绎史 (四库全书本)/全览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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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一百三十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列国难周
  战国䇿秦兴师临周而求九鼎周君患之以告颜率颜率曰大王勿忧臣请东借救于齐颜率至齐谓齐王曰夫秦之为无道也欲兴兵临周而求九鼎周之君臣内自尽计与秦不若归之大国夫存危国美名也得九鼎厚宝也愿大王图之齐王大发师五万人使陈臣思将以救周而秦兵罢齐将求九鼎周君又患之颜率曰大王勿忧臣请东解之颜率至齐谓齐王曰周赖大国之义得君臣父子相𠈃也愿献九鼎不识大国何凃之从而致之齐齐王曰寡人将寄径于梁颜率曰不可夫梁之君臣欲得九鼎谋之晖台之下少海之上其日久矣鼎入梁必不出齐王曰寡人将寄径于楚对曰不可楚之君臣欲得九鼎谋之于叶庭之中其日久矣若入楚鼎必不出王曰寡人终何涂之从而致之齐颜率曰敝邑固窃为王患之夫鼎者非效壶醯酱瓿耳可怀挟提挈以至齐者非效鸟集乌飞兔兴马逝漓然止于齐者昔周之代殷得九鼎凡一鼎而九万人挽之九九八十一万人士卒师徒械器被具所以备者称此今大王纵有其人何涂之从而出臣切为大王私忧之齐王曰子之数来犹无与耳颜率曰不敢欺大国疾定所从出敝邑迁鼎以待命齐王乃止 赵取周之祭地周君患之告于郑朝郑朝曰君勿患也臣请以三十金复取之周君予之郑朝献之赵太卜因告以祭地事及王病使卜之太卜谴之曰周之祭地为祟赵乃还之 韩氏逐向晋于周周使成恢为之谓魏王曰周必宽而反之王何不为之先言是王有向晋于周也魏王曰诺成恢因为谓韩王曰逐向晋者韩也而还之者魏也岂如道韩反之哉是魏有向晋于周而韩王失之也韩王曰善亦因请复之 楚兵在山南伍得将为楚王属怨于周或谓周君曰不如令太子将军正迎伍得于境而君自郊迎令天下皆知君之重伍得也因泄之楚曰周君所以事伍得者器必名曰谋楚王必求之而伍得无效也王必罪之
  史记秦借道两周之闲将以伐韩周恐借之畏于韩不借畏于秦史厌谓周君曰何不令人谓韩公叔曰秦之敢绝周而伐韩者信东周也公何不与周地发质使之楚秦必疑楚不信周是韩不伐也又谓秦曰韩彊与周地将以疑周于秦也周不敢不受秦必无辞而令周不受是受地于韩而听于秦
  战国策楚请道于两周之闲以临韩魏周君患之苏子谓周君曰除道属之于河韩魏必恶之齐秦恐楚之取九鼎也必救韩魏而攻楚楚不能守方城之外安能道二周之闲若四国弗恶君虽不欲与也楚必将自取之矣 石行秦谓大梁造曰欲决霸王之名不如备两周辩智之士谓周君曰君不如令辩智之士为君争于秦秦召周君周君难往或为周君谓魏王曰秦召周君
  将以使攻魏之南阳王何不出兵于河南周君闻之将以为辞于秦而不往周君不入秦秦必不敢越河而攻南阳 昭献在阳翟周君将令相国往相国将不欲苏厉为之谓周君曰楚王与魏王遇也主君令陈封之楚令向公之魏楚韩之遇也主君令叶公之楚令向公之韩今昭献非人主也而主君令相国往若其王在阳翟主君将令谁往周君曰善乃止其行 楚攻雍氏周粻秦韩楚王怒周周之君患之为周谓楚王曰以王之强而怒周周恐必以国合于所与粟之国则是劲王之敌也故王不如速解周恐彼前得罪而后得解必厚事王矣
  史记楚欲与齐韩连和伐秦因欲图周周王赧使武公谓楚相昭子曰三国以兵割周郊地以便输而南器以尊楚臣以为不然夫弑共主臣世君大国不亲以众胁寡小国不附大国不亲小国不附不可以致名实名实不得不足以伤民夫有图周之声非所以为号也昭子曰乃图周则无之虽然周何故不可图也对曰军不五不攻城不十不围夫一周为二十晋公之所知也韩尝以二十万之众辱于晋之城下锐士死中士伤而晋不㧞公之无百韩以图周此天下之所知也夫怨结于两周以塞邹鲁之心交绝于齐声失天下其为事危矣夫危两周以厚三川方城之外必为韩弱矣何以知其然也西周之地绝长补短不过百里名为天下共主裂其地不足以肥国得其众不足以劲兵虽无攻之名为弑君然而好事之君喜攻之臣发号用兵未尝不以周为终始是何也见祭器在焉欲器之至而㤀弑君之乱今韩以器之在楚臣恐天下以器仇楚也臣请譬之夫虎肉臊其兵利身人犹攻之也若使泽中之麋蒙虎之皮人之攻也必万之于虎裂楚之地足以肥国诎楚之名足以尊主今子将以欲诛残天下之共主居三代之𫝊器吞三翮六翼以为世主非贪而何周书曰欲起无先故器南则兵至矣于是楚计辍不行 秦破华阳约马犯谓周君曰请令梁城周乃谓梁王曰周王病若死则犯必死矣犯请以九鼎自入于王王受九鼎而图犯梁王曰善遂与之卒言戍周因谓秦王曰梁非戍周也将伐周也王试出兵境以观之秦果出兵又谓梁王曰周王病甚矣犯请后可而复之今王使卒之周诸侯皆生心后举事且不信不若令卒为周城以匿事端梁王曰善遂使城周
  战国䇿周君之秦谓周最曰不如誉秦王之孝也因以原为太后养地秦王太后必喜是公有秦也交善周君必以为公功交恶劝周君入秦者必有罪矣 秦欲攻周周最谓秦王曰为国之计者不攻周攻周实不足以利国而声畏天下天下以声畏秦必东合于齐兵敝于周而合天下于齐则秦孤而不王矣是天下欲罢秦故劝王攻周秦与天下俱罢则令不横行于周矣 宫他谓周君曰宛恃秦而轻晋秦饥而宛亡郑恃魏而轻韩魏攻蔡而郑亡邾莒亡于齐陈蔡亡于楚此皆恃援国而轻近敌也今君恃韩魏而轻秦国恐伤矣君不如使周最阴合于赵以备秦则不毁帝王世纪赧王多负债于民上台以避之名曰逃债台雒阳南宫簃台是也
  史记五十八年三晋距秦周令其相国之秦以秦之轻也还其行客谓相国曰秦之轻重未可知也秦欲知三国之情公不如急见秦王曰请为王听东方之变秦王必重公重公是秦重周周以取秦也齐重则固有周聚以收齐是周常不失重国之交也秦信周发兵攻三晋五十九年秦取韩阳城负黍西周恐倍秦与诸侯约从将天下锐师出伊阙攻秦令秦无得通阳城秦昭王怒使将军摎攻西周西周君奔秦顿首受罪尽献其邑三十六口三万秦受其献归其君于周周君王赧卒周民遂东亡秦取九鼎宝器而迁西周公于𢠸狐后七岁秦庄襄王灭东西周东西周皆入于秦周既不祀 庄襄王元年东周君与诸侯谋秦秦使相国吕不韦诛之尽入其国秦不绝其祀以阳人地赐周君奉其祭祀法言周之顺赧以成周而西倾秦之惠文昭襄以西山而东并孰愈曰周也羊秦也狼然则狠愈欤曰羊狼一也














  绎史卷一百三十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一百三十一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楚怀王客死于秦
  史记怀王二十年齐湣王欲为从长恶楚之与秦合乃使使遗楚王书曰寡人患楚之不察于尊名也今秦惠王死武王立张仪走魏樗里疾公孙衍用而楚事秦夫樗里疾善乎韩而公孙衍善乎魏楚必事秦韩魏恐必因二人求合于秦则燕赵亦宜事秦四国争事秦则楚为郡县矣王何不与寡人幷力收韩魏燕赵与为从而尊周室以案兵息民令于天下莫敢不乐听则王名成矣王率诸侯并伐破秦必矣王取武关蜀汉之地私吴越之富而擅江海之利韩魏割上党西薄函谷则楚之彊百万也且王欺于张仪亡地汉中兵锉蓝田天下莫不代王怀怒今乃欲先事秦愿大王孰计之楚王业已欲和于秦见齐王书犹豫不决下其议群臣群臣或言和秦或曰听齐昭雎曰王虽东取地于越不足以刷耻必且取地于秦而后足以刷耻于诸侯王不如深善齐韩以重樗里疾如是则王得韩齐之重以求地矣秦破韩宜阳而韩犹复事秦者以先王墓在平阳而秦之武遂去之七十里以故尤畏秦不然秦攻三川赵攻上党楚攻河外韩必亡楚之救韩不能使韩不亡然存韩者楚也韩已得武遂于秦以河山为塞所报德莫如楚厚臣以为其事王必疾齐之所信于韩者以韩公子昧为齐相也韩已得武遂于秦王甚善之使之以齐韩重樗里疾疾得齐韩之重其主弗敢弃疾也今又益之以楚之重樗里子必言秦复与楚之侵地矣于是怀王许之竟不合秦而合齐以善韩二十四年倍齐而合秦秦昭王初立乃厚赂于楚楚往迎妇二十五年怀王入与秦昭王盟约于黄棘秦复与楚上庸二十六年齐韩魏为楚负其从亲而合于秦三国共伐楚楚使太子入质于秦而请救秦乃遣客卿通将兵救楚三国引兵去二十七年秦大夫有私与楚太子斗楚太子杀之而亡归二十八年秦乃与齐韩魏共攻楚杀楚将唐昧取我重丘而去于陵子齐楚有重丘之役人问于于陵子曰齐子产也楚子居也得失子具焉今二国构兵子将奚直于陵子曰古者公侯擅诛伐天子得按其罪而轻重之然殷汤殱葛桀未放也西伯戡黎纣未亡也彼所谓圣人者且首干而靡悔焉矧蔑天子未有如今者乎昔者泰山与江汉争王両京之下泰山矢曰弗让吾飘尘以实彼沟浍且不为齐主江汉亦矢曰弗汜吾馀沥以荡彼培𪣻且不为楚雄于是有中州之蜗将起而责其是非欲东之泰山会程三千馀岁欲南之江汉亦会程三千馀岁因自量其齿则不过旦暮之间于是悲愤莫胜而枯于蓬蒿之上为蝼蚁所笑也今天子且拱手不能按其轻重而一匹之夫非有万乘之号诛赏之权辄欲起而议之则何以异于中州之蜗为蝼蚁所笑也○虽近世拟托亦小品之佳者 秦昭王八年使将军芉 -- or 𦍋 ?戎攻楚取新市齐使章子魏使公孙喜韩使暴鸢共攻楚方城取唐昧○楚怀王二十八年秦昭王六年也此本纪作八年误吕氏春秋齐令章子将而与韩魏攻荆荆令唐蔑将而拒之军相当六月而不战齐令周最趣章子急战其辞甚刻章子对周最曰杀之免之残其家王能持此于臣不可以战而战可以战而不战王不能得此于臣与荆人夹泚水而军章子令人视水可绝者荆人射之水不可得近有刍水旁者告齐候者曰水浅深易知荆人所盛守尽其浅者也所简守皆其深者也候者载刍者与见章子章子甚喜因练卒以夜奄荆人之所盛守果杀唐蔑章子可谓知将分矣
  战国䇿四国伐楚楚令昭雎将以距秦楚王欲击秦昭睢不欲桓臧为昭雎谓楚王曰睢战胜三国恶楚之强也恐秦之变而听楚也必深攻楚以劲秦秦王怒于战不胜必悉起而击楚是王与秦相罢而以利三国也战不胜秦秦进兵而攻不如益昭睢之兵令之示秦必战秦王恶与楚相敝而令天下利秦可以少割而收害也秦楚之合而燕赵魏不敢不听三国可定也
  史记秦昭王九年奂攻楚取八城杀其将景缺○按年表昭王七年取楚襄城杀景缺八年取楚八城楚王来因留之与楚世家合此纪作九年误楚怀王二十九年秦复攻楚大破楚楚军死者二万杀我将景缺怀王恐乃使太子为质于齐以求平三十年秦复伐楚取八城秦昭王遗楚王书曰始寡人与王约为弟兄盟于黄棘太子为质至驩也太子陵杀寡人之重臣不谢而亡去寡人诚不胜怒使兵侵君王之边今闻君王乃令太子质于齐以求平寡人与楚接境壤界故为婚姻所从相亲久矣而今秦楚不驩则无以令诸侯寡人愿与君王会武关而相约结盟而去寡人之愿也敢以闻下执事楚怀王见秦王书患之欲往恐见欺无往恐秦怒昭雎曰王毋行而发兵自守耳秦虎狼不可信有幷诸侯之心怀王子子兰劝王行曰奈何绝秦之驩心于是往会秦昭王昭王诈令一将军伏兵武关号为秦王楚王至则闭武关遂与西至咸阳朝章台如蕃臣不与亢礼楚怀王大怒悔不用昭子言秦因留楚王要以割巫黔中之郡楚王欲盟秦欲先得地楚王怒曰秦诈我而又彊要我以地不复许秦秦因留之
  战国䇿秦败楚汉中楚王入秦秦王留之游腾为楚谓秦王曰王挟楚王而与天下攻楚则伤行矣不与天下共攻之则失利矣王不如与之盟而归之楚王畏必不敢背盟背盟王因与三国攻之义也纪年魏襄王十九年薛侯来会王于釡丘 二十年王与齐王会于韩○薛侯盖孟尝君也于此时合从伐秦矣孟尝君为从公孙弘谓孟尝君曰君不如使人先观秦王意者秦王帝王之主也君恐不得为臣奚暇从以难之意者秦王不肖之主也君从以难之未晩孟尝君曰善愿因请公往矣公孙弘敬诺以车十乘之秦昭王闻之而欲愧之以辞公孙弘见昭王曰薛公之地大小几何公孙弘对曰百里昭王笑而曰寡人地数千里犹未敢以有难也今孟尝君之地方百里而因欲以难寡人犹可乎公孙弘对曰孟尝君好人大王不好人昭王曰孟尝君之好人也奚如公孙弘曰义不臣乎天子不友乎诸侯得志不惭为人主不得志不肯为人臣如此者三人而治可为管商之师说义听行能致其主霸王如此者五人万乘之严主也辱其使者退而自刎必以其血洿其衣如臣者十人昭王笑而谢之曰客胡为若此寡人直与客论耳寡人善孟尝君欲客之必谕寡人之志也公孙弘曰敬诺公孙弘可谓不侵矣昭王大国也孟尝千乘也立千乘之义而不可陵可谓足使矣○吕览同 谓赵王曰三晋合而秦弱三晋离而秦强此天下之所明也秦之有燕而伐赵有赵而伐燕有梁而伐赵有赵而伐梁有楚而伐韩有韩而伐楚此天下之所明见也然山东不能易其路兵弱也弱而不能相一是何秦之智山东之愚也是臣所为山东之忧也虎将即禽禽不知虎之即已也而相斗两罢而归其死于虎故使禽知虎之即已决不相斗矣今山东之主不知秦之即已也而尚相斗两敝而归其国于秦智不如禽远矣愿王熟虑之也今事有可急者秦之欲伐韩梁东窥于周室甚惟寐㤀之今南攻楚者恶三晋之相合也今攻楚休而复之已五年矣攘地千馀里今谓楚王茍来举玉趾而见寡人必与楚为兄弟之国必为楚攻韩梁反楚之故地楚王美秦之语怒韩梁之不救已必入于秦秦有谋故发使之赵以燕饵赵而离三晋今王美秦之言而欲攻燕攻燕食未饱而祸已及矣楚王入秦秦楚为一东面而攻韩韩南无楚北无赵韩不待伐割挈马兔而西走秦与韩为上交秦祸安移于梁矣以秦之强有楚韩之用梁不待伐割挈马兔而西走秦与梁为上交秦祸案环中赵矣以强秦之有韩梁楚与燕之怒割必深矣国之举此臣之所为来臣故曰事有可急为者及楚王之未入也三晋相亲相坚出锐师以戍韩梁西边楚王闻之必不入秦秦必怒而循攻赵是秦祸不离楚也便于三晋若楚王入秦秦见三晋之大合而坚也必不出楚王即多割是秦祸不离楚也有利于三晋愿王之熟计之也急赵王因起兵南伐山戎戍韩梁之西边秦见三晋之坚也果不出楚王而多求地 或谓韩王曰秦王欲出事于梁而欲攻绛安邑韩计将安出矣秦之欲伐韩以东窥周室甚唯寐㤀之今韩不察因欲与秦必为山东大祸矣秦之欲攻梁也欲得梁以临韩恐梁之不听也故欲痛之以固交也王不察因欲中立梁必怒于韩之不与已必折为秦用韩必举矣愿王熟虑之也不如急发重使之赵梁约复为兄弟使山东皆以锐师戍韩梁之西边非为此也山东无以救亡此万世之计也秦之欲并天下而王之也不与古同事之虽如子之事父犹将亡之也行虽如伯夷犹将亡之也行虽如桀纣犹将亡之也虽善事之无益也不可以为存适足以自令亟亡也然则山东非能从亲合而相坚如一者必皆亡矣秦伐魏陈轸合三晋而东谓齐王曰古之王者之伐也欲以正天下而立功名以为后世也今齐楚燕赵韩梁六国之递甚也不足以立功名适足以强秦而自弱也非山东之上计也能危山东者强秦也不忧强秦而递相罢弱而两归其国于秦此臣之所以为山东之患天下为秦相割秦曾不出刀天下为秦相烹秦曾不出薪何秦之智而山东之愚邪愿大王之察也古之五帝三王五霸之伐也伐不道者今秦之伐天下不然必欲反之王必死辱民必死虏今韩梁之目未尝干而齐民独不也非齐亲而韩梁疏也齐远秦而韩梁近今齐将近矣今秦欲攻梁绛安邑秦得绛安邑以东下河必表里河山而东攻齐举齐属之海南面而孤楚韩梁北面而孤燕赵齐无所出其计矣愿王熟虑之今三晋已合矣复为兄弟约而出锐师以戍梁绛安邑此万世之计也齐非急以锐师合三晋必有后忧三晋合秦必不敢攻梁
  攻齐此
  臣之所谓齐必有大忧不如急  于三

  必南攻楚楚秦构难三晋怒齐不与已也必东
  以兵合  晋齐王敬
  诺果以兵合于三晋 或献书燕王燕王而不能自恃不恶卑名以事强事强可以令国安长久万世之善计也以事强而不可以为万世则不如合弱将奈何合弱而不能如一此臣之所以为山东苦也比目之鱼不相得则不能行故古人称之以其合两而如一也今山东合弱而不能如一是山东之智不如鱼也又譬如车士之引车也三人不能行索二人五人而车因行矣今山东三国弱而不能敌秦索二国因能胜秦矣然而山东不知相索者智故不如车士矣胡与越人言语不相知

  志意不相通同舟而凌波至其相救助如一也今山东之相与也如同舟而济秦之兵至不能相救助如一智又不如胡越之人矣三物者人之所能为也山东主遂不悟此臣之所为山东苦也愿大王之熟虑之也山东相合之主者不恶卑名之国者可长存之卒者出士以戍韩梁之西边此燕之上计也不急为此国必危矣王必大忧今韩梁赵三国已合矣秦见三晋之坚也必南伐楚赵见秦之伐楚也必攻燕物固有势异而患同者秦之伐韩故中山亡今秦之伐楚燕必亡臣窃为王计不如以兵南合三晋约戍韩梁之西边山东不能坚为此此必皆亡燕果以兵南合三晋也○诸篇辞旨皆同必一时之言齐䇿云陈轸合三晋疑诸策皆轸说也 富丁欲以赵合齐魏楼缓欲以赵合秦楚富丁恐主父之听楼缓而合秦楚也司马浅为富丁谓主父曰不如以顺齐今我不顺齐伐秦秦楚必合而攻韩魏韩魏告急于齐齐不欲伐秦必以赵为辞则不伐秦者赵也韩魏必怒赵齐之兵不西韩必听秦违齐违齐而亲兵必归于赵矣今我顺而齐不西韩魏必绝齐绝齐则皆事我且我顺齐齐无不西日者楼缓坐魏三月不能散齐魏之交今我顺而齐魏果西是罢齐敝秦也赵必为天下重国主父曰我与三国攻秦是俱敝也曰不然我约三国而告之以未讲构中山也三国欲伐秦之果也必听我欲和我中山听之是我以三国饶中山而取地也中山不听三国必绝之是中山孤也三国不能和我虽少出兵可也我分兵而孤中山必亡我已亡中山而以馀兵与三国攻秦是我一举而两取地于秦中山也
  史记孟尝君怨秦将以齐为韩魏攻楚因与韩魏攻秦而借兵于西周苏代为西周谓曰君以齐为韩魏攻楚九年取宛叶以北以彊韩魏今复攻秦以益之韩魏南无楚忧西无秦患则齐危矣韩魏必轻齐畏秦臣为君危之君不如令敝邑深合于秦而君无攻又无借兵食君临函谷而无攻令敝邑以君之情谓秦昭王曰薛公必不破秦以彊韩魏其攻秦也欲王之令楚王割东国以与齐而秦出楚怀王以为和君令敝邑以此惠秦秦得无破而以东国自免也秦必欲之楚王得出必德齐齐得东国益彊而薛世世无患矣秦不大弱而处三晋之西三晋必重齐薛公曰善因令韩魏贺秦而使三国无攻而不借兵食于西周矣是时楚怀王入秦秦留之故欲必出之秦不果出楚怀王
  战国䇿三国攻秦入函谷秦王谓楼缓曰三国之兵深矣寡人欲割河东而讲对曰割河东大费也免于国患大利也此父兄之任也王何不召公子他而问焉王召公子他而问之对曰讲亦悔不讲亦悔王曰何也对曰王割河东以讲三国虽去王必曰惜矣三国且去吾特以三城从之此讲之悔也王不讲三国入函谷咸阳必危王又曰惜矣吾爱三城而不讲此又不讲之悔也王曰钧吾悔也宁亡三城而悔无危咸阳而悔也寡人决讲矣卒使公子他以三城讲于三国三国之兵乃退○韩非子同
  史记楚大臣患之乃相与谋曰吾王在秦不得还要以割地而太子为质于齐齐秦合谋则楚无国矣乃欲立怀王子在国者昭睢曰王与太子俱困于诸侯而今又倍王命而立其庶子不宜乃诈赴于齐齐湣王谓其相曰不若留太子以求楚之淮北相曰不可郢中立王是吾抱空质而行不义于天下也或曰不然郢中立王因与其新王市曰予我下东国吾为王杀太子不然将与三国共立之然则东国必可得矣齐王卒用其相计而归楚太子太子横至立为王是为顷襄王乃告于秦曰赖社稷神灵国有王矣顷襄王横元年秦要怀王不可得地楚立王以应秦秦昭王怒发兵出武关攻楚大败楚军斩首五万取析十五城而去二年楚怀王亡逃归秦觉之遮楚道怀王恐乃从闲道走赵以求归赵主父在代其子惠王初立行王事恐不敢入楚王楚王欲走魏秦追至遂与秦使复之秦怀王遂发病顷襄王三年怀王卒于秦秦归其丧于楚楚人皆怜之如悲亲戚诸侯由是不直秦秦楚绝
  战国策楚襄王为太子之时质于齐怀王薨太子辞于齐王而归齐王隘之予我东地五百里乃归子子不予我不得归太子曰臣有傅请退而问傅傅慎子曰献之地所以为身也爱地不送死父不义臣故曰献之便太子入致命齐王曰敬献地五百里齐王归楚太子太子归即位为王齐使车五十乘来取东地于楚楚王告慎子曰齐使来求东地为之奈何慎子曰王明日朝群臣皆令献其计上柱国子良入见王曰寡人之得求反主坟墓复群臣归社稷也以东地五百里许齐齐令使来求地为之奈何子良曰王不可不与也王身出玉声许强万乘之齐而不与则不信后不可以约结诸侯请与而复攻之与之信攻之武臣故曰与之子良出昭常入见王曰齐使来求东地五百里为之奈何昭常曰不可与也万乘者以地大为万乘今去东地五百里是去战国之半也有万乘之号而无千乘之用也不可臣故曰勿与常请守之昭常出景鲤入见王曰齐使来求东地五百里为之奈何景鲤曰不可与也虽然楚不能独守王身出玉声许万乘之强齐也而不与负不义于天下楚亦不能独守臣请西索救于秦景鲤出慎子入王以三大夫计告慎子曰子良见寡人曰不可不与也与而复攻之常见寡人曰不可与也常请守之鲤见寡人曰不可与也虽然楚不能独守也臣请索救于秦寡人谁用于三子之计慎子对曰王皆用之王怫然作色曰何谓也慎子曰臣请效其说而王且见其诚然也王发上柱国子良车五十乘而北献地五百里于齐发子良之明日遣昭常为大司马令往守东地遣昭常之明日遣景鲤车五十乘西索救于秦王曰善乃遣子良北献地于齐遣子良之明日立昭常为大司马使守东地又遣景鲤西索救于秦子良至齐齐使人以甲受东地昭常应齐使曰我典主东地且与死生悉五尺至六十三十馀万敝甲钝兵愿承下尘齐王谓子良曰大夫来献地今常守之何如子良曰臣身受命敝邑之王是常矫也王攻之齐王大兴兵攻东地伐昭常未渉疆秦以五十万临齐右壤曰夫隘楚太子弗出不仁又欲夺之东地五百里不义其缩甲则可不然则愿待战齐王恐焉乃请子良南道楚西使秦解齐王患士卒不用东地复全新书楚怀王心矜好高人无道而欲有伯王之号铸金以象诸侯人君令大国之王编而先马梁王御宋王骖乘周召毕陈滕薛卫中山之君皆象使随而趋诸侯闻之以为不宜故兴师而伐之楚王见士民为用之不劝也乃征役万人且掘国人之墓国人闻之振动昼旅而夜乱齐人袭之楚师乃溃怀王逃适秦免尹杀之西河为天下笑此好矜不让之罪也不亦羞乎○此与史垂战国策楚王死太子在齐质苏子谓薛公曰君何不留楚太子以市其下东国薛公曰不可我留太子郢中立王然则是我抱空质而行不义于天下也苏子曰不然郢中立王君因谓其新王曰与我下东国吾为王杀太子不然吾将与三国共立之然则下东国必可得也苏子之事可以请行可以令楚王亟入下东国可以益割于楚可以忠太子而使楚益入地可以为楚王走太子可以忠太子使之亟去可以恶苏子于薛公可以为苏子请封于楚可以使人说薛公以善苏子可以使苏子自解于薛公苏子谓薛公曰臣闻谋泄者事无功计不决者名不成今君留太子者以市下东国也非亟得下东国者则楚之计变变则是君抱空质而负名于天下也薛公曰善为之奈何对曰臣请为君之楚使亟入下东国之地楚得成则君无败矣薛公曰善因遣之故曰可以请行也谓楚王曰齐欲奉太子而立之臣观薛公之留太子者以市下东国也今王不亟入下东国则太子且倍王之割而使齐奉已楚王曰谨受命因献下东国故曰可以使楚亟入地也谓薛公曰楚之势可多割也薛公曰奈何请告太子其故使太子谒之君以忠太子使楚王闻之可以益入地故曰可以益割于楚谓太子曰齐奉太子而立之楚王请割地以留太子齐少其地太子何不倍楚之割地而资齐齐必奉太子太子曰善倍楚之割而延齐楚王闻之恐益割地而献之尚恐事不成故曰可以使楚益入地也谓楚王曰齐之所以多割地者挟太子也今已得地而求不止者以太子权王也故臣能去太子太子去齐无辞必不倍于王也王因驰强齐而为交齐辞必听王然则是王去仇而得齐交也楚王大说曰请以国因故曰可以为楚王使太子亟去也谓太子曰夫剬楚者王也以空名市者太子也齐未必信太子之言也而楚功见矣楚交成太子必危矣太子其图之太子曰谨受命乃约车而暮去故曰可以使太子急去也苏子使人请薛公曰夫劝留太子者苏子非诚以为君也且以便楚也苏子恐君之知之故多割楚以灭迹也今劝太子去者又苏子也而君弗知也臣窃为君疑之薛公大怒于苏子故曰可以使人恶苏子于薛公也又使人谓楚王曰夫使薛公留太子者苏子也奉王而代立楚太子者又苏子也割地因约者又苏子也忠王而走太子者又苏子也今人恶苏子于薛公之以其为齐薄而为楚厚也愿王之知之楚王曰谨受命因封苏子为武贞君故曰可以为苏子请封于楚也又使景鲤请薛公曰君之所以重于天下者以能得天下之士而有齐权也今苏子天下之辩士也世与少有君因不善苏子则是围塞天下士而不利说途也夫不善君者且奉苏子而于君之事殆矣今苏子善于楚王而君不蚤亲则是与楚为仇也故君不如因而亲之贵而重之是君有楚也薛公因善苏子故曰可以为苏子说薛公以善苏子○据此则怀王死楚立新王太子卒不得立而顷襄王非太子也史不谓然此盖策士虚设之辞不足深辩
  史记顷襄王六年秦使白起伐韩于伊阙大胜斩首二十四万秦乃遗楚王书曰楚倍秦秦且率诸侯伐楚争一旦之命愿王之饬士卒得一乐战楚顷襄王患之乃谋复与秦平七年楚迎妇于秦秦楚复平














  绎史卷一百三十一
<史部,纪事本末类,绎史>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一百三十二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屈原流放宋王附
  史记屈原者名平椘之同姓也为椘怀王左徒博闻强志眀于治乱娴于辞令入则与王图议国事以出号令岀则接遇宾客应对诸侯王甚任之上官大夫与之同列争宠而心害其能怀王使屈原造为宪令屈平属草稿未定上官大夫见而欲夺之屈平不与因䜛之曰王使屈平为令众莫不知毎一令出平伐其功曰以为非我莫能为也王怒而疏屈平屈平疾王听之不聪也䜛谄之蔽眀也邪曲之害公也方正之不容也故忧愁幽思而作离骚离骚者犹离忧也夫天者人之始也父母者人之本也人穷则反本故劳苦倦极未尝不呼天也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也屈平正道直行竭忠尽智以事其君䜛人间之可谓穷矣信而见疑忠而被谤能无怨乎屈平之作离骚盖自怨生也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而不乱若离骚者可谓兼之矣上称帝喾下道齐桓中述汤武以刺世事眀道徳之广崇治乱之条贯靡不毕见其文约其辞微其志洁其行廉其称文小而其指极大举类迩而见义远其志洁故其称物芳其行廉故死而不容自疏濯淖污泥之中蝉蜕于浊秽以浮游尘埃之外不获世之滋垢皭然泥而不滓者也推此志也虽与日月争光可也屈平既绌其后秦欲伐齐齐与楚从亲恵王患之乃令张仪徉去秦厚币委质事楚曰秦甚憎齐齐与楚従亲楚诚能绝齐秦愿献商于之地六百里楚怀王贪而信张仪遂绝齐使使如秦受地张仪诈之曰仪与王约六里不闻六百里楚使怒去归告怀王怀王怒大兴师伐秦秦发兵撃之大破楚师于丹浙斩首八万虏楚将屈匄遂取楚之汉中地怀王乃悉发国中兵以深入撃秦战于蓝田魏闻之袭楚至邓楚兵惧自秦归而齐竟怒不救楚楚大困眀年秦割汉中地与楚以和楚王曰不愿得地愿得张仪而甘心焉张仪闻乃曰以一仪而当汉中地臣请往如楚如楚又因厚币用事者臣靳尚而设诡辨于怀王之宠姬郑袖怀王竟听郑袖复释去张仪是时屈平既疏不复在位使于齐顾反谏怀王曰何不杀张仪怀王悔追张仪不及其后诸侯共击楚大破之杀其将唐昩时秦昭王与楚婚欲与怀王会怀王欲行屈平曰秦虎狼之国不可信不如无行怀王稚子子兰劝王行奈何绝秦欢怀王卒行入武关秦伏兵绝其后因留怀王以求割地怀王怒不听亡走赵赵不内复之秦竟死于秦而归葬长子顷襄王立以其弟子兰为令尹楚人既咎子兰以劝怀王入秦而不反也屈平既嫉之虽放流眷顾楚国繋心怀王不忘欲反冀幸君之一悟俗之一改也其存君兴国而欲反复之一篇之中三致志焉然终无可奈何故不可以反卒以此见怀王之终不悟也人君无愚智贤不肖莫不欲求忠以自为举贤以自佐然亡国破家相随属而圣君治国累世而不见者其所谓忠者不忠而所谓贤者不贤也怀王以不知忠臣之分故内惑于郑袖外欺于张仪疏屈平而信上官大夫令尹子兰兵挫地削亡其六郡身客死于秦为天下笑此不知人之祸也易曰井渫不食为我心恻可以汲王眀并受其福王之不眀岂足福哉令尹子兰闻之大怒卒使上官大夫短屈原于顷襄王顷襄王怒而迁之屈原至于江滨被发行吟泽畔颜色憔悴形容枯槁渔父见而问之曰子非三闾大夫欤何故而至此屈原曰举世混浊而我独清众人皆醉而我独醒是以见放渔父曰夫圣人者不凝滞于物而能与世推移举世混浊何不随其流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𫗦其糟而啜其醨何故怀瑾握瑜而自令见放为屈原曰吾闻之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人又谁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宁赴常流而葬乎江鱼腹中耳又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之温蠖乎乃作怀沙之赋于是怀石遂自投汨罗以死新序屈原者楚之同姓大夫有博通之知清㓗之行怀王用之秦欲吞灭诸侯并兼天下屈原为楚东使于齐以结强党秦国患之使张仪之楚货楚贵臣上官大夫靳尚之属上及令尹子兰司马子椒内赂夫人郑袖共譛屈原屈原逐放于外乃作离骚 汉书屈原赋二十五篇
  楚辞离骚帝高阳之苖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皇览揆余于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扈江蓠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汩余若将弗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中洲之宿莽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不抚壮而弃秽兮何不改乎此度也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道夫先路昔三后之纯粹兮固众芳之所在杂申椒与菌桂兮岂惟纫夫蕙茝彼尧舜之耿介兮既遵道而得路何桀纣之昌被兮夫惟捷径以窘步惟党人之偷乐兮路幽昩以险隘岂余身之惮殃兮恐皇舆之败绩忽奔走以先后兮及前王之踵武荃不揆余之中情兮反信䜛而齌怒余固知謇謇之为患兮余忍而不能舍也指九天以为正兮夫惟灵修之故也曰黄昏以为期羌中道而改路初既与余成言兮后悔遁而有他余既不难夫离别兮伤灵修之数化余既滋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畦留夷与掲车兮杂杜蘅与芳芷冀枝叶之峻茂兮愿俟时乎吾将刈虽萎绝其亦何伤兮哀众芳之芜秽众皆竞进而贪婪兮凭不猒乎求索羌内恕已以量人兮各兴心而嫉妒忽驰骛以追逐兮非余心之所急老冉冉其将至兮恐修名之不立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茍余情其信姱以练要兮长顑颔亦何伤㧛木根以结茝兮贯薜荔之落蕊矫菌桂以纫蕙兮索胡绳之纚纚謇吾法夫前修兮非世俗之所服虽不周于今之人兮愿依彭咸之遗则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余虽好修姱以鞿羁兮謇朝谇而夕替既替余以蕙𬙋兮又申之以揽茝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怨灵修之浩荡兮终不察夫民心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固时俗之工巧兮偭规矩而改错背绳墨以追曲兮竞周容以为度忳郁邑余侘傺兮吾独穷困乎此时也宁溘死以流亡兮余不忍为此态也鸷鸟之不群兮自前世而固然何方圜之能周兮夫孰异道而相安屈心而抑志兮忍尤而攘诟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悔相道之不察兮延伫乎吾将反回朕车以复路兮及行迷之未远步余马于兰皋兮驰椒丘且焉止息进不入以离尤兮退将复修吾初服制芰荷以为衣兮雧芙蓉以为裳不吾知其亦已兮茍余情其信芳高余冠之岌岌兮长余佩之陆离芳与泽其杂糅兮惟昭质其犹未亏忽反顾以游目兮将往观乎四荒佩缤纷其繁饰兮芳菲菲其弥章民生各有所乐兮余独好修以为常虽体解吾犹未变兮非余心之可惩女𡡓之婵媛兮申申其詈余曰鮌婞直以亡身兮终然夭乎羽之野汝何博謇而好修兮纷独有此姱节薋菉葹以盈室兮判独离而不服众不可戸说兮孰云察余之中情世并举而好朋兮夫何茕独而不余听依前圣以节中兮喟凭心而历兹济沅湘以南征兮就重华而敶词启九辩与九歌兮夏康娱以自縦不顾难以图后兮五子用失乎家巷羿淫游以佚田兮又好射夫封⿰犭? -- 狐国乱流其鲜终兮浞又贪夫厥家浇身被于强圉兮縦欲杀而不忍日康娱以自忘兮厥首用夫颠陨夏桀之常违兮乃遂焉而逢殃后辛之葅醢兮殷宗用之不长汤禹严而祗敬兮周论道而莫差举贤而授能兮修绳墨而不颇皇天无私阿兮览民徳焉错辅夫惟圣哲以茂行兮茍得用此下土瞻前而顾后兮相观民之计极夫孰非义而可用兮孰非善而可服阽余身而危死兮览余初其犹未悔不量凿而正枘兮固前修以葅醢曽歔欷余郁邑兮哀朕时之不当㨫茹蕙以掩涕兮霑余襟之浪浪跪敷衽以陈辞兮耿吾既得此中正驷玉虬以乘鹥兮溘埃风余上征朝发轫于苍梧兮夕余至乎县圃欲少留此灵琐兮日忽忽其将暮吾令羲和弭节兮望崦嵫而未迫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饮余马于咸池兮总余辔乎扶桑折若木以拂日兮聊逍遥以相羊前望舒使先驱兮后飞廉使奔属鸾皇为余前戒兮雷师告余以未具吾令凤皇飞腾兮继之以日夜飘风屯其相离兮率云霓而来御纷总总其离合兮斑陆离其上下吾令帝阍开关兮倚阊阖而望予时暧暧其将罢兮结幽兰以延伫世溷浊而不分兮好敝美而嫉妒朝吾将济于白水兮登阆风而緤马忽反顾以流涕兮哀高邱之无女𡏖吾游此春宫兮折琼枝以继佩及荣华之未落兮相下女之可诒吾令丰隆乘云兮求宓妃之所在解佩𬙋以结言兮吾令蹇修以为理纷总总其离合兮忽纬繣其难迁夕归次于穷石兮朝濯发乎洧盘保厥美以骄敖兮日康娱以淫游虽信美而无礼兮来违弃而改求览相观于四极兮周流乎天余乃下望瑶台之偃蹇兮见有娀之佚女吾令鸩为媒兮鸩告余以不好雄鸠之鸣逝兮余犹恶其佻巧心犹豫而⿰犭? -- 狐疑兮欲自适而不可凤皇既受诒兮恐高辛之先我欲远集而无所止兮聊浮游以逍遥及少康之未家兮留有虞之二姚理弱而媒拙兮恐导言之不固世溷浊而嫉贤兮好蔽善而称恶闺中既邃远兮哲王又不寤怀朕情而不发兮余焉能忍与此终古索藑茅以筳篿兮命灵氛为余占之曰两美其必合兮孰信修而慕之思九州之博大兮岂惟是其有女曰勉远逝而无⿰犭? -- 狐疑兮孰求美而释女何所独无芳草兮尔何怀乎故宇世幽昩以眩曜兮孰云察余之善恶民好恶其不同兮惟此党人其独异戸服艾以盈要兮谓幽兰其不可佩览察草木其犹未得兮岂珵美之能当苏粪壤以充帏兮谓申椒其不芳欲従灵氛之吉占兮心犹豫而⿰犭? -- 狐疑巫咸将夕降兮怀椒糈而要之百神翳其备降兮九嶷缤其并迎皇剡剡其扬灵兮告余以吉故曰勉升降以上下兮求矩矱之所同汤禹俨而求合兮挚咎繇而能调茍中情其好修兮又何必用夫行媒说操筑于傅岩兮武丁用而不疑吕望之鼓刀兮遭周文而得举甯戚之讴歌兮齐桓闻以该辅及年岁之未晏兮时亦犹其未央恐鹈鴂之先鸣兮使夫百草为之不芳何琼佩之偃蹇兮众薆然而蔽之惟此党人之不谅兮恐嫉妒而折之时缤纷以变易兮又何可以淹留兰芷变而不芳兮荃蕙化而为茅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为此萧艾也岂其有他故兮莫好修之害也余以兰为可恃兮羌无实而容长委厥美以从俗兮茍得列乎众芳椒専佞以慢慆兮榝又欲充夫佩帏既干进而务入兮又何芳之能祗固时俗之従流兮又孰能无变化览椒兰其若兹兮又况掲车与江离惟兹佩其可贵兮委厥美而历兹芳菲菲而难亏兮芬至今犹未沫和调度以自娱兮聊浮游而求女及余饰之方壮兮周流观乎上下灵氛既告余以吉占兮历吉日乎吾将行折琼枝以为羞兮精琼爢以为粻为余驾飞龙兮杂瑶象以为车何离心之可同兮吾将远逝以自疏邅吾道夫昆仑兮路修远以周流扬云霓之晻霭兮鸣玉鸾之啾啾朝发轫于天津兮夕余至乎西极凤凰翼其承旗兮高翺翔之翼翼忽吾行此流沙兮遵赤水而容与麾蛟龙以梁津兮诏西皇使渉余路修远以多艰兮腾众车使径待路不周以左转兮指西海以为期屯余车其千乘兮齐玉轪而并驰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委蛇抑志而弭节兮神高驰之邈邈奏九歌而舞韶兮聊暇日以媮乐陟陞皇之赫戏兮忽临聣夫旧乡仆夫悲余马怀兮蜷局顾而不行乱曰已矣哉国无人莫我知兮又何怀乎故都既莫足与为美政兮吾将従彭咸之所居○王逸曰离骚经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与椘同姓仕于怀王为三闾大夫三闾之职掌王族三姓曰昭屈景屈原序其谱属率其贤良以厉国士入则与王图议政事决定嫌疑出则监察群下应对诸侯谋行职修王甚珍之同列大夫上官靳尚妒害其能共𧮂毁之王乃疏屈原屈原执履忠贞而被谗邪忧心烦乱不知所愬乃作离骚经离别也骚愁也经径也言以放逐离别中心愁思犹陈直径以风谏君也故上述唐虞三后之制下序桀纣羿浇之败冀君觉悟反于正道而还已也是时秦昭王使张仪谲诈怀王令绝齐交又使诱椘请与俱会武关遂胁与俱归拘留不遣卒客死于秦其子襄王复用䜛言迁屈原于江南而屈原放在山野复作九章援天引圣以自证明终不见省不忍以清白久居浊世遂赴汨渊自沈而死离骚之文依诗取兴引类譬谕故善鸟香草以配忠贞恶禽臭物以比䜛佞灵修美人以嫓于君宓妃佚女以譬贤臣虬龙鸾凤以托君子飘风云霓以为小人其词温而雅其义皎而朗凡百君子莫不慕其清高嘉其文采哀其不遇而闵其志焉 文心雕龙自风雅寝声莫或抽绪奇文蔚起其离骚哉固巳轩翥诗人之后奋飞辞家之前岂去圣之未远而楚人之多才乎昔汉武爱骚而淮南作传以为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而不乱若离骚者可谓兼之蝉蜕秽浊之中浮游尘埃之外皭然涅而不缁虽与日月争光可也班固以为露才扬己忿怼沈江羿浇二姚与左氏不合昆仑县圃非经义所载然而文辞丽雅为词赋之宗虽非明哲可谓妙才王逸以为诗人之提耳屈原婉顺离骚之文依经立义驷虬乘鹥则时乘六龙昆仑流沙则禹贡敷土名儒辞赋莫不拟其仪表所谓金相玉质百世无匹者也及汉宣嗟叹以为皆合经术扬雄讽味亦言体同诗雅四家举以方经而孟坚谓不合𫝊褒贬任声抑扬过实可谓鉴而弗精翫而未核者也将核其论必徴言焉故其陈尧舜之耿介称禹汤之祗敬典诰之体也讥桀纣之猖披伤羿浇之颠陨规风之旨也虬龙以喻君子云霓以譬䜛邪比兴之义也毎一顾而掩涕叹君门之九重忠怨之辞也观兹四事同于风雅者也至于托云龙说迂怪丰隆求宓妃鸩鸟媒娀女诡异之辞也康回倾地夷羿彃日木夫九首土伯三目谲怪之谈也依彭咸之遗则従子胥以自适狷狭之志也士女杂坐乱而不分指以为乐娱酒不废沈湎日夜举以为欢荒淫之意也擿此四事异乎经典者也故论其典诰则如彼语其夸诞则如此固知椘辞者体慢于三代而风雅于战国乃雅颂之博徒而词赋之英杰也观其骨鲠所树肌肤所附虽取镕经意亦自铸伟辞故骚经九章朗丽以哀志九歌九辩绮靡以伤情远游天问瓌诡而恵巧招魂大招耀艶而深华卜居标放言之致渔父寄独往之才故能气往轹古辞来切今惊采绝𦦨难与并能矣自九怀已下遽蹑其迹而屈宋逸步莫之能追故其叙情怨则郁伊而易感述离居则怆怏而难怀论山水则循声而得貌言节候则依文而见时枚贾追风以入丽马扬㳂波而得奇其衣被词人非一代也故才高者苑其鸿裁中巧者猎其艶辞吟讽者衔其山川童蒙者拾其香草若能凭轼以倚雅颂悬辔以驭椘篇酌奇而不失其贞玩华而不坠其实则顾盻可以驱辞力欬唾可以穷文致亦不复乞灵于长卿假宠于子渊矣讃曰不有屈原岂见离骚惊才风逸壮志烟高山川无极情理 九实劳金相玉式艶溢锱毫  歌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瑶席兮玉瑱盍将把兮琼芳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五音纷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东皇太一 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蹇将憺兮夀宫与日月兮齐光龙驾兮帝服聊翺游兮周章灵皇皇兮既降猋远举兮云中览冀州兮有馀横四海兮焉穷思夫君兮太息极劳心兮𢥞𢥞○云中君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
  兮桂舟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驾飞龙兮北征邅吾道兮洞庭薜荔拍兮蕙绸荪桡兮兰旌望涔阳兮极浦横大江兮扬灵扬灵兮未极女婵媛兮为余太息横流涕兮潺湲隐思君兮陫侧桂櫂兮兰枻斵冰兮积雪采薜荔兮水中搴芙蓉兮木末心不同兮媒劳恩不甚兮轻绝石濑兮浅浅飞龙兮翩翩交不忠兮怨长期不信兮告余以不闲鼂骋骛兮江皋夕弭节兮北渚鸟次兮屋上水周兮堂下捐余玦兮江中遗余佩兮澧浦采芳洲兮杜若将以遗兮下女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湘君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余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登白𬞟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鸟何萃兮𬞟中罾何为兮木上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慌惚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麋何为兮庭中蛟何为兮水裔朝驰余马兮江皋夕济兮西澨闻佳人兮召予将腾驾兮偕逝筑室兮水中葺之兮荷盖荪壁兮紫坛匊芳椒兮盈堂桂栋兮兰橑辛夷楣兮药房罔薜荔兮为帷擗蕙櫋兮既张白玉兮为镇疏石兰兮为芳芷葺兮荷屋缭之兮杜衡合百草兮实庭建芳馨兮庑门九疑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云捐余袂兮江中遗余褋兮澧浦搴汀洲兮杜若将以遗兮远者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湘夫人 广开兮天门纷吾乘兮玄云令飘风兮先驱使冻雨兮洒尘君回翔兮以下逾空桑兮従女纷总总兮九州何夀夭兮在予高飞兮安翔乘清气兮御阴阳吾与君兮齐速道帝之兮九坑灵衣兮披披玉佩兮陆离壹阴兮壹阳众莫知兮余所为折疏麻兮瑶华将以遗兮离居老冉冉兮既极不濅近兮愈疏乘龙兮辚辚高驼兮冲天结桂枝兮延伫羌愈思兮愁人愁人兮奈何𩓑若今兮无亏固人命兮有当孰离合兮可为○大司命龝兰兮麋芜罗生兮堂下绿叶兮素枝芳菲菲兮袭予夫人兮自有美子荪何以兮愁苦䆋兰兮青青绿叶兮紫茎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入不言兮出不辞乘回风兮载云旗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荷衣兮蕙带儵而来兮忽而逝夕宿兮帝郊君谁湏兮云之际与女游兮九河冲风至兮水扬波与女沐兮咸池晞女发兮阳之阿望美人兮未来临风恍兮浩歌孔盖兮翠旌登九天兮抚彗星竦长剑兮拥幼艾荃独宜兮为民正○少司命 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抚余马兮安驱夜皎皎兮既明驾龙辀兮乘雷载云旗兮委蛇长太息兮将上心伭佪兮顾怀羌色声兮娱人观者憺兮忘归縆瑟兮交鼓箫钟兮瑶簴鸣䶵兮吹竽思灵保兮贤姱翾飞兮翠曾展诗兮会舞应律兮合节灵之来兮蔽日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操余⿰弓瓜 -- 弧兮反沦降援北斗兮酌桂浆撰余辔兮高驼翔杳冥冥兮以东行○东君 与女游兮九河冲风起兮水横波乘水车兮荷盖驾两龙兮骖螭登昆仑兮四望心飞扬兮浩荡日将暮兮怅忘归惟极浦兮寤怀鱼鳞屋兮龙堂紫贝阙兮朱宫灵何为兮水中乘白鼋兮逐文鱼与女游兮河之渚流澌纷兮将来下子交手兮东行送美人兮南浦波滔滔兮来迎鱼鳞鳞兮媵予○河伯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従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蘅折芳馨兮遗所思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表独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飘兮神灵雨留灵修兮憺㤀归岁既晏兮孰华予采三秀兮于山间石磊磊兮葛蔓蔓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间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䕃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靐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山鬼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凌余陈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天时坠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壄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虽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国殇 盛礼兮会鼓𫝊芭兮代舞姱女倡兮容与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礼魂○王逸曰九歌者屈原之所作也昔椘国南郢之邑沅湘之间其俗信鬼而好祀其祠必作歌乐鼓舞以乐诸神屈原放逐窜伏其域出见俗人祭祀之礼歌舞之乐其词鄙陋因为九歌之曲上 天陈事神之敬下以见己之冤结托之以风谏 问曰遂古之初谁𫝊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暗谁能极之冯翼惟像何以识之明明暗暗惟时何为阴阳三合何本何化圜则九重孰营度之惟兹何功孰初作之斡维焉繋天极焉加八柱何当东南何亏九天之际安放安属隅隈多有谁知其数天何所沓十二焉分日月安属列星安陈出自汤谷次于蒙汜自明及晦所行㡬里夜光何徳死则又育厥利维何而顾菟在腹女歧无合夫焉取九子伯强何处恵气安在何阖而晦何开而明角宿未旦曜灵安蔵不任汨鸿师何以尚之佥答何忧何不课而行之鸱龟曳衔鮌何听焉顺欲成功帝何刑焉永遏在羽山夫何三年不施伯禹腹鮌夫何以变化纂就前绪遂成考功何续初继业而厥谋不同洪泉极深何以窴之地方九则何以坟之应龙何画河海何历鮌何所营禹何所成康回冯怒地何故以东南倾九州何错川谷何洿东流不溢孰知其故东西南北其修孰多南北顺㯐其衍㡬何昆仑县圃其凥安在増城九重其高㡬里四方之门其谁従焉西北辟启何气通焉日安不到烛龙何照羲和之未扬若华何光何所冬暖何所夏寒焉有石林何兽能言焉有虬龙负熊以游雄虺九首儵忽焉在何所不死长人何守靡蓱九衢枲华安居一蛇吞象厥大何如黒水玄趾三危安在延年不死夀何所止鲮鱼何所鬿堆焉处羿焉彃日乌焉解羽禹之力献功降省下土四方焉得彼嵞山女而通之于台桑闵妃匹合厥身是继胡维嗜欲不同味而快鼂饱启代益作后卒然离蠥何启惟忧而能拘是逹皆归射𥷤而无害厥躬何后益作革而禹播降启棘宾商九辩九歌何勤子屠母而死分竟坠帝降夷羿革孽夏民胡羿射夫河伯而妻彼雒嫔冯珧利决封豨是射何献蒸肉之膏而后帝不若浞娶纯⿰犭? -- 狐眩妻爰谋何羿之射革而交吞揆之阻穷西征岩何越焉化而为黄熊巫何活焉咸播秬黍莆雚是营何由并投而鮌疾修盈白蜺婴茀胡为此堂安得夫良药不能固臧天式従横阳离爰死大鸟何鸣夫焉丧厥体蓱号起雨何以兴之撰体协胁鹿何膺之鳌戴山抃何以安之释舟陵行何以迁之惟浇在户何求于嫂何少康逐犬而颠陨厥首女歧缝裳而馆同爰止何颠易厥首而亲以逢殆汤谋易旅何以厚之覆舟斟寻何道取之桀伐蒙山何所得焉妺嬉何肆汤何殛焉舜闵在家父何以鱞尧不姚告二女何亲厥萌在初何所意焉璜台十城谁所极焉登立为帝孰道尚之女娲有体孰制匠之舜服厥弟终然为害何肆犬豕而厥身不危败吴获迄古南岳是止孰期去斯得两男子縁鹄饰玉后帝是飨何承谋夏桀终以灭丧帝乃降观下逢伊挚何条放致罚而黎伏大说简狄在台喾何宜玄鸟致贻女何喜该秉季徳厥父是臧胡终弊于有扈牧夫牛羊干协时舞何以怀之平胁曼肤何以肥之有扈牧竖云何而逢击床先出其命何従恒秉季徳焉得夫朴牛何往营班禄不但还来昏微循迹有狄不宁何繁鸟萃棘负子肆情眩弟并淫危害厥兄何变化以作诈后嗣而逢长成汤东巡有萃爰极何乞彼小臣而吉妃是得水滨之木得彼小子夫何恶之媵有莘之妇汤出重泉夫何罪尤不胜心伐帝夫谁使挑之会鼂争盟何践吾期苍鸟群飞孰使萃之列击纣躬叔旦不嘉何亲揆发定周之命以咨嗟授殷天下其位安施反成乃亡其罪伊何争遣伐器何以行之并驱击翼何以将之昭后成游南土爰底厥利维何逢彼白雉穆王巧挴夫何为周流环理天下夫何索求妖夫曳衒何号于市周幽谁诛焉得夫褒姒天命反侧何罚何佑齐桓九会卒然身杀彼王纣之躬孰使乱惑何恶辅弼䜛谄是服比干何逆而抑沈之雷开阿顺而赐封之何圣人之一徳卒其异方梅伯受醢箕子详狂稷维元子帝何笃之投之于冰上鸟何燠之何冯弓挟矢殊能将之既惊帝切激何逢长之伯昌号衰秉鞭作牧何令彻彼歧社命有殷之国迁藏就歧何能依殷有惑妇何所讥受赐兹醢西伯上告何亲就上帝罚殷之命以不救师望在肆昌何志鼓刀扬声后何喜武发杀殷何所悒载尸集战何所急伯林雉经维其何故何感天抑坠夫谁畏惧皇天集命惟何戒之受礼天下又使至代之初汤臣挚后兹承辅何卒官汤尊食宗绪勲阖梦生少离散亡何壮武厉能流厥严彭铿斟雉帝何飨夀永多夫何久长中央共牧后何怒蜂蚁微命力何固惊女采薇鹿何祐北至回水萃何喜兄有噬犬弟何欲易之以百两卒无禄薄暮雷电归何忧厥严不奉帝何求伏匿穴处爰何云荆勲作师夫何长先悟过改更我又何言吴光争国久余是胜何环穿自闾社丘陵爰出子文吾告堵敖以不长何试上自予忠名弥彰○王逸曰天问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放逐忧心愁悴见椘有先王之庙及公卿祠堂图画天地山川神灵琦玮僪佹及古圣贤怪物行事因书其壁呵而问之以渫愤懑故 远其文义不次叙云尔 游悲时俗之迫厄兮愿轻举而远游质菲薄而无因兮焉托乘而上浮遭沉浊而污秽兮独郁结其谁语夜炯炯而不寐兮魂营营而至曙惟天地之无穷兮哀人生之长勤往者余弗及兮来者吾不闻步徙倚而遥思兮怊惝恍而永怀意荒忽而流荡兮心愁凄而増悲神儵忽而不返兮形枯槁而独留内惟省以端操兮求正气之所由漠虚静以恬愉兮澹无为而自得闻赤松之清尘兮愿承风乎遗则贵真人之休徳兮羡往世之登仙与化去而不见兮名声著而日延奇傅说之托辰星兮羡韩众之得一形穆穆以浸远兮离人群而遁逸因气变而遂曽举兮忽神犇而鬼怪时髣髴以遥见兮精皎皎以往来绝氛埃而淑尤兮终不反其故都免众患而不愳兮世莫知其所如恐天时之代序兮耀灵曅而西征微霜降而下沦兮悼芳草之先零聊仿佯而逍遥兮永历年而无成谁可与玩斯遗芳兮晨向风而舒情高阳邈以远兮余将焉所程重曰春秋忽其不淹兮奚久留此故居轩辕不可攀援兮吾将従王乔而娱戏飧六气而饮沆瀣兮漱正阳而含朝霞保神明之清澄兮精气入而麤秽除顺凯风以従游兮至南巢而壹息见王子而宿之兮审壹气之和徳曰道可受兮不可𫝊其小无内兮其大无垠无淈滑而魂兮彼将自然壹气孔神兮于中夜存虚以待之兮无为之先庶类以成兮此徳之门闻至贵而遂徂兮忽乎吾将行仍羽人于丹丘兮留不死之旧乡朝濯发于汤谷兮夕晞余身兮九阳吸飞泉之微液兮怀琬琰之华英玉色頩以脕颜兮精醇粹而始壮质销铄以汋约兮神要眇以淫放嘉南州之炎徳兮丽桂树之冬荣山萧条而无兽兮野寂寞乎无人载营魄而登霞兮掩浮云而上征命天阍其开关兮排阊阖而望予召丰隆使先导兮问太微之所居集重阳入帝宫兮造旬始而观清都朝发轫于太仪兮夕始临乎微于闾屯余车之万乘兮纷容与而并驰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逶蛇建雄虹之采旄兮五色杂而炫燿服偃蹇以低昂兮骖连蜷以骄骜骑胶葛以杂乱兮斑漫衍而方行撰余辔而正䇿兮吾将过乎勾芒历太皓以右转兮前飞廉以启路阳杲杲其未光兮凌天地以径度风伯为余先驱兮辟氛埃而清凉凤凰翼其承旗兮遇蓐收乎西皇㧛彗星以为旍兮举斗柄以为麾叛陆离其上下兮游惊雾之流波时晻曀其曭莽兮召玄武而奔属后文昌使掌行兮选署众神以并毂路曼曼其悠远兮徐弭节而高厉左雨师使径侍兮右雷公以为卫欲远度世以㤀归兮意恣睢以担矫内欣欣而自美兮聊媮娱以自乐渉青云以汎滥游兮忽临睨夫旧乡仆夫怀余心悲兮边马顾而不行思旧故以想像兮长太息而掩涕汜容与而遐举兮聊抑志而自弭指炎神而直驰兮吾将往乎南疑览方外之荒忽兮沛𣶈瀁而自浮祝融戒而跸御兮腾告鸾鸟迎宓妃张乐咸池奏承云兮二女御九韶歌使湘灵鼓瑟兮令海若舞冯夷玄螭虫象并出进兮形蟉虬而逶迤雌蜺便蜎以増挠兮鸾鸟轩翥而翔飞音乐博衍无终极兮焉乃逝以徘徊舒并节以驰骛兮逴绝垠乎寒门轶迅风于清源兮従颛顼乎増冰历玄冥以邪径兮乘闲维以反顾召黔羸而见之兮为余先乎平路经营四荒兮周流六漠上至列𡙇兮降望大壑下峥嵘而无地兮上寥廓而无天视儵忽而无见兮听惝恍而无闻超无为以至清兮与太初而为邻○王逸曰远游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履方直之行不容于世遂叙妙思托配仙人与俱游戏周历天地无所不到然犹怀念椘国思慕旧故是以君子珍 ⺊重其志而玮其辞焉  居屈原既放三年不得复见竭知尽忠而蔽鄣于䜛心烦虑乱不知所従乃往见太卜郑詹尹曰余有所疑愿因先生决之詹尹乃端䇿拂龟曰君将何以教之屈原曰吾宁悃悃款款朴以忠乎将送往劳来斯无穷乎宁诛锄草茅以力耕乎将游大人以成名乎宁正言不讳以危身乎将従俗富贵以媮生乎宁超然高举以保真乎将哫訾栗斯喔咿儒儿以事妇人乎宁廉洁正直以自清乎将突梯滑稽如脂如韦以絜楹乎宁昂昂若千里之驹乎将氾氾若水中之凫乎与波上下偷以全吾躯乎宁与骐骥亢轭乎将随驽马之迹乎宁与黄鹄比翼乎将与鸡鹜争食乎此孰吉孰凶何去何従世溷浊而不清蝉翼为重千钧为轻黄钟毁弃瓦釡雷鸣䜛人高张贤士无名吁嗟默默兮谁知吾之廉贞詹尹乃释䇿而谢曰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物有所不足智有所不明数有所不逮神有所不通用君之心行君之意龟䇿诚不能知此事○王逸曰⺊居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履忠贞之性而见嫉妒念䜛佞之臣承君顺非而蒙富贵已执忠直而身放弃心迷意惑不知所为乃往至太卜之家稽问神明决之蓍龟卜已居世何所宜行冀闻异䇿以定嫌疑故曰卜居也渔父屈原既放游于江潭行吟泽畔颜色憔皯形容枯槁渔父见而问之曰子非三闾大夫与何故至于斯屈原曰举世皆浊而我独清众人皆醉而我独醒是以见放渔父曰夫圣人者不凝滞于物而能与世推移举世皆浊何不淈其泥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𫗦其糟而歠其酾何故怀瑾握瑜而自令放为屈原曰吾闻之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宁赴湘流葬于江鱼之腹中又安能以皎皎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渔父莞尔而笑鼓枻而去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遂去不复与言○王逸曰渔父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放逐在江湘之间忧愁叹吟仪容变易而渔父避世隐身钓鱼江滨欣然自乐 九时遇屈原川泽之域怪而问之遂相应答焉 章惜诵以致愍兮发愤以抒情所非忠而言之兮指苍天以为正令五帝以折中兮戒六神与向服俾山川以备御兮命咎繇使听直竭忠诚以事君子兮反离群而赘肬忘儇媚以背众兮待眀君其知之言与行其可迹兮情与貌其不变故相臣莫若君兮所以证之而不远吾谊先君而后身兮羌众人之所仇専惟君而无他兮又众兆之所雠壹心而不豫兮羌不可保疾亲君而无他兮有招祸之道思君其莫我忠兮忽忘身之贱贫事君而不贰兮迷不知宠之门忠何罪以遇罚兮亦非余心之所志行不群以巅越兮又众兆之所咍纷逢尤以离谤兮謇不可释情沈抑而不逹兮又蔽而莫之白心郁邑余侘傺兮又莫察余之中情固烦言不可结而诒兮愿陈志而无路退静默而莫余知兮进号呼又莫吾闻申侘傺之烦惑兮中闷瞀之忳忳昔余梦登天兮魂中道而无杭吾使厉神占之兮曰有志极而无旁终危独以离异兮曰君可思而不可恃故众口其铄金兮初若是而逢殆惩于羮而吹𩐋兮何不变此之志也欲释阶而登天兮犹有曩之态也骇遽以离心兮又何以为此伴也同极而异路兮又何以为此援也晋申生之孝子兮父信䜛而不好行婞直而不豫兮鮌功用而不就吾闻作忠以造怨兮忽谓之过言九折臂而成医兮吾今而知其信然矰弋机而在上兮罻罗张而在下设张辟以娱君兮𩓑侧身而无所欲儃佪以干傺兮恐重患而离尤欲高飞而远集兮君罔谓汝何之欲横奔而失路兮坚志而不忍背膺牉合以交痛兮心郁结而纡轸𢭏木兰以矫蕙兮凿申椒以为粮播江离与滋菊兮愿春日以为糗芳恐情质之不信兮故重著以自明矫兹媚以私处兮愿曽思而远身○惜诵 余幼好此奇服兮年既老而不衰带长铗之陆离兮冠切云之崔嵬被眀月兮珮宝璐世溷浊而莫余知兮吾方高驰而不顾驾青虬兮骖白螭吾与重华游兮瑶之圃登昆仑兮飧玉英与天地兮同夀与日月兮同光哀南夷之莫吾知兮旦余济乎江湘乘鄂渚而反顾兮欸秋冬之绪风步余马兮山皋邸余车兮方林乘舲船余上沅兮齐吴榜以击汰船容与而不进兮淹回水而凝滞朝发枉陼兮夕宿辰阳茍余心之端直兮虽僻远之何伤入溆浦余儃佪兮迷不知吾之所如深林杳以冥冥兮乃猿狖之所居山峻高以蔽日兮下幽晦以多雨霰雪纷其无垠兮云霏霏而承宇哀吾生之无乐兮幽独处乎山中吾不能变心而従俗兮固将愁苦而终穷接舆髠首兮桑扈裸行忠不必用兮贤不必以伍子逢殃兮比干菹醢与前世而皆然兮吾又何怨乎今之人余将董道而不豫兮固将重昏而终身乱曰鸾鸟凤凰日以远兮燕雀乌鹊巢堂坛兮露申辛夷死林薄兮腥臊并御芳不得薄兮阴阳易位时不当兮怀信侘傺忽乎吾将行兮○渉江 皇天之不纯命兮何百姓之震愆民离散而相失兮方仲春而东迁去故乡而就远兮遵江夏以流亡出国门而轸怀兮甲之鼂吾以行发郢都而去闾兮怊荒忽其焉极楫齐扬以容与兮哀见君而不再得望长楸而太息兮涕淫淫其若霰过夏首而西浮兮顾龙门而不见心婵媛而伤怀兮眇不知其所跖顺风波以従流兮焉洋洋而为客凌阳侯之泛滥兮忽翺翔之焉薄心絓结而不解兮思蹇产而不释将运舟而下浮兮上洞庭而下江去终古之所居兮今逍遥而来东羌灵魂之欲归兮何湏臾而忘反背夏浦而西思兮哀故都之日远登大坟以远望兮聊以舒吾忧心哀州土之平乐兮悲江介之遗风当陵阳之焉至兮淼南渡之焉如曽不知夏之为丘兮孰两东门之可芜心不怡之长久兮忧与愁其相接惟郢路之辽远兮江与夏之不可渉忽若去不信兮至今九年而不复惨郁郁而不开兮蹇侘傺而含戚外承欢之汋约兮谌荏弱而难持忠湛湛而愿进兮妒被离而鄣之尧舜之抗行兮了杳杳而薄天众䜛人之嫉妒兮被以不慈之伪名憎愠愉之修美兮好夫人之忼慨众踥蹀而日进兮美超远而逾迈乱曰曼余目以流观兮冀壹反之何时鸟飞反故乡兮⿰犭? -- 狐死必首丘信非吾罪而弃逐兮何日夜而忘之○哀郢 心郁郁之忧思兮独永叹乎増伤思蹇产之不释兮曼遭夜之方长悲夫秋风之动容兮何回极之浮浮数惟荪之多怒兮伤余心之懮懮愿遥赴而横奔兮览民尤以自镇结微情以陈词兮矫以遗夫美人昔君与我成言兮曰黄昏以为期羌中道而回畔兮反既有此他志㤭吾以其美好兮览余以其修姱与余言而不信兮盖为余而造怒愿承闲而自察兮心震悼而不敢悲夷犹而冀进兮心怛伤之憺憺兹历情以陈辞兮荪佯聋而不闻固切人之不媚兮众果以我为患初吾所陈之耿著兮岂不至今其庸亡何独乐之謇謇兮愿荪美之可完望三五以为像兮指彭咸以为仪夫何极而不至兮故远闻而难亏善不由外来兮名不可以虚作孰无施而有报兮孰不实而有获少歌曰与美人抽怨兮并日夜而无正㤭吾以其美好兮敖朕辞而不听倡曰有鸟自南兮来集汉北好姱佳丽兮牉独处此异域既𢝼独而不群兮又无良媒在其侧道卓远而日忘兮𩓑自申而不得望北山而流涕兮临流水而太息望孟夏之短夜兮何晦明之若岁惟郢路之辽远兮魂一夕而九逝曽不知路之曲直兮南指月与列星愿径逝而不得兮魂识路之营营何灵魂之信直兮人之心不与吾心同理弱而媒不通兮尚不知余之従容乱曰长濑湍流溯江潭兮狂顾南行聊以娱心兮轸石崴嵬蹇吾愿兮超回忘度行隐进兮低徊夷犹宿北姑兮烦冤瞀容实沛徂兮愁叹苦神灵遥思兮路远处幽又无行媒兮道思作颂聊自救兮忧心不遂斯言谁告兮○抽思 陶陶孟夏兮草木莽莽伤怀永哀兮汨徂南土眴兮杳杳孔静幽默郁结纡轸兮离慜而长鞠抚情效志兮俛屈以自抑刓方以为圜兮常度未替易初本廸兮君子所鄙章画志墨兮前图未改内厚质正兮大人所盛巧倕不斵兮孰察其揆正玄文处幽兮蒙瞍谓之不章离娄微睇兮瞽以为无眀变白而为黒兮倒上以为下凤凰在笯兮鸡鹜翔舞同糅玉石兮一槩而相量夫惟党人鄙固兮羌不知余之所藏任重载盛兮陷滞而不济怀瑾握瑜兮穷不得所示邑犬群吠兮吠所怪也诽俊疑杰兮固庸态也文质疏内兮众不知余之异采材朴委积兮莫知余之所有重仁袭义兮谨厚以为丰重华不可遌兮孰知余之従容古固有不并兮岂知其故也汤禹久远兮邈不可慕也惩违改忿兮抑心而自强离慜而不迁兮愿志之有像进路北次兮日昩昩其将暮舒忧娱哀兮限之以大故乱曰浩浩沅湘兮分流汨兮修路幽蔽兮道远忽兮曽唫恒悲兮永叹慨兮世既莫吾知兮人心不可谓兮怀情抱质兮独无匹兮伯乐既殁兮骥将焉程兮人生有命兮各有所错兮定心广志余何畏惧兮曽伤爰哀水叹喟兮世溷浊不吾知心不可谓兮知死不可让兮愿勿爱兮眀以告君子兮吾将以为类兮○怀沙 思美人兮㧛涕而伫眙媒绝路阻兮言不可结而诒蹇蹇之烦冤兮滔滞而不发申旦以舒中情兮志沈菀而莫逹𩓑寄言于浮云兮遇丰隆而不将因归鸟而致辞兮羌迅高而难当高辛之灵盛兮遭玄鸟而致诒欲变节以従俗兮愧易初而屈志独历年而离愍兮羌冯心犹未化宁隐闵而夀考兮何变易之可为知前辙之不遂兮未改此度车既覆而马颠兮蹇独怀此异路勒骐骥而更驾兮造父为我操之迁逡次而勿驱兮聊假日以湏时指嶓冢之西隈兮与曛黄以为期开春发岁兮白日出之悠悠吾将荡志而愉乐兮遵江夏以娱忧㧛大薄之芳茝兮搴长洲之宿莽惜吾不及古人兮吾谁与玩此芳草解篇薄与杂菜兮备以为交佩佩缤纷以缭转兮遂萎绝而离异吾且儃佪以娱忧兮观南人之变态窃快中心兮扬厥冯而不俟芳与泽其杂糅兮羌芳华自中出纷郁郁其远烝兮满内而外扬情与质信可保兮羌居蔽而闻章令薜荔而为理兮惮举趾而縁木因芙蓉而为媒兮惮褰裳而濡足登高吾不说兮入下吾不能固朕形之不服兮然容与而⿰犭? -- 狐疑广遂前画兮未改此度也命则处幽吾将罢兮愿及白日之未莫独茕茕而南行兮思彭咸之故也○思美人 惜往日之曽信兮受命诏以照时奉先功以照下兮明法度之嫌疑国富强而法立兮属贞臣而日娭秘密事之载心兮虽过失犹弗治心纯厐而不泄兮遭䜛人而嫉之君含怒而待臣兮不清𪷁其然否蔽晦君之聪明兮虚惑误又以欺弗参验以考实兮远迁臣而弗思信䜛谀之溷浊兮盛气志而过之何贞臣之无罪兮被讟谤而见尤惭光景之诚信兮身幽隐而备之临沅湘之玄渊兮遂自忍而沈流卒没身而绝名兮惜壅君之不昭君无度而弗察兮使芳草为薮幽焉舒情而抽信兮恬死亡而不聊独鄣壅而蔽隐兮使贞臣而无由闻百里之为虏兮伊尹烹于庖厨吕望屠于朝歌兮𡩋戚歌而饭牛不逢汤武与桓缪兮世孰云而知之吴信䜛而弗味兮子胥死而后忧介子忠而立枯兮文君寤而追求封介山而为之禁兮报大徳之优游思久故之亲身兮因缟素而哭之或忠信而死节兮或𫍙谩而不疑弗省察而按实兮听䜛人之虚辞芳与泽其杂糅兮孰申旦而别之何芳草之早夭兮微霜降而下戒谅不聪明而壅蔽兮使䜛谀而日得自前世之嫉贤兮谓蕙若其不可佩妒佳冶之芬芳兮𡠜母姣而自好虽有西施之美容兮䜛妒入以自代𩓑陈情以白行兮得罪过之不意情冤见之日明兮如列宿之错置乘骐骥而驰骋兮无辔衔而自载乘氾泭以下流兮无舟檝而自备背法度而心治兮辟与此其无异宁溘死而流亡兮恐祸殃之有再不毕辞而赴渊兮惜壅君之不识○惜往日 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深固难徙更壹志兮绿叶素荣纷其可喜兮曽枝剡棘圎果抟兮青黄杂糅文章烂兮精色内白类任道兮纷缊宜修姱而不丑兮嗟尔幼志有以异兮独立不迁岂不可喜兮深固难徙廓其无求兮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兮闭心自慎终不失过兮秉徳无私参天地兮愿岁并谢与长友兮淑离不淫梗其有理兮年岁虽少可师长兮行比伯夷置以为像兮○橘颂 悲回风之揺蕙兮心冤结而内伤物有微而陨性兮声有隐而先倡夫何彭咸之造思兮暨志介而不忘万变其情岂可盖兮孰虚伪之可长鸟兽鸣以号群兮草苴比而不芳鱼葺鳞以自别兮蛟龙隐其文章故荼荠不同亩兮兰茝幽而独芳惟佳人之永都兮更统世而自贶眇远志之所及兮怜浮云之相徉介眇志之所惑兮窃赋诗之所明惟佳人之独怀兮折芳椒以自处増歔欷之嗟嗟兮独隐伏而思虑涕泣交而凄凄兮思不眠以至曙终长夜之曼曼兮掩此哀而不去寤従容以同流兮聊逍遥以自恃伤太息之愍叹兮气于邑而不可止糺思心以为𬙋兮编愁苦以为膺折若木以蔽光兮随飘风之所仍存髣髴不见兮心踊跃其若汤抚珮衽以案志兮超惘惘而遂行岁曶曶其若颓兮时亦冉冉而将至𬞟蘅槁而节离兮芳以歇而不比怜思心之不可惩兮证此言之不可聊宁逝死而流亡兮不忍此心之常愁孤子唫而抆泪兮放子出而不还孰能思而不隐兮昭彭咸之所闻登石峦以远望兮路眇眇之默默入景响之无应兮闻省想而不可得愁郁郁之无快兮居戚戚而不解心鞿羁而不开兮气缭转而自缔穆眇眇之无垠兮莽芒芒之无仪声有隐而相感兮物有纯而不可为藐曼曼之不可量兮缥绵绵之不可纡愁悄悄之常悲兮翩冥冥之不可娱凌大波而流风兮托彭咸之所居上高岩之峭岸兮处雌蜺之标巅据青冥而摅虹兮遂儵忽而扪天吸湛露之浮凉兮漱凝霜之雰雰依风穴以自息兮忽倾寤以婵媛冯昆仑以瞰雾露兮隐岷山以清江惮涌湍之礚礚兮听波声之汹汹纷容容之无经兮罔芒芒之无纪轧洋洋之无従兮驰委移之焉止漂翻翻其上下兮翼遥遥其左右汜潏潏其前后兮伴张弛之信期观炎气之相仍兮窥烟液之所积悲霜雪之俱下兮听潮水之相撃借光景以往来兮施黄棘之枉䇿求介子之所存兮见伯夷之放迹心调度而弗去兮刻著志之无适曰吾怨往昔之所冀兮悼来者之逖逖浮江淮而入海兮従子胥而自适望大河之洲渚兮悲申屠之抗迹骤諌君而不听兮任重石之何益心结絓而不解兮思蹇产而不释○悲回风○王逸曰九章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思君念国忧思罔极故复作九章 大章者著明也言已所陈忠信之道甚著明也  招青春受𧬄白日昭只春气奋发万物遽只冥凌浃行魂无逃只魂魄归徕无远遥只魂乎归徕无东无西无南无北只东有大海溺水浟浟只螭龙并流上下悠悠只雾雨淫淫白皓胶只魂乎无东汤谷𡧯只魂乎无南南有炎火千里蝮蛇蜒只山林险隘虎豹蜿只鰅鳙短⿰犭? -- 狐王虺骞只魂乎无南蜮伤躬只魂乎无西西方流沙漭洋洋只豕首縦目被发鬤只长爪踞牙诶笑狂只魂乎无西多害伤只魂乎无北北有寒山逴龙赩只代水不可渉深不可测只天白颢颢寒凝凝只魂乎无往盈北极只魂魄归徕闲以静只自恣荆椘安以定只逞志究欲心意安只穷身安乐年夀延只魂乎归徕乐不可言只五榖六仞设菰粱只鼎臑盈望和致芳只内鸧鸽鹄味豺羮只魂乎归徕恣所尝只鲜𧓈甘鸡和椘酪只醢豚苦狗脍苴莼只吴酸蒿蒌不沾薄只魂兮归徕恣所择只炙鸹烝凫煔鹑敶只煎鰿𦞦雀遽爽存只魂乎归徕丽以先只四酎并熟不歰隘只清馨冻龡不歠役只吴醴白糱和椘沥只魂乎归徕不遽惕只代秦郑卫鸣竽张只伏戏驾辩楚劳商只讴和扬阿赵箫倡只魂乎归徕定空桑只二八接舞投诗赋只叩钟调磬娱人乱只四上竞气极声变只魂乎归徕听歌撰只朱唇皓齿嫭以姱只比徳好闲习以都只丰肉微骨调以娱只魂乎归徕安以舒只嫮目宜笑蛾眉曼只容则秀雅稚朱颜只魂乎归徕静以安只姱修滂浩丽以佳只曽頬倚耳曲眉规只滂心绰态姣丽施只小腰秀颈若鲜卑只魂乎归徕思怨移只易中和心以动作只粉白黛黑施芳泽只长袂拂面善留客只魂乎归徕以娱昔只青色直眉美目媔只靥辅奇牙宜笑嘕只丰肉微骨体便姢只魂乎归徕恣所便只夏屋广大沙堂秀只南房小坛观绝霤只曲屋步壛宜扰畜只腾驾步游猎春囿只琼毂错衡英华假只茝兰桂树郁弥路只魂乎归徕恣志虑只孔雀盈园畜鸾凰只鹍鸿群晨杂鹙鸧只鸿鹄代游曼鹔鷞只魂乎归徕凤凰翔只曼泽怡面血气盛只永宜厥身保夀命只家室盈庭爵禄盛只魂乎归徕居室定只接径千里出若云只三圭重侯听类神只察笃夭隐孤寡存只魂兮归徕正始昆只田邑千畛人阜昌只美冒众流徳泽章只先威后文善美明只魂乎归徕赏罚当只名声若日照四海只徳誉配天万民理只北至幽陵南交阯只西薄羊肠东穷海只魂乎归徕尚贤士只发政献行禁苛暴只举杰压陛诛讥罢只直赢在位近禹麾只豪杰执政流泽施只魂乎徕归国家为只雄雄赫赫天徳眀只三公穆穆登降堂只诸侯毕极立九卿只昭质既设大侯张只执弓挟矢揖辞让只魂乎徕归尚三王只○王逸曰大招者屈原之所作也或曰景差疑不能明也屈原放流九年忧思烦乱恐命将终故愤然大招其魂盛称椘国之乐崇怀襄之徳宜辅佐之以兴至治因以风谏逹己之志也 拾遗记洞庭山浮于水上其下有金堂数百间玉女居之四时闻金石丝竹之声彻于山顶椘怀王之时举群才赋诗于水湄故云潇湘洞庭之乐听者令人忘老虽咸池九韶不得比焉毎四仲之节王常绕山以游宴举四仲之气以为乐章仲春律中夹钟乃作轻风流水之诗宴于山南时中蕤宾乃作皓露秋霜之曲后怀王好进奸雄群贤逃越屈原以忠见斥隐于沅湘披蓁茹草混同禽兽不交世务采柏实以和桂膏用飬心神被王逼逐乃赴清泠之水椘人思慕谓之水仙其神游于天河精灵时降湘浦椘人为之立祠 水经注屈原有贤姊闻原放逐亦来归喻令自宽全乡人冀其见従因名曰姊归即女媭也 屈原流放忽然暂归乡人喜说因名曰归乡 异苑长沙罗县有屈原自投之川山明水浄异于常处民为立庙在汨潭之西岸侧石盘马迹尚存相传云原投川之日乘白骥而来
  史记屈原既死之后楚有宋玉唐勒景差之徒者皆好辞而以赋见称然皆祖屈原之従容辞令终莫敢直谏其后楚日以削数十年竟为秦所灭 太史公曰余读离骚天问招魂哀郢悲其志适长沙观屈原所自沈渊未尝不垂涕想见其为人及见贾生吊之又怪屈原以彼其材游诸侯何国不容而自令若是读服鸟赋同生死轻去就又爽然自失矣
  新序宋玉因其友以见于楚襄王襄王待之无以异宋玉让其友其友曰夫姜桂因地而生不因地而辛妇人因媒而嫁不因媒而亲子之事王未耳何怨于我宋玉曰不然昔者齐有良兔曰东郭㕙盖一旦而去五百里于是齐有良狗曰韩卢亦一旦而走五百里使之遥见而指属则虽韩卢不及众兔之尘若蹑迹而縦緤则虽东郭㕙亦不能离今子之属臣也蹑迹而縦緤与遥见而指属与诗曰将安将乐弃我如遗此之谓也其友人曰仆人有过仆人有过○韩诗外传同 宋玉集宋玉事楚怀王言友人于王王以为小臣友人让玉玉报友人书曰姜桂因地而生不因地而辛女因媒而嫁不因媒而亲也○按此与上互异宋玉事楚襄王而不见察意气不得形于颜色或谓曰先生何谈说之不扬计画之疑也宋玉曰不然子独不见夫玄猿乎当其居桂林之中峻叶之上従容游戏超腾往来龙兴而鸟集悲啸长吟当此之时虽羿逢蒙不得正目而视也及其在枳棘之中也恐惧而掉栗危视而迹行众人皆得意焉此皮筋非加急而体益短也处世不便故也夫处势不便岂可以量功校能哉诗不云乎驾彼四牡四牡项领夫久驾而长不得行项领不亦宜乎易曰臀无肤其行趦趄此之谓也汉书宋玉赋十六篇 唐勒赋四篇
  楚辞九辩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揺落而变衰憭栗兮若在远行登山临水兮送将归泬寥兮天高而气清𡧯𡽦兮收潦而水清𢡚凄増欷兮薄寒之中人怆恍懭悢兮去故而就新坎廪兮贫士失职而志不平廓落兮羇旅而无友生惆怅兮而私自怜燕翩翩其辞归兮蝉𡧯漠而无声雁雝雝而南游兮鹍鸡啁哳而悲鸣独申旦而不寐兮哀蟋蟀之宵征时亹亹而过中兮蹇淹留而无成 悲忧穷戚兮独处廓有美一人兮心不绎去乡离家兮徕远客超逍遥兮今焉薄専思君兮不可化君不知兮可奈何蓄怨兮积思心烦憺兮忘食事𩓑一见兮道余意君之心兮与余异车既驾兮朅而归不得见兮心伤悲倚结𫐉兮长太息涕潺湲兮下霑轼忼慨绝兮不得中瞀乱兮迷惑私自怜兮何极心怦怦兮谅直 皇天平分四时兮窃独悲此凛秋白露既下白草兮奄离披此梧楸去白日之昭昭兮袭长夜之悠悠离芳蔼之方壮兮余萎约而悲愁秋既先戒之以白露兮冬又申之以严霜收恢炱之孟夏兮然欿傺而沈藏叶烟邑而无色兮枝烦挐而交横颜淫溢而将罢兮柯仿佛而萎黄萷櫹椮之可哀兮形销铄而瘀伤惟其纷糅而将落兮恨其失时而无当㧛𬴂辔而下节兮聊逍遥以相徉岁忽忽而遒尽兮恐余夀之弗将悼余生之不时兮逢此世之俇攘澹容与而独倚兮蟋蟀鸣此西堂心怵惕而震荡兮何所忧之多方仰明月而太息兮步列星而极明 窃悲夫蕙华之曽敷兮纷旖旎乎都房何曽华之无实兮従风雨而飞飏以为君独服此蕙兮羌无以异于众芳闵奇思之不通兮将去君而高翔心闵怜之惨凄兮愿一见而有明重无怨而生离兮中结轸而増伤岂不郁陶而思君兮君之门以九重猛犬狺狺而迎吠兮关梁闭而不通皇天浮溢而秋霖兮后土何时而得漧块独守此无泽兮仰浮云而永叹 何时俗之工巧兮背绳墨而改错郤骐骥而不乘兮䇿驽骀而取路当世岂无骐骥兮诚莫之能善御见执辔者非其人兮故跼跳而远去凫雁皆唼夫粱藻兮凤愈飘翔而高举圜凿而方枘兮吾固知其鉏铻而难入众鸟皆有所登栖兮凤独惶惶而无所集愿衔枚而无言兮尝被君之渥洽太公九十乃显荣兮诚未遇其匹合谓骐骥兮安归谓凤凰兮安栖变古易俗兮世衰今之相者兮举肥骐骥伏匿而不见兮凤凰高飞而不下鸟兽犹知怀徳兮何云贤士之不处骥不骤进而求服兮凤亦不贪餧而妄食君弃远而不察兮虽𩓑忠其焉得欲寂寞而绝端兮窃不敢忘初之厚徳独悲愁其伤人兮冯郁郁其安极 霜露惨凄而交下兮心尚幸其弗济霰雪雰糅其増加兮乃知遭命之将至愿徼幸而有待兮泊莽莽兮与壄草同死愿自往而径游兮路壅绝而不通欲循道而平驱兮又未知其所従然中路而迷惑兮自压按而学诵性愚陋以褊浅兮信未逹乎従容窃美申包胥之气盛兮恐时世之不固何时俗之工巧兮灭规榘而改凿独耿介而不随兮愿慕先圣之遗教处浊世而显荣兮非余心之所乐与其无义而有名兮宁穷处而守高食不媮而为饱兮衣不茍而为温窃慕诗人之遗风兮𩓑托志乎素餐蹇充倔而无端兮泊莽莽而无垠无衣裘以御冬兮恐溘死而不得见乎阳春靓杪秋之遥夜兮心缭悷而有哀春秋逴逴而日高
  兮然惆怅而自悲四时逓来而卒岁兮阴阳不可与俪偕白日晼晚其将入兮明月销铄而减毁岁忽忽而遒尽兮老冉冉而俞㢮心揺说而日⿱兮然怊怅而无冀中憯恻之凄怆兮长太息而増欷年洋洋以日往兮老嵺廓而无处事亹亹而觊进兮蹇淹留而踌躇 何泛滥之浮云兮猋壅蔽此眀月忠昭昭而𩓑见兮然䨧曀而莫逹愿皓日之显行兮云濛濛而蔽之窃不自聊而𩓑忠兮或黕点而污之尧舜之抗行兮了冥冥而薄天何险巇之嫉妒兮被以不慈之伪名彼日月之照眀兮尚黯黮而有瑕何况一国之事兮亦多端而胶加 被荷裯之晏晏兮然潢洋而不可带既骄美而伐武兮负左右之耿介憎愠惀之修美兮好夫人之慷慨众踥蹀而日进兮美超远而逾迈农夫辍耕而容与兮恐田野之芜秽事绵绵而多私兮窃悼后之危败世雷同而炫曜兮何毁誉之昩昩今修饰而窥镜兮后尚可以窜藏𩓑寄言夫流星兮羌儵忽而难当卒壅蔽此浮云兮下暗漠而无光尧舜皆有所举任兮故高枕而自适谅无怨于天下兮心焉取此怵惕椉骐骥之浏浏兮驭安用夫强䇿谅城郭之不足恃兮虽重介之何益邅翼翼而无终兮忳惽惽而愁约生天地之若过兮功不成而无效愿沈滞而无见兮尚欲布名乎天下然潢洋而不遇兮直怐愗而自苦莽洋洋而无极兮忽翺翔之焉薄国有骥而不知椉兮焉皇皇而更索𡩋戚讴于车下兮桓公闻而知之无伯乐之善相兮今谁使乎誉之罔流涕以聊虑兮惟著意而得之纷纯纯之愿忠兮妒被离而鄣之 愿赐不肖之躯而别离兮放游志乎云中椉精气之搏抟兮骛诸神之湛湛骖白霓之习习兮历群灵之丰丰左朱雀之茇茇兮右苍龙之跃跃属雷师之阗阗兮通飞廉之衙衙前轻辌之锵锵兮后辎椉之従従载云旗之委蛇兮扈屯骑之容容计専専之不可化兮𩓑遂推而为藏赖皇天之厚徳兮还及君之无恙○王逸曰九辩者宋玉之所作也辩者变也谓陈道徳以变说君也屈原怀忠贞之性而被䜛邪作九歌九章之颂以风谏怀王宋玉者屈原弟子也闵惜其 招师忠而放逐故作九辩以述其志  魂朕幼清以廉洁兮身服义而未沬主此盛徳兮牵于俗而芜秽上无所考此盛徳兮长离殃而愁苦帝告巫阳曰有人在下我欲辅之魂魄离散汝筮予之巫阳对曰掌㝱上帝其命难従若必筮予之恐后之谢不能复用巫阳焉乃下招曰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托些长人千仞唯魂是索些十日代出流金铄石些彼皆习之魂往必释些归来归来不可以托些魂兮归来南方不可以止些雕题黑齿得人肉而祀以其骨为醢些蝮蛇蓁蓁封⿰犭? -- 狐千里些雄虺九首往来儵忽吞人以益其心些归来归来不可以久淫些魂兮归来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旋入雷渊麋散而不可止些⿱而得脱其外旷宇些赤螘若象玄蜂若壶些五榖不生丛菅是食些其土烂人求水无所得些彷徉无所倚广大无所极些归来归来恐自遗贼些魂兮归来北方不可以止些增冰峨峨飞雪千里些归来归来不可以久些魂兮归来君无上天些虎豹九关啄害下人些一夫九首㧞木九千些豺狼从目往来侁侁些悬人以娭投之深渊些致命于帝然后得瞑些归来归来往恐危身些魂兮归来君无下此幽都些土伯九约其角觺觺些敦脄血拇逐人𬳵𬳵些参目虎首其身若牛些此皆甘人归来归来恐自遗灾些魂兮归来入修门些工祝招君背行先些秦篝齐缕郑绵络些招具该备永啸呼些魂兮归来反故居些天地四方多贼奸些像设君室静闲安些高堂邃宇槛层轩些层台累榭临高山些网戸朱缀刻方连些冬有穾厦夏室寒些川谷径复流潺湲些光风转蕙汜崇兰些经堂入奥朱尘筵些砥室翠翘挂曲琼些翡翠珠被烂齐光些蒻阿拂璧罗帱张些纂组绮缟结琦璜些室中之观多珍怪些兰膏明烛华容备些二八侍宿射递代些九侯淑女多迅众些盛鬋不同制实满宫些容态好比顺弥代些弱颜固植謇其有意些姱容修态絙洞房些蛾眉曼睩目腾光些靡颜腻理遗视矊些离榭修幕侍君之闲些翡帷翠帱饰高堂些红壁沙版玄玉之梁些仰观刻桷画龙蛇些坐堂伏槛临曲池些芙蓉始发杂芰荷些紫茎屏风文縁波些文异豹饰侍陂陁些轩辌既低步骑罗些兰薄户树琼木篱些魂兮归来何远为些室家遂宗食多方些稻粢穱麦挐黄粱些大苦咸酸辛甘行些肥牛之腱胹若芳些和酸若苦陈吴羮些胹鳖炮羔有柘浆些鹄酸臇凫煎鸿鸧些露鸡臛臇厉而不爽些粔籹蜜饵有𫗠𫗮些瑶浆𧖅勺实羽觞些挫糟冻饮酎清凉些华酌既陈有琼浆些归来反故室敬而无妨些肴羞未通女乐罗些敶钟按鼓造新歌些渉江采菱发扬荷些美人既醉朱颜酡些娭光眇视目曽波些被文服纎丽而不奇些长发曼鬋艶陆离些二八齐容起郑舞些衽若交竿抚案下些竽瑟狂会搷鸣鼓些宫庭震惊发激椘些吴歈蔡讴奏大吕些士女杂坐乱而不分些放敶组缨班其相纷些郑卫妖玩来杂陈些激椘之结独秀先些菎蔽象棋有六𥴮些分曹并进遒相迫些成枭而牟呼五白些晋制犀比费白日些铿钟揺簴揳梓瑟些娱酒不废沈日夜些兰膏明烛华镫错些结撰至思兰芳假些人有所极同心赋些酎饮尽欢乐先故些魂兮归来反故居些乱曰献岁发春兮汩吾南征菉𬞟齐叶兮白芷生路贯庐江兮左长薄倚沼畦瀛兮遥望博青骊结驷兮齐千乘悬火延起兮玄颜烝步及骤处兮诱骋先抑骛若通兮引车右还与王趋梦兮课后先君王亲发兮惮青兕朱眀承夜兮时不可以淹皋兰被径兮斯路渐湛湛江水兮上有枫目极千里兮伤心悲魂兮归来哀江南○王逸曰招魂者宋玉之所作也宋玉哀怜屈原忠而斥弃愁懑山泽厥命将落故作招魂外陈四方之恶内崇椘国之美以风谏怀王冀其觉悟而还之也宋玉赋高唐赋昔者椘襄王与宋玉游于云梦之台望高唐之观其上独有云气崪兮直上忽兮改容湏臾之间变化无穷王问玉曰此何气也玉对曰所谓朝云者也王曰何谓朝云玉曰昔者先王尝游高唐怠而昼寝梦见一妇人曰妾巫山之女也为高唐之客闻君游高唐愿荐枕席王因幸之去而辞曰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岨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旦朝视之如言故为立庙号曰朝云王曰朝云始出状若何也玉对曰其始出也㬣兮若松榯其少进也晰兮若姣姬扬袂鄣日而望所思忽兮改容偈兮若驾驷马建羽旗湫兮如风凄兮如雨风止雨霁云无处所王曰寡人方今可以游乎玉曰可王曰其何如矣玉曰高矣显矣临望远矣广矣普矣万物祖矣上属于天下见于渊珍怪奇伟不可称论王曰试为寡人赋之玉曰唯唯惟高唐之大体兮殊无物类之可仪比巫山赫其无俦兮道互折而层累登巉岩而下望兮临大阺之稸水遇天雨之新霁兮观百谷之俱集濞汹汹其无声兮溃淡淡而并入滂洋洋而四施兮蓊湛湛而不止长风至而波起兮若丽山之孤亩势薄岸而相击兮隘交引而却会崪中怒而持高兮若浮海而望碣石砾磥磥而相摩兮巆震天之礚礚巨石溺溺之瀺灂兮沬潼潼而高厉水澹澹而盘纡兮洪波淫淫之溶㵝奔扬踊而相撃兮云兴声之霈霈猛兽惊而跳骇兮妄奔走而驰迈虎豹豺兕失气恐喙雕鹗鹰鹞飞扬伏窜股战胁息安敢妄挚于是水虫尽暴乘渚之阳鼋鼍鳣鲔交积縦横振鳞奋翼蜲蜲蜿蜿中阪遥望玄木冬荣煌煌荧荧夺人目精烂兮若列星会不可殚形榛林郁盛葩叶覆盖双椅垂房紏枝还会徒靡澹淡随波暗蔼东西施翼猗狔丰沛绿叶紫裹丹茎白蒂纎条悲鸣声似竽籁清浊相和五变四会感心动耳回肠伤气孤子寡妇寒心酸鼻长吏堕官贤士失志愁思无已叹息垂泪登高远望使人心瘁盘岸㠝岏振陈硙硙磐石险峻倾崎崖𬯎岩岖参差縦横相追陬互横牾背穴偃跖交加累积重叠増益状似砥柱在巫山之下仰视山巅肃何芊芊炫燿虹蜺俯视崝嵘窐寥窈宴不见其底虚闻松声倾岸洋洋立而熊经久而不去足尽汗出悠悠忽忽怊怅自失使人心动无故自恐贲育之断不能为勇卒愕异物不知所出縰縰莘莘若生于鬼若出于神状似走兽或象飞禽谲诡奇伟不可究陈上至观侧地盖底平箕踵漫衍芳草罗生秋兰芷蕙江离载菁青荃射干掲车苞并薄草靡靡聫延夭夭越香掩掩众雀嗷嗷雌雄相失哀鸣相号王雎鹂黄正冥楚鸠姊归思妇垂鸡高巢其鸣喈喈当年遨游更唱迭和赴曲随流有方之士羡门高谿上成郁林公乐聚榖进纯牺祷璇室醮诸神礼太乙𫝊祝已具言辞已毕王乃乘玉舆驷苍螭垂旒旌斾合谐䌷大弦而雅歌流冽风过而増悲哀于是调讴令人惏悷憯凄胁息増欷于是乃縦猎者基趾如星传言羽猎衔枚无声弓弩不发罘䍐不倾渉漭漭驰苹苹飞鸟未及起走兽未及发弭节奄忽蹄足洒血举动先得获车已实王将欲往见之必先斋戒差时择日简舆玄服建云斾蜺为旌翠为盖风起雨止千里而逝盖发蒙往自会思万里忧国害开圣贤辅不逮九窍通郁精神察滞延年益夀千万岁○汪洋弘丽遂开上林羽猎一派 神女后人踵事増华不能出其范围  赋椘襄王与宋玉游于云梦之浦使玉赋高唐之事其夜玉寝梦与神女遇其状甚丽玉异之明日以白王王曰其梦若何玉对曰晡夕之后精神恍忽若有所喜纷纷扰扰未知何意目色髣髴乍若有记见一妇人状甚奇异寐而梦之寤不自识罔兮不乐怅尔失志于是抚心定气复见所梦王曰状如何也玉曰茂矣美矣诸好备矣盛矣丽矣难测究矣上古既无世所未见瓌姿玮态不可胜讃其始来也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其少进也皎若明月舒其光须臾之间美貌横生烨兮如花温乎如莹五色并驰不可殚形详而视之夺人目精其盛饰也则罗纨绮缋盛文章极服妙彩照万方振绣衣被袿裳秾不短纎不长步裔裔兮曜殿堂忽兮改容婉若游龙乘云翔嫷被服侻薄装沐兰泽含若芳性和适宜待旁顺序卑调心肠王曰若此盛矣试为寡人赋之玉曰唯唯夫何神女之姣丽兮含阴阳之渥饰被华藻之可好兮若翡翠之奋翼其象无双其美无极毛嫱鄣袂不足程式西施掩面比之无色近之既妖远之有望骨法多奇应君之相视之盈目孰者克尚私心独说乐之无量交希恩疏不可尽畼他人莫睹玉览其状其状峩峩何可极言貌丰盈以荘姝兮苞温润之玉颜眸子炯其精朗兮了多美而可观眉聫姢以蛾扬兮朱唇的其若丹素质干之𬪩实兮志解泰而体闲既姽婳于幽静兮又婆娑乎人闲宜高殿以广意兮翼放縦而绰宽动雾縠以徐步兮拂墀声之珊珊望余帷而延视兮若流波之将澜奋长袖以正衽兮立踯躅而不安澹清静其愔嫕兮性沈详而不烦时容与以微动兮志未可乎得原意似近而既远兮若将来而复旋褰余帱而请御兮𩓑尽心之倦倦怀贞亮之洁清兮卒与我乎相难陈嘉辞而云对兮吐芬芳其若兰精交接以来往兮心凯康以乐欢神独亨而未结兮魂茕茕以无端含然诺其不分兮喟扬音而哀叹頩薄怒以自持兮曽不可乎犯干于是揺珮饰鸣玉鸾整衣服敛容颜顾女师命太傅欢情未接将辞而去迁延引身不可亲附似逝未行中若相首目略微眄精彩相授志态横出不可胜记意离未绝神心怖覆礼不遑讫辞不及究𩓑假湏臾神女称遽徊肠伤气颠倒失据暗然而冥忽不知处情独私怀谁者可语惆怅垂涕求之至曙 登徒子好色赋大夫登徒子侍于楚襄王短宋玉曰玉为人体貌闲丽口多微辞又性好色𩓑王勿与出入后宫王以登徒子之言问于宋玉玉曰体貌闲丽所受于天也口多微辞所学于师也至于好色臣无有也王曰子不好色亦有说乎有说则止无说则退玉曰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国楚国之丽者莫若臣里臣里之美者莫若臣东家之子臣东家之子増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然此女登墙窥臣三年至今未许也登徒子则不然其妻蓬头挛耳齞唇历齿旁行蝺偻又疥又痔登徒子说之使有五子王熟察之谁为好色者矣是时秦章华大夫在侧因进而称曰今夫宋玉盛称邻之女以为美色愚乱之邪臣自以为守徳谓不如彼矣且夫南楚穷巷之妾焉足为大王言乎若臣之陋目所曽睹者未敢云也王曰试为寡人说之大夫曰唯唯臣少曽远游周览九土足历五都出咸阳熙邯郸従容郑卫溱洧之间是时向春之末迎夏之阳鸧鹒喈喈群女出桑此郊之姝华色含光体美容冶不待饰妆臣观其丽者因称诗曰遵大路兮揽子袪赠以芳华辞甚妙于是处子恍若有望而不来忽若有来而不见意密体疏俯仰异观含喜微笑窃视流眄复称诗曰寤春风兮发鲜荣絜斋俟兮恵音声赠我如此兮不如无生因迁延而辞避盖徒以微辞相感动精神相依凭目欲其颜心顾其义扬诗守礼终不过差故足称也于是楚王称善宋玉遂不退 讽赋楚襄王时宋玉休归唐勒䜛之于王曰玉为人身体容冶口多微词出爱主人之女入事大王𩓑王疏之玉休还王谓玉为人身体容冶口多微词出爱主人之女入事寡人不亦薄乎玉曰臣身体容冶受之二亲口多微词闻之圣人臣尝出行仆饥马疲正值主人门开主人翁出妪又到市独有主人女在女欲置臣堂上太高堂下太卑乃更于兰房之室止臣其中中有鸣琴焉臣援而鼓之为幽兰白雪之曲主人之女翳承日之华披翠云之裘更被白縠之单衫垂珠步揺来排臣户曰上客日高无乃饥乎为臣炊雕胡之饭烹露葵之羮来劝臣食以其翡翠之钗挂臣冠缨臣不忍仰视为臣歌曰岁将暮兮日已寒中心乱兮勿多言臣复援琴而鼓之为秋竹积雪之曲主人之女又为臣歌曰内怵惕兮徂玉床横自陈兮君之傍君不御兮妾谁怨日将至兮下黄泉玉曰吾宁杀人之父孤人之子诚不忍爱主人之女王曰止止寡人于此时亦何能已也○与登徒篇辞旨不甚相 风远而格调自异 赋楚襄王游于兰台之宫宋玉景差侍有风飒然而至王乃披襟而当之曰快哉此风寡人所与庶人共者邪宋玉对曰此独大王之风耳庶人安得而共之王曰夫风者天地之气溥畅而至不择贵贱高下而加焉今子独以为寡人之风岂有说乎宋玉对曰臣闻于师枳句来巢空穴来风其所托者然则风气殊焉王曰夫风始安生哉宋玉对曰夫风生于地起于青𬞟之末侵淫谿谷盛怒于土囊之口縁太山之阿舞于松柏之下飘忽淜滂激飏熛怒耾耾雷声回穴错迕蹷石伐木梢杀林莽至其将衰也被丽披离冲孔动揵眴涣灿烂离散转移故其清凉雄风则飘举升降乘凌高城入于深宫邸华叶而振气徘徊于桂椒之间翺翔于激水之上将击芙蓉之菁猎蕙草离秦蘅槩新夷被稊杨回穴衡陵萧条众芳然后倘佯中庭北上玉堂跻于罗帷经于洞房廼得为大王之风故其风中人状直憯凄惏慄清凉増欷清清泠泠愈病析酲发眀耳目宁体便人此所谓大王之雄风也王曰善哉论事夫庶人之风岂可闻乎宋玉对曰夫庶人之风塕然起于穷巷之间堀堁扬尘勃郁烦冤冲孔袭门动沙𫭟吹死灰骇溷浊扬腐馀邪薄入瓮牖至于室庐故其风中人状直憞溷郁邑殴温致湿中心惨怛生病造热中唇为胗得目为䁾⿰齰𠻳获死生不卒此所谓庶人之雌风也笛赋余尝观于衡山之阳见奇篠异干罕节闲枝之丛生也其处磅磄千仞绝谿凌阜隆崛万丈盘石双起丹水涌其左醴泉流其右其阴则积雪凝霜雾露生焉其东则朱天皓日素朝眀焉其南则盛夏清微春阳荣焉其西则凉风游旋吸逮存焉干枝洞长桀出有良名高师旷将为阳春北鄙白雪之曲假涂南国至此山望其丛生见其异形曰命陪乘取其雄焉宋意将送荆卿于易水之上得其雌焉于是乃使王尔公输之徒合妙意角较手遂以为笛于是天旋少阴白日西靡命严春使午子延长颈奋玉手摛朱唇□皓齿頳颜臻玉貌起吟清商追流徴歌伐檀号孤子发久转舒积郁其为幽也甚乎怀永抱绝丧夫天亡稚子纎悲徴痛毒离肌肠腠理激叫入青云慷慨切穷土度曲羊肠坂揆殃振奔逸游泆志列弦节武毅发沈忧结阿鹰扬叱太一声淫淫以黯黮气旁合而争出歌壮士之必狂奔猛勇乎飘疾麦秀渐渐兮鸟声革翼招伯奇于源阴追申子于晋域夫奇曲雅乐所以禁淫也锦绣黼黻所以御暴也缛则泰过是以檀卿刺郑声周人伤北里也乱曰芳林皓干有奇宝兮博人通眀乐斯道兮般衍澜漫终不老兮双枝闲丽貌甚好兮八音和调成禀受兮善善不襄为世保兮绝郑之遗离南楚兮美风洋洋而畼茂兮嘉乐悠长俟贤士兮鹿鸣萋萋思我友兮安心隐志可长久兮舞赋楚襄王既游云梦将置酒宴饮谓宋玉曰寡人欲觞群臣何以娱之玉曰臣闻激楚结风阳阿之舞材人之穷观天下之至妙噫可进乎王曰试为寡人赋之玉曰唯唯尔乃郑女出进二八徐待姣服极丽姁媮致态貌嫽妙以妖冶红颜晔其阳华眉连姢以増绕目流睇而横波珠翠灼皪而照曜兮华袿飞⿱而杂纎罗顾形影自整装顺微风挥若芳动朱唇纡清扬而抗音高歌为乐之方其始兴也若俯若仰若来若往雍容惆怅不可为象罗衣従风长袖交横骆驿飞散飒沓合并绰约闲靡机迅体轻合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逓进案次而俟埒簇角妙夸容乃理轶态横出瑰姿谲起回身还入迫于急节纾形赴远漼以擢折纎縠蛾飞缤焱若绝体如游龙袖如素蜺迁延微笑退复次列观者称丽莫不怡恱 钓赋宋玉与登徒子偕受钓于玄洲止而并见于楚襄王登徒子曰夫玄洲天下之善钓者也𩓑王观焉王曰其善奈何登徒子对曰夫玄洲钓也以三寻之竿八丝之线饵若组𬙂钓如细鍼以出三尺之鱼于数仞之水中岂可谓无术乎夫玄洲芳水饵挂缴钓其意不可得退而牵行下触青泥上则波飏玄洲因水势而施技颉之颃之委縦收敛与鱼沈浮及其解弛因而获之襄王曰善宋玉进曰今察玄洲之钓未可谓能持竿也又乌足为大王言乎王曰子之所谓善钓者何玉曰臣所谓善钓者其竿非竹其纶非丝其钩非鍼其饵非螾也王曰𩓑遂闻之宋玉对曰昔尧舜禹汤之钓也以贤圣为竿道徳为纶仁义为钩禄利为饵四海为池万民为鱼钓道微矣非圣人其孰能察之王曰迅哉说乎其钓不可见也宋玉对曰其钓易见王不察尔昔殷汤以七十里周文以百里兴利除害天下归之其饵可谓芳矣南面而掌天下历载数百到今不废其纶可谓纫矣群生寖其泽民氓畏其罚其钓可谓均矣功成而不堕名立而不改其竿可谓强矣若夫竿折纶绝饵坠钩决波涌鱼失是则夏桀商纣不通夫钓术也今察玄洲之钓也左扶鱼罶右执槁竿立乎潢污之涯倚乎杨柳之闲精不离乎鱼喙思不出乎鲋鳊形容枯槁神色憔悴乐不役勤获不当费斯乃水滨之役夫也已君王又何称焉王若见尧舜之洪竿摅禹汤之修纶投之于渎视之于海漫漫群生孰非吾有其为大王之钓不亦乐乎 大言赋楚襄王与唐勒景差宋玉游于阳云之台王曰能为寡人大言者上座王因唏曰操是太阿剥一世流血冲天车不可以厉至唐勒曰壮士愤兮绝天维北斗戾兮太山夷至景差曰校士猛毅皋陶嘻大笑至兮摧覆思锯牙云晞甚大吐舌万里唾一世至宋玉曰方地为车圎天为盖长剑耿耿倚天外王曰未也玉曰并吞四夷饮沽河海跋越九州无所容止身大四塞愁不可长据地□天迫不得仰小言赋楚襄王既登阳云之台令诸大夫景差唐勒宋
  玉等并造大言赋赋毕而宋玉受赏王曰此赋之迂诞则极巨伟矣抑未备也且一阴一阳道之所贵小往大来剥复之类也是故卑高相配而天地位三光并照则大小备能高而不能下非兼道也能麤而不能细非妙工也然则上坐者未足明赏贤人有能为小言赋者赐之云梦之田景差曰载氛埃兮乘剽尘体轻蚊翼形微蚤鳞聿皇浮踊凌云縦身经由鍼孔出入罗巾飘妙翩绵乍见乍泯唐勒曰析飞糠以为舆剖秕糟以为舟泛然投乎柸水中淡若巨海之洪流蝇蚋眦以顾盼附蠛蠓而遨游宁隐微以无凖原存亡而不忧又曰馆于蝇须宴于毫端烹虱胫切虮肝会九族而同哜犹委馀而不殚宋玉曰无内之中微物潜生比之无象言之无名蒙蒙灭景昧昧遗形超于太虚之域出于未兆之庭纎于毳末之微蔑陋于葺毛之方生视之则眇眇望之则冥冥离朱为之叹闷神眀不能察其情二子之言磊磊皆不小何如此之为精王曰善赐以云梦之田法言或曰赋可以讽乎曰讽则已不已吾恐不免于劝也或曰雾縠之组丽曰女工之蠧矣剑客论曰剑可以爱身曰狴犴使人多礼乎或问景差唐勒宋玉杖乘之赋也益乎曰必也淫淫则奈何曰诗人之赋丽以则辞人之赋丽以淫新序楚威王问于宋玉曰先生其有遗行邪何士民众庶不誉之甚也宋玉对曰唯然有之愿大王宽其罪使得毕其辞客有歌于郢中者其始曰下里巴人国中属而和者数千人其为阳陵采薇国中属而和者数百人其为阳春白雪国中属而和者数十人而已矣引商刻角杂以流徴国中属而和者不过数人是其曲弥高者其和弥寡故鸟有凤而鱼有鲸凤凰上击于九千里绝浮云负苍天翺翔乎窈冥之上夫粪田之鴳岂能与之断天地之高哉鲸鱼朝发昆仑之墟㬥鬐于碣石暮宿于孟诸夫尺泽之鲵岂能与之量江海之大哉故非独鸟有凤而鱼有鲸也士亦有之夫圣人瑰意奇行超然独处世俗之民又安知臣之所为哉○文选威王作襄王阳陵采薇作阳阿薤露刻角作刻羽鲸作鲲粪田之鴳作蕃篱之鷃










