汝言虽夸以山木而较之似不
胶于一偏子其为我赋之若足以折诡辨于荘叟发
新意于老泉也
秋涧先生大全文集卷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