篁墩文集 (四库全书本)/卷30

卷二十九 篁墩文集 卷三十 卷三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篁墩文集卷三十    明 程敏政 撰序
  心经附注序
  西山先生真氏文忠公尝摭取圣贤格言为心经一卷首危微精一十有六言而以子朱子尊徳性之铭终焉走每敬诵之盖俨乎若上帝之下临圣师之在目也然尤疑其注中或称西山读书记而凡程朱大儒开示警切之言多不在卷意此经本出先生而注则后人杂入之故邪斋居之暇谨为之参校且附注其下而识其首曰呜呼人之得名为人可以参三才而出万化者以能不失其本心而已顾其操纵得失于一念俄顷之间圣狂舜跖于是焉分其可畏如此古之人所以为涵养检防之计者至不敢彻琴瑟而废箴儆于左右使体立用宏显微不二用底于希圣希天之极功有以也圣学不明人心陷溺寄命于耳目腾理于口舌狂澜莫回变怪百出将有沦于异类而不自觉者此先生之所深悲而心经所由述也然则学者宜何所用力而后无忝于人之名哉盖尝反复䌷绎得程子之说曰天徳王道其要只在谨独又曰学者须是将敬以直内涵养直内是本朱子亦曰程先生有功于后学最是敬之一字敬者圣学始终之要也然则是经所训不出敬之一言故附注之中特加详焉岂敢以是求多于先生之书哉图置心于圣经贤传之中为研穷熟复之地云尔追惟先生生宋之季时方以心学为伪乃独与鹤山先生魏文清公慨然以程朱为师直探此心于千载之上得之深居之安尝为大学衍义上之讲筵思格君心复隆古之治志弗克遂而前此论者至有真小人伪君子之目盖道之不幸如此虽然先生之心虽不白于当时实有企于后世若此编者岂非障川之柱指南之车烛幽之鉴大有功于斯道而造次颠沛不可忽焉者哉晚生末学何所知识辄手录成帙以告同志者愿相与毕力于斯
  庆致政同守李公八十夀序
  无所积而获声实于天下乌有是理哉积土而为山积流而成川积徳而获夀与福一也世岂无夀与福者而不必其徳之能积则予之说将无穷乎是大不然山必积土而高水必积流而深人必积徳而高夀遐福从之常也君子之所贵也突焉而山于平地溃焉而川于大陆见者必骇之以为怪也惟夀与福之于人也亦然幸焉得之而不惧偃然居之而不惭是岂足贵于君子哉若常徳同守李公之获夀与福可以验理之必然矣李公世家济南新城其先之所积甚远至公以经术发身知两邑佐一郡急公家之务而利𠅤其民人其心甚仁其施甚博虽古之循吏不是过于是奉檄署府事者一被荐而受旌异之典者再年未老而幡然乞身思以其有馀者遗后人盖逍遥林下与造物游而不自知其夀之八十矣若李公之所积岂浅之为丈夫者可得拟哉公有子六人其仲曰宗仁起进士甲科历监察御史以忤权贵人被谪不屈值今上更化初迭起知徽州事存心制行一以公为师而宗仁之兄为医喜济人其弟齿胄监负才气其馀之为昆季者皆各有所立以并承于公之后则其所积者益衍而益长譬之山焉愈积则愈崇将极于天譬之水焉愈积则愈大将汇于海由是毓灵秀以蕃众植普润泽以𠅤下土皆理之常不可诬者吾知李公由兹以进于期頥之域享诸子之养而膺金紫之封见之者兴起闻之者企慕将有不一之书使人知实厚而声宏见贵于君子者在此而不在彼也噫积善之语著于大易积功之说周典载焉人岂可不力于善而自处于无闻之列哉今太守公将入觐于朝公之诞辰在明年正月九日便道山东上堂称庆而不佞于太守公有一㕓之𠅤故縁其请论其所积以夀公而因以为世之劝焉
  夀吴君世美六十序