  绎史卷一百三十二
<史部,纪事本末类,绎史>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一百三十三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孟尝君相齐
  史记初田婴有子四十馀人其贱妾有子名文文以五月五日生婴告其母曰勿举也其母窃举生之及长其母因兄弟而见其子文于田婴田婴怒其母曰吾令若去此子而敢生之何也文顿首因曰君所以不举五月子者何故婴曰五月子者长与户齐将不利其父母文曰人生受命于天乎将受命于户邪婴默然文曰必受命于天君何忧焉必受命于户则高其户耳谁能至者婴曰子休矣久之文承间问其父婴曰子之子为何曰为孙孙之孙为何曰为玄孙玄孙之孙为何曰不能知也文曰君用事相齐至今三王矣齐不加广而君私家富累万金门下不见一贤者文闻将门必有将相门必有相今君后宫蹈绮縠而士不得短褐仆妾馀粱肉而士不厌糟糠今君又尚厚积馀藏欲以遗所不知何人而忘公家之事日损文窃怪之于是婴乃礼文使主家待宾客宾客日进名声闻于诸侯诸侯皆使人请薛公田婴以文为太子婴许之婴卒谥为靖郭君而文果代立于薛是为孟尝君孟尝君在薛招致诸侯宾客及亡人有罪者皆归孟尝君孟尝君舍业厚遇之以故倾天下之士食客数千人无贵贱一与文等孟尝君待客坐语而屏风后尝有侍史主记君所与客语问亲戚居处客去孟尝君已使使存问献遗其亲戚孟尝君曾待客夜食有一人蔽火光客怒以饭不等辍食辞去孟尝君起自持其饭比之客惭自刭士以此多归孟尝君孟尝君客无所择皆善遇之人人各自以为孟尝君亲己吕氏春秋唐子短陈骈子于齐威王威王欲杀之陈騈子与其属出亡奔薛孟尝君闻之使人以车迎之至而养以刍豢黍粱五味之膳日三至冬日被裘罽夏日服𫄨纻出则乘牢车驾良马孟尝君问之曰夫子生于齐长于齐夫子亦何思于齐对曰臣思夫唐子者孟尝君曰唐子者非短子者邪曰是也孟尝君曰子何为思之对曰臣之处于齐也粝粢之饭藜藿之羮冬日则寒冻夏日则暑伤自唐子之短臣也以身归君食刍豢饭禾粢服轻煖乘牢艮臣故思之○威王不与孟尝君同时此或靖郭君之事战国䇿孟尝君奉夏侯章以四马百人之食遇之甚欢夏侯章毎言未尝不毁之也或以告孟尝君孟尝君曰文有以事夏侯公矣勿言董之蘩菁以问夏侯公夏侯公曰孟尝君重非诸侯也而奉我四马百人之食我无尺寸之功而得此然吾毁之以为之也君所以得为长者以吾毁之也吾以身为孟尝君岂得待言也
  说苑张禄掌门见孟尝君曰衣新而不旧仓庾盈而不虚为之有道君亦知之乎孟尝君曰衣新而不旧则是修也仓庾盈而不虚则是富也为之奈何其说可得闻乎张禄曰愿君贵则举贤富则振贫若是则衣新而不旧仓庾盈而不虚矣孟尝君以其言为然说其意辩其辞明日使人奉黄金百斤文织百纯进之张先生先生辞而不受后先生复见孟尝君孟尝君曰前先生幸教文曰衣新而不旧仓庾盈而不虚为之有说汝亦知之乎文窃说教故使人奉黄金百斤文织百纯进之先生以补门内之不赡者先生曷为辞而不受乎张禄曰君将掘君之偶钱发君之庾粟以补士则衣弊履穿而不赡耳何暇衣新而不旧仓庾盈而不虚乎孟尝君曰然则为之奈何张禄曰夫秦者四塞国也游宦者不得入焉愿君为吾为丈尺之书寄我与秦王我往而遇乎固君之入也往而不遇乎虽人求闲谋固不遇臣矣孟尝君曰敬闻命矣因为之书寄之秦王往而大遇谓秦王曰自禄之求入大王之境田畴益辟吏民益治然而大王有一不得者大王知之乎王曰不知曰夫山东有相所谓孟尝君者其人贤人天下无急则已有急则能収天下英乂雄俊之士与之合交连友者疑独此耳然则大王胡不为我友之乎秦王曰敬受命奉千金以遗孟尝君孟尝君辍食察之而寤曰此张生之所谓衣新而不旧仓庾盈而不虚者也 孟尝君寄客于齐王三年而不见用故客反谓孟尝君曰君之寄臣也三年而不见用不知臣之罪也君之过也孟尝君曰寡人闻之缕因针而入不因针而急嫁女因媒而成不因媒而亲夫子之材必薄矣尚何怨乎寡人哉客曰不然臣闻周氏之喾韩氏之卢天下疾狗也见兔而指属则无失兔矣望见而放狗也则累世不能得兔矣狗非不能属之者罪也孟尝君曰不然昔华舟杞梁战而死其妻悲之向城而哭隅为之崩城为之阤君子诚能刑于内则物应于外矣夫土壤且可为忠况于食榖之君乎客曰不然臣见鹪鹩巢于苇苕著之发毛建之女工不能为也可谓完坚矣大风至则苕折卵破子死者何也其所托者使然也且夫狐者人之所攻也鼠者人之所熏也臣未尝见稷狐见攻社鼠见熏也何则所托者然也于是孟尝君复属之齐齐王使为相
  韩诗外传楚丘先生披蓑带索往见孟尝君孟尝君曰先生老矣春秋高矣多遗忘矣何以教文楚丘先生曰恶君谓我老恶君谓我老意者将使我投石超距乎追车赴马乎逐麋鹿搏豹虎乎吾则死矣何暇老哉将使我深计远谋乎定犹豫而决嫌疑乎出正辞而当诸侯乎吾乃始壮耳何老之有孟尝君赧然汗出至踵曰文过矣诗曰老夫灌灌○新序同
  新序孟尝君问于白圭曰魏文侯名过于桓公而功不及五伯何也白圭对曰魏文侯师子夏友田子方敬段干木此名之所以过于桓公也卜相则曰成与黄孰可此功之所以不及五伯也以私爱妨公举在职者不堪其事故功废然而名号显荣者三士翊之也如相三士则王功成岂特霸㢤○吕氏春秋略同
  说苑雍门子周以琴见乎孟尝君孟尝君曰先生鼓琴亦能令文悲乎雍门子周曰臣何独能令足下悲㢤臣之所能令悲者有先贵而后贱先富而后贫者也不若身材高妙适遭暴乱无道之士妄加不道之理焉不若处势隐绝不及四邻诎折加厌袭于穷巷无所告愬不若交欢相爱无怨而任离远赴绝国无复相见之时不若少失二亲兄弟别离家室不足忧蹙盈匈当是之时也固不可以闻飞鸟疾风之声穷穷焉固无乐已凡若是者臣一为之徽胶援琴而长太息则流涕沾衿矣今若足下千乘之君也居则广厦邃房下罗帷来清风倡优侏儒处前迭进而謟谀燕则斗象棋而舞郑女激楚之功风彩色以淫目流声以娱耳水游则连方舟载羽旗鼓吹乎不测之渊野游则驰骋弋猎乎平原广囿格猛兽入则撞钟击鼓乎深宫之中方此之时视天地曾不若一指忘死与生虽有善鼓琴者固未能令足下悲也孟尝君曰否否文固以为不然雍门子周曰然臣之所为足下悲者事也夫声敌帝而困秦者君也连五国之约南面而伐楚者又君也天下未尝无事不纵则横纵成则楚王横成则秦帝楚王秦帝必报雠于薛矣夫以秦楚之强而报雠于弱薛譬之犹摩萧斧而伐朝菌也必不留行矣天下有识之士无不为足下寒心酸鼻者千秋万岁之后庙堂必不血食矣高台既以坏曲池既以渐坟墓既以下而青庭矣婴儿竖子樵采薪荛者蹢躅其足而歌其上众人见之无不愀焉为足下悲之曰夫以孟尝君尊贵乃可使若此乎于是孟尝君泫然泣涕承睫而未殒雍门子周引琴而鼓之徐动宫征微挥羽角切终而成曲孟尝君涕浪汗增欷而就之曰先生之鼓琴令文若破国忘邑之人也○感之以生死动之以危机未振弦按徽而悲风集几案间矣宜文子之涕涙䦨干也
  韩诗外传孟尝君请学于闵子使车往迎闵子闵子曰礼有来学无往教致师而学不能礼往教则不能化君也君所谓不能学者也臣所谓不能化者也于是孟尝君曰敬闻命矣眀日袪衣请受业诗曰日就月将战国䇿孟尝君䜩坐谓三先生曰愿闻先生有以补文阙者也一人曰訾天下之主有侵君者臣请以臣之血湔其衽田瞀曰车轶之所能至请掩足下之短诵足下之长千乘之君万乘之相其欲有君也如使而弗及也胜臀曰臣愿以足下之府库财物收天下之士能为君决疑应卒若魏文侯之有田子方段干木也此臣之所为君取矣 鲁仲连谓孟尝君曰君好士未也雍门子养椒亦阳得子养饮食衣裘与之同皆得其死今君之家富于二公而士未有为君尽㳺者也君曰文不得是二人故也使文得二人文岂独不得尽对曰君之廏马百乘无不被绣衣而食菽粟者岂有麒麟𫘧耳㢤后宫十妃皆缟纻食粱肉岂有毛廧西施㢤色与马取于今之世士何必待古㢤故曰君之好士未也○阳得子下缺养人姓名孟尝君有舍人而弗说欲逐之鲁连谓孟尝君曰猿
  狝猴错木据水则不若鱼鳖历险乘危则骐骥不如狐狸曹沬奋三尺之剑一军不能当使曹沬释其三尺之剑而操铫鎒与农人居垅亩之中则不若农夫故物舍其所长之其所短尧亦有所不及矣今使人而不能则谓之不肖教人而不能则谓之拙拙则罢之不肖则弃之使人有弃逐不相与处而来害相报者岂非世之立教首也㢤孟尝君曰善乃弗逐 孟尝君出行国至楚献象床郢之登徒直使送之不欲行见孟尝君门人公孙戌曰臣郢之登徒也直送象床象床之直千金伤此若发漂卖妻子不足偿之足下能使仆无行先人有宝剑愿得献之公孙戌曰诺入见孟尝君曰君岂受楚象床㢤孟尝君曰然公孙戌曰臣愿君勿受孟尝君曰何㢤公孙戌曰小国所以皆致相印于君者闻君于齐能振逹贫穷有存亡继绝之义小国英杰之士皆以国事累君说君之义慕君之廉也今君到楚而受象床所未至之国将何以待君臣戌愿君勿受孟尝君曰诺公孙戌趋而去未出至中闺君召而返之曰子教文无受象床甚喜今何举足之高志之扬也公孙戌曰臣有大喜三重之宝剑一孟尝君曰何谓也公孙戌曰门下百数莫敢入谏臣独入谏臣一喜谏而得听臣二喜谏而止君之过臣三喜输象床郢之登徒不欲行许戌以先人之宝剑孟尝君曰善受之乎公孙戌曰未敢曰急受之因书门版曰有能扬文之名止文之过私得宝于外者疾入谏 孟尝君舍人有与君之夫人相爱者或以问孟尝君曰为君舎人而内与夫人相爱者亦甚不义矣君其杀之君曰睹貌而相说者人之情也其错之勿言也居期年君召爱夫人者而谓之曰子与文㳺久矣大官未可得小官公又弗欲卫君与文布衣交请具车马皮币愿君以此从卫君游舎人游于卫甚重齐卫之交恶卫君甚欲约天下之兵以攻齐是人谓君曰孟尝君不知臣不肖以臣欺君且臣闻齐卫先君刑马压羊盟曰齐卫后世无相攻伐有相攻伐者令其命如此今君约天下之兵以攻齐是足下背先君盟约而欺孟尝君也愿君勿以齐为心君听臣则可不听臣若臣不肖也辄以颈血湔足下衿卫君乃止齐人闻之曰孟尝君可谓善为事矣转祸为功○事既可笑䇿艳称之更可笑
  史记秦昭王闻其贤乃先使泾阳君为质于齐以求见孟尝君孟尝君将入秦宾客莫欲其行谏不听苏代谓曰今旦代从外来见木偶人与土偶人相与语木偶人曰天雨子将败矣土偶人曰我生于土败则归土今天雨流子而行未知所止息也今秦虎狼之国也而君欲往如有不得还君得无为土偶人所笑乎孟尝君乃止战国䇿孟尝君将入秦止者千数而弗听苏代欲止之孟尝君曰人事者吾已尽知之矣吾所未闻者独鬼事耳苏代曰臣之来也固不敢言人事也固且以鬼事见君孟尝君见之谓孟尝君曰今臣来过于淄上有土偶人与桃梗相与语桃梗谓土偶人曰子西岸之土也挺上以为人至岁八月降雨下淄水至则汝残矣土偶曰不然吾西岸之土也土则复西岸耳今子东国之桃梗也刻削子以为人降雨下淄水至流子而去则子漂漂者将如何耳今秦四塞之国譬如虎口而君入之则臣不知君所出矣孟尝君乃止○海大鱼之喻土偶桃梗之喻皆切于事理宜闻者之耸听也齐湣王二十五年复卒使孟尝君入秦昭王即以孟尝君为秦相人或说秦昭王曰孟尝君贤而又齐族也今相秦必先齐而后秦秦其危矣于是秦昭王乃止囚孟尝君谋欲杀之孟尝君使人抵昭王幸姬求解幸姬曰妾愿得君狐白裘此时孟尝君有一狐白裘直千金天下无双入秦献之昭王更无他裘孟尝君患之遍问客莫能对最下坐有能为狗盗者曰臣能得狐白裘乃夜为狗以入秦宫蔵中取所献狐白裘至以献秦王幸姬幸姬为言昭王昭王释孟尝君孟尝君得出即驰去更封传变名姓以出关夜半至函谷关秦昭王后悔出孟尝君求之已去即使人驰传逐之孟尝君至关关法鸡鸣而出客孟尝君恐追至客之居下坐者有能为鸡鸣而鸡尽鸣遂发传出出如食顷秦追果至关已后孟尝君出乃还始孟尝君列此二人于宾客宾客尽羞之及孟尝君有秦难卒此二人㧞之自是之后客皆服孟尝君过赵赵平原君客之闻孟尝君贤出观之皆笑曰始以薛公为魁然也今视之乃眇小丈夫耳孟尝君闻之怒客与俱者下斫击杀数百人遂灭一县以去齐湣王不自得以其遣孟尝君孟尝君至则以为齐相任政
  韩非子齐王问于文子曰治国何如对曰夫赏罚之为道利器也君固握之不可以示人若如臣者犹兽鹿也唯荐草而就列士传孟尝君食客三千人上客食肉中客食鱼下客食菜冯煖经年无□面有饥色
  史记初冯驩闻孟尝君好客蹑𪨗而见之孟尝君曰先生远辱何以教文也冯驩曰闻君好士以贫身归于君孟尝君置传舍十日孟尝君问传舍长曰客何所为答曰冯先生甚贫犹有一剑耳又蒯缑弹其剑而歌曰长铗归来乎食无鱼孟尝君迁之幸舍食有鱼矣五日又问传舍长答曰客复弹剑而歌曰长铗归来乎出无舆孟尝君迁之代舍出入乘舆车矣五日孟尝君复问传舍长舍长答曰先生又尝弹剑而歌曰长铗归来乎无以为家孟尝君不说居期年冯驩无所言孟尝君时相齐封万户于薛其食客三千人邑入不足以奉客使人出钱于薛岁馀不入贷钱者多不能与其息客奉将不给孟尝君忧之问左右何人可使収债于薛者传舍长曰代舍客冯公形容状貌甚辩长者无他伎能宜可令収债孟尝君乃进冯驩而请之曰宾客不知文不肖幸临文者三千馀人邑入不足以奉宾客故贷息钱于薛薛岁不入民颇不与其息今客食恐不给愿先生责之冯驩曰诺辞行至薛召取孟尝君钱者皆会得息钱十万乃多酿酒买肥牛召诸取钱者能与息者皆来不能与息者亦来皆持取钱之劵书合之齐为会日杀牛置酒酒酣乃持劵如前合之能与息者与为期贫不能与息者取其劵而烧之曰孟尝君所以贷钱者为民之无者以为本业也所以求息者为无以奉客也令富给者以要期贫穷者燔劵书以捐之诸君彊饮食有君如此岂可负㢤坐者皆起再拜孟尝君闻冯驩烧劵书怒而使使召驩驩至孟尝君曰文食客三千人故贷钱于薛文奉邑少而民尚多不以时与其息客食恐不足故请先生収责之闻先生得钱即以多具牛酒而烧劵书何冯驩曰然不多具牛酒即不能毕会无以知其有馀不足有馀者为要期不足者虽守而责之十年息愈多急即以逃亡自捐之若急终无以偿上则为君好利不爱士民下则有离上抵负之名非所以厉士民彰君声也焚无用虚债之劵捐不可得之虚计令薛民亲君而彰君之善声也君有何疑焉孟尝君乃拊手而谢之齐王惑于秦楚之毁以为孟尝君名高其主而擅齐国之权遂废孟尝君诸客见孟尝君废皆去冯驩曰借臣车一乘可以入秦者必令君重于国而奉邑益广可乎孟尝君乃约车币而遣之冯驩乃西说秦王曰天下之㳺士凭轼结靷西入秦者无不欲彊秦而弱齐凭轼结靷东入齐者无不欲强齐而弱秦此雌雄之国也势不两立为雄雄者得天下矣秦王跽而问之曰何以使秦无为雌而可冯驩曰王亦知齐之废孟尝君乎秦王曰闻之冯驩曰使齐重于天下者孟尝君也今齐王以毁废之其心怨必背齐背齐入秦则齐国之情人事之诚尽委之秦齐地可得也岂直为雄也君急使使载币阴迎孟尝君不可失时也如有齐觉悟复用孟尝君则雌雄之所在未可知也秦王大说乃遣车十乘黄金百镒以迎孟尝君冯驩辞以先行至齐说齐王曰天下之㳺士凭轼结靷东入齐者无不欲彊齐而弱秦者凭轼结靷西入秦者无不欲彊秦而弱齐者天秦齐雌雄之国秦彊则齐弱矣此势不两雄今臣窃闻秦遣使车十乘载黄金百镒以迎孟尝君孟尝君不西则已西入相秦则天下归之秦为雄而齐为雌雌则临淄即墨危矣王何不先秦使之未到复孟尝君而益与之邑以谢之孟尝君必喜而受之秦虽彊国岂可以请人相而迎之㢤折秦之谋而绝其霸彊之略齐王曰善乃使人至境候秦使秦使车适入齐境使还驰告之王召孟尝君而复其相位而与其故邑之地又益以千户秦之使者闻孟尝君复相齐还车而去矣
  战国䇿齐人有冯煖者贫乏不能自存使人属孟尝君愿寄食门下孟尝君曰客何好曰客无好也曰客何能曰客无能也孟尝君笑而受之曰诺左右以君贱之也食以草具居有顷倚柱弹其剑歌曰长铗归来乎食无鱼左右以告孟尝君曰食之比门下之客居有顷复弹其铗歌曰长铗归来乎出无车左右皆笑之以告孟尝君曰为之驾比门下之车客于是乘其车掲其剑过其友曰孟尝君客我后有顷复弹其剑铗歌曰长铗归来乎无以为家左右皆恶之以为贪而不知足孟尝君问冯公有亲乎对曰有老母孟尝君使人给其食用无使乏于是冯煖不复歌后孟尝君出记问门下诸客谁习计会能为文収责于薛者乎冯煖署曰能孟尝君怪之曰此谁也左右曰乃歌夫长铗归来者也孟尝君笑曰客果有能也吾负之未尝见也请而见之谢曰文倦于是愦于忧而性㤖愚沈于国家之事开罪于先生先生不羞乃有意欲为収责于薛乎冯煖曰愿之于是约车治装载劵契而行辞曰责毕収以何市而反孟尝君曰视吾家所寡有者驱而至薛使吏召诸民当偿者悉来合劵劵遍合赴矫命以责赐诸民因烧其劵民称万岁长驱到齐晨而求见孟尝君怪其疾也衣冠而见之曰责毕収乎来何疾也曰収毕矣以何市而反冯煖曰君云视吾家所寡有者臣窃计君宫中积珍宝狗马实外廏美人充下陈君家所寡有者以义耳窃以为君市义孟尝君曰市义奈何曰今君有区区之薛不拊爱子其民因而贾利之臣窃矫君命以责赐诸民因烧其劵民称万岁乃臣所以为君市义也孟尝君不说曰诺先生休矣后期年齐王谓孟尝君曰寡人不敢以先王之臣为臣孟尝君就国于薛未至百里民扶老携幼迎君道中终日孟尝君顾谓冯煖先生所为文市义者乃今日见之冯煖曰狡兔有三窟仅得免其死耳今有一窟未得高枕而卧也请为君复凿二窟孟尝君予车五十乘金五百斤西游于梁谓梁王曰齐放其大臣孟尝君于诸侯诸侯先迎之者富而兵强于是梁王虚上位以故相为上将军遣使者黄金千斤车百乘往聘孟尝君冯煖先驱诫孟尝君曰千金重币也百乘显使也齐其闻之矣梁使三反孟尝君固辞不往也齐王闻之君臣恐惧遣太傅赍黄金千斤文车二驷服剑一封书谢孟尝君曰寡人不祥被于宗庙之祟沈于謟谀之臣开罪于君寡人不足为也愿君顾先王之宗庙姑反国统万人乎冯煖诫孟尝君曰愿请先王之祭器立宗庙于薛庙成还报孟尝君曰三窟已就君姑高枕为乐矣孟尝君为相数十年无纎介之祸者冯煖之计也
  史记自齐王毁废孟尝君诸客皆去后召而复之冯驩迎之未到孟尝君太息叹曰文尝好客遇客无所敢失食客三千有馀人先生所知也客见文一日废皆背文而去莫顾文者今赖先生得复其位客亦有何靣目复见文乎如复见文者必唾其靣而大辱之冯驩结辔下拜孟尝君下车接之曰先生为客谢乎冯驩曰非为客谢也为君之言失夫物有必至事有固然君知之乎孟尝君曰愚不知所谓也曰生者必有死物之必至也富贵多士贫贱寡友事之固然也君独不见夫朝趋市者乎明旦侧肩争门而入日莫之后过市朝者掉臂而不顾非好朝而恶暮所期物忘其中今君失位宾客皆去不足以怨士而徒绝宾客之路愿君遇客如故孟尝君再拜曰敬从命矣闻先生之言敢不奉教焉
  战国䇿孟尝君逐于齐而复反谭拾子迎之于境谓孟尝君曰君得无有所怨于齐士大夫孟尝君曰有君满意杀之乎孟尝君曰然谭拾子曰事有必至理有固然君知之乎孟尝君曰不知谭拾子曰事之必至者死也理之固然者富贵则就之贫贱则去之此事之必至理之固然者请以市谕市朝则满夕则虚非朝爱市而夕憎之也求存故往亡故去愿君勿怨孟尝君乃取所怨五百牒削去之不敢以为言
  史记孟尝君相齐其舍人魏子为孟尝君收邑入三反而不致一入孟尝君问之对曰有贤者窃假与之以故不致入孟尝君怒而退魏子居数年人或毁孟尝君于齐湣王曰孟尝君将为乱及田甲劫湣王湣王意疑孟尝君孟尝君乃奔魏子所与粟贤者闻之乃上书言孟尝君不作乱请以身为盟遂自刭宫门以明孟尝君湣王乃惊而踪迹验问孟尝君果无反谋乃复召孟尝君孟尝君因谢病归老于薛湣王许之
  战国䇿孟尝君在薛荆人攻之淳于髠为齐使于荆还反过薛孟尝君令人体貌而郊迎之谓淳于髠曰荆人攻薛夫子弗忧文无以复待矣淳于髠曰敬闻命至于齐毕报王曰何见于荆对曰荆甚固而薛亦不量其力王曰何谓也对曰薛不量其力而为先王立清庙荆固而攻之清庙必危故曰薛不量力而荆亦甚固齐王和其颜色曰嘻先君之庙在焉疾兴兵救之颠蹶之请望拜之谒虽得则薄矣善说者陈其势言其方人之急也若自在隘窘之中岂用强力㢤○吕览同赵王封孟尝君以武城孟尝君择舍人以为武城吏而遣之曰鄙语岂不曰借车者驰之借衣者被之㢤皆对曰有之孟尝君曰文甚不取也夫所借衣车者非亲友则兄弟也夫驰亲友之车被兄弟之衣文以为不可今赵王不知文不肖而封之以武城愿大夫之往也毋伐树木毋发屋室訾然使王悟而知文谨使可全而归之
  史记其后秦亡将吕礼相齐欲困苏代代乃谓孟尝君曰周最于齐至厚也而齐王逐之而听亲弗相吕礼者欲取秦也齐秦合则亲弗与吕礼重矣有用齐秦必轻君君不如急北兵趋赵以和秦魏収周最以厚行且反齐王之信又禁天下之变齐无秦而天下集齐亲弗必走则齐王孰与为其国也于是孟尝君从其计而吕礼嫉害于孟尝君孟尝君惧乃遗秦相穰侯魏冉书曰吾闻秦欲以吕礼収齐齐天下之疆国也子必轻矣齐秦相取以临三晋吕礼必并相矣是子通齐以重吕礼也若齐免于天下之兵其雠子必深矣子不如劝秦王伐齐齐破吾请以所得封子齐破秦畏晋之彊秦必重子以取晋晋国弊于齐而畏秦晋必重子以取秦是子破齐以为功挟晋以为重是子破齐定封秦晋交重子若齐不破吕礼复用子必大穷于是穰侯言于秦昭王伐齐而吕礼亡后齐湣王灭宋益骄欲去孟尝君孟尝君恐乃如魏魏昭王以为相西合于秦赵与燕共伐破齐齐湣王亡在莒遂死焉
  韩非子薛公之相魏昭侯也左右有栾子者曰阳胡潘其于王甚重而不为薛公薛公患之于是乃召与之博予之人百金令之昆弟博俄又益之人二百金方博有闲谒者言客张季之子在门公怫然怒抚兵而授谒者曰杀之吾闻季之不为文也立有闲时季羽在侧曰不然窃闻季为公甚顾其人阴未闻耳乃辍不杀客大礼之曰曩者闻季之不为文也故欲杀之今诚为文也岂忘季㢤告廪献千石之粟告府献五百金告驺私厩献良马固车二乘因令奄将宫人之美妾二十人并遗季也栾子因相谓曰为公者必利不为公者必害吾曹何爱不为公因私竞劝而遂为之薛公以人臣之势假人主之术也而害不得生况错之人主乎夫驯乌断其下颔则必恃人而食焉得不驯乎夫眀主畜臣亦然令臣不得不利君之禄不得无服上之名夫利君之禄服上之名焉得不服 魏昭王欲与官事谓孟尝君曰寡人欲与官事君曰王欲与官事则何不试习读法昭王读法十馀简而睡卧矣王曰寡人不能读此法夫不躬亲其势柄而欲为人臣所宜为者也睡不亦宜乎
  战国䇿谓周最曰魏王以国与先生贵合于秦以伐齐薛公故主轻忘其薛不顾其先君之丘墓而公独修虚信为茂行眀群臣据故主不与伐齐产以忿强秦不可公不如谓魏王薛公曰请为王入齐天下不能伤齐而有变臣请为救之无变王遂伐之且秦为齐奴也如累王之交于天下不可王为臣赐厚矣臣入齐则王亦无齐之累也
  史记齐襄王立而孟尝君中立为诸侯无所属齐襄王新立畏孟尝君与连和复亲薛公文卒谥为孟尝君诸子争立而齐魏共灭薛孟尝君绝嗣无后也 太史公曰吾尝过薛其俗闾里率多暴桀子弟与邹鲁殊问其故曰孟尝君招致天下任侠奸人入薛中盖六万馀家矣世之传孟尝君好客自喜名不虚矣













  绎史卷一百三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一百三十四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齐闵王灭宋
  战国䇿宋与楚为兄弟齐攻宋楚王言救宋宋因卖楚重以求讲于齐齐不听苏秦为宋谓齐相曰不如与之以眀宋之卖楚重于齐也楚怒必绝于宋而事齐齐楚合则攻宋易矣 齐攻宋宋使臧子索救于荆荆王大说许救甚劝臧子忧而反其御曰索救而得有忧色何也臧子曰宋小而齐大夫救于小宋而恶于大齐此王之所忧也而荆王说甚必以坚我我坚而齐敝荆之利也臧子乃归齐王果㧞宋五城而荆王不至○韩非子同史记剔成四十一年剔成弟偃攻袭剔成剔成败奔齐偃自立为宋君
  韩非子宋王与齐仇也筑武宫讴癸倡行者止观筑者不倦王闻召而赐之对曰臣师射稽之讴又贤于癸王召射稽使之讴行者不止筑者知倦王曰行者不止筑者知倦其讴不胜如癸美何也对曰王试度其功癸四板射稽八板擿其坚癸五寸射稽二寸
  吕氏春秋宋王谓其相唐鞅曰寡人所杀戮者众矣而群臣愈不畏其故何也唐鞅对曰王之所罪尽不善者也罪不善善者故为不畏王欲群臣之畏也不若无辨其善与不善而时罪之若此则群臣畏矣居无㡬何宋君杀唐鞅
  列子惠盎见宋康王康王蹀足謦欬疾言曰寡人之所说者勇有力也不说为仁义者也客将何以教寡人惠盎对曰臣有道于此使人虽有勇刺之不入虽有力击之弗中大王独无意邪宋王曰善此寡人之所欲闻也惠盎对曰夫刺之不入击之不中此犹辱也臣有道于此使人虽有勇弗敢刺虽有力弗敢击夫弗敢非无其志也臣有道于此使人本无其志也夫无其志者未有爱利之心也臣有道于此使天下丈夫女子莫不驩然皆欲爱利之此其贤于勇有力也四累之上也大王独无意邪宋王曰此寡人之所欲得也惠盎对曰孔墨是已孔丘墨翟无地而为君无官而为长天下丈夫女子莫不延颈举踵而愿安利之今大王万乘之主也诚有其志则四境之内皆得其利矣其贤于孔墨也远矣宋王无以应惠盎趋而出宋王谓左右曰辩矣客之以说服寡人也○吕览同 捜神记宋康王舎人韩凭娶妻何氏美康王夺之凭怨王囚之论为城旦妻密遗凭书缪其辞曰其雨淫淫河大水深日出当心既而王得书以示左右左右莫解其意臣苏贺对曰其雨淫淫言愁且思也河大水深不得往来也日出当心冇死志也俄而凭自杀妻乃阴腐其衣王与之登台遂自投台左右揽之衣不中手而死遗书于带曰王利其生妾利其死愿以尸骨赐凭合葬王怒弗听使里人埋之冡相望也宿昔之间有大梓生于二冡之端旬日而盈抱屈体相就根交于下枝错于上又有鸳鸯雌雄各一恒栖树上交颈悲鸣宋人哀之遂号其木曰相思树吕氏春秋宋王筑为蘖帝䲭夷血高悬之射者甲胄从下血坠流地左右皆贺曰王之贤过汤武矣汤武胜人今王胜天贤不可以加矣宋王大悦饮酒室中有呼万岁者堂上尽应堂上已应堂下尽应门外庭中闻之莫敢不应
  史记君偃十一年自立为王东败齐取五城南败楚取地三百里西败魏军乃与齐魏为敌国盛血以韦囊县而射之命曰射天淫于酒妇人群臣谏者辄射之于是诸侯皆曰桀宋宋其复为纣所为不可不诛告齐伐宋战国䇿宋康王之时有雀生𪇥于城之陬使史占之曰小而生大必霸天下康王大喜于是灭滕伐薛取淮北之地乃愈自信欲霸之速成故射天笞地斩社稷而焚灭之曰威服天下鬼神骂国老谏臣为无颜之冠以示勇剖伛之背锲朝涉之胫而国人大骇齐闻而伐之民散城不守王乃逃倪侯之馆遂得而死见祥而不为祥反为祸 齐欲攻宋秦令起贾禁之齐乃援赵以伐宋秦王怒属怨于赵李兑约五国以伐秦无功留天下之兵于成皋而阴讲于秦又欲与秦攻魏以解其怨而取封焉魏王不说之齐人谓齐王曰臣为足下谓魏王曰三晋皆有秦患今之攻秦也为赵也五国伐赵赵必亡矣齐逐李兑李兑必死今之伐秦也以救李子之死也今赵留天下之甲于成皋而阴鬻之于秦已讲则令秦攻魏以成其私封王之事赵也何得矣且王尝济于漳而身朝于邯郸抱阴成负蒿葛孽为赵蔽而赵无为王行也今又以河阳姑密封其子而乃令秦攻王以便取阴人比然而后知贤否如王若用所以事赵之半収齐天下有敢谋王者乎王之事齐也无入朝之辱无割地之费齐为王之故虚国于燕赵之前用兵于二千里之外故攻城野战未尝不为王先被矢石也得二都割河东尽效之于王自是之后秦攻魏齐未尝不岁至于王之境也请问王之所以报齐者可乎韩珉处于赵去齐三千里王以此疑齐曰有秦阴今王又挟故薛公以为相善韩徐以为上交尊虞商以为大客王顾可以反疑于齐乎于是魏王听此言也甚诎其欲事王也甚循其怨于赵臣愿王之亟闻魏而无庸见恶也臣请为王推其怨于赵愿王之阴重赵而无使秦之见王之重赵也秦见之且亦重赵齐秦交重赵臣必见燕与韩魏亦且重赵也皆且无取与赵治三国事赵赵从亲以合于秦必为王高矣臣故欲王之遍劫天下而皆私甘之也王使臣以韩魏与燕劫赵使丹也甘之以赵劫韩魏使臣也甘之以三晋劫秦使顺也甘之以天下劫楚使珉也甘之则天下皆偪秦以事王而不敢相私也交定而后王择焉 齐将攻宋而秦楚禁之齐因欲与赵赵不听齐乃令公孙衍说李兑以攻宋而定封焉李兑乃谓齐王曰臣之所以坚三晋以攻秦者非以为齐得利秦之毁也欲以使攻宋也而宋置太子以为王下亲其上而守坚臣是以欲足下之速归休士民也今太子走诸善太子者皆有死心若复攻之其国必有乱而太子在外此亦举宋之时也已臣为足下使公孙衍说奉阳君曰君之身老矣封不可不早定也为君虑封莫若于宋他国莫可夫秦人贪韩魏危燕楚僻中山之地薄莫若于阴夫今之时不可复得已宋之罪重齐之怒深残乱宋徳大齐定身封此百代一时也已奉阳君甚贪之唯得大封齐无大异臣愿足下之大发攻宋之举而无庸致兵以观奉阳君之应足下也县阴以甘之循有燕以临之而臣待忠之封事必大成臣又愿足下有地效于襄安君以资臣也足下果残宋此两地之时也足下何爱焉若足下不得志于宋与国何敢望也足下以此资臣也臣循燕观赵则足下击溃而决天下矣 五国伐秦无功罢于成皋赵欲讲于秦楚与韩魏将应之齐弗欲苏代谓齐王曰臣已为足下见奉阳君矣臣谓奉阳君曰天下散而争秦秦必据宋魏冉必妒君之有阴也秦王贪魏冉妒则阴不可得已矣君无讲齐必攻宋齐攻宋则楚必攻宋魏必攻宋燕赵助之五国据宋不至一二月阴必得矣得阴而讲秦虽有变君无患矣若不得已而必讲则愿五国复坚约五国愿得赵足下雄飞与韩氏大吏东勉齐王必无名禁珉也使臣守约若与国有倍约者以四国攻之无倍约者而秦侵约五国复坚而傧之今韩魏与齐相疑也若复不坚约而讲臣恐与国之大乱也齐秦非复合也必有踦重者矣复合与踦重者皆非赵之利也且天下散而事秦是秦制天下也秦制天下将何以天下为臣愿君之蚤计也天下争秦有六举皆不利赵矣天下争秦秦王受负海之国合负亲之交以据中国而求利于三晋是秦之一举也秦行是计不利于赵而君终不得阴一矣天下争秦秦王内韩珉于齐内成阳君于韩相魏怀于魏复合衍交两王王贲韩佗之曹皆起而行事是秦之一举也秦行是计也不利于赵而君不得阴二矣天下争秦秦王受齐受赵三强三亲以据魏而求安邑是秦之一举也秦行是计齐赵应之魏不待伐抱安邑而倍秦秦得安邑之饶魏为上交韩必入朝秦过赵已安邑矣秦行是计不利于赵而君必不得阴三矣天下争秦秦坚燕赵之交以伐齐収楚与韩珉而攻魏是秦之一举也秦行是计而燕赵应之燕赵伐齐兵始用秦因収楚而攻魏不至一二月魏必破矣秦举安邑而塞女㦸韩之太原绝下轵道南阳而伐魏绝韩包二周即赵自销铄矣国燥于秦兵分于齐非赵之利也而君终身不得阴四矣天下争秦秦坚三晋之交攻齐国破财诎而兵东分于齐秦按兵攻魏取安邑是秦之一举也秦行是计也君按救魏是以攻齐之已敝救之而与秦争战也君不救也韩魏焉免西合国在谋之中而君有终身不得阴五矣天下争秦秦案为义存亡继绝固危扶弱定无罪之君必起中山与胜焉秦起中山与胜而宋赵同命何暇言阴六矣故曰君必无讲则阴必得矣奉阳君曰善乃绝和于秦而収齐魏以成取阴 五国伐秦无功而还其后齐欲伐宋而秦禁之齐令宋郭之秦请合而以伐宋秦王许之魏王畏齐秦之合也欲讲于秦谓魏王曰秦王谓宋郭曰分宋之城服宋之彊者六国也乘宋之敝而与王争得者楚魏也请为王无禁楚之伐魏也而王独举宋王之伐宋也请刚柔而皆用之如宋者欺之不为逆杀之不为雠者也王无与之讲以取地既已得地又以力攻之期于啖宋而已矣臣闻此言而窃为王患秦必且用此于王矣又必且劫王以求地既已得地又且以力攻王又必谓王使王轻齐齐魏之交已丑又且収齐以东索于王秦尝用此于楚矣又尝用此于韩矣愿王之深计之也秦善魏不可知也已故为王计太上伐秦其次宾秦其次坚约而详讲与国无相雠也秦齐合国不可为也己王其听臣也必无与讲秦权重魏魏冉眀熟是故有为足下伤秦者不敢显也天下可令伐秦则阴劝而弗敢图也见天下之伤秦也则先鬻与国而以自解也天下可令宾秦则为劫于与国而不得已者天下不可则先去而以秦为上交以自重也如是人者鬻王以为资者也而焉能免国于患免国于患者必穷三节而行其上上不可则行其中中不可则行其下下不可则明不与秦而生以残秦使秦皆无百怨百利唯己之曾安无令天下鬻之以合于秦是免国于患者之计也臣何足以当之虽然愿足下之论臣之计也燕齐雠国也秦兄弟之交也合雠国以伐婚姻臣为之苦矣黄帝战于涿鹿之野而西戎之兵不至禹攻三苖而东夷之民不赴以燕齐伐秦黄帝之所难也而臣已致燕甲而起齐兵矣臣又遍事三晋之吏奉阳君孟尝君韩珉周最周韩馀为徒从而下之恐其伐秦之疑也又身自丑于秦扮之请焚天下之秦符者臣也次𫝊焚符之约者臣也次使五国约闭秦关者臣也奉阳君韩馀为既和矣苏修朱婴皆阴在邯郸臣又说齐王而往败之天下共讲因使苏修㳺天下之语而以齐为上交兵请伐魏臣又争之以死而果西因苏修重报臣非不知秦权之重也然而所以为之者为足下也
  史记齐湣王三十八年伐宋秦昭王怒曰吾爱宋与爱新城阳晋同韩聂与吾友也而攻吾所爱何也苏代为齐谓秦王曰韩聂之攻宋所以为王也齐彊辅之以宋楚魏必恐恐必西事秦是王不烦一兵不伤一士无事而割安邑也此韩聂之所祷于王也秦王曰吾患齐之难知一从一衡其说何也对曰天下国令齐可知乎齐以攻宋其知事秦以万乘之国自辅不西事秦则宋治不安中国白头㳺敖之士皆积智欲离齐秦之交伏式结轶西驰者未有一人言善齐者也伏式结轶东驰者未有一人言善秦者也何则皆不欲齐秦之合也何晋楚之智而齐秦之愚也晋楚合必议齐秦齐秦合必图晋楚请以此决事秦王曰诺于是齐遂伐宋宋王出亡死于温齐南割楚之淮北西侵三晋欲以并周室为天子泗上诸侯邹鲁之君皆称臣诸侯恐惧○国䇿此章齐俱作韩与史不合宜从史文
  吕氏春秋齐攻宋宋王使人候齐寇之所至使者还曰齐寇近矣国人恐矣左右皆谓宋王曰此所谓肉自至虫者也以宋之彊齐兵之弱恶能如此宋王因怒而诎杀之又使人往视齐寇使者报如前宋王又怒诎杀之如此者三其后又使人往视齐寇近矣国人恐矣使者遇其兄曰国危甚矣若将安适其弟曰为兄视齐寇不意其近而国人恐如此也今又私患乡之先视齐寇者皆以寇之近也报而死今也报其情死不报其情又恐死将若何其兄曰如报其情有且先夫死者死先夫亡者亡于是报于王曰殊不知齐寇之所在国人甚安王大喜左右皆曰乡之死者宜矣王多赐之金寇至王自投车上驰而走此人得以富于他国夫登山而视牛若羊视羊若豚牛之性不若羊羊之性不若豚所自视之势过也而因怒于牛羊之小也此狂夫之大者狂而以行赏罚此戴氏之所以绝也
  史记王偃立四十七年齐湣王与魏楚伐宋杀王偃遂灭宋而三分其地







  绎史卷一百三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一百三十五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乐毅为燕破齐田单复齐
  战国䇿齐韩魏共攻燕燕使太子请救于楚楚王使景阳将而救之暮舍使左右司马各营壁地已植表景阳怒曰女所营者水皆至灭表此焉可以舍乃令徙明日大雨山水大出所营者水皆灭其表军吏乃服于是遂不救燕而攻魏雝邱取之以与宋三国惧乃罢兵魏军其西齐军其东楚军欲还不可得也景阳乃开西和门昼以车骑暮以烛通使于魏齐师怪之以为燕楚与魏谋之乃引兵而去齐兵已去魏失其与国无与共击楚乃夜遁楚师乃还 苏子说齐闵王曰臣闻用兵而喜先天下者忧约结而喜主怨者孤夫后起者藉也而远怨者时也是以圣人从事必藉于权而务兴于时夫权藉者万物之率也而时势者百事之长也故无权藉倍时势而能事成者寡矣今虽干将莫邪非得人力则不能割刿矣坚箭利金不得弦机之利则不能远杀矣矢非不铦而劔非不利也何则权藉不在焉何以知其然也昔者赵氏袭卫车舍人不休传卫国城割平卫八门土而二门堕矣此亡国之形也卫君跣行告溯于魏魏王身披甲底剑挑赵索战邯郸之中骛河山之间乱卫得是藉也亦收馀甲而北面残刚平堕中牟之郭卫非彊于赵也譬之卫矢而魏弦机也藉力魏而有河东之地赵氏惧楚人救赵而伐魏战于州西出梁门军舍林中马饮于大河赵得是藉也亦袭魏之河北烧棘蒲队黄城故刚平之残也中牟之堕也黄城之队也棘蒲之烧也此皆非赵魏之欲也然二国劝行之者何也卫明于时权之藉也今世之为国者不然矣兵弱而好敌彊国罢而好众怨事败而好鞠之兵弱而憎下人地狭而好敌大事败而好长诈行此六者而求霸则远矣臣闻善为国者顺民之意而料兵之能然后从于天下故约不为人主怨伐不为人挫彊如此则兵不费权不轻地可广欲可成也昔者齐之与韩魏伐秦楚也战非甚疾也分地又非多韩魏也然而天下独归咎于齐者何也以其为韩魏主怨也且天下遍用兵矣齐燕战而赵氏兼中山秦楚战韩魏不休而宋越专用其兵此十国者皆以相敌为意而独举心于齐者何也约而好主怨伐而好挫彊也且夫彊大之祸常以王人为意也夫弱小之殃常以谋人为利也是以大国危小国灭也大国之计莫若后起而重伐不义夫后起之藉与多而兵劲则是以众彊敌罢寡也兵必立也事不塞天下之心则利必附矣大国行此则名号不攘而至霸王不为而立矣小国之情莫如谨静而寡信诸侯谨静则四邻不反寡信诸侯则天下不卖外不卖内不反则□积朽腐而不用币帛矫蠧而不服矣小国道此则不祠而福矣不贷而财足矣故曰祖仁者王祖义者霸用兵穷者亡何以知其然也昔吴王夫差以彊大为天下先袭郢而栖越身从诸侯之君而卒身死国亡为天下戮者何也此夫差平居而谋王彊大而喜先天下之祸也昔者莱莒好谋陈蔡好诈莒恃越而灭蔡恃晋而亡此皆内长诈外信诸侯之殃也由此观之则彊弱大小之祸可见于前事矣语曰骐骥之衰也驽马先之孟贲之倦也女子胜之夫驽马女子筋力骨劲非贤于骐骥孟贲也何则后起之藉也今天下之相与也不并灭有能案兵而后起寄怨而诛不直微用兵而寄于义则霸天下可跼足而须也明于诸侯之故察于地形之理者不约亲不相质而固不趋而疾众事而不反交割而不相憎俱彊而加以亲何则形同忧而兵趋利也何以知其然也昔者燕齐战于桓之曲燕不胜十万之众尽胡人袭燕楼烦数县取其牛马夫胡之与齐非素亲也而用兵又非约质而谋燕也然而甚于相趋者何也何则形同忧而兵趋利也由此观之约于同形则利长后起则诸侯可趋役也故明主察相诚欲以霸王也为志则战攻非所先战者国之残也而都县之费也残费已先而能从诸侯者寡矣彼战者之为残也士闻战则输私财而富军市输饮食而待死士令折辕而炊之杀牛而觞士则是路窘之道也中人祷祝君翳酿通都小县置社有市之邑莫不正事而奉王则此虚中之计也夫战之明日尸死扶伤虽若有功也军出费中哭泣则伤主心矣死者破家而葬夷伤者空财而供药完者内酺而华乐故其费与死伤者钧故民之所费也十年之田而不偿也军之所出矛㦸折镮铉绝伤弩破车罢马亡矢之大半甲兵之具宫之所私出也士大夫之所匿厮养士之所窃十年之田而不偿也天下有此再费者而能从诸侯者寡矣攻城之费百姓理襜蔽举冲橹家杂总身窟穴中罢于刀金而士困于土功将不释甲期数而能拔城者为亟耳上倦于教士断于兵故三下城而能胜敌者寡矣故曰彼战攻者非所先也何以知其然也昔智伯瑶攻范中行氏杀其君灭其国又西围晋阳吞倂二国而忧一主此用兵之盛也然而智伯卒身死国亡为天下笑者何谓也兵先战攻而灭二子之患也昔者中山悉起而应燕赵南战于长子败赵氏北战于中山克燕军杀其将夫中山千乘之国也而攻万乘之国二再战比胜此用兵之上节也然而国遂亡君臣于齐者何也不啬于战攻之患也由此观之则战攻之败可见于前事矣今世之所谓善用兵者终战比胜而守不可拔天下称为善一国得而保之则非国之利也臣闻战大胜者其士多死而兵益弱守而不可拔者其百姓罢而城郭露夫士死于外民残于内而城郭露于境则非王之乐也今夫鹄的非咎罪于人也便弓引弩而射之中者则善不中则愧少长贵贱则同心于贯之者何也恶其示人以难也今穷战比胜而守必不拔则是非徒示人以难也又且害人者也然则天下仇之必矣夫罢士露国而多与天下为仇则明君不居也素用彊兵而弱之则察相不事彼明君察相者则五兵不动而诸侯从辞让而重赂至矣故明君之攻战也甲兵不出于军而敌国胜冲橹不施而边城降士民不知而王业至矣彼明君之从事也用财少旷日远而利长者故曰兵后起则诸侯可趋役也臣之所闻攻战之道非师者虽有百万之军北之堂上虽有阖闾吴起之将禽之户内千仞之城拔之尊俎之间百尺之冲折之衽席之上故钟鼔竽瑟之音不绝地可广而欲可成和乐倡优侏儒之笑不乏诸侯可同日而致也故名配天地不为尊利制海内不为厚故夫善为王业者在劳天下而自逸乱天下而自安诸侯无成谋则其国无宿忧也何以知其然也佚治在我劳乱在天下则王之道也锐兵来则拒之患至则趋之使诸侯无成谋则其国无宿忧矣何以知其然也昔者魏王拥土千里带甲三十六万恃其彊而拔邯郸西围定阳又从十二诸侯朝天子以西谋秦秦王恐之寝不安席食不甘味令于境内尽堞中为战具竟为守备为死士置将以待魏氏卫鞅谋于秦王曰夫魏氏其功大而令行于天下有十二诸侯而朝天子其与必众故以一秦而敌大魏恐不如王何不使臣见魏王则臣请必北魏矣秦王许诺卫鞅见魏王曰大王之功大矣令行于天下矣今大王之所从十二诸侯非宋卫也则邹鲁陈蔡此固大王之所以鞭棰使也不足以王天下大王不若北取燕东伐齐则赵必从矣西取秦南伐楚则韩必从矣大王有伐齐楚心而从天下之志则王业见矣大王不如先行王服然后图齐楚魏王说于卫鞅之言也故身广公宫制丹衣柱建九斿从七星之𣄣此天子之位也而魏王处之于是齐楚怒诸侯奔齐齐人伐魏杀其太子覆其十万之军魏王大恐跣行按兵于国而东次于齐然后天下乃舍之当是时秦王垂拱而受西河之外而不以德魏王故卫鞅之始与秦王计也谋约不下席言于尊俎之间谋成于堂上而魏将已禽于齐矣冲橹未施而西河之外已入于秦矣此臣之所谓北之堂上禽将户内拔帜于尊俎之间折冲席上者也列女传宿瘤女者齐东郭采桑之女初闵王出游百姓尽观宿瘤采桑如故王怪之召问曰寡人出游车骑甚众百姓无少长皆弃事来观汝采桑道旁曾不一视何也对曰妾受父母教采桑不受教观大王王曰此奇女也惜哉宿瘤女曰婢妾之职属之不二予之不忘中心谓何宿瘤何伤王大说使使者以金百镒往聘迎之父母惊惶欲沐浴加衣裳女曰如是见王则变容更服不见识也于是如故随使者闵王见诸夫人告曰今日出游得一圣女今至斥汝属矣诸夫人皆怪之盛服而卫迟其至也宿瘤骇宫中诸夫人皆掩口而笑左右失貌不能自止王曰且无笑不饰耳夫饰与不饰固相去十百也女曰夫饰与不饰相去千万尚不足言何足十百也王曰何以言之对曰昔者尧舜桀纣俱天子也尧舜自饰以仁义安于节俭茅茨不翦采椽不斵后宫衣不重采食不重味至今数千岁天下归善焉桀纣不自饰以仁义习为苛文造为高台深池后宫蹈绮罗弄珠玉身死国亡为天下笑至今千馀岁天下归恶焉由是观之饰与不饰相去千万尚不足言何独十百也于是诸夫人皆大惭闵王大感瘤女以为后出令卑宫室填池泽损膳减乐后宫不得重采期月之间化行邻国诸侯朝之侵三晋惧秦楚一立帝号宿瘤女有力焉及女死之后燕遂屠齐闵王逃亡而弑死于外
  吕氏春秋尹文见齐王齐王谓尹文曰寡人甚好士尹文曰愿闻何谓士王未有以应尹文曰今有人于此事亲则孝事君则忠交友则信居乡则悌有此四行者可谓士乎齐王曰此真所谓士已尹文曰王得若人肯以为臣乎王曰所愿而不能得也尹文曰使若人于庙朝中深见侮而不斗王将以为臣乎王曰否大夫见侮而不斗则是辱也辱则寡人弗以为臣矣尹文曰虽见侮而不斗未失其四行也未失其四行者是未失其所以为士一矣未失其所以为士一而王以为臣失其所以为士一而王不以为臣则向所谓士者乃士乎王无以应尹文曰今有人于此将治其国民有非则非之民无非则非之民有罪则罚之民无罪则罚之而恶民之难治可乎王曰不可尹文曰窃观下吏之治齐也方若此也王曰使寡人治信若是则民虽不治寡人弗怨也意者未至然乎尹文曰言之不敢无说请言其说王之令曰杀人者死伤人者刑民有畏王之令深见侮而不斗者是全王令也而王曰见侮而不敢斗是辱也夫谓之辱者非此之谓也以为臣不以为臣者罪之也此无罪而王罚之也齐王无以应论皆若此故国残身危走而之榖如卫齐湣王周室之孟侯也太公之所老也桓公尝以此霸矣管仲之辨名实审也 列精子高听行乎齐湣王善衣东布衣白缟冠颡推之履特会朝雨袪步堂下谓其侍者曰我何若侍者曰公姣且丽列精子高因步而窥于井粲然恶丈夫之状也喟然叹曰侍者谓吾听行于齐王也夫何阿哉又况于所听者乎万乘之主人之阿之亦甚矣而无所镜其残亡无日矣孰当可而镜其唯士乎人皆知说镜之明己也而恶士之明己也镜之明己也功细士之明己也功大得其细失其大不知类耳孔丛子子高见齐王齐王问谁可临淄宰称管穆焉王曰穆容貌陋民不敬答曰夫见敬在德且臣所称称其材也君王闻晏子赵文子乎晏子长不过三尺面貌恶齐国上下莫不宗焉赵文子其身如不胜衣其言如不出口非但体陋辞气又呐呐然其相晋国晋国以宁诸侯敬服皆有德故也以穆躯形方之二子犹悉贤之昔臣常行临淄市见屠商焉身修八尺须髯如㦸面正红白市之男女未有敬之者无德故也王曰是所谓祖龙始者也诚如先生之言于是乃以管穆为临淄宰 齐王行车裂之刑群臣诤之弗听子高见于齐王曰闻君行车裂之刑无道之刑也而君行之臣窃以为下吏之过也王曰寡人以民多犯法为法之轻也子高曰然此诚君之盛意也夫人含五常之性有喜怒哀乐喜怒哀乐无过其节节过则毁于义民多犯法以法重无所措手足也今天下悠悠士无定处有德则住无德则去欲规霸王之业与众大国为难而行酷刑以惧远近国内之民将叛四方之士不至此乃亡国之道君之下吏不具以闻徒恐逆主意以为忧不虑不谏之危亡其所矜者小所丧者大故曰下吏之过也臣观之又非徒不诤而已也心知此事之为不可将有非议在后则因曰君忿意实然我谏诤必有龙逄比干之祸是为虚自居于忠正之地而暗推君主使同于桀纣也且夫为人臣见主非而不诤以陷主于危亡罪之大者也人主疾臣之弼已而恶之资臣以箕子比干之忠惑之大者也齐王曰谨闻命遂除车裂之法焉 狐援说齐湣王曰殷之鼎陈于周之廷其社盖于周之屏其干戚之音在人之游亡国之音不得至于庙亡国之社不得见于天亡国之噐陈于廷所以为戒王必勉之其无使齐之大吕陈之廷无使太公之社盖之屏无使齐音充人之游齐王不受狐援出而哭国三日其辞曰先出也衣𫄨纻后出也满囹圄吾今见民之洋洋然东走而不知所处齐王问吏曰哭国之法若何吏曰斮王曰行法吏陈斧质于东闾不欲杀之而欲去之狐援闻而蹶往过之吏曰哭国之法斮先生之老欤昏欤狐援曰曷为昏哉于是乃言曰有人自南方来鲋入而鲵居使人之朝为草而国为墟殷有比干吴有子胥齐有狐援已不用若言又斮之东闾毎斮者以吾参夫二子者乎狐援非乐斮也国已乱矣上已悖矣哀社稷与民人故出若言出若言非平论也将以救败也固嫌于危此触子之所以去之也达子之所以死之也
  战国䇿燕昭王收破燕后即位卑身厚币以招贤者欲将报仇故往见郭隗先生曰齐因孤国之乱而袭破燕孤极知燕小力不足以报然得贤士与共国以雪先王之耻孤之愿也敢问以国报仇者奈何郭隗先生对曰帝者与师处王者与友处霸者与臣处亡国与役处诎指而事之北面而受学则百已者至先趋而后息先问而后嘿则什己者至人趋则若己者至冯几据杖眄视指使则厮役之人至若恣睢奋击呴藉叱咄则徒隶之人至矣此古服道致士之法也王诚博选国中之贤者而朝其门下天下闻王朝其贤臣天下之士必趋于燕矣昭王曰寡人将谁朝而可郭隗先生曰臣闻古之君人有以千金求千里马者三年不能得涓人言于君曰请求之君遣之三月得千里马马已死买其首五百金反以报君君大怒曰所求者生马安事死马而捐五百金涓人对曰死马且买之五百金况生马乎天下必以王为能市马马今至矣于是不能期年千里马之至者三今王诚欲致士先从隗始隗且见事况贤于隗者乎岂远千里哉于是昭王为隗筑宫而师之乐毅自魏往邹衍自齐往剧辛自赵往士争凑燕燕王吊死问生与百姓同其甘苦二十八年国殷富士卒乐佚轻战于是遂以乐毅为上将军与秦楚三晋合谋以伐齐齐兵败闵王出走于外燕兵独追北入至临淄尽取齐宝烧其宫室宗庙齐城之不下者唯独莒即墨○史世家有而略 说苑燕昭王问于郭隗曰寡人地狭人寡齐人削取八城匈奴驱驰楼烦之下以孤之不肖得承宗庙恐危社稷存之有道乎郭隗曰有然恐王之不能用也昭王避席愿请闻之郭隗曰帝者之臣其名臣也其实师也王者之臣其名臣也其实友也霸者之臣其名臣也其实宾也危国之臣其名臣也其实虏也今王将东面目指气使以求臣则厮役之材至矣南面听朝不失揖让之礼以求臣则人臣之材至矣西面等礼相亢下之以色不乘势以求臣则友朋之材至矣北面拘指逡巡而退以求臣则师傅之材至矣如此则上可以王下可以霸唯王择焉燕王曰寡人愿学而无师郭隗曰王诚欲兴道隗请为天下之士开路于是燕王常置郭隗上坐南面居三年苏子闻之从周归燕邹衍闻之从齐归燕乐毅闻之从赵归燕屈景闻之从楚归燕四子毕至果以弱燕并彊齐夫燕齐非均权敌战之国也所以然者郭隗之力也述异记燕昭王为郭隗筑台今在幽州燕王故城中土人呼为贤士台又谓之招贤台 刘向别录邹衍在燕燕有谷地美而寒不生五榖邹子居之吹律而温气至五榖生今名黍谷
  史记乐毅者其先祖曰乐羊乐毅贤好兵赵人举之及武灵王有沙邱之乱乃去赵适魏闻燕昭王以子之之乱而齐大败燕燕昭王怨齐未尝一日而忘报齐也燕国小辟远力不能制于是屈身下士先礼郭隗以招贤者乐毅于是为魏昭王使于燕燕王以客礼待之乐毅辞让遂委质为臣燕昭王以为亚卿
  战国䇿齐伐宋宋急苏代乃遗燕昭王书曰夫列在万乘而寄质于齐名卑而权轻奉齐助之伐宋民劳而实费破宋残楚淮北肥大齐仇彊而国弱也此三者皆国之大败也而足下行之将欲以除害取信于齐也而齐未加信于足下而忌燕也愈甚矣然则足下之事齐也失所为矣夫民劳而实费又无尺寸之功破宋肥仇而世负其祸矣足下以宋加淮北彊万乘之国也而齐并之是益一齐也北夷方七百里加之以鲁卫此所谓彊万乘之国也而齐并之是益二齐也夫一齐之彊而燕犹不能支也今乃以三齐临燕其祸必大矣虽然臣闻智者之举事也转祸而为福因败而成功者也齐人紫败素也而贾十倍越王勾践栖于会稽而后残吴霸天下此皆转祸而为福因败而为功者也今王若欲转祸而为福因败而为功乎则莫如遥霸齐而厚尊之使之盟于周室尽焚天下之秦符约曰夫上计破秦其次长宾客秦秦挟宾客以待破秦王必患之秦五世以结诸侯今为齐下秦王之志茍得穷齐不惮以一国都为功然而王何不使布衣之人以穷齐之说说秦谓秦王曰燕赵破宋肥齐尊齐而为之下者燕赵非利之也弗利而势为之者何也以不信秦王也今王何不使可以信者接收燕赵令泾阳君若高陵君先于燕赵秦有变因以为质则燕赵信秦矣秦为西帝赵为中帝燕为北帝立为三帝而令诸侯韩魏不听则秦伐之齐不听则燕赵伐之天下孰敢不听天下服听因驱韩魏以攻齐曰必反宋地而归楚之淮北夫反宋地而归楚之淮北燕赵之所同利也并立三帝燕赵之所同愿也夫实得所利名得所愿则燕赵之弃齐也犹释敝躧今王之不收燕赵则齐霸必成矣诸侯戴齐而王独弗从也是国伐也诸侯戴齐而王从之是名卑也王不收燕赵名卑而国危王收燕赵名尊而国宁夫去尊宁而就卑危智者不为也秦王闻若说也必如刺心然则王何不务使智士以若此言说秦伐齐必矣夫取秦上交也伐齐正利也尊上交务正利圣王之事也燕昭王善其书曰先人尝有德苏氏子之之乱而苏氏去燕燕欲报仇仇于齐非苏氏莫可乃召苏氏复善待之与谋伐齐竟破齐闵王出走 客谓燕王曰齐南破楚西屈秦用韩魏之兵燕赵之众犹鞭䇲也使齐北面伐燕即虽五燕弗能当王何不阴出使散游士顿齐兵敝其众使世世无患燕王曰假寡人五年寡人得其志矣苏子曰请假王十年燕王说奉苏子车十五乘南使于齐谓齐王曰齐南破楚西屈秦用韩魏之兵燕赵之众犹鞭䇲也臣闻当世之举王必能诛暴正乱举无道攻不义今宋王射天笞地铸诸侯之象使侍屏匽展其背弹其鼻此天下之无道不义而王不伐王名终不成且夫宋小国膏腴之地邻民之所处也与其得百里于燕不如得十里于宋伐之名则义实则利王何为弗为齐王曰善遂兴兵伐宋三覆宋宋遂举燕王闻之绝交于齐率天下之兵以伐齐大战一小战再顿齐国成其名故曰因其彊而彊之乃可折也因其广而广之乃可缺也吕氏春秋齐攻宋燕王使张魁将燕兵以从焉齐王杀之燕王闻之泣数行而下召有司而告之曰余兴事而齐杀我使请令举兵以攻齐也使受命矣凡繇进见争之曰贤主故愿为臣今王非贤主也愿辞不为臣昭王曰是何也对曰松下乱先君以不安弃群臣也王若痛之而事齐者力不足也今魁死而王攻齐是视魁而贤于先君王曰诺请王止兵王曰然则若何凡繇对曰请王缟素辟舍于郊遣使于齐客而谢焉曰此尽寡人之罪也大王贤主也岂尽杀诸侯之使者哉然而燕之使者独死此弊邑之择人不谨也愿得变更请罪使者行至齐齐王方大饮左右官实御者甚众因令使者进报使者报言燕王之甚恐惧而请罪也毕又复之以矜左右官实因乃发小使以反令燕王复舍此济上之所以败齐国以虚也七十城微田单固㡬不及湣王以大齐骄而残田单以即墨城而立功诗曰将欲毁之必重累之将欲踣之必高举之其此之谓乎累矣而不毁举矣而不踣其唯有道者乎 苏秦死其弟苏代欲继之乃北见燕王哙曰臣东周之鄙人也窃闻王义甚高甚顺鄙人不敏窃释锄耨而干大王至于邯郸所闻于邯郸者又高于所闻东周臣窃负其志乃至燕廷观王之群臣下吏大王天下之明主也王曰子之所谓天下之明主者何如者也对曰臣闻之明主者务闻其过不欲闻其善臣请谒王之过夫齐赵者王之仇雠也楚魏者王之援国也今王奉仇雠以伐援国非所以利燕也王自虑此则计过无以谏者非忠臣也王曰寡人之于齐赵也非所敢欲伐也曰夫无谋人之心而令人疑之殆有谋人之心而令人知之拙谋未发而闻于外则危今臣闻王居处不安食饮不甘思念报齐身自削甲札妻自组甲絣曰有大数矣有之乎王曰子闻之寡人不敢隐也我有深怨积怒于齐而欲报之二年矣齐者我仇国也故寡人之所欲报也直患国敝力不足矣子能以燕报齐寡人奉国而委之于子矣对曰凡天下之战国七而燕处弱焉独战则不能有所附则无不重南附楚则楚重西附秦则秦重中附魏韩则魏韩重且茍所附之国重此必使王重矣今夫齐王长主也而自用也南攻楚五年稸积散西困秦三年民憔悴士罢敝北与燕战覆三军获二将而又以其馀兵南面西举五十乘之劲宋而包十二诸侯此其君之欲得也其民力竭也安犹取哉且臣闻之数战则民劳久师则兵敝王曰吾闻齐有清济浊河可以为固有长城钜防足以为塞诚有之乎对曰天时不与虽有清济浊河何足以为固民力穷敝虽有长城钜防何足以为塞且异日也济西不役所以备赵也河北不师所以备燕也今济西河北尽以役矣封内敝矣夫骄主必不好计而亡国之臣贪于财王诚能毋爱宠子母弟以为质宝珠王帛以事其左右彼且德燕而轻亡宋则齐可亡己王曰吾终以子受命于天矣曰内寇不与外敌不可拒王自治其外臣自敝其内此乃亡之之势也 此䇿言燕欲报齐齐已举宋非王哙时语也宜为说燕昭王史亦承䇿而误 苏代谓燕昭王曰今有人于此孝如曾参孝已信如尾生高廉如鲍焦史䲡兼此三行以事王何如王曰如是足矣对曰足下以为足则臣不事足下矣臣且处无为之事归耕乎周之上地耕而食之织而衣之王曰何故也对曰孝如曾参孝已则不过养其亲耳信如尾生高则不过不欺人耳廉如鲍焦史䲡则不过不窃人之财耳今臣为进取者也臣以为廉不与身俱达义不与生俱立仁义者自完之道也非进取之术也王曰自忧不足乎对曰以自忧为足则秦不出殽函齐不出营邱楚不出疏章三王代位五伯改政皆以不自忧故也若自忧而足则臣亦周之负笼耳何为烦大王之廷邪昔者楚取章武诸侯北面而朝秦取西山诸侯西面而朝曩者使燕毋去周室之上则诸侯不为别马而朝矣臣闻之善为事者先量其国之大小而揆其兵之彊弱故功可成而名可立也不能为事者不先量其国之大小不揆其兵之彊弱故功不可成而名不可立也今王有东向伐齐之心而愚臣知之王曰子何以知之对曰矜㦸砥剑登邱东向而叹是以愚臣知之今夫乌获举千钧之重行年八十而求扶持故齐虽彊国也西劳于宋南罢于楚则齐军可败而河间可取燕王曰善吾请拜子为上卿奉子车百乘子以此为寡人东游于齐何如对曰足下以爱之故与何不与爱子与诸舅叔父负床之孙不得而乃以与无能之臣何也王之论臣何如人哉今臣之所以事足下者忠信也恐以忠信之故见罪于左右王曰安有为人臣尽其力竭其能而得罪者乎对曰臣请为王譬昔周之上地尝有之其丈夫宦三年不归其妻爱人其所爱者曰子之丈夫来则且奈何乎其妻曰勿忧也吾已为药酒而待其来矣已而其丈夫果来于是因令其妾酌药酒而进之其妾知之半道而立虑曰吾以此饮吾主父则杀吾主父以此事告吾主父则逐吾主母与杀吾主父逐吾主母者宁佯踬而覆之于是因佯僵而仆之其妻曰为子之远行来之故为美酒今妾奉而仆之其丈夫不知缚其妾而笞之故妾所以笞者忠信也今臣为足下使于齐恐忠信不逾于左右也臣闻之曰万乘之主不制于人臣十乘之家不制于众人匹夫徒步之士不制于妻妾而又况于当时之贤主乎臣请行矣愿足下之无制于群臣也 燕王谓苏代曰寡人甚不喜𫍙者言也苏代对曰周地贱媒为其两誉也之男家曰女美之女家曰男美然而周之俗不自为取妻且夫处女无媒老且不嫁舍媒而自衒敝而不售顺而无败售而不敝者唯媒而已矣且事非权不立非势不成夫使人坐受成事者唯𫍙者耳王曰善矣 苏代自齐献书于燕王曰臣之行也固知将有口事故献御书而行曰臣贵于齐燕大夫将不信臣臣贱将轻臣臣用将多望于臣齐有不善将归罪于臣天下不攻齐将曰善为齐谋天下攻齐将与齐兼贸臣臣之所重处重卵也王谓臣曰吾必不听众口与谗言吾信汝也犹列眉也上可以得用于齐次可以得信于下茍无死汝无不为也以汝自信可也与之言曰去燕之齐可也期于成事而已臣受令以任齐及五年齐数出兵未尝谋燕齐赵之交一合一离燕与齐谋赵则与赵谋齐齐之信燕也至于虚北地行其兵今王信田伐与参去疾之言且攻齐使齐犬马而不言燕今王又使庆令臣曰吾欲用所善王茍欲用所善王欲用之则臣请为王事之王欲醳臣专任所善则臣请归醳事臣茍得见则盈愿
  史记齐湣王三十九年秦来伐拔我列城九 当是时齐湣王彊南败楚相唐昧于重邱西摧三晋于观津遂与三晋击秦助赵灭中山破宋广地千馀里与秦昭王争重为帝已而复归之诸侯皆欲背秦而服于齐湣王自矜百姓弗堪于是燕昭王问伐齐之事乐毅对曰齐霸国之馀业也地大人众未易独攻也王必欲伐之莫如与赵及楚魏于是使乐毅约赵惠文王别使连楚魏令赵嚪秦以伐齐之利诸侯害齐湣王之骄暴皆争合从与燕伐齐盐铁论湣王奋二世之馀烈南举楚淮北并巨宋苞十二国西摧三晋郤彊秦五国宾从邹鲁之君泗上诸侯皆入臣矜功不休百姓不堪诸侯谏不从各分散慎到捷子亡去田骈如薛而孙卿适楚内无良臣故诸侯合谋而伐之 乐毅还报燕昭王悉起兵使乐毅为上将军赵惠文王以相国印授乐毅乐毅于是幷䕶赵楚韩魏燕之兵以伐齐破之济西 秦昭王二十三年尉斯离与三晋燕伐齐破之济西 楚顷襄王十五年楚王与秦三晋燕共伐齐取淮北
  战国䇿苏代自齐使人谓燕昭王曰臣间离齐赵齐赵已孤矣王何不出兵以攻齐臣请为王弱之燕乃伐齐攻晋令人谓闵王曰燕之攻齐也欲以复振故地也燕兵在晋而不进则是兵弱而计疑也王何不令苏子将而应燕乎夫以苏子之贤将而应弱燕燕破必矣燕破则赵不敢不听是王破燕而服赵也闵王曰善乃谓苏子曰燕兵在晋今寡人发兵应之愿子为寡人为之将对曰臣之于兵何足以当之王其改举王使臣也是败王之兵而以臣遗燕也战不胜不可振也王曰行寡人知子矣苏子遂将而与燕人战于晋下齐军败燕得甲首二万人苏子以其馀兵以守阳城而报于闵王曰王过举令臣应燕今军败亡二万人臣有斧质之罪请自归于吏以戮闵王曰此寡人之过也子无以为罪明日又使燕攻阳城及狸又使人谓闵王曰日者齐不胜于晋下此非兵之过齐不幸而燕有天幸也今燕又攻阳城及狸是以天幸自为功也王复使苏子应之苏子先败王之兵其后必务以胜报王矣王曰善乃复使苏子苏子固辞王不听遂将与燕战于阳城燕人大胜得首三万齐君臣不亲百姓离心燕因使乐毅大起兵伐齐吕氏春秋昌国君将五国之兵以攻齐齐使触子将以迎天下之兵于济上齐王欲战使人赴触子耻而訾之曰不战必刬若类掘若垄触子苦之欲齐军之败于是以天下兵战战合击金而却之卒北天下兵乘之触子因以一乘去莫知其所不闻其声达子又帅其馀卒以军于秦周无以赏使人请金于齐王齐王怒曰若残䜿子之类恶能给若金与燕人战大败达子死齐王走莒燕人逐北入国相与争金于美唐甚多此贪于小利以失大利者也
  史记诸侯兵罢归而燕军乐毅独追至于临菑齐湣王之败济西亡走保于莒乐毅独留徇齐齐皆城守乐毅攻入临菑尽取齐宝财物祭噐输之燕燕昭王大说亲至济上劳军行赏飨士封乐毅于昌国号为昌国君于是燕昭王收齐卤获以归而使乐毅复以兵平齐城之不下者 齐湣王四十年燕秦楚三晋合谋各出锐师以伐败我济西王解而却燕将乐毅遂入临淄尽取齐之宝藏噐湣王出亡之卫卫君辟宫舍之称臣而共具湣王不逊卫人侵之湣王去走邹鲁有骄色邹鲁君弗内遂走莒吕氏春秋齐湣王亡居卫谓公玉丹曰我何如主也玉丹对曰王贤主也臣闻古人有辞天下而无恨色者臣闻其声于王而见其实王名称东帝实辨天下去国居卫容貌充满颜色发扬无重国之意王曰甚善丹知寡人寡人自去国居卫也带益三副矣新序齐闵王亡居卫昼日步走谓公玉丹曰我已亡矣而不知其故吾所以亡者其何哉公玉丹对曰臣以王为已知之矣王故尚未知之邪王之所以亡者以贤也以天下之主皆不肖而恶王之贤也因相与合兵而攻王此王之所以亡也闵王慨然太息曰贤固若是其苦邪丹又谓闵王曰古人有辞天下无忧色者臣闻其声于王见其实王名称东帝实有天下去国居卫容貌充盈颜色发扬无重国之意王曰甚善丹知寡人自去国而居卫也带三益矣遂以自贤骄盈不止悲夫闵王临大齐之国地方数千里然而兵败于诸侯地夺于燕昭宗庙丧亡社稷不祀宫室空虚身亡逃窜甚于徒隶尚不知所以亡甚可痛也犹自以为贤岂不哀哉公玉丹徒隶之中而道之谄佞甚矣闵王不觉追而善之以辱为荣以忧为乐其亡晚矣而卒先杀先是靖郭君残贼其百姓害伤其群臣国人将背叛共逐之其御知之豫装赍食及乱作靖郭君出亡至于野而饥其御出所装食进之靖郭君曰何以知之而赍食对曰君之暴虐其臣下之谋久矣靖郭君怒不食曰以吾贤至闻也何谓暴虐其御惧曰臣言过也君实贤唯群臣不肖共害贤然后靖郭君说然后食故齐闵王靖郭君虽至死亡终身不喻者也悲夫○靖郭君出亡未闻 汉书儒家公孙固一篇十八章齐闵王失国问之固为陈古今成败也 楚使淖齿将兵救齐因相齐湣王淖齿遂杀湣王而与燕共分齐之侵地卤噐韩非子淖齿闻齐王之恶己也乃矫为秦使以知之
  战国䇿齐负郭之民有孤狐咺者正议闵王斮之檀衢百姓不附齐孙室子陈举直言杀之东闾宗室离心司马穰苴为政者也杀之大臣不亲以故燕举兵使昌国君将而击之齐使向子将而应之齐军破向子舆一乘亡达子收馀卒复振与燕战求所以赏者闵王不肯与军破走王奔莒淖齿数之曰夫千乘博昌之闲方数百里雨血霑衣王知之乎王曰不知嬴博之间地坼至泉王知之乎王曰不知人有当阙而哭者求之则不得去之则闻其声王知之乎王曰不知淖齿曰天雨血霑衣者天以告也地坼至泉者地以告也人有当阙而哭者人以告也天地人皆以告矣而王不知戒焉何得无诛乎于是杀闵王于鼔里太子乃觧衣免服逃太史之家为溉园
  史记燕之初入齐闻画邑人王蠋贤令军中曰环画邑三十里无入以王蠋之故已而使人谓蠋曰齐人多高子之义吾以子为将封子万家蠋固谢燕人曰子不听吾引三军而屠画邑王蠋曰忠臣不事二君贞女不更二夫齐王不听吾谏故退而耕于野国既破亡吾不能存今又劫之以兵为君将是助桀为暴也与其生而无义固不如烹遂经其颈于树枝自奋绝脰而死齐亡大夫闻之曰王蠋布衣也义不北面于燕况在位食禄者乎乃相聚如莒求诸子立为襄王○说苑画作盖蠋作歜
  战国䇿王孙贾年十五事闵王王出走失王之处其母曰女朝出而晩来则吾倚门而望女暮出而不还则吾倚闾而望女今事王王出走女不知其处女尚何归王孙贾乃入市中曰淖齿乱齐国杀闵王欲与我诛者袒右市人从者四百人与之诛淖齿刺而杀之
  史记湣王之遇杀其子法章变名姓为莒太史敫家庸太史敫女奇法章状貌以为非恒人怜而常窃衣食之而与私通焉淖齿既以去莒莒中人及齐亡臣相聚求湣王子欲立之法章惧其诛己也久之乃敢自言我湣王子也于是莒人共立法章是为襄王以保莒城而布告齐国中王已立在莒矣襄王既立立太史敫女为王后是为君王后生子建太史敫曰女不取媒因自嫁非吾种也污吾世终身不睹君王后君王后贤不以不睹故失人子之礼 赵惠文王十六年秦复与赵数击齐齐人患之苏厉为齐遗赵王书曰臣闻古之贤君其德行非布于海内也教顺非洽于民人也祭祀时享非数常于鬼神也甘露降时雨至年榖丰熟民不疾疫众人善之然而贤主图之今足下之贤行功力非数加于秦也怨毒积怒非素深于齐也秦赵与国以彊徴兵于韩秦诚爱赵乎其实憎齐乎物之甚者贤主察之秦非爱赵而憎齐也欲亡韩而吞二周故以齐餤天下恐事之不合故出兵以劫魏赵恐天下畏已也故出质以为信恐天下亟反也故徴兵于韩以威之声以德与国而实伐空韩臣以秦计为必出于此夫物固有势异而患同者楚久伐而中山亡今齐久伐而韩必亡破齐王与六国分其利也亡韩秦独擅之收二周西取祭噐秦独私之赋田计功王之获利孰与秦多说士之计曰韩亡三川魏亡晋国市朝未变而祸已及矣燕尽齐之北地去沙邱钜鹿敛三百里韩之上党去邯郸百里燕秦谋王之河山闲三百里而通矣秦之上郡近挺关至于榆中者千五百里秦以三郡攻王之上党羊肠之西勾注之南非王有已逾勾注斩常山而守之三百里而通于燕代马胡犬不东下昆山之玉不出此三宝者亦非王有已王久伐齐从彊秦攻韩其祸必至于此愿王熟虑之且齐之所以伐者以事王也天下属行以谋王也燕秦之谋成而兵出有日矣五国三分王之地齐倍五国之约而殉王之患西兵以禁彊秦秦废帝请服反高平根柔于魏反𢀖分先俞于赵齐之事王宜为上佼而今乃抵罪臣恐天下后之事上者不敢自必也愿王孰计之也今王毋与天下攻齐天下必以王为义齐抱社稷而厚事王天下必尽重王义王以天下善秦秦暴王以天下禁之是一世之名宠制于王也于是赵乃辍谢秦不击齐王与燕王遇廉颇将攻齐昔阳取之战国䇿赵收天下且以伐齐苏厉为齐上书说赵王曰臣闻古之贤君德行非施于海内也教顺慈爱非布于万民也祭祀时享非当于鬼神也甘露降风雨时农夫登年榖丰盈众人善之而贤主恶之今足下功力非数痛加于秦国而怨毒积恶非曾深陵于韩也臣窃外闻大臣及下吏之议皆言主前专据以秦为爱赵而憎韩臣窃以事观之秦岂得爱赵而憎韩哉欲亡韩吞两周之地故以韩为饵先出声于天下欲邻国闻而观之也恐其事不成故出兵以佯示赵魏恐天下之惊觉故微伐韩以贰之恐天下疑已故出质以为信声德于与国而实伐空韩臣窃观其图之也议秦以谋计必出于是且夫说士之计皆曰韩亡三川魏灭晋国是韩未穷而祸及于赵且物固有势异而患同者又有势同而患异者昔者楚人久伐而中山亡今燕尽韩之河南距沙邱而至钜鹿之界三百里距于捍关至于榆中千五百里秦尽韩魏之上党则地与国都邦属而壤挈者七百里秦以三军强弩坐羊肠之上即地去邯郸二十里且秦以三军攻王之上党而危其北则勾注之西非王之有也今逾勾注禁常山而守三百里通于唐曲遇此代马胡驹不东而昆山之玉不出也此三宝者又非王之有也今从于强秦与之伐齐臣恐其祸出于是矣五国之王尝合横而谋代赵三分赵国壤地著之盘盂属之仇柞五国之兵有日矣齐乃西师以禁秦国使秦发令素服而听反温轵高平于魏反三公什清于赵此王之明知也夫齐事赵宜为上交今乃以邸罪取伐臣恐其后事王不敢自必也今王收齐天下必以王为得齐齐危社稷以事王天下必重王然则齐义王以天下就之下至齐慕王以天下收之是一世之命制于王已臣愿大王深与左右群臣卒计而重谋先事成虑而孰图之○齐乃西师以下齐原并作韩按䇿多为韩言而首云伐齐殊不合决有误而史一切以韩为齐抑迁之所改与然赵伐韩亦不知在何时其文及地名亦多舛异鲍彪专据史文辄改大不然也战国䇿燕饥赵将伐之楚使将军之燕过魏见赵恢赵恢曰使除患无至易于救患伍子胥宫之奇不用烛之武张孟谈受大赏是故谋者皆从事于除患之遗者而无使除患无至者今与以百金送公也不如以言公听吾言而说赵王曰昔者吴伐齐为其饥也伐齐未必胜也而弱越乘其敝以霸今王之伐燕也亦为其饥也伐之未必胜而彊秦将以兵乘王之西是使弱赵居彊吴之处而使彊秦处弱越之所以霸也愿王之熟计之也使者乃以说赵王赵王大说乃止燕昭王闻之乃封之以地 赵且伐燕苏代为燕谓惠王曰今者臣来过易水蚌方出曝而鹬啄其肉蚌合而箝其喙鹬曰今日不雨明日不雨即有死蚌蚌亦谓鹬曰今日不出明日不出即有死鹬两者不肯相含渔者得而幷擒之今赵且伐燕燕赵久相攻以敝大众臣恐彊秦之为渔父也愿王熟计之也惠王曰善乃止
  史记秦召燕王燕王欲往苏代约燕王曰楚得枳而国亡齐得宋而国亡齐楚不得以有枳宋而事秦者何也则有功者秦之深仇也秦取天下非行义也暴也秦之行暴正告天下告楚曰蜀地之甲乘船浮于汶乘夏水而下江五日而至郢汉中之甲乘船出于巴乘夏水而下汉四日而至五渚寡人积甲宛东下随智者不及谋勇士不及怒寡人如射隼矣王乃欲待天下之攻函谷不亦远乎楚王为是故十七年事秦秦正告韩曰我起乎少曲一日而断大行我起乎宜阳而触平阳二日而莫不尽繇我离两周而触郑五日而国举韩氏以为然故事秦秦正告魏曰我举安邑塞女㦸韩氏太原卷我下轵道南阳封冀包两周乘夏水浮轻舟彊弩在前锬戈在后决荥口魏无大梁决白马之口魏无外黄济阳决宿胥之口魏无虚顿邱陆攻则击河内水攻则灭大梁魏氏以为然故事秦秦欲攻安邑恐齐救之则以宋委于齐曰宋王无道为木人以写寡人射其面寡人地绝兵远不能攻也王茍能破宋有之寡人如自得之己得安邑塞女㦸因以破宋为齐罪秦欲攻韩恐天下救之则以齐委于天下曰齐王四与寡人约四欺寡人必率天下以攻寡人者三有齐无秦有秦无齐必伐之必亡之已得宜阳少曲致蔺石因以破齐为天下罪秦欲攻魏重楚则以南阳委于楚曰寡人固与韩且绝矣残均陵塞𫑡厄茍利于楚寡人如自有之魏弃与国而合于秦因以塞𫑡厄为楚罪兵困于林中重燕赵以胶东委于燕以济西委于赵赵得讲于魏至公子延因犀首属行而攻赵兵伤于谯石遇败于阳马而重魏则以叶蔡委于魏已得讲于赵则劫魏不为割困则使太后弟穰侯为和嬴则兼欺舅与母适燕者曰以胶东适赵者曰以济西适魏者曰以叶蔡适楚者曰以塞𫑡厄适齐者曰以宋此必令言如循环用兵如刺蜚母不能制舅不能约龙贾之战岸门之战封陵之战高商之战赵庄之战秦之所杀三晋之民数百万今其生者皆死秦之孤也西河之外上雒之地三川晋国之祸三晋之半秦祸如此其大也而燕赵之秦者皆以争事秦说其主此臣之所大患也燕昭王不行苏代复重于燕燕使约诸侯从亲如苏秦时或从或不而天下由此宗苏氏之从约代厉皆以夀死名显诸侯吕氏春秋公孙龙说燕昭王以偃兵昭王曰甚善寡人愿客计之公孙龙曰窃意大王之弗为也昭王曰何故公孙龙曰日者大王欲破齐诸天下之士其欲破齐者大王尽养之知齐之险阻要害君臣之际者大王尽养之虽知而弗欲破者大王犹若弗养其卒果破齐以为功今大王曰我其取偃兵诸侯之士在大王之本朝者尽善用兵者也臣是以知大王之弗为也王无以应田单者齐诸田疏属也湣王时单为临菑市掾不见
  知及燕使乐毅伐破齐齐湣王出奔已而保莒城燕师长驱平齐而田单走安平令其宗人尽断其车轴末而𫝊鐡笼已而燕军攻安平城坏齐人走争涂以轊折车败为燕所虏唯田单宗人以鐡笼故得脱东保即墨燕既尽降齐城唯独莒即墨不下燕军闻齐王在莒幷兵攻之淖齿既杀湣王于莒因坚守距燕军数年不下燕引军东围即墨即墨大夫出与战败死城中相与推田单曰安平之战田单宗人以鐡笼得全习兵立以为将军以即墨拒燕顷之燕昭王卒惠王立与乐毅有隙田单闻之乃纵反间于燕宣言曰齐王已死城之不拔者二耳乐毅畏诛而不敢归以伐齐为名实欲连兵南面而王齐齐人未附故且缓攻即墨以待其事齐人所惧惟恐他将之来即墨残矣燕王以为然使骑劫代乐毅乐毅因归赵燕人士卒忿而田单乃令城中人食必祭其先祖于庭飞鸟悉翔舞城中下食燕人怪之田单因宣言曰神来下教我乃令城中人曰当有神人为我师有一卒曰臣可以为师乎因反走田单乃起引还东乡坐师事之卒曰臣欺君诚无能也田单曰子勿言也因师之每出约束必称神师乃宣言曰吾唯惧燕军之劓所得齐卒置之前行与我战即墨败矣燕人闻之如其言城中人见齐诸降者尽劓皆怒坚守唯恐见得单又纵反间曰吾惧燕人掘吾城外冢墓僇先人可为寒心燕军尽掘垄墓烧死人即墨人从城上望见皆涕泣其欲出战怒自十倍田单知士卒之可用乃身操版插与士卒分功妻妾编于行伍之间尽散饮食飨士令甲卒皆伏使老弱女子乘城遣使约降于燕燕军皆呼万岁田单又收民金得千镒令即墨富豪遗燕将曰即墨即降愿无虏掠吾族家妻妾令安堵燕将大喜许之燕军由此益懈田单乃收城中得千馀牛为绛缯衣画以五彩龙文束兵刃于其角而灌脂束苇于尾烧其端凿城数十穴夜纵牛壮士五千人随其后牛尾热怒而奔燕军燕军夜大惊牛尾炬火光明炫燿燕军视之皆龙文所触尽死伤五千人因衔枚击之而城中鼓噪从之老弱皆击铜噐为声声动天地燕军大骇败走齐人遂夷杀其将骑劫燕军扰乱奔走齐人追亡逐北所过城邑皆叛燕而归田单兵日益多乘胜燕日败亡卒至河上而齐七十馀城皆复为齐乃迎襄王于莒入临菑而听政襄王封田单号曰安平君 太史公曰兵以正合以奇胜善之者出奇无穷奇正还相生如环之无端夫始如处女适人开户后如脱兔适不及距其田单之谓邪乐毅留徇齐五岁下齐七十馀城皆为郡县以属燕唯独莒即墨未服会燕昭王死子立为燕惠王惠王自为太子时尝不快于乐毅及即位齐之田单闻之乃纵反间于燕燕惠王固已疑乐毅得齐反间乃使骑劫代将而召乐毅乐毅知燕惠王之不善代之畏诛遂西降赵赵封乐毅于观津号曰望诸君尊宠乐毅以警动于燕齐齐田单后与骑劫战果设诈诳燕军遂破骑劫于即墨下而转战逐燕北至河上尽复得齐城而迎襄王于莒入于临淄燕惠王后悔使骑劫代乐毅以故破军亡将失齐又怨乐毅之降赵恐赵用乐毅而乘燕之弊以伐燕燕惠王乃使人让乐毅且谢之曰先王举国而委将军将军为燕破齐报先王之仇天下莫不震动寡人岂敢一日而忘将军之功哉会先王弃群臣寡人新即位左右误寡人寡人之使骑劫代将军为将军久暴露于外故召将军且休计事将军过听以与寡人有隙遂捐燕归赵将军自为计则可矣而亦何以报先王之所以遇将军之意乎乐毅报遗燕惠王书于是燕王复以乐毅子乐闲为昌国君而乐毅往来复通燕燕赵以为客卿乐毅卒于赵○乐毅报书略同新序故不录
  新序乐毅为昭王谋必待诸侯兵齐乃可伐也于是乃使乐毅使诸侯遂合连四国之兵以伐齐大破之闵王亡逃仅以身脱匿莒乐毅追之遂屠七十馀城临淄尽降唯莒即墨未下尽复收燕宝噐而归复易王之辱乐毅谢罢诸侯之兵而独围莒即墨时田单为即墨令患乐毅善用兵田单不能诈也欲去之昭王又贤不肯听谗会昭王死惠王立田单使人谗之惠王惠王使骑劫代乐毅乐毅去之赵不归燕骑劫既为将军田单大喜设诈大破燕军杀骑劫尽复收七十馀城是时齐闵王已死田单得太子于莒立为齐襄王而燕惠王大惭自悔易乐毅以致此祸惠王乃使人遗乐毅书曰寡人不佞不能奉顺君志故君捐国而去寡人不肖明矣敢谒其愿而君弗肯听也故使使者陈愚志君诚谕之语曰仁不轻绝智不轻怨君于先王世之所明知也寡人望有非则君覆盖之不虞君明弃之也望有过则君教诲之不虞君明罪之也寡人之罪百姓弗闻君微出明怨以弃寡人寡人必有罪矣然恐君之未尽厚矣谚曰厚者不损人以自益仁者不危躯以要名故覆人之邪者厚之行也救人之过者仁之道也世有覆寡人之邪救寡人之过者非君恶所望之今君厚受德于先王之成尊轻弃寡人以快心则覆邪救过难得于君矣且世有厚薄故施异行有得失故患同今寡人任不肖之罪而君有失厚之累于为君择无所取国有封疆犹家之有垣墙所以合好覆恶也室不能相和出讼邻家未为通计也怨恶未见而明弃之未为尽厚也寡人虽不肖未如殷纣之乱也君虽未得志未如商容箕子之累也然不内尽寡人明怨于外恐其适足以伤高义而薄于行也非然茍可以成君之高明君之义寡人虽恶名不难受也本以为明寡人之薄而君不得厚扬寡人之毁而君不得荣是一举而两失也义者不毁人以自益况伤人以自损乎愿君无以寡人之不肖累往事之美昔者柳下季为理于鲁三绌而不去或曰可以去矣柳下季曰茍与人异恶往而不绌乎犹且绌也宁故国耳柳下季不以绌自累故自前业不忘不以去为心故远近无议寡人之罪国人不知而议寡人者天下谚曰仁不轻绝知不简功简功弃大者仇也轻绝厚利者怨也仇而弃之怨而累之宜在远者不望之乎君今寡人无罪君岂怨之乎愿君捐忿和怒追顺先王以复教寡人寡人意君之曰余将快心以成而过不顾先王以明而恶使寡人进不得循初退不得变过此君所制唯君图之此寡人之愚志敬以书谒之乐毅使人献书报燕王曰臣不肖不能奉承王命以顺左右之心恐抵斧钺之罪以伤先王之明有害足下之义故遁逃自负以不肖之罪而不敢有辞说今王数之以罪恐侍御者不察先王之所以畜臣之理不白乎臣之所以事先王之心故不敢不以书对臣闻贤圣之君不以禄私亲功多者授之不以官随爱能当者处之故曰察能而授官者成功之君也论行而结交者立名之士也臣以所学观先王举措有高世主之心故假节于魏以身得察于燕先王过举擢之宾客之中立之群臣之上不谋父兄以为亚卿臣自以为奉令承教可幸无罪故受命而不辞先王命臣曰我有积怨深怒于齐不量轻弱欲以齐为事臣对曰夫齐者霸王之馀业战胜之遗事闲于兵革习于战攻王若欲攻之必与天下图之图之莫若径结赵且淮北宋地楚魏之愿也赵若许约楚魏尽力四国攻之齐可大破也王曰善臣乃受命具符节南使赵顾反以兵攻齐以天之道先王之灵河北之地随先王而举之济上之兵受命而胜之轻卒锐兵长驱至齐齐王遁逃走莒仅以身免珠玉货宝车甲珍噐皆收入燕大吕陈于元英故鼎反于历室齐噐设于宁台蓟邱之植植于汶篁五伯以来功业之盛未有及先王者也先王以为快其志以臣不损令故裂地而封臣使比小国诸侯臣闻贤圣之君功立不废故著于春秋蚤知之士名成而不毁故称于后世若先王之报怨雪丑夷万乘之齐收八百年之积及其弃群臣之日馀令诏后嗣之义法执政任事循法令顺庶孽施及萌隶皆可以教后世臣闻善作者不必善成善始者不必善终昔伍子胥说听于阖闾吴为远迹至郢夫差不是也赐之鸱夷沈之江故夫差不计先论之可以立功也沈子胥而不悔子胥不蚤见王之不同量也故入江而不化夫免身而全功以明先王之迹臣之上计也离亏辱之诽堕先王之明臣之大恐也临不测之罪以幸为利义之所不敢出也臣闻君子绝交无恶言去臣无恶声臣虽不肖数奉教于君子臣恐侍御者亲交之说不察疏远之行故敢以书谢○史记国策皆以前书为燕王喜与乐闲书按二书往复辞旨颇相酬合当以新序为是
  战国䇿燕攻齐齐破闵王奔莒淖齿杀闵王田单守即墨之城破燕兵复齐墟襄王为太子徴齐已破燕田单之立疑齐国之众皆以田单为自立也襄王立田单相之过菑水有老人渉菑而寒出不能行坐于沙中田单见其寒欲使后车分衣无可以分者单解裘而衣之襄王恶之曰田单之施将欲以取我国乎不早图之恐后之左右顾无人岩下有贯珠者襄王呼而问之曰女闻吾言乎对曰闻之王曰女以为何若对曰王不如因以为已善王嘉单之善下令曰寡人忧民之饥也单收而食之寡人忧民之寒也单解裘而衣之寡人忧劳百姓而单亦忧之称寡人之意单有是善而王嘉之单之善亦王之善已王曰善乃赐单牛酒嘉其行后数日贯珠者复见王曰王至朝日宜召田单而揖之于庭口劳之乃布令求百姓之饥寒者收榖之乃使人听于闾里闻丈夫之相与语曰田单之爱人嗟乃王之教泽也 貂勃常恶田单曰安平君小人也安平君闻之故为酒而召貂勃曰单何以得罪于先生故常见誉于朝貂勃曰跖之狗吠尧非贵跖而贱尧也狗固吠非其主也且今使公孙子贤而徐子不肖然而使公孙子与徐子斗徐子之狗犹将攫公孙之腓而噬之也若乃得去不肖者而为贤者狗岂特攫其腓而噬之耳哉安平君曰敬闻命明日任之于王王有所幸臣九人之属欲伤安平君相与语于王曰燕之伐齐之时楚王使将军将万人而佐齐今国已定而社稷已安矣何不使使者谢于楚王王曰左右孰可九人之属曰貂勃可貂勃使楚楚王受而觞之数日不返九人之属相与语于王曰夫一人身而牵留万乘者岂不以据势也哉且安平君之与王也君臣无礼而上下无别且其志欲为不善内收百姓循抚其心振穷补不足布德于民外怀戎翟天下之贤士阴结诸侯之雄俊豪英其志欲有为也愿王之察之异日而王曰召相单来田单免冠徒跣肉袒而进退而请死罪五日而王曰子无罪于寡人子为子之臣礼吾为吾之王礼而已矣貂勃从楚来王赐诸前酒酣王曰召相田单而来貂勃避席稽首曰王恶得此亡国之言乎王上者孰与周文王王曰吾不若也貂勃曰然臣固知王不若也下者孰与齐桓公王曰吾不若也貂勃曰然臣固知王不若也然则周文王得吕望以为太公桓公得管夷吾以为仲父今王得安平君而独曰单且自天地之辟民人之治为人臣之功者谁有厚于安平君者哉而王曰单单恶得此亡国之言乎且王不能守乎王之社稷燕人兴师而袭齐墟王走而之城阳之山中安平君以惴惴之即墨三里之城五里之郭敝卒七千禽其司马而反千里之齐安平君之功也当是时也阖城阳而王天下莫之能止然而计之于道归之于义以为不可故为栈道木阁而迎王与后于城阳山中王乃得反子临百姓今国已定民已安矣王乃曰单单且婴儿之计不为此王不亟杀此九子者以谢安平君不然国危矣王乃杀九子而逐其家益封安平君以夜邑万户田单将攻狄往见鲁仲子仲子曰将军攻狄不能下
  也田单曰臣以五里之城七里之郭破亡馀卒破万乘之燕复齐墟攻狄而不下何也上车弗谢而去遂攻狄三月而不克之也齐婴儿谣曰大冠若箕修剑拄颐攻狄不能下垒枯邱田单乃惧问鲁仲子曰先生谓单不能下狄请问其说鲁仲子曰将军之在即墨坐而织篑立则杖插为士卒倡曰可往矣宗庙亡矣亡日尚矣归于何党矣当此之时将军有死之心而士卒无生之气闻若言莫不挥涕奋臂而欲战此所以破燕也当今将军东有夜邑之奉西有菑上之虞黄金横带而驰乎淄渑之间有生之乐无死之心所以不胜者也田单曰单有心先生志之矣明日乃厉气循城立于矢石之所乃援枹鼓之狄人乃下淮南子邹衍事燕惠王尽忠左右谮之王系之仰天而哭夏五月为之下霜 说苑楚使使聘于齐齐王飨之梧宫使者曰大哉梧乎王曰江汉之鱼吞舟大国之树必巨使何怪焉使者曰昔燕攻齐遵雒路渡济桥焚雍门击齐左而虚其右王歜绝颈而死于杜山公孙差格死于龙门饮马乎淄渑定获乎琅琊王与太后奔于莒逃于城阳之间当此之时则梧之大何如乎王曰陈先生对之陈子曰臣不如刁勃王曰刁先生应之刁勃曰使者问梧之年邪昔者荆平王为无道加诸申氏杀子胥父与其兄子胥被发乞食于吴阖闾以为将相三年将吴兵复仇乎楚战胜乎柏举级头百万囊瓦奔郑王保于随引师入郢军行乎郢之都子胥亲射宫门掘平王冢笞其坟数以其罪曰吾先人无罪而子杀之士卒人加百焉然后止当若此时梧可以为其柎矣 秦客卿造谓穰侯曰秦封君以陶藉君天下数年矣攻齐之事成陶为万乘长小国以朝天子天下必听五霸之事也攻齐不成陶为邻恤而莫之据也故攻齐之于陶也存亡之机也君欲成之何不使人谓燕相国曰圣人不能为时时至弗失舜虽贤不遇尧也不得为天子汤武虽贤不当桀纣不王故以舜汤武之贤不遭时不得帝王今攻齐此君之大时也已因天下之力伐仇国之齐报惠王之耻成昭王之功除万世之害此燕之长利而君之大名也诗云树德莫如滋除害莫如尽吴不亡越越故亡吴齐不亡燕燕故亡齐齐亡于燕吴亡于越此除疾不尽也非以此时也成君之功除君之害秦卒有他事而从齐齐秦合其仇君必深矣挟君之仇以诛于燕后虽悔之不可得也已君悉燕兵而疾攻之天下之从君也若报父子之仇诚能亡齐封君于河南为万乘达途于中国南与陶为邻世世无患愿君之专志于攻齐而无他虑也
  史记燕王命相栗腹约欢赵以五百金为赵王酒还报燕王曰赵王壮者皆死长平其孤未壮可伐也王召昌国君乐闲问之对曰赵四战之国其民习兵不可伐王曰吾以五而伐一对曰不可燕王怒群臣皆以为可卒起三军车二千乘栗腹将而攻鄗卿秦攻伐唯独大夫将渠谓燕王曰与人通关约交以五百金饮人之王使者报而反攻之不祥兵无成功燕王不听自将偏军随之将渠引燕王绶止之曰王必无自往往无成功王蹴之以足将渠泣曰臣非以自为为王也燕军至宋子赵使廉颇将击破栗腹于鄗破卿秦乐乘于代乐闲奔赵廉颇逐之五百馀里围其国燕人请和赵人弗许必令将渠处和燕相将渠以处和赵听将渠解燕围战国䇿燕王喜使栗腹以百金为赵孝成王夀酒三日反报曰赵民其壮者皆死于长平其孤未壮可伐也王乃召昌国君乐闲而问曰何如对曰赵四达之国也其民皆习于兵不可与战王曰吾以倍攻之可乎曰不可曰以三可乎曰不可王大怒左右皆以为赵可伐遽起六十万以攻赵令栗腹以四十万攻鄗使庆秦以二十万攻代赵使廉颇以八万遇栗腹于鄗使乐乘以五万遇庆秦于代燕人大败乐闲入赵燕王以书且谢焉曰寡人不佞不能奉顺君意故君捐国而去则寡人之不肖明矣敢端其愿而君不肯听故使使者陈愚意君试论之语曰仁不轻绝智不轻怨君之于先王也世之所明知也寡人望有非则君掩盖之不虞君之明罪之也望有过则君教诲之不虞君之明弃之也且寡人之罪国人莫不知天下莫不闻君微出明怨以弃寡人寡人必有罪矣虽然恐君之未尽厚也谚曰厚者不毁人以自益也仁者不危人以要名也故掩人之邪者厚人之行也救人之过者仁者之道也世有掩寡人之邪救寡人之过非君孰望之今君厚受位于先王以成尊轻弃寡人以快心则掩邪救过难得于君矣且世有薄而故厚施行有失而故惠用今使寡人任不肖之罪而君有失厚之累请为君择之也无所取之国之有封疆家之有垣墙所以合好掩恶也室不能相和出语邻家未为通计也怨恶未见而明弃之未为尽厚也寡人虽不肖乎未如殷纣之乱也君虽不得意乎未如商容箕子之累也然则不内盖寡人而明怨于外恐其适足以伤于高而薄于行也非然也茍可以明君之义成君之高虽任恶名不难受也本欲以明寡人之薄而君不得厚扬寡人之辱而君不得荣此一举而两失也义者不亏人以自益况伤人以自损乎君无以寡人不肖累往事之美昔者柳下惠吏于鲁三黜而不去或谓之曰可以去柳下惠曰苟与人之异恶往而不黜乎犹且黜乎宁故国尔柳下惠不以三黜自累故前业不忘不以去为心故远近无议今寡人之罪国人未知而议寡人者遍天下语曰论不修心议不累物仁不轻绝智不简功简弃大功者辍也轻绝厚利者怨也辍而弃之怨而累之宜在远者不望之乎君也今以寡人无罪君岂怨之乎愿君捐怨追惟先王复以教寡人意君曰余且慝心以成而过不顾先王以明而恶使寡人进不得修功退不得改过君之所揣也唯君图之此寡人之愚意也敬以书谒之乐间乘怨不用其计二人卒留赵不报○新序以此为燕惠王谢乐毅书毅报书云云见上 乐闲居燕三十馀年燕王喜用其相栗腹之计欲攻赵而问昌国君乐闲乐闲曰赵四战之国也其民习兵伐之不可燕王不听遂伐赵赵使廉颇击之大破栗腹之军于鄗禽栗腹乐乘乐乘者乐闲之宗也于是乐闲奔赵赵遂围燕燕重割地以与赵和赵乃解而去燕王恨不用乐闲乐闲既在赵乃遗乐闲书曰纣之时箕子不用犯谏不怠以冀其听商容不达身祗辱焉以冀其变及民志不入狱囚自出然后二子退隐故纣负桀暴之累二子不失忠圣之名何者其忧患之尽矣今寡人虽愚不若纣之暴也燕民虽乱不若殷民之甚也室有语不相尽以告邻里二者寡人不为君取也乐闲乐乘怨燕不听其计二人卒留赵赵封乐乘为武襄君其明年乐乘廉颇为赵围燕燕重礼以和乃解战国䇿燕攻齐取七十馀城唯莒即墨未下齐田单以即墨破燕杀骑劫初燕将攻下聊城人或谗之燕将惧诛遂保守聊城不敢归田单攻之岁馀士卒多死而聊城不下鲁连乃为书约之矢以射城中遗燕将曰吾闻之智者不倍时而弃利勇士不怯死而灭名忠臣不先身而后君今公行一朝之忿不顾燕王之无臣非忠也杀身亡聊城而威不信于齐非勇也功废名灭后世无称非智也故智者不再计勇士不怯死今死生荣辱尊卑贵贱此其一时也愿公之详计而无与俗同也且楚攻南阳魏攻平陆齐无南面之心以为亡南阳之害不若得济北之利故定计而坚守之今秦人下兵魏不敢东面横秦之势合则楚国之形危且弃南阳断右壤存济北计必为之今楚魏交退燕救不至齐无天下之规与聊城共据期年之敝即臣见公之不能得也齐必决之于聊城公无再计彼燕国大乱君臣过计上下迷惑栗腹以十万之众五折于外万乘之国被围于赵壤削主困为天下戮公闻之乎今燕王方寒心独立大臣不足恃国敝祸多民心无所归今公又以聊城之民距全齐之兵期年不解是墨翟之守也食人炊骨士无反北之心是孙膑吴起之兵也能已见于天下矣故为公计不如罢兵休士全车甲归报燕王燕王必喜士民见公如见父母交游攘臂而议于世功业可明矣上辅孤主以制群臣下养百姓以资说士矫国革俗于天下功名可立也意者亦损燕弃世东游于齐乎请裂地定封富比陶卫世世称寡与齐久存此亦一计也二者显名厚实也愿公熟计而审处一也且吾闻效小节者不能行大威恶小耻者不能立荣名昔管仲射桓公中钩篡也遗公子纠而不能死怯也束䌸桎梏辱身也此三行者乡里不通也世主不臣也使管仲终穷抑幽囚而不出惭耻而不见穷年没夀不免为辱人贱行矣然管子幷三行之过据齐国之政一匡天下九合诸侯为五霸首名高天下光照邻国曹沫为鲁君将三战三北而丧地千里使曹子之足不离陈计不顾后出必死而不生则不免为败军禽将曹子以败军禽将非勇也功废名灭后世无称非智也故去三北之耻退而与鲁君计也曹子以为遭齐桓公有天下朝诸侯曹子以一剑之任劫桓公于坛位之上颜色不变而辞气不悖三战之所丧一朝而反之天下震动惊骇威信吴楚传名后世若此二公者非不能行小节死小耻也以为杀身绝世功名不立非智也故去忿恚之心而成终身之名除感忿之耻而立累世之功故业与三王争流名与天壤相敝也公其图之燕将曰敬闻命矣因罢兵倒韣而去故解齐国之围救百姓之死仲连之说也史记燕将见鲁连书泣三日犹豫不能自决欲归燕已有隙恐诛欲降齐所杀虏于齐甚众恐已降而后见辱喟然叹曰与人刃我宁自刃乃自杀聊城乱田单遂屠聊城归而言鲁连欲爵之鲁连逃隐于海上曰吾与富贵而诎于人宁贫贱而轻世肆志焉○书引栗腹之败故通鉴载秦孝文王元年然田单已于赵孝成玉元年降赵矣前人以此书为有错简