  予尝过歙之溪南见其山秀而水妍其间土田沃衍园池宅榭占幽而择胜者巷陌相望盖吴氏世居之吴之彦曰世美君尤以勤生植家亢宗睦族著令闻于其乡时虽不及访君然心识之甚久迩者北归道清源因识君之从弟以时及君之子本中两人者率以乡人子弟礼予言温而貌恭业商而好儒有大家钜族之风矩以时尝得诗若干篇以夀君请予序盖诺之而未及为也乃岁之己酉五月十三日实君始生之辰而其夀则六十矣于是以时复以书来速予不得辞焉夫古之人以百岁为上夀八十为中夀六十为下夀盖人至六十始足言夀顾岂可以无庆哉卿大夫因射而行乡饮酒之礼则六十者坐五十者立示尊于一乡不特一家也先王因视学而行养老之礼则五十养于乡六十养于国致优于一国不特一乡也然则夀至六十而人之所为致贺者非弥文已之所为受贺者非侈心皆古之道也予虽不及悉君顾因其弟以占其兄因其子以占其父知君之夀必且有大焉者乎然窃有进于君者古之人岂徒夀之云尔年弥高徳弥卲则由六十而逾七望八以底于期頥岿然为溪南之望则地益胜而族益华予言将益有征焉盖不必贰膳常珍而三宾之尊六豆之奉卿大夫之所举行者今犹古也不必养于学杖于朝而肉帛之赐命服之华圣朝旷典所以申稽古养老之令者亦时见之予不佞辄先为之执笔如此而与乡人共拭目哉
  程氏节夀堂序
  凡吾族之老而夀者必需予文以颂孀而节者必需予文以白盖夀者人之大庆节者人之至行故有求者必欣然应之然夀者什九节者什一节而夀者益加鲜焉是岂可不颂而白之以为吾族之劝哉槐塘族人泰亨甫之配朱孺人出于堨川右族年十六来归于程门内之事无不尽礼而又有高见远识舅姑奇爱之其大者则捐已之奁具以助夫子复祖垄之见侵者族人迨今能道其事不幸中道夫客殁于广孺人誓死不贰教育其四子一女皆克有立而今则年六十矣四男者曰轮亦早世曰恩曰辙曰轼一女适岑山江氏之子诸孙绕膝而辙为邑庠生力学亢宗业将有成恩轼协心以植其家而业以裕由是族之老者无不称其为妇少者无不敬其为母乃以其设帨之辰在二月九日将合庆之以文见属噫夀出于天而不可必节本乎性而不可渝惟其渝者多而后有不可必者矣节而夀焉岂非天之有可必者乎槐塘之族与予同出陈将军忠壮公其族又得宋丞相文清公而重昆弟子孙号为四府泰亨出旧府之后予尝过之文献之风慈孝之泽百世如新盖有非他族所及者然则朱孺人之节行虽本诸天性之美由于姆教之素而名门硕宗家规阃范之懿相胥而成相观而善岂得谓之无助哉迹是以往由六十而耄耋底于期頥年益高心益休体益强徳益劭享滫瀡以为养抚曾玄以为乐一乡慕之六亲宗之将自兹始盖仁者必夀作善降祥天道之公不可诬也颂而白之岂直一家之私言而已
  庆封监察御史谢公夀序
  尚齿与养老之礼盖通于四代由朝廷逹乎里闾故当其时礼行而俗厚降及后世先王之制泯焉其所见者乡射而已然里闾间相与为夀则情殷而义缛岂非老老之道自古已然而礼之在人心者自莫能已邪祁门谢公之夀七十也其子婿休宁李琼于予为同邑请一言以夀公予不获辞盖尝闻祁门之谢出晋太傅远有端绪其在元季有玉泉先生俊民者一时宿儒予每诵其遗诗知其为志士而厄不及伸者至公复以简靖之资敦朴之行嗣其世风而公之子监察御史罃又于不佞有友道焉为之嘉羡曰七十之年昔之人以为古稀者岂不诚然哉礼仕者七十而致事休者七十而贰膳燕享之则七十者养于学优崇之则七十者杖于国盖所谓尚齿与养老之礼如此若今谢公虽不必仕于朝而天爵在躬被恩封之典豸冠绣衣足以辉林丘而重门阀虽不必养于学而禄养之荣比于贰膳虽不必杖于国而行坐先一乡足与正大宾大席则公之所以致夀与琼之所为夀公者虽曰亲党之私而于劝善敦俗之助岂不兼有所得哉自今以往公心日休体日康侍御君之清才儁望跻华履亨日远以大则恩封之来益崇禄养之入益丰常珍之所以待八十六豆之所以奉九十者公虽欲避之而有不能者矣虽然祝其年者非有以致隆则不足以尽老老之意礼称百年曰期頥盖人夀以百年为期而老者饮食起居动作无不待于养也绮席肆陈春酒在酌惜居异县不得预称庆之末辄援古典而以是期公焉庶几琼之情为能有以尽其万一者乎公名用和其所居之地曰赐原其大父曰赣州知事子周其父曰处士显光其弟曰武陵县尹用杰公之先配曰章君继配曰王君章有子三人其长侍御其次曰光曰甦有孙二人曰凤曰麟先生生之辰在岁之三月十有二日琼之所道如此是为序















  篁墩文集卷三十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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