  绎史卷一百三十五
<史部,纪事本末类,绎史>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一百三十六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魏冉相秦白起攻梁破楚
  史记武王有力好戏力士任鄙乌获孟说皆至大官王与孟说举鼎绝膑八月武王死族孟说武王取魏女为后无子立异母弟是为昭襄王昭襄母楚人姓芊氏号宣太后武王死时昭襄王为质于燕燕人送归得立帝王世纪秦武王好多力之士乌获齐孟贲之徒并归焉孟贲生㧞牛角秦王于洛阳举周鼎乌获两目血出○孟子䟽引 论衡秦武王与孟说举鼎不任绝脉而死举鼎用力力由觔脉觔脉不堪绝伤而死 韩非子孟贲过于河先其五船人怒而以楫虓其头顾不知其孟贲也中河孟贲瞋目而视船人发植目裂鬓指舟中之人尽扬播入于河 昭襄王元年严君疾为相甘茂出之魏 二年庶长壮与大臣诸侯公子为逆皆诛及惠文后皆不得良死悼武王后出归魏 穰侯魏冉者秦昭王母宣太后弟也其先楚人姓芈氏秦武王卒无子立其弟为昭王昭王母故号为芈八子及昭王即位芈八子号为宣太后宣太后非武王母武王母号曰惠文后先武王死宣太后二弟其异父长弟曰穰侯姓魏氏名冉同父弟曰芈戎为华阳君而昭王同母弟曰高陵君泾阳君而魏冉最贤自恵王武王时任职用事武王卒诸弟争立惟魏冉力为能立昭王昭王即位以冉为将军卫咸阳诛季君之乱而逐武王后出之魏昭王诸兄弟不善者皆灭之威振秦国昭王少宣太后自治任魏冉为政○按本纪云恵文后不得良死传云先武王死互异 纪年秦内乱杀其太后及公子雍公子壮 三年王冠 昭王七年樗里子死而使泾阳君质于齐赵人楼缓来相秦赵不利乃使仇液之秦请以魏冉为秦相仇液将行其客宋公谓液曰秦不听公楼缓必怨公公不若谓楼缓曰请为公毋急秦秦王见赵请相魏冉之不急且不听公公言而事不成以徳楼子事成魏冉故徳公矣于是仇液从之而秦果免楼缓而魏冉相秦十二年楼缓免穰侯魏冉为相 白起者郿人也善
  用兵事秦昭王昭王十三年而白起为左庶长将而击韩之新城是岁穰侯相秦举任鄙以为汉中守 昭王十四年魏冉举白起使代向夀将而攻韩魏败之伊阙斩首二十四万虏魏将公孙喜 白起为左更攻韩魏于伊阙斩首二十四万又虏其将公孙喜㧞五城起迁为国尉渉河取韩安邑以东到干河
  战国䇿秦败东周与魏战于伊阙杀犀武魏令公孙衍乘胜而留于境请卑辞割地以讲于秦为窦屡谓魏王曰臣不知衍之所以听于秦之少多然而臣能半衍之割而令秦讲于王王曰奈何对曰王不若与窦屡关内侯而令之赵王重其行而厚奉之因扬言曰闻周魏令窦屡已割魏于奉阳君而听秦矣夫周君窦屡奉阳君之与穰侯贸首之仇也今行和者窦屡也制割者奉阳君也太后恐其不因穰侯也而欲败之必以少割请合于王而和于东周与魏也 秦攻魏将犀武军于伊阙进兵而攻周为周最谓李兑曰君不如禁秦之攻周赵之上计莫如令秦魏复战今秦攻周而得之则众必多伤矣秦欲持周之得必不攻魏秦若攻周而不得前有胜魏之劳后有攻周之败又必不攻魏今君禁之而秦未与魏讲也而全赵令其止必不敢不听是君却秦而定周也秦去周必复攻魏魏不能支必因君而讲则君重矣若魏不讲而疾支之是君存周而战秦魏也重亦尽在赵 犀武败于伊阙周君之魏求救魏王以上党之急辞之周君返见梁囿而乐之也綦母恢谓周君曰温囿不下此而又近臣能为君取之反见魏王王曰周君怨寡人乎对曰不怨且谁怨乎臣为王有患也周君谋主也而设以国为王捍秦而王无之捍也臣见其必以国事秦也秦悉塞外之兵与周之众以攻南阳而两上党绝矣魏王曰然则奈何綦母恢曰周君形不好小利事秦而好小利今王许戌三万人与温囿周君得以有辞于父兄百姓而私温囿以为乐必不合于秦臣尝闻温囿之利计岁八十金周君得温囿其以事王者岁百二十金是上党无患而赢四十金魏王使孟卯致温囿于周君而许之戍
  史记十五年大良造白起攻魏取垣复予之攻楚取宛又取楚之宛叶魏冉谢病免相以客卿夀烛为相眀
  年烛免复相冉乃封魏冉于穰复益封陶号曰穰侯十六年封公子市宛公子悝邓魏冉陶为诸侯 韩釐王六年与秦武遂地二百里 魏昭王六年予秦河东地方四百里芒卯以诈重
  战国䇿秦约赵而伐魏魏王患之芒卯曰王勿忧也臣请发张倚使谓赵王曰夫邺寡人固形弗有也今大王收秦而攻魏寡人请以邺事大王赵王喜召相国而命之曰魏王请以邺事寡人使寡人绝秦相国曰收秦攻魏利不过邺今不用兵而得邺请许魏张倚因谓赵王曰敝邑之吏效城者已在邺矣大王且何以报魏赵王因令闭关绝秦秦赵大恶芒卯应赵使曰敝邑所以事大王者为完邺也今效邺者使者之罪也卯不知也赵王恐魏承秦之怒遽割五城以合于魏而支秦○史称芒卯以诈重即此 淮南子孟卯妻其嫂有五子焉然而相魏宁其危解其患 韩非子秦韩攻魏昭卯西说而秦韩罢齐荆攻魏卯东说而齐荆罢魏襄王养之以五乘将军卯曰伯夷以将军葬于首阳山之下而天下曰夫以伯夷之贤与其称仁而以将军葬是手足不掩也今臣罢四国之兵而王乃与臣五乘此其称功犹嬴胜而履𫏋○疑昭卯即芒卯然不在魏襄王之世盖韩子误引
  史记魏昭王七年秦㧞我城大小六十一 白起为大良造攻魏㧞之取城大小六十一○事在秦昭王十八年起𫝊攻韩魏伊阙眀年云云纪年踈略
  战国䇿秦使赵攻魏魏谓赵王曰攻魏者亡赵之始也昔者晋人欲亡虞而先伐虢伐虢者亡虞之始也故荀息以马与璧假道于虞宫之奇谏而不听卒假晋道晋人伐虢反而收虞故春秋书之以罪虞公今国莫彊于赵而并齐秦王贤而有声者相之所以为心腹之疾者赵也魏者赵之虢也赵者魏之虞也听秦而攻魏者虞之为也愿王之熟计之也 秦攻韩之管魏王发兵救之昭忌曰夫秦彊国也而韩魏壤秦不出攻则已若出攻非于韩也必于魏也今幸而于韩魏之福也王若救之夫解攻者必韩之管也致攻者必魏之梁也魏王不听曰若不因救韩韩怨魏西合于秦秦韩为一则魏危遂救之秦果释管而攻魏魏王大恐谓昭忌曰不用子之计而祸至为之奈何昭忌乃为之见秦王曰臣闻眀主之听也不以挟私为政是参行也愿大王毋攻魏听臣也秦王曰何也昭忌曰山东之从时合时离何也秦王曰不识也曰天下之合以王之不必也其离也以王之必也今攻韩之管国危矣未卒而移兵于梁合天下之从无精于此者矣以为秦之求索必不可支也故为王计者无如制赵秦已制赵则燕不敢不事秦荆济不能独从天下争敌扵秦则弱矣秦王乃止○二䇿时无考史记昭王十九年秦称西帝齐称东帝月馀吕礼来而齐秦各复归帝为王韩非子穰侯相秦而齐彊穰侯欲立秦为帝而齐不听因请立齐为东帝而不能成也 齐湣王三十六年王为东帝秦昭王为西帝苏代自燕来入齐见于章华东门齐王曰嘻善子来秦使魏冉致帝子以为何如对曰王之问臣也卒而患之所从来微愿王受之而勿备称也秦称之天下安之王乃称之无后也且让争帝名无伤也秦称之天下恶之王因勿称以收天下此大资也且天下立两帝王以天下为尊齐乎尊秦乎王曰尊秦曰释帝天下爱齐乎爱秦乎王曰爱齐而憎秦曰两帝立约伐赵孰与伐桀宋之利王曰伐桀宋利对曰夫约钧然与秦为帝而天下独尊秦而轻齐释帝则天下爱齐而憎秦伐赵不如伐桀宋之利故愿王眀释帝以收天下倍约宾秦无争重而王以其闲举宋夫有宋卫之阳地危有济西赵之阿东国危有淮北楚之东国危有陶平陆梁门不开释帝而贷之以伐桀宋之事国重而名尊燕楚所以形服天下莫敢不听此汤武之举也敬秦以为名而后使天下憎之此所谓以卑为尊者也愿王孰虑之于是齐去帝复为王秦亦去帝位战国䇿苏子自燕之齐见于章华南门齐王曰嘻子之来也秦使魏冉致帝子以为何如对曰王之问臣也卒而患之所从往者微今不听是恨秦也听之是恨天下也不如听之以为秦勿庸称也以为天下秦称之天下听之王亦称之先后之事帝名为无伤也秦称之而天下不听王因勿称其于以收天下此大资也
  战国䇿谓魏冉曰楚破秦秦不能与齐悬衡矣秦三世积节于韩魏而齐之徳新加焉齐秦交争韩魏韩魏东听则秦伐矣齐有东国之地方千里楚包九夷又方千里南有符离之塞北有甘鱼之口权悬宋卫宋卫乃当阿甄耳利有千里者二富擅越隶秦乌能与齐悬衡韩支分方城膏腴之地以薄郑兵休复起足以伤秦不必待齐
  史记二十一年错攻魏河内魏献安邑秦出其人战国䇿芒卯谓秦王曰王之士未有为之中者也臣闻眀王不背中而行王之所欲于魏者长平王屋洛林之地也王能使臣为魏之司徒则臣能使魏献之秦王曰善因任以为魏之司徒谓魏王曰王所患者上地也秦之所欲扵魏者长平王屋洛林之地也王献之秦则上地无忧患因请以下兵东击齐攘地不必远矣魏王曰善因献之秦地入数月而秦兵不下魏王谓芒卯曰地入数月而秦兵不下何也芒卯曰臣有死罪虽然臣死则契折于秦王无以责秦王因赦其罪臣为王责约于秦乃之秦谓秦王曰魏之所以献长平王屋洛林之地者欲以下大王之兵东击齐也今地已入而秦兵不可下臣则死人也虽然后山东之士无以利事王者矣秦王惧然曰国有事未赡下兵也今以兵从后十日秦兵下芒卯并将秦魏之兵以东击齐启地二十二县吕氏春秋魏令孟卭割綘⿱安邑之地以与秦王王喜令起贾为孟卬求司徒于魏王魏王不说应起贾曰卬寡人之臣也寡人宁以臧为司徒无用卭愿大王之更以他人诏之也起贾出遇孟卭于廷曰公之事何如起贾曰公甚贱于公之主公之主曰宁用臧为司徒无用公孟卭入见谓魏王曰秦客何言王曰求以女为司徒孟卭曰王应之若何王曰宁以臧无用卭也孟卭太息曰宜矣王之制于秦也王何疑秦之善臣也以綘⿱安邑令负牛书与秦犹乃善牛也卬虽不肖独不如牛乎且王令三将军为臣先曰视卭如身是重臣也令二轻臣也令臣责卬虽贤固能平居三日魏王乃听起贾凡人主之与其大官也为有益也今割国之锱锤矣而因得大官且何地以给之大官人臣之所欲也孟卭令秦得其所欲秦亦令孟卭得其所欲责以偿矣尚有何责魏虽彊犹不能责无责又况于弱魏王之令乎孟卬为司徒以弃其责则拙也○卬当为卯即芒卯也
  史记泾阳君封宛 二十二年与楚王会宛与赵王会中阳 二十三年王与魏王会宜阳与韩王会新城○韩魏世家皆云会于西周 二十四年与楚王会鄢又会穰秦取魏安城至大梁燕赵救之秦军去
  战国䇿秦将伐魏魏王闻之夜见孟尝君告之曰秦且攻魏子为寡人谋奈何孟尝君曰有诸侯之救则国可存也王曰寡人愿子之行也重为之约车百乘孟尝君之赵谓赵王曰愿借兵以救魏赵王曰寡人不能孟尝君曰夫敢借兵者以忠王也王曰可得闻乎孟尝君曰夫赵之兵非能彊于魏之兵魏之兵非能弱于赵也然而赵之地不岁危而民不岁死而魏之地岁危而民岁死者何也以其西为赵蔽也今赵不救魏魏歃盟扵秦是赵与彊秦为界也地亦且岁危民亦且岁死矣此文之所以忠于大王也赵王许诺为起兵十万车三百乘又北见燕王曰先日公子尝约两主之交矣今秦且攻魏愿大王之救之燕王曰吾岁不熟二年矣今又行数千里而以助魏且奈何田文曰夫行数千里而以救人者此国之利也今魏王出国门而望见军虽欲行数千里而助人可得乎燕王尚未许也田文曰臣效便计扵王王不用臣之忠计文请行矣恐天下之将有大变也王曰大变可得闻乎曰秦攻魏未能克之也而台已燔㳺已夺矣而燕不救魏魏王折节割地之半与秦秦必去矣秦已去魏魏王悉韩魏之兵又西借秦兵以因赵之众以四国攻燕王且何利利行数千里而助人乎利出燕南门而望见军乎则道里近而输又易矣王何利燕王曰子行矣寡人听子乃为之起兵八万车三百乘以从田文魏王大说曰君得燕赵之兵甚众且亟矣秦王大恐割地请讲于魏因归燕赵之兵而封田文史记魏冉免相 二十五年与韩王会新城与魏王会新眀邑○韩世家云与秦王会西周间 二十六年穰侯冉复相 魏冉复相秦六岁而免免二岁复相秦○秦昭王十九年冉复相二十四年免相至二十六年复相计魏冉于此三相秦矣
  战国䇿苏厉谓周君曰败韩魏杀犀武攻赵取蔺离石祁者皆白起是攻用兵又有天命也今攻梁梁必破破则周危君不若止之谓白起曰楚有养由基者善射去柳叶者百步而射之百发百中左右皆曰善有一人过曰善射可教射也矣养由基曰人皆善子乃曰可教射子何不代我射之也客曰我不能教子支左诎右夫射柳叶者百发百中而不以善息少焉气力倦弓拨矢钩一发不中前功尽矣今公破韩魏杀犀武而北攻赵取蔺离石祁者公也公之功甚多今公又以秦兵出塞过两周践韩而以攻梁一攻而不得前功尽灭公不若称病不出也○史周本纪有在赧王三十四年当秦昭王二十六年也 献书秦王曰臣窃闻大王之谋出事于梁谋恐不出于计矣愿大王之熟计之也梁者山东之腰也有蛇扵此击其尾其首救击其首其尾救击其中身首尾俱救今梁者天下之脊也夫秦攻梁者是示天下要断山东之脊也是山东首尾皆救中身之时也山东见亡必恐恐必大合山东尚彊臣见秦之必大忧可立而待也臣窃为大王计不如南出事于南方其兵弱天下不必能救地可广大国可富兵可彊主可尊王不闻汤之伐桀乎试之弱密湏氏以为武教得密湏氏而汤知服桀矣今秦欲与山东为仇不先以弱为武教兵必大挫国必大忧秦果南攻蓝田鄢郢
  史记顷襄王十八年楚人有好以弱弓微缴加归雁之上者顷襄王闻召而问之对曰小臣之好射鶀雁罗鸗小矢之发也何足为大王道也且称楚之大因大王之贤所弋非直此也昔者三王以弋道徳五霸以弋战国故秦魏燕赵者鶀雁也齐鲁韩卫者青首也邹费郯邳者罗鸗也外其馀则不足射者见鸟六双以王何取王何不以圣人为弓以勇士为缴时张而射之此六双者可得而囊载也其乐非特朝夕之乐也其获非特凫雁之实也王朝张弓而射魏之大梁之南加其右臂而径属之于韩则中国之路绝而上蔡之郡坏矣还射圉之东解魏左肘而外击定陶则魏之东外弃而大宋方与二郡者举矣且魏断二臂颠越矣膺击郯国大梁可得而有也王请缴兰台饮马西河定魏大梁此一发之乐也若王之于弋诚好而不厌则出宝弓碆新缴射噣鸟扵东海还盖长城以为防朝射东莒夕发𬇙邱夜加即墨顾据午道则长城之东收而泰山之北举矣西结境于赵而北达扵燕三国布𦐠则从不待约而可成也北㳺目扵燕之辽东而南登望于越之会稽此再发之乐也若夫泗上十二诸侯左萦而右拂之可一旦而尽也今秦破韩以为长忧得列城而不敢守也伐魏而无功击赵顾病则秦魏之勇力屈矣楚之故地汉中析郦可得而复有也王出宝弓碆新缴渉𫑡塞而待秦之倦也山东河内可得而一也劳民休众南面称王矣故曰秦为大鸟负海内而处东面而立左臂据赵之西南右臂傅楚鄢郢膺击韩魏垂头中国处既形便势有地利奋翼鼓𦐠方三千里则秦未可得独招而夜射也欲以激怒襄王故对以此言襄王因召与语遂言曰夫先王为秦所欺而客死于外怨莫大焉今以匹夫有怨尚有报万乘白公子胥是也今楚之地方五千里带甲百万犹足以踊跃中野也而坐受困臣窃为大王弗取也于是顷襄王遣使于诸侯复为从欲以伐秦秦闻之发兵来伐楚十九年秦伐楚楚军败割上庸汉北地予秦○楚襄王十九年当秦昭王二十七年
  战国䇿荘辛谓楚襄王曰君王左州侯右夏侯辇从鄢陵君与夀陵君専淫逸侈靡不顾国政郢都必危矣襄王曰先生老悖乎将以为楚国妖祥乎荘辛曰臣诚见其必然者也非敢以为国妖祥也君王卒幸四子者不衰楚国必亡矣臣请避于赵淹留以观之荘辛去之赵留五月秦果举鄢郢巫上蔡陈之地襄王流揜于城阳于是使人发驺征荘辛扵赵荘辛曰诺荘辛至襄王曰寡人不能用先生之言今事至扵此为之奈何荘辛对曰臣闻鄙语曰见兔而顾犬未为晚也亡羊而补牢未为迟也臣闻昔者汤武以百里昌桀纣以天下亡今楚国虽小绝长续短犹以数千里岂特百里哉王独不见夫蜻蜓乎六足四翼飞翔乎天地之间俛啄蚉䖟而食之仰承甘露而饮之自以为无患与人无争也不知夫五尺童子方将调饴胶丝加己乎四仞之上而下为蝼蚁食也黄雀因是以俯噣白粒仰栖茂树鼓翅奋翼自以为无患与人无争也不知夫公子王孙左挟弹右摄丸将加已乎十仞之上以其类为招昼㳺乎茂树夕调乎酸咸倏忽之间坠于公子之手夫雀其小者也黄鹄因是以㳺乎江海淹乎大沼俯噣鳝鲤仰啮䔖蘅奋其六翮而陵清风飘飖乎高翔自以为无患与人无争也不知夫射者方将修其碆卢治其矰缴将加已乎百仞之上被㔋磻引微缴折清风而抎矣故昼㳺乎江河夕调乎鼎鼐夫黄鹄其小者也蔡灵侯之事因是以南㳺乎高陂北陵乎巫山饮茹溪流食湘波之鱼左抱㓜妾右拥嬖女与之驰骋乎高蔡之中而不以国家为事不知夫子发方受命乎灵王系已以朱丝而见之也蔡灵侯之事其小者也君王之事因是以左州侯右夏侯辇从鄢陵君与夀陵君饭封禄之粟而载方府之金与之驰骋乎云梦之中而不以天下国家为事而不知夫穰侯方受命乎秦王填黾塞之内而投已乎黾塞之外襄王闻之颜色变作身体战栗于是乃以执珪而授之为阳陵君与淮北之地说苑楚王问荘辛曰君子之行奈何荘辛对曰居不为垣墙人莫能毁伤行不从周卫人莫能暴害此君子之行也楚王复问君子之富奈何对曰君子之富假贷人不徳也不责也其食饮人不使也不役也亲戚爱之众人喜之不肖者事之皆欲其夀乐而不伤于患此君子之富也楚王曰善 新语楚襄王奢侈纵恣不能制下检民以徳増驾百马而行欲令天下人馁则富利眀不可及扵是楚国逾奢君臣无别 淮南子顷襄好色不使风议而民多昏乱其积至昭奇之难
  史记二十七年错攻楚白起攻赵取代光狼城又使司马错发陇西因蜀攻楚黔中㧞之 二十八年大良造白起攻楚取鄢邓 二十九年大良造白起攻楚取郢为南郡楚王走周君来王与楚王会襄陵白起为武安君 白起者穰侯之所任举也相善于是穰侯之富富于王室
  说苑魏公子牟东行穰侯送之曰先生将去冉之山东矣独无一言以教冉乎魏公子牟曰微君言之牟㡬忘语君君知夫官不与势期而势自至乎势不与富期而富自至乎富不与贵期而贵自至乎贵不与骄期而骄自至乎骄不与罪期而罪自至乎罪不与死期而死自至乎穰侯曰善敬受眀教
  史记三十年蜀守若伐取巫郡及江南为黔中郡 武安君因取楚定巫黔中郡 三十一年白起伐魏取两城楚人反我江南 襄王乃收东地兵得十馀万复西取秦所抜我江旁十五邑以为郡距秦 三十二年相穰侯攻魏至大梁破暴鸢斩首四万鸢走魏入三县请和 穰侯为相国将兵攻魏走芒卯入北宅遂围大梁梁大夫须贾说穰侯曰臣闻魏之长吏谓魏王曰昔梁惠王代赵战胜三梁㧞邯郸赵氏不割而邯郸复归齐人攻卫抜故国杀子良卫人不割而故地复反卫赵之所以国全兵劲而地不并于诸侯者以其能忍难而重出地也宋中山数伐割地而国随以亡臣以为卫赵可法而宋中山可为戒也秦贪戾之国也而母亲蠺食魏氏又尽晋国战胜暴子割八县地未毕入兵复出矣夫秦何厌之有哉今又走芒卯入北宅此非敢攻梁也且劫王以求多割地王必勿听也今王背楚赵而讲秦楚赵怒而去王与王争事秦秦必受之秦挟楚赵之兵以复攻梁则国求无亡不可得也愿王之必无讲也王若欲讲少割而有质不然必见欺此臣之所闻于魏也愿君王之以是虑事也周书曰惟命不于常此言幸之不可数也夫战胜暴子割八县此非兵力之精又非计之工也天幸为多矣今又走芒卯入北宅以攻大梁是以天幸自为常也智者不然臣闻魏氏悉其百县胜甲以上戌大梁臣以为不下三十万以三十万之众守梁七仞之城臣以为汤武复生不易攻也夫轻背楚赵之兵陵七仞之城战三十万之众而志必举之臣以为自天地始分以至于今未尝有者也攻而不㧞秦兵必罢陶邑必亡则前功必弃矣今魏氏方疑可以少割収也愿君逮楚赵之兵未至于梁亟以少割收魏魏方疑而得以少割为利必欲之则君得所欲矣楚赵怒于魏之先已也必争事秦从以此散而君后择焉且君之得地岂必以兵哉割晋国秦兵不攻而魏必效绛安邑又为陶开两道㡬尽故宋卫必效单父秦兵可全而君制之何索而不得何为而不成愿君熟虑之而无行危穰侯曰善乃罢梁围眀年魏背秦与齐从亲秦使穰侯伐魏斩首四万走魏将暴鸢得魏三县穰侯益封战国䇿穰侯攻大梁乘郢北魏王且从谓穰侯曰君攻楚得宛穰以广陶攻齐得刚博以广陶攻魏得许鄢陵以广陶秦王不问者何也以大梁之未亡也今者大梁亡许鄢陵必议议则君必穷为君计者勿攻便 列女传芒卯之后妻有三子前妻之子五人皆不爱慈母于是前妻中子犯魏王令当死母忧戚悲哀带围减尺朝夕勤劳以救其罪安釐闻之高其义乃赦其子复其家自此五子亲附慈母雍雍若一慈母率导八子咸为魏大夫卿士 三十三年客卿胡伤攻魏卷蔡阳长社取之击芒卯华阳破之斩首十五万魏入南阳以和 穰侯与白起客卿胡阳复攻赵韩魏破芒卯于华阳下斩首十万取魏之卷蔡阳长社赵氏观津且与赵观津益赵以兵伐齐齐襄王惧使苏代为齐阴遗穰侯书曰臣闻往来者言曰秦将益赵甲四万以伐齐臣窃必之弊邑之王曰秦王眀而熟于计穰侯智而习于事必不益赵甲四万以伐齐是何也夫三晋之相与也秦之深仇也百相背也百相欺也不为不信不为无行今破齐以肥赵赵秦之深仇不利于秦此一也秦之谋者必曰破齐弊晋楚而后制晋楚之胜夫齐罢国也以天下攻齐如以千钧之弩决溃癕也必死安能弊晋楚此二也秦少出兵则晋楚不信也多出兵则晋楚为制于秦齐恐不走秦必走晋楚此三也秦割齐以啖晋楚晋楚案之以兵秦反受敌此四也是晋楚以秦谋齐以齐谋秦也何晋楚之智而秦齐之愚此五也故得安邑以善事之亦必无患矣秦有安邑韩氏必无上党矣取天下之肠胃与出兵而惧其不反也孰利臣故曰秦王眀而熟于计穰侯智而习扵事必不益赵甲四万以伐齐矣于是穰侯不行引兵而归
  战国䇿赵魏攻华阳韩谒急于秦冠盖相望秦不救韩相国谓田苓曰事急矣愿公虽疾为一宿之行田苓见穰侯穰侯曰韩急乎何故使公来田苓对曰未急也穰侯怒曰是何以为公之主使乎冠盖相望告敝邑甚急公言未急何也田苓曰使韩急则将变矣穰侯曰公无见王矣臣请令发兵救韩八日中大败赵魏于华阳之下 秦败魏于华魏王且入朝于秦周诉谓王曰宋人有学者三年反而名其母其母曰子学三年反而名我者何也其子曰吾所贤者无过尧舜尧舜名吾所大者无大天地天地名今母贤不过尧舜母大不过天地是以名母也其母曰子之于学者将尽行之乎愿子之有以易名母也子之于学也将有所不行也愿子之且以名母为后也今王之事秦尚有可以易入朝者乎愿王之有以易之而以入朝为后魏王曰子患寡人入而不出耶许绾为我祝曰入而不出请殉寡人以头周诉对曰如臣之贱也今人有谓臣曰入不测之渊而必出不出请以一䑕首为汝殉者臣必不为也今秦不可知之国也犹不测之渊也而许绾之首犹䑕首也内王扵不可知之秦而殉王以䑕首臣窃为王不取也且无梁孰与无河内急王曰梁急无梁孰与无身急王曰身急曰以三者身上也河内其下也秦未索其下而王效其上可乎王尚未听也支期曰王视楚王楚王入秦王以三乘先之楚王不入楚魏为一尚足以捍秦王乃止王谓支期曰吾始已诺于应侯矣今不行者欺之矣支期曰王勿忧也臣使长信侯请无内王王待臣也支期说于长信侯曰王命召相国长信侯曰王何以臣为支期曰臣不知也王急召君长信侯曰吾内王于秦者宁以为秦邪吾以为魏也支期曰君无为魏计君其自为计且安死乎安生乎安穷乎安贵乎君其先自为计后为魏计长信侯曰楼公将入矣臣今从支期曰王急召君君不行血溅君襟矣长信侯行支期随其后且见王支期先入谓王曰伪病者乎而见之臣已恐之矣长信侯入见王王曰病甚奈何吾始已诺扵应侯矣意虽道死行乎长信侯曰王毋行矣臣能得之于应侯矣愿王毋忧○䇿言应侯似非此时事按华阳之役在昭王三十三年范雎入秦在昭王三十六年其封应侯在四十一年此时何得有应侯或应侯字误抑异时别有战华之事邪 华军之战魏不胜秦眀年将使段干崇割地而讲孙臣谓魏王曰魏不以败之上割可谓善用不胜矣而秦不以胜之上割可谓不善用胜矣今处期年乃欲割是群臣之私而王不知也且夫欲玺者段干子也王因使之割地欲地者秦也而王因使之授玺夫欲玺者制地欲地者制玺其势必无魏矣且夫姧人固皆欲以地事秦以地事秦譬犹抱薪而救火也薪不尽则火不止今王之地有尽而秦求之无穷是薪火之说也魏王曰善虽然吾已许秦矣不可以革也对曰王独不见夫博者之用枭邪欲食则食欲握则握今君劫于群臣而许秦因曰不可革何用智之不若枭也魏王曰善乃按其行○史魏世家孙臣作苏代 秦召魏相信安君信安君不欲往苏代为说秦王曰臣闻之忠不必党党不必忠今臣愿为大王陈臣之愚意恐其不忠于下吏自使有要领之罪愿大王察之今大王令人执事扵魏以完其交臣恐魏交之益疑也将以塞赵也臣又恐赵之益劲也夫魏王之爱习魏信也甚矣其智能而任用之也厚矣其畏恶严尊秦也眀矣今王之使人入魏而不用则王之使人入魏无益也若用魏必舎所爱习而用所畏恶此魏王之所不安也夫舎万乘之事而退此魏信之所难行也夫令人之君处所不安令人之相行所不能以此为亲则难久矣臣故恐魏交之益疑也且魏信舎事则赵之谋者必曰舎于秦秦必令其所爱信者用赵是赵存而我亡也赵安而我危也则上有野战之气下有坚守之心臣故恐赵之益劲也大王欲完魏之交而使赵小心乎不如用魏信而尊之以名魏信事王国安而名尊离王国危而权轻然则魏信之事王也上所以为其主者忠矣下所以自为者厚矣彼其事王必完矣赵之用事者必曰魏氏之名族不高于我土地之实不厚于我魏信以魏事秦秦甚善之国得安焉身得尊焉今我构难于秦兵为招质国处削危之形非得计也结怨于外生患于中身处死亡之地非完事也彼将伤其前事而悔过其行冀其利必多割地以深下王则是大王垂拱多割地以为利重尧舜之所求而不能得也臣愿大王察之○时不可考
  史记春申君者楚人也名歇姓黄氏㳺学博闻事楚顷襄王顷襄王以歇为辨使于秦秦昭王使白起攻韩魏败之于华阳禽魏将芒卯韩魏服而事秦秦昭王方令白起与韩魏共伐楚未行而楚使黄歇适至于秦闻秦之计当是之时秦前已使白起攻楚取巫黔中之郡㧞鄢郢东至竟陵楚顷襄王东徙治扵陈县黄歇见楚怀王之为秦所诱而入朝遂见欺留死于秦顷襄王其子也秦轻之恐壹举兵而灭楚歇乃上书说秦昭王昭王曰善于是乃止白起而谢韩魏发使赂楚约为与国黄歇受约归楚楚使歇与太子完入质于秦秦留之数年○楚襄王二十七年当秦昭王三十五年
  战国䇿顷襄王二十年秦白起抜楚西陵或㧞鄢郢夷陵烧先王之墓王徙东北保于陈城楚遂削弱为秦所轻于是白起又将兵来伐楚人有黄歇者㳺学博闻襄王以为辨故使于秦说昭王曰天下莫彊于秦楚今闻大王欲伐楚此犹两虎相斗而驽犬受其敝不如善楚臣请言其说臣闻之物至而反冬夏是也致至而危累棋是也今大国之地半天下有二垂此从生民以来万乘之地未尝有也先帝文王武王王之身三世而不接地于齐以绝从亲之要今王使成桥守事扵韩成桥已北入燕是王不用甲不伸威而出百里之地王可谓能矣王又举甲兵而攻魏杜大梁之门举河内㧞燕酸枣虚桃人楚燕之兵云翔而不敢校王之功亦多矣王休甲息众二年然后复之又取蒲衍首垣以临仁平邱小黄济阳婴城而魏氏服矣王又割濮磨之北属之燕断齐秦之要绝楚魏之脊天下五合六聚而不敢救也王之威亦惮矣王若能持功守威省攻伐之心而肥仁义之诫使无复后患三王不足四五霸不足六也王若负人徒之众恃甲兵之彊乘毁魏氏之威而欲以力臣天下之主臣恐有后患诗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易曰狐濡其尾此言始之易终之难也何以知其然也智氏见伐赵之利而不知榆次之祸也吴见伐齐之便而不知干隧之败也此二国者非无大功也没利于前而易患于后也吴之信越也从而伐齐遂攻齐人于艾陵还为越王禽扵三江之浦智氏信韩魏从而伐赵攻晋阳之城胜有日矣韩魏反之杀智伯瑶扵凿台之上今王妒楚之不毁也而忘毁楚之彊魏也臣为大王虑而不取诗云大武远宅不渉从此观之楚国援也邻国敌也诗云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跃跃毚兔遇犬获之今王中道而信韩魏之善王也此正吴信越也臣闻敌不可易时不可失臣恐韩魏之卑辞虑患而实欺大国也王既无重世之徳于韩魏而有累世之怨焉夫韩魏父子兄弟接踵而死于秦者百世矣本国残社稷坏宗庙堕刳腹拆頥首身分离暴骨草泽头颅僵仆相望于境父子老弱系虏相随于路鬼神狐祥无所食百姓不聊生族类离散流亡为臣妾满海内矣韩魏之不亡秦社稷之忧也今王之攻楚不亦失乎且王攻楚之日则恶出兵王将藉路于仇雠之韩魏乎兵出之日而王忧其不反也是王以兵资于仇雠之韩魏王若不藉路于仇雠之韩魏必攻随阳右壤此皆广川大水山林谿谷不食之地王虽有之不得为地是王有毁楚之名无得地之实也且王攻楚之日四国必悉起应王秦楚之兵构而不离魏氏将出兵而攻留方与铚胡陵砀萧相故宋必尽齐人南面泗上必举此皆平原四达膏腴之地也而王使之独攻王破楚于以肥韩魏于中国而劲齐韩魏之彊足以校于秦矣而齐南以泗为境东负海北倚河而无后患天下之国莫彊于齐齐魏得地葆利而详事下吏一年之后为帝若未能于以禁王之为帝有馀夫以王壤土之博人徒之众兵革之彊而注地于楚诎令韩魏归帝重于齐是王失计也臣为王虑莫若善楚秦楚合而为一以临韩韩必授首王襟以山东之险带以河曲之利韩必为关中之侯若是王以十万戍郑梁氏寒心许鄢陵婴城上蔡召陵不往来也如此而魏亦关内侯矣王一善楚而关内二万乘之主注地于秦齐之右壤可拱手而取也是王之地一经两海要绝天下也是燕赵无齐楚齐楚无燕赵也然后危动燕赵持齐楚此四国者不待痛而服矣○昭然利害敷陈恺切春申君生平惟此可观 列女传楚处荘侄者县邑之女也初顷襄王好台榭出入不时行年四十不立太子谏者闭塞屈原放逐秦欲袭其国乃使张仪间之曰南游于唐五百里有乐焉王将往是时荘侄年十二谓其母曰王已出奸臣必倚敌国而发谋王必不得反国侄愿往谏之其母不遣侄乃逃以缇竿为帜伏南郊道旁王车至侄举其帜王见之而止曰女何为者也侄对曰妾县邑之女也欲言隐事于王恐壅阏不得见因以帜见王曰子何以戒寡人侄对曰夫鱼失水有龙无尾墙欲内崩而王不视王曰不知也对曰大鱼失水者王离国五百里也乐之于前不知祸之起于后也有龙无尾者年既四十无太子也国无彊辅必且殆也墙欲内崩而王不视者祸乱且成而王不改也王必遂往国非王之国也王曰善命后车载之立还反国门已闭王乃发鄢郢之师以击之仅能胜之乃立侄为夫人位在郑子袖之右为王陈节俭爱民之事楚国复彊○张仪郑袖不得为襄王时人楚国复彊史亦不载其舛谬甚矣
  史记昭王三十六年相国穰侯言客卿灶欲伐齐取刚夀以广其陶邑于是魏人范雎自谓张禄先生讥穰侯之伐齐乃越三晋以攻齐也以此时奸说秦昭王昭王于是用范雎范雎言宣太后専制穰侯擅权于诸侯泾阳君高陵君之属太侈富于王室于是秦王悟乃免相国令泾阳之属皆出关就封邑穰侯出关辎车千乘有馀穰侯卒于陶而因葬焉秦复收陶为郡 太史公曰穰侯昭王亲舅也而秦所以东益地弱诸侯尝称帝于天下天下皆西乡稽首者穰侯之功也及其贵极富溢一夫开说身折势夺而以忧死况于羇旅之臣乎 四十二年十月宣太后薨葬芷阳郦山战国䇿秦宣太后爱魏丑夫太后病将死出令曰为我葬必以魏子为殉魏子患之庸芮为魏子说太后曰以死者为有知乎太后曰无知也曰若太后之神灵眀知死者之无知矣何为空以生所爱葬于无知之死人哉若死者有知先王积怒之日久矣太后救过不赡何暇乃私魏丑夫乎太后曰善乃止 九月穰侯出之陶 四十五年悝出之国未至而死














  绎史卷一百三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一百三十七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赵廉蔺赵奢同位
  史记廉颇者赵之良将也赵惠文王十六年廉颇为赵将伐齐大破之取晋阳拜为上卿以勇气闻于诸侯蔺相如者赵人也为赵宦者令缪贤舎人赵恵文王时得楚和氏璧秦昭王闻之使人遗赵王书愿以十五城请易璧昭王与大将军廉颇诸大臣谋欲予秦秦城恐不可得徒见欺欲勿予即患秦兵之来计未定求人可使报秦者未得宦者令缪贤曰臣舎人蔺相如可使王问何以知之对曰臣尝有罪窃计欲亡走燕臣舎人相如止臣曰君何以知燕王臣语曰臣尝从大王与燕王会境上燕王私握臣手曰愿结友以此知之故欲往相如谓臣曰夫赵彊而燕弱而君幸于赵王故燕王欲结于君今君乃亡赵走燕燕畏赵其势必不敢留君而束君归赵矣君不如肉袒伏斧质请罪则幸得脱矣臣从其计大王亦幸赦臣臣窃以为其人勇士有智谋宜可使于是王召见问蔺相如曰秦王以十五城请易寡人之璧可予不相如曰秦彊而赵弱不可不许王曰取吾璧不予我城奈何相如曰秦以城求璧而赵不许曲在赵赵予璧而秦不予赵城曲在秦均之二䇿宁许以负秦曲王曰谁可使者相如曰王必无人臣愿奉璧往使城入赵而璧留秦城不入臣请完璧归赵赵王于是遂遣相如奉璧西入秦秦王坐章台见相如相如奉璧奏秦王秦王大喜𫝊以示美人及左右左右皆呼万岁相如视秦王无意偿赵城乃前曰璧有瑕请指示王王授璧相如因持璧却立倚柱怒发上冲冠谓秦王曰大王欲得璧使人发书至赵王赵王悉召群臣议皆曰秦贪负其彊以空言求璧偿城恐不可得议不欲与秦璧臣以为布衣之交尚不相欺况大国乎且以一璧之故逆彊秦之驩不可于是赵王乃斋戒五日使臣奉璧拜送书于庭何者严大国之威以修敬也今臣至大王见臣列观礼节甚倨得璧𫝊之美人以戏弄臣臣观大王无意偿赵王城邑故臣复取璧大王必欲急臣臣头今与璧俱碎于柱矣相如持其璧睨柱欲以击柱秦王恐其破璧乃辞谢固请召有司案图指从此以往十五都予赵相如度秦王特以诈佯为予赵城实不可得乃谓秦王曰和氏璧天下所共𫝊宝也赵王恐不敢不献赵王送璧时斋戒五日今大王亦宜斋戒五日设九宾于庭臣乃敢上璧秦王度之终不可彊夺遂许斋五日舎相如广成𫝊舎相如度秦王虽斋决负约不偿城乃使其从者衣褐怀其璧从径道亡归璧于赵秦王斋五日后乃设九宾礼于庭引赵使者蔺相如相如至谓秦王曰秦自缪公以来二十馀君未尝有坚眀约束者也臣诚恐见欺扵王而负赵故令人持璧归间至赵矣且秦彊而赵弱大王遣一介之使至赵赵立奉璧来今以秦之彊而先割十五都予赵赵岂敢留璧而得罪于大王乎臣知欺大王之罪当诛臣请就汤镬惟大王与群臣熟计议之秦王与群臣相视而嘻左右或欲引相如去秦王因曰今杀相如终不能得璧也而绝秦赵之驩不如因而厚遇之使归赵赵王岂以一璧之故欺秦邪卒廷见相如毕礼而归之相如既归赵王以为贤大夫使不辱于诸侯拜相如为上大夫秦亦不以城予赵赵亦终不予秦璧其后秦伐赵抜石城眀年复攻赵杀二万人秦王使使者告赵王欲与王为好会于西河外渑池赵王畏秦欲毋行廉颇蔺相如计曰王不行示赵弱且怯也赵王遂行相如从廉颇送至境与王诀曰王行度道里会遇之礼毕还不过三十日三十日不还则请立太子为王以绝秦望王许之遂与秦王会渑池秦王饮酒酣曰寡人窃闻赵王好音请奏瑟赵王鼓瑟秦御史前书曰某年月日秦王与赵王会饮令赵王鼓瑟蔺相如前曰赵王窃闻秦王善为秦声请奉盆缻秦王以相娱乐秦王怒不许于是相如前进缻因跪请秦王秦王不肻击缻相如曰五步之内相如请得以颈血溅大王矣左右欲刃相如相如张目叱之左右皆靡于是秦王不怿为一击缻相如顾召赵御史书曰某年月日秦王为赵王击缻秦之群臣曰请以赵十五城为秦王夀蔺相如亦曰请以秦之咸阳为赵王夀秦王竟酒终不能加胜于赵赵亦盛设兵以待秦秦不敢动既罢归国以相如功大拜为上卿位在廉颇之右廉颇曰我为赵将有攻城野战之大功而蔺相如徒以口舌为劳而位居我上且相如素贱人吾羞不忍为之下宣言曰我见相如必辱之相如闻不肻与会相如每朝时常称病不欲与廉颇争列已而相如出望见廉颇相如引车避匿于是舎人相与谏曰臣所以去亲戚而事君者徒慕君之高义也今君与廉颇同列廉君宣恶言而君畏匿之恐惧殊甚且庸人尚羞之况于将相乎臣等不肖请辞去蔺相如固止之曰公之视廉将军孰与秦王曰不若也相如曰夫以秦王之威而相如廷叱之辱其群臣相如虽驽独畏廉将军哉顾吾念之彊秦之所以不敢加兵于赵者徒以吾两人在也今两虎共斗其势不俱生吾所以为此者以先国家之急而后私雠也廉颇闻之肉袒负荆因宾客至蔺相如门谢罪曰鄙贱之人不知将军宽之至此也卒相与驩为刎颈之交 太史公曰知死必勇非死者难也处死者难方蔺相如引璧睨柱及叱秦王左右势不过诛然士或怯懦而不敢发相如一奋其气威信敌国退而让颇名重太山其处智勇可谓兼之矣 是岁廉颇东攻齐破其一军居二年廉颇复伐齐㡬㧞之后三年廉颇攻魏之防陵安阳抜之后四年蔺相如将而攻齐至平邑而罢其眀年赵奢破秦军阏与下 秦伐韩军于阏与王召廉颇而问曰可救不对曰道远险狭难救又召乐乘而问焉乐乘对如廉颇言又召问赵奢奢对曰其道远险狭譬之犹两䑕斗于穴中将勇者胜王乃令赵奢将救之兵去邯郸三十里而令军中曰有以军事谏者死秦军军武安西秦军鼓噪勒兵武安屋瓦尽振军中候有一人言急救武安赵奢立斩之坚壁留二十八日不行复益增垒秦间来入赵奢善食而遣之间以报秦将秦将大喜曰夫去国三十里而军不行乃增垒阏与非赵地也赵奢既已遣秦间乃卷甲而趋之二日一夜至令善射者去阏与五十里而军军垒成秦人闻之悉甲而至军士许历请以军事谏赵奢曰内之许历曰秦人不意赵师至此其来气盛将军必厚集其陈以待之不然必败赵奢曰请受令许历曰请就斧质之诛赵奢曰胥后令邯郸许历复请諌曰先据北山上者胜后至者败赵奢许诺即发万人趋之秦兵后至争山不得上赵奢纵兵击之大破秦军秦军解而走遂解阏与之围而归赵恵文王赐奢号为马服君以许历为国尉赵奢于是与廉颇蔺相如同位战国䇿秦攻赵蔺离石祁㧞赵以公子郚为质扵秦而请内焦黎牛狐之城以易蔺离石祁于秦赵背秦不予焦黎牛狐秦王怒令公子缯请地赵王乃令郑朱对曰夫蔺离石祁之地旷远于赵而近于大国有先王之眀与先臣之力故能有之今寡人不逮其社稷之不能恤安能收恤蔺离石祁乎寡人有不令之臣实为此事也非寡人之所敢知卒背秦秦王大怒令卫胡易伐赵攻阏与赵奢将救之魏令公子咎以锐师居安邑以挟秦秦败于阏与反攻魏㡬廉颇救㡬大败秦师 赵恵文王三十年相平都君田单问赵奢曰吾非不说将军之兵法也所以不服者独将军之用众用众者使民不得耕作粮食挽赁不可给也此坐而自破之道也非单之所为也单闻之帝王之兵所用不过三万而天下服矣今将军必负十万二十万之众乃用之此单之所不服也马服君曰君非徒不达于兵也又不眀其时势夫吴干之剑肉试则断牛马金试则截盘匜薄之柱上而击之则折为三质之石上而击之则碎为百今以三万之众而应强国之兵是薄石击柱之谓也且夫吴干之剑材难夫无脊之厚而锋不入无脾之薄而刃不断兼有是二者无钩竿镡蒙湏之便操其刃而刺则未入而手断君无十万二十万之众而为此钩竿镡蒙湏之便而徒以三万行于天下君焉能乎且古者四海之内分为万国城虽大无过三百丈者人虽众无过三千家者而以集兵三万距此奚难哉今取古之为万国者分以为战国七不能具数十万之兵旷日持久数岁即君之齐已齐以二十万之众攻荆五年乃罢赵以二十万之众攻中山五年乃归今者齐韩相方而国围攻焉岂有敢曰我其以三万救是者乎哉今千丈之城万家之邑相望也而索三万之众围千丈之城不存其一角而野战不足用也君将以此何之平都君喟然太息曰单不至也 燕封宋人荣蚠高阳君使将而攻赵赵王因割济东三城合卢高唐平原陵地城市邑五十七命以与齐而以求安平君而将之马服君谓平原君曰国奚无人甚哉君致安平君而将之乃割济东三城合城市邑五十七以与齐此夫予与敌国战覆军杀将之所取割地于敌国者也今君以此与齐而求安平君而将之国奚无人甚哉且君奚不将奢也奢尝抵罪居燕燕以奢为上谷守燕之通国要塞奢习知之百日之内天下之兵未聚奢已举燕矣然则君奚求安平君而为将乎平原君曰将军释之矣仆已言之仆主矣仆主幸已听仆也将军无言已马服君曰君过矣君之所以求安平君者以齐之于燕也茹肝渉血之仇邪其于奢也不然使安平君愚固不能当荣蚠使安平君智又不肻与燕人战此两言者安平君必处一焉虽然两者有一也使安平君智则奚以赵之强为赵强则齐不复霸矣今得强赵之兵以杜燕将旷日持久数岁令士大夫馀子之力尽于沟垒车甲羽毛⿰敝府库仓廪虚两国交以习之乃引其兵而归夫尽两国之兵无眀此者矣是军也悬釡而炊得三城城大无能过百雉者果如马服之言也吕氏春秋赵恵王谓公孙龙曰寡人事偃兵十馀年矣而不成兵不可偃乎公孙龙对曰偃兵之意兼爱天下之心也兼爱天下不可以虚名为也必有其实今蔺离石入秦而王缟素出总东攻齐得城而王加膳置酒秦得地而王出总齐亡地而王加膳所非兼爱之心也此偃兵之所以不成也今有人于此无礼慢易而求敬阿党不公而求令烦号数变而求静暴戾贪得而求定虽黄帝犹若困
  战国䇿郑同北见赵王赵王曰子南方之博士也何以教之郑同曰臣南方草鄙之人也何足问虽然王致之于前安敢不对乎臣少之时亲尝教以兵赵王曰寡人不好兵郑同因抚手仰天而笑之曰兵固天下之徂喜也臣故意大王不好也臣亦尝以兵说魏昭王昭王亦曰寡人不喜臣曰王之行能如许由乎许由无天下之累故不爱也今王既受先王之传欲宗庙之安壤地不削社稷之血食乎王曰然今有人操隋侯之珠持邱之环万金之财时宿于野内无孟贲之威荆庆之断外无弓弩之御不出宿夕人必危之矣今有彊贪之国临王之境索王之地告以理则不可说以义则不听王非战国守御之具其何以当之王若无兵邻国得志矣赵王曰寡人请奉教













  绎史卷一百三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一百三十八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范雎相秦蔡泽附
  史记范雎者魏人也字叔㳺说诸侯欲事魏王家贫无以自资乃先事魏中大夫须贾须贾为魏昭王使于齐范雎从留数月未得报齐襄王闻雎辩口乃使人赐雎金十斤及牛酒雎辞谢不敢受须贾知之大怒以为雎持魏国阴事告齐故得此馈令雎受其牛酒还其金既归心怒雎以告魏相魏相魏之诸公子曰魏齐魏齐大怒使舎人笞击雎折胁折齿雎佯死即卷以箦置厕中宾客饮者醉更溺雎故僇辱以惩后令无妄言者雎从箦中谓守者曰公能出我我必厚谢公守者乃请出弃箦中死人魏齐醉曰可矣范雎得出后魏齐悔复召求之魏人郑安平闻之乃遂操范雎亡伏匿更姓名曰张禄当此时秦昭王使谒者王稽于魏郑安平诈为卒侍王稽王稽问魏有贤人可与俱西㳺者乎郑安平曰臣里中有张禄先生欲见君言天下事其人有仇不敢昼见王稽曰夜与俱来郑安平夜与张禄见王稽语未究王稽知范雎贤谓曰先生待我于三亭之南与私约而去王稽辞魏去过载范雎入秦至湖关望见车骑从西来范雎曰彼来者为谁王稽曰秦相穰侯东行县邑范雎曰吾闻穰侯専秦权恶内诸侯客此恐辱我我宁且匿车中有顷穰侯果至劳王稽因立车而语曰关东有何变曰无有又谓王稽曰谒君得无与诸侯客子俱来乎无益徒乱人国耳王稽曰不敢即别去范雎曰吾闻穰侯智士也其见事迟乡者疑车中有人忘索之于是范雎下车走曰此必悔之行十馀里果使骑还索车中无客乃已王稽遂与范雎入咸阳已报使因言曰魏有张禄先生天下辩士也曰秦王之国危于累卵得臣则安然不可以书传也臣故载来秦王弗信使舎食草具待命岁馀当是时昭王已立三十六年南拔楚之鄢郢楚怀王幽死于秦秦东破齐湣王常称帝后去之数因三晋厌天下辩士无所信穰侯华阳君昭王母宣太后之弟也而泾阳君高陵君皆昭王同母弟也穰侯相三人者更将有封邑以太后故私家富重于王室及穰侯为秦将且欲越韩魏而伐齐纲夀欲以广其陶封范雎乃上书曰臣闻眀主立政有功者不得不赏有能者不得不官劳大者其禄厚功多者其爵尊能治众者其官大故无能者不敢当职焉有能者亦不得蔽隐使以臣之言为可愿行而益利其道以臣之言为不可久留臣无为也语曰庸主赏所爱而罚所恶眀主则不然赏必加于有功而刑必断于有罪今臣之胸不足以当椹质而要不足以待斧钺岂敢以疑事尝试于王哉虽以臣为贱人而轻辱独不重任臣者之无反复于王邪且臣闻周有砥砨宋有结绿梁有县藜楚有和朴此四宝者土之所生良工之所失也而为天下名器然则圣王之所弃者独不足以厚国家乎臣闻善厚家者取之于国善厚国者取之于诸侯天下有眀主则诸侯不得擅厚者何也为其割荣也良医知病人之死生而圣主眀于成败之事利则行之害则舎之疑则少尝之虽舜禹复生弗能改已语之至者臣不敢载之于书其浅者又不足听也意者臣愚而不概于王心邪亡其言臣者贱而不可用乎自非然者臣愿得少赐㳺观之闲望见颜色一语无效请伏斧质于是秦昭王大说乃谢王稽使以传车召范雎范雎乃得见于离宫详为不知永巷而入其中王来而宦者怒逐之曰王至范睢缪为曰秦安得王秦独有太后穰侯耳欲以感怒昭王昭王至闻其与宦者争言遂延迎谢曰寡人宜以身受命久矣会义渠之事急寡人旦暮自请太后今义渠之事已寡人乃得受命窃闵然不敏敬执宾主之礼范雎辞让是日观范雎之见者群臣莫不洒然变色易容者秦王屏左右宫中虚无人秦王跽而请曰先生何以幸教寡人范雎曰唯唯若是者三秦王跽曰先生卒不幸教寡人邪范雎曰非敢然也臣闻昔者吕尚之遇文王也身为渔父而钓于渭滨耳若是者交踈也已说而立为太师载与俱归者其言深也故文王遂收功于吕尚而卒王天下乡使文王踈吕尚而不与深言是周无天子之徳而文武无与成其王业也今臣羇旅之臣也交踈于王而所愿陈者皆匡君之事处人骨肉之间愿效愚忠而未知王之心也此所以王三问而不敢对者也臣非有畏而不敢言也臣知今日言之于前而眀日伏诛于后然臣不敢避也大王信行臣之言死不足以为臣患亡不足以为臣忧漆身为厉被发为狂不足以为臣耻且以五帝之圣焉而死三王之仁焉而死五伯之贤焉而死乌获任鄙之力焉而死成荆孟贲王庆忌夏育之勇焉而死死者人之所必不免也处必然之势可以少补于秦此臣之所大愿也臣又何患哉伍子胥橐载而出昭关夜行昼伏至于陵水无以餬其口膝行蒲伏稽首肉袒鼓腹吹箎乞食于吴市卒兴吴国阖闾为伯使臣得尽谋如伍子胥加之以幽囚终身不复见是臣之说行也臣又何忧箕子接舆漆身为厉被发为狂无益于主假使臣得同行于箕子可以有补所贤之主是臣之大荣也臣有何耻臣之所恐者独恐臣死之后天下见臣之尽忠而身死因以是杜口裹足莫肻乡秦耳足下上畏太后之严下惑于奸臣之态居深宫之中不离阿保之手终身迷惑无与昭奸大者宗庙灭覆小者身以孤危此臣之所恐耳若夫穷辱之事死亡之患臣不敢畏也臣死而秦治是臣死贤于生秦王跽曰先生是何言也夫秦国辟远寡人愚不肖先生乃幸辱至于此是天以寡人慁先生而存先王之宗庙也寡人得受命于先生是天所以幸先王而不弃其孤也先生奈何而言若是事无小大上及太后下至大臣愿先生悉以教寡人无疑寡人也范雎曰大王之国四塞以为固北有甘泉谷口南带泾渭右陇蜀左关阪奋击百万战车千乘利则出攻不利则入守此王者之地也民怯于私斗而勇于公战此王者之民也王并此二者而有之夫以秦卒之勇车骑之众以治诸侯譬若驰韩卢而搏蹇兔也霸王之业可致也而群臣莫当其位至今闭关十五年不敢窥兵于山东者是穰侯为秦谋不忠而大王之计有所失也秦王跽曰寡人愿闻失计然左右多窃听者范雎恐未敢言内先言外事以观秦王之俯仰因进曰夫穰侯越韩魏而攻齐纲夀非计也少出师则不足以伤齐多出师则害于秦臣意王之计欲少出师而悉韩魏之兵也则不义矣今见与国之不亲也越人之国而攻可乎其于计踈矣且昔齐湣王南攻楚破军杀将再辟地千里而齐尺寸之地无得焉者岂不欲得地哉形势不能有也诸侯见齐之罢弊君臣之不和也兴兵而伐齐大破之士辱兵顿皆咎其王曰谁为此计者乎王曰文子为之大臣作乱文子出奔故齐所以大破者以其伐楚而肥韩魏也此所谓借贼兵赍盗粮者也王不如远交而近攻得寸则王之寸也得尺亦王之尺也今释此而远攻不亦缪乎且昔者中山之国地方五百里赵独吞之功成名立而利附焉天下莫之能害也今夫韩魏中国之处而天下之枢也王其欲霸必亲中国以为天下枢以威楚赵楚彊则附赵赵彊则附楚楚赵皆附齐必惧矣齐惧必卑辞重币以事秦齐附而韩魏因可虏也昭王曰吾欲亲魏久矣而魏多变之国也寡人不能亲请问亲魏奈何对曰王卑词重币以事之不可则割地而赂之不可因举兵而伐之王曰寡人敬闻命矣乃拜范雎为客卿谋兵事卒听范雎谋使五大夫绾伐魏㧞怀
  战国䇿秦攻魏取宁邑诸侯皆贺赵王使贺三反不得通赵王忧之谓左右曰以秦之强得宁邑以制弱赵诸侯皆贺吾往贺而独不得通此必兵加我为之奈何左右曰使者三往不得通者必所使者非其人也曰谅毅者辩士也大王可试使之谅毅亲受命而往至秦献书秦王曰大王广地宁邑诸侯皆贺敝邑寡君亦窃嘉之不敢宁居使下臣奉其币三至王廷而使不得通使若无罪愿大王无绝其懽若使者有罪愿得请之秦王使使者报曰吾所使赵国者小大皆听吾言则受书币若不从吾言则使者归矣谅毅对曰下臣之来固愿承大国之意也岂敢有难大王若有以令之请奉而行之无所敢疑于是秦王乃见使者曰赵豹平原君数欺弄寡人赵能杀此二人则可若不能杀请令率诸侯受命邯郸城下谅毅曰赵豹平原君亲寡君之母弟也犹大王之有叶阳泾阳君也大王以孝治闻于天下衣服之便于体膳啖之嗛于口未尝不分于叶阳泾阳君叶阳君泾阳君之车马衣服无非大王之服御者臣闻之有覆巢毁卵而凤凰不翔刳胎焚夭而麒麟不至今使臣受大王之令以还报敝邑之君畏惧不敢不行无乃伤叶阳君泾阳君之心乎秦王曰诺勿使从政谅毅曰敝邑之君有母弟不能教诲以恶大国请黜之勿使与政事以称大国秦王乃喜受币而厚遇之
  史记魏安釐王九年秦㧞我怀十一年秦㧞我郪邱秦昭王谓左右曰今时韩魏与始孰彊对曰不如始彊王曰今时如耳魏齐与孟尝芒卯孰贤对曰不如王曰以孟尝芒卯之贤卒彊韩魏以攻秦犹无奈寡人何也今以无能之如耳魏齐而率弱韩魏以伐秦其无奈寡人何亦眀矣左右皆曰甚然中旗冯琴而对曰王之料天下过矣当晋六卿之时知氏最彊灭范中行又率韩魏之兵以围赵襄子于晋阳决晋水以灌晋阳之城不湛者三版知伯行水魏桓子御韩康子为参乘知伯曰吾始不知水之可以亡人之国也乃今知之汾水可以灌安邑綘水可以灌平阳魏桓子肘韩康子韩康子履魏桓子肘足接于车上而知氏地分身死国亡为天下笑今秦兵虽彊不能过知氏韩魏虽弱尚贤其在晋阳之下也此方其用肘足之时也愿王之必勿易也于是秦王恐
  战国䇿于是举兵而攻邢邱邢邱抜而魏请附曰秦韩之地形相错如绣秦之有韩若木之有蠧人之病心腹天下有变为秦害者莫大于韩王曰寡人欲收韩韩不听为之奈何范雎曰举兵而攻荥阳则成皋之路不通北斩太行之道则上党之兵不下一举而攻宜阳则其国断而为三韩见必亡焉得不听韩听而霸事可成也王曰善 秦魏为与国齐楚约而欲攻魏魏使人求救于秦冠盖相望秦救不出魏人有唐雎者年九十馀谓魏王曰老臣请出西说秦令兵先臣出可乎魏王曰敬诺遂约车而遣之唐雎见秦王秦王曰丈人芒然乃远至此甚苦矣魏来求救数矣寡人知魏之急矣唐雎对曰大王已知魏之急而救不至者是大王筹䇿之臣无任矣且夫魏一万乘之国称东藩受冠带祠春秋者以为秦之彊足以为与也今齐楚之兵已在魏郊矣大王之救不至魏急则且割地而约齐楚王虽欲救之岂有及哉是亡一万乘之魏而彊二敌之齐楚也窃以为大王筹䇿之臣无任矣秦王喟然愁悟遽发兵日夜赴魏齐楚闻之乃引兵而去魏氏复全唐雎之说也 应侯谓昭王曰亦闻恒思有神丛与恒思有悍少年请与丛博曰吾胜丛丛藉我神三日不胜丛丛困我乃左手为丛投右手自为投胜丛丛藉其神三日丛往求之遂弗归五日而丛枯七日而丛亡今国者王之丛势者王之神藉人以此得毋危乎臣未尝闻指大于臂臂大于股若有此则病必甚矣百人舆瓢而趋不如一人持而走疾百人诚舆瓢瓢必裂今秦国华阳用之穰侯用之太后用之王亦用之不称瓢为器则已称瓢为器国必裂矣臣闻之木实繁者枝必披枝之披者伤其心都大者危其国臣强者危其主其令邑中自斗食以上至尉内史及王左右有非相国之人者乎国无事则已国有事臣必见王独立于庭也臣窃为王恐恐万世之后有国者非王子孙也臣闻古之善为政者其威内扶其辅外布而治政不乱不逆使者直道而行不敢为非今太后使者分裂诸侯而符布天下操大国之势征强兵伐诸侯战胜攻取利尽归于陶国之币帛竭入太后之家境内之利分移华阳古之所谓危主灭国之道必从此起三贵竭国以自安然则令何得从王出权何得毋分是王果处三分之一也 范雎曰臣居山东闻齐之内有田单不闻其有王闻秦之有太后穰侯泾阳华阳不闻其有王夫擅国之谓王能専利害之谓王制杀生之威之谓王今太后擅行不顾穰侯出使不报泾阳华阳击断无讳高陵进退不请四贵备而国不危者未之有也为此四者下乃所谓无王已然则权焉得不倾而令焉得从王出乎臣闻善为国者内固其威而外重其权穰侯使者操王之重决裂诸侯剖符于天下征敌伐国莫敢不听战胜攻取则利归于陶国敝御于诸侯战败则怨结于百姓而祸归社稷诗曰木实繁者披其枝披其枝者伤其心大其都者危其国尊其臣者卑其主淖齿管齐之权缩闵王之筋悬之庙梁宿昔而死李兊用赵减食主父百日而饿死今秦太后穰侯用事高陵泾阳佐之卒无秦王此亦淖齿李兊之类也臣今见王独立于庙朝矣且臣将恐后世之有秦国者非王之子孙也秦王惧于是乃废太后逐穰侯出高陵走泾阳于关外昭王谓范雎曰昔者齐公得管仲时以为仲父今吾得子亦以为父
  史记秦王乃拜范雎为相收穰侯之印使归陶因使县官给车牛以徙千乘有馀到关关阅其宝器宝器珍怪多于王室秦封范雎以应号为应侯当是时秦昭王四十一年也范雎既相秦秦号曰张禄而魏不知以为范雎已死久矣魏闻秦且东伐韩魏魏使须贾于秦范雎闻之为微行敝衣闲步之邸见湏贾湏贾见之而惊曰范叔固无恙乎范雎曰然须贾笑曰范叔有说于秦邪曰不也雎前日得过于魏相故亡逃至此安敢说乎须贾曰今叔何事范雎曰臣为人庸赁须贾意哀之留与坐饮食曰范叔一寒如此哉乃取其一绨袍以赐之须贾因问曰秦相张君公知之乎吾闻幸于王天下之事皆决于相君今吾事之去留在张君孺子岂有客习于相君者哉范雎曰主人翁习知之唯雎亦得谒雎请为君见于张君湏贾曰吾马病车轴折非大车驷马吾不出范雎曰愿为君借大车驷马于主人翁范雎归取大车驷马为须贾御之入秦相府府中望见有识者皆避匿须贾怪之至相舎门谓须贾曰待我我为君先入通扵相君须贾待门下持车良久问门下曰范叔不出何也门下曰无范叔须贾曰乡者与我载而入者门下曰乃吾相张君也须贾大惊自知见卖乃肉袒膝行因门下人谢罪于是范雎盛帷帐侍者甚众见之湏贾顿首言死罪曰贾不意君能自致于青云之上贾不敢复读天下之书不敢复与天下之事贾有汤镬之罪请自屏于胡貉之地范雎曰汝罪有㡬曰擢贾之发以续贾之罪尚未足范雎曰汝罪有三耳昔者楚昭王时而申包胥为楚郤吴军楚王封之以荆五千户包胥辞不受为邱墓之寄于荆也今雎之先人邱墓亦在魏公前以雎为有外心于齐而恶雎于魏齐公之罪一也当魏齐辱我于厕中公不止罪二也更醉而溺我公其何忍乎罪三矣然公之所以得无死者以绨袍恋恋有故人之意故释公乃谢罪入言之昭王罢归湏贾湏贾辞于范雎范雎大供具尽请诸侯使与坐堂上食饮甚设而坐湏贾于堂下置莝豆其前令两黥徒夹而马食之数曰为我告魏王急持魏齐头来不然者我且屠大梁湏贾归以告魏齐魏齐恐亡走赵匿平原君所范雎既相王稽谓范雎曰事有不可知者三有不可奈何者亦三宫车一日晏驾是事之不可知者一也君卒然捐馆舎是事之不可知者二也使臣卒然填沟壑是事之不可知者三也宫车一日晏驾君虽恨于臣无可奈何君卒然捐馆舎君虽恨于臣亦无可奈何使臣卒然填沟壑君虽恨于臣亦无可奈何范雎不怿乃入言于王曰非王稽之忠莫能内臣于函谷关非大王之贤圣莫能贵臣今臣官至于相爵在列侯王稽之官尚止扵谒者非其内臣之意也昭王召王稽拜为河东守三岁不上计又任郑安平昭王以为将军范雎于是散家财物尽以报所尝困厄者一饭之徳必偿睚眦之怨必报范雎相秦二年秦昭王之四十二年东伐韩少曲高平拔之秦昭王闻魏齐在平原君所欲为范雎必报其雠乃详为好书遗平原君曰寡人闻君之高义愿与君为布衣之友君幸过寡人寡人愿与君为十日之饮平原君畏秦且以为然而入秦见昭王昭王与平原君饮数日昭王谓平原君曰昔周文王得吕尚以为太公齐桓公得管夷吾以为仲父今范君亦寡人之叔父也范君之雠在君之家愿使人归取其头来不然吾不出君于关平原君曰贵而为友者为贱也富而为交者为贫也夫魏齐者胜之友也在固不出也今又不在臣所昭王乃遗赵王书曰王之弟在秦范君之雠魏齐在平原君之家王使人疾持其头来不然吾举兵而伐赵又不出王之弟于关赵孝成王乃发卒围平原君家急魏齐夜亡出见赵相虞卿虞卿度赵王终不可说乃解其相印与魏齐亡间行念诸侯莫可以急抵者乃复走大梁欲因信陵君以走楚信陵君闻之畏秦犹豫未肻见曰虞卿何如人也时侯嬴在傍曰人固未易知知人亦未易也夫虞卿蹑𪨗担簦一见赵王赐白璧一双黄金百镒再见拜为上卿三见卒授相印封万户侯当此之时天下争知之夫魏齐穷困过虞卿虞卿不敢重爵禄之尊解相印捐万户侯而间行急士之穷而归公子公子曰何如人人固不易知知人亦未易也信陵君大惭驾如野迎之魏齐闻信陵君之初难见之怒而自刭赵王闻之卒取其头予秦秦昭王乃出平原君归赵 魏王以秦救之故欲亲秦而伐韩以求故地无忌谓魏王曰秦与戎翟同俗有虎狼之心贪戾好利无信不识礼义徳行茍有利焉不顾亲戚兄弟若禽兽耳此天下之所识也非有所施厚积徳也故太后母也而以忧死穰侯舅也功莫大焉而竟逐之两弟无罪而再夺之国此于亲戚若此而况扵仇雠之国乎今王与秦共伐韩而益近秦患臣甚惑之而王不识则不眀群臣莫以闻则不忠今韩氏以一女子奉一弱主内有大乱外交彊秦魏之兵王以为不亡乎韩亡秦有郑地与大梁邻王以为安乎王欲得故地今负彊秦之亲王以为利乎秦非无事之国也韩亡之后必将更事更事必就易与利就易与利必不伐楚与赵矣是何也夫越山逾河绝韩上党而攻彊赵是复阏与之事秦必不为也若道河内倍邺朝歌绝漳滏水与赵兵决于邯郸之郊是知伯之祸也秦又不敢伐楚道渉山谷行三千里而攻冥厄之塞所行甚远所攻甚难秦又不为也若道河外倍大梁右蔡左召陵与楚兵决于陈郊秦又不敢故曰秦必不伐楚与赵矣又不攻卫与齐矣夫韩亡之后兵出之日非魏无攻矣秦固有怀茅邢邱城垝津以临河内河内共汲必危有郑地得垣雍决荥泽水灌大梁大梁必亡王之使者出过而恶安陵氏于秦秦之欲诛之久矣秦叶阳昆阳与武阳邻听使者之恶之随安陵氏而亡之绕舞阳之北以东临许南国必危国无害已夫憎韩不爱安陵氏可也夫不患秦之不爱南国非也异日者秦在河西晋国去梁千里有河山以䦨之有周韩以间之从林乡军以至于今秦七攻魏五入囿中边城尽㧞文台堕垂都焚林木伐麋鹿尽而国继以围又长驱梁北东至陶卫之郊北至平监所亡于秦者山南山北河外河内大县数十名都数百秦乃在河西晋去梁千里而祸若是矣又况于使秦无韩有郑地无河山而䦨之无周韩而间之去大梁百里祸必由此矣异日者从之不成也楚魏疑而韩不可得也今韩受兵三年秦桡之以讲识亡不听投质于赵请为天下雁行顿刃楚赵必集兵皆识秦之欲无穷也非尽亡天下之国而臣海内必不休矣是故臣愿以从事王王速受楚赵之约赵挟韩之质以存韩而求故地韩必效之此士民不劳而故地得其功多于与秦共伐韩而又与彊秦邻之祸也夫存韩安魏而利天下此亦王之天时已通韩上党于共甯使道安成出入赋之是魏重质韩以其上党也今有其赋足以富国韩必徳魏爱魏重魏畏魏韩必不敢反魏是韩则魏之县也魏得韩以为县卫大梁河外必安矣今不存韩二周安陵必危楚赵大破卫齐甚畏天下西乡而驰秦入朝而为臣不久矣
  战国䇿应侯曰郑人谓玉未理者璞周人谓䑕未腊者朴周人怀朴过郑贾曰欲买朴乎郑贾曰欲之出其朴乃䑕也因谢不取今平原君自以贤显名于天下然降其主父沙邱而臣之天下之王尚犹尊之是天下之王不如郑贾之智眩于眀不知其实也 天下之士合从相聚于赵而欲攻秦秦相应侯曰王勿忧也请令废之秦于天下之士非有怨也相聚而攻秦者以已有富贵耳王见大王之狗卧者卧起者起行者行止者止毋相与斗者投之一骨轻起相牙者何则有争意也于是使唐雎载音乐予之五千金居武安高会相与饮谓邯郸人谁来取者于是其谋者固未可得予也其可得予者与之昆弟矣公与秦计功者不问金之所之金尽者功多矣今令复载五千金随公唐雎行至武安散不能三千金天下之士大相与斗矣 应侯失韩之汝南秦昭王谓应侯曰君亡国其忧乎应侯曰臣不忧王曰何也曰梁人有东门吴者其子死而不忧其相室曰公子爱子也天下无有今子死而不忧何也东门吴曰吾尝无子无子之时不忧今子死乃即与无子时同也臣奚忧焉臣亦尝为子为子时不忧今亡汝南乃即与为梁馀子同也臣何为忧秦王以为不然以告蒙傲曰今也寡人一城围食不甘味卧不便席今应侯亡地而言不忧此其情也蒙傲曰臣请得其情乃往见应侯曰傲欲死应侯曰何谓也曰秦王师君天下莫不闻而况于秦国乎今傲势得为秦王为将将兵臣以韩之细也显逆诛夺君地傲尚奚生不若死应侯拜蒙傲曰愿委之卿蒙傲以报于昭王自是之后应侯每言韩事者秦王弗听也以其为汝南虏也韩非子秦大饥应侯请曰五苑之草著蔬菜橡果枣栗足以活民请发之昭襄王曰吾秦法使民有功而受赏有罪而受诛今发五苑之蔬果者使民有功与无功俱赏也夫使民有功与无功俱赏者此乱之道也夫发五苑而乱不如弃枣蔬而治一曰令发五苑之蓏蔬𬃷栗足以活民是用民有功与无功争取也夫生而乱不如死而治大夫其释之 应侯谓秦王曰王得宛叶蓝田阳夏断河内困梁郑所以未王者赵未服也弛上党在一而已以临东阳则邯郸口中虱也王拱而朝天下后者以兵中之然上党之安乐其处甚剧臣恐弛之而不听奈何王曰必弛易之矣 说苑应侯与贾午子坐闻其鼓琴之声应侯曰今日之琴一何悲也贾午子曰夫张急调下故使人悲耳急张者良材也调下者官卑也取夫良材而卑官之安能无悲乎应侯曰善哉
  史记昭王用应侯谋纵反间卖赵赵以其故令马服子代廉颇将秦大破赵于长平遂围邯郸已而与武安君白起有隙言而杀之任郑安平使将击赵郑安平为赵所围急以兵二万人降赵应侯席稿请罪秦之法任人而所任不善者各以其罪罪之于是应侯罪当收三族秦昭王恐伤应侯之意乃下令国中有敢言郑安平事者以其罪罪之而加赐相国应侯食物日益厚以顺适其意后二岁王稽为河东守与诸侯通坐法诛而应侯日益以不怿昭王临朝叹息应侯进曰臣闻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今大王中朝而忧臣敢请其罪昭王曰吾闻楚之铁剑利而倡优拙夫铁剑利则士勇倡优拙则思虑远夫以远思虑而御勇士吾恐楚之图秦也夫物不素具不可以应卒今武安君既死而郑安平等畔内无良将而外多敌国吾是以忧欲以激励应侯应侯惧不知所出蔡泽闻之往入秦也吕氏春秋郑平于秦王臣也其于应侯交也欺交反主为利故也方其为秦将也天下所贵之无不以者重也重以得之轻必失之去秦将入赵魏天下所贱之无不以也所可羞无不以也行方可贱可羞而无秦将之重不穷奚待
  战国䇿秦攻邯郸十七月不下荘谓王稽曰君何不赐军吏乎王稽曰吾与王也不用人言荘曰不然父之于子也令有必行者必不行者曰去贵妻卖爱妾此令必行者也因曰毋敢思也此令必不行者也守闾妪曰某夕某孺子内某士贵妻已去爱妾已卖而心有不欲教之者人心固有今君虽幸于王不过父子之亲军吏虽贱不卑于守闾妪且君擅主轻下之日久矣闻三人成虎十夫揉椎众口所移毋翼而飞故曰不如赐军吏而礼之王稽不听军吏穷果恶王稽杜挚以反秦王大怒而欲兼诛范雎范雎曰臣东鄙之贱人也开罪于魏遁逃来奔臣无诸侯之援亲习之故王举臣于羇旅之中使职事天下皆闻臣之身与王之举也今愚惑与罪人同心而王眀诛之是王过举显于天下而为诸侯所议也臣愿请药赐死而恩以相葬臣王必不失臣之罪而无过举之名王曰有之遂勿杀而善遇之
  史记蔡泽者燕人也㳺学干诸侯小大甚众不遇而从唐举相曰吾闻先生相李兊曰百日之内持国秉政有之乎曰有之曰若臣者何如唐举熟视而笑曰先生曷鼻巨肩魋颜蹙齃膝挛吾闻圣人不相殆先生乎蔡泽知唐举戏之乃曰富贵吾所自有吾所不知者夀也愿闻之唐举曰先生之夀从今以往者四十三岁蔡泽笑谢而去谓其御者曰吾持粱刺齿肥跃马疾驱怀黄金之印结紫绶于要揖让人主之前食肉富贵四十三年足矣去之赵见逐入韩魏遇夺釡鬲于涂闻应侯任郑安平王稽皆负重罪于秦应侯内惭蔡泽乃西入秦将见昭王使人宣言以感怒应侯曰燕客蔡泽天下雄俊宏辩智士也彼一见秦王秦王必困君而夺君之位应侯闻曰五帝三代之事百家之说吾既知之众口之辩吾皆摧之是恶能困我而夺我位乎使人召蔡泽蔡泽入则揖应侯应侯固不快及见之又倨应侯因让之曰子常宣言欲代我相秦宁有之乎对曰然应侯曰请闻其说蔡泽曰吁君何见之晚也夫四时之序成功者去夫人生百体坚彊手足便利耳目聪眀而心圣智岂非士之愿与应侯曰然蔡泽曰质仁秉义行道施徳得志于天下天下怀乐敬爱而尊慕之皆愿以为君王岂不辩智之期与应侯曰然蔡泽复曰富贵显荣成理万物使各得其所性命夀长终其天年而不夭伤天下继其统守其业传之无穷名实纯粹泽流千里世世称之而无绝与天地终始岂道徳之符而圣人所谓吉祥善事者与应侯曰然蔡泽曰若夫秦之商君楚之吴起越之大夫种其卒然亦可愿与应侯知蔡泽之欲困已以说复谬曰何为不可夫公孙鞅之事孝公也极身无贰虑尽公而不顾私设刀锯以禁奸邪信赏罚以致治披腹心示情素蒙怨咎欺旧友夺魏公子卭安秦社稷利百姓卒为秦禽将破敌攘地千里吴起之事悼王也使私不得害公谗不得蔽忠言不取茍合行不取茍容不为危易行行义不辟难然为霸主彊国不辞祸凶大夫种之事越王也主虽困辱悉忠而不解主虽绝亡尽能而弗离成功而弗矜贵富而不骄怠若此三子者固义之至也忠之节也是故君子以义死难视死如归生而辱不如死而荣士固有杀身以成名惟义之所在虽死无所恨何为不可哉蔡泽曰主圣臣贤天下之盛福也君眀臣直国之福也父慈子孝夫信妻贞家之福也故比干忠而不能存殷子胥智而不能存吴申生孝而晋国乱是皆有忠臣孝子而国家灭乱者何也无眀君贤父以听之故天下以其君父为僇辱而怜其臣子今商君吴起大夫种之为人臣是也其君非也故世称三子致功而不见徳岂慕不遇世死乎夫待死而后可以立忠成名是微子不足仁孔子不足圣管仲不足大也夫人之立功岂不期于成全邪身与名俱全者上也名可法而身死者其次也名在僇辱而身全者下也于是应侯称善蔡泽少得间因曰夫商君吴起大夫种其为人臣尽忠致功则可愿矣闳夭事文王周公辅成王也岂不亦忠圣乎以君臣论之商君吴起大夫种其可愿孰与闳夭周公哉应侯曰商君吴起大夫种弗若也蔡泽曰然则君之主慈仁任忠惇厚旧故其贤智与有道之士为胶漆义不倍功臣孰与秦孝公楚悼王越王乎应侯曰未知何如也蔡泽曰今主亲忠臣不过秦孝公楚悼王越王君之设智能为主安危修政治乱彊兵批患折难广地殖谷富国足家彊主尊社稷显宗庙天下莫敢欺犯其主主之威盖震海内功彰万里之外声名光辉传于千世君孰与商君吴起大夫种应侯曰不若蔡泽曰今主之亲忠臣不忘旧故不若孝公悼王句践而君之功绩爱信亲幸又不若商君吴起大夫种然而君之禄位贵盛私家之富过于三子而身不退者恐患之甚于三子窃为君危之语曰日中则移月满则亏物盛则衰天地之常数也进退盈缩与时变化圣人之常道也故国有道则仕国无道则隐圣人曰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今君之怨已仇而徳已报意欲至矣而无变计窃为君不取也且夫翠鹄犀象其处势非不远死也而所以死者惑于饵也苏秦智伯之智非不足以辟辱远死也而所以死者惑于贪利不止也是以圣人制礼节欲取于民有度使之以时用之有止故志不溢行不骄常与道俱而不失故天下承而不绝昔者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至于葵邱之会有骄矜之志畔者九国吴王夫差兵无敌于天下勇彊以轻诸侯陵齐晋故遂以杀身亡国夏育太史噭叱呼骇三军然而身死于庸夫此皆乘至盛而不返道理不居卑退处俭约之患也夫商君为秦孝公眀法令禁奸本尊爵必赏有罪必罚平权衡正度量调轻重决裂阡陌以静生民之业而一其俗劝民耕农利土一室无二事力田稸积习战陈之事是以兵动而地广兵休而国富故秦无敌于天下立威诸侯成秦国之业功已成矣而遂以车裂楚地方数千里持㦸百万白起率数万之师以与楚战一战举鄢郢以烧夷陵再战南并蜀汉又越韩魏而攻彊赵北坑马服诛屠四十馀万之众尽之于长平之下流血成川沸声若靁遂入围邯郸使秦有帝业楚赵天下之彊国而秦之仇敌也自是之后楚赵皆慑伏不敢攻秦者白起之势也身所服者七十馀城功已成矣而遂赐剑死于杜邮吴起为楚悼王立法卑减大臣之威重罢无能废无用损不急之官塞私门之请一楚国之俗禁㳺客之民精耕战之士南收杨越北并陈蔡破横散从使驰说之士无所开其口禁朋党以励百姓定楚国之政兵震天下威服诸侯功已成矣而卒枝解大夫种为越王深谋远计免会稽之危以亡为存因辱为荣垦草入邑辟地殖榖率四方之士専上下之力辅句践之贤报夫差之仇卒擒劲吴令越成霸功已彰而信矣句践终负而杀之此四子者功成不去祸至于身此所谓信而不能诎往而不能返者也范蠡知之超然辟世长为陶朱公君独不观夫博者乎或欲大投或欲分功此皆君之所眀知也今君相秦计不下席谋不出廊庙坐制诸侯利施三川以实宜阳决羊肠之险塞太行之道又斩范中行之涂六国不得合从栈道千里通于蜀汉使天下皆畏秦秦之欲得矣君之功极矣此亦秦之分功之时也如是而不退则商君白公吴起大夫种是也吾闻之鉴于水者见面之容鉴于人者知吉与凶书曰成功之下不可久处四子之祸君何居焉君何不以此时归相印让贤者而授之退而岩居川观必有伯夷之廉长为应侯世世称孤而有许由延陵季子之让乔松之夀孰与以祸终哉即君何居焉忍不能自离疑不能自决必有四子之祸矣易曰亢龙有悔此言上而不能下信而不能诎往而不能自返者也愿君孰计之应侯曰善吾闻欲而不知止失其所以欲有而不知足失其所以有先生幸教雎敬受命于是乃延入坐为上客后数日入朝言于秦昭王曰客新有从山东来者曰蔡泽其人辩士眀于三王之事五伯之业世俗之变足以寄秦国之政臣之见人甚众莫及臣不如也臣敢以闻秦昭王召见与语大说之拜为客卿应侯因谢病请归相印昭王彊起应侯应侯遂称病笃范雎免相昭王新说蔡泽计画遂拜为秦相东收周室蔡泽相秦数月人或恶之惧诛乃谢病归相印号为纲成君居秦十馀年事昭王孝文王荘襄王卒事始皇帝为秦使于燕三年而燕使太子丹入质于秦 太史公曰韩子称长袖善舞多钱善贾信哉是言也范雎蔡泽世所谓一切辩士然㳺说诸侯至白首无所遇者非计䇿之拙所谓说力少也及二人羇旅入秦继踵取卿相垂功于天下者固彊弱之势异也然士亦有偶合贤者多如此二子不得尽意岂可胜道哉然二子不困厄恶能激乎已后附昭王事 韩非子秦昭王有病百姓里买牛而家为王祷公孙𫐠出见之入贺王曰百姓乃皆里买牛为王祷王使人问之果有之王曰訾之人二甲夫非令而擅祷是爱寡人也夫爱寡人寡人亦且改法而心与之相循者是法不立法不立乱亡之道也不如人罚二甲而复与为治一日秦襄王病百姓为之祷病愈杀牛塞祷郎中阎遏公孙衍出见之曰非社腊之时也奚自杀牛而祠社怪而问之百姓曰人主病为之祷今病愈杀牛塞祷阎遏公孙衍说见王拜贺曰过尧舜矣王惊曰何谓也对曰尧舜其民未至为之祷也今王病而民以牛祷病愈杀牛塞祷故臣窃以王为过尧舜也王因使人问之何里为之訾其里正与伍老屯二甲阎遏公孙衍愧不敢言居数月王饮酒酣乐阎遏公孙衍谓王曰前时臣窃以王为过尧舜非直敢䛕也尧舜病且其民未至为之祷也今王病而民以牛祷病愈杀牛塞祷今乃訾其里正与伍老屯二甲臣窃怪之王曰子何故不知于此彼民之所以为我用者非以吾爱之为我用者也以吾势之为我用者也吾释势与民相收若是吾适不爱而民因不为我用也故遂绝爱道也 战国䇿秦王与中期争论不胜秦王大怒中期徐行而去或为中期说秦王曰悍人也中期道遇眀君故也向者遇桀纣必杀之矣秦王因不罪 韩非子秦昭王令工施钩梯而上华山以松柏之心为博箭长八尺棋长八寸而勒之曰昭王尝与天神博于此矣 刀剑录秦昭王铸一剑长三尺铭曰诫
  绎史卷一百三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一百三十九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秦白起长平破赵
  史记赵孝成王元年秦伐我拔三城
  战国䇿赵太后新用事秦急攻之赵氏求救于齐齐曰必以长安君为质兵乃出太后不肯大臣强谏太后明谓左右有复言令长安君为质者老妇必唾其面左师触詟愿见太后盛气而揖之入而徐趋至而自谢曰老臣病足曽不能疾走不得见久矣窃自恕恐太后玉体之有所郄也故愿望见太后曰老妇恃辇而行曰日食饮得无衰乎曰恃鬻耳曰老臣今者殊不欲食乃自强步日三四里少益嗜食和于身曰老妇不能太后之色少解左师公曰老臣贱息舒祺最少不肖而臣衰窃爱怜之愿令补黒衣之数以卫王宫没死以闻太后曰敬诺年几何矣对曰十五岁矣虽少愿及未塡沟壑而托之太后曰丈夫亦爱怜其少子乎对曰甚于妇人太后曰妇人异甚对曰老臣窃以为媪之爱燕后贤于长安君曰君过矣不若长安君之甚左师公曰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媪之送燕后也持其踵为之泣念悲其远也亦哀之矣已行非弗思也祭祀必祝之祝曰必勿使反岂非计久长有子孙相继为王也哉太后曰然左师公曰今三世以前至于赵之为赵赵王之子孙侯者其继有在者乎曰无有曰微独赵诸侯有在者乎曰老妇不闻也此其近者祸及身远者及其子孙岂人主之子侯则必不善哉位尊而无功奉厚而无劳而挟重器多也今媪尊长安君位而封以膏腴之地多予之重器而不及今令有功于国一旦山陵崩长安君何以自托于赵老臣以媪为长安君计短也故以为其爱不若燕后太后曰诺恣君之所使之于是为长安君约车百乘质于齐齐兵乃出子义闻之曰人主之子也骨肉之亲也犹不能恃无功之尊无劳之奉以守金玉之重也而况人臣乎○史赵世家有
  史记二年惠文后卒 秦昭王四十三年白起攻韩陉城㧞五城斩首五万战国䇿秦攻韩围陉范雎谓秦王曰有攻人者有攻地者穰侯十攻魏而不得伤者非秦弱而魏强也其所攻者地也地者人主所甚爱也人主者人臣之所乐为死也攻人主之所爱与乐死者斗故十攻而弗胜也今王将攻韩围陉臣愿王之毋独攻其地而攻其人也王攻韩围陉以张仪为言张仪之力多且割地而以自赎于王几割地而韩不尽张仪之力少则王逐张仪而更与不如仪者市则王之所求于韩者尽可得也○张仪死已久且不在韩此䇿舛误 四十四年白起攻南阳太行道绝之 四十五年伐韩之野王野王降秦上党道绝其守冯亭与民谋曰郑道已绝韩必不可得为民秦兵日进韩不能应不如以上党归赵赵若受我秦怒必攻赵赵被兵必亲韩韩赵为一则可以当秦因使人报赵赵孝成王与平阳君平原君计之平阳君曰不如勿受受之祸大于所得平原君曰无故得一郡受之便赵受之因封冯亭为华阳君 孝成王四年王梦衣偏裻之衣乘飞龙上天不至而坠见金玉之积如山明日王召筮史敢占之曰梦衣偏裻之衣者残也乘飞龙上天不至而坠者有气而无实也见金玉之积如山者忧也后三日韩氏上党守冯亭使者至
  战国䇿秦王谓公子他曰昔岁殽下之事韩为中军以与诸侯攻秦韩与秦接境壤界其地不能千里展转不可约日者秦楚战于蓝田韩出锐师以佐秦秦战不利因转与楚不固信盟唯便是从韩之在我心腹之疾吾将伐之何如公子他曰王出兵韩韩必惧惧则可以不战而深取割王曰善乃起兵一军临荥阳一军临太行韩恐使阳城君入谢于秦请效上党之地以为和令韩阳告上党之守靳黈曰秦起二军以临韩韩不能支今王令韩兴兵以上党入和于秦使阳言之太守太守其效之靳黈曰人有言挈瓶之智不失守器王则有令而臣失守虽王与子其亦猜焉臣请悉发守以应秦若不能卒则死之韩阳趋以报王王曰吾始已诺于应侯矣今不与是欺之也乃使冯亭代靳黈冯亭守三十日阴使人请赵王曰韩不能守上党且以与秦其民皆不欲为秦而愿为赵今有城市之邑七十愿拜纳之于王惟王才之赵王喜召平阳君而告之曰韩不能守上党且以与秦其吏民不欲为秦而皆愿为赵今冯亭令使者以与寡人何如赵豹对曰圣人甚祸无故之利王曰人怀吾义何谓无故乎对曰秦蚕食韩氏之地中绝不令相通故自以为坐受上党也且夫韩所以内赵者欲嫁其祸也秦被其劳而赵受其利虽强大不能得之于小弱而小弱顾能得之强大乎今王取之可谓有故乎且秦以牛田水通粮其死士皆列之于上地令严政行不可与战王自图之王大怒曰夫用百万之众攻战逾年历岁未见一城也今不用兵而得城七十何故不为赵豹出王召赵胜赵禹而告之曰韩不能守上党今其守以与寡人有城市之邑七十二人对曰用兵逾年未见一城今坐而得城七十此大利也乃使赵胜往受地胜至曰敝邑之王使使者臣胜告太守有诏使臣胜谓曰请以三万户之都封太守千户封县令诸吏皆益爵三级民能相集者赐家六金冯亭垂涕而免曰是吾处三不义也为主守地不能死而以与人不义一也主内之秦不奉主命不义二也卖主之地而食之不义三也辞封而入韩谓韩王曰赵闻韩不能守上党今发兵已取之矣韩告秦曰赵起兵取上党秦王怒令公孙起王𬺈以兵遇赵于长平严尤三将叙平原君劝赵孝成王受冯亭王曰受之秦兵必至武安君必将谁能当之者乎对曰渑池之会臣察武安君头小而面锐瞳子黑白分明视瞻不转可与持久难与争锋廉颇为人勇鸷而爱士知难而忍耻与之野战则不如持久足以当之王从其计 秦赵战于长平赵亡一都尉赵王召楼昌与虞卿曰军战不胜尉系死寡人使卷甲而趋之何如楼昌曰无益也不如发重使而为讲虞卿曰夫言讲者以为不讲者军必破而制讲者在秦且王之论秦也欲破王之军乎其不邪王曰秦不遗馀力矣必且破赵军虞卿曰王聊听臣发使出重宝以附楚魏楚魏欲得王之重宝必入吾使赵使入楚魏秦必疑天下合从也且必恐如此则讲乃可为也赵王不听与平阳君为讲发郑朱入秦秦内之赵王召虞卿曰寡人使平阳君讲秦已内郑朱矣子以为奚如虞卿曰王必不得讲军必破矣天下之贺战胜者皆在秦矣郑朱赵之贵人也而入于秦秦王与应侯必显重以示天下楚魏以赵为讲必不救王秦知天下不救王则讲不可得成也赵卒不得讲军果大败王入秦秦留赵王而后许之讲
  史记四十七年秦使左庶长王龁攻韩取上党上党民走赵赵军长平以按据上党民四月龁因攻赵赵使廉颇将赵军士卒犯秦斥兵秦斥兵斩赵禆将茄六月陷赵军取二鄣四尉七月赵军筑垒壁而守之秦又攻其垒取二尉败其陈夺西垒壁廉颇坚壁以待秦秦数挑战赵兵不出赵王数以为让而秦相应侯又使人行千金于赵为反闲曰秦之所恶独畏马服子赵括将耳廉颇易与且降矣赵王既怒廉颇军多失亡军数败又反坚壁不敢战而又闻秦反闲之言因使赵括代廉颇将以击秦秦闻马服子将乃阴使武安君白起为上将军而王龁为尉禆将令军中有敢泄武安君将者斩赵括至则出兵击秦军秦军佯败而走张二奇兵以劫之赵军逐胜追造秦壁壁坚拒不得入而秦奇兵二万五千人绝赵军后又一军五千骑绝赵壁闲赵军分而为二粮道绝而秦出轻兵击之赵战不利因筑壁坚守以待救至秦王闻赵食道绝王自之河内赐民爵各一级发年十五以上悉诣长平遮绝赵救及粮食至九月赵卒不得食四十六日皆内阴相杀食来攻秦垒欲出为四队四五复之不能出其将军赵括出锐卒自搏战秦军射杀赵括括军败卒四十万人降武安君武安君计曰前秦已拔上党上党民不乐为秦而归赵赵卒反复非尽杀之恐为乱乃挟诈而尽坑杀之遗其小者二百四十人归赵前后斩首虏四十五万人赵人大震 秦与赵兵相距长平时赵奢已死而蔺相如病笃赵使廉颇将攻秦秦数败赵军赵军固壁不战秦数挑战廉颇不肯赵王信秦之闲秦之闲言曰秦之所恶独畏马服君赵奢之子赵括为将耳赵王因以括为将代廉颇蔺相如曰王以名使括若胶柱而鼓瑟耳括徒能读其父书传不知合变也赵王不听遂将之赵括自少时学兵法言兵事以天下莫能当尝与其父奢言兵事奢不能难然不谓善括母问奢其故奢曰兵死地也而括易言之使赵不将括即已若必将之破赵军者必括也及括将行其母上书言于王曰括不可使将玊曰何以对曰始妾事其父时为将身所奉饭饮而进食者以十数所友者以百数大王及宗室所赏赐者尽以予军吏士大夫受命之日不问家事今括一旦为将东向而朝军吏无敢仰视之者王所赐金帛归藏于家而日视便利田宅可买者买之王以为何如其父父子异心愿王勿遣王曰母置之吾已决矣括母因曰王终遣之即有如不称妾得无随坐乎王许诺赵括既代廉颇悉更约束易置军吏秦将白起闻之纵奇兵佯败走而绝其粮道分断其军为二士卒离心四十馀日军饿赵括出锐卒自搏战秦军射杀赵括括军败数十万之众遂降秦秦悉坑之赵前后所亡凡四十五万明年秦兵遂围邯郸岁馀几不得脱赖楚魏诸侯来救乃得觧邯郸之围赵王亦以括母先言竟不诛也
  战国䇿秦攻赵长平齐楚救之秦计曰齐楚救赵亲则将退兵不亲则且遂攻之赵无以食请粟于齐而齐不听苏子谓齐王曰不如听之以却秦兵不听则秦兵不却是秦之计中而齐楚之计过矣且赵之于齐楚隐蔽也犹齿之有唇也唇亡则齿寒今日亡赵则明日及齐楚矣且夫救赵之务宜若奉漏瓮沃𤊙釜夫救赵高义也却秦兵显名也义救亡赵威却强秦兵不务为此而务爱粟则为国计者过矣 长平之役平都君说魏王曰王胡不为从魏王曰秦许吾以垣雍平都君曰臣以垣雍为空割也魏王曰何谓也平都君曰秦赵久相持于长平之下而无决天下合于秦则无赵合于赵则无秦秦恐王之变也故以垣雍饵王也秦战胜赵王敢责垣雍之割乎王曰不敢秦战不胜赵王能令韩出垣雍之割乎王曰不能臣故曰垣雍空割也魏王曰善史记四十八年十月秦复定上党郡秦分军为二王龁攻皮牢拔之司马梗定太原韩赵恐使苏代厚币说秦相应侯曰武安君擒马服子乎曰然又曰即围邯郸乎曰然赵亡则秦王王矣武安君为三公武安君所为秦战胜攻取者七十馀城南定鄢郢汉中北擒赵括之军虽周邵吕望之功不益于此矣今赵亡秦王王则武安君必为三公君能为之下乎虽无欲为之下固不得已矣秦尝攻韩围邢丘困上党上党之民皆反为赵天下不乐为秦民之日久矣今亡赵北地入燕东地入齐南地入韩魏则君之所得民亡几何人故不如因而割之无以为武安君功也于是应侯言于秦王曰秦兵劳请许韩赵之割地以和且休士卒王听之割韩垣雍赵六城以和正月皆罢兵武安君闻之由是与应侯有隙秦既觧邯郸围而赵王入朝使赵郝约事于秦割六县而媾虞卿谓赵王曰秦之攻王也倦而归乎王以其力尚能进爱王而弗攻乎王曰秦之攻我也不遗馀力矣必以倦而归也虞卿曰秦以其力攻其所不能取倦而归王又以其力之所不能取以送之是助秦自攻也来年秦复攻王王无救矣王以虞卿之言告赵郝赵郝曰虞卿诚能尽秦力之所至乎诚知秦力之所不能进此弹丸之地弗予令秦来年复攻王王得无割其内而媾乎王曰请听子割矣子能必使来年秦之不复攻我乎赵郝对曰此非臣之所敢任也他日三晋之交于秦相善也今秦善韩魏而攻王王之所以事秦必不如韩魏也今臣为足下觧负亲之攻开关通币齐交韩魏至来年而王独取攻于秦此王之所以事秦必在韩魏之后也此非臣之所敢任也王以告虞卿虞卿对曰郝言不媾来年秦复攻王王得无割其内而媾乎今媾郝又以不能必秦之不复攻也今虽割六城何益来年复攻又割其力之所不能取而媾此自尽之术也不如无媾秦虽善攻不能取六县赵虽不能守终不失六城秦倦而归兵必罢我以六城收天下以攻罢秦是我失之于天下而取偿于秦也吾国尚利孰与坐而割地自弱以彊秦哉今郝曰秦善韩魏而攻赵者必以为韩魏不救赵也而王之军必孤有以王之事秦不如韩魏也是使王岁以六城事秦也即坐而城尽来年秦复求割地王将与之乎弗与是弃前功而挑秦祸也与之则无地而给之语曰彊者善攻弱者不能守今坐而听秦秦兵不弊而多得地是彊秦而弱赵以益彊之秦而割愈弱之赵其计故不止矣且王之地有尽而秦之求无已以有尽之地而给无已之求其势必无赵矣赵王计未定楼缓从秦来赵王与楼缓计之曰予秦地何如毋予孰吉缓辞让曰此非臣之所能知也王曰虽然试言公之私楼缓对曰王亦闻夫公甫文伯母乎公甫文伯仕于鲁病死女子为自杀于房中者二人其母闻之弗哭也其相室曰焉有子死而弗哭者乎其母曰孔子贤人也逐于鲁而是人不随也今死而妇人为之自杀者二人若是者必其于长者薄而于妇人厚也故从母言之是为贤母从妻言之是必不免为妒妻故其言一也言者异则人心变矣今臣新从秦来而言勿予则非计也言予之恐王以臣为为秦也故不敢对使臣得为大王计不如予之王曰诺虞卿闻之入见王曰此饰说也王眘勿予楼缓闻之往见王王又以虞卿之言告楼缓楼缓对曰不然虞卿得其一不得其二夫秦赵构难而天下皆说何也曰吾且因彊而乘弱矣今赵兵困于秦天下之贺战胜者则必尽在于秦矣故不如亟割地为和以疑天下而慰秦之心不然天下将因秦之彊怒乘赵之弊瓜分之赵且亡何秦之图乎故曰虞卿得其一不得其二愿王以此决之勿复计也虞卿闻之往见王曰危哉楼子之所以为秦者是愈疑天下而何慰秦之心哉独不言其示天下弱乎且臣言勿予者非固勿予而已也秦索六城于王而王以六城赂齐齐秦之深仇也得王之六城幷力西击秦齐之听王不待辞之毕也则是王失之于齐而取偿于秦也而齐赵之深仇可以报矣而示天下有能为也王以此发声兵未窥于境臣见秦之重赂至赵而反媾于王也从秦为媾韩魏闻之必尽重王重王必出重宝以先于王则是王一举而结三国之亲而与秦易道也赵王曰善则使虞卿东见齐王与之谋秦虞卿未返秦使者已在赵矣楼缓闻之亡去赵于是封虞卿以一城战国䇿秦攻赵于长平大破之引兵而归因使人索六城于赵而讲赵计未定楼缓新从秦来赵王与楼缓计之曰与秦城何如不与何如楼缓辞让曰此非臣之所能知也王曰虽然试言公之私楼缓曰王亦闻夫公甫文伯母乎公甫文伯官于鲁病死妇人为之自杀于房中者二人其母闻之不肯哭也相室曰焉有子死而不哭者乎其母曰孔子贤人也逐于鲁是人不随今死而妇人为死者十六人若是者其于长者薄而于妇人厚故从母言之为贤母也从妇言之必不免于妒妇也故其言一也言者异则人心变矣今臣新从秦来而言勿与则非计也言与之则恐王以臣之为秦也故不敢对使臣得为王计之不如予之王曰诺虞卿闻之入见王王以楼缓言告之虞卿曰此饰说也王曰何谓也虞卿曰秦之攻赵也倦而归乎王以其力尚能进爱王而不攻乎王曰秦之攻我也不遗馀力矣必以倦而归也虞卿曰秦以其力攻其所不能取倦而归王又以其力之所不能攻而资之是助秦自攻也来年秦复攻王王无以救矣王以虞卿之言告楼缓楼缓曰虞卿能尽知秦力之所至乎诚不知秦力之所至此弹丸之地犹不予也令秦来年复攻王得无割其内而讲乎王曰诚听子割矣子能必来年秦之不复攻我乎楼缓对曰此非臣之所敢任也昔者三晋之交于秦相善也今秦释韩魏而独攻王王之所以事秦必不如韩魏也今臣为足下觧负亲之攻启关通币齐交韩魏至来年而王独不取于秦王之所以事秦者必在韩魏之后也此非臣之所敢任也王以楼缓之言告虞卿虞卿曰楼缓言不讲来年秦复攻王得无更割其内而讲今讲楼缓又不能必秦之不复攻也虽割何益来年复攻又割其力之所不能取而讲也此自尽之术也不如无讲秦虽善攻不能取六城赵虽不能守亦不至失六城秦倦而归兵必罢我以六城收天下以攻罢秦是我失之于天下而取偿于秦也吾国尚利孰与坐而割地自弱以强秦今楼缓曰秦善韩魏而攻赵者必王之事秦不如韩魏也是使王岁以六城事秦也即坐而地尽矣来年秦复求割地王将予之乎不予则是弃前资而挑秦祸也与之则无地而给之语曰强者善攻而弱者不能自守今坐而听秦秦兵不敝而多得地是强秦而弱赵也以益强之秦而割愈弱之赵其计固不止矣且秦虎狼之国也无礼义之心其求无已而王之地有尽以有尽之地给无已之求其势必无赵矣故曰此饰说也王必勿与王曰诺楼缓闻之入见于王王又以虞卿之言告之楼缓曰不然虞卿得具一未知其二也夫秦赵构难而天下皆说何也曰我将因强而乘弱今赵兵困于秦天下之贺战胜者则必在于秦矣故不若亟割地求和以疑天下慰秦心不然天下将因秦之怒乘赵之敝而瓜分之赵且亡何秦之图王以此断之勿复计也虞卿闻之又入见王曰危矣楼子之为秦也夫赵兵困于秦又割地为和是愈疑天下而何慰秦心哉不亦大示天下弱乎且臣曰勿予者非固勿予而已也秦索六城于王王以六城赂齐齐秦之深仇也得王六城幷力而西击秦也齐之听王不待辞之毕也是王失于齐而取偿于秦一举结三国之亲而与秦易道也赵王曰善因发虞卿东见齐王与之谋秦虞卿未反秦之使者已在赵矣楼缓闻之逃去○䇿与史问答次第不同今两存之
  战国䇿昭王既息民缮兵复欲伐赵武安君曰不可王曰前年国虚民饥君不量百姓之力求益军粮以灭赵今寡人息民以养士蓄积粮实三军之俸有倍于前而曰不可其说何也武安君曰长平之事秦军大克赵军大破秦人欢喜赵人畏惧秦民之死者厚葬伤者厚养劳者相飨饮食𫗦馈以靡其财赵人之死者不得收伤者不得疗涕泣相哀勠力同忧耕田疾作以生其财今王发军虽倍其前臣料赵国守备亦以十倍矣赵自长平以来君臣忧惧早朝晏罢卑辞重币四面出嫁结亲燕魏连好齐楚积虑幷心备秦为务其国内实其交外成当今之时赵未可伐也王曰寡人既以兴师矣乃使五校大夫王陵将而伐赵陵战失利亡五校王欲使武安君武安君称疾不行王乃使应侯往见武安君责之曰楚地方五千里持㦸百万君前率数万之众入楚拔鄢郢焚其庙东至竟陵楚人震恐东徙而不敢西向韩魏相率兴兵甚众君所将之卒不能半之而与战之于伊阙大破二国之军流血漂卤斩首二十四万韩魏以故称东藩此君之功天下莫不闻今赵卒之死于长平者已十七八其国虚弱是以寡人大发军人数倍于赵国之众愿使君将必欲灭之矣君常以寡击众取胜如神况以强击弱以众击寡乎武安君曰是时楚王恃其国大不恤其政而群臣相妒以功谀谄用事良臣斥疏百姓心离城池不修既无良臣又无守备故起所以得引兵深入多倍城邑发梁焚舟以专民心掠于郊野以足军食当此之时秦中士卒以军中为家将帅为父母不约而亲不谋而信一心同力死不旋踵楚人自战其地咸顾其家各有散心莫有斗志是以能有功也伊阙之战韩孤顾魏不欲先用其众魏恃韩之锐欲推以为锋二国争便之力不同是以臣得设疑兵以持韩陈专军幷锐触魏之不意魏军既败韩军自溃乘胜逐北以是之故能立功皆计利形势自然之理何神之有哉今秦破赵军于长平不遂以时乘其振惧而灭之畏而释之使得耕稼以益蓄积养孤长㓜以益其众缮治兵甲以益其强増城浚池以益其固主折节以下其臣臣推体以下死士至于平原之属皆令妻妾补缝于行伍之闲臣人一心上下同力犹句践困于会稽之时也以今伐之赵必固守挑其军战必不肯出围其国都必不可克攻其列城必未可拔掠其郊野必无所得兵出无功诸侯生心外救必至臣见其害未睹其利又病未能行应侯惭而退以言于王王曰微白起吾不能灭赵乎复益发军更使王龁代王陵伐赵围邯郸八九月死伤者众而弗下赵王出轻锐以宼其后秦数不利武安君曰不听臣计今果如何王闻之怒因见武安君强起之曰君虽病强为寡人卧而将之有功寡人之愿将加重于君如君不行寡人恨君武安君顿首曰臣知行虽无功得免于罪虽不行无罪不免于诛然惟愿大王览臣愚计释赵养民以诸侯之变抚其恐惧伐其㤭慢诛灭无道以令诸侯天下可定何必以赵为先乎此所谓为一臣屈而胜天下也大王若不察臣愚计必欲快心于赵以致臣罪此亦所谓胜一臣而为天下屈者也夫胜一臣之严焉孰若胜天下之威大邪臣闻明主爱其国忠臣爱其名破国不可复完死卒不可复生臣宁伏受重诛而死不忍为辱军之将愿大王察之王不答而去史记其九月秦复发兵使五大夫王陵攻赵邯郸是时武安君病不任行四十九年正月陵攻邯郸少利秦益发兵佐陵陵兵亡五校武安君病愈秦王欲使武安君代陵将武安君言曰邯郸实未易攻也且诸侯救日至彼诸侯怨秦之日久矣今秦虽破长平军而秦卒死者过半国内空远绝河山而争人国都赵应其内诸侯攻其外破秦军必矣不可秦王自命不行乃使应侯请之武安君终辞不肯行遂称病秦王使王龁代陵将八九月围邯郸不能拔楚使春申君及魏公子将兵数十万攻秦军秦军多失亡武安君言曰秦不听臣计今如何矣秦王闻之怒彊起武安君武安君遂称病笃应侯请之不起于是免武安君为士伍迁之阴密武安君病未能行居三月诸侯攻秦军急秦军数却使者日至秦王乃使人遣白起不得留咸阳中武安君既行出咸阳西门十里至杜邮秦昭王与应侯群臣议曰白起之迁其意尚怏怏不服有馀言秦王乃使使者赐之剑自裁武安君引剑将自刭曰我何罪于天而至此哉良久曰我固当死长平之战赵卒降者数十万人我诈而尽坑之是足以死遂自杀武安君之死也以秦昭王五十年十一月死而非其罪秦人怜之郷邑皆祭祀焉 鲁仲连者齐人也好奇伟俶傥之画策而不肯仕宦任职好持高节游于赵赵孝成王时而秦王使白起破赵长平之军前后四十馀万秦兵遂东围邯郸赵王恐诸侯之救兵莫敢击秦军魏安釐王使将军晋鄙救赵畏秦止于荡阴不进魏王使客将军新垣衍闲入邯郸因平原君谓赵王曰秦所为急围赵者前与齐湣王争彊为帝已而复归帝今齐湣王已益弱方今唯秦雄天下此非必贪邯郸其意欲复求为帝赵诚发使尊秦昭王为帝秦必喜罢兵去平原君犹预未有所决此时鲁仲连适游赵会秦围赵闻魏将欲令赵尊秦为帝乃见平原君曰事将奈何平原君曰胜也何敢言事前亡四十万之众于外今又内围邯郸而不能去魏王使客将军新垣衍令赵帝秦今其人在是胜也何敢言事鲁仲连曰吾始以君为天下之贤公子也吾乃今然后知君非天下之贤公子也梁客新垣衍安在吾请为君责而归之平原君曰胜请为绍介而见之于先生平原君遂见新垣衍曰东国有鲁仲连先生者今其人在此胜请为绍介交之于将军新垣衍曰吾闻鲁仲连先生齐国之高士也衍人臣也使事有职吾不愿见鲁仲连先生平原君曰胜既已泄之矣新垣衍许诺鲁连见新垣衍而无言新垣衍曰吾视居此围城之中者皆有求于平原君者也今吾观先生之玉貌非有求于平原君者也曷为久居此围城之中而不去鲁仲连曰世以鲍焦为无从颂而死者皆非也众人不知则为一身彼秦者弃礼义而上首功之国也权使其士虏使其民彼即肆然而为帝过而为政于天下则连有蹈东海而死耳吾不忍为之民也所为见将军者欲以助赵也新垣衍曰先生助之将奈何鲁连曰吾将使梁及燕助之齐楚则固助之矣新垣衍曰燕则吾请以从矣若乃梁者则吾乃梁人也先生恶能使梁助之鲁连曰梁未睹秦称帝之害故耳使梁睹秦称帝之害则必助赵矣新垣衍曰秦称帝之害何如鲁连曰昔者齐威王尝为仁义矣率天下诸侯而朝周周贫且微诸侯莫朝而齐独朝之居岁馀周烈王崩齐后往周怒赴于齐曰天崩地坼天子下席东藩之臣因齐后至则剒齐威王勃然怒曰叱嗟而母婢也卒为天下笑故生则朝周死则叱之诚不忍其求也彼天子固然其无足怪新垣衍曰先生独不见夫仆乎十人而从一人者宁力不胜而智不若邪畏之也鲁仲连曰呜呼梁之比于秦若仆邪新垣衍曰然鲁仲连曰吾将使秦王烹醢梁王新垣衍怏然不说曰噫嘻亦太甚矣先生之言也先生又恶能使秦王烹醢梁王鲁仲连曰固也吾将言之昔者九侯鄂侯文王纣之三公也九侯有子而好献之于纣纣以为恶醢九侯鄂侯争之彊辩之疾故脯鄂侯文王闻之喟然而叹故拘之羑里之库百日欲令之死曷为与人俱称王卒就脯醢之地齐湣王将之鲁夷维子为执䇿而从谓鲁人曰子将何以待吾君鲁人曰吾将以十太牢待子之君夷维子曰子安取礼而来吾君彼吾君者天子也天子巡狩诸侯辟舎纳管籥摄衽抱机视膳于堂下天子已食乃退而听朝也鲁人投其籥不果纳不得入于鲁将之薛假途于邹当是时邹君死湣王欲入吊夷维子谓邹之孤曰天子吊主人必将倍殡棺设北面于南方然后天子南面吊也邹之群臣曰必若此吾将伏劔而死固不敢入于邹邹鲁之臣生则不得事养死则不得赙襚然且欲行天子之礼于邹鲁邹鲁之臣不果纳今秦万乘之国也梁亦万乘之国也俱据万乘之国各有称王之名睹其一战而胜欲从而帝之是使三晋之大臣不如邹鲁之仆妾也且秦无已而帝则且变易诸侯之大臣彼将夺其所不肖而与其所贤夺其所憎而与其所爱彼又将使其子女谗妾为诸侯妃姬处梁之宫梁王安得晏然而已乎而将军又何以得故宠乎于是新垣衍起再拜谢曰始以先生为庸人吾乃今日知先生为天下之士也吾请出不敢复言帝秦秦将闻之为却军五十里适会魏公子无忌夺晋鄙军以救赵击秦军秦军遂引而去于是平原君欲封鲁连鲁连辞让使者三终不肯受平原君乃置酒酒酣起前以千金为鲁连寿鲁连笑曰所谓贵于天下之士者为人排患释难觧纷乱而无取也即有取者是商贾之事也而连不忍为也遂辞平原君而去终身不复见汉书儒家鲁连十四篇 孔丛子魏安釐王问天下之高士子顺曰世无其人也抑可以为次其鲁仲连乎王曰鲁仲连强作之者非体自然也答曰人皆作之作之不止乃成君子文武欲作尧舜而至焉昔我先君夫子欲作文武而至焉作之不变习与体成习与体成则自然矣 秦之围邯郸赵使平原君求救合从于楚约与食客门下有勇力文武备具者二十人偕平原君曰使文能取胜则善矣文不能取胜则㰱血于华屋之下必得定从而还士不外索取于食客门下足矣得十九人馀无可取者无以满二十人门下有毛遂者前自赞于平原君曰遂闻君将合从于楚约与食客门下二十人偕不外索今少一人愿君即以遂备员而行矣平原君曰先生处胜之门下几年于此矣毛遂曰三年于此矣平原君曰夫贤士之处世也譬若锥之处囊中其末立见今先生处胜之门下三年于此矣左右未有所称诵胜未有所闻是先生无所有也先生不能先生留毛遂曰臣乃今日请处囊中耳使遂蚤得处囊中乃脱颕而出非特其末见而已平原君竟与毛遂偕十九人相与目笑之而未发也毛遂比至楚与十九人论议十九人皆服平原君与楚合从言其利害日出而言之日中不决十九人谓毛遂曰先生上毛遂按劔历阶而上谓平原君曰从之利害两言而决耳今日出而言从日中不决何也楚王谓平原君曰客何为者也平原君曰是胜之舎人也楚王叱曰胡不下吾乃与而君言汝何为者也毛遂按剑而前曰王之所以叱遂者以楚国之众也今十步之内王不得恃楚国之众也王之命悬于遂手吾君在前叱者何也且遂闻汤以七十里之地王天下文王以百里之壤而臣诸侯岂其士卒众多哉诚能据其势而奋其威今楚地方五千里持㦸百万此霸王之资也以楚之彊天下弗能当白起小竖子耳率数万之众兴师以与楚战一战而举鄢郢再战而烧夷陵三战而辱王之先人此百世之怨而赵之所羞而王弗知恶焉合从者为楚非为赵也吾君在前叱者何也楚王曰唯唯诚若先生之言谨奉社稷而以从毛遂曰从定乎楚王曰定矣毛遂谓楚王之左右曰取鸡狗马之血来毛遂奉铜盘而跪进之楚王曰王当㰱血而定从次者吾君次者遂遂定从于殿上毛遂左手持盘血而右手招十九人曰公相与㰱此血于堂下公等录录所谓因人成事者也平原君已定从而归归至于赵曰胜不敢复相士胜相士多者千人寡者百数自以为不失天下之士乃今于毛先生而失之也毛先生一至楚而使赵重于九鼎大吕毛先生以三寸之舌彊于百万之师胜不敢复相士遂以为上客 魏有隐士曰侯嬴年七十家贫为大梁夷门监者公子闻之往请欲厚遗之不肯受曰臣修身洁行数十年终不以监门困故而受公子财公子于是乃置酒大会宾客坐定公子从车骑虚左自迎夷门侯生侯生摄弊衣冠直上载公子上坐不让欲以观公子公子执辔愈恭侯生又谓公子曰臣有客在市屠中愿枉车骑过之公子引车入市侯生下见其客朱亥俾倪故久立与其客语微察公子公子颜色愈和当是时魏将相宗室宾客满堂待公子举酒市人皆观公子执辔从骑皆窃骂侯生侯生视公子色终不变乃谢客就车至家公子引侯生坐上坐遍赞宾客宾客皆惊酒酣公子起为寿侯生前侯生因谓公子曰今日嬴之为公子亦足矣嬴乃夷门抱关者也而公子亲枉车骑自迎嬴于众人广坐之中不宜有所过今公子故过之然嬴欲就公子之名故久立公子车骑市中过客以观公子公子愈恭市人皆以嬴为小人而以公子为长者能下士也于是罢酒侯生遂为上客侯生谓公子曰臣所过屠者朱亥此子贤者世莫能知故隐屠闲耳公子往数请之朱亥故不复谢公子怪之魏安釐王二十年秦昭王已破赵长平军又进兵围邯郸公子姊为赵惠文王弟平原君夫人数遗魏王及公子书请救于魏魏王使将军晋鄙将十万众救赵秦王使使者告魏王曰吾攻赵旦暮且下而诸侯敢救者已㧞赵必移兵先击之魏王恐使人止晋鄙留军壁邺名为救赵实持两端以观望平原君使者冠盖相属于魏让魏公子曰胜所以自附为婚姻者以公子之高义为能急人之困今邯郸旦暮降秦而魏救不至安在公子能急人之困也且公子纵轻胜弃之降秦独不怜公子姊邪公子患之数请魏王及宾客辩士说王万端魏王畏秦终不听公子公子自度终不能得之于王计不独生而令赵亡乃请宾客约车骑百馀乘欲以客往赴秦军与赵俱死行过夷门见侯生具告所以欲死秦军状辞决而行侯生曰公子勉之矣老臣不能从公子行数里心不快曰吾所以待侯生者备矣天下莫不闻今吾且死而侯生曽无一言半辞送我我岂有所失哉复引车还问侯生侯生笑曰臣固知公子之还也曰公子喜士名闻天下今有难无他端而欲赴秦军譬若以肉投馁虎何功之有哉尚安事客然公子遇臣厚公子往而臣不送以是知公子恨之复返也公子再拜因问侯生乃屏人闲语曰嬴闻晋鄙之兵符常在王卧内而如姬最幸出入王卧内力能窃之嬴闻如姬父为人所杀如姬资之三年自王以下欲求报其父仇莫能得如姬为公子泣公子使客斩其仇头敬进如姬如姬之欲为公子死无所辞顾未有路耳公子诚一开口请如姬如姬必许诺则得虎符夺晋鄙军北救赵而西却秦此五霸之伐也公子从其计请如姬如姬果盗晋鄙兵符与公子公子行侯生曰将在外主令有所不受以便国家公子即合符而晋鄙不授公子兵而复请之事必危矣臣客屠者朱亥可与俱此人力士晋鄙听大善不听可使击之于是公子泣侯生曰公子畏死邪何泣也公子曰晋鄙嚄唶宿将往恐不听必当杀之是以泣耳岂畏死哉于是公子请朱亥朱亥笑曰臣乃市井鼓刀屠者而公子亲数存之所以不报谢者以为小礼无所用今公子有急此乃臣效命之秋也遂与公子俱公子过谢侯生侯生曰臣宜从老不能请数公子行日以至晋鄙军之日北乡自刭以送公子公子遂行至邺矫魏王令代晋鄙晋鄙合符疑之举手视公子曰今吾拥十万之众屯于境上国之重任今单车来代之何如哉欲无听朱亥䄂四十斤铁椎椎杀晋鄙公子遂将晋鄙军勒兵下令军中曰父子俱在军中父归兄弟俱在军中兄归独子无兄弟归养得选兵八万人进兵击秦军秦军解去遂救邯郸存赵赵王及平原君自迎公子于界平原君负𨏼矢为公子先引赵王再拜曰自古贤人未有及公子者也当此之时平原君不敢自比于人公子与侯生决至军侯生果北乡自刭 秦急围邯郸邯郸急且降平原君甚患之邯郸传舎吏子李同说平原君曰君不忧赵亡邪平原君曰赵亡则胜为虏何为不忧乎李同曰邯郸之民炊骨易子而食可谓急矣而君之后宫以百数婢妾被绮縠馀粱肉而民褐衣不完糟糠不厌民困兵尽或剡木为矛矢而君器物钟磬自若使秦破赵君安得有此使赵得全君何患无有今君诚能令夫人以下编于士卒之闲分功而作家之所有尽散以飨士士方其危苦之时易德耳于是平原君从之得敢死之士三千人李同遂与三千人赴秦军秦军为之却三十里亦会楚魏救至秦兵遂罢邯郸复存李同战死封其父为李侯
  战国䇿国子曰秦破马服君之师围邯郸齐魏亦佐秦伐邯郸齐取淄鼠魏取伊氏公子无忌为天下循便计杀晋鄙率魏兵以救邯郸之围使秦弗有而失天下是齐入于魏而救邯郸之功也安邑者魏之柱国也晋阳者赵之柱国也鄢郢者楚之柱国也故三国与秦壤界秦伐魏取安邑伐赵取晋阳伐楚取鄢郢矣覆三国之军兼二周之地举韩氏取其地且天下之半今又劫赵魏疏中国封卫之东野兼魏之河内绝赵之东阳则赵魏亦危矣赵魏危则非齐之利也韩魏赵楚之志恐秦兼天下而臣其君故专兵一志以逆秦三国之与秦壤界而患急齐不与秦壤界而患缓是以天下之势不得不事齐也故秦得齐则权重于中国赵魏楚得齐则足以敌秦故秦楚赵魏得齐者重失齐者轻齐有此势不能以重于天下者何也其用者过也 秦攻赵苏子谓秦王曰臣闻明王之于其民也博论而抜艺之是故官无乏事而力不困于其言也多听而时用之是故事无败业而恶不章臣愿王察臣之所谒而效之于一时之用也臣闻怀重宝者不以夜行任大功者不以轻敌是以贤者任重而行恭智者功大而辞顺故民不恶其尊而世不妒其业臣闻之百倍之国者民不乐后也功业高世者人主不再行也力尽之民仁者不用也求得而反静圣王之制也功大而息民用兵之道也今用兵终身不休力尽不罢怒赵必于其已邑赵仅存哉然而四轮之国也今虽得邯郸非国之长利也意者地广而不耕民羸而不休又严之以刑罚则虽从而不止矣语曰战胜而国危者物不断也功大而权轻者地不入也故过任之事父不得于子无己之求君不得于臣故识乎微之为著者强察乎息民之为用者霸明乎轻之为重者王秦王曰寡人案兵息民则天下必为从将以逆秦苏子曰臣有以知天下之不能为从以逆秦也臣以田单如耳为大过也岂独田单如耳为大过哉天下之主亦尽过矣夫虑收亡齐罢楚敝魏与不可知之赵欲以穷秦折韩臣以为至愚也夫齐威宣者世之贤王也德博而地广国富而民用将武而兵强宣王用之后破韩威魏以南伐楚西攻秦秦为齐兵困于殽函之上十年攘地秦人远迹不服而齐为虚戾夫齐兵之所以破韩魏之所以仅存者何也是则伐楚攻秦而后受其殃也今富非有齐威宣之馀也精兵非有富韩劲魏之库也而将非有田单司马之虑也收破齐罢楚敝魏不可知之赵欲以竆秦折韩臣以为至误臣以为从一不可成也客有难者今人有患于世夫刑名之家皆曰白马非马也已如白马实马乃使有白马之为也此臣之所患也昔者秦人下兵攻怀服其人三国从之赵奢鲍佞将楚有四人起而从之临怀而不救秦人去而不从不识三国之憎秦而爱怀邪亡其憎怀而爱秦邪夫攻而不救去而不从是以知三国之兵困而赵奢鲍佞之能也故裂地以败于齐田单将齐之良以兵横行于中十四年终身不敢设兵以攻秦折韩也而驰于封内不识从之一成恶存也于是秦王解兵不出于境诸侯休天下安二十九年不相攻











  绎史卷一百三十九
<史部,纪事本末类,绎史>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一百四十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平原君相赵公孙龙魏牟并附
  史记平原君赵胜者赵之诸公子也诸子中胜最贤喜宾客宾客盖至者数千人平原君相赵惠文王及孝成王三去相三复位封于东武城平原君家楼临民家民家有躄者槃散行汲平原君美人居楼上临见大笑之明日躄者至平原君门请曰臣闻君之喜士士不远千里而至者以君能贵士而贱妾也臣不幸有罢癃之病而君之后宫临而笑臣臣愿得笑臣者头平原君笑应曰诺躄者去平原君笑曰观此竖子乃欲以一笑之故杀吾美人不亦甚乎终不杀居岁馀宾客门下舍人稍稍引去者过半平原君怪之曰胜所以待诸君者未尝敢失礼而去者何多也门下一人前对曰以君之不杀笑躄者以君为爱色而贱士士即去耳于是平原君乃斩笑躄者美人头自造门进躄者因谢焉其后门下乃复稍稍来是时齐有孟尝魏有信陵楚有春申故争相倾以待士 赵奢者赵之田部吏也收租税而平原君家不肯出赵奢以法治之杀平原君用事者九人平原君怒将杀奢奢因说曰君于赵为贵公子今纵君家而不奉公则法削法削则国弱国弱则诸侯加兵诸侯加兵是无赵也君安得有此富乎以君之贵奉公如法则上下平上下平则国彊国彊则赵固而君为贵戚岂轻于天下邪平原君以为贤言之于王王用之治国赋国赋大平民富而府库实
  战国䇿秦攻赵平原君使人请救于魏信陵君发兵至邯郸城下秦兵罢虞卿为平原君请益地谓赵王曰夫不斗一卒不顿一㦸而解二国患者平原君之力用人之力而忘人之功不可赵王曰善将益之地公孙龙闻之见平原君曰君无覆军杀将之功而封以东武城赵国豪杰之士多在君之右而君为相国者以亲也故夫君封以东武城不让无功佩赵相国印不辞无能一解国患欲求益地是亲戚受封而国人计功也为君计者不如勿受便平原君曰谨受令乃不受封 魏使人因平原君请从于赵三言之赵王不听出遇虞卿曰为入必语从虞卿入王曰今者平原君为魏请从寡人不听其于子何如虞卿曰魏过矣王曰然故寡人不听虞卿曰王亦过矣王曰何也曰凡强弱之举事强受其利弱受其害今魏求从而王不听是魏求害而王辞利也臣故曰魏过王亦过 谓韩相国曰人之所以善扁鹊者为有臃肿也使善扁鹊而无臃肿也则人莫之为之也今君以所事善平原君者为恶于秦也而善平原君乃所以恶于秦也愿公之熟计之也
  孔丛子子高衣长裾振褎䄂方屐麤翣见平原君君曰吾子亦儒服乎子高曰此布衣之服非儒服也儒服非一也平原君曰请吾子言之答曰夫儒者居位行道则有兖冕之服统御师族则有介胄之服从容徒步则有若穿之服故曰非一也平原君曰儒之为名何取尔子高曰取包众美兼六艺动静不失中道 平原君与子高饮强子高酒曰昔有遗谚尧舜千锺孔子百觚子路嗑嗑尚饮十榼古之圣贤无不䏻饮也吾子何辞焉子高曰以穿所闻贤圣以道徳兼人未闻以饮食也平原君曰即如先生所言则此言何生子高曰生于嗜酒者盖其劝厉奨戏之辞非实然也平原君欣然曰吾不戏子无所闻此雅言也 公孙龙者平原君之客也好刑名以白马为非白马或谓子高曰此人小辨而毁大道子盍往正诸子高曰大道之悖天下之校枉也吾何病焉或曰虽然子为天下故往也子高适赵与龙会平原君家谓之曰仆居鲁遂闻下风而高先生之行也愿受业之日久矣然所不取于先生者独不取先生以白马为非白马尔诚去非白马之学则穿请为弟子公孙龙曰先生之言悖也龙之学正以白马非白马者也今使龙去之则龙无以教矣今龙为无以教而乃学于龙不亦悖乎且夫学于龙者以智与学不逮也今教龙去白马非白马是先教也而后师之不可也先生之所教龙者似齐王之问尹文也齐王曰寡人甚好士而齐国无士尹文曰今有人于此事君则忠事亲则孝交友则信处乡则顺有此四行者可谓士乎王曰善是真吾所谓士者也尹文曰王得此人肯以为臣乎王曰所愿不可得也尹文曰使此人于广庭大众之中见侮而不敢斗王将以为臣乎王曰夫士也见侮而不斗是辱则寡人不以为臣矣尹文曰虽见侮而不斗是未失所以为士也然而王不以为臣则乡所谓士者乃非士乎夫王之令杀人者死伤人者刑民有畏王令故见侮终不敢斗是全王之法也而王不以为臣是罚之也且王以不敢斗为辱必以敢斗为荣是王之所赏吏之所罚也上之所是法之所非也赏罚是非相与曲谬虽十黄帝固所不能治也齐王无以应且白马非白马者乃子先君仲尼之所取也龙闻楚王张繁弱之弓载㤀归之矢以射蛟兕于云梦之囿反而丧其弓左右请求之王曰止也楚人遗弓楚人得之又何求乎仲尼闻之曰楚王仁义而未遂亦曰人得之而已矣何必楚乎若是者仲尼异楚人于所谓人也夫是仲尼之异楚人于所谓人而非龙之异白马于谓马悖也先生好儒术而非仲尼之所取也欲学而使龙去所以教虽百龙之智固不能当前也子高莫之应退而告人曰言非而博巧而不理此固吾所不答也异日平原君会众宾而延子高平原君曰先生圣人之后也不远千里来顾临之欲去夫公孙子白马之学今是非未分而先生翻然欲高逝可乎子高曰理之至精者则自明之岂任穿之退哉平原君曰至精之说可得闻乎答曰其说皆取之经传不敢以意春秋记六鹢退飞睹之则六察之则鹢鹢犹马也六犹白也睹之得见其白察之则知其马色以名别内由外显谓之白马名实当矣若以丝麻加之女工为缁素青黄色名虽殊其质则一是以诗有素丝不曰丝素礼有缁布不曰布缁⿰牛玄武此类甚众先举其色后名其质万物之所同圣贤之所常也君子之谓贵当物理不贵繁辞若尹文之折齐王之所言与其法错故也穿之所说于公孙子高其智说其行也去白马之说智行固存是则穿未失其所师者也称此云云没其理矣是楚王之言楚人忘弓楚人得之先君夫子探其本意欲以示广其实狭之故曰不如亦曰人得之而已也是则异楚王之所谓楚非异楚王之所谓人也以此为喻乃相击切矣凡言人者总谓人也亦犹言马者总谓马也楚自国也白自色也欲广其人宜在去楚欲正名色不宜去白忱察此理则公孙之辨破矣平原君曰先生言于理善矣因顾谓众宾曰公孙子䏻答此乎燕客史由对曰辞则有焉理则否矣汉书名家公孙龙子十四篇
  公孙龙子迹府公孙龙六国时辩士也疾名实之散乱因资财之所长为守白之论假物取譬以守白辩谓白马为非马也白马为非马者言白所以名色言马所以名形也色非形形非色也夫言色则形不当与言形则色不宜从今合以为物非也如求白马于廏中无有而有骊色之马然不可以应白马也不可以应有白马则所求之马亡矣亡则白马竟非马欲推是辩以正名实而化天下焉龙与孔穿会赵平原君家穿曰素闻先生高𧨏愿为弟子久但不取先生以白马为非白马耳请去此术则穿请为弟子龙曰先生之言悖龙之所以为名者乃以白马之论尔今使龙去之则无以教焉且欲师之者以智与学不如也今使龙去之此先教而后师之也先教而后师之者悖且白马非马乃仲尼之所取龙闻楚王张繁弱之弓载忘归之矢以射蛟兕于云梦之圃而丧其弓左右请求之王曰止楚人遗弓楚人得之又何求乎仲尼闻之曰楚王仁义而未遂也亦曰人亡弓人得之而已何必楚若此仲尼异楚人于所谓人夫是仲尼异楚人于所谓人而非龙异白马于所谓马悖先生修儒术而非仲尼之所取欲学而使龙去所教则虽百龙固不能当前矣孔穿无以应焉 白马论白马非马可乎曰可曰何哉曰马者所以命形也白者所以命色也命色者非命形也故曰白马非马曰有白马不可谓无马也不可谓无马者非马也有白马为有马白之非马何也曰求马黄黒马皆可致求白马黄黒马不可致使白马乃马也是所求一也所求一者白者不异马也所求不异如黄黒马有可有不可何也可与不可其相非明故黄黒马一也而可以应有马而不可以应有白马是白马之非马审矣曰以马之有色为非马天下非有无色之马也天下无马可乎曰马固有色故有白马使马无色有马如己耳安取白马故白者非马也白马者马与白也马与白马也故曰白马非马也曰马未与白为马白未与马为白合白与马复名白马是相与以不相与为名未可故曰白马非马未可曰以有白马为有马谓有白马为有黄马可乎曰未可曰以有马为异有黄马是异黄马于马也异黄马于马是以黄马为非马以黄马为非马而以白马为有马此飞者入池而棺椁异处此天下之悖言乱辞也曰有白马不可谓无马者离白之谓也不离者有白马不可谓有马也故所以为有马者独以马为有马耳非有白马为有马故其为有马也不可以谓马马也曰白者不定所白忘之而可也白马者言白定所白也定所白者非白也马者无去取于色故黄黒皆所以应白马者有去取于色黄黒马皆所以色去故唯白马独可以应耳无去者非有去也故曰白马非马 通变论曰二有一乎曰二无一曰二有右乎曰二无右曰二有左乎曰二无左曰右可谓二乎曰不可曰左可谓二乎曰不可曰左与右可谓二乎曰可曰谓变非不变可乎曰可曰右有与可谓变乎曰可曰变只曰右曰右苟变安可谓右苟不变安可谓变曰二茍无左又无右二者左与右奈何羊合牛非马牛合羊非鸡曰何哉曰羊与牛唯异羊有齿牛无齿而羊之非羊也牛之非牛也未可是不俱有而或类焉羊有角牛有角牛之而羊也羊之而牛也未可是俱有而类之不同也羊牛有角马无角马有尾羊牛无尾故曰羊合牛非马也非马者无马也无马者羊不二牛不二而羊牛二是而羊而牛非马可也若举而以是犹类之不同若左右犹是举牛羊有毛鸡有羽谓鸡足一数足二二而一故三谓牛羊足一数足四四而一故五牛羊足五鸡足三故曰牛合羊非鸡非有以非鸡也与马以鸡宁马材不材其无以类审矣举是乱名是谓狂举曰他辨曰青以白非黄白以青非碧曰何哉曰青白不相与而相与反对也不相邻而相邻不害其方也不害其方者反而对各当其所若左右不骊故一于青不可一于白不可恶乎其有黄矣哉黄其正矣是正举也其有君臣之于国焉故强夀矣而且青骊乎白而白不胜也白足之胜矣而不胜是木贼金也木贼金者碧碧则非正举矣青白不相与而相与不相胜则两明也争而明其色碧也与其碧宁黄黄其马也其与类乎碧其鸡也其与暴乎暴则君臣争而两明也两明者昏不明非正举也非正举者名实无当骊色章焉故曰两明也两明而道丧其无有以正焉 坚白论坚白石三可乎曰不可曰一可乎曰可曰何哉曰无坚得白其举也二无白得坚其举也二曰得其所白不可谓无白得其所坚不可谓无坚而之石也之于然也非三也曰视不得其所坚而得其所白者无坚也拊不得其所白而得其所坚者无白也曰天下无白不可以视石天下无坚不可以谓石坚白石不相外藏三可乎曰有自藏也非藏而藏也曰其白也其坚也而石必得以相盛盈其自藏奈何曰得其白得其坚见与不见离不见离一一不相盈故离离也者藏也曰石之白石之坚见与不见二与三若广修而相盈也其非举乎曰物白焉不定其所白物坚焉不定其所坚不定者兼恶乎甚石也曰循石非彼无石非石无所取乎白石不相离者固乎然其无已曰于石一也坚白二也而在于石故有知焉有不知焉有见焉有不见焉故知与不知相与离见与不见相藏藏故孰谓之不离曰目不能坚手不能白不可谓无坚不可谓无白其异任也其无以代也坚白域于石恶乎离曰坚未与石为坚而物兼未与为坚而坚必坚其不坚石物而坚天下未有若坚而坚藏白固不能自白恶能白石物乎若白者必白则不白物而白焉黄黑与之然石其无有恶取坚白石乎故离也离也者因是力与知果不若因是且犹白以目以火见而火不见则火与目不见而神见神不见而见离坚以手而手以捶是捶与手知而不知而神与不知神乎是之谓离焉离也者天下故独而正 指物论物莫非指而指非指天下无指物无可以谓物非指者天下而物可谓指乎指也者天下之所无也物也者天下之所有也以天下之所有为天下之所无未可天下无指而物不可谓指也不可谓指者非指也非指者物莫非指也天下无指而物不可谓指者非有非指也非有非指者物莫非指也物莫非指者而指非指也天下无指者生于物之各有名不为指也不为指而谓之指是兼不为指以有不为指之无不为指未可且指者天下之所兼天下无指者物不可谓无指也不可谓无指者非有非指也非有非指者物莫非指指非非指也指与物非指也使天下无物指谁径谓非指天下无物谁径谓指天下有指无物指谁径谓非指径谓无物非指且夫指固自为非指奚待于物而乃与为指 名实论天地与其所产焉物也物以物其所物而不过焉实也实以实其所实不旷焉位也出其所位非位位其所位焉正也以其所正正其所不正以其所不正疑其所正其正者正其所实也正其所实者正其名也其名正则唯乎其彼此焉谓彼而彼不唯乎彼则彼谓不行谓此而此不唯乎此则此谓不行其以当不当也不当而当乱也故彼彼当乎彼则唯乎彼其谓行彼此此当乎此则唯乎此其谓行此其以当而当也以当而当正也故彼彼止于彼此此止于此可彼此而彼且此此彼而此且彼不可夫名实谓也知此之非此也知此之不在此也则不谓也知彼之非彼也知彼之不在彼也则不谓也至矣哉古之明王审其名实慎其所谓至矣哉古之明王法言或问公孙龙诡辞数万以为法法欤曰断木为棋梡革为鞠亦皆有法焉不合乎先王之法者君子不法也观书者譬诸观山及水升东岳而知众山之峛崺也况介邱乎浮沧海而知江河之恶沱也况枯泽乎舍舟航而济乎渎者末矣舍五经而济乎道者末矣弃常珍而嗜乎异馔者恶睹其识味也委大圣而好乎诸子者恶睹其识道也
  吕氏春秋空雄之遇秦赵相与约约曰自今以来秦之所欲为赵助之赵之所欲为秦助之居无㡬何秦兴兵攻魏赵欲救之秦王不说使人让赵王曰约曰秦之所欲为赵助之赵之所欲为秦助之今秦欲攻魏而赵因欲救之此非约也赵王以告平原君平原君以告公孙龙公孙龙曰亦可以发使而让秦王曰赵欲救之今秦王独不助赵此非约也孔穿公孙龙相与论于平原君所深而辩至于藏三牙公孙龙言藏之三牙甚辩孔穿不应少选辞而出明日孔穿朝平原君谓孔穿曰昔者公孙龙之言辩孔穿曰然几能令藏三牙矣虽然难愿得有问于君谓藏三牙甚难而实非也谓藏两牙甚易而实是也不知君将从易而是者也乎将从难而非者乎平原君不应明日谓公孙龙曰公无与孔穿辩孔丛子公孙龙又与子高记论于平原君所辨理至于臧三耳公孙龙言臧之三耳甚辨析子高弗应俄而辞出明日复见平原君曰畴昔公孙之言信辨也先生实以为何如答曰然㡬能臧三耳矣虽然实难仆愿得又问于君今为臧三耳甚难而实非也谓臧两耳甚易而实是也不知君将从易而是者乎亦从难而非者乎平原君弗能应明日谓公孙龙曰公无复与孔子高辨事也其人理胜于辞公辞胜于理辞胜于理终必受绌新论公孙龙常争论曰白马非马人不能屈后乘白马无符传欲出关关吏不听此虚言难以夺实也史记平原君厚待公孙龙公孙龙善为坚白之辨及邹衍过赵言至道乃绌公孙龙刘向别录齐使邹衍过赵平原君见公孙龙及其徒綦母子之属论白马非马之辩以问邹子邹子曰不可彼天下之辩有五胜三至而辞正为下辩者别殊类使不相害序异端使不相乱抒意通指明其所谓使人与知焉不务相迷也故胜者不失其所守不胜者得其所求若是故辩可为也及至烦文以相假饰辞以相悖巧譬以相移引人声使不得及其意如此害大道夫缴纷争言而竞后息不能无害君子坐皆称善○史记引
  淮南子公孙龙在赵之时谓弟子曰人而无能者龙不与游有客衣褐带索而见曰臣能呼公孙龙顾谓弟子曰门下故有能呼者乎对曰无有公孙龙曰与之弟子之籍后数日往说燕王至于河上而航在一氾使善呼者呼之一呼而航来故曰圣人之处世不逆有伎能之士
  列子中山公子牟者魏国之贤公子也好与贤人游不恤国事而说赵人公孙龙乐正子舆之徒笑之公子牟曰子何笑牟之说公孙龙也子舆曰公孙龙之为人也行无师学无友佞给而不中漫衍而无家怪而妄言欲惑人之心屈人之口与韩檀等肄之公子牟变容曰何子状公孙龙之过欤请问其实子舆曰吾笑龙之诒孔穿言善射者能令后镞中前括发发相及矢矢相属前矢造凖而无绝落后矢之括犹衔弦视之若一焉孔穿骇之龙曰此未其妙者逢蒙之弟子曰鸿超怒其妻而怖之引乌号之弓綦卫之箭射其目矢来注眸子而眶不睫矢坠地而尘不扬是岂智者之言与公子牟曰智者之言固非愚者之所晓后镞中前括钧后于前矢注眸子而眶不睫尽矢之势也子何疑焉乐正子舆曰子龙之徒焉得不饰其阙吾又言其尤者龙诳魏王曰有意不心有指不至有物不尽有影不移发引千钧白马非马孤犊未尝有母其负类反伦不可胜言也公子牟曰子不谕至言而以为尤也尤其在子矣夫无意则心同无指则皆至尽物者常有影不移者说在改也发引千钧势至等也白马非马形名离也孤犊未尝有母非孤犊也乐正子舆曰子以公孙龙之鸣皆条也设令发于馀窍子亦将承之公子牟默然良久告退曰请待馀日更谒子论
  庄子公孙龙问魏牟曰龙少学先生之道长而明仁义之行合同异离坚白然不然可不可困百家之知穷众口之辩吾自以为至逹已今吾闻荘子之言汒焉异之不知论之不及与知之弗若与今吾无所开吾喙敢问其方公子牟隐几大息仰天而笑曰子独不闻夫埳井之蛙乎谓东海之鳖曰吾乐与吾跳梁乎井干之上入休乎缺甃之崖赴水则接腋持頥蹶泥则没足灭跗还虷蟹与科斗莫吾能若也且夫擅一壑之水而跨跱埳井之乐此亦至矣夫子奚不时来入观乎东海之鳖左足未入而右膝已絷矣于是逡巡而却告之海曰夫千里之远不足以举其大千仭之高不足以极其深禹之时十年九潦而水弗为加益汤之时八年七旱而崖不为加损夫不为顷久推移不以多少进退者此亦东海之大乐也于是埳井之蛙闻之适适然惊规规然自失也且夫知不知是非之竟而犹欲观于荘子之言是犹使蚉负山商蚷驰河也必不胜任矣且夫知不知论极妙之言而自适一时之利者是非埳井之蛙与且彼方𧿥黄泉而登大皇无南无北奭然四解沦于不测无东无西始于玄冥反于大通子乃规规然而求之以察索之以辩是直用管窥天用锥指地也不亦小乎子往矣且子独不闻夫夀陵馀子之学行于邯郸与未得国能又失其故行矣直匍匐而归耳今子不去将忘子之故失子之业公孙龙口呿而不合舌举而不下乃逸而走中山公子牟谓瞻子曰身在江海之上心居乎魏阙
  之下奈何瞻子曰重生重生则利轻中山公子牟虽知之未能胜也瞻子曰不能自胜则从神无恶乎不能自胜而强不从者此之谓重伤重伤之人无夀类矣魏牟万乘之公子也其隐岩穴也难为于布衣之士虽未至乎道可谓有其意矣汉书道家公子牟四篇
  史记虞卿者游说之士也蹑𫏋担簦说赵孝成王一见赐黄金百镒白璧一䨇再见为赵上卿故号为虞卿虞卿既以魏齐之故不重万户侯卿相之印与魏齐闲行卒去赵困于梁魏齐已死不得意乃著书上采春秋下观近世曰节义称号揣摩政谋凡八篇以刺讥国家得失世传之曰虞氏春秋汉书儒家虞氏春秋十五篇孔丛子虞卿著书名曰春秋魏齐曰子无然也春秋孔圣所以名经也今子之书大抵谈说而已亦以为名何答曰经者取其事常也可常则为经矣且不为孔子其无经乎齐问子顺子顺曰无伤也鲁之史记曰春秋经因以为名焉又晏子之书亦曰春秋吾闻泰山之上封禅者七十有二君其见称述数不盈十所谓贵贱不嫌同名也
  战国䇿平原君谓平阳君曰公子牟游于秦且东而辞应侯应侯曰公子将行矣独无以教之乎曰且微君之命命之也臣故且有效于君夫贵不与富期而富至富不与粱肉期而粱肉至粱肉不与骄奢期而骄奢至骄奢不与死亡期而死亡至累世以前坐此者多矣应侯曰公子之所以教之者厚矣仆得闻此不忘于心愿君之亦勿忘也平阳君曰敬诺○说苑别见 韩非子赵王游于囿中左右以菟与虎而辍观之盻然环其眼王曰可恶哉虎目也左右曰平阳君之目可恶过此见此未有害也见平阳君之目如此者则必死矣其明日平阳君闻之使人杀言者而王不诛也
  孔丛子赵王问相于平原君平原君曰邹文可王曰其行如何对曰夫孔子高天下之高士也取友以行交游以道文与之游称曰好义王其用之王卒不用后以平原君言问子顺且曰先生知之乎答曰先父之所交也何敢不知王曰寡人虽失之在前犹愿闻其行于先生也答曰行不苟合虽贱不渝君子人也王遂礼之固以老辞 子高以为赵平原君霸世之士惜其不遇时也其子子顺以为衰世之好事公子无伯相之才也申叔问子顺曰子之家公有道先生既论之矣今子易之是非焉在答曰言贵尽心亦各其所见也若是非则明智者裁之
  战国䇿平原君谓冯忌曰吾欲北伐上党出兵攻燕何如冯忌对曰不可夫以秦将武安君公孙起乘七胜之威而与马服之子战于长平之下大败赵师因以其馀兵围邯郸之城赵以亡败之馀众收破军之敝守而秦罢于邯郸之下赵守而不可㧞然者攻难而守者易也今赵非有七克之威也而燕非有长平之祸也今七败之祸未复而欲以罢赵攻强燕是使弱赵为强秦之所以攻而使强燕为弱赵之所以守而强秦以休兵承赵之敝此乃强吴之所以亡而弱越之所以霸故臣未见燕之可攻也平原君曰善哉 冯忌请见赵王行人见之冯忌接手俛首欲言而不敢王问其故对曰客有见人于服子者已而请其罪服子曰公之客独有三罪望我而笑是狎也谈语而不称师是倍也交浅而言深是乱也客曰不然夫望人而笑是和也言而不称师是庸说也交浅而言深是忠也昔者尧见舜于草茅之中席陇亩而荫庇桑阴移而受天下传伊尹负鼎俎而干汤姓名未著而受三公使夫交浅者不可以深谈则天下不传而三公不得也今外臣交浅而欲湥谈可乎王曰请奉教于是冯忌乃谈○淮南服子作宓子 冯忌为庐陵君谓赵王曰王之逐庐陵君为燕也王曰吾所以重者无燕秦也对曰秦王以虞卿为言而王不逐也今燕一以庐陵君为言而王逐之是王轻强秦而重弱燕也王曰吾非为燕也吾固将逐之然则王逐庐陵君又不为燕也行逐爱弟又兼无燕秦臣窃为大王不取也 齐人李伯见孝成王成王说之以为代郡守而居无几何人告之反孝成王方馈不堕食无几何告者复至孝成王不应已乃使使者言齐举兵击燕恐其以击燕为名而以兵袭赵故发兵自备今燕齐已合臣请要其敝而地可多割自是之后为孝成王从事于外者无自疑于中者史记平原君以赵孝成王十五年卒子孙代后竟与赵俱亡








  绎史卷一百四十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一百四十一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魏信陵君之贤孔顺相魏附
  史记魏公子无忌者魏昭王少子而魏安釐王异母弟也昭王薨安釐王即位封公子为信陵君公子为人仁而下士士无贤不肖皆谦而礼交之不敢以其富贵骄士士以此方数千里争往归之致食客三千人当是时诸侯以公子贤多客不敢加兵谋魏十馀年公子与魏王博而北境传举烽言赵宼至且入界魏王释博欲召大臣谋公子止王曰赵王田猎耳非为寇也复博如故王恐心不在博居顷复从北方来传言曰赵王猎耳非为宼也魏王大惊曰公子何以知之公子曰臣之客有能探得赵王阴事者赵王所为客辄以报臣臣以此知之是后魏王畏公子之贤能不敢任公子以国政 赵使人谓魏王曰为我杀范痤吾请献七十里之地魏王曰诺使吏捕之围而未杀痤因上屋骑危谓使者曰与其以死痤市不如以生痤市有如痤死赵不予王地则王将奈何故不若与先定割地然后杀痤魏王曰善痤因上书信陵君曰痤故魏之免相也赵以地杀痤而魏王听之有如彊秦亦将袭赵之欲则君且奈何信陵君言于王而出之
  战国䇿虞卿谓赵王曰人之情宁朝人乎宁朝于人也赵王曰人亦宁朝人耳何故宁朝于人虞卿曰夫魏为从主而违者范痤也今王能以百里之地若万戸之都请杀范痤于魏范痤死则从事可移于赵赵王曰善乃使人以百里之地请杀范痤于魏魏王许诺使司徒执范痤而未杀也范痤献书魏王曰臣闻赵王以百里之地请杀痤之身夫杀无罪范痤薄故也而得百里之地大利也臣窃为大王美之虽然而有一焉百里之地不可得而死者不可复生也则王必为天下笑矣臣窃以为与其以死人市不若以生人市便也又遗其后相信陵君书曰夫赵魏敌战之国也赵王以咫尺之书来而魏王轻为之杀无罪之痤痤虽不肖故魏之免相也尝以魏之故得罪于赵夫国无用臣外虽得地势不能守然今能守魏者莫如君矣王听赵杀痤之后彊秦袭赵之欲倍赵之割则君将何以止之此君之累也信陵君曰善遽言之王而出之列士传秦召魏公子无忌无忌不行使朱亥奉璧一䨇秦王大怒将朱亥著猛兽圈中亥瞋目视之眦裂血出溅猛兽猛兽终不敢动 魏公子无忌方食有鸠飞入案下公子使人顾望见一鹞在屋上飞去公子乃纵鸠鹞逐而杀之公子暮而不食曰鸠避恶归无忌竟为鹞所得吾负之为吾捕得此鹞者无忌无所爱于是左右宣公子慈声旁国左右捕得鹞二百馀头以奉公子公子欲尽杀之恐有辜乃自按剑至其笼上曰谁获罪无忌者邪一鹞独低头不敢仰视乃取杀之尽放其馀名声流布天下归焉 信陵君杀晋鄙救邯郸破秦人存赵国赵王自郊迎唐雎谓信陵君曰臣闻之曰事有不可知者有不可不知者有不可忘者有不可不忘者信陵君曰何谓也对曰人之憎我也不可不知也吾憎人也不可得而知也人之有徳于我也不可忘也吾有徳于人也不可不忘也今君杀晋鄙救邯郸破秦人存赵国此大徳也今赵王自郊迎卒然见赵王臣愿君之忘之也信陵君曰无忌谨受教
  史记魏王怒公子之盗其兵符矫杀晋鄙公子亦自知也已却秦存赵使将将其军归魏而公子独与客留赵赵孝成王徳公子之矫夺晋鄙兵而存赵乃与平原君计以五城封公子公子闻之意骄矜而有自功之色客有说公子曰物有不可忘或有不可不忘夫人有徳于公子公子不可忘也公子有徳于人愿公子忘之也且矫魏王令夺晋鄙兵以救赵于赵则有功矣于魏则未为忠臣也公子乃自骄而功之窃为公子不取也于是公子立自责似若无所容者赵王埽除自迎执主人之礼引公子就西阶公子侧行辞让从东阶上自言罪过以负于魏无功于赵赵王侍酒至暮口不忍献五城以公子退让也公子竟留赵赵王以鄗为公子汤沐邑魏亦复以信陵奉公子公子留赵公子闻赵有处士毛公藏于博徒薛公藏于卖浆家公子欲见两人两人自匿不肯见公子公子闻所在乃闲步往从此两人游甚欢平原君闻之谓其夫人曰始吾闻夫人弟公子天下无䨇今吾闻之乃妄从博徒卖浆者游公子妄人耳夫人以告公子公子乃谢夫人去曰始吾闻平原君贤故负魏王而救赵以称平原君平原君之游徒豪举耳不求士也无忌自在大梁时常闻此两人贤至赵恐不得见以无忌从之游尚恐其不我欲也今平原君乃以为羞其不足从游乃装为去夫人具以语平原君平原君乃免冠谢固留公子平原君门下闻之半去平原君归公子天下士复往归公子公子倾平原君客公子留赵十年不归秦闻公子在赵日夜出兵东伐魏魏王患之使使往请公子公子恐其怒之乃诫门下有敢为魏王使通者死宾客皆背魏之赵莫敢劝公子归毛公薛公两人往见公子曰公子所以重于赵名闻诸侯者徒以有魏也今秦攻魏魏急而公子不恤使秦破大梁而夷先王之宗庙公子当何面目立天下乎语未及卒公子立变色告车趣驾归救魏魏王见公子相与泣而以上将军印授公子公子遂将魏安釐王三十年公子使使遍告诸侯诸侯闻公子将各遣将将兵救魏公子率五国之兵破秦军于河外走蒙骜遂乘胜逐秦军至函谷关抑秦兵秦兵不敢出当是时公子威振天下诸侯之客进兵法公子皆名之故世俗称魏公子兵法 无忌归魏率五国兵攻秦败之河内走蒙骜魏太子增质于秦秦怒欲囚魏太子增或为增谓秦王曰公孙喜固谓魏相曰请以魏疾击秦秦王怒必囚增魏王又怒击秦秦必伤今王囚增是喜之计中也故不若贵增而合魏以疑之于齐韩秦乃止增汉书兵形势魏公子二十一篇图十卷
  战国䇿魏攻管而不下安陵人缩高其子为管守信陵君使人谓安陵君曰君其遣缩高吾将仕之以五大夫使为持节尉安陵君曰安陵小国也不能必使其民使者自往请使道使者至缩高之所复信陵君之命缩高曰君之幸高也将使高攻管也夫以父攻子守人大笑也见臣而下是背王也父教子背亦非君之所喜也敢再拜辞使者以报信陵君信陵君大怒遣大使之安陵曰安陵之地亦犹魏也今吾攻管而不下则秦兵及我社稷必危也愿君之生束缩高而致之若君弗致无忌将发十万之师以告安陵之城安陵君曰吾先君成侯受诏襄王以守此地也手受大府之宪宪之上篇曰子弑父臣弑君有常刑不赦国虽大赦降臣亡子不得与焉今缩高谨辞大位以全父子之义而君曰必生致之是使我负襄王诏而废大府之宪也虽死终不敢行缩高闻之曰信陵君为人悍而自用也此辞反必为国祸吾已全已无违人臣之义矣岂可使吾有魏患也乃之使者之舎刎颈而死信陵君闻缩高死服缟素避舎使使谢安陵曰无忌小人也困于思虑失言于君敢再拜释罪
  史记秦王患之乃行金万斤于魏求晋鄙客令毁公子于魏王曰公子亡在外十年矣今为魏将诸侯将皆属诸侯徒闻魏公子不闻魏王公子亦欲因此时定南靣而王诸侯畏公子之威方欲共立之秦数使反间伪贺公子得立为魏王未也魏王日闻其毁不能不信后果使人代公子将公子自知再以毁废乃谢病不朝与宾客为长夜饮饮醇酒多近妇女日夜为乐饮者四岁竟病酒而卒已后附孔顺相魏
  孔丛子魏王遣使者奉黄金束帛聘子顺为相子顺谓使者曰若王信能用吾道吾道固为治世也虽疏食饮水吾犹为之若徒欲制服吾身委以重禄吾犹一夫耳则魏王不少于一夫子度魏王之心以告我使者曰魏国狭小乏于圣贤寡君久闻下风愿委国先生亲受教训如肯降节岂惟魏国君臣是赖其亦社稷之神祇实永受庆于是乃之魏魏王郊迎谓子顺曰寡人不肖嗣先君之业先生圣人之后道徳懿卲幸见顾临愿图国政对曰臣羁旅之臣慕君高义是以戾此君辱贶而问以政事敢不敬受君之明命 魏王使相国修好邻国遂连和于赵赵王既宾之而燕问子顺曰今寡人欲求北狄不知其所以然答曰诱之以其所利而与之通市则自至矣王曰寡人欲因而弱之若与交市分我国货散于夷狄是彊之也可乎答曰夫与之市者将以我无用之货取其有用之物是故所以弱之之术也王曰何谓我之无用彼之有用答曰衣服之物则有珠玉五彩饮食之物则有酒醪五熟此即我之所有而彼之所利者也夷狄之货唯牛马旃裘弓矢之器是其所饶而轻以与人者也以吾所有易彼所饶如斯不已则夷狄之用将靡于衣食矣殆可举棰而驱之岂徒弱之而已乎赵王曰敬受教 子顺相魏改嬖宠之官以事贤才夺无任之禄以赐有功诸丧职秩者不说乃造谤言文咨以告且曰夫不害前政而有成孰与变之而起谤哉子顺曰民不可与虑始久矣古之善为政者其初不能无谤子产相郑三年而后谤止吾先君之相鲁三月而后谤止今吾为政日新虽不能及圣贤庸知谤止独无时乎文咨曰子产之谤尝亦闻之未识先君之谤何也子顺曰先君初相鲁鲁人谤诵曰麛裘而芾投之无戾芾之麛裘投之无邮及三月政成化既行民又作诵曰衮衣章甫实获我所章甫衮衣恵我无私文咨喜曰乃知先生亦不异乎圣贤矣 魏王谓子顺曰吾欲致天下之士奈何子顺对曰昔周穆王问祭公谋父曰吾欲得天下贤才对曰去其帝王之色则几乎得贤才矣今臣亦请君去其尊贵之色而已王曰吾欲得无欲之士为臣何如子顺曰人之可使以有欲也故欲多者其所得用亦多欲少者其所得用亦少夫夷齐无欲虽文武不能制君安得而臣之 子顺相魏凡九月陈大计辄不用乃喟然叹曰不见用是吾言之不当也言不当于主而居人之官食人之禄是尸利也尸利素餐吾罪深矣退而以病致事魏王遣使入其馆谢曰寡人昧于政事不显明是非以启罪于先生今知改矣愿先生为百姓故幸起而教之辞曰臣有犬马之疾不任国事茍得从四民之列子弟供魏国之征乃君恵也敢辱君命以速刑书人谓子顺曰王不用子子其行乎答曰吾将行如之山东则山东之国将幷于秦秦为不义义所不入遂寝于家 新垣固谓子顺曰贤者所在必兴化致治今子相魏未闻异政而即自退其有志不得白何去之速也答曰以无异政所以自退也且死病无良医今秦有吞食天下之心以义事之固不获安救亡不暇何化之兴昔伊挚在夏吕望在商而二国不理岂伊吕之不欲哉势不可也当如今日山东之国弊而不振三晋割地以求安二周折节而入秦燕齐宋楚已屈服矣以此观之不出二十年天下尽为秦乎
  史记子高生子慎年五十七尝为魏相




  绎史卷一百四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一百四十二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赵建信君之宠
  战国䇿建信君贵于赵公子魏牟过赵赵王迎之顾反至坐前有尺帛且令工人以为冠工见客来也因避赵王曰公子乃驱后车幸以临寡人愿闻所以为天下魏牟曰王能重王之国若此尺帛则王之国大治矣赵王不说形于颜色曰先王不知寡人不肖使奉社稷岂敢轻国若此魏牟曰王无怒请为王说之曰王有此尺帛何不令前郎中以为冠王曰郎中不知为冠魏牟曰为冠而败之奚亏于王之国而王必待工而后乃使之今为天下之工或非也社稷为虚戾先王不血食而王不以予工乃与幼艾且王之先帝驾犀首而骖马服以与秦角逐秦当时避其锋今王憧憧乃辇建信以与强秦角逐臣恐秦折王之輢也 客见赵王曰臣闻王之使人买马也有之乎王曰有之何故至今不遣王曰未得买马之工也对曰王何不遣建信君乎王曰建信君有国事又不知相马曰王何不遣纪姬乎王曰纪姬妇人也不知相马对曰买马而善何补于国王曰无补于国买马而恶何危于国王曰无危于国对曰然则买马善而若恶皆无危补于国然而王之买马也必将待工今治天下举错非也国家为虚戾而社稷不血食然而王不待工而与建信君何也赵王未之应也客曰燕郭之法有所谓桑雍王知之乎王曰未之闻也所谓桑雍者便辟左右之人及夫人优爱孺子也此皆能乘王之醉昏而求所欲于王者也是能得之于内则大臣为之枉法于外矣故日月晖于外其贼在于内谨备其所憎而祸在于所爱 或谓建信君君之所以事王者色也葺之所以事王者智也色老而衰智老而多以日多之智而逐衰恶之色君必困矣建信君曰奈何曰并骥而走者五里而罢乘骥而御之不倦而取道多君令葺乘独断之车御独断之势以居邯郸令之内治国事外刺诸侯则葺之事有不言者矣君因言王而重责之葺之轴令折矣建信君再拜命入言于王厚任葺以事而重责之未期年而葺亡走矣 希写见建信君建信君曰文信侯之于仆也甚无礼秦使人来仕仆官之丞相爵五大夫文信侯之于仆也甚矣其无礼也希写曰臣以为今世用事者不如商贾建信君勃然曰足下卑用事者而高商贾乎曰不然夫良商不与人争买卖之贾而谨司时时贱而买虽贵已贱矣时贵而卖虽贱已贵矣昔者文王拘于羑里而武王羇于玉门卒斩纣之头而悬于太白者是武王之功也今君不能与文信侯相抗以权而责文信侯少礼臣窃为君不取也 魏𡯗谓建信君曰人有置系蹄者而得虎虎怒决蹯而去虎之情非不爱其蹯也然而不以环寸之蹯害七尺之躯者权也今有国非直七尺之躯也而君之身于王非环寸之蹯也愿公之熟图之也 秦攻赵鼓铎之音闻于北堂希卑曰夫秦之攻赵不宜急如此此召兵也必有大臣欲衡者耳王欲知其人旦日赞群臣而访之先言横者则其人也建信君果先言横 翟章从梁来甚善赵王赵王三延之以相翟章辞不受田驷谓柱国韩向曰臣请为卿刺之客若死则王必怒而诛建信君建信君死则卿必为相矣建信君不死以为交终身不敝卿因以徳建信君矣 建信君轻韩熙赵敖为谓建信君曰国形有之而存无之而亡者魏也不可无而从者韩也今君之轻韩熙者交善楚魏也秦见君之交反善于楚魏也其收韩必重矣从则韩轻横则韩重则无从轻矣秦出兵于三川则南围鄢蔡邵之道不通矣魏急其救赵必缓矣秦举兵破邯郸赵必亡矣故君收韩可以无衅




  绎史卷一百四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一百四十三上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荀子著书
  史记荀卿赵人年五十始来游学于齐驺衍之术迂大而闳辩奭也文具难施淳于髠久与处时有得善言故齐人颂曰谈天衍雕龙奭炙毂过髠田骈之属皆已死齐襄王时而荀卿最为老师齐尚修列大夫之𡙇而荀卿三为祭酒焉齐人或䜛荀卿荀卿乃适楚而春申君以为兰陵令春申君死而荀卿废因家兰陵李斯尝为弟子已而相秦荀卿嫉浊世之政亡国乱君相属不遂大道而营于巫祝信禨祥鄙儒小拘如荘周等又猾稽乱俗于是推儒墨道徳之行事兴坏序列著数万言而卒因葬兰陵汉书儒家孙卿子三十三篇名况赵人为齐稷下祭酒
  荀子非十二子假今之世饰邪说文奸言以枭乱天下欺惑愚众矞宇嵬琐使天下混然不知是非治乱之所存者有人矣纵情性安恣睢禽兽之行不足以合文通治然而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众是它嚣魏牟也忍情性綦谿利跂茍以分异人为高不足以合大众明大分然而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众是陈仲史䲡也不知壹天下建国家之权称上功用大俭约而僈差等曽不足以容辨异县君臣然而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众是墨翟宋钘也尚法而无法下修而好作上则取听于上下则取从于俗终日言成文典及𬘓察之则倜然无所归宿不可以经国定分然而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众是慎到田騈也不法先王不是礼义而好治怪说玩琦辩甚察而不恵辩而无用多事而寡功不可以为治纲纪然而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众是恵施邓折也略法先王而不知其统犹然而材剧志大闻见杂博案往旧造说谓之五行甚僻违而无类幽隐而无说闭约而无解案饰其辞而祗敬之曰此真先君子之言也子思唱之孟轲和之世俗之沟犹瞀儒嚾嚾然不知其所非也遂受而传之以为仲尼子游为兹厚于后世是则子思孟轲之罪也若夫总方略齐言行壹统类而群天下之英杰而告之以太古教之以至顺奥窔之间簟席之上敛然圣王之文章具焉佛然平世之俗起焉则六说者不能入也十二子者不能亲也无置锥之地而王公不能与之争名在一大夫之位则一君不能独畜一国不能独容成名况乎诸侯莫不愿以为臣是圣人之不得势者也仲尼子弓是也一天下财万物养长生民兼利天下通逹之属莫不服从六说者立息十二子者迁化则圣人之得势者舜禹是也今夫仁人也将何务哉上则法舜禹之制下则法仲尼子弓之义以务息十二子之说如是则天下之害除仁人之事毕圣王之迹著矣信信信也疑疑亦信也贵贤仁也贱不肖亦仁也言而当知也默而当亦知也故知默犹知言也故多言而类圣人也少言而法君子也多少无法而流湎然虽辩小人也故劳力而不当民务谓之奸事劳知而不律先王谓之奸心辩说譬谕齐给便利而不顺礼义谓之奸说此三奸者圣王之所禁也知而险贼而神为诈而巧言无用而辩辩不恵而察治之大殃也行辟而坚饰非而好玩奸而泽言辩而逆古之大奸也知而无法勇而无惮察辩而操僻淫大而用之好奸而与众利足而迷负石而坠是天下之所弃也兼服天下之心高上尊贵不以骄人聪明圣智不以穷人齐给速通不争先人刚毅勇敢不以伤人不知则问不能则学虽能必让然后为徳遇君则修臣下之义遇乡则修长㓜之义遇长则修子弟之义遇友则修礼节辞让之义遇贱而少者则修告导宽容之义无不爱也无不儆也无与人争也恢然如天地之苞万物如是则贤者贵之不肖者亲之如是而不服者则可谓訞怪狡猾之人矣虽则子弟之中刑及之而宜诗云匪上帝不时殷不用旧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曽是莫听大命以倾此之谓也古之所谓士仕者厚敦者也合群者也乐富贵者也乐分施者也远罪过者也务事理者也羞独富者也今之所谓士仕者污漫者也贼乱者也恣睢者也贪利者也触抵者也无礼义而唯权势之嗜者也古之所谓处士者徳盛者也能静者也修正者也知命者也著是者也今之所谓处士者无能而云能者也无知而云知者也利心无足而侔无欲者也行伪险秽而彊高言谨悫者也以不俗为俗离踪而跂訾者也士君子之所能不能为君子能为可贵不能使人必贵已能为可信不能使人必信已能为可用不能使人必用已故君子耻不修不耻见污耻不信不耻不见信耻不能不耻不见用是以不诱于誉不恐于诽率道而行端然正已不为物倾侧夫是之谓诚君子诗云温温恭人维徳之基此之谓也士君子之容其冠进其衣逢其容良俨然壮然祺然蕼然恢恢然广广然昭昭然荡荡然是父兄之容也其冠进其衣逢其容悫俭然恀然辅然端然紫然洞然缀缀然瞀瞀然是子弟之容也吾语汝学者之嵬其冠絻其缨禁缓其容简连填填然狄狄然莫莫然瞡瞡然翟翟然尽尽然盱盱然酒食声色之中则瞒瞒然瞑瞑然礼节之中则疾疾然訾訾然劳苦事叶之中则儢儢然离离然偷儒而罔无廉耻而忍謑訽是学者之嵬也第作其冠衶𧝓其辞禹行而舜趋是子张氏之贱儒也正其衣冠齐其颜色嗛然而终日不言是子夏氏之贱儒也偷儒惮事无廉耻而耆饮食必曰君子固不用力是子游氏之贱儒也彼君子则不然佚而不惰劳而不僈宗原应变曲得其宜如是然后圣人也 劝学君子曰学不可以已青出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绳𫐓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㬥不复挺者𫐓使之然也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已则知明而行无过矣故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谿不知地之厚也不闻先王之遗言不知学问之大也于越夷貃之子生而同声长而异俗教使之然也诗曰嗟尔君子无恒安息靖共尔位好是正直神之听之介尔景福神莫大于化道福莫长于无祸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檝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南方有鸟焉名曰蒙鸠以羽为巢而编之以发系之苇苕风至苕折卵破子死巢非不完也所系者然也西方有木焉名曰射干茎长四寸生于高山之上而临百仞之渊木茎非能长也所立者然也蓬生麻中不扶而直兰槐之根是为芷其渐之滫君子不近庶人不服其质非不美也所渐者然也故君子居必择乡游必就士所以防邪僻而近中正也物类之起必有所始荣辱之来必象其徳肉腐出虫鱼枯生蠧怠慢忘身祸灾乃作彊自取柱柔自取束邪秽在身怨之所构施薪若一火就燥也平地若一水就湿也草木畴生禽兽群焉物各从其类也是故质的张而弓矢至焉林木茂而斧斤至焉树成䕃而众鸟息焉酰酸而蚋聚焉故言有召祸也行有招辱也君子慎其所立乎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徳而神明自得圣心循焉故不积蹞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河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螾无爪牙之利筋骨之彊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用心一也蟹六跪而二螯非虵蟺之冗无所寄托者用心躁也是故无冥冥之志者无昭昭之明无惛惛之事者无赫赫之功行衢道者不至事两君者不容目不两视而明耳不两听而聪螣蛇无足而飞梧䑕五技而穷诗曰鸤鸠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仪一兮其仪一兮心如结兮故君子结于一也昔者瓠巴鼓瑟而流鱼出听伯牙鼔琴而六马仰秣故声无小而不闻行无隐而不形玉在山而水草⿰氵閠 -- 润渊生珠而崖不枯为善不积邪安有不闻者乎学恶乎始恶乎终曰其数则始乎诵经终乎读礼其义则始乎为士终乎为圣人真积力久则入学至乎没而后止也故学数有终若其义则不可湏臾舍也为之人也舍之禽兽也故书者政事之纪也诗者中声之所止也礼者法之大分群类之纲纪也故学至乎礼而止矣夫是之谓道徳之极礼之敬文也乐之中和也诗书之博也春秋之微也在天地之间者毕矣君子之学也入乎耳著乎心布乎四体形乎动静端而言蠕而动一可以为法则小人之学也入乎耳出乎口口耳之间则四寸耳曷足以美七尺之躯哉古之学者为已今之学者为人君子之学也以美其身小人之学也以为禽犊故不问而告谓之傲问一而告二谓之囋傲非也囋非也君子如向矣学莫便乎近其人礼乐法而不说诗书故而不切春秋约而不速方其人之习君子之说则尊以遍矣周于世矣故曰学莫便乎近其人学之经莫速乎好其人隆礼次之上不能好其人下不能隆礼安特将学杂识志顺诗书而已耳则末世穷年不免为陋儒而已将原先王本仁义则礼正其经纬蹊径也若挈裘领诎五指而顿之顺者不可胜数也不道礼宪以诗书为之譬之犹以指测河也以戈舂黍也以锥飧壸也不可以得之矣故隆礼虽未明法士也不隆礼虽察辨散儒也问楛者勿告也告楛者勿问也说楛者勿听也有争气者勿与辩也故必由其道至然后接之非其道则避之故礼恭而后可与言道之方辞顺而后可与言道之理色从而后可与言道之致故未可与言而言谓之傲可与言而不言谓之隐不观颜色而言谓之瞽故君子不傲不隐不瞽谨顺其身诗曰匪交匪纾天子所予此之谓也百发一失不足谓善射千里蹞步不至不足谓善御伦类不通仁义不一不足谓善学学也者固学一之也一出焉一入焉涂巷之人也其善者少不善者多桀纣盗跖也全之尽之然后学者也君子知夫不全不粹之不足以为美也故诵数以贯之思索以通之为其人以处之除其害者以持飬之使目非是无欲见也使耳非是无欲闻也使口非是无欲言也使心非是无欲虑也及至其致好之也目好之五色耳好之五声口好之五味心利之有天下是故权利不能倾也群众不能移也天下不能荡也生乎由是死乎由是夫是之谓徳操徳操然后能定能定然后能应能定能应夫是之谓成人天见其明地见其光君子贵其全也 修身见善修然必以自存也见不善愀然必以自省也善在身介然必以自好也不善在身也菑然必以自恶也故非我而当者吾师也是我而当者吾友也谄䛕我者吾贼也故君子隆师而亲友以致恶其贼好善无厌受谏而能诫虽欲无进得乎哉小人反是致乱而恶人之非已也致不肖而欲人之贤已也心如虎狼行如禽兽而又怨人之贼已也谄䛕者亲谏诤者疏修正为笑至忠为贼虽欲无灭亡得乎哉诗曰潝潝訿訿亦孔之哀谋之其臧则具是违谋之不臧则具是依此之谓也扁善之度以治气飬生则后彭祖以修身自名则配尧禹宜于时通利以处穷礼信是也凡用血气志意知虑由礼则治通不由礼则勃乱提僈食饮衣服居处动静由礼则和节不由礼则触陷生疾容貌态度进退趋行由礼则雅不由礼则夷固辟违庸众而野故人无礼则不生事无礼则不成国家无礼则不宁诗曰礼仪卒度笑语卒获此之谓也以善先人者谓之教以善和人者谓之顺以不善先人者谓之谄以不善和人者谓之䛕是是非非谓之知非是是非谓之愚伤良曰䜛害良曰贼是谓是非谓非曰直窃货曰盗匿行曰诈易言曰诞趣舍无定谓之无常保利弃义谓之至贼多闻曰博少闻曰浅多见曰闲少见曰陋难进曰偍易忘曰漏少而理曰治多而乱曰耗治气飬心之术血气刚强则柔之以调和知虑渐深则一之以易良勇胆猛戾则辅之以道顺齐给便利则节之以动止狭隘褊小则廓之以广大卑湿重迟贪利则抗之以高志庸众驽散则劫之以师友怠慢僄弃则照之以祸灾愚款端悫则合之以礼乐通之以思索凡治气飬心之术莫径由礼莫要得师莫神一好夫是之谓治气飬心之术也志意修则骄富贵矣道义重则轻王公矣内省则外物轻矣传曰君子役物小人役于物此之谓也身劳而心安为之利少而义多为之事乱君而通不如事穷君而顺焉故良农不为水旱不耕良贾不为折阅不市士君子不为贫穷怠乎道体恭敬而心忠信术礼义而情爱人横行天下虽困四夷人莫不贵劳苦之事则争先饶乐之事则能让端悫诚信拘守而详横行天下虽困四夷人莫不任体倨固而心执诈术顺墨而精杂污横行天下虽逹四方人莫不贱劳苦之事则偷懦转脱饶乐之事则佞兑而不曲辟违而不悫程役而不录横行天下虽逹四方人莫不弃行而供冀非渍淖也行而俯项非击戾也偶视而先俯非恐惧也然夫士欲独修其身不以得罪于比俗之人也夫骥一日而千里驽马十驾则亦及之矣将以穷无穷逐无极与其折骨绝筋终身不可以相及也将有所止之则千里虽远亦或迟或速或先或后胡为乎其不可以相及也不识步道者将以穷无穷逐无极与意亦有所止之与夫坚白同异有厚无厚之察非不察也然而君子不辨止之也倚魁之行非不难也然而君子不行止之也故学曰迟彼止而待我我行而就之则亦或迟或速或先或后胡为乎其不可以同至也故蹞步不休跛鳖千里累土不辍丘山崇成厌其源开其渎江河可竭一进一退一左一右六骥不致彼人之才性之相悬也岂若跛鳖之与六骥足哉然而跛鳖致之六骥不致是无他故焉或为之或不为之耳道虽迩不行不至事虽小不为不成其为人也多暇日者其出入不远矣好法而行士也笃志而体君子也齐明而不竭圣人也人无法则伥伥然有法而无志其义则渠渠然依乎法而又深其类然后温温然礼者所以正身也师者所以正礼也无礼何以正身无师吾安知礼之为是也礼然而然则是情安礼也师云而云则是知若师也情安礼知若师则是圣人也故非礼是无法也非师是无师也不是师法而好自用譬之是犹以盲辨色以聋辨声也舍乱妄无为也故学也者礼法也夫师以身为正仪而贵自安者也诗曰不识不知顺帝之则此之谓也端悫顺弟则可谓善少者矣加好学逊敏焉则有钧无上可以为君子者矣偷懦惮事无廉耻而嗜乎饮食则可谓恶少者矣加惕悍而不顺险贼而不弟焉则可谓不详少者矣虽陷刑戮可也老老而壮者归焉不穷穷而通者积焉行乎冥冥施乎无报而贤不肖一焉人有此三行虽有大过天其不遂乎君子之求利也略其远思也早其避辱也惧其行道理也勇君子贫穷而志广冨贵而体恭安燕而血气不惰劳倦而容貌不枯怒不过夺喜不过予君子贫穷而志广隆仁也富贵而体恭杀势也安燕而血气不隋柬理也劳倦而容貌不枮好交也怒不过夺喜不过予法胜私也书曰无有作好遵王之道无有作恶遵王之路此言君子能以公义胜私欲也 荣辱桥泄者人之殃也恭俭者屏五六也虽有戈矛之刺不如恭俭之利也故与人善言煖于布帛伤人之言深于矛㦸故薄薄之地不得履之非地不安也危足无所履者也凡在言也巨涂则让小涂则殆虽欲不谨若云不使快快而亡者怒也察察而残者忮也博而穷者訾也清之而俞浊者口也豢之而俞瘠者交也辩而不说者争也直立而不见知者胜也廉而不见贵者刿也勇而不见惮者贪也信而不见敬者好剸行也此小人之所务而君子之所不为也斗者忘其身者也忘其亲者也忘其君者也行其少顷之怒而丧终身之躯然且为之是忘其身也室家立残亲戚不免乎刑戮然且为之是忘其亲也君上之所恶刑法之所大禁也然且为之是忘其君也下忘其身内忘其亲上忘其君是刑法之所不赦也圣王之所不畜也乳彘触虎乳狗不远游不忘其亲也小人忧忘其身内忘其亲上忘其君则是人也而曾狗彘之不若也凡斗者必自以为是而以人为非也已诚是也人诚非也则是己君子而人小人也以君子与小人相贼害也忧以忘其身内以忘其亲上以忘其君岂不过甚矣哉是人也所谓以狐父之戈钃牛矢也将以为智邪则愚莫大焉将以为利邪则害莫大焉将以为荣邪则辱莫大焉将以为安邪则危莫大焉人之有斗何哉我欲属之狂惑疾病也则不可圣王又诛之我欲属之鸟鼠禽兽邪则不可其形体又人而好恶多同人之有斗何哉我甚丑之有狗彘之勇者有贾盗之勇者有小人之勇者有士君子之勇者争饮食无廉耻不知是非不辟死伤不畏众彊恈恈然唯利饮食之见是狗彘之勇也为事利争货财无辞让果敢而振猛贪而戾恈恈然唯利之见是贾盗之勇也轻死而暴是小人之勇也义之所在不倾于权不顾其利举国而与之不为改视重死持义而不挠是士君子之勇也鯈䱁者浮阳之鱼也胠于沙而思水则无逮矣挂于患而欲谨则无益矣自知者不怨人知命者不怨天怨人者穷怨天者无志失之已反之人岂不亦迂哉荣辱之大分安危利害之常体先义而后利者荣先利而后义者辱荣者常通辱者常穷通者常制人穷者常制于人是荣辱之大分也材悫者常安利荡悍者常危害安利者常乐易危害者常忧险乐易者常寿长忧险者常夭折是安危利害之常体也夫天生烝民有所以取之志意致修徳行致厚智虑致明是天子之所以取天下也政令法举措时听断公上则能顺天子之命下则能保百姓是诸侯之所以取国家也志行修临官治上则能顺上下则能保职是士大夫之所以取田邑也修法则度量刑辟图籍不知其义谨守其数慎不敢损益也父子相传以持王公是故三代虽亡治法犹存是官人百吏之所以取禄秩也孝悌原悫軥录疾力以敦比其事业而不敢怠傲是庶人之所以取煖衣饱食长生久视以免于刑戮也饰邪说文奸言为倚事陶诞突盗惕悍㤭暴以偷生反侧于乱世之闲是奸人之所以取危辱死刑也其虑之不深其择之不谨其定取舍楛僈是其所以危也材性知能君子小人一也好荣恶辱好利恶害是君子小人之所同也若其所以求之之道则异矣小人也者疾为诞而欲人之信己也疾为诈而欲人之亲己也禽兽之行而欲人之善己也虑之难知也行之难安也持之难立也成则必不得其所好必遇其所恶焉故君子者信矣而亦欲人之信己也忠矣而亦欲人之亲己也修正治辨矣而亦欲人之善己也虑之易知也行之易安也持之易立也成则必得其所好必不遇其所恶焉是故穷则不隐通则大明身死而名弥白小人莫不延颈举踵而愿曰知虑材性固有似贤人也夫不知其与已无以异也则君子注错之当而小人注错之过也故熟察小人之知能足以知其有馀可以为君子之所为也譬之越人安越楚人安楚君子安雅是非知能材性然也是注错习俗之节异也仁义徳行常安之术也然而未必不危也污僈突盗常危之术也然而未必不安也故曰君子道其常而小人道其怪凡人有所一同饥而欲食寒而欲煖劳而欲息好利而恶害是人之所生而有也是无待而然者也是禹桀之所同也目辨白黒美恶耳辨音声清浊口辨咸酸甘苦鼻辨芬芳腥臊骨体肤理辨寒暑疾养是又人之所常生而有也是无待而然者也是禹桀之所同也可以为尧舜可以为桀跖可以为工匠可以为农贾在势注错习俗之所积耳是又人之所生而有也是无待而然者也是禹桀之所同也为尧禹则常安荣为桀跖则常危辱为尧禹则常愉佚为工匠农贾则常烜劳然而人力为此而寡为彼何也曰陋也尧禹者非生而具者也夫起于变故成乎修修之为待尽而后备者也人之生固小人无师无法则惟利之见耳人之生固小人又以遇乱世得乱俗是以小重小也以乱得乱也君子非得势以临之则无由得开内焉今是人之口腹安知礼义安知辞让安知廉耻隅积亦呥呥而噍乡乡而饱已矣人无师无法则其心正其口腹也今使人生而未尝睹刍豢稻梁也惟菽藿糟糠之为睹则以至足为在此也俄而粲然有秉刍豢稻梁而至者则瞲然视之曰此何怪也彼臭之而无嗛于鼻尝之而甘于口食之而安于体则莫不弃此而取彼矣今以夫先王之道仁义之统以相群居以相持养以相藩饰以相安固邪以夫桀跖之道是其为相县也㡬直夫刍豢之县糟糠尔哉然而人力为此而寡为彼何也曰陋也陋也者天下之公患也人之大殃大害也故曰人者好告示人告之示之靡之儇之铅之重之则夫塞者俄且通也陋者俄且僴也愚者俄且知也是若不行则汤武在上曷益桀纣在上曷损汤武存则天下从而治桀纣存则天下从而乱如是者岂非人之情固可与如此可与如彼也哉人之情食欲有刍豢衣欲有文绣行欲有舆马又欲夫馀财蓄积之富也然而穷年累世不知不足是人之情也今人之生也方多蓄鸡狗猪彘又蓄牛羊然而食不敢有酒肉馀刀布有囷窌然而衣不敢有丝帛约者有筐箧之藏然而行不敢有舆马是何也非不欲也几不长虑顾后而恐无以继之故也于是又节用御欲收敛蓄藏以继之也是于己长虑顾后㡬不甚善矣哉今夫偷生浅知之属曾此而不知也粮食大侈不顾其后俄则屈安穷矣是其所以不免于冻饿操瓢囊为沟壑中瘠者也况夫先王之道仁义之统诗书礼乐之分乎彼固天下之大虑也将为天下生民之属长虑顾后而保万世也其㳅长矣其温厚矣其功盛姚远矣非熟修为之君子莫之能知也故曰短绠不可以汲深井之泉知不几者不可与及圣人之言夫诗书礼乐之分固非庸人之所知也故曰一之而可再也有之而可久也广之而可通也虑之而可安也反铅察之而俞可好也以治情则利以为名则荣以群则和以独则足乐意者其是耶夫贵为天子富有天下是人情之所同欲也然则从人之欲则势不能容物不能赡也故先王案为之制礼义以分之使有贵贱之等长㓜之差知贤愚能不能之分皆使人载其事而各得其冝然后使悫禄多少厚薄之称是夫群居和一之道也故仁人在上则农以力尽田贾以察尽财百工以巧尽械器士大夫以上至于公侯莫不以仁厚知能尽官职夫是之谓至平故或禄天下而不自以为多或监门御旅抱关击柝而不自以为寡故曰斩而齐枉而顺不同而一夫是之谓人伦诗曰受小共大共为下国骏蒙此之谓也 解蔽凡人之患蔽于一曲而暗于大理治则复经两疑则惑矣天下无二道圣人无两心今诸侯异政百家异说则必或是或非或理或乱乱国之君乱家之人此其诚心莫不求正而以自为也妒缪于道而人诱其所迨也私其所积唯恐闻其恶也倚其所私以观异术唯恐闻其美也是以与治虽走而是已不辍也岂不蔽于一曲而失正求也哉心不使焉则白黒在前而目不见雷鼔在侧而耳不闻况于使者乎徳道之人乱国之君非之上乱家之人非之下岂不哀哉数为蔽欲为蔽恶为蔽始为蔽终为蔽远为蔽近为蔽博为蔽浅为蔽古为蔽今为蔽凡万物异则莫不相为蔽此心术之公患也昔人君之蔽者夏桀殷纣是也桀蔽于末喜斟观而不知关龙逢以惑其心而乱其行纣蔽于妲己飞廉而不知微子启以惑其心而乱其行故群臣去忠而事私百姓怨非而不用贤良退处而隐逃此其所以丧九牧之地而虚宗庙之国也桀死于亭山纣县于赤旆身不先知又莫之谏此蔽塞之祸也成汤鉴于夏桀故主其心而慎治之是以能长用伊尹而身不失道此其所以代夏王而受九有也文王鉴于殷纣故主其心而慎治之是以能长用吕望而身不失道此其所以代殷王而受九牧也远方莫不致其珍故目视备色耳听备声口食备味形居备宫名受备号生则天下歌死则四海哭夫是之谓至盛诗曰凤凰秋秋其翼若干其声若箫有凤有凰乐帝之心此不蔽之福也昔人臣之蔽者唐鞅奚齐是也唐鞅蔽于欲权而逐载子奚齐蔽于欲国而罪申生唐鞅戮于宋奚齐戮于晋逐贤相而罪孝兄身为刑戮然而不知此蔽塞之祸也故以贪鄙背叛争权而不危辱灭亡者自古及今未尝有之也鲍叔甯戚隰朋仁智且不蔽故能持管仲而名利福禄与管仲齐召公吕望仁智且不蔽故能持周公而名利福禄与周公齐传曰知贤之谓明辅贤之谓彊勉之彊之其福必长此之谓也此不蔽之福也昔宾孟之蔽者乱家是也墨子蔽于用而不知文宋子蔽于欲而不知得慎子蔽于法而不知贤申子蔽于势而不知知恵子蔽于辞而不知实庄子蔽于天而不知人故由用谓之道尽利也由欲谓之道尽嗛也由法谓之道尽数矣由势谓之道尽便矣由辞谓之道尽论矣由天谓之道尽因矣此而数具者皆道之一隅也夫道者经常而尽变一隅不足以举之由知之人观于道之一隅犹未之能识也故以为足而饰之内以自乱外以惑人上以蔽下下以蔽上此蔽塞之祸也孔子仁智且不蔽故学乱术足以为先王者也一家得周道举而用之不蔽于成积也故徳与周公齐名与三王并此不蔽之福也圣人知心术之患见蔽塞之祸故无欲无恶无始无终无近无远无博无浅无古无今兼陈万物而中悬衡焉是故众异不得相蔽以乱其伦也何谓衡曰道故心不可以不知道心不知道则不可道而可非道人孰欲得恣而守其所不可以禁其所可以其不可道之心取人则必合于不道人而不知合于道人以其不可道之心与不可道之人论道人乱之本也夫何以知曰心知道然后可道可道然后能守道以禁非道以其可道之心取人则合于道人而不合于不道之人矣以其可道之心与道人论非道治之要也何患不知故治之要在于知道人何以知道曰心心何以知曰虚一而静心未尝不臧也然而有所谓虚心未尝不两也然而有所谓一心未尝不动也然而有所谓静人生而有知知而有志志也者臧也然而有所谓虚不以所已臧害所将受谓之虚心生而有知知而有异异也者同时兼知之同时兼知之两也然而有所谓一不以夫一害此一谓之一心卧则梦偷则自行使之则谋故心未尝不动也然而有所谓静不以梦剧乱知谓之静未得道而求道者谓之虚一而静作之则将须道者之虚则人将事道者之一则尽将思道者静则察知道察知道行体道者也虚一而静谓之大清明万物莫形而不见莫见而不论莫论而失位坐于室而见四海处于今而论久远疏观万物而知其情参稽治乱而通其度经纬天地而材官万物制割大理而宇宙里矣恢恢广广孰知其极睾睾广广孰知其徳涫涫纷纷孰知其形明参日月大满八极夫是之谓大人夫恶有蔽矣哉心者形之君也而神明之主也出令而无所受令自禁也自使也自夺也自取也自行也自止也故口可劫而使墨云形可劫而使诎申心不可劫而使易意是之则受非之则辞故曰心容其择也无禁必自见其物也杂博其情之至也不贰诗云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顷筐易满也卷耳易得也然而不可以贰周行故曰心枝则无知倾则不精贰则疑惑以赞稽之万物可兼知也身尽其故则美类不可两也故知者择一而一焉农精于田而不可以为田师贾精于市而不可以为贾师工精于器而不可以为器师有人也不能此三技而可使治三官曰精于道者也精于物者也精于物者以物物精于道者兼物物故君子一于道而以赞稽物一于道则正以赞稽物则察以正志行察论则万物官矣昔者舜之治天下也不以事诏而万物成处一危之其荣满侧飬一之微荣矣而未知故道经曰人心之危道心之微危微之几惟明君子而后能知之故人心譬如槃水正错而勿动则湛浊在下而清明在上则足以见须眉而察理矣微风过之湛浊动乎下清明乱于上则不可以得大形之正也心亦如是矣导之以理养之以清物莫之倾则足以定是非决嫌疑矣小物引之则其正外易其心内倾则不足以决麤理也故好书者众矣而仓颉独传者一也好稼者众矣而后稷独传者一也好乐者众矣而䕫独传者一也好义者众矣而舜独传者一也倕作弓浮游作矢而羿精于射奚仲作车乘杜作乘马而造父精于御自古及今未尝有两而能精者也曾子曰是其庭可以搏䑕恶能与我歌矣空石之中有人焉其名曰觙其为人也善射以好思耳目之欲接则败其思蚊䖟之声闻则挫其精是以辟耳目之欲而远蚊䖟之声闲居静思则通思仁若是可谓微乎孟子恶败而出妻可谓能自彊矣有子恶卧而焠掌可谓能自忍矣未及好也辟耳目之欲可谓能自彊矣未及思也蚊䖟之声闻则挫其精可谓危矣未可谓微也夫微者至人也至人也何彊何忍何危故浊明外景清明内景圣人纵其欲兼其情而制焉者理矣夫何彊何忍何危故仁者之行道也无为也圣人之行道也无彊也仁者之思也恭圣人之思也乐此治心之道也凡观物有疑中心不定则外物不清吾虑不清则未可定然否也冥冥而行者见寝石以为伏虎也见植林以为后人也冥冥蔽其明也醉者越百步之沟以为蹞步之浍也俯而出城门以为小之闺也酒乱其神也厌目而视者视一以为两掩耳而听者听漠漠以为哅哅势乱其官也故从山下望牛者若羊而求羊者不下牵也远蔽其大也从山下而望木者十仞之木若著而求著者不上折也高蔽其长也水动而影揺人不以定美恶水势玄也鼓者仰视而不见星辰不以定有无用精惑也有人焉以此时定物则世之愚者也彼愚者之定物以疑决疑决必不当夫茍不当安能无过乎夏首之南有人焉曰涓蜀梁其为人也愚而善畏明月而宵行俯见其影以为伏鬼也卬视其发以为立魅也背而走比至其家者失气而死岂不哀哉凡人之有鬼也必以其感忽之间疑玄之时正之此人之所以无有而有无之时也而已以正事故伤于湿而击鼓鼓痹则必有弊鼔丧豚之费矣而未有俞疾之福也故虽不在夏首之南则无以异矣凡以知人之性也可以知物之理也以可以知人之性求可以知物之理而无所疑止之则没世穷年不能遍也其所以贯理焉虽亿万已不足以浃万物之变与愚者若一学老身长子而与愚者若一犹不知错夫是之谓妄人故学也者固学止之也恶乎止之曰止诸至足曷谓至足曰圣王也圣也者尽伦者也王也者尽制者也两尽者足以为天下极矣故学者以圣王为师案以圣王之制为法法其法以求统其类类以务象效其人向是而务士也类是而几君子也知之圣人也故有知非以虑是则谓之惧有勇非以持是则谓之贼察孰非以分是则谓之篡多能非以修荡是则谓之知辩利非以言是则谓之詍传曰天下有二非察是是察非谓合王制与不合王制也天下有不以是为隆正也然而犹有能分是非治曲直者耶若夫非分是非非治曲直非辩治乱非治人道虽能之无益于人不能无损于人案直将治怪说玩奇辞以相挠滑也案彊钳而利口厚颜而忍诟无正而恣睢妄辩而㡬利不好辞让不敬礼节而好相推挤此乱世奸人之说也则天下之治说者方多然矣传曰析辞而为察言物以为辩君子贱之博闻彊志不合王制君子贱之此之谓也为之无益于成也求之无益于得也忧戚之无益于几也则广焉能弃之矣不以自妨也不少顷干之胸中不慕往不闵来无邑怜之心当时则动物至而应事起而辩治乱可否昭然明矣周而成泄而败明君无之有也宣而成隐而败暗君无之有也故君人者周则䜛言至矣而直言反矣小人迩而君子远矣诗曰墨以为明狐狸其苍此言上幽而下险也君人者宣则直言至矣而䜛言反矣君子迩而小人远矣诗云明明在下赫赫在上此言上明而下化也 正名后王之成名刑名从商爵名从周文名从礼散名之加于万物者则从诸夏之成俗曲期远方异俗之乡则因之而为通散名之在人者生之所以然者谓之性性之和所生精合感应不事而自然谓之性性之好恶喜怒哀乐谓之情情然而心为之择谓之虑心虑而能为之动谓之伪虑积焉能习焉而后成谓之为正利而为谓之事正义而为谓之行所以知之在人者谓之知知有所合谓之智知所以能之在人者谓之能能有所合谓之能性伤谓之病节遇谓之命是散名之在人者也是后王之成名也故王者之制名名定而实辨道行而志通则慎率民而一焉故析辞擅作名以乱正名使民疑惑民多辩讼则谓之大奸其罪犹为符节度量之罪也故其民莫敢为奇辞以乱正名故其民悫悫则易使易使则公其民莫敢为奇辞以乱正名故一于道法而谨于循令矣如是则其迹长矣迹长功成治之极也是谨于守名约之功也今圣王没名守慢奇辞起名实乱是非之刑不明则虽守法之吏诵数之儒亦皆乱也若有王者起必将有循于旧名有作于新名然则所为有名与所縁有同异与制名之枢要不可不察也异形离心交喻异物名实亥纽贵贱不明同异不别如是则志必有不喻之患而事必有困废之祸故知者为之分别制名以指实上以明贵贱下以辨同异贵贱明同异别如是则志无不喻之患事无困废之祸此所为有名也然则何縁而以同异曰縁天官凡同类同情者其天官之意物也同故比方之疑似而通是所以共其约名以相期也形体色理以目异声音清浊调竿奇声以耳异甘苦咸淡辛酸奇味以口异香臭芬郁腥臊洒酸奇臭以鼻异疾养凔热滑铍轻重以形体异说故喜怒哀乐爱恶欲以心异心有徴知徴知则縁耳而知声可也縁目而知形可也然而徴知必将待天官之当簿其类然后可也五官簿之而不知心徴之而无说则人莫不然谓之不知此所縁而以同异也然后随而命之同则同之异则异之单足以喻则单单不足以喻则兼单与兼无所相避则共虽共不为害矣知异实者之异名也故使异实者莫不异名也不可乱也犹使异实者莫不同名也故万物虽众有时而欲遍举之故谓之物物也者大共名也推而共之共则有共至于无共然后止有时而欲遍举之故谓之鸟兽鸟兽也者大别名也推而别之别则有别至于无别然后止名无固冝约之以命约定俗成谓之宜异于约则谓之不冝名无固实约之以命实约定俗成谓之实名名为固善径易而不拂谓之善名物有同状而异所者有异状而同所者可别也而为异所者虽可合谓之二实状变而实无别而为异者谓之化有化而无别谓之一实此事之所以稽实定数也此制名之枢要也后王之成名不可不察也见侮不辱圣人不爱已杀盗非杀人也此惑于用名以乱名者也验之所以为有名而观其熟行则能禁之矣山渊平情欲寡刍豢不加甘大锺不加乐此惑于用实以乱名者也验之所縁无以同异而观其熟调则能禁之矣非而谒楹有牛马非马也此惑于用名以乱实者也验之名约以其所受悖其所辞则能禁之矣凡邪说辟言之离正道而擅作者无不类于三惑者矣故明君知其分而不与辩也夫民易一以道而不可与共故故明君临之以势道之以道申之以命章之以论禁之以刑故其民之化道也如神辩势恶用矣哉今圣王没天下乱奸言起君子无势以临之无刑以禁之故辩说也实不喻然后知命不喻然后期期不喻然后说说不喻然后辩故期命辩说也者用之大文也而王业之始也名闻而实喻名之用也累而成文名之丽也用丽俱得谓之知名名也者所以期累实也辞也者兼异实之名以论一意也辩说也者不异实名以喻动静之道也期命也者辩说之用也辩说也者心之象道也心也者道之工宰也道也者治之经理也心合于道说合于心辞合于说正名而期质请而喻辩异而不过推类而不悖听则合文辩则尽故正道而辩奸犹引绳以持曲直是故邪说不能乱百家无所窜有兼听之明而无奋矜之容有兼覆之厚而无伐徳之色说行则天下正说不行则白道而冥穷是圣人之辩说也诗曰颙颙卬卬如珪如璋令闻令望岂弟君子四方为纲此之谓也辞让之节得矣长少之理顺矣忌讳不称祅辞不出以仁心说以学心听以公心辩不动乎众人之非誉不治观者之耳目不赂贵者之权势不利𫝊辟者之辞故能处道而不贰吐而不夺利而不流贵公正而贱鄙争是士君子之辩说也诗曰长夜漫兮永思骞兮大古之不慢兮礼义之不愆兮何恤人之言兮此之谓也君子之言渉然而精俛然而类差差然而齐彼正其名当其辞以务白其志义者也彼名辞也者志义之使也足以相通则舍之矣故名足以指实辞足以见极则舍之矣外是者谓之仞是君子之所弃而愚者拾以为已宝故愚者之言芴然而粗啧然而不类誻誻然而沸彼诱其名眩其辞而无深于其志义者也故穷藉而无极甚劳而无功贪而无名故知者之言也虑之易知也行之易安也持之易立也成则必得其所好而不遇其所恶焉愚者反是诗曰为鬼为蜮则不可得有䩄靣目视人罔极作此好歌以极反侧此之谓也凡语治而待去欲者无以道欲而困于有欲者也凡语治而待寡欲者无以节欲而困于多欲者也有欲无欲异类也生死也非治乱也欲之多寡异类也情之所也非治乱也欲不待可得而求者从所可欲不待可得所受乎天也求者从所可受乎心也所受乎天之一欲制于所受乎心之多固难类所受乎天人之所欲生甚矣人之所恶死甚矣然而人有从生成死者非不欲生而欲死也不可以生而可以死也故欲过之而动不及心止之也心之所可中理则欲虽多奚伤于治欲不及而动过之心使之也心之所可失理则欲虽寡奚止于乱故治乱在于心之所可亡于情之所欲不求之其所在而求之其所亡虽曰我得之失之矣性者天之就也情者性之质也欲者情之应也以所欲以为可得而求之情之所必不免也以为可而道之知所必出也故虽为守门欲不可去性之具也虽为天子欲不可尽欲虽不可尽可以近尽也欲虽不可去求可节也所欲虽不可尽求者犹近尽欲虽不可去所求不得虑者欲节求也道者进则近尽退则节求天下莫之若也凡人莫不从其所可而去其所不可知道之莫之若也而不从道者无之有也假之有人而欲南无多而恶北无寡岂为夫南者之不可尽也离南行而北走也哉今人所欲无多所恶无寡岂为夫所欲之不可尽也离得欲之道而取所恶也哉故可道而从之奚以损之而乱不可道而离之奚以益之而治故知者论道而已矣小家珍说之所愿皆衰矣凡人之取也所欲未尝粹而来也其去也所恶未尝粹而往也故人无动而不可以不与权俱衡不正则重悬于仰而人以为轻轻悬于俛而人以为重此人所以惑于轻重也权不正则祸托于欲而人以为福福托于恶而人以为祸此亦人所以惑于祸福也道者古今之正权离道而内自择则不知祸福之所托易者以一易一人曰无得亦无丧也以一易两人曰无丧而有得也以两易一人曰无得而有丧也计者取所多谋者从所可以两易一人莫之为明其数也从道而出犹以一易两也奚丧离道而内自择是犹以两易一也奚得其累百年之欲易一时之嫌然且为之不明其数也有尝试深观其隐而难其察者志轻理而不重物者无之有也外重物而不内忧者无之有也行离理而不外危者无之有也外危而不内恐者无之有也心忧恐则口衔刍豢而不知其味耳听钟鼓而不知其声目视黼黻而不知其状轻煖平簟而体不知其安故向万物之美而不能嗛也假而得问而嗛之则不能离也故向万物之美而盛忧兼万物之利而盛害如此者其求物也养生也粥寿也故欲养其欲而纵其情欲养其性而危其形欲养其乐而政其心欲养其名而乱其行如此者虽封侯称君其与夫盗无以异乘轩戴絻与其无足无以异夫是之谓以已为物役矣心平愉则色不及佣而可以养目声不及佣而可以养耳蔬食菜羮而可以养口麤布之衣麤𬘓之履而可以养体屋室庐庾葭槀蓐尚机筵而可以养形故无万物之美而可以飬乐无势列之位而可以飬名如是而加天下焉其为天下多其和乐少矣夫是之谓重已役物无稽之言不见之行不闻之谋君子慎之 性恶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顺是故争夺生而辞让亡焉生而有疾恶焉顺是故残贼生而忠信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声色焉顺是故淫乱生而礼义文理亡焉然则从人之性顺人之情必出于争夺合于犯分乱理而归于暴故必将有师法之化礼义之道然后出于辞让合于文理而归于治用此观之然则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故构木必将待櫽栝烝矫然后直钝金必将待砻厉然后利今人之性恶必将待师法然后正得礼义然后治今人无师法则偏险而不正无礼义则悖乱而不治古者圣王以人之性恶以为偏险而不正悖乱而不治是以为之起礼义制法度以矫饰人之情性而正之以扰化人之情性而道之也使皆出于治合于道者也今之人化师法积文学道礼义者为君子纵性情安恣睢而违礼义者为小人用此观之然则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孟子曰人之学者其性善曰是不然是不及知人之性而不察乎人之性伪之分者也凡性者天之就也不可学不可事礼义者圣人之所生也人之所学而能所事而成者也不可学不可事而在人者谓之性可学而能可事而成之在人者谓之伪是性伪之分也今人之性目可以见耳可以听夫可以见之明不离目可以听之聪不离耳目明而耳聪不可学明矣孟子曰今人之性善将皆失丧其性故也曰若是则过矣今人之性生而离其朴离其资必失而丧之用此观之然则人之性恶明矣所谓性善者不离其朴而美之不离其资而利之也使夫资朴之于美心意之于善若夫可以见之明不离目可以听之聪不离耳故曰目明而耳聪也今人之性饥而欲饱寒而欲煖劳而欲休此人之情性也今人饥见长而不敢先食者将有所让也劳而不敢求息者将有所代也夫子之让乎父弟之让乎兄子之代乎父弟之代乎兄此二行者皆反于性而悖于情也然而孝子之道礼义之文理也故顺情性则不辞让矣辞让则悖于情性矣用此观之然则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问者曰人之性恶则礼义恶生应之曰凡礼义者是生于圣人之伪非故生于人之性也故陶人埏埴而为器然则器生于工人之伪非故生于人之性也故工人斲木而成器然则器生于工人之伪非故生于人之性也圣人积思虑习伪故以生礼义而起法度然则礼义法度者是生圣人之伪非故生于人之性也若夫目好色耳好声口好味心好利骨体肤理好愉佚是皆生于人之情性者也感而自然不待事而后生之者也大感而不能然必且待事而后然者谓之生于伪是性伪之所生其不同之徴也故圣人化性而起伪伪起于性而生礼义礼义生而制法度然则礼义法度者是圣人之所生也故圣人之所以同于众其不异于众者性也所以异而过众者伪也夫好利而欲得者此人之情性也假之有弟兄资财而分者且顺情性好利而欲得若是则兄弟相拂夺矣且化礼义之文理若是则让乎国人矣故顺情性则弟兄争矣化礼义则让乎国人矣凡人之欲为善者为性恶也夫薄愿厚恶愿美狭愿广贫愿富贱愿贵茍无之中者必求于外故富而不愿财贵而不愿势茍有之中者必不及于外用此观之人之欲为善者为性恶也今人之性固无礼义故彊学而求有之也性不知礼义故思虑而求知之也然则性而已则人无礼义不知礼义人无礼义则乱不知礼义则悖然则性而已则悖乱在已用此观之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孟子曰人之性善曰是不然凡古今天下之所谓善者正理平治也所谓恶者偏险悖乱也是善恶之分也已今诚以人之性固正理平治邪则有恶用圣王恶用礼义矣哉虽有圣王礼义将曷加于正理平治也哉今不然人之性恶故古者圣人以人之性恶以为偏险而不正悖乱而不治故为之立君上之势以临之明礼义以化之起法正以治之重刑罚以禁之使天下皆出于治合于善也是圣王之治而礼义之化也今当试去君上之势无礼义之化去法正之治无刑罚之禁倚而观天下民人之相与也若是则夫强者害弱而夺之众者暴寡而哗之天下之悖乱而相亡不待顷矣用此观之然则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故善言古者必有节于今善言天者必有徴于人凡论者贵其有辨合其符验故坐而言之起而可设张而可施行今孟子曰人之性善无辨合符验坐而言之起而不可设张而不可施行岂不过甚矣哉故性善则去圣王息礼义矣性恶则兴圣王贵礼义矣故櫽栝之生为构木也绳墨之起为不直也立君上明礼义为性恶也用此观之然则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直木不待櫽栝而直者其性直也构木必将待櫽栝烝矫然后直者以其性不直也今人之性恶必将待圣王之治礼义之化然后皆出于治合于善也用此观之然则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问者曰礼义积伪者是人之性故圣人能生之也应之曰是不然夫陶人埏埴而生瓦然则瓦埴岂陶人之性也哉工人斵木而生器然则器木岂工人之性也哉夫圣人之于礼义也辟亦陶埏而生之也然则礼义积伪者岂人之本性也哉凡人之性者尭舜之与桀跖也其性一也君子之与小人其性一也今将以礼义积伪为人之性邪然则有曷贵尧禹曷贵君子矣哉凡所贵尭禹君子者能化性能起伪伪起而生礼义然则圣人之于礼义积伪也亦陶埏而生之也用此观之然则礼义积伪者岂人之性也哉所贱于桀跖小人者从其性顺其情安恣睢以出乎贪利争夺故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天非私曽骞孝已而外众人也然而曾骞孝已独厚于孝之实而全于孝之名者何也以綦于礼义故也天非私齐鲁之民而外秦人也然而于父子之义夫妇之别不如齐鲁之孝具敬父者何也以秦人之从情性安恣睢慢于礼义故也岂其性异矣哉涂之人可以为禹曷谓也曰凡禹之所以为禹者以其为仁义法正也然则仁义法正有可知可能之理然而涂之人也皆有可以知仁义法正之质皆有可以能仁义法正之具然则其可以为禹明矣今以仁义法正为固无可知可能之理邪然则唯禹不知仁义法正不能仁义法正也将使涂之人固无可以知仁义法正之质而固无可以能仁义法正之具邪然则涂之人也且内不可以知父子之义外不可以知君臣之正不然今涂之人者皆内可以知父子之义外可以知君臣之正然则其可以知之质可以能之具其在涂之人明矣今使涂之人者以其可以知之质可以能之具本夫仁义之可知之理可能之具然则其可以为禹明矣今使涂之人伏术为学専心一志思索熟察加日悬久积善而不息则通于神明参于天地矣故圣人者人之所积而致也曰圣可积而致然而皆不可积何也曰可以而不可使也故小人可以为君子而不肯为君子君子可以为小人而不肯为小人小人君子者未尝不可以相为也然而不相为者可以而不可使也故涂之人可以为禹然则涂之人能为禹未必然也虽不能为禹无害可以为禹足可以遍行天下然而未尝有能遍行天下者也夫工匠农贾未尝不可以相为事也然则未尝能相为事也用此观之然则可以为未必能也虽不能无害可以为然则能不能之与可不可其不同远矣其不可以相为明矣尭问于舜曰人情何如舜对曰人情甚不美又何问焉妻子具而孝衰于亲嗜欲得而信衰于友爵禄盈而忠衰于君人之情乎人之情乎甚不美又何问焉唯贤者为不然有圣人之知者有士君子之知者有小人之知者有役夫之知者多言则文而类终日议其所以言之千举万变其统类一也是圣人之知也少言则径而省论而法若佚之以绳是士君子之知也其言也谄其行也悖其举事多侮是小人之知也齐给便敏而无类杂能旁魄而无用折速粹熟而不急不恤是非不论曲直以期胜人为意是役夫之知也有上勇者有中勇者有下勇者天下有中敢直其身先王有道敢行其意上不循于乱世之君下不俗于乱世之民仁之所在无贫穷仁之所亡无富贵天下知之则欲与天下同苦乐之天下不知之则傀然独立天地之间而不畏是上勇也礼恭而意俭大齐信焉而轻货财贤者敢推而尚之不肖者敢援而废之是中勇也轻身而重货恬祸而广解茍免不恤是非然不然之情以期胜人为意是下勇也繁弱钜黍古之良弓也然而不得排擏则不能自正桓公之葱太公之阙文王之录庄君之𦙑阖闾之干将莫邪钜阙辟闾此皆古之良剑也然而不加砥砺则不能利不得人力则不能断骅骝騹骥纎离绿耳此皆古之良马也然而前必有衔辔之制后有鞭䇿之威加之以造父之驭然后一日而致千里也夫人虽有性质美而心辩知必将求贤师而事之择贤友而友之得贤师而事之则所闻者尧舜禹汤之道也得良友而友之则所见者忠信敬让之行也身日进于仁义而不自知也者靡使然也今与不善人处则所闻者欺诬诈伪也所见者污漫淫邪贪利之行也身且加于刑戮而不自知者靡使然也传曰不知其子视其友不知其君视其左右靡而已矣靡而已矣










  绎史卷一百四十三上
<史部,纪事本末类,绎史>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一百四十三下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荀子著书
  荀子礼论礼起于何也曰人生而有欲欲而不得则不能无求求而无度量分界则不能不争争则乱乱则穷先王恶其乱也故制礼义以分之以养人之欲给人之求使欲必不穷乎物物必不屈于欲两者相持而长是礼之所起也故礼者养也刍豢稻粱五味调香所以养口也椒兰芬苾所以养鼻也雕琢刻镂黼黻文章所以养目也钟鼔管磬琴瑟竽笙所以养耳也疏房檖䫉越席床笫几筵所以养体也故礼者养也君子既得其养又好其别曷谓别曰贵贱有等长幼有差贫富轻重皆有称者也故天子大路越席所以养体也侧载睾芷所以养鼻也前有错衡所以养目也和鸾之声步中武象趋中韶䕶所以养耳也龙旗九斿所以养信也寝兕持虎蛟韅丝末弥龙所以养威也故大路之马必倍至教顺然后乘之所以养安也熟知夫出死要节之所以养生也熟知夫出费用之所以养财也熟知夫恭敬辞让之所以养安也熟知夫礼义文理之所以养情也故人茍生之为见若者必死茍利之为见若者必害茍怠惰偷懦之为安若者必危茍情说之为乐若者必灭故人一之于礼义则两得之矣一之于性情则两丧之矣故儒者将使人两得之者也墨者将使人两䘮之者也是儒墨之分也礼有三本天地者生之本也先祖者类之本也君师者治之本也无天地恶生无先祖恶出无君师恶治三者偏亡焉无安人故礼上事天下事地尊先祖而隆君师是礼之三本也故王者天太祖诸侯不敢坏大夫士有常宗所以别贵始贵始得之本也郊止乎天子而社至于诸侯道及士大夫所以别尊者事尊卑者事卑宜大者巨宜小者小故有天下者事十世有一国者事五世有五乘之地者事三世有三乘之地者事二世持手而食者不得立宗庙所以表积厚积厚者流泽广积薄者流泽狭也大飨尚玄尊俎生鱼先大羮贵食饮之本也飨尚玄尊而用酒醴先黍稷而饭稻粱祭齐大羮而饱庶羞贵本而亲用也贵本之谓文亲用之谓理两者合而成文以归大一夫是之谓大隆故尊之尚玄酒也俎之尚生鱼也豆之先大羮也一也利爵之不醮也成事之俎不尝也三臭之不食也一也大昏之未发齐也大庙之未入尸也始卒之未小敛也一也大路之素未集也郊之麻絻也䘮服之先散麻也一也三年之䘮哭之不文也清庙之歌一倡而三叹也县一钟尚拊之膈朱弦而通越也一也凡礼始乎棁成乎文终乎悦校故至备情文俱尽其次情文代胜其一复情以归大一也天地以合日月以明四时以序星辰以行江河以流万物以昌好恶以节喜怒以当以为下则顺以为上则明万物变而不乱贰之则䘮也礼岂不至矣哉立隆以为极而天下莫之能损益也本末相顺终始相应至文以有别至察以有说天下从之者治不从者乱从之者安不从者危从之者存不从者亡小人不能测也礼之理诚深矣坚白同异之察入焉而溺其理诚大矣擅作典制辟陋之说入焉而丧其理诚高矣暴慢恣睢轻俗之属入焉而队故绳墨诚陈矣则不可欺以曲直衡诚县矣则不可欺以轻重规矩诚施矣则不可欺以方圆君子审于礼则不可欺以诈伪故绳者直之至衡者平之至规矩者方圆之至礼者人道之极也然而不法礼不足礼谓之无方之民法礼足礼谓之有方之士礼之中焉能思索谓之能虑礼之中焉能勿易谓之能固能虑能固加好者焉斯圣人矣故天者高之极也地者下之极也无穷者广之极也圣人者道之极也故学者固学为圣人也非特学为无方之民也礼者以财物为用以贵贱为文以多少为异以隆杀为要文理繁情用省是礼之隆也文理省情用繁是礼之杀也文理情用相为内外表里并行而杂是礼之中流也故君子上致其隆下尽其杀而中处其中步骤驰骋厉鹜不外是矣是君子之坛宇宫庭也人有是士君子也外是民也于是其中焉方皇周挟曲得其次序是圣人也故厚者礼之积也大者礼之广也高者礼之隆也明者礼之尽也诗曰礼仪卒度笑语卒获此之谓也○按上史记礼书采用礼者谨于治生死者也生人之始也死人之终也终始俱善人道毕矣故君子敬始而慎终终始如一是君子之道礼义之文也夫厚其生而薄其死是敬其有知而慢其无知也是奸人之道而倍叛之心也君子以倍叛之心接臧榖犹且羞之而况以事其所隆亲乎故死之为道也一而不可得再复也臣之所以致重其君子之所以致重其亲于是尽矣故事生不忠厚不敬文谓之野送死不忠厚不敬文谓之瘠君子贱野而羞瘠故天子棺椁十重诸侯五重大夫三重士载重然后皆有衣衾多少厚薄之数皆有翣菨文章之等以敬饰之使生死终始若一足以为人愿是先王之道忠臣孝子之极也天子之䘮动四海属诸侯诸侯之䘮动通国属大夫大夫之䘮动一国属修士修士之䘮动一乡属朋友庶人之䘮合族党动州里刑馀罪人之䘮不得合族党独属妻子棺椁三寸衣衾三领不得饰棺不得昼行以昏殣凡縁而往埋之反无哭泣之节无衰麻之服无亲疏月数之等各反其平各复其始已葬埋若无䘮者而止夫是之谓至辱礼者谨于吉凶不相厌者也紸纩听息之时则夫忠臣孝子亦知其闵已然而殡敛之具未有求也垂涕恐惧然而幸生之心未已持生之事未辍也卒矣然后作具之故虽备家必逾日然后能殡三日而成服然后告远者出矣备物者作矣故殡久不过七十日速不损五十日是何也曰远者可以至矣百求可以得矣百事可以成矣其忠至矣其节大矣其文备矣然后月朝卜日月夕卜宅然后葬也当是时也其义止谁得行之其义行谁得止之故三月之葬其貌以生设饰死者也殆非直留死者以安生也是致隆思慕之义也䘮礼之凡变而饰动而远久而平故死之为道也不饰则恶恶则不哀尔则翫翫则厌厌则忘忘则不敬一朝而䘮其严亲而所以送葬之者不哀不敬则嫌于禽兽矣君子耻之故变而饰所以灭恶也动而远所以遂敬也久而平所以优生也礼者断长续短损有馀益不足达爱敬之文而滋成行义之美者也故文饰麤恶声乐哭泣恬愉忧戚是反也然而礼兼而用之时举而代御故文饰声乐恬愉所以持平奉吉也麤衰哀泣忧戚所以持险奉凶也故其立文饰也不至于窕冶其立麤衰也不至于瘠弃其立声乐恬愉也不至于流淫惰慢其立哭泣哀戚也不至于隘慑伤生是礼之中流也故情貌之变足以别吉凶明贵贱亲疏之节期止矣外是奸也虽难君子贱之故量食而食之量要而带之相高以毁瘠是奸人之道也非礼义之文非孝子之情也将以有为者也故说豫娩泽忧戚萃恶是吉凶忧愉之情发于颜色者也歌谣謸笑哭泣谛号是吉凶忧愉之情发于声音者也刍豢稻粱酒醴餰鬻鱼肉菽藿酒浆是吉凶忧愉之情发于食饮者也卑絻黼黻文织资麤衰绖菲穗菅屦是吉凶忧愉之情发于衣服者也疏房檖䫉越席床笫几筵属茨倚庐席薪枕块是吉凶忧愉之情发于居处者也两情者人生固有端焉若夫断之继之博之浅之益之损之类之尽之盛之美之使本末终始莫不顺比足以为万世则是礼也非顺敦修为之君子莫之能知也故曰性者本始材朴也伪者文理隆盛也无性则伪之无所加无伪则性不能自美性伪合然后圣人之名一天下之功于是就也故曰天地合而万物生阴阳接而变化起性伪合而天下治天能生物不能辨物也地能载人不能治人也宇中万物生人之属待圣人然后分也诗曰怀柔百神及河乔岳此之谓也䘮礼者以生者饰死者也大象其生以送其死也故如死如生如存如亡终始一也始卒沐浴鬠体饭唅象生执也不沐则濡栉三律而止不浴则濡巾三式而止充耳而设瑱饭以生稻唅以槁骨反生术矣说䙝衣袭三称缙绅而无钩带矣设掩靣儇目鬠而不冠笄矣书其名置于其重则名不见而柩独明矣荐噐则冠有鍪而毋纵瓮庑虚而不实有簟席而无床笫木噐不成斵陶噐不成物薄噐不成内笙竽具而不和琴瑟张而不均舆藏而马反告不用也具生噐以适墓象徙道也略而不尽䫉而不功趋舆而藏之金革辔靷而不入眀不用也象徙道又明不用也是皆所以重哀也故生噐文而不功明噐䫉而不用凡礼事生饰欢也送死饰哀也祭祀饰敬也师旅饰威也是百王之所同古今之所一也未有知其所由来者也故圹垅其䫉象室屋也棺椁其䫉象版盖斯象拂也无帾丝歶缕翣其䫉以象菲帷帱尉也抗折其䫉以象摱茨番阏也故䘮礼者无他焉明死生之义送以哀敬而终周藏也故葬埋敬葬其形也祭祀敬事其神也其铭诔系世敬传其名也事生饰始也送死饰终也终始具而孝子之事毕圣人之道备矣刻死而附生谓之墨刻生而附死谓之惑杀生而送死谓之贼大象其生以送其死使死生终始莫不称宜而好善是礼义之法式也儒者是矣○三年之䘮一段已见礼记三年问篇今不录君之䘮所以取三年何也君者治辨之主也文理之
  原也情貌之尽也相率而致隆之不亦可乎诗云恺悌君子民之父母彼君子者固有为民父母之说焉父能生之不能养之母能食之不能教诲之君者已能食之矣又善教诲之者也三年毕矣哉乳母饮食之者也而三月慈母衣被之者也而九月君曲被之者也三年毕乎哉得之则治失之则乱文之至也得之则安失之则危情之至也两至者俱积焉以三年事之犹未足也直无由进之耳故社祭社也稷祭稷也郊者并百王于上天而祭祀之也三月之殡何也曰大之也重之也所致隆也所致亲也将举措之迁徙之离宫室而归丘陵也先王恐其不文也是以繇其期足之日也故天子七月诸侯五月大夫士三月皆使其须足以容事事足以容成成足以容文文足以容备曲容备物之谓道矣祭者志意思慕之情也愅诡唈僾而不能无时至焉故人之欢欣和合之时则夫忠臣孝子亦愅诡而有所至矣彼其所至者甚大动也案屈然已则其于志意之情者惆然不嗛其于礼节者阙然不具故先王案为之立文尊尊亲亲之义至矣故曰祭者志意思慕之情也忠信爱敬之至矣礼节文貌之盛矣茍非圣人莫之能知也圣人明知之士君子安行之官人以为守百姓以成俗其在君子以为人道也其在百姓以为鬼事也故钟鼓管磬琴瑟竽笙韶夏䕶武酌桓箾简象是君子之所以为愅诡其所喜乐之文也齐衰苴杖居庐食粥席薪枕块是君子之所以为愅诡其所哀痛之文也师旅有制刑法有等莫不称罪是君子之所以为愅诡其所敦恶之文也卜筮视日齐戒修涂几筵馈荐告祝如或飨之物取而皆祭之如或尝之毋利举爵主人有尊如或觞之宾出主人拜送反易服即位而哭如或去之哀夫敬夫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状乎无形影然而成文 正论世俗之为说者曰主道利周是不然主者民之唱也上者下之仪也彼将听唱而应视仪而动唱嘿则民无应也仪隐则下无动也不应不动则上下无以相有也若是则与无上同也不祥莫大焉故上者下之本也上宣眀则下治辨矣上端诚则下愿悫矣王公正则下易直矣治辨则易一愿悫则易使易直则易知易一则强易使则公易知则明是治之所由生也上周密则下疑玄矣上幽险则下渐诈矣上偏曲则下比周矣疑玄则难一渐诈则难使比周则难知难一则不强难使则不功难知则不明是乱之所由作也故主道利明不利幽利宣不利周故主道眀则下安主道幽则下危故下安则贵上下危则贱上故上易知则下亲上矣上难知则下畏上矣下亲上则上安下畏上则上危故主道莫恶乎难知莫危乎使下畏已传曰恶之者众则危书曰克明明徳诗曰明明在下故先王明之岂特玄之耳哉 世俗之为说者曰治古无肉刑而有象刑墨黥慅婴共艾毕菲对屦杀赭衣而不纯治古如是是不然以为治邪则人固莫触罪非独不用肉刑亦不用象刑矣以为人或触罪矣而直轻其刑然则是杀人者不死伤人者不刑也罪至重而刑至轻庸人不知恶也乱莫大焉凡刑人之本禁暴恶恶且徴其未也杀人者不死而伤人者不刑是谓惠暴而宽贼也非恶恶也故象刑殆非生于治古并起于乱今也治古不然凡爵列官职赏庆刑罚皆报也以类相从者也一物失称乱之端也夫徳不称位能不称官赏不当功罚不当罪不祥莫大焉昔者武王伐有商诛纣断其首悬之赤旆夫征暴诛捍治之盛也杀人者死伤人者刑是百王之所同未有知其所由来者也刑称罪则治不称罪则乱故治则刑重乱则刑轻犯治之罪固重犯乱之罪固轻书曰刑罚世轻世重此之谓也 世俗之为说者曰汤武不能禁令是何也曰楚越不受制是不然汤武者至天下之善禁令者也汤居亳武王居鄗皆百里之地也天下为一诸侯为臣通达之属莫不振动从服以化顺之曷为楚越独不受制也彼王者之制也视形势而制械用称远迩而等贡献岂必齐哉故鲁人以榶卫人用柯齐人用一革土地形制不同者械用备饰不可不异也故诸夏之国同服同仪蛮夷戎狄之国同服不同制封内甸服封外侯服侯卫宾服蛮夷要服戎狄荒服甸服者祭侯服者祀宾服者享要服者贡荒服者终王日祭月祀时享岁贡终王夫是之谓视形势而制械用称远近而等贡献是王者之至也彼楚越者且时享岁贡终王之属也必齐之日祭月祀之属然后曰受制邪是规磨之说也沟中之瘠也则未足与及王者之制也语曰浅不足与测深愚不足以谋知坎井之蛙不可与语东海之乐此之谓也世俗之为说者曰尧舜擅让是不然天子者势位至
  尊无敌于天下夫有谁与让矣道徳纯备智慧甚明南面而听天下生民之属莫不振动从服以化顺之天下无隐士无遗善同焉者是也异焉者非也夫有恶擅天下矣曰死而擅之是又不然圣王在上图徳而定次量能而授官皆民载其事而各得其宜不能以义制利不能以伪饰性则兼以为民圣王以没天下无圣则固莫足以擅天下矣天下有圣而在后者则天下不离朝不易位国不更制天下厌焉与乡无以异也以尧继尧夫又何变之有矣圣不在后子而在三公则天下如归犹复而振之也天下厌然与乡无以异也以尧易尧夫又何变之有矣唯其徙朝改制为难故天子生则天下一隆致顺而治论徳而定次死则能任天下者必有之矣夫礼义之分尽矣擅让恶用矣哉曰老衰而擅是又不然血气筋力则有衰若夫智虑取舎则无衰曰老者不堪其劳而休也是又畏事者之议也天子者势至重而形至佚心至愉而志无所诎形不为劳尊无上矣衣被则服五采杂闲色重文绣加饰之以珠玉食饮则重大牢而备珍怪期臭味曼而馈代睾而食雍而彻乎五祀执荐者百人侍西房居则设张容负依而坐诸侯趋走乎堂下出戸而巫觋有事出门而宗祝有事乘大路越席以养安侧载睾芷以养鼻前有错衡以养目和鸾之声步中武象驺中韶䕶以养耳三公乘轭持纳诸侯持轮挟舆先马大侯编后大夫次之小侯元士次之庶士介而坐道庶人隐窜莫敢望视居如大神动如天帝持老养衰犹有善于是者与不老者休也休犹有安乐恬愉如是乎故曰诸侯有老天子无老有擅国无擅天下古今一也夫曰尧舜擅让是虚言也是浅者之传陋者之说也不知逆顺之理小大至不至之变也未可与及天下之大理者也 世俗之为说者曰太古薄葬棺厚三寸衣衾三领葬田不妨田故不掘也乱今厚葬饰棺故掘也是不及知治道而不察于抇不抇者之所言也凡人之盗也必以有为不以备不足足则以重有馀也而圣王之生民也皆使当厚优犹知足而不得以有馀过度故盗不窃贼不刺狗豕吐菽粟而农贾皆能以货财让风俗之美男女自不取于涂而百姓羞拾遗故孔子曰天下有道盗其先变乎虽珠玉满体文绣充棺黄金充椁加之以丹矸重之以曾青犀象以为树琅玕龙兹华觐以为实人犹且莫之抇也是何也则求利之诡缓而犯分之羞大也夫乱今而后反是上以无法使下以无度行知者不得虑能者不得治贤者不得使若是则上失天性下失地利中失人和故百事废财物屈而祸乱起王公则病不足于上庶人则冻餧羸瘠于下于是桀纣群居而盗贼击夺以危上矣安禽兽行虎狼贪故脯巨人而炙婴儿矣若是则有何尤抇人之墓抉人之口而求利矣哉虽此倮而埋之犹且必抇也安得葬埋哉彼乃将食其肉而龁其骨也夫太古薄葬故不抇也乱今厚葬故抇也是特奸人之误于乱说以欺愚者而潮䧟之以偷取利焉夫是之谓大奸传曰危人而自安害人而自利此之谓也 彊国刑范正金锡美工冶巧火齐得剖刑而莫耶已然而不剥脱不砥砺则不可以断绳剥脱之砥砺之则蠫盘盂刎牛马忽然耳彼国者亦彊国之剖刑已然而不教诲不调一则入不可以守出不可以战教诲之调一之则兵劲城固敌国不敢撄也彼国者亦有砥砺礼义节奏是也故人之命在天国之命在礼人君者隆礼尊贤而王重法爱民而霸好利多诈而危权谋倾覆幽险而尽亡威有三有道徳之威者有暴察之威者有狂妄之威者此三威者不可不熟察也礼乐则修分义则明举错则时爱利则形如是百姓贵之如帝高之如天亲之如父母畏之如神明故赏不用而民劝罚不用而威行夫是之谓道徳之威礼乐则不修分义则不明举错则不时爱利则不形然而其禁暴也察其诛不服也审其刑罚重而信其诛杀猛而必黭然而雷击之如墙厌之如是百姓劫则畏嬴则敖上执拘则最得闲则散敌中则夺非劫之以形势非振之以诛杀则无以有其下夫是之谓暴察之威无爱人之心无利人之事而日为乱人之道百姓讙敖则从而执缚之刑灼之不和人心如是下比周贲溃以离上矣倾覆灭亡可立而待也夫是之谓狂妄之威此三威者不可不熟察也道徳之威成乎安彊暴察之威成乎危弱狂妄之威成乎灭亡 处胜人之势行胜人之道天下莫忿汤武是也处胜人之势不以胜人之道厚于有天下之势索为匹夫不可得也桀纣是也然则得胜人之势者其不如胜人之道远矣夫主相者胜人以势也是为是非为非能为能不能为不能并己之私欲必以道夫公道通义之可以相兼容者是胜人之道也今相国上则得专主下则得专国相国之于胜人之势亶有之矣然则胡不殴此胜人之势赴胜人之道求仁厚明通之君子而托王焉与之参国政正是非如是则国孰敢不为义矣君臣上下贵贱长少至于庶人莫不为义则天下孰不欲合义矣贤士愿相国之朝能士愿相国之宫好利之民莫不愿以齐为归是一天下也相国舎是而不为安直为是世俗之所以为则女主乱之宫诈臣乱之朝贪吏乱之官众庶百姓皆以贪利争夺为俗曷若是而可以持国乎今巨楚县吾前大燕䲡吾后劲魏钓吾右西壌之不绝若绳楚人则乃有㐮贲开阳以临吾左是一国作谋三国必起而乘我如是则齐必断而为四三国若假城耳必为天下大笑曷若两者孰足为之夫桀纣圣王之后子孙也有天下者之世也势籍之所存天下之宗室也土地之大封内千里人之众数以亿万俄而天下倜然举去桀纣而犇汤武反然举恶桀纣而贵汤武是何也夫桀纣何失而汤武何得也曰是无他故焉桀纣者善为人所恶也而汤武者善为人所好也人之所恶何也曰污漫争夺贪利是也人之所好者何也曰礼义辞让忠信是也今君人者辟称比方则欲自并乎汤武若其所以统之则无以异于桀纣而求有汤武之功名可乎故凡得胜者必与人也凡得人者必与道也道也者何也曰礼让忠信是也故自四五万而往者彊胜非众之力也隆在信矣自数百里而往者安固非大之力也隆在修政矣今已有数万之众者也陶诞比周以相与已有数百里之国者也污漫突盗以争地然则是弃已之所安彊而争已之所以危弱也损己之所不足以重己之所有馀若是其悖缪也而求有汤武之功名可乎辟之是犹伏而咶天救经而引其足也说必不行矣愈务而愈远为人臣者不恤己行之不行茍得利而已矣是渠冲入冗而求利也是仁人之所羞而不为也故人莫贵乎生莫乐乎安所以养生安乐者莫大乎礼义人知贵生乐安而弃礼义辟之是犹欲夀而歾颈愚莫大焉故君人者爱民而安好士而荣两者无一焉而亡诗曰介人维藩大师维垣此之谓也力术止义术行曷谓也曰秦之谓也威彊乎汤武广
  大乎舜禹然而忧患不可胜校也𫍰𫍰焉常恐天下之一合而轧已也此所谓力术止也曷谓乎威彊乎汤武汤武也者乃能使说已者使耳今楚父死焉国举焉负三王之庙而辟于陈蔡之闲视可司闲安欲剡其胫而以蹈秦之腹然而秦使左案左使右案右是乃使仇人役也此所谓威彊乎汤武也曷为广大乎舜禹也曰古者百王之一天下臣诸侯未有过封内千里者也今秦南乃有沙羡与俱是乃江南北与胡貊为邻西有巴戎东在楚者乃界于齐在韩者逾常山乃在临虑在魏者乃据圉津即去大梁百有二十里耳其在赵者剡然有苓而据松柏之塞负西海而固常山是地遍天下也威动海内彊殆中国然而忧患不可胜校也𫍰𫍰然常恐天下之一合而轧已也此所谓广大乎舜禹也然则奈何曰节威反文案用夫端诚信全之君子治天下焉因与之参国政正是非治曲直听咸阳顺者错之不顺者而后诛之若是则兵不复出于塞外而令行于天下矣若是则虽为之筑明堂于塞外而朝诸侯使殆可矣假今之世益地不如益信之务也应侯问孙卿曰入秦何见孙卿曰其固塞险形势便山林川谷美天材之利多是形胜也入境观其风俗其百姓朴其声乐不流污其服不挑甚畏有司而顺古之民也及都邑官府其百吏肃然莫不恭俭敦敬忠信而不楛古之吏也入其国观其士大夫出于其门入于公门出于公门归于其家无有私事也不比周不朋党倜然莫不明通而公也古之士大夫也观其朝廷其闲听决百事不留恬然如无治者古之朝也故四世有胜非幸也数也是所见也故曰佚而治约而详不烦而功治之至也秦类之矣虽然则甚有其𫍰也兼数具者而尽有之然而县之以王者之功名则倜倜然其不及远矣是何也则其殆无儒邪故曰粹而王駮而霸无一焉而亡此亦秦之所短也 富国万物同宇而异体无宜而有用为人数也人伦并处同求而异道同欲而异知生也皆有可也知愚同所可异也知愚分势同而知异行私而无祸纵欲而不穷则民心奋而不可说也如是则知者未得治也知者未得治则功名未成也功名未成则群众未悬也群众未悬则君臣未立也无君以制臣无上以制下天下害生纵欲欲恶同物欲多而物寡寡则必争矣故百技所成所以养一人也而能不能兼技人不能兼官离居不相待则穷群而无分则争穷者患也争者祸也救患除祸则莫若明分使群矣彊胁弱也知惧愚也民下违上少陵长不以徳为政如是则老弱有失养之忧而壮者有分争之祸矣事业所恶也功利所好也职业无分如是则人有树事之患而有争功之祸矣男女之合夫妇之分婚姻聘内送逆无礼如是则人有失合之忧而有争色之祸矣故知者为之分也足国之道节用裕民而善藏其馀节用以礼裕民以政彼裕民故多馀裕民则民富民富则田肥以易田肥以易则出实百倍上以法取焉而下以礼节用之馀若丘山不时焚烧无所藏之夫君子奚患乎无馀故知节用裕民则必有仁义圣良之名而且有富厚丘山之积矣此无佗故焉生于节用裕民也不知节用裕民则民贫民贫则田瘠以秽田瘠以秽则出实不半上虽好取侵夺犹将寡获也而或以无礼节用之则必有贪利紏譑之名而且有空虚穷乏之实矣此无佗故焉不知节用裕民也康诰曰弘覆乎天若徳裕乃身此之谓也礼者贵贱有等长幼有差贫富轻重皆有称者也故天子袾裷衣冕诸侯玄裷衣冕大夫裨冕士皮弁服徳必称位位必称禄禄必称用由士以上则必以礼乐节之众庶百姓则必以法数制之量地而立国计利而畜民度人力而授事使民必胜事事必出利利足以生民皆使衣食百用出入相揜必时藏馀谓之称数故自天子通于庶人事无大小多少由是推之故曰朝无幸位民无幸生此之谓也轻田野之税平关市之征省商贾之数罕兴力役无夺农时如是则国富矣夫是之谓以政裕民人之生不能无群群而无分则争争则乱乱则穷矣故无分者人之大害也有分者天下之本利也而人君者所以管分之枢要也故美之者是美天下之本也安之者是安天下之本也贵之者是贵天下之本也古者先王分割而等异之也故使或美或恶或厚或薄㦯佚或乐或劬或劳非特以为淫泰夸丽之声将以明仁之文通仁之顺也故为之雕琢刻镂黼黻文章使足以辨贵贱而已不求其观为之钟鼓管磬琴瑟竽笙使足以辨吉凶合欢定和而已不求其馀为之宫室台榭使足以避燥湿养徳辨轻重而已不求其外诗曰追琢其章金玉其相亹亹我王纲纪四方此之谓也若夫重色而衣之重味而食之重财物而制之合天下而君之非特所以为淫泰也固以为王天下治万变材万物养万民兼制天下者为莫若仁人之善也夫故其知虑足以治之其仁厚足以安之其徳音足以化之得之则治失之则乱百姓诚赖其知也故相率而为之劳苦以务佚之以养其知也诚美其厚也故为之出死断亡以覆救之以养其厚诚美其徳也故为之雕琢刻镂黼黻文章以藩饰之以养其徳故仁人在上百姓贵之如帝亲之如父母为之出死断亡而愉者无他故焉其所是焉诚美其所得焉诚大其所利焉诚多诗曰我任我辇我车我牛我行既集盖云归哉此之谓也故曰君子以徳小人以力力者徳之役也百姓之力待之而后功百姓之群待之而后和百姓之财待之而后聚百姓之势待之而后安百姓之寿待之而后长父子不得不亲兄弟不得不顺男女不得不欢少者以长老者以养故曰天地生之圣人成之此之谓也今之世则不然厚刀布之敛以夺之财重田野之税以夺之食苛关市之征以难其事不然而已矣有掎挈伺诈权谋倾覆以相颠倒以靡弊之百姓晓然皆知其污漫暴乱而将大危亡也是以臣或弑其君下或杀其上粥其城倍其节而不死其事者无他故焉人主自取之诗曰无言不雠无徳不报此之谓也兼足天下之道在明分掩地表亩刺屮殖榖多兾肥田是农夫众庶之事也守时力民进事长功和齐百姓使民不偷是将率之事也高者不旱下者不水寒暑和节而五榖以时熟是天下之事也若夫兼而覆之兼而爱之兼而制之岁虽凶败水旱使百姓无冻馁之患则是圣君贤相之事也墨子之言昭昭然为天下忧不足夫不足非天下之公患也特墨子之私忧过计也今是土之生五榖也人善治之则亩数盆一岁而再获之然后瓜桃枣李一本数以盆鼓然后荤菜百疏以泽量然后六畜禽兽一切而剸车鼋鼍鱼鳖䲡鳣以时别一而成群然后飞鸟凫雁若烟海然后昆虫万物生其闲可以相食养者不可胜数也夫天地之生万物也固有馀足以食人矣麻葛茧丝鸟兽之羽毛齿革也固有馀足以衣人矣夫有馀不足非天下之公患也特墨子之私忧过计也天下之公患乱伤之也胡不尝试相与求乱之者谁也我以墨子之非乐也则使天下乱墨子之节用也则使天下贫非将堕之也说不免焉墨子大有天下小有一国将蹙然衣麤食恶忧戚而非乐若是则瘠瘠则不足欲不足欲则赏不行墨子大有天下小有一国将少人徒省官职上功劳苦与百姓均事业齐功劳若是则不威不威则赏罚不行赏不行则贤者不可得而进也罚不行则不肖者不可得而退也贤者不可得而进也不肖者不可得而退也则能不能不可得而官也若是则万物失宜事变失应上失天时下失地利中失人和天下敖然若烧若焦墨子虽为之衣褐带索嚽菽饮水恶能足之乎既以伐其本竭其原而焦天下矣故先王圣人为之不然知为人主上者不美不饰之不足以一民也不富不厚之不足以管下也不威不彊之不足以禁暴胜悍也故必将撞大钟击鸣鼓吹笙竽弹琴瑟以塞其耳必将錭琢刻镂黼黻文章以塞其目必将刍豢稻粱五味芬芳以塞其口然后众人徒备官职渐庆赏严刑罚以戒其心使天下生民之属皆知已之所愿欲之举在于是也故其赏行皆知已之所畏恐之举在于是也故其罚威赏行罚威则贤者可得而进也不肖者可得而退也能不能可得而官也若是则万物得宜事变得应上得天时下得地利中得人和则财货浑浑如泉源汸汸如河海暴暴如丘山不时焚烧无所藏之夫天下何患乎不足也故儒术诚行则天下大而富使有功撞钟击鼓而和诗曰钟鼓喤喤磬筦将将降福穰穰降福简简威仪反反既醉既饱福禄来反此之谓也故墨术诚行则天下尚俭而弥贫非斗而日争劳苦顿萃而愈无功湫然忧戚非乐而日不和诗曰天方荐瘥䘮乱弘多民言无嘉憯莫惩嗟此之谓也垂事养民拊循之唲呕之冬日则为之𫗴粥夏日则与之瓜麮以偷取少顷之誉焉是偷道也可以少顷得奸民之誉然而非长久之道也事必不就功必不立是奸治者也傮然要时务民进事长功轻非誉而恬失民事进矣而百姓疾之是又不可偷偏者也徒坏堕落必反无功故华事养誉不可以遂功而忘民亦不可皆奸道也故古人为之不然使民夏不宛暍冬不冻寒急不伤力缓不后时事成功立上下俱富而百姓皆爱其上人归之如流水亲之欢如父母为之出死断亡而愉者无他故焉忠信调和均辨之至也故君国长民者欲趋时遂功则和调累解速乎急疾忠信均辨说乎赏庆矣必先修正其在我者然后徐责其在人者威乎刑罚三徳者诚乎上则下应之如影向虽欲无明达得乎哉书曰乃大明服惟民其敕懋和若有疾此之谓也故不教而诛则刑繁而邪不胜教而不诛则奸民不惩诛而不赏则勤属之民不劝诛赏而不类则下疑俗俭而百姓不一故先王明礼义以一之致忠信以爱之尚贤使能以次之爵服庆赏以申重之时其事轻其任以调齐之潢然兼覆之养长之如保赤子若是故奸邪不作盗贼不起而化善者劝勉矣是何耶则其道易其塞固其政令一其防表明故曰上一则下一矣上二则下二矣辟之若屮木枝叶必类本此之谓也不利而利之不如利而后利之之利也不爱而用之不如爱而后用之之功也利而后利之不如利而不利者之利也爱而后用之不如爱而不用者之功也利而不利也爱而不用也者取天下矣利而后利之爱而后用之者保社稷也不利而利之不爱而用之者危国家也观国之治乱臧否至于彊易而端已见矣其堠徼支缭其竟关之政尽察是乱国已入其境其田畴秽都邑路是贪主已观其朝廷则其贵者不贤观其官职则其治者不能观其便嬖则其信者不悫是暗主已凡主相臣下百吏之俗其于货财取与计数也须熟尽察其礼义节奏也芒轫僈楛是辱国已其耕者乐田其战士安难其百吏好法其朝廷隆礼其卿相调议是治国已观其朝廷则其贵者贤观其官职则其治者能观其便嬖则其信者悫是明主已凡主相臣下百吏之俗其于货财取与计数也宽饶简易其于礼义节奏也陵谨尽察是荣国已贤齐则其亲者先贵能齐则其故者先官其臣下百吏污者皆化而修悍者皆化而愿躁者皆化而悫是眀主之功已观国之彊弱贫富有徴验上不隆礼则兵弱上不爱民则兵弱已诺不信则兵弱庆赏不渐则兵弱将率不能则兵弱上好攻取功则国贫上好利则国贫士大夫众则国贫工商众则国贫无制数度量则国贫下贫则上贫下富则上富故田野县鄙者财之本也垣窌仓廪者财之末也百姓时和事业得叙者货之源也等赋府库者货之流也故眀主必谨养其和节其流开其源而时斟酌焉潢然使天下必有馀而上不忧不足如是则上下俱富交无所藏之是知国计之极也故禹十年水汤七年旱而天下无菜色者十年之后年榖复熟而陈积有馀是无他故焉知本末源流之谓也故田野荒而仓廪实百姓虚而府库满夫是之谓国蹷伐其本竭其源而并之其末然而主相不知恶也则其倾覆灭亡可立而待也以国持之而不足以容其身夫是之谓至贪是愚主之极也将以求富而丧其国将以求利而危其身古有万国今有十数焉是无他故焉其所以失之一也君人者亦可以觉矣百里之国足以独立矣凡攻人者非以为名则案以为利也不然则忿之也仁人之用国将修志意正身行伉隆高致忠信期文理布衣𬘓屦之士诚是则虽在穷阎漏屋而王公不能与之争名以国载之则天下莫之能隐匿也若是则为名者不攻也将辟田野实仓廪便备用上下一心三军同力与之远举极战则不可境内之聚也保固视可午其军取其将若拨䵄彼得之不足以药伤补败彼爱其爪牙畏其仇敌若是则为利者不攻也将修小大彊弱之义以持慎之礼节将甚文珪璧将甚硕货赂将甚厚所以说之者必将雅文辩慧之君子也彼茍有人意焉夫谁能忿之若是则忿之者不攻也为名者否为利者否为忿者否则国安于盘石夀于旗翼人皆乱我独治人皆危我独安人皆失丧之我独按起而制之故仁人之用国非特将持其有而已也又将兼人诗曰淑人君子其仪不忒其仪不忒正是四国此之谓也持国之难易事彊暴之国难使彊暴之国事我易事之以货宝则货宝单而交不结约信盟誓则约定而畔无日割国之锱铢以赂之则割定而欲无厌事之弥烦其侵人愈甚必至于资单国举然后已虽左尧而右舜未有能以此道得免焉者也辟之是犹使处女婴宝珠珮宝玉负戴黄金而遇中山之盗虽为之逢蒙视诎要挠腘君卢屋妾由将不足以免之故非有一人之道也直将巧繁拜请而畏事之则不足以持国安身故明君不道也必将修礼以齐朝正法以齐官平政以齐民然后节奏齐于朝百事齐于官众庶齐于下如是则近者竞亲远方致愿上下一心三军同力名声足以暴炙之威彊足以捶笞之拱揖指麾而彊暴之国莫不趋使譬之是犹乌获与焦侥搏也故曰事彊暴之国难使彊暴之国事我易此之谓也 议兵临武君与孙卿子议兵于赵孝成王前王曰请问兵要临武君对曰上得天时下得地利观敌之变动后之发先之至此用兵之要术也孙卿子曰不然臣所闻古之道凡用兵攻战之要在乎一民弓矢不调则羿不能以中微六马不和则造父不能以致远士民不亲附则汤武不能以必胜也故善附民者是固善用兵者也故兵要在乎善附民而已临武君曰不然兵之所贵者势利也所行者变诈也善用兵者感忽悠暗莫知其所从出孙吴用之无敌于天下岂必待附民哉孙卿子曰不然臣之所道仁人之兵王者之志也君之所贵权谋势利也所行劫夺变诈者诸侯之事也仁人之兵不可诈也彼可诈者怠慢者也路亶者也君臣上下之闲滑然有离徳也故以桀诈桀犹巧拙有幸焉以桀诈尧譬之若以卵投石以指挠沸若赴水火入焉焦没耳故仁人上下百将一心三军同力臣之于君也下之于上也若子之事父弟之事兄若手臂之捍头目而覆胸腹也诈而袭之与先惊而后击之一也且仁人之用十里之国则将有百里之听用百里之国则将有千里之听用千里之国则将有四海之听必将聪明警戒和传而一故仁人之兵聚则成卒散则成列延则若莫邪之长刃婴之者断兑则若莫邪之利锋当之者溃圜居而方正则若盘石然触之者角摧案角鹿埵陇种东笼而退耳且夫暴国之君将谁与至哉彼其所与至者必其民也而其民之亲我欢若父母其好我芬若椒兰彼反顾其上则若灼黥若仇雠人之情若桀跖岂又肯为其所恶贼其所好者哉是又使人之子孙自贼其父母也彼必将来告之夫又何可诈也故仁人用国日明诸侯先顺者安后顺者危虑敌之者削反之者亡诗曰武王载发有䖍秉钺如火烈烈则莫我敢遏此之谓也孝成王临武君曰善请问王者之兵设何道何行而可孙卿子曰凡在大王将率末事也臣请遂道王者诸侯彊弱存亡之效安危之势君贤者其国治君不能者其国乱隆礼贵义者其国治简礼贱义者其国乱治者彊乱者弱是彊弱之本也上足卭则下可用也上不足卭则下不可用也下可用则彊下不可用则弱是彊弱之常也隆礼效功上也重禄贵节次也上功贱节下也是彊弱之凡也好士者彊不好士者弱爱民者彊不爱民者弱政令信者彊政令不信者弱民齐者彊不齐者弱赏重者彊赏轻者弱刑威者彊刑侮者弱械用兵革攻完便利者彊械用兵革窳楛不便利者弱重用兵者彊轻用兵者弱权出一者彊权出二者弱是彊弱之常也齐人隆技击其技也得一首者赐赎锱金无本赏矣是事小敌毳则偷可用也事大敌坚则涣焉离耳若飞鸟然倾侧反复无日是亡国之兵也兵莫弱是矣是其出赁市佣而战之几矣魏氏之武卒以度取之衣三属之甲操十二石之弩负服矢五十个置戈其上冠䩜带劔嬴三日之粮日中而趋百里中试则复其戸利其田宅是数年而衰而未可夺也改造则不易周也是故地虽大其税必寡是危国之兵也秦人其生民也狭隘其使民也酷烈劫之以威隐之以厄忸之以庆赏䲡之以刑罚使天下之民所以要利于上者非斗无由也厄而用之得而后功之功赏相长也五甲首而隶五家是最为众彊长久多地以正故四世有胜非幸也数也故齐之技击不可以遇魏氏之武卒魏氏之武卒不可以遇秦之锐士秦之锐士不可以当桓文之节制桓文之节制不可以敌汤武之仁义有遇之者若以焦熬投石焉兼是数国者皆干赏蹈利之兵也佣徒鬻卖之道也未有贵上安制綦节之理也诸侯有能微妙之以节则作而兼殆之耳故招近募选隆势诈尚功利是渐之也礼义教化是齐之也故以诈遇诈犹有巧拙焉以诈遇齐辟之犹以锥刀堕太山也非天下之愚人莫敢试故王者之兵不试汤武之诛桀纣也拱挹指麾而彊暴之国莫不趋使诛桀纣若诛独夫故秦誓曰独夫纣此之谓也故兵大齐则制天下小齐则治邻敌若夫招近募选隆势诈尚功利之兵则胜不胜无常代翕代张代存代亡相为雌雄耳矣夫是之谓盗兵君子不由也故齐之田单楚之庄𫏋秦之卫鞅燕之缪虮是皆世俗之所谓善用兵者是其巧拙彊弱则未有以相若也若其道一也未及和齐也掎契司诈权谋倾覆未免盗兵也齐桓晋文楚庄吴阖闾越勾践是皆和齐之兵也可谓入其域矣然而未有本统也故可以霸而不可以王是彊弱之效也孝成王临武君曰善请问为将孙卿子曰知莫大乎弃疑行莫大乎无过事莫大乎无悔至无悔而止矣成不可必也故制号政令欲严以威庆赏刑罚欲必以信处舎收藏欲周以固徙举进退欲安以重欲疾以速窥敌观变欲潜以深欲伍以参遇敌决战必道吾所眀无道吾所疑夫是之谓六术无欲将而恶废无急胜而亡败无威内其轻外无见其利而不顾其害凡虑事欲熟而用财欲泰夫是之谓五权所以不受命于主有三可杀而不可使处不完可杀而不可使击不胜可杀而不可使欺百姓夫是之谓三至凡受命于主而行三军三军既定百官得序群物皆正则主不能喜敌不能怒夫是之谓至臣虑必先事而申之以敬慎终如始终始如一夫是之谓大吉凡百事之成也必在敬之其败也必在慢之故敬胜怠则吉怠胜敬则灭计胜欲则从欲胜计则凶战如守行如战有功如幸敬谋无圹敬事无圹敬吏无圹敬众无圹敬敌无圹夫是之谓五无圹慎行此六术五权三至而处之以恭敬无圹夫是之谓天下之将则通于神明矣临武君曰善请问王者之军制孙卿子曰将使鼓驭死辔百吏死职士大夫死行列闻鼓声而进闻金声而退顺命为上有功次之令不进而进犹令不退而退也其罪惟灼不杀老弱不猎禾稼服者不禽格者不赦犇命者不获凡诛非诛其百姓也诛其乱百姓者也百姓有捍其贼则是亦贼也以故顺刃者生苏刃者死犇命者贡微子开封于宋曹触龙断于军殷之服民所以养生之者也无异周人故近者歌讴而乐之远者竭蹷而趋之无幽闲辟陋之国莫不趋使而安乐之四海之内若一家通达之属莫不从服夫是之谓人师诗曰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此之谓也王者有诛而无战城守不攻兵革不击上下相喜则庆之不屠城不潜军不留众师不越时故乱者乐其政不安其上欲其至也临武君曰善 大略君人者隆礼尊贤而王重法爱民而霸好利多诈而危 欲近四旁莫如中央故王者必居天下之中礼也天子外屏诸侯内屏礼也外屏不欲见外也内屏不欲见内也 诸侯召其臣臣不俟驾颠倒衣裳而走礼也诗曰颠之倒之自公召之天子召诸侯诸侯辇舆就马礼也诗曰我出我车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谓我来矣 聘人以珪问人以璧召人以瑗绝人以玦反绝以环 天子即位上卿进曰如之何忧之长也能除患则为福不能除患则为贼授天子一䇿中卿进曰配天而有下土者先事虑事先患虑患先事虑事谓之接接则事优成先患虑患谓之豫豫则祸不生事至而后虑者谓之后后则事不举患至而后虑者谓之困困则祸不可御授天子二策下卿进曰敬戒无怠庆者则堂吊者在闾祸与福邻莫知其门豫哉豫哉万民望之授天子三策 和乐之声步中武象趋中韶䕶君子听律习容而后士 上重义则义克利上重利则利克义故天子不言多少诸侯不言利害大夫不言得丧士不通财货有国之君不息牛羊错质之臣不息鸡豚冡卿不修币大夫不为场园从士以上皆羞利而不与民争业乐分施而耻积藏然故民不困财贫窭者有所窜其手文王诛四武王诛二周公卒业至成康则案无诛已多积财而羞无有重民任而诛不能此邪行之所以起刑罚之所以多也上好羞则民暗饰矣上好富则民死利矣二者乱之衢也民语曰欲富乎忍耻矣倾绝矣绝故旧矣与义分背矣上好富则人民之行如此安得不乱 不知而问尧舜无有而求天府先王之道则尧舜已六贰之博则天府已君子之学如蜕幡然迁之故其行效其立效其坐效其置颜色出辞气效无留善无宿问善学者尽其理善行者究其难 君子立志如穷虽天子三公问正以是非对君子陜穷而不失劳倦而不茍临患难而不忘细席之言岁不寒无以知松柏事不难无以知君子无日不在是雨小汉故潜夫尽小者大积微者著徳至者色泽洽行尽而声闻远 国风之好色也传曰盈其欲而不愆其止其诚可比于金石其声可内于宗庙小雅不以于污上自引而居下疾今之政以思往者其言有文焉其声有哀焉语曰流九止于瓯臾流言止于智者此家言邪学之所以恶儒者也是非疑则度之以远事验之以近物参之以平心流言止焉恶言死焉 成相请成相世之殃愚暗愚暗堕贤良人主无贤如瞽无相何伥伥请布基慎圣人愚而自专事不治主忌茍胜群臣莫谏必逢灾论臣过反其施尊主安国尚贤义拒谏饰非愚而上同国必祸曷谓罢国明多私比周还主党与施远贤近谗忠臣蔽塞主势移曷谓贤明君臣上能尊主爱下民主诚听之天下为一海内宾主之孽谗人达贤能遁逃国乃蹷愚以重愚暗以重暗成为桀世之灾妒贤能飞廉知政任恶来卑其志意大其园囿高其台榭武王怒师牧野纣则易乡启乃下武王善之封之于宋立其祖世之衰谗人归比干见刳箕子累武王诛之吕尚招麾殷民怀世之祸恶贤士子胥见杀百里徙穆公任之彊配五伯六卿施世之愚恶大儒逆斥不通孔子拘展禽三绌春申道缀基毕输请牧基贤者思尧在万世如见之谗人罔极险陂倾侧此之疑基必施辨贤罢文武之道同伏戏由之者治不由者乱何疑为凡成相辨法方至治之极复后王慎墨季惠百家之说诚不详治复一修之吉君子执之心如结众人贰之谗夫弃之形是诘水至平端不倾心术如此象圣人而有执直而用抴必参天世无王穷贤良暴人刍豢仁人糟糠礼乐灭息圣人隐伏墨术行治之经礼与刑君子以修百姓宁明徳慎罚国争既治四海平治之志后势富君子诚之好以待处之敦固有深藏之能远思思乃精志之荣好而一之神以成精神相反一而不二为圣人治之道美不老君子由之佼以好下以教诲子弟上以事祖考成相竭辞不蹷君子道之顺以达宗其贤良辨其殃孽请成相道圣王尧舜尚贤身辞让许由尚卷重义轻利行显明尧让贤以为民汜利兼爱徳施均辩治上下贵贱有等明君臣尧授能舜遇时尚贤推徳天下治虽有贤圣适不遇世孰知之尧不徳舜不辞妻以二女任以事大人哉舜南面而立万物备舜授禹以天下尚徳推贤不失序外不避仇内不阿亲贤者予禹劳心力尧有徳干戈不用三苖服举舜甽亩任之天下身休息得后稷五榖殖夔为乐正鸟兽服契为司徒民知孝弟尊有徳禹有功抑下鸿辟除民害逐共工北决江河通十二渚疏三江禹溥土平天下躬亲为民行劳苦得益皋陶横革直成为辅契玄王生昭明居于砥石迁于商十有四世乃有天乙是成汤天乙汤论举当身让卞随举牟光道古贤圣基必张愿陈辞世乱恶善不此治隐讳疾贤良由奸诈鲜无灾患难哉阪为先圣知不用愚者谋前车已覆后未知更何觉时不觉悟不知苦迷惑失指易上下中不上达蒙揜耳目塞门戸门戸塞大迷惑悖乱昏莫不终极是非反易比周欺上恶正直正直恶心无度邪枉辟回失道途已无尤人我独自美岂独无故不知戒后必有恨后遂过不肯悔谗夫多进反复言语生诈态人之态不如备争宠嫉贤利恶忌妒功毁贤下敛党与上蔽匿上壅蔽失辅势任用谗夫不能制孰公长父之难厉王流于彘周幽厉所以败不听规谏忠是害嗟我何人独不遇时当乱世欲衷对言不从恐为子胥身离凶进谏不听刭而独鹿弃之江观往事以自戒治乱是非亦可识托于成相以喻意请成相言治方君论有五约以明君谨守之下皆平正国乃昌臣下职莫游食务本节用财无极事业听上莫得相使一民力守其职足衣食厚薄有等明爵服利往卭上莫得擅与孰私得君法明论有常表仪既设民知方进退有律莫得贵贱孰私王君法仪禁不为莫不说教名不移修之者荣离之者辱孰他师刑称陈守其银下不得用轻私门罪祸有律莫得轻重威不分请牧祺明有基主好论议必善谋五听修领莫理续主执持听之经明其请参伍明谨施赏刑显者必得隐者复显民反诚言有节稽其实信诞以分赏罚必下不欺上皆以情言明若日上通利隐远至观法不法见不视耳目既显吏敬法令莫敢恣君教出行有律吏谨将之无铍滑下不私请各以宜舎巧拙臣谨修君制变公察善思论不乱以治天下后世法之成律贯汉书成相杂辞十一篇○逸周书周祝解最类此篇不知何人所作附载于此 周书民非后罔又后非民罔与为邦慎政在微作周祝曰维哉其时告汝不闻道恐为身灾讙哉民乎朕则生汝朕则刑汝朕则经汝朕则亡汝朕则夀汝朕则名汝故曰文之美而以身剥自谓智也者故不足角之美杀其牛荣华之言后有茅凡彼济者必不怠观彼圣人必趣时石有玉而伤其山万民之患在口言时之行也勤以徙不知道者福为祸时之徙也勤以行不知道者以福亡故曰肥豕必烹甘泉必竭直木必伐地出物而圣人是时鸡鸣而人为时观彼万且何为求故天有时人以为正地出利而民是争人出谋圣人是经陈五刑民乃敬教之以礼民不争被之以刑民始听因其能民乃静故狐有牙而不敢以噬獂有蚤而不敢以撅势居小者不能为大特欲正中不贪其害凡势道者不可以不大故木之伐也而木为斧贼难而起者自近者二人同术谁昭谁瞑二虎同穴谁死谁生故虎之猛也而䧟于获人之智也而䧟于诈叶之美也解柯柯之美也离其枝枝之美也拔其本俨夫将至不可以无盾故泽有兽而焚其草木大威将至不可为巧焚其草木则无种大威将至不可以为勇故天之生也固有度国家之患离之以故地之生也固有植国家之患离之以谋故时之还也无私貌日之出也无私照时之行也顺至无逆为天下者用大略火之𬊤也固定上为天下者用牧水之流也固走下不善故有桴故福之起也恶别之祸之起也恶别之故平国若之何须国覆国事国孤国屠皆若之何故日之中也仄月之望也食威之失也阴食阳善为国者使之有行是彼万物必有常国君而无道以微亡故天为盖地为轸善用道者终无尽地为轸天为盖善用道者终无害天地之间有沧热善用道者终不竭陈彼五行必有胜天之所覆尽可称故万物之所生也性于从万物之所及也性于同故恶姑幽恶姑明恶姑阴阳恶姑短长恶姑刚柔故海之大也而鱼何为可得山之深也虎豹貔貅何为可服人智之邃也奚为可测跂动哕息而奚为可牧玉石之坚也奚可刻阴阳之号也孰使之牝牡之合也孰交之君子不察福不来故忌而不得是生事故欲而不得是生诈欲伐而不得生斧柯欲鸟而不得生网罗欲彼天下是生为维彼幽心是生包维彼大心是生雄维彼忌心是生胜故天为高地为下察汝躬奚为喜怒天为古地为久察彼万物名于始左名左右名右视彼万物数为纪纪之行也利而无方行而无止以观人情利有等维彼大道成而弗改用彼大道知其极加诸事则万物服用其则必有群加诸物则为之君举其修则有理加诸物则为天子○奇奥弘深古诗之流也惜有讹字未 赋详 篇爰有大物非丝非帛文理成章非日非月为天下明生者以寿死者以葬城郭以固三军以彊粹而王驳而伯无一焉而亡臣愚不识敢请之王王曰此夫文而不采者与简然易知而致有理者与君子所敬而小人所不者与性不得则若禽兽性得之则甚雅似者与匹夫隆之则为圣人诸侯隆之则一四海者与致明而约甚顺而体请归之礼○礼皇天隆物以示下民或厚或薄帝不齐均桀纣之乱汤武以贤涽涽淑淑皇皇穆穆周流四海曾不崇日君子以修跖以穿室大参乎天精微而无形行义以正事业以成可以禁暴足穷百姓待之而后宁泰臣愚而不识愿问其名曰此夫安宽平而危险隘者也修洁之为亲而杂污之为狄者邪甚深藏而外胜敌者邪法禹舜而不能揜迹者邪行为动静待之而后适者邪血气之精也志意之荣也百姓待之而后宁也天下待之而后平也明达纯粹而无疵也夫是之谓君子之知○知有物于此居则周静致下动则綦高以钜圆者中规方者中矩大参天地徳厚尧禹精微乎毫毛而盈大乎㝢宙忽兮其极之远也攭兮其相逐而反也卭卭兮天下之咸蹇也徳厚而不捐五采备而成文往来惛惫通于大神出入甚极莫知其门天下失之则灭得之则存弟子不敏此之愿陈君子设辞请测意之曰此夫大而不塞者与充盈太宇而不究入郄穴而不偪者与行远疾速而不可托訙者与往来惛惫而不可为固塞者与暴至杀伤而不亿忌者与功被天下而不私置者与托地而游宇友风而子雨冬日作寒夏日作暑广大精神请归之云○云有物于此㒩㒩兮其状屡化如神功被天下为万世文礼乐以成贵贱以分养老长幼待之而后存名号不美与暴为邻功立而身废事成而家败弃其耆老收其后世人属所利飞鸟所害臣愚而不识请占之五帝帝占之曰此夫身女好而头马首者与屡化而不寿者与善壮而拙老者与有父母而无牝牡者与冬伏而夏游食桑而吐丝前乱而后治夏生而恶暑喜湿而恶雨蛹以为母蛾以为父三俯三起事乃大已夫是之谓蚕理○蚕有物于此生于山阜处于室堂无知无巧善治衣裳不盗不窃穿窬而行日夜合离以成文章以能合从又善连衡下覆百姓上饰帝王功业甚博不见贤良时用则存不用则亡臣愚不识敢请之王王曰此夫始生钜其成功小者邪长其尾而锐其剽者邪头铦达而剽赵缭者邪一往一来结尾以为事无羽无翼反复甚极尾生而事起尾邅而事已簪以为父管以为母既以缝表又以连里夫是之谓箴理○箴天下不治请陈佹诗天地易位四时易乡列星殒坠旦暮晦盲幽晦登昭日月下藏公正无私反见从横志爱公利重楼疏堂无私罪人憼革贰兵道徳纯备谗口将将仁人绌约敖暴擅彊天下幽险恐失世英螭龙为蝘蜓鸱枭为凤皇比干见刳孔子拘匡昭昭乎其知之明也郁郁乎其遇时之不祥也拂乎其欲礼义之大行也暗乎天下之晦盲也皓天不复忧无疆也千岁必反古之常也弟子勉学天不忘也圣人共手时几将矣与愚以疑愿闻反辞其小歌也念彼远方何其塞矣仁人绌约暴人衍矣忠臣危殆谗人服矣琁玉瑶珠不知佩也杂布与锦不知异也闾娵子奢莫之媒也嫫母刁父是之喜也以盲为明以聋为聪以危为安以吉为凶呜呼上天曷维其同○佹诗 汉书荀卿赋十篇
  战国策客说春申君曰汤以亳武王以镐皆不过百里以有天下今孙子天下贤人也君藉之以百里之势臣窃以为不便于君何如春申君曰善于是使人谢孙子孙子去之赵赵以为上卿客又说春申君曰昔伊尹去夏入殷殷王而夏亡管仲去鲁入齐鲁弱而齐强夫贤者之所在其君未尝不尊国未尝不荣也今孙子天下贤人也君何辞之春申君又曰善于是使人请孙子于赵孙子为书谢曰疠人怜王此不恭之语也虽然不可不审察也此为劫弑死亡之主言也夫人主年少而矜材无法术以知姧则大臣主断国私以禁诛于已也故杀贤长而立幼弱废正适而立不义春秋戒之曰楚王子围聘于郑未出竟闻王病反问疾遂以冠缨绞王杀之因自立也齐崔杼之妻美庄公通之崔杼帅其君党而攻庄公庄公请与分国崔杼不许欲自刃于庙崔杼不许庄公走出逾于外墙射中其股遂杀之而立其弟景公近代所见李兑用赵饿主父于沙丘百日而杀之淖齿用齐擢闵王之筋悬于其庙梁宿夕而死夫疠虽痈肿胞疾上比前世未至绞缨射股下比近代未至擢筋而饿死也夫劫弑死亡之主也心之忧劳形之困苦必甚于疠矣由此观之疠虽怜王可也因为赋曰宝珍隋珠不知佩兮袆衣与丝不知异兮闾姝子奢莫知媒兮嫫母求之又甚喜之兮以瞽为明以聋为聪以是为非以吉为凶呜呼上天曷惟其同诗曰上天甚神无自瘵也鼎录荀况在嵩溪作一鼎大如五石瓮表里皆纪兵法







  绎史卷一百四十三下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一百四十四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春申君相楚
  史记楚顷襄王病太子不得归而楚太子与秦相应侯善于是黄歇乃说应侯曰相国诚善楚太子乎应侯曰然歇曰今楚王恐不起疾秦不如归其太子太子得立其事秦必重而德相国无穷是亲与国而得储万乘也若不归则咸阳一布衣耳楚更立太子必不事秦夫失与国而绝万乘之和非计也愿相国孰虑之应侯以闻秦王秦王曰令楚太子之傅先往问楚王之疾返而后图之黄歇为楚太子计曰秦之留太子也欲以求利也今太子力未能有以利秦也歇忧之甚而阳文君子二人在中王若卒大命太子不在阳文君子必立为后太子不得奉宗庙矣不如亡秦与使者俱出臣请止以死当之楚太子因变衣服为楚使者御以出关而黄歇守舍常为谢病度太子已远秦不能追歇乃自言秦昭王曰楚太子已归出远矣歇当死愿赐死昭王大怒欲听其自杀也应侯曰歇为人臣出身以徇其主太子立必用歇故不如无罪而归之以亲楚秦因遣黄歇歇至楚三月楚顷襄王卒太子完立是为考烈王考烈王元年以黄歇为相封为春申君赐淮北地十二县 春申君既相楚是时齐有孟尝君赵有平原君魏有信陵君方争下士招致宾客以相倾夺辅国持权春申君为楚相四年秦破赵之长平军四十馀万五年围邯郸邯郸告急于楚楚使春申君将兵往救之秦兵亦去春申君归战国策汗明见春申君𠋫问三月而后得见谈卒春申君大说之汗明欲复谈春申君曰仆已知先生先生大息矣汗明蹙焉曰明愿有问君而恐固不审君之圣孰与尧也春申君曰先生过矣臣何足以当尧汗明曰然则君料臣孰与舜春申君曰先生即舜也汗明曰不然臣请为君终言之君之贤实不如尧臣之能不及舜夫以贤舜事圣尧三年而后乃相知也今君一旦而知臣是君圣于尧而臣贤于舜也春申君曰善召门吏为汗先生著客籍五日一见汗明曰君亦闻骥乎夫骥之齿至矣服盐车而上太行蹄申膝折尾湛胕溃漉汁洒地白汗交流外阪迁延负棘而不能上伯乐遭之下车攀而哭之解纻衣以羃之骥于是俛而喷仰而鸣声达于天若出金石声者何也彼见伯乐之知己也今仆之不肖厄于州部堀冗穷巷沈洿鄙俗之日久矣君独无意湔祓仆使得为君高鸣屈于梁乎 唐雎见春申君曰齐人饰身修行得为益然臣羞而不学也不避绝江河行千馀里来窃慕大君之义而善君之业臣闻之贲诸怀锥刃而天下为勇西施衣褐而天下称美今君相万乘之楚御中国之难所欲者不成所求者不得臣等少也夫枭棋之所以能为者以散棋佐之也夫一枭之不如不胜五散亦明矣今君何不为天下枭而令臣等为散乎
  史记春申君相楚八年为楚北伐灭鲁以荀卿为兰陵令当是时楚复彊赵平原君使人于春申君春申君舍之于上舍赵使欲夸楚为玳𤦛簪刀剑室以珠玉饰之请命春申君客春申君客三千馀人其上客皆蹑珠履以见赵使赵使大惭 十二年秦昭王卒楚王使春申君吊祠于秦
  战国策虞卿谓春申君曰臣闻之春秋于安思危危则虑安今楚王春秋高矣而君之封地不可不早定也为主君虑封者莫如远楚秦孝公封商君孝公死而后王不免杀之秦惠王封冉子惠王死而后王夺之公孙鞅功臣也冉子亲姻也然而不免夺死者封近故也太公望封于齐召公奭封于燕为其远王室矣今燕之罪大而赵怨深故君不如北兵以德赵践乱燕以定身封此百伐之一时也君曰所道攻燕非齐则魏魏齐新怨楚楚军虽欲攻燕将道何哉对曰请令魏王可君曰何如对曰臣请到魏而使所以信之廼谓魏王曰夫楚亦强大矣天下无敌乃且攻燕魏王曰乡也子云天下无敌今也子云乃且攻燕者何也对曰今谓马多力则有矣若曰胜千钧则不然者何也夫千钧非马之任也今谓楚强大则有矣若越赵魏而斗兵于燕则岂楚之任也哉非楚之任而楚为之是敝楚也敝楚是强魏也其于王孰便也
  史记后十五岁黄歇言之楚王曰淮北地边齐其事急请以为郡便因并献淮北十二县请封于江东考烈王许之春申君因城故吴墟以自为都邑越绝书白石山故为胥女山春申君初封吴过更名为白石 吴市者春申君所造阙两城以为市在湖里 吴诸里大闬春申君所造 吴两仓春申君所造西仓名曰均输东仓周一里八步后烧 今太守舍者春申君所造后壁屋以为桃夏宫无锡历山春申君时盛祠以牛立无锡塘 无锡湖者春申君治以为陂凿语昭渎以东到大田田名胥卑凿胥卑下以南注大湖以写西野 吴狱庭周三里春申君时造 土山者春申君时治以为贵人冢次 胥女南小蜀山春申客卫公子冢也 路丘大冢春申君客冢不立以道终之○记载琐琐有佳致 韩非子楚庄王之弟春申君有爱妾曰余春申君之正妻子曰甲余欲君之弃其妻也因自伤其身以视君而泣曰得为君之妾甚幸虽然适夫人非所以事君也适君非所以事夫人也身故不肖力不足以事二主其势不俱适与其死夫人所者不若赐死君前妾以赐死若复幸于左右愿君必察之无为人笑君因信妾余之诈为弃正妻余又欲杀甲而以其子为后因自裂其亲身衣之里以示君而泣曰余之得幸君之日久矣甲非弗知也今乃欲强戏余余与争之至裂余之衣而此子之不孝莫大于此矣君怒而杀甲也○庄王弟误其事亦未闻战国策十八年谓魏王曰昔曹恃齐而轻晋齐伐釐莒而晋人亡曹缯恃齐而轻越齐和子乱而越人亡缯郑恃魏以轻韩魏伐榆关而韩氏亡郑原恃秦翟以轻晋秦翟年谷大凶而晋人亡原中山恃齐魏以轻赵齐魏伐楚而赵亡中山此五国所以亡者皆有所恃也非独此五国为然而已也天下之亡国皆然矣夫国之所以不可恃者多其变不可胜数也或以政教不修上下不辑而不可恃者或以诸侯邻国之虞而不可恃者或以年谷不登畜积竭尽而不可恃者或化于利比于患臣以此知国之不可必恃也今王恃楚之强而信春申君之言以是宾秦而久不可知即春申君有变是王独受秦患也即王有万乘之国而以一人之心为命也臣以此为不完愿王之熟计之也 或谓楚王曰臣闻从者欲合天下以朝大王臣愿大王听之也夫因诎为信奋患有成勇者义之摄祸为福裁少为多智者官之夫报报之反墨墨之化唯大君能之祸与福相贯生与亡为邻不偏于死不偏于生不足以载大名无所寇艾不足以横世夫秦捐德绝命之日久矣而天下不知今夫横人嚂口利机上干主心下牟百姓公举而私取利是以国权轻于鸿毛而积祸重于丘山 天下合从赵使魏加见楚春申君曰君有将乎曰有矣仆欲将临武君魏加曰臣少之时好射臣愿以射譬之可乎春申君曰可加曰异日者更嬴与魏王处京台之下仰见飞鸟更嬴谓魏王曰臣为君引弓虚发而下鸟魏王曰然则射可至此乎更嬴曰可有间雁从东方来更嬴以虚发而下之魏王曰然则射可至此乎更嬴曰此孽也王曰先生何以知之对曰其飞徐而鸣悲飞徐者故疮痛也鸣悲者久失群也故疮未息而惊心未去也闻弦者音烈而高飞故疮陨也今临武君尝为秦孽不可为拒秦之将也
  史记春申君相二十二年诸侯患秦攻伐无已时乃相与合从西伐秦而楚王为从长春申君用事至函谷关秦出兵攻诸侯兵皆败走楚考烈王以咎春申君春申君以此益疏客有观津人朱英谓春申君曰人皆以楚为彊而君用之弱其于英不然先君时善秦二十年而不攻楚何也秦逾黾隘之塞而攻楚不便假道于两周背韩魏而攻楚不可今则不然魏旦暮亡不能爱许鄢陵其许魏割以与秦秦兵去陈百六十里臣之所观者见秦楚之日斗也楚于是去陈徙寿春而秦徙卫野王作置东郡春申君由此就封于吴行相事
  战国策楚考烈王无子春申君患之求妇人宜子者进之甚众卒无子赵人李园持其女弟欲进之楚王闻其不宜子恐又无宠李园求事春申君为舍人已而谒归故失期还谒春申君问状对曰齐王遣使求臣女弟与其使者饮故失期春申君曰聘入乎对曰未也春申君曰可得见乎曰可于是园乃进其女弟即幸于春申君知其有身园乃与其女弟谋园女弟承间说春申君曰楚王之贵幸君虽兄弟不如今君相楚王二十馀年而王无子即百岁后将更立兄弟即楚王更立彼亦各贵其所亲君又安得长有宠乎非徒然也君用事久多失礼于王兄弟兄弟诚立祸且及身奈何以保相印江东之封乎今妾自知有身矣而人莫知妾之幸君未久诚以君之重而进妾于楚王王必幸妾妾赖天而有男则是君之子为王也楚国封尽可得孰与其临不测之罪乎春申君大然之乃出园女弟谨舍而言之楚王楚王召入幸之遂生子男立为太子以李园女弟立为王后楚王贵李园李园用事李园既入其女弟为王后子为太子恐春申君语泄而益骄阴养死士欲杀春申君以灭口而国人颇有知之者春申君相楚二十五年考烈王病朱英谓春申君曰世有无妄之福又有无妄之祸今君处无妄之世以事无妄之主安不有无妄之人乎春申君曰何谓无妄之福曰君相楚二十馀年矣虽名为相国实楚王也五子皆相诸侯今王疾甚旦暮且崩太子衰弱疾而不起而君相少主因而代立当国如伊尹周公王长而反政不即遂南面称孤因而有楚国此所谓无妄之福也春申君曰何谓无妄之祸曰李园不治国王之舅也不为兵将而阴养死士之日久矣楚王崩李园必先入据本议制断君命秉权而杀君以灭口此所谓无妄之祸也春申君曰何谓无妄之人曰君先仕臣为郎中君王崩李园先入臣请为君𠟍其胸杀之此所谓无妄之人也春申君曰先生置之勿复言也李园软弱人也仆又善之又何至此朱英恐乃亡去后十七日楚考烈王崩李园果先入置死士止于棘门之内春申君后入止棘门园死士夹刺春申君斩其头投之棘门外于是使吏尽灭春申君之家而李园女弟初幸春申君有身而入之王所生子者遂立为楚幽王也是岁秦始皇立九年矣嫪毐亦为乱于秦觉夷三族而吕不韦废
  越绝书昔者楚考烈王相春申君吏李园园女弟女环谓园曰我闻王老无嗣可见我于春申君我欲假于春申君我得见于春申君径得见于王矣园曰春申君贵人也千里之佐吾何托敢言女环曰即不见我汝求谒于春申君才人告远道客请归待之彼必问汝汝家何等远道客者因对曰园有女弟鲁相闻之使使者来求之园才人使告园者彼必有问汝女弟何能对曰能鼓音读书通一经故彼必见我园曰诺明日辞春申君才人有远道客请归待之春申君果问汝家何等远道客对曰园有女弟鲁相闻之使使求之春申君曰何能对曰能鼔音读书通一经春申君曰可得见乎明日使待于离亭园曰诺既归告女环曰吾辞于春申君许我明日夕待于离亭女环曰园宜先供待之春申君到园驰入呼女环到黄昏女环至大纵酒女环鼔琴曲未终春申君大说留宿明日女环谓春申君曰妾闻王老无嗣属邦于君君外淫不顾政事使王闻之君上负于王使妾兄下负于夫人为之奈何无泄此口君召而戒之春申君以告官属莫有闻淫女也皆曰诺与女环通未终月女环谓春申君曰妾闻王老无嗣今怀君子一月矣可见妾于王幸产子男君即王公也而何为佐乎君戒念之五日而道之弗中有好女中相可属嗣者烈王曰诺即召之烈王说取之十月产子男十年烈王死幽王嗣立女环使园相春申君相之三年然后告园以吴封春申君使备东边园曰诺即封春申君于吴幽王后怀王使张仪诈杀之怀王子顷襄王秦始皇帝使王翦灭之○叙事奇艳其云怀襄在幽王后舛误春申君楚考烈王相也烈王死幽王立封春申君于吴三年幽王征春申君为楚令尹春申君自使其子为假君治吴十一年幽王征假君与春申君并杀之二君治吴凡十四年○春申君不相幽王史亦无假君事


  绎史卷一百四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一百四十五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列国遗事
  战国策管燕得罪齐王谓其左右曰子孰而与我赴诸侯乎左右默然莫对管燕连然流涕曰悲夫士何其易得而难用也田需对曰士三食不得餍而君鹅鹜有馀食下宫糅罗纨曵绮縠而士不得以为縁且财者君之所轻死者士之所重君不肯以所轻与士而责士以所重事君非士易得而难用也韩诗外传宋燕相齐见逐罢归之舍召门尉陈饶等二十六人曰诸大夫有能与我赴诸侯者乎陈饶等皆伏而不对宋燕曰悲乎哉何士大夫易得而难用也饶曰君弗能用也则有不平之心是失之已而责诸人也宋燕曰夫失诸已而责诸人者何陈饶曰三斗之稷不足于士而君雁鹜有馀粟是君之一过也果园棃栗后宫妇人以相提掷士曾不得一尝是君之二过也绫纨绮縠縻丽于堂从风而弊士曾不得以为缘是君之三过也且夫财者君之所轻也死者士之所重也君不能行君之所轻而欲使士致其所重犹譬铅刀畜之而干将用之不亦难乎宋燕面有惭色逡巡避席曰是燕之过也诗曰或以其酒不以其浆○说苑作宗卫新序作燕相语皆略同
  新序昔子奇年十八齐君使之治阿既行矣悔之使使追之未到阿及之还之已到勿还也使者及之而不还君问其故对曰臣见所以共载者白首也夫以老者之智以少者决之必能治阿矣是以不还○艺文类聚引
  说苑齐将军田聩出将张生郊送曰昔者尧让许由以天下洗耳而不受将军知之乎曰唯然知之伯夷叔齐辞诸侯之位而不为将军知之乎曰唯然知之于陵仲子辞三公之位而佣为人灌园将军知之乎曰唯然知之知过去君弟变姓名免为庶人将军知之乎曰唯然知之孙叔敖三去相而不悔将军知之乎曰唯然知之此五大夫者名辞之而实羞之今将军方吞一国之权提鼔拥旗被坚执锐旋回十万之师擅斧钺之诛慎勿以士之所羞者骄士田聩曰今日诸君皆为聩祖道具酒脯而先生独教之以圣人之大道谨闻命矣
  吕氏春秋齐晋相与战平阿之馀子亡㦸得矛却而去不自快谓路之人曰亡㦸得矛可以归乎路之人曰㦸亦兵也矛亦兵也亡兵得兵何为不可以归去行心犹不自快遇高唐之孤叔无孙当其马前曰今日战亡㦸得矛可以归乎叔无孙曰矛非㦸也㦸非矛也亡㦸得矛岂亢责也哉平阿之馀子曰嘻还反战趋尚及之遂战而死叔无孙曰吾闻之君子济人于患必离其难疾驱而从之亦死而不反令此将众亦必不北矣令此处人主之旁亦必死义矣今死矣而无大功其任小故也任小者不知大也
  韩诗外传齐王厚送女欲妻屠牛吐屠牛吐辞以疾其友曰子终死腥臭之肆而已乎何为辞之吐应之曰其女丑其友曰子何以知之吐曰吾以屠知之其友曰何谓也吐曰吾肉善而去若少耳吾肉不善虽以吾附益之尚犹贾不售今厚送子子丑故耳其友后见之果丑传曰目如擗杏齿如编贝说苑齐王起九重之台募国中能画者赐之钱有敬君居常饥寒其妻妙色敬君工画台贪赐画钱去家日久思忆其妻画像向之而笑傍人见以白王王召问之对曰有妻如此去家日久心常念之窃画其像以慰离心不悟上闻○艺文引
  战国策腹击为室而钜荆敢言之主谓腹子曰何故为室之钜也腹击曰臣羇旅也爵高而禄轻宫室小而帑不众主虽信臣百姓皆曰国有大事击必不为用今击之钜宫将以取信于百姓也主君曰善
  韩诗外传赵王使人于楚鼔瑟而遣之曰慎无失吾言使者受命伏而不起曰大王鼔瑟未尝若今日之悲也王曰调使者曰调则可记其柱王曰不可天有燥湿弦有缓急柱有推移不可记也使者曰请借此以喻楚之去赵也千有馀里亦有吉凶之变凶则吊之吉则贺之犹柱之有推移不可记也故王之使人必慎其所之而不任以辞诗曰征夫捷捷每怀靡及盖伤自上而御下也
  吕氏春秋赵急求李欬李言续经与之俱如卫抵公孙与公孙与见而与入续经因告卫吏使捕之续经以仕赵五大夫人莫与同朝子孙不可以交友
  说苑邹子说梁王曰伊尹故有莘氏之媵臣也汤立以为三公天下之治太平管仲故成阴之狗盗也天下之庸夫也齐桓公得之为仲父百里奚道之于路传卖五羊之皮秦穆公委之以政寗戚故将车人也叩辕行歌于康之衢桓公任以国司马喜髌脚于宋而卒相中山范雎折胁拉齿于魏而后为应侯太公望故老妇之出夫也朝歌之屠佐也棘津迎客之舍人也年七十而相周九十而封齐故诗曰绵绵之葛在于旷野良工得之以为𫄨纻良工不得枯死于野此七士者不遇明君圣主几行乞丏枯死于中野譬犹绵绵之葛矣 陈子说梁王梁王说而疑之曰子何为去陈侯之国而教小国之孤于此乎陈子曰夫善亦有道而遇亦有时昔传说衣褐带剑而筑于秕傅之城武丁夕梦旦得之时王也寗戚饭牛康衢击车辐而歌顾见桓公得之时霸也百里奚自卖五羊之皮为秦人虏穆公得之时强也论若三子之行未得为孔子骏徒也今孔子经营天下南有陈蔡之厄而北干景公三坐而五立未尝离也孔子之时不行而景公之时怠也以孔子之圣不能以时行说之怠亦独能如之何乎○梁称王陈灭久矣此时未详
  战国策卫使客事魏三年不得见卫客患之乃见梧下先生许之以百金梧下先生曰诺乃见魏王曰臣闻秦出兵未知其所之秦魏交而不修之日久矣愿王专事秦无有他计魏王曰诺客趋出至郎门而反曰臣恐王事秦之晩王曰何也先生曰夫人于事已者过急于事人者过缓今王缓于事已者安能急于事人奚以知之卫客曰事王三年不得见臣以是知王缓也魏王趋见卫客
  新序梁君出猎见白雁群梁君下车彀弓欲射之道有行者梁君谓行者止行者不止白雁群骇梁君怒欲射行者其御公孙袭下车抚矢曰君止梁君忿然作色而怒曰袭不与其君而顾与他人何也公孙袭对曰昔齐景公之时天大旱三年卜之曰必以人祠乃雨景公下堂顿首曰凡吾所以求雨者为吾民也今必使吾以人祠乃且雨寡人将子当之言未卒而天大雨方千里者何也为有德于天而惠于民也今主君以白雁之故而欲杀人袭谓主君言无异于虎狼梁君援其手与上车归入庙门呼万岁曰幸哉今日也他人猎皆得禽兽吾猎得善言而归
  新书昔梁大夫宋就为边县令与楚邻界梁亭楚亭皆种瓜梁亭劬力数灌其瓜瓜美楚亭田窳而稀灌其瓜瓜恶楚令以梁瓜之美怒其瓜之恶因往夜窃搔梁瓜皆有死焦者矣梁亭觉之因请其尉亦欲窃往报搔瓜宋就曰是构怨召祸之道也令人窃为楚亭夜灌其瓜令勿知也楚亭旦而往瓜则已灌瓜日以美楚亭怪而察之则梁亭之为也楚令大说因以闻楚王楚王曰此梁之阴让也乃谢以币而请交于梁王
  新序魏王将起中天台令曰敢谏者死许绾负操锸入曰闻大王将起中天台臣愿加一力王曰子何力有加绾曰虽无力能商台王曰若何曰臣闻天与地相去万五千里今王因而半之当起七千五百里之台高既如是其趾须方八千里尽王之地不足以为台趾古者尧舜建诸侯地方五千里王必起此台先以伐诸侯尽有其地犹不足又伐四夷得方八千里乃足以为台趾林木之积人徒之众仓廪之储数以万亿度方八千里之外当定农亩之地足以奉给王之台者台具以备乃可以作魏王默然无以应乃罢起台○艺文类聚引作魏襄王
  说苑经侯往适魏太子左带羽玉具剑右带环佩左光照右右光照左坐有顷太子不视也又不问也经侯曰魏国亦有宝乎太子曰有经侯曰其宝何如太子曰主信臣忠百姓戴上此魏之宝也经侯曰吾所问者非是之谓也乃问其器而已太子曰有徒师沼治魏而市无预贾郄辛治阳而道不拾遗芒卯在朝而四邻贤士无不相因而见此三夫夫乃魏国之大宝于是经侯默然不应左解玉具右解环佩委之坐愆然而起默然不谢趋而出上车驱去魏太子使骑操剑佩逐与经侯使告经侯曰吾无德所宝不能为珠玉所守此寒不可衣饥不可食无为遗我贼于是经侯杜门不出○此举芒卯当在昭王时战国策魏王与龙阳君共船而钓龙阳君得十馀鱼而涕下王曰有所不安乎如是何不相告也对曰臣无敢不安也王曰然则何为涕出曰臣为臣之所得鱼也王曰何谓也对曰臣之始得鱼也臣甚喜后得又益大今臣直欲弃臣前之所得矣今以臣之凶恶而得为王拂枕席今臣爵至人君走人于廷避人于途四海之内美人亦甚多矣闻臣之得幸于王也必褰裳而趋大王臣亦犹曩臣之前所得鱼也臣亦将弃矣臣安能无涕出乎魏王曰误有是心也何不相告也于是布令于四境之内曰有敢言美人者族由是观之近习之人其摰谄也固矣其自羃系也完矣今由千里之外欲进美人所效者庸必得幸乎假之得幸庸必为我用乎而近习之人相与怨我见有祸未见有福见有怨未见有德非用智之术也
  说苑襄成君始封之日衣翠衣带玉剑履缟舄立于游水之上大夫拥锺锺县令执将号令呼谁能渡王者于是也楚大夫庄辛过而说之遂造托而拜谒起立曰臣愿把君之手其可乎襄成君忿作色而不言庄辛迁延盥手而称曰君独不闻夫鄂君子晳之汎舟于新波之中也乘青翰之舟极㒼芘张翠盖而检犀尾班丽桂社会钟鼔之音毕榜枻越人拥楫而歌歌辞曰滥兮抃草滥予昌玄泽予昌州州𩜱州焉乎秦胥胥缦予乎昭澶秦逾渗惿随河湖鄂君子晳曰吾不知越歌子试为我楚说之于是乃召越译乃楚说之曰今夕何夕兮搴中洲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顽而不绝兮知得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说君兮君不知于是鄂君子晳乃㯓修袂行而拥之举绣被而覆之鄂君子晳亲楚王母弟也官为令尹爵为执珪一榜枻越人犹得交欢尽意焉令尹何以逾于郭君子晳臣独何以不若榜枻之人愿把君之手其不可何也襄成君乃奉手而进之曰吾少之时亦尝以色称于长者矣未尝遇僇如此之卒也自今以后愿以壮少之礼谨受命
  琴录楚王子无亏有琴曰青翻后质于秦不得归因抚琴歌曰洞庭兮水秋涔阳兮草衰去千里之家国作咸阳之布衣
  吕氏春秋田赞衣补衣而见荆王荆王曰先生之衣何其恶也田赞对曰衣又有恶于此者也荆王曰可得而闻乎对曰甲恶于此王曰何谓也对曰冬日则寒夏日则暑衣无恶乎甲者赞也贫故衣恶也夫大王万乘之主也富贵无敌而好衣民以甲意者为其义邪甲之事兵之事也刈人之颈刳人之腹堕人之城郭刑人之父子也其名又甚不荣意者为其实邪茍虑害人人亦必虑害之茍虑危人人亦必虑危之其实又则甚不安之二者臣为大王无取焉荆王无以应○新序作儒衣 荆柱国庄伯令其父视曰日在天视其奚如曰正圎视其时日当今令谒者驾曰无马令涓人取冠进上问马齿圉人曰齿十二与牙三十人有任臣不亡者臣亡庄伯决之任者无罪○有脱讹
  新序楚人有献鱼楚王者曰今日渔获食之不尽卖之不售弃之又惜故来献也左右曰鄙哉辞也楚王曰子不知渔者之仁也盖闻囷仓粟有馀者国有饿民后宫多幽女者下民多旷夫馀衍之蓄聚于府库者境内多贫困之民皆失君人之道故庖有肥鱼厩有肥马民有饿色是以亡国之君藏于府库寡人闻之久矣未能行也渔者知之其以此喻寡人也且今行之于是乃遣使恤鳏寡而存孤独出仓粟发币帛而振不足罢去后宫不御者出以妻鳏夫楚民欣欣大说邻国归之故渔者壹献馀鱼而楚国赖之可谓仁智○家语献鱼于孔子者语相类吕氏春秋韩氏城新城期十五日而成段乔为司空有一县后二日段乔执其吏而囚之囚者之子走告封人子高曰唯先生能活臣父之死愿委之先生封人子高曰诺乃见段乔自扶而上城封人子高左右望曰美哉城乎一大功矣必有厚赏矣自古及今功若此其大也而能无有罪戮者未尝有也封人子高出叚乔使人夜解其吏之束䌸也而出之
  说苑韩褐子济于河津人告曰夫人过于此者未有不快用者也而子不用乎韩褐子曰天子祭海内之神诸侯祭封域之内大夫祭其亲士祭其祖祢褐也未得事河伯也津人申楫舟中水而运津人曰向也役人固已告矣夫子不听役人之言也今舟中水而运甚殆治装衣而下游乎韩子曰吾不为人之恶我而改吾志不为我将死而改吾义言未已舟泆然行韩褐子曰诗云莫莫葛藟施于条枚恺悌君子求福不回鬼神且不回况于人乎 宋康公攻阿屠单父成公赵曰始吾不自知以为在千乘则万乘不敢伐在万乘则天下不敢图今赵在阿而宋屠单父则是赵无以自立也且往诛宋赵入宋三月不得见或曰何不因邻国之使而见之成公赵曰不可吾因邻国之使而刺之则使后世之使不信荷节之信不用皆曰赵使之然也不可或曰何不因群臣道徒处之士而刺之成公赵曰不可吾因群臣道徒处之士而刺之则后世之忠臣不见信辩士不见顾皆曰赵使之然也不可吾闻古之士怒则思理危不忘义必将正行以求之耳期年宋康公病死成公赵曰廉士不辱名信士不惰行今吾在阿宋屠单父是辱名也事诛宋王期年不得是惰行也吾若是而生何面目而见天下之士遂立槁于彭山之上○宋惟王偃谥康然不以病死此不知何时事疑误卫君问于田让曰寡人封侯尽千里之地赏赐尽御府缯帛而士不至何也田让对曰君之赏赐不可以功及也君之诛伐不可以理避也犹举杖而呼狗张弓而祝鸡矣虽有香饵而不能致者害之必也
  吕氏春秋白圭问于邹公子夏后启曰践绳之节四上之志三晋之事此天下之豪英以处于晋而迭闻晋事未尝闻践绳之节四上之志愿得而闻之夏后启曰鄙人也焉足以问白圭曰愿公子之母让也夏后启曰以为可为故为之为之天下弗能禁矣以为不可为故释之释之天下弗能使矣白圭曰利弗能使乎威弗能禁乎夏后启曰生不足以使之则利曷足以使之矣死不足以禁之则害曷足以禁之矣白圭无以应夏后启辞而出
  韩诗外传伯牙鼔琴锺子期听之方鼔琴志在山锺子期曰善哉鼔琴巍巍乎如太山志在流水锺子期曰善哉鼓琴洋洋乎若江河锺子期死伯牙擗琴绝弦终身不复鼓琴以为世无足与鼓琴也非独琴如此贤者亦有之茍非其时则贤者将奚由得遂其功哉说文伯牙鼔琴鱏鱼出听 琴苑要录水仙操伯牙之所作也伯牙学琴于成连三年而成至于精神寂莫情之专一未能得也成连曰吾之学不能移人之情吾师有方子春在东海中乃赍粮从之至蓬莱山留伯牙曰吾将迎吾师刺船而去旬时不返伯牙心悲延颈四望但闻海水汨没山林窅冥群鸟悲号仰天叹曰先生将移我情乃援琴而作歌曰繄洞渭兮流澌濩舟楫逝兮仙不还移形素兮蓬莱山歍钦伤宫仙石还
  琴清英祝牧与妻偕隐作琴歌云天下有道我黼子佩天下无道我负子戴
  列女传陶婴少寡养幼孤无强昆弟纺绩为产鲁人或闻其义将求焉婴闻之恐不得免作歌曰悲夫黄鹄之早寡兮七年不双宛颈独宿兮不与众同夜半悲鸣兮想其故雄天命早寡兮独宿何伤寡妇念此兮泣下数行呜呼哀哉兮死者不可忘飞鸟尚然兮况于贞良虽有贤雄兮终不同行鲁人闻之曰斯女不可得已遂不敢复求
  琴操别鹤操商陵牧子所作也娶妻五年而无子父兄将为之改娶妻闻之中夜而起倚户而悲啸牧子闻之怆然而悲乃歌曰将乖比翼隔天端山川悠远路漫漫揽衣不寝食忘餐后人因为乐章焉
  风土记越俗性率朴初与人交有礼封土坛祭以犬鸡祝曰君乘车我戴笠他日相逢下车揖君担簦我跨马他日相逢为君下
  吕氏春秋宋之丁氏家无井而出溉汲常一人居外及其家穿井告人曰吾穿井得一人有闻而传之者曰丁氏穿井得一人国人道之闻于宋君宋君令人问之于丁氏丁氏对曰得一人之使非得一人于井中也求能之若此不若无闻也 海上之人有好蜻者每居海上从蜻游蜻之至者百数而不止前后左右尽蜻也终日玩之而不去其父告之曰闻蜻皆从女居取而去吾将玩之明日之海上而蜻无至者矣 宋有澄子者亡缁衣求之涂见妇人衣缁衣援而弗舍欲取其衣曰今者我亡缁衣妇人曰公虽亡缁衣此实吾所自为也澄子曰子不如速与我衣昔吾所亡者纺缁也今子之衣禅缁也以禅缁当纺缁子岂不得哉





  绎史卷一百四十五
<史部,纪事本末类,绎史>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一百四十六上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吕不韦相秦
  史记吕不韦者阳翟大贾人也往来贩贱卖贵家累千金秦昭王四十年太子死其四十二年以其次子安国君为太子安国君有子二十馀人安国君有所甚爱姬立以为正夫人号曰华阳夫人华阳夫人无子安国君中男名子楚子楚母曰夏姬毋爱子楚为秦质子于赵秦数攻赵赵不甚礼子楚子楚秦诸庶孽孙质于诸侯车乘进用不饶居处困不得意吕不韦贾邯郸见而怜之曰此奇货可居乃往见子楚说曰吾能大子之门子楚笑曰且自大君之门而乃大吾门吕不韦曰子不知也吾门待子门而大子楚心知所谓乃引与坐深语吕不韦曰秦王老矣安国君得为太子窃闻安国君爱幸华阳夫人华阳夫人无子能立适嗣者独华阳夫人耳今子兄弟二十馀人子又居中不甚见幸久质诸侯即大王薨安国君立为王则子无㡬得与长子及诸子旦暮在前者争为太子矣子楚曰然为之奈何吕不韦曰子贫客于此非有以奉献于亲及结宾客也不韦虽贫请以千金为子西游事安国君及华阳夫人立子为适嗣子楚乃顿首曰必如君䇿请得分秦国与君共之吕不韦乃以五百金与子楚为进用结宾客而复以五百金买奇物玩好自奉而西游秦求见华阳夫人姊而皆以其物献华阳夫人因言子楚贤智结诸侯宾客遍天下常曰楚也以夫人为天日夜泣思太子及夫人夫人大喜不韦因使其姊说夫人曰吾闻之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今夫人事太子甚爱而无子不以此时蚤自结于诸子中贤孝者举立以为适而子之夫在则重尊夫百岁之后所子者为王终不失势此所谓一言而万世之利也不以繁华时树木即色衰爱弛后虽欲开一语尚可得乎今子楚贤而自知中男也次不得为适其母又不得幸自附夫人夫人诚以此时拔以为适夫人则竟世有宠于秦矣华阳夫人以为然承太子闲从容言子楚质于赵者绝贤来往者皆称誉之乃因涕泣曰妾幸得充后宫不幸无子愿得子楚立以为适嗣以托妾身安国君许之乃与夫人刻玉符约以为适嗣安国君及夫人因厚馈遗子楚而请吕不韦傅之子楚以此名誉益盛于诸侯吕不韦取邯郸诸姬绝好善舞者与居知有身子楚从不韦饮见而说之因起为夀请之吕不韦怒念业已破家为子楚欲以钓奇乃遂献其姬姬自匿有身至大期时生子政子楚遂立姬为夫人秦昭王五十年使王𬺈围邯郸急赵欲杀子楚子楚与吕不韦谋行金六百斤予守者吏得脱亡赴秦军遂以得归赵欲杀子楚妻子子楚夫人赵豪家女也得匿以故母子竟得活秦昭王五十六年薨太子安国君立为王华阳夫人为王后子楚为太子赵亦奉子楚夫人及子政归秦秦王立一年薨谥为孝文王太子子楚代立是为庄襄王庄襄王所养母华阳后为华阳太后真母夏姬尊以为夏太后庄襄王元年以吕不韦为丞相封为文信侯食河南雒阳十万户
  战国策濮阳人吕不韦贾于邯郸见秦质子异人归而谓父曰耕田之利㡬倍曰十倍珠玉之赢㡬倍曰百倍立国家之主赢㡬倍曰无数曰今力田疾作不得煖衣馀食若建国立君泽可以遗世愿往事之秦子异人质于赵处于𢨺城故往说之曰子傒有承国之业又有母在中今子无母于中外托于不可知之国一日倍约身为粪土今子听吾计事求归可以有秦国吾为子使秦必来请子乃说秦王后弟阳泉君曰君之罪至死君知之乎君之门下无不居高尊位太子门下无贵者君之府藏珍珠宝玉君之骏马盈外厩美女充后庭王之春秋高一日山陵崩太子用事君危于累卵而不夀于朝生说有可以一切而使君富贵千万岁宁于泰山四维必无危亡之患矣阳泉君避席请闻其说不韦曰王年高矣王后无子子傒有承国之业士仓又辅之王一日山陵崩子傒立士仓用事王后之门必生蓬蒿子异人贤材也弃在于赵无母于内引领西望而愿一得归王后诚请而立之是子异人无国而有国王后无子而有子也阳泉君曰然入谓王后王后乃请赵而归之赵未之遣不韦说赵曰子异人秦之宠子也无母于中王后欲取而子之使秦而欲屠赵不顾一子以留计是抱空质也若使子异人归而得立赵厚送遣之是不敢倍徳畔施是自为徳讲秦王老矣一日晏驾虽有子异人不足以结秦赵乃遣之异人至不韦使楚服而见王后说其状高其智曰吾楚人也而自子之乃变其名曰楚王使子诵子曰少弃捐在外尝无师傅所教学不习于诵王罢之乃留止闲曰陛下尝轫车于赵矣赵之豪杰得知名者不少今大王反国皆西面而望大王无一介之使以存之臣恐其皆有怨心使边境早闭晚开王以为然奇其计王后劝立之王乃召相令之曰寡人子莫若楚立以为太子子楚立以不韦为相号曰文信侯食蓝田十二县王后为华阳太后诸侯皆致秦邑
  史记昭襄王卒子孝文王立尊唐八子为唐太后而合其葬于先王韩王衰绖入吊祠诸侯皆使其将相来吊祠视䘮事孝文王元年赦罪人修先王功臣褒厚亲戚弛苑囿孝文王除䘮十月己亥即位三日辛丑卒子庄襄王立庄襄王元年大赦罪人修先王功臣施徳厚骨肉而布惠于民使蒙骜代韩韩献成皋巩秦界至大梁初置三川郡二年使蒙骜攻赵定太原三年蒙骜攻魏高都汲拔之攻赵榆次新城狼孟取三十七城四年王龁攻上党初置太原郡五月丙午庄襄王卒子政立是为秦始皇帝 庄襄王即位三年薨太子政立为王尊吕不韦为相国号称仲父秦王年少太后时时窃私通吕不韦不韦家僮万人当是时魏有信陵君楚有春申君赵有平原君齐有孟尝君皆下士喜宾客以相倾吕不韦以秦之彊羞不如亦招致士厚遇之至食客三千人是时诸侯多辩士如荀卿之徒著书布天下吕不韦乃使其客人人著所闻集论以为八览六论十二纪二十馀万言以为备天地万物古今之事号曰吕氏春秋布咸阳市门悬千金其上延诸侯游士宾客有能増损一字者予千金汉书杂家吕氏春秋二十六篇
  吕氏春秋本生始生之者天地养成之者人也能养天之所生而勿撄之谓天子天子之动也以全天为故者也此官之所自立也立官者以全生也今世之惑主多官而反以害生则失所为立之矣譬之若修兵者以备寇也今修兵而反以自攻则亦失所为修之矣夫水之性清土者抇之故不得清人之性夀物者抇之故不得夀物也者所以养性也非所以性养也今世之人惑者多以性养物则不知轻重也不知轻重则重者为轻轻者为重矣若此则每动无不败以此为君悖以此为臣乱以此为子狂三者国有一焉无幸必亡今有声于此耳听之必慊已听之则使人聋必弗听有色于此目视之必慊已视之则使人盲必弗视有味于此口食之必慊已食之则使人喑必弗食是故圣人之于声色滋味也利于性则取之害于性则舎之此全性之道也世之贵富者其于声色滋味也多惑者日夜求幸而得之则遁焉遁焉性恶得不伤万人操弓共射其一招招无不中万物章章以害一生生无不伤以便一生生无不长故圣人之制万物也以全其天也天全则神和矣目明矣耳聪矣鼻臭矣口敏矣三百六十节皆通利矣若此人者不言而信不谋而当不虑而得精通乎天地神覆乎宇宙其于物无不受也无不裹也若天地然上为天子而不骄下为匹夫而不惛此之谓全徳之人富贵而不知道适足以为患不如贫贱贫贱之致物也难虽欲过之奚由出则以车入则以辇务以自佚命之曰招蹷之机肥肉厚酒务以相彊命之曰烂肠之食靡曼皓齿郑卫之音务以自乐命之曰伐性之斧三患者贵富之所致也故古之人有不肯贵富者矣由重生故也非夸以名也为其实也则此论之不可不察也 重已倕至巧也人不爱倕之指而爱己之指有之利故也人不爱昆山之玉江汉之珠而爱己之一苍璧小玑有之利故也今吾生之为我有而利我亦大矣论其贵贱爵为天子不足以比焉论其轻重富有天下不可以易之论其安危一曙失之终身不复得此三者有道者之所慎也有慎之而反害之者不达乎性命之情也不达乎性命之情慎之何益是师者之爱子也不免乎枕之以糠是聋者之养婴儿也方雷而窥之于堂有殊弗知慎者夫弗知慎者是死生存亡可不可未始有别也未始有别者其所谓是未尝是其所谓非未尝非是其所谓非非其所谓是此之谓太惑若此人者天之所祸也以此治身必死必殃以此治国必残必亡夫死殃残亡非自至也惑召之也夀长至常亦然故有道者不察所召而察其召之者则其至不可禁矣此论不可不熟使乌获疾引牛尾尾绝力勯而牛不可行逆也使五尺竖子引其棬而牛恣所以之顺也世之人主贵人无贤不肖莫不欲长生久视而日逆其生欲之何益凡生长也顺之也使生不顺者欲也故圣人必先适欲室大则多阴台高则多阳多阴则蹷多阳则痿此阴阳不适之患也是故先王不处大室不为高台味不众珍衣不𬊤热𬊤热则理寒理寒则气不达味众珍则胃充胃充则中大鞔中大鞔而气不逹以此长生可得乎昔先圣王之为苑囿园池也足以观望劳形而已矣其为宫室台榭也足以辟燥湿而已矣其为舆马衣裘也足以逸身煖骸而已矣其为饮食酏醴也足以适味充虚而已矣其为声色音乐也足以安性自娱而已矣五者圣王之所以养性也非好俭而恶费也节乎性也 当染墨子见染素丝者而叹曰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所以入者变其色亦变五入而以为五色矣故染不可不慎也非独染丝纱也国亦有染舜染于许由伯阳禹染于皋陶伯益汤染于伊尹仲虺武王染于太公望周公旦此四王者所染当故王天下立为天子功名蔽天地举天下之仁义显人必称此四王者夏桀染于羊辛歧踵戎殷纣染于崇侯恶来周厉王染于虢公长父荣夷终幽王染于虢公鼓祭公敦此四王者所染不当故国残身死为天下僇举天下之不义辱人必称此四王者齐桓公染于管仲鲍叔晋文公染于咎犯郄偃荆庄王染于孙叔敖沈尹蒸吴王阖庐染于伍员文之仪越王句践染于范蠡大夫种此五君者所染当故霸诸侯功名传于后世范吉射染于张柳朔王生中行寅染于黄藉秦高疆吴王夫差染于王孙雄太宰嚭智伯瑶染于智国张武中山尚染于魏义椻长宋康王染于唐鞅田不禋此六君者所染不当故国皆残亡身或死辱宗庙不血食绝其后类君臣离散民人流亡举天下之贪暴可羞人必称此六君者凡为君非为君而因荣也非为君而因安也以为行理也行理生于当染故古之善为君者劳于论人而佚于官事得其经也不能为君者伤形费神愁心劳耳目国愈危身愈辱不知要故也不知要故则所染不当所染不当理奚由至六君者是已六君者非不重其国爱其身也所染不当也存亡故不独是也帝王亦然非独国有染也孔子学于老耼孟苏䕫靖叔鲁惠公使宰让请郊庙之礼于天子桓王使史角往惠公止之其后在于鲁墨子学焉此二士者无爵位以显人无赏禄以利人举天下之显荣者必称此二士也皆死久矣从属弥众弟子弥丰充满天下王公大人从而显之有爱子弟者随而学焉无时乏绝子贡子夏曾子学于孔子田子方学于子贡段干木学于子夏吴起学于曾子禽滑𣫥学于墨子许犯学于禽滑𣫥田系学于许犯孔墨之后学显荣于天下者众矣不可胜数皆所染者得当也 功名由其道功名之不可得逃犹表之与影若呼之与响善钓者出鱼乎十仞之下饵香也善弋者下鸟乎百仞之上弓良也善为君者蛮夷反舌殊俗异习皆服之徳厚也水泉深则鱼鳖归之树木盛则飞鸟归之庶草茂则禽兽归之人主贤则豪杰归之故圣王不务归之者而务其所以归彊令之笑不乐彊令之哭不悲彊令之为道也可以成小而不可以成大缶酰黄蚋聚之有酸徒水则必不可以狸致䑕以冰致蝇虽工不能以茹鱼去蝇蝇愈至不可禁以致之之道去之也桀纣以去之之道致之也罚虽重刑虽严何益大寒既至民暖是利大热在上民清是走故民无常处见利之聚无之去欲为天子民之所走不可不察今之世至寒矣至热矣而民无走者取则行钧也欲为天子所以示民不可不异也行不异乱虽信令民犹无走民无走则王者废矣暴君幸矣民绝望矣故当今之世有仁人在焉不可而不此务有贤主不可而不此事贤不肖不可以不相分若命之不可易若美恶之不可移桀纣贵为天子富有天下能尽害天下之民而不能得贤名之关龙逢王子比干能以要领之死争其上之过而不能与之贤名名固不可以相分必由其理 尽数天生阴阳寒暑燥湿四时之化万物之变莫不为利莫不为害圣人察阴阳之宜辨万物之利以便生故精神安乎形而年夀得长焉长也者非短而续之也毕其数也毕数之务在乎去害何谓去害大甘大酸大苦大辛大咸五者充形则生害矣大喜大怒大忧大恐大哀五者接神则生害矣大寒大热大燥大湿大风大霖大雾七者动精则生害矣故凡养生莫若知本知本则疾无由至矣精气之集也必有入也集于羽鸟与为飞扬集于走兽与为流行集于珠玉与为精朗集于树木与为茂长集于圣人与为夐明精气之来也因轻而扬之因走而行之因美而良之因长而养之因智而明之流水不腐户枢不蝼动也形气亦然形不动则精不流精不流则气欎欎处头则为肿为风处耳则为挶为聋处目则为䁾为盲处鼻则为鼽为窒处腹则为张为府处足则为痿为蹷轻水所多秃与瘿人重水所多⿺与躄人甘水所多好与美人辛水所多疽与痤人苦水所多(⿺尣壬)与伛人凡食无彊厚味无以烈味重酒是以谓之疾首食能以时身必无灾凡食之道无饥无饱是之谓五藏之葆口必甘味和精端容将之以神气百节虞欢咸进受气饮必小咽端直无戾今世上卜筮祷祠故疾病愈来譬之若射者射而不中反修于招何益于中夫以汤止沸沸愈不止去其火则止矣故巫医毒药逐除治之故古之人贱之也为其末也论人主道约君守近太上反诸己其次求诸人其索之
  弥远者其推之弥疏其求之弥彊者失之弥远何谓反诸已也适耳目节嗜欲释智谋去巧故而游意乎无穷之次事心乎自然之涂若此则无以害其天矣无以害其天则知精知精则知神知神之谓得一凡彼万形得一后成故知一则应物变化阔大渊深不可测也徳行昭美比于日月不可息也豪士时之远方来宾不可塞也意气宣通无所束䌸不可收也故知知一则复归于朴嗜欲易足取养节薄不可得也离世自乐中情洁白不可量也威不能惧严不能恐不可服也故知知一则可动作当务与时周旋不可极也举错以数取与遵理不可惑也言无遗者集肌肤不可革也谗人困穷贤者遂兴不可匿也故知知一则若天地然则何事之不胜何物之不应譬之若御者反诸已则车轻马利致远复食而不倦昔上世之亡主以罪为在人故日杀僇而不止以至于亡而不悟三代之兴王以罪为在已故日功而不衰以至于王何谓求诸人人同类而智殊贤不肖异皆巧言辨辞以自防御此不肖王之所以乱也凡论人通则观其所礼贵则观其所进富则观其所养听则观其所行止则观其所好习则观其所言穷则观其所不受贱则观其所不为喜之以验其守乐之以验其僻怒之以验其节惧之以验其特哀之以验其人苦之以验其志八观六验此贤主之所以论人也论人者又必以六戚四隐何谓六戚父母兄弟妻子何谓四隐交友故旧邑里门郭内则用六戚四隐外则用八观六验人之情伪贪鄙美恶无所失矣譬之若逃雨污无之而非是此先圣王之所以知人也 圜道天道圜地道方圣王法之所以立上下何以说天道之圜也精气一上一下圜周复杂无所稽留故曰天道圜何以说地道之方也万物殊类殊形皆有分职不能相为故曰地道方主执圜臣处方方圜不易其国乃昌日夜一周圜道也月纒二十八宿轸与角属圜道也精行四时一上一下各与遇圜道也物动则萌萌而生生而长长而大大而成成乃衰衰乃杀杀乃蔵圜道也云气西行云云然冬夏不辍水泉东流日夜不休上不竭下不满小为大重为轻圜道也黄帝曰帝无常处也有处者乃无处也以言不刑蹇圜道也人之窍九一有所居则八虚八虚甚久则身毙故唯而听唯止听而视听止以言说一一不欲留留运为败圜道也一也齐至贵莫知其原莫知其端莫知其始莫知其终而万物以为宗圣王法之以令其性以定其正以出号令令出于主口官职受而行之日夜不休宣通下究瀐于民心遂于四方还周复归至于主所圜道也令圜则可不可善不善无所壅矣无所壅者主道通也故令者人主之所以为命也贤不肖安之危之所定也人之有形体四枝其能使之也为其感而必知也感而不知则形体四枝不使矣人臣亦然号令不感则不得而使矣有之而不使不若无有主也者使非有者也舜禹汤武皆然先王之立高官也必使之方方则分定分定则下不相隐尧舜贤主也皆以贤者为后不肯与其子孙犹若立官必使之方今世之人主皆欲世勿失矣而与其子孙立官不能使之方以私欲乱之也何哉其所欲者之远而所知者之近也今五音之无不应也其分审也宫徴商羽角各处其处音皆调均不可以相违此所以不受也贤主之立官有似于此百官各处其职治其事以待主主无不安矣以此治国国无不利矣以此备患患无由至矣 尊师神农师悉诸黄帝师大挠帝颛顼师伯夷父帝喾师伯招帝尧师子州父帝舜师许由禹师大成贽汤师小臣文王武王师吕望周公旦齐桓公师管夷吾晋文公师咎犯随会秦穆公师百里奚公孙枝楚庄王师孙叔敖沈申巫吴王阖闾师伍子胥文之仪越王句践师范蠡大夫种此十圣人六贤者未有不尊师者也今尊不至于帝智不至于圣而欲无尊师奚由至哉此五帝之所以绝三代之所以灭且天生人也而使其耳可以闻不学其闻不若聋使其目可以见不学其见不若盲使其口可以言不学其言不若爽使其心可以知不学其知不若狂故凡学非能益也达天性也能全天之所生而勿败之是谓善学子张鲁之鄙家也颜涿聚梁父之大盗也学于孔子段干木晋国之大驵也学于子夏高何县子石齐国之暴者也指于乡曲学于子墨子索卢参东方之钜狡也学于禽滑黎此六人者刑戮死辱之人也今非徒免于刑戮死辱也由此为天下名士显人以终其夀王公大人从而礼之此得之于学也凡学必务进业心则无营疾讽诵谨司闻观驩愉问书意顺耳目不逆志退思虑求所谓时辩说以论道不茍辨必中法得之无矜失之无惭必反其本生则谨养谨养之道养心为贵死则敬祭敬祭之术时节为务此所以尊师也治唐圃疾灌寖务种树织葩屦结罝网梱蒲苇之田野力耕耘事五榖如山林入川泽取鱼鳖求鸟兽此所以尊师也视舆马慎驾御适衣服务轻暖临饮食必蠲洁善调和务甘肥必恭敬和颜色审辞令疾趋翔必严肃此所以尊师也君子之学也说义必称师以论道听从必尽力以光明听从不尽力命之曰背说义不称师命之曰叛背叛之人贤主弗内之于朝君子不与交友故教也者义之大者也学也者知之盛者也义之大者莫大于利人利人莫大于教知之盛者莫大于成身成身莫大于学身成则为人子弗使而孝矣为人臣弗令而忠矣为人君弗彊而平矣有大势可以为天下正矣故子贡问孔子曰后世将何以称夫子孔子曰吾何足以称哉勿己者则好学而不厌好教而不倦其惟此邪天子入太学祭先圣则齿尝为师者弗臣所以见敬学与尊师也 用众善学者若齐王之食鸡也必食其跖数千而后足虽不足犹若有跖物固莫不有长莫不有短人亦然故善学者假人之长以补其短故假人者遂有天下无丑不能无恶不知丑不能恶不知病矣不丑不能不恶不知尚矣虽桀纣犹有可畏可取者而况于贤者乎故学士曰辩议不可不为辩议而茍可为是教也教大议也辩议而不可为是被褐而出衣锦而入戎人生乎戎长乎戎而戎言不知其所受之楚人生乎楚长乎楚而楚言不知其所受之今使楚人长乎戎戎人长乎楚则楚人戎言戎人楚言矣由是观之吾未知亡国之主不可以为贤主也其所生长者不可耳故所生长不可不察也天下无粹白之狐而有粹白之裘取之众白也夫取于众此三皇五帝之所以大立功名也凡君之所以立出乎众也立已定而舎其众是得其末而失其本得其末而失其本不闻安居故以众勇无畏乎孟贲矣以众力无畏乎乌获矣以众视无畏乎离娄矣以众知无畏乎尧舜矣夫以众者此君人之大宝也田骈谓齐王曰孟贲庶乎患术而边境弗患楚魏之王辞言不说而境内已修备矣兵士已修用矣得之众也 大乐音乐之所由来者远矣生于度量本于太一太一出两仪两仪出阴阳阴阳变化一上一下合而成章浑浑沌沌离则复合合则复离是谓天常天地车轮终则复始极则复反莫不咸当日月星辰或疾或徐日月不同以尽其行四时代兴或暑或寒或短或长或柔或刚万物所出造于太一化于阴阳萌芽始震凝𣽬以形形体有处莫不有声声出于和和出于适和适先王定乐由此而生天下太平万物安宁皆化其上乐乃可成成乐有具必节嗜欲嗜欲不辟乐乃可务务乐有术必由平出平出于公公出于道故惟得道之人其可与言乐乎亡国戮民非无乐也不乐其乐溺者非不笑也罪人非不歌也狂者非不武也乱世之乐有似于此君臣失位父子失处夫妇失宜民人呻吟其以为乐也若之何哉凡乐天地之和阴阳之调也始生人者天也人无事焉天使人有欲人弗得不求天使人有恶人弗得不辟欲与恶所受于天也人不得兴焉不可变不可易世之学者有非乐者矣安由出哉大乐君臣父子长少之所懽欣而说也懽欣生于平平生于道道也者视之不见听之不闻不可为状有知不见之见不闻之闻无状之状者则㡬于知之矣道也者至精也不可为形不可为名彊为之谓之太一故一也者制令两也者从听先圣择两法一是以知万物之情故能以一听政者乐君臣和远近说黔首合宗亲能以一治其身者免于灾终其夀全其天能以一治其国者奸邪去贤者至成大化能以一治天下者寒暑适风雨时为圣人故知一则明明两则狂 侈乐人莫不以其生生而不知其所以生人莫不以其知知而不知其所以知知其所以知之谓知道不知其所以知之谓弃宝弃宝者必离其咎世之人主多以珠玉戈剑为宝愈多而民愈怨国人愈危身愈危累则失宝之情矣乱世之乐与此同为木革之声则若雷为金石之声则若霆为丝竹歌舞之声则若噪以此骇心气动耳目摇荡生则可矣以此为乐则不乐故乐愈侈而民愈郁国愈乱主愈卑则亦失乐之情矣凡古圣王之所为贵乐者为其乐也夏桀殷纣作为侈乐大鼓钟磬管箫之音以钜为美以众为观俶诡殊瑰耳所未尝闻目所未尝见务以相过不用度量宋之衰也作为千锺齐之衰也作为大吕楚之衰也作为巫音侈则侈矣自有道者观之则失乐之情失乐之情其乐不乐乐不乐者其民必怨其生必伤其王之与乐也若冰之于炎日反以自兵此生乎不知乐之情而以侈为务故也乐之有情譬之若肌肤形体之有情性也有情性则必有性养矣寒温劳逸饥饱此六者非适也凡养也者瞻非适而以之适者也能以久处其适则生长矣生也者其身固静感而后知或使之也遂而不返制乎嗜欲制乎嗜欲无穷则必失其天矣且夫嗜欲无穷则必有贪鄙浮乱之心淫佚奸诈之事矣故彊者劫弱众者暴寡勇者陵怯壮者慠㓜从此生矣 适音耳之情欲声心不乐五音在前弗听目之情欲色心不乐五色在前弗视鼻之情欲芬香心弗乐芬香在前弗嗅口之情欲滋味心弗乐五味在前弗食欲之者耳目口鼻也乐之弗乐者心也心必和平然后乐心必乐然后耳目鼻口有以欲之故乐之务在于和心和心在于行适夫乐之有适心非有适人之情欲夀而恶夭欲安而恶危欲荣而恶辱欲逸而恶劳四欲得四恶除则心适矣四欲之得也在于胜理胜理以治身则生全以生全则夀长矣胜理以治国则法立法立则天下服矣故适心之务在于胜理夫音亦有适太钜则志荡以荡听钜则耳不容弗容则横塞横塞则振动太小则志嫌以嫌听小则耳不充不充则不詹不詹则窕太清则志危以危听清则耳谿极谿极则不鉴不鉴则竭太浊则志下以下听浊则耳不收不收则不特不特则怒故太钜太清太小太浊皆非适也何谓适衷音之适也何谓衷大不出钧重不过石小大轻重之衷也黄钟之宫音之本也清浊之衷也衷也者适也以适听适则和矣乐无太平和者是也故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平也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也亡国之音悲以哀其政险也凡音乐通乎政而移风平俗者也俗定而音乐化之矣故有道之世观其音而知其俗矣观其政而知其主矣故先王必托于音乐以论其教清庙之瑟朱弦而疏越一唱而三叹有进乎音者矣大飨之礼上玄尊而俎生鱼大羹不和有进乎味者也故先王之制礼乐也非特以欢耳目极口腹之欲也将教民平好恶行理义也 明理五帝三王之于乐尽之矣乱国之主未尝知乐者是常主也夫有天赏得为主而未尝得主之实此之谓大悲是正坐于夕室也其所谓正乃不正矣凡生非一气之化也长非一物之任也成非一形之功也故众正之所积其福无不及也众邪之所积其祸无不逮也其风雨则不适其甘雨则不降其霜雪则不时寒暑则不当阴阳失次四时易节人民淫烁不固禽兽胎消不殖草木痹小不滋五榖败不成其以为乐也若之何哉故至乱之化君臣相贼长少相杀父子相忍弟兄相诬知交相倒夫妻相冒日以相危失人之纪心若禽兽长邪茍利不知义理其云状有若犬若马若白鹄若众车有其状若人苍衣赤首不动其名曰天衡有其状若悬釡而赤其名曰云旍有其状若众马以斗其名曰滑马有其状若众植华以长黄上白下其名蚩尤之旍其日有斗蚀有倍僪有晕珥有不光有不及景有众日并出有昼盲有霄见其月有薄蚀有晖珥有偏盲有四月并出有二月并见有小月承大月有大月承小月有月蚀星有出而无光其星有荧惑有彗星有天棓有天欃有天竹有天英有天干有贼星有斗星有宾星其气有上不属天下不属地有丰上杀下有若水之波有若山之楫春则黄夏则黒秋则苍冬则赤其妖孽有生如帯有鬼投其陴有菟生雉雉亦生鴳有螟集其国其音匈匈国有游虵西东马牛乃言犬彘乃连有狼入于国有人自天降市有舞鸱国有行飞马有生角雄鸡五足有豕生而弥鸡卵多假有社迁处有豕生狗国有此物其主不知惊惶亟革上帝降祸凶灾必亟其残亡死䘮殄绝无类流散循饥无日矣此皆乱国之所生也不能胜数尽荆越之竹犹不能书故子华子曰夫乱世之民长短颉⿰百疾民多疾疠道多褓襁盲秃伛尩万怪皆生故乱世之主乌闻至乐不闻至乐其乐不乐荡兵古圣王有义兵而无有偃兵兵之所自来者上矣与始有民俱凡兵也者威也威也者力也民之有威力性也性者所受于天也非人之所能为也武者不能革而工者不能移兵所自来者久矣黄炎故用水火矣共工氏固次作难矣五帝固相与争矣递兴废胜者用事又曰蚩尤作兵蚩尤非作兵也利其械矣未有蚩尤之时民固剥林木以战矣胜者为长长则犹不足治之故立君君又不足以治之故立天子天子之立也出于君君之立也出于长长之立也出于争争斗之所自来者久矣不可禁不可止故古之贤王有义兵而无有偃兵家无怒笞则竖子婴儿之有过也立见国无刑罚则百姓之互相侵也立见天下无诛伐则诸侯之相暴也立见故怒笞不可偃于家刑罚不可偃于国诛伐不可偃于天下有巧有拙而已矣故古之圣王有义兵而无有偃兵夫有以饐死者欲禁天下之食悖有以乘舟死者欲禁天下之船悖有以用兵䘮其国者欲偃天下之兵悖夫兵不可偃也譬之若水火然善用之则为福不能用之则为祸若用药者然得良药则活人得恶药则杀人义兵之为天下良药也亦大矣且兵之所自来者远矣未尝少选不用贵贱长少贤者不肖相与同有巨有微而已矣察兵之微在心而未发兵也疾视兵也作色兵也傲言兵也援推兵也连反兵也侈斗兵也三军攻战兵也此八者皆兵也微巨之争也今世之以偃兵疾说者终身用兵而不自知悖故说虽彊谈虽辩文学虽博犹不见听故古之圣王有义兵而无有偃兵兵诚义以诛暴君而振苦民民之说也若孝子之见慈亲也若饥者之见美食也民之号呼而走之若彊弩之射于深谿也若积大水而失其壅堤也中主犹若不能有其民而况于暴君乎○是时秦方阻兵故言 禁之者津津而文极醒快 塞夫救守之心未有不守无道而救不义也守无道而救不义则祸莫大焉为天下之民害莫深焉凡救守者太上以说其次以兵以说则承从多群日夜思之事心任精起则诵之卧则梦之自今单唇干肺费神伤魂上称三皇五帝之业以愉其意下称五霸名士之谋以信其事早朝晏罢以告制兵者行说语众以明其道道毕说单而不行则必反之兵矣反之于兵则必斗争之情必且杀人是杀无罪之民以兴无道与不义者也无道与不义者存是长天下之害而止天下之利虽欲幸而胜祸且始长先王之法曰为善者赏为不善者罚古之道也不可易今不别其义与不义而疾取救守不义莫大焉害天下之民者莫甚焉故取攻伐者不可非攻伐不可取救守不可非救守不可取惟义兵为可兵茍义攻伐亦可救守亦可兵不义攻伐不可救守不可使夏桀殷纣无道至于此者幸也使吴夫差智伯瑶侵夺至于此者幸也使晋厉陈灵宋康不善至于此者幸也若令桀纣知必国亡身死殄无后类吾未知其厉为无道之至于此也吴王夫差智伯瑶知必国为丘墟身为刑戮吾未知其为不善无道侵夺之至于此也晋厉知必死于匠丽氏陈灵知必死于夏徴舒宋康知必死于温吾未知其为不善之至于此也此七君者大为无道不义所残杀无罪之民者不可为万数壮佼老㓜胎𦢌之死者大实平原广堙深谿大谷赴巨水积灰填沟洫险阻犯流矢蹈白刃加之以冻饿饥寒之患以至于今之世为之愈甚故暴骸骨无量数为京丘若山陵世有兴主仁士深意念此亦可以痛心矣亦可以悲哀矣察此其所自生生于有道者之废而无道者之恣行夫无道者之恣行幸矣故世之患不在救守而在于不肖者之幸也救守之说出则不肖者益幸也贤者益疑矣故大乱天下者在于不论其义而疾取救守 怀宠凡君子之说也非茍辩也士之议也非茍语也必中理然后说必当义然后议故说义而王公大人益好理矣士民黔首益行义矣义理之道彰则暴虐奸诈侵夺之术息也暴虐奸诈之与义理反也其埶不俱胜不两立故兵入于敌之境则民知所庇矣黔首知不死矣至于国邑之郊不虐五榖不掘坟墓不伐树木不烧积聚不焚室屋不取六畜得民虏奉而题归之以彰好恶信与民期以夺敌资若此而犹有忧恨冒疾遂过不听者虽行武焉亦可矣先发声出号曰兵之来也以救民之死子之在上无道据傲荒怠贪戾虐众恣睢自用也辟远圣制謷丑先王排訾旧典上不顺天下不惠民徴敛无期求索无厌罪杀不辜庆赏不当若此者天之所诛也人之所雠也不当为君今兵之来也将以诛不当为君者也以除民之雠而顺天之道也民有逆天之道卫人之雠者身死家戮不救有能以家听者禄之以家以里听者禄之以里以乡听者禄之以乡以邑听者禄之以邑以国听者禄之以国故克其国不及其民独诛所诛而已矣举其秀士而封侯之选其贤良而尊显之求其孤寡而振恤之见其长老而敬礼之皆益其禄加其级论其罪人而救出之分府库之金散仓廪之粟以镇抚其众不私其财问其丛社大祠民之所不欲废者而复兴之曲加其祀礼是以贤者荣其名而长老说其礼民怀其徳今有人于此能生死一人则天下必争事之矣义兵之生一人亦多矣人孰不说故义兵至则邻国之民归之若流水诛国之民望之若父母行地滋远得民滋众兵不接刃而民服若化 论威义也者万事之纪也君臣上下亲疏之所由起也治乱安危过胜之所在也过胜之勿求于他必反于已人情欲生而恶死欲荣而恶辱死生荣辱之道一则三军之士可使一心矣凡军欲其众也心欲其一也三军一心则令可使无敌矣令能无敌者其兵之于天下也亦无敌矣古之至兵民之重令也重乎天下贵乎天子其藏于民心捷于肌肤也深痛执固不可摇荡物莫之能动若此则敌胡足胜矣故曰其令彊者其敌弱其令信者其敌诎先胜之于此则必胜之于彼矣凡兵天下之凶器也勇天下之凶徳也举凶器行凶徳犹不得已也举凶器必杀杀所以生之也行凶徳必威威所以慑之也敌慑民生此义兵之所以隆也故古之至兵才民未合而威已谕矣敌已服矣岂必用枹鼓干戈哉故善谕威者于其未发也于其未通也窅窅乎冥冥莫知其情此之谓至威之诚凡兵欲急疾捷先欲急疾捷先之道在于知缓徐迟后而急疾捷先之分也急疾捷先此所以决义兵之胜也而不可久处知其不可久处则知所兔起凫举死㱪之地矣虽有江河之险则陵之虽有大山之塞则陷之并气专精心无有虑目无有视耳无有闻一诸武而已矣冉叔誓必死于田侯而齐国皆惧豫让必死于襄子而赵氏皆恐成荆致死于韩主而周人皆畏又况乎万乘之国而有所诚必乎则何敌之有矣刃未接而欲已得矣敌人之悼惧惮恐单荡精神尽矣咸若狂魄形性相离行不知所之走不知所往虽有险阻要塞铦兵利械心无敢据意无敢处此夏桀之所以死于南巢也今以木击木则拌以水投水则散以冰投冰则沈以涂投涂则陷此疾徐先后之势也夫兵有大要知谋物之不谋之不禁也则得之矣专诸是也独手举剑至而已矣吴王壹成又况乎义兵多者数万少者数千密其躅路开敌之涂则士岂特与专诸议哉 决胜夫兵有本干必义必智必勇义则敌孤独敌孤独则上下虚民解落孤独则父兄怨贤者诽乱内作智则知时化知时化则知虚实盛衰之变知先后远近纵舎之数勇则能决断能决断则能若雷电飘风暴雨能若崩山破溃别辨霣坠若鸷鸟之击也搏攫则殪中木则碎此以智得也夫民无常勇亦无常怯有气则实实则勇无气则虚虚则怯怯勇虚实其由甚微不可不知勇则战怯则北战而胜者战其勇者也战而北者战其怯者也怯勇无常儵忽往来而莫知其方惟圣人独见其所由然故商周以兴桀纣以亡巧拙之所以相过以益民气与夺民气以能斗众与不能斗众军虽大卒虽多无益于胜军大卒多而不能斗众不若其寡也夫众之为福也大其为祸也亦大譬之若渔深渊其得鱼也大其为害也亦大善用兵者诸边之内莫不与斗虽厮舆白徒方数百里皆来会战势使之然也幸也者审于战期而有以羁诱之也凡兵贵其因也因也者因敌之险以为已固因敌之谋以为己事能审因而加胜则不可穷矣胜不可穷之谓神神则能不可胜也夫兵贵不可胜不可胜在已可胜在彼圣人必在已者不必在彼者故执不可胜之术以遇不胜之敌若此则兵无失矣凡兵之胜敌之失也胜失之兵必隐必微必积必抟隐则胜阐矣微则胜显矣积则胜散矣抟则胜离矣诸抟攫柢噬之兽其用齿角爪牙也必托于卑微隐蔽此所以成胜精通人或谓兔丝无根兔丝非无根也其根不属也伏苓是慈石召铁或引之也树相近而靡或軵之也圣人南面而立以爱利民为心号令未出而天下皆延颈举踵矣则精通乎民也夫贼害于人人亦然今夫攻者砥厉五兵侈衣美食发且有日矣所被攻者不乐非或闻之也神者先告也身在乎秦所亲爱在于齐死而志气不安精或往来也徳也者万民之宰也月也者群阴之本也月望则蚌蛤实群阴盈月晦则蚌蛤虚群阴亏夫月形乎天而群阴化乎渊圣人形徳乎已而四荒咸饬乎仁养由基射虎中石矢乃饮羽诚乎虎也伯乐学相马所见无非马者诚乎马也宋之庖丁好解牛所见无非死牛者三年而不见生牛用刀十九年刃若新⿰研顺其理诚乎牛也锺子期夜闻击磬者而悲使人召而问之曰子何击磬之悲也答曰臣之父不幸而杀人不得生臣之母得生而为公家为酒臣之身得生而为公家击磬臣不睹臣之母三年矣昔为舎氏睹臣之母量所以赎之则无有而身固公家之财也是故悲也锺子期叹嗟曰悲夫悲夫心非臂也臂非椎非石也悲存乎心而木石应之故君子诚乎此而谕乎彼感乎已而发乎人岂必彊说乎哉周有申喜者亡其母闻乞人歌于门下而悲之动于颜色谓门者内乞人之歌者自觉而问焉曰何故而乞与之语盖其母也故父母之于子也子之于父母也一体而两分同气而异息若草莽之有华实也若树木之有根心也虽异处而相通隐志相及痛疾相救忧思相感生则相欢死则相哀此之谓骨肉之亲神出于忠而应乎心两精相得岂待言哉节䘮审知生圣人之要也审知死圣人之极也知生也者不以害生养生之谓也知死也者不以害死安死之谓也此二者圣人之所独决也凡生于天地之间其必有死所不免也孝子之重其亲也慈亲之爱其子也痛于肌骨性也所重所爱死而弃之沟壑人之情不忍为也故有葬死之义葬也者藏也慈亲孝子之所慎也慎之者以生人之心虑以生人之心为死者虑也莫如无动莫如无发无发无动莫如无有可利则此之谓重闭古之人有藏于广野深山而安者矣非珠玉国宝之谓也葬不可不藏也葬浅则狐狸抇之深则及于水泉故凡葬必于高陵之上以避狐狸之险水泉之隰此则善矣而忘奸邪盗贼寇乱之难岂不惑哉譬之若瞽师之避柱也避柱而疾触杙也狐狸水泉奸邪盗贼寇乱之患此杙之大者也慈亲孝子避之者得葬之情矣善棺椁所以避蝼蚁虵虫也今世俗大乱之主愈侈其葬则心非为乎死者虑也生者以相矜尚也侈靡者以为荣俭节者以为陋不以便死为故而徒以生者之诽誉为务此非慈亲孝子之心也父虽死孝子之重之不怠子虽死慈亲之爱之不懈夫葬所爱所重而以生者之所甚欲其以安之也若之何哉民之于利也犯流矢蹈白刃渉血𥂕肝以求之野人之无闻者忍亲戚兄弟知交以求利今无此之危无此之丑其为利甚厚乘车食肉泽及子孙虽圣人犹不能禁而况于乱国弥大家弥富葬弥厚含珠鳞施玩好货宝锺鼎壶滥轝马衣被戈剑不可胜其数诸养生之具无不从者题凑之室棺椁数袭积石积炭以环其外奸人闻之传以相告上虽以严威重罪禁之犹不可止且死者弥久生者弥疏生者弥疏则守者弥怠守者弥怠而葬器如故其势固不安矣世俗之行䘮载之以大輴羽旄旌旗如云偻翣以督之珠玉以佩之黼黻文章以饰之引绋者左右万人以行之以军制立之然后可以此观世则美矣侈矣以此为死则不可也茍便于死则虽贫国劳民若慈亲孝子者之所不辞为也



  绎史卷一百四十六上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一百四十六下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吕不韦相秦
  吕氏春秋听言听言不可不察不察则善不善不分善不善不分乱莫大焉三代分善不善故王今天下弥衰圣王之道废绝世主多盛其欢乐大其钟鼓侈其台榭苑囿以夺人财轻用民死以行其忿老弱冻馁夭膌壮狡汔尽穷屈加以死虏攻无罪之国以索地诛不辜之民以求利而欲宗庙之安也社稷之不危也不亦难乎今人曰某氏多货其室培湿守狗死其势可冗也则必非之矣曰某国饥其城郭痹其守具寡可袭而篡之则不非之乃不知类矣周书曰往者不可及来者不可待贤明其世谓之天子故当今之世有能分善不善者其王不难矣善不善本于义不以爱爱利之为道大矣夫流于海者行之旬月见似人者而喜矣及其期年也见其所尝见物于中国者而喜矣夫去人滋久而思人滋深欤乱世之民其去圣王亦久矣其愿见之日夜无闲故贤王秀士之欲忧黔首者不可不务也功先名事先功言先事不知事恶能听言不知情恶能当言其与人榖言也其有辩乎其无辩乎造父始习于大豆蜂门始习于甘蝇御大豆射甘蝇而不徙人以为性者也不徙之所以致远追急也所以除害禁暴也凡人亦必有所习其心然后能听说不习其心习之于学问不学而能听说者古今无有也解在乎白圭之非惠子也公孙龙之说燕昭王以偃兵及应空洛之遇也孔穿之议公孙龙翟翦之难惠子之法此四士者之议皆多故矣不可不独论 谨听昔者禹一沐而三捉发一食而三起以礼有道之士通乎已之不足也通乎已之不足则不与物争矣愉易平静以待之使夫自得之因然而然之使夫自言之亡国之主反此乃自贤而少人少人则说者持容而不极听者自多而不得虽有天下何益焉是乃冥之昭乱之定败之成危之宁故殷周以亡比干以死悖而不足以举故人主之性莫过乎所疑而过于其所不疑不过乎所不知而过于其所以知故虽不疑虽已知必察之以法揆之以量验之以数若此则是非无所失而举措无所过矣夫尧恶得贤天下而试舜舜恶得贤天下而试禹断之于耳而已矣耳之可以断也反性命之情也今夫惑者非知反性命之情其次非知观于五帝三王之所以成也则奚自知其世之不可也奚自知其身之不逮也太上知之其次知其不知不知则问不能则学周箴曰夫自念斯学徳未暮学贤问三代之所以昌也不知而自以为知百祸之宗也名不徒立功不自成国不虚存必有贤者贤者之道牟而难知妙而难见故见贤者而不耸则不惕于心不惕于心则知之不深不深知贤者之所言不祥莫大焉主贤世治则贤者在上主不肖世乱则贤者在下今周室既灭而天子已绝莫大于无天子无天子则彊者胜弱众者暴寡以兵相残不得休息今之世当之矣故当今之世求有道之士则于四海之内山谷之中僻远幽闲之所若此则幸于得之矣得之则何欲而不得何为而不成太公钓于滋泉遭纣之世也故文王得之而文王千乘也纣天子也天子失之而千乘得之知之与不知也诸众齐民不待知而使不待礼而令若夫有道之士必礼必知然后其智能可尽解在乎胜书之说周公可谓能听矣齐桓公之见小臣稷魏文侯之见田子方也皆可谓能礼士矣务本尝试观上古记三王之佐其名无不荣者其实无
  不安者功大也诗云有晻凄凄兴云祁祁雨我公田遂及我私三王之佐皆能以公及其私矣俗主之佐其欲名实也与三王之佐同而其名无不辱者其实无不危者无公故也皆患其身不贵于国也而不患其主之不贵于天下也皆患其家之不富也而不患其国之不大也此所以欲荣而愈辱欲安而益危安危荣辱之本在于主主之本在于宗庙宗庙之本在于民民之治乱在于有司易曰复自道何其咎吉以言本无异则动卒有喜今处官则荒乱临财则贪得列近则持谏将众则罢怯以此厚望于主岂不难哉今有人于此修身会计则可耻临财物资尽则为已若此而富者非盗则无所取故荣富非自至也縁功伐也今功伐甚薄而所望厚诬也无伐功而求荣富诈也诈诬之道君子不由人之议多曰上用我则国必无患用已者未必是也而莫若其身自贤而已犹有患用已于国恶得无患乎已所制也释其所制而夺乎其所不制悖未得治国治官可也若夫内事亲外交友必可得也茍事亲未孝交友未笃是所未得恶能善之矣故论人无以其所未得而用其所已得可以知其所未得矣古之事君者必先服能然后任必反情然后受主虽过与臣不徒取大雅曰上帝临汝无贰尔心以言忠臣之行也解在郑君之问被瞻之义也薄疑应卫嗣君以无重税此二士者皆近知本矣谕大昔舜欲旗古今而不成既足以成帝矣禹欲帝而
  不成既足以正殊俗矣汤欲继禹而不成既足以服四荒矣武王欲及汤而不成既足以王道矣五伯欲继三王而不成既足以为诸侯长矣孔丘墨翟欲行大道于世而不成既足以成显名矣夫大义之不成既有成矣已夏书曰天子之徳广运乃神乃武乃文故务在事事在大地大则有常祥不庭岐母群抵天翟不周山大则有虎豹熊螇蛆水大则有蛟龙鼋鼍鳣鲔商书曰五世之庙可以观怪万夫之长可以生谋室中之无泽陂也井中之无大鱼也新林之无长木也凡谋物之成也必由广大众多长久信也季子曰燕雀争善处于一屋之下子母相哺也姁姁焉相乐也自以为安矣灶突决则火上焚栋燕雀颜色不变是何也乃不知祸之将及己也为人臣免于燕雀之智者寡矣夫为人臣者进其爵禄富贵父子兄弟相与比周于一国姁姁焉相乐也以危其社稷其为灶突近也而终不知也其与燕雀之智不异矣故曰天下大乱无有安国一国尽乱无有安家一家皆乱无有安身此之谓也故小之定也必恃大大之安也必恃小小大贵贱交相为恃然后皆得其乐定贱小在于贵大解在乎薄疑说卫嗣君以王术杜赫说周昭文君以安天下及匡章之难惠子以王齐王也首时圣人之于事似缓而急似迟而速以待时王季历困而死文王苦之有不忘羑里之丑时未可也武王事之夙夜不懈亦不忘玉门之辱立十二年而成甲子之事时固不易得有汤武之贤而无桀纣之时不成有桀纣之时而无汤武之贤亦不成圣人之见时若步之与影不可离故有道之士未遇时隐匿分窜勤以待时时至有从布衣而为天子者有从千乘而得天下者有从卑贱而佐三王者有从匹夫而报万乘者故圣人之所贵唯时也水冻方固后稷不种后稷之种必待春故人虽智而不遇时无功方叶之茂美终日采之而不知秋霜既下众林皆羸事之难易不在小大务在知时郑子阳之难猘狗溃之齐高国之难失牛溃之众因之以杀子阳高国当其时狗牛犹可以为人唱而况乎以人为唱乎饥马盈厩嗼然未见刍也饥狗盈窖嗼然未见骨也见骨与刍动不可禁乱世之民嗼然未见贤者也见贤人则往不可止往者非其形心之谓乎齐以东帝困于天下而鲁取徐州邯郸以夀陵困于万民而卫取茧氏以鲁卫之细而皆得志于大国遇其时也故贤主秀士之欲忧黔首者乱世当之矣天不再与时不久留能不两工事在当之 察今上胡不法先王之法非不贤也为其不可得而法先王之法经乎上世而来者也人或益之人或损之胡可得而法虽人弗损益犹若不可得而法东夏之命古今之法言异而典殊故古之命多不通乎今之言者今之法多不合乎古之法者殊俗之民有似于此其所为欲同其所为欲异口惛之命不愉若舟车衣冠滋味声色之不同人以自是反以相诽天下之学者多辩言利辞倒不求其实务以相毁以胜为故先王之法胡可得而法虽可得犹若不可法凡先王之法有要于时也时不与法俱至法虽今而至犹若不可法故择先王之成法而法其所以为法先王之所以为法者何也先王之所以为法者人也而已亦人也故察已则可以知人察今则可以知古古今一也人与我同耳有道之士贵以近知远以今知古以益所见知所不见故审堂下之阴而知日月之行阴阳之变见瓶水之冰而知天下之寒鱼鳖之藏也尝一脬肉而知一镬之味一鼎之调荆人欲袭宋使人先表澭水澭水暴益荆人弗知循表而夜渉溺死者千有馀人军惊而壤都舎向其先表之时可导也今水已变而益多矣荆人尚犹循表而导之此其所以败也今世之主法先王之法也有似于此其时已与先王之法亏矣而曰此先王之法也而法之以为治岂不悲哉故治国无法则乱守法而弗变则悖悖乱不可以持国世易时移变法宜矣譬之若良医病万变药亦万变病变而药不变向之夀民今为殇子矣故凡举事必循法以动变法者因时而化若此论则无过务矣夫不敢议法者众庶也以死守者有司也因时变法者贤主也是故有天下七十一圣其法皆不同非务相反也时势异也故曰良剑期乎断不期乎镆铘良马期乎千里不期乎骥骜夫成功名者此先王之千里也楚人有渉江者其剑自舟中坠于水遽锲其舟曰是吾剑之所从坠舟止从其所锲者入水求之舟已行矣而剑不行求剑若此不亦惑乎以此故法为其国与此同时已徙矣而法不徙以此为治岂不难哉有过于江上者见人方引婴儿而欲投之江中婴儿啼人问其故曰此其父善游其父虽善游其子岂遽善游哉此任物亦必悖矣荆国之为政有似于此○通篇 审快利  分凡人主必审分然后治可以至奸伪邪辟之涂可以息恶气苛疾无自至夫治身与治国一理之术也今以众地者公作则迟有所匿其力也分地则速无所匿迟也主亦有地臣主同地则臣有所匿其邪矣主无所避其累矣凡为善难任善易奚以知之人与骥俱走则人不胜骥矣居于车上而任骥则骥不胜人矣人主好治人官之事则是与骥俱走也必多所不及矣夫人主亦有居车无去车则众善皆尽力竭能矣谄谀诐贼巧佞之人无所窜其奸矣坚穷廉直忠敦之士毕竞劝骋骛矣人主之车所以乘物也察乘物之理则四极可有不知乘物而自怙恃夺其智能多其教诏而好自以若此则百官恫扰少长相越万邪并起权威分移不可以卒不可以教此亡国之风也王良之所以使马者约审之以控其辔而四马莫敢不尽力有道之主其所以使群臣者亦有辔其辔何如正名审分是治之辔已故按其实而审其名以求其情听其言而察其类无使放悖夫名多不当其实而事多不当其用者故人主不可以不审名分也不审名分是恶壅而愈塞也壅塞之任不在臣下在于人主尧舜之臣不独义汤禹之臣不独忠得其数也桀纣之臣不独鄙幽厉之臣不独辟失其理也今有人于此求牛则名马求马则名牛所求必不得矣而因用威怒有司必诽怨矣牛马必扰乱矣百官众有司也万物群牛马也不正其名不分其职而数用刑罚乱莫大焉夫说以智通而实以过悗誉以高贤而充以卑下赞以洁白而随以污徳任以公法而处以贪枉用以勇敢而堙以罢怯此五者皆以牛为马以马为牛名不正也故名不正则人主忧劳勤苦而官职烦乱悖逆矣国之亡也名之伤也从此生矣白之顾益黑求之愈不得者其此义耶故至治之务在于正名名正则人主不忧劳矣不忧劳则不伤其耳目之主问而不诏知而不为和而不矜成而不处止者不行行者不止因形而任之不制于物无肯为使清静以公神通乎六合徳耀乎海外意观乎无穷誉流乎无止此之谓定性于大湫命之曰无有故得道忘人乃大得人也夫其非道也知徳忘知乃大得知也夫其非徳也至知不㡬静乃明㡬也夫其不明也大明不小事假乃理事也夫其不假也莫人不能全乃备能也夫其不全也是故于全乎去能于假乎去事于知乎去几所知者妙矣若此则能顺其天意气得游乎寂寞之宇矣形性得安乎自然之所矣全乎万物而不宰泽被天下而莫知其所自性虽不备五者其好之者是也○意旨隽永行 君文有组舞之势 守得道者必静静者无知知乃无知可以言君道也故曰中欲不出谓之扄外欲不入谓之闭既扄而又闭天之用密有凖不以平有绳不以正天之大静既静而又密可以为天下正身以盛心心以盛智智乎深藏而实莫得窥乎鸿范曰惟天阴隲下民阴之者所以发之也故曰不出于户而知天下不窥于牖而知天道其出弥远者其知弥少故博闻之人彊识之士阙矣事耳目深思虑之务败矣坚白之察无厚之辩外矣不出者所以出之也不为者所以为之也此之谓以阳召阳以阴召阴东海之极水至而反夏热之下化而为寒故曰天无形而万物以成至精无象而万物以化大圣无事而千官尽能此乃谓不教之教无言之诏故有以知君之狂也以其言之当也有以知君之惑也以其言之得也君也者以无当为当以无得为得者也当与得不在于君而在于臣故善为君者无识其次无事有识则有不备矣有事则有不恢矣不备不恢此官之所以疑而邪之所从来也今之为车者数官然后成夫国岂特为车哉众智众能之所持也不可以一物一方安车也夫一能应万无方而出之务者唯有道者能之郑大师文终日鼓瑟而兴再拜其瑟前曰我效于子效于不穷也故若大师文者以其兽者先之所以中之也故思虑自心伤也智差自亡也奋能自殃其有处自狂也故至神逍遥倏忽而不见其容至圣变习移俗而莫知其所从离世别群而无不同君民孤寡而不可障壅此则奸邪之情得而险陂谗慝谄谀巧佞之人无由入凡奸邪险陂之人必有因也何因哉因主之为人主好以已为则守职者舎职而阿主之为矣阿主之为有过则主无以责之则人主日侵而人臣日得是宜动者静宜静者动也尊之为卑卑之为尊从此生矣此国之所以衰而敌之所以攻之者也奚仲作车苍颉作书后稷作稼皋陶作刑昆吾作陶夏鮌作城此六人者所作当矣然而非主道者故曰作者忧因者平惟彼君道得命之情故任天下而不彊此之谓全人 勿躬人之意茍善虽不知可以为长故李子曰非狗则不得兔兔化而狗则不为兔人君而好为人官有似于此其臣蔽之人时禁之君自蔽则莫之敢禁夫自为人官自蔽之精者也祓篲日用而不藏于箧故用则衰动则暗作则倦衰暗倦三者非君道也大桡作甲子黔如作虏首容成作历羲和作占日尚仪作占月后益作占岁胡曹作衣夷羿作弓祝融作市仪狄作酒高元作室虞姁作舟伯益作井赤冀作臼乘雅作驾寒衰作御王冰作服牛史皇作图巫彭作医巫咸作筮此二十官者圣人之所以治天下也圣王不能二十官之事然而使二十官尽其巧毕其能圣王在上故也圣王之所不能也所以能之也所不知也所以知之也养其神修其徳而化矣岂必劳形愁弊耳目哉是故圣王之徳融乎若月之始出极烛六合而无所穷屈昭乎若日之光变化万物而无所不行神合乎太一生无所屈而意不可障精通乎鬼神深微玄妙而莫见其形今日南面百邪自正而天下皆反其情黔首毕乐其志安育其性而莫为不成故善为君者矜服性命之情而百官已治矣黔首已亲矣名号已章矣 知度明君者非遍见万物也明于人主之所执也有术之主者非一自行之也知百官之要也知百官之要故事省而国治也明于人主之所执故权专而奸止奸止则说者不来而情谕矣情者不饰而事实见矣此谓之至治至治之世其民不好空言虚辞不好淫学流说贤不肖各反其质其行情不雕其素蒙厚纯朴以事其上若此则工拙愚智勇惧可得以故易官易官则各当其任矣故有职者安其职不听其议无职者责其实以验其辞此二者审则无用之言不入于朝矣君服性命之情去爱恶之心用虚无为本以听有用之言谓之朝凡朝也者相与召理义也相与植法则也上服性命之情则理义之士至矣法则之用植矣枉僻邪挠之人退矣贪得伪诈之曹远矣故治天下之要存乎除奸除奸之要存乎治官治官之要存乎治道治道之要存乎知性命故子华子曰厚而不博敬守一事正性是喜群众不周而务成一能尽能既成四夷乃平唯彼天符不周而周此神农之所以长而尧舜之所以章也人主自智而愚人自巧而拙人若此则愚拙者请矣巧智者诏矣诏多则请者愈多矣请者愈多且无不请也主虽巧智未无不知也以未无不知应无不请其道固穷为人主而数穷于其下将何以君人乎穷而不知其穷其患又将反以自多是之谓重塞之主无存国矣故有道之主因而不为责而不诏去想去意静虚以待不伐之言不夺之事督名审实官使自司以不知为道以奈何为实尧曰若何而为及日月之所烛舜曰若何而服四荒之外禹曰若何而治青北化九阳奇怪之所际人主之患必在任人而不能用之用之而与不知者议之也绝江者托于船致远者托于骥霸王者托于贤伊尹吕尚管夷吾百里奚此霸王者之船骥也释父兄与子弟非疏之也任庖人钓者与仇人仆虏非阿之也持社稷立功名之道不得不然也犹大匠之为宫室也量小大而知材木矣訾功丈而知人数矣故小臣吕尚听而天下知殷周之王也管夷吾百里奚听而天下知齐秦之霸也岂特骥远哉夫成王霸者固有人亡国者亦有人桀用羊辛纣用恶来宋用𫘝唐齐用苏秦而天下甚亡非其人而欲有功譬之若夏至之日而欲夜之长也射鱼指天而欲发之当也舜禹犹若困而况俗主乎 慎势失之乎数求之乎信疑失之乎势求之乎国危吞舟之鱼陆处则不胜蝼蚁权钧则不能相使势等则不能相并治乱齐则不能相正故小大轻重少多治乱不可不察此祸福之门也凡冠帯之国舟车之所通不用象译狄鞮方三千里古之王者择天下之中而立国择国之中而立宫择宫之中而立庙天下之地方千里以为国所以极治任也非不能大也其大不若小其多不若少众封建非以私贤也所以便势全威所以博义义博利则无敌无敌者安故观于上世其封建众者其福长其名彰神农十七世有天下与天下同之也王者之封建也弥近弥大弥远弥小海上有十里之诸侯以大使小以重使轻以众使寡此王者之所以家以完也故曰以滕费则劳以邹鲁则逸以宋郑则犹倍日而驰也以齐楚则举而加纲旃而已矣所用弥大所欲弥易汤其无郼武其无岐贤虽十全不能成功汤武之贤而犹藉之乎势又况不及汤武者乎故以大畜小吉以小畜大灭以重使轻从以轻使重凶自此观之夫欲定一世安黔首之命功名著乎槃盂铭篆著乎壶鉴其势不厌尊其实不厌多多实尊势贤士制之以遇乱世王犹尚少天下之民穷矣苦矣民之穷苦弥甚王者之弥易凡王也者穷苦之救也水用舟陆用车涂用輴沙用鸠山用樏因其势也者令行位尊者其教受威立者其奸止此畜人之道也故以万乘令乎千乘易以千乘令乎一家易以一家令乎一人易尝识及此虽尧舜不能诸侯不欲臣于人而不得已其势不便则奚以易臣权轻重审大小多建封所以便其势也王也者势也王也者势无敌也势有敌则王者废矣有知小之愈于大少之贤于多者则知无敌矣知无敌则似类嫌疑之道远矣故先王之法立天子不使诸侯疑焉立诸侯不使大夫疑焉立适子不使庶孽疑焉疑生争争生乱是故诸侯失位则天下乱大夫无等则朝廷乱妻妾不分则家室乱适孽无别则宗族乱慎子曰今一兔走百人逐之非一兔足为百人分也由未定由未定尧且屈力而况众人乎积兔满市行者不顾非不欲兔也分已定矣分已定人虽鄙不争故治天下及国在乎定分而已矣庄王围宋九月康王围宋五月声王围宋十月楚三围宋矣而不能亡非不可亡也以宋攻楚奚时止矣不二听群众人议以治国国危无日矣何以知其然也老耼贵柔孔子贵仁墨翟贵廉关尹贵清子列子贵虚陈骈贵齐阳生贵已孙膑贵势王廖贵先儿良贵后有金鼓所以一耳必同法令所以一心也智者不得巧愚者不得拙所以一众也勇者不得先惧者不得后所以一力也故一则治异则乱一则安异则危夫能齐万不同愚智工拙皆尽力竭能如出乎一冗者其唯圣人矣乎无术之智不教之能而恃彊速贯习不足以成也 具备今有羿蜂蒙繁弱于此而无弦则必不能中也中非独弦也而弦为弓中之具也夫立功名亦有具不得其具贤虽过汤武则劳而无功矣汤尝约于郼薄矣武王尝穷于毕䄇矣伊尹尝居于庖厨矣太公尝隐于钓鱼矣贤非衰也智非愚也皆无其具也故凡立功名虽贤必有其具然后可成三月婴儿轩冕在前弗知欲也斧钺在后弗知恶也慈母之爱喻焉诚也故诚有诚乃合于情精有精乃通于天乃通于天水木石之性皆可动也又况于有血气者乎故凡说与治之务莫若诚听言哀者不若见其哭也听言怒者不若见其斗也说与治不诚其动人心不神 用民凡用民太上以义其次以赏罚其义则不足死赏罚则不足去就若是而能用其民者古今无有民无常用也无常不用也唯得其道为可阖庐之用兵也不过三万吴起之用兵也不过五万万乘之国其为三万五万尚多今外之则不可以拒敌内之则不可以守国其民非不可用也不得所以用之也不得所以用之国虽大势虽便卒虽众何益古者多有天下而亡者矣其民不为用也用民之论不可不熟剑不徒断车不自行或使之也夫种麦而得麦种稷而得稷人不怪也用民亦有种不审其种而祈民之用惑莫大焉当禹之时天下万国至于汤而三千馀国今无存者矣皆不能用其民也民之不用赏罚不充也汤武因夏商之民也得所以用之也管商亦因齐秦之民也得所以用之也民之用也有故得其故民无所不用用民有纪有纲壹引其纪万目皆起壹引其纲万目皆张为民纪纲者何也欲也恶也何欲何恶欲荣利恶辱害辱害所以为罚充也荣利所以为赏实也赏罚皆有充实则民无不用矣阖庐试其民于五湖剑皆加于肩地流血㡬不可止勾践试其民于寝官民争入水火死者千馀矣遽击金而却之赏罚有充也莫邪不为勇者兴惧者变勇者以工惧者以拙能与不能也夙沙之民自攻其君而归神农密湏之民自缚其主而与文王汤武非徒能用其民也又能用非已之民能用非已之民国虽小卒虽少功名犹可立古昔多由布衣定一世者矣皆能用非其有也用非其有之心不可察之本三代之道无二以信为管宋人有取道者其马不进倒而投之㶉水又复取道其马不进又倒而投之㶉水如此者三虽造父之所以威马不过此矣不得造父之道而徒得其威无益于御人主之不肖者有似于此不得其道而徒多其威威愈多民愈不用亡国之主多以多威使其民矣故威不可无有而不足专恃譬之若盐之于味凡盐之用有所托也不适则败托而不可食威亦然必有所托然后可行恶乎托托于爱利爱利之心谕威乃可行威大甚则爱利之心息爱利之心息而徒疾行威身必咎矣此殷夏之所以绝也君利势也次官也处次官执利势不可而不察于此夫不禁而禁者其唯深见此论邪为欲使民无欲上虽贤犹不能用夫无欲者其视为天
  子也与为舆隶同其视有天下也与无立锥之地同其视为彭祖也与为殇子同天子至贵也天下至富也彭祖至夀也诚无欲则是三者不足以劝舆隶至贱也无立锥之地至贫也殇子至夭也诚无欲则是三者不足以禁会有一欲则北至大夏南至北户西至三危东至扶木不敢乱矣犯白刃冒流矢趣水火不敢却也晨寤兴务耕疾庸□为烦辱不敢休矣故人之欲多者其可得用亦多人之欲少者其得用亦少无欲者不可得用也人之欲虽多而上无以令之人虽得其欲人犹不可用也令人得欲之道不可不审矣善为上者能令人得欲无穷故人之可得用亦无穷也蛮夷反舌殊俗异习之国其衣服冠帯宫室居处舟车器械声色滋味皆异其为欲使一也三王不能革不能革而功成者顺其天也桀纣不能离不能离而国亡者逆其天也逆而不知其逆也湛于俗也久湛而不去则若性性异非性不可不熟不闻道者何以去非性哉无以去非性则欲未尝正矣欲不正以治身则夭以治国则亡故古之圣王审顺其天而以行欲则民无不令矣功无不立矣圣王执一四夷皆至者其此之谓也执一者至贵也至贵者无敌圣王托于无敌故民命敌焉群狗相与居皆静无争投以炙鸡则相与争矣或折其骨或绝其筋争术存也争术存因争不争之术存因不争取争之术而相与争万国无一凡治国令其民争行义也乱国令其民争为不义也彊国令其民争乐用也弱国令其民争竞不用也夫争行义乐用与争为不义竞不用此其为祸福也天不能覆地不能载 恃君凡人之性爪牙不足以自守卫肌肤不足以捍寒暑筋骨不足以从利辟害勇敢不足以郤猛禁悍然且犹裁万物制禽兽服狡虫寒暑燥湿弗能害不唯先有其备而以群聚邪群之可聚也相与利之也利之出于群也君道立也故君道立则利出于群而人备可完矣昔太古尝无君矣其民聚生群处知母不知父无亲戚兄弟夫妻男女之别无上下长㓜之道无进退揖让之礼无衣服履帯宫室畜积之便无噐械舟车城郭险阻之备此无君之患故君臣之义不可不明也自上世以来天下亡国多矣而君道不废者天下之利也故废其非君而立其行君道者君道何如利而物利章非滨之东夷秽之乡大解陵鱼其鹿野摇山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岛大人之居多无君扬汉之南百越之际敝凯诸夫风馀靡之地缚娄阳禺驩兜之国多无君氐羌呼唐离水之西僰人野人篇笮之川舟人送龙突人之乡多无君雁门之北鹰隼所鸷湏窥之国饕餮穷奇之地叔逆之所儋耳之居多无君此四方之无君者也其民麋鹿禽兽少者使长长者畏壮有力者贤暴傲者尊日夜相残无时休息以尽其类圣人深见此患也故为天下长虑莫如置天子也为一国长虑莫如置君也置君非以阿君也置天子非以阿天子也置官长非以阿官长也徳衰世乱然后天子利天下国君利国官长利官此国所以递兴递废也乱难之所以时作也故忠臣廉士内之则谏其君之过也外之则死人臣之义也 观表凡论人心观事传不可不熟不可不深天为高矣而日月星辰云气雨露未尝休矣地为大矣而水泉草木毛羽祼鳞未尝息也凡居于天地之间六合之内者其务为相安利也夫为相害危者不可胜数人事皆然事随心心随欲欲无度者其心无度心无度者则其所为不可知矣人之心隐匿难见渊深难测故圣人于事志焉圣人之所以过人以先知先知必审征表无征表而欲先知尧舜与众人同等征虽易表虽难圣人则不可以飘矣众人则无道至焉无道至则以为神以为幸非神非幸其数不得不然古之善相马者寒风氏相口齿麻朝相颊子女厉相目卫忌相𩬈许鄙相𦙷投伐褐相胸胁管青相膹肳陈悲相股脚秦牙相前赞君相后凡此十人者皆天下之良工也其所以相者不同见马之一征也而知节之高卑足之滑易材之坚脆能之长短非独相马然也人亦有征事与国皆有征圣人上知千岁下知千岁非意之也盖有自云也绿图幡薄从此生矣别类知不知上矣过者之患不知而自以为知物多类然而不然故亡国僇民无已夫草有莘有藟独食之则杀人合而食之则益夀万堇不杀漆淖水合两淖则为蹇湿之则为干金柔锡柔合两柔则为刚燔之则为淖或湿而干或燔而淖类固不必可推知也小方大方之类也小马大马之类也小智非大智之类也鲁人有公孙绰者告人曰我能起死人人问其故对曰我固能治偏枯今吾倍所以为偏枯之药则可以起死人矣物固有可以为小不可以为大可以为半不可以为全者也相剑者曰白所以为坚也黄所以为牣也黄白杂则坚且牣良剑也难者曰白所以为不牣也黄所以为不坚也黄白杂则不坚且不牣也又柔则锩坚则折剑折且锩焉得为利剑剑之情未革而或以为良或以为恶说使之也故有以聪明听说则妄说者止无以聪明听说则尧桀无别矣此忠臣之所患也贤者之所以废也义小为之则小有福大为之则大有福于祸则不然小有之不若其亡也射招者欲其中小也射兽者欲其中大也物固不必安可推也高阳应将为室家匠对曰未可也木尚生加涂其上必将桡以生为室今虽善后将必败高阳应曰缘子之言则室不败也木益枯则劲涂益干则轻以益劲任益轻则不败匠人无辞而对受令而为之室之始成也善其后果败高阳应好小察而不通乎大理也骥骜绿耳背日而西走至乎夕则日在其前矣目固有不见也智固有不知也数固有不及也不知其说所以然而然圣人因而兴制不事心焉○比物连类左宜右有分职先王用非其有如已有之通乎君道者也夫君也
  者处虚素服而无智故能使众智也智反无能故能使众能也能执无为故能使众为也无智无能无为此君之所执也人主之所惑者则不然以其智彊智以其能彊能以其为彊为此处人臣之职也处人臣之职而欲无壅塞虽舜不能为武王之佐五人武王之于五人者之事无能也然而世皆曰取天下者武王也故武王取非其有如已有之通乎君道也通乎君道则能令智者谋矣能令勇者怒矣能令辩者语矣夫马者伯乐相之造父御之贤主乘之一日千里无御相之劳而有其功则知所乘矣今召客者酒酣歌舞鼓瑟吹竽明日不拜乐已者而拜主人主人使之也先王之立功名有似于此使众能与众贤功名大立于世不予佐之者而予其主使之也譬之若为宫室必任巧匠奚故曰匠不巧则宫室不善夫国重物也其不善也岂特宫室哉巧匠为宫室为圆必以规为方必以矩为平直必以准绳功已就不知规矩绳墨而赏匠巧匠之宫室已成不知巧匠而皆曰善此某君某王之宫室也此不可不察也人主之不通主道者则不然自为人则不能任贤者则恶之与不肖者议之此功名之所以伤国家之所以危枣棘之有裘狐之有也食棘之枣衣狐之皮先王固用非其有而已有之汤武一日而尽有夏商之民尽有夏商之地尽有夏商之财以其民安而天下莫敢之危以其地封而天下莫敢不说以其财赏而天下皆竞无费乎郼与岐周而天下称大仁称大义通乎用非其有 上农古先圣王之所以导其民者先务于农民农非徒为地利也贵其志也民农则朴朴则易用易则边境安主位尊民农则重重则少私义少私义则公法立力专一民农则其产复其产复则重徙重徙则死其处而无二虑民舎本而事末则不令不令则不可以守不可以战民舎本而事末则其产约其产约则轻迁徙轻迁徙则国家有患皆有远志无有居心民舎本而事末则好智好智则多诈多诈则巧法令以是为非以非为是后稷曰所以务耕织者以为本教是故天子亲率诸侯耕帝藉田大夫士皆有功业是故当时之务农不见于国以教民尊地产也后妃率九嫔蚕于郊桑于公田是以春秋冬夏皆有麻枲丝茧之功以力妇教也是故丈夫不织而衣妇人不耕而食男女贸功以长生此圣人之制也故敬时爱日非老不休非疾不息非死不舎上田夫食九人下田夫食五人可以益不可以损一人治之十人食之六畜皆在其中矣此大任地之道也故当时之务不兴土功不作师徒庶人不冠弁娶妻嫁女享祀不酒醴聚众农不上闻不敢私籍于庸为害于时也然后制野禁茍非同姓农不出御女不外嫁以安农也野禁有五地未辟易不操麻不出粪齿年未长不敢为园囿量力不足不敢渠地而耕农不敢行贾不敢为异事为害于时也然后制四时之禁山不敢伐材下木泽人不敢灰僇缳网罝罦不敢出于门罛罟不敢入于渊泽非舟虞不敢缘名为害其时也若民不力田墨乃家畜国家难治三疑乃极是谓背本反则失毁其国凡民自七尺以上属诸三官农攻粟工攻噐贾攻货时事不共是谓大凶夺之以土功是谓稽不绝忧唯必䘮其秕夺之以水事是谓籥䘮以继乐四邻来虚夺之以兵事是谓厉祸因胥岁不举铚艾数夺民时大饥乃来野有寝耒或谈或歌旦则有昏䘮粟甚多皆知其末莫知其本真 任地后稷曰子能以窐为突乎子能藏其恶而揖之以阴乎子能使吾士靖而甽浴士乎子能使保湿安地而处乎子能使雚夷母淫乎子能使子之野尽为泠风乎子能使稿数节而茎坚乎子能使穗大而坚均乎子能使粟圜而薄糠乎子能使米多沃而食之彊乎无之若何凡耕之大方力者欲柔柔者欲力息者欲劳劳者欲息棘者欲肥肥者欲棘急者欲缓缓者欲急湿者欲燥燥者欲湿上田弃亩下田弃甽五耕五耨必审以尽其深殖之度阴土必得大草不生又无螟蜮今兹美禾来兹美麦是以六尺之耟所以成亩也其博八寸所以成甽也耨柄尺此其度也其耨六寸所以闲稼也地可使肥又可使棘人肥必以泽使苖坚而地隙人耨必以旱使地肥而土缓草諯大月冬至后五旬七日菖始生菖者百草之先生者也于是始耕孟夏之昔杀三叶而获大麦日至苦菜死而资生而树麻与菽此告民地宝尽死凡草生藏日中出狶首生而麦无叶而从事于蓄藏此告民究也五时见生而树生见死而获死天下时地生财不与民谋有年瘗土无年瘗土无失民时无使之治下知贫富利噐皆时至而作渴时而止是以老弱之力可尽起其用曰半其功可使倍不知事者时未至而逆之时既往而慕之当时而薄之使其民而却之民既却乃以良时慕此从事之下也操事则苦不知高下民乃逾处种稑禾不为稑种重禾不为重是以粟少而失功辨土凡耕之道必始于垆为其寡泽而后枯必厚其靹为其唯厚而及⿰者⿱之坚者耕之泽其靹而后之上田则被其处下田则尽其污无与三盗任地夫四序参发大甽小亩为青鱼胠苖若直猎地窃之也既种而无行耕而不长则苖相窃也弗除则芜除之则虚则草窃之也故去此三盗者而后粟可多也所谓今之耕也营而无获者其蚤者先时晚者不及时寒暑不节稼乃多菑实其为亩也高而危则泽夺陂则埓见风则⿰高培则拔寒则雕热则修一时而五六死故不能为来不俱生而俱死虚稼先死众盗乃窃望之似有馀就之则虚农夫知其田之易也不知其稼之疏而不适也知其田之际也不知其稼居地之虚也不除则芜除之则虚此事之伤也故亩欲广以平甽欲小以深下得阴上得阳然后咸生稼欲生于尘而殖于坚者慎其种勿使数亦无使疏于其施土无使不足亦无使有馀熟有耰也必务其培其耰也植植者其生也必先其施土也均均者其生也必坚是以亩广以平则不䘮本茎生于地者五分之以地茎生有行故遫长弱不相害故遫大衡行必得纵行必术正其行通其风夬心中央帅为泠风苖其弱也欲孤长也欲相与居其熟也欲相扶是故三以为族乃多粟凡禾之患不俱生而俱死是以先生者美米后生者为秕是故其耨也长其兄而去其弟树肥无使扶疏树墝不欲专生而族居肥而扶疏则多秕墝而专居则多死不知稼者其耨也去其兄而养其弟不收其粟而收其麤上下安则禾多死厚土则孽不通薄土则蕃轓而不发垆埴冥色刚土柔种免耕杀匿使农事得审时凡农之道厚之为宝斩木不时不折必穗稼就而不获必遇天菑夫稼为之者人也生之者地也养之者天也是以人稼之容足耨之容耨据之容手此之谓耕道是以得时之禾长秱长穗大本而茎杀疏穖而穗大其粟圆而薄糠其米多沃而食之彊如此者不风先时者茎叶帯芒以短衡穗钜而芳夺秮米而不香后时者茎叶帯芒而末衡穗阅而青零多秕而不满得时之黍芒茎而徼下穗芒以长搏米而薄糠舂之易而食之不噮而香如此者不饴先时者大本而叶茎杀而不遂叶藳短穗后时者小茎而麻长短穗而厚糠小米钳而不香得时之稻大本而茎葆长秱疏穖穗如马尾大粒无芒抟米而薄糠舂之易而食之香如此者不益先时者大本而茎叶格对短秱短穗多秕厚糠薄米多芒后时者纎茎而不滋厚糠多秕⿸辟米不得恃定熟卬天而死得时之麻必芒以长疏节而色阳小本而茎坚厚枲以均后熟多荣日夜分复生如此者不蝗得时之菽长茎而短足其美二七以为族多枝数节竞叶蕃实大菽则圆小菽则抟以芳称之重食之息以香如此者不虫先时者必长以蔓浮叶疏节小英不实后时者短茎疏节本虚不实得时之麦秱长而颈黒二七以为行而服薄䅵而赤色称之重食之致香以息使人肌泽且有力如此者不蚼蛆先时者暑雨未至胕动蚼蛆而多疾其次羊以节后时者弱苖而穗苍狼薄色而美芒是故得时之稼兴失时之稼约茎相若称之得时者重粟之多量粟相若而舂之得时者多米量米相若而食之得时者忍饥是故得时之稼其臭香其味甘其气章百日食之耳目聪明心意叡智四卫变彊𣧑气不入身无苛殃黄帝曰四时之不正也正五榖而已矣○此盖古农家野老之言而吕子述之
  战国策文信侯欲攻赵以广河间使刚成君蔡泽事燕三年而燕太子质于秦文信侯因请张唐相燕张唐辞曰燕者必径于赵赵人得唐者受百里之地文信侯去而不快少庶子甘罗曰君侯何不快甚也文信侯曰吾令刚成君蔡泽事燕三年而燕太子已入质矣今吾自请张卿相燕而不肯行甘罗曰臣行之文信侯叱去曰我自行之而不肯汝安能行之也甘罗曰夫项橐生七岁而为孔子师今臣生十二岁于兹矣君其试臣奚以遽言叱也甘罗见张唐曰卿之功孰与武安君唐曰武安君战胜攻取不知其数攻城堕邑不知其数臣之功不如武安君也甘罗曰卿明知功之不如武安君与曰知之应侯之用秦也孰与文信侯专曰应侯不如文信侯专曰卿明知为不如文信侯专与曰知之甘罗曰应侯欲伐赵武安君难之去咸阳七里绞而杀之今文信侯自请卿相燕而卿不肯行臣不知卿所死之处矣唐曰请因孺子而行令库具车厩具马府具币行有日矣甘罗谓文信侯曰借臣车五乘请为张唐先报赵见赵王赵王郊迎谓赵王曰闻燕太子丹之入秦与曰闻之闻张唐之相燕与曰闻之燕太子入秦者燕不欺秦也张唐相燕者秦不欺燕也秦燕不相欺则伐赵危矣燕秦所以不相欺者无异故欲攻赵而广河间也今王赍臣五城以广河间请归燕太子与强赵攻弱燕赵王立割五城以广河间归燕太子与赵攻燕得上谷三十六县与秦什一史记甘罗者甘茂孙也甘罗还报秦乃封甘罗以为上卿复以始甘茂田宅赐之史记始皇帝益壮太后淫不止吕不韦恐觉祸及已乃私求大阴人嫪毐以为舎人时纵倡乐使毐以其阴关桐轮而行令太后闻之以啖太后太后闻果欲私得之吕不韦乃进嫪毐诈令人以腐罪告之不韦又阴谓太后曰可事诈腐则得给事中太后乃阴厚赐主腐者吏诈论之拔其须眉为宦者遂得侍太后太后私与通绝爱之有身太后恐人知之诈⺊当避时徙宫居雍嫪毐常从赏赐甚厚事皆决于嫪毐嫪毐家僮数千人诸客求宦为嫪毐舎人千馀人 始皇七年庄襄王母夏太后薨孝文王后曰华阳太后与孝文王会葬夀陵夏太后子庄襄王葬芷阳故夏太后独别葬杜东曰东望吾子西望吾夫后百年旁当有万家邑 八年嫪毐封为长信侯子之山阳地令毐居之宫室车马衣服苑囿驰猎恣毐事无小大皆决于毐又以河西太原郡更为毐国
  战国策秦攻魏急或谓魏王曰弃之不如用之之易也死之不如弃之之易也能弃之弗能用之能死之弗能弃之此人之大过也今王亡地数百里亡城数十而国患不解是王弃之非用之也今秦之强也天下无敌而魏之弱也甚而王以是宾秦王又能死而弗能弃之此重过也今王能用臣之计亏地不足以伤国卑体不足以苦身解患而怨报秦自四境之内执法以下至于长挽者故毕曰与嫪氏乎与吕氏乎虽至于门闾之下廊庙之上犹之如是也今王割地以赂秦以为嫪毐功卑体以尊秦以因嫪毐王以国赞嫪毐以嫪毐胜矣王以国赞嫪毐太后之徳王也深于骨髓王之交最为天下上矣秦魏百相交也百相欺也今由嫪氏善秦而交为天下上天下孰不弃吕氏而从嫪氏天下必舎吕氏而从嫪氏则王之怨报矣
  史记九年四月上宿雍己酉王冠帯剑长信侯毐作乱而觉矫王御玺及太后玺以发县卒及卫卒官骑戎翟君公舎人将欲攻蕲年宫为乱王知之令相国昌平君昌文君发卒攻毐战咸阳斩首数百皆拜爵及宦者皆在战中亦拜爵一级毐等败走即令国中有生得毐赐钱百万杀之五十万尽得毐等卫尉竭内史肆佐弋竭中大夫令齐等二十人皆枭首车裂以徇灭其宗及其舎人轻者为鬼薪及夺爵迁蜀四千馀家家房陵 有告嫪毐实非宦者常与太后私乱生子二人皆匿之与太后谋曰王即薨以子为后于是秦王下吏治具得情实事连相国吕不韦九月夷嫪毐三族杀太后所生两子而遂迁太后于雍诸嫪毐舎人皆没其家而迁之蜀十年相国吕不韦坐嫪毐免 王欲诛相国为其奉
  先王功大及宾客辩士为游说者众王不忍致法秦王十年十月免相国吕不韦 齐人茅焦说秦王曰秦方以天下为事而大王有迁母太后之名恐诸侯闻之由此倍秦也秦王乃迎太后于雍而入咸阳复居甘泉宫说苑秦始皇帝太后不谨幸郎嫪毐封以为长信侯为生两子毐专国事浸益骄奢与侍中左右贵臣俱博饮酒醉争言而斗瞋目大叱曰吾乃皇帝之假父也窭人子何敢乃与我亢所与斗者走行白皇帝皇帝大怒毐惧诛因作乱战咸阳宫毐败始皇乃取毐四肢车裂之取其两弟囊扑杀之取皇太后迁之于萯阳宫下令曰敢以太后事諌者戮而杀之从蒺蔾其脊肉干四肢而积之阙下谏而死者二十七人矣齐客茅焦乃往上谒曰齐客茅焦愿上谏皇帝皇帝使使者出问客得无以太后事谏也茅焦曰然使者还白曰果以太后事谏皇帝曰走往告之若不见阙下积死人邪使者问茅焦茅焦曰臣闻之天有二十八宿今死者已有二十七人矣臣所以来者欲满其数耳臣非畏死人也走入白之茅焦邑子同食者尽负其衣物行亡使者入白之皇帝大怒曰是子故来犯吾禁趣炊镬汤煮之是安得积阙下乎趣召之入皇帝按剑而坐口正沫出使者召之入茅焦不肯疾行足趣相过耳使者趣之茅焦曰臣至前则死矣君独不能忍吾湏臾乎使者极哀之茅焦至前再拜谒起称曰臣闻之夫有生者不讳死有国者不讳亡讳死者不可以得生讳亡者不可以得存死生存亡圣主所欲急闻也不审陛下欲闻之不皇帝曰何谓也茅焦对曰陛下有狂悖之行陛下不自知邪皇帝曰何等也愿闻之茅焦对曰陛下车裂假父有嫉妒之心囊扑两弟有不慈之名迁母萯阳宫有不孝之行从蒺蔾于谏士有桀纣之治令天下闻之尽瓦解无向秦者臣窃恐秦亡为陛下危之所言已毕乞行就质乃解衣伏质皇帝下殿左手接之右手麾左右曰赦之先生就衣今愿受事乃立焦为仲父爵之上卿皇帝立驾千乘万骑空左方自行迎太后萯阳宫归于咸阳太后大喜乃大置酒待茅焦及饮太后曰抗枉令直使败更成安秦之社稷使妾母子复得相会者尽茅君之力也
  史记及齐人茅焦说秦王秦王乃迎太后于雍归复咸阳而出文信侯就国河南岁馀诸侯宾客使者相望于道请文信侯秦王恐其为变乃赐文信侯书曰君何功于秦秦封君河南食十万户君何亲于秦号称仲父其与家属徙处蜀吕不韦自度稍侵恐诛乃饮鸩而死十二年文信侯不韦死窃葬其舎人临者晋人也逐出之秦人六百石以上夺爵迁五百石以下不临迁勿夺爵自今以来操国事不道如嫪毐不韦者籍其门视此秋复嫪毐舎人迁蜀者当是之时天下大旱六月至八月乃雨 秦王所加怒吕不韦嫪毐皆已死乃皆复归嫪毐舎人迁蜀者 始皇十九年太后薨谥为帝太后与庄襄王会葬茝阳









  绎史卷一百四十六下
<史部,纪事本末类,绎史>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一百四十七上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韩非刑名之学
  史记韩非者韩之诸公子也喜刑名法术之学而其归本于黄老非为人口吃不能道说而善著书与李斯俱事荀卿斯自以为不如非非见韩之削弱数以书谏韩王韩王不能用于是韩非疾治国不务修明其法制执势以御其臣下富国彊兵而以求人任贤反举浮淫之蠧而加之于功实之上以为儒者用文乱法而侠者以武犯禁宽则宠名誉之人急则用介胄之士今者所养非所用所用非所养悲廉直不容于邪枉之臣观往者得失之变故作孤愤五蠧内外储说林说难十馀万言然韩非知说之难为说难书甚具终死于秦不能自脱汉书法家韩子五十五篇 说难曰凡说之难非吾知之有以说之难也又非吾辩之难能明吾意之难也又非吾敢横失能尽之难也凡说之难在知所说之心可以吾说当之所说出于为名高者也而说之以厚利则见下节而遇卑贱必弃远矣所说出于厚利者也而说之以名高则见无心而远事情必不收矣所说实为厚利而显为名高者也而说之以名高则阳收其身而实疏之若说之以厚利则阴用其言而显弃其身此之不可不知也夫事以密成语以泄败未必其身泄之也而语及其所匿之事如是者身危贵人有过端而说者明言善议以推其恶者则身危周泽未渥也而语极知说行而有功则徳亡说不行而有败则见疑如是者身危夫贵人得计而欲自以为功说者与知焉则身危彼显有所出事廼自以为也故说者与知焉则身危彊之以其所必不为止之以其所不能已者身危故曰与之论大人则以为闲己与之论细人则以为鬻权论其所爱则以为借资论其所憎则以为尝已径省其辞则不知而屈之汎滥博文则多而久之顺事陈意则曰怯懦而不尽虑事广肆则曰草野而倨侮此说之难不可不知也凡说之务在知饰所说之所敬而灭其所丑彼自知其计则无以其失穷之自勇其断则无以其敌怒之自多其力则无以其难概之规异事与同计誉异人与同行者则以饰之无伤也有与同失者则明饰其无失也大忠无所拂辞悟言无所击排廼后申其辩知焉此所以亲近不疑知尽之难也得旷日弥久而周泽既渥深计而不疑交争而不罪廼明计利害以致其功直指是非以饰其身以此相持此说之成也伊尹为庖百里奚为虏皆所由干其上也故此二子者皆圣人也犹不能无役身而渉世如此其污也则非能仕之所设也宋有富人天雨墙坏其子曰不筑且有盗其邻人之父亦云暮而果大亡其财其家甚知其子而疑邻人之父昔者郑武公欲伐胡廼以其子妻之因问群臣曰吾欲用兵谁可伐者关其思曰胡可伐廼戮关其思曰胡兄弟之国也子言伐之何也胡君闻之以郑为亲已而不备郑郑人袭胡取之此二说者其知皆当矣然而甚者为戮薄者见疑非知之难也处知则难矣昔者弥子瑕见爱于卫君卫国之法窃驾君车者罪至刖既而弥子之母病人闻往夜告之弥子矫驾君车而出君闻之而贤之曰孝哉为母之故而犯刖罪与君游果园弥子食桃而甘不尽而奉君君曰爱我哉忘其口而念我及弥子色衰而爱㢮得罪于君君曰是尝矫驾吾车又尝食我以其馀桃故弥子之行未变于初也前见贤而后获罪者爱憎之至变也故有爱于主则知当而加亲见憎于主则罪当而加疏故谏说之士不可不察爱憎之主而后说之矣夫龙之为虫也可扰狎而骑也然其喉下有逆鳞径尺人有婴之则必杀人人主亦有逆鳞说之者能无婴人主之逆鳞则几矣
  韩非子孤愤智术之士必远见而明察不明察不能烛私能法之士必彊毅而劲直不劲直不能矫奸人臣循令而从事按法而治官非谓重人也重人也者无令而擅为亏法以利私耗国以便家力能得其君此所谓重人也智术之士明察听用且烛重人之阴情能法之士劲直听用且矫重人之奸行故智术能法之士用则贵重之臣必在绳之外矣是智法之士与当涂之人不可两存之仇也当涂之人擅事要则外内为之用矣是以诸侯不因则事不应故敌国为之讼百官不因则业不进故群臣为之用郎中不因则不得近主故左右为之匿学士不因则养禄薄礼卑故学士为之谈也此四助者邪臣之所以自饰也重人不能忠主而进其仇人主不能越四助而烛察其臣故人主愈弊而大臣愈重凡当涂者之于人主也希不信爱也又且习故若夫即主心同好恶固其所自进也官爵贵重朋党又众而一国为之讼则法术之士欲干上者非有所信爱之亲习故之泽也又将以法术之言矫人主阿辟之心是与人主相反也处势卑贱无党孤特夫以疏远与近爱信争其数不胜也以新旅与习故争其数不胜也以反主意与同好争其数不胜也以轻贱与贵重争其数不胜也以一口与一国争其数不胜也法术之士操五不胜之势以岁数而又不得见当涂之人乘五胜之资而旦暮独说于前故法术之士奚道得进而人主奚时得悟乎故资必不胜而势不两存法术之士焉得不危其可以罪过诬者公法而诛之其不可被以罪过者以私剑而穷之是明法术而逆主上者不僇于吏诛必死于私剑矣朋党比周以弊主言曲以便私者必信于重人也故其可以功伐借者以官爵贵之其不可借以美名者以外权重之是以弊主上而趋于私门者不显于官爵必重于外权矣今人主不合参验而行诛不待见功而爵禄故法术之士安能蒙死亡而进其说奸邪之臣安肯乘利而退其身故主上遇卑私门益尊夫越虽国富兵彊中国之主皆知无益于已也曰非吾所得制也今有国者虽地广人众然而人主壅蔽大臣专权是国为越也知不类越而不知不类其国不察其类者也人主所以谓齐亡者非地与城亡也吕氏弗制而田氏用之也所以谓晋亡者亦非地与城亡也姬氏弗制而六卿专之也今大臣执柄独断而上弗知收是人主不明也与死人同病者不可生也与亡国同事者不可存也今袭迹于齐晋欲国安存不可得也凡法术之难行也不独万乘千乘亦然人主之左右不必智也人主于人有所智而听之因与左右论其言是与愚人论智也人主之左右不必贤也人主于人有所贤而礼之因与左右论其行是与不肖论贤也智者决策于愚人贤士程行于不肖则贤智之士羞而人主之论悖矣人臣之欲得官者其修士且以精洁固身其智士且以治辩进业其修士不能以货赂事人恃其精洁而更不能以枉法为治则修智之士不事左右不听请谒矣人主之左右行非伯夷也求索不得货赂不至则精辩之功息而毁诬之言起矣治乱之功制于近习精洁之行决于毁誉则修智之吏废而人主之明塞矣不以功伐决智行不以参伍审罪过而听左右近习之言则无能之士在廷而愚污之吏处官矣万乘之患大臣太重千乘之患左右太信此人主之所公患也且人臣有大罪人主有大失臣主之利与相异者也何以明之哉曰主利在有能而任官臣利在无能而得事主利在有劳而爵禄臣利在无功而富贵主利在豪杰使能臣利在朋党用私是以国地削而私家富主上卑而大臣重故主失势而臣得国主更称蕃臣而相室剖符此人臣之所以谲主便私也故当世之重臣主变势而得固宠者十无二三是其故何也人臣之罪大也臣有大罪者其行欺主也其罪当死亡也智士者远见而畏于死亡必不从重人矣贤士者修廉而羞与奸臣欺其主必不从重人矣是当涂者之徒属非愚而不知患者必污而不避奸者也大臣挟愚污之人上与之欺主下与之收利侵渔朋党比周相与一口惑主败法以乱士民使国家危削主上劳辱此大罪也臣有大罪而主弗禁此大失也使其主有大失于上臣有大罪于下索国之不亡者不可得也 五蠧上古之世人民少而禽兽众人民不胜禽兽虫蛇有圣人作构木为巢以避群害而民说之使王天下号曰有巢氏民食果蓏蜯蛤腥臊恶臭而伤害腹胃民多疾病有圣人作钻燧取火以化腥臊而民说之使王天下号之曰燧人氏中古之世天下大水而鲧禹决渎近古之世桀纣暴乱而汤武征伐今有构木钻燧于夏后氏之世者必为鲧禹笑矣有决渎于殷周之世者必为汤武笑矣然则今有美尧舜汤武禹之道于当今之世者必为新圣笑矣是以圣人不期修古不法常行论世之事因为之备宋人有耕田者田中有株兔走触株折颈而死因释其耒而守株冀复得兔兔不可复得而身为宋国笑今欲以先王之政治当世之民皆守株之类也古者丈夫不耕草木之实足食也妇人不织禽兽之皮足衣也不事力而养足人民少而财有馀故民不争是以厚赏不行重罚不用而民自治今人有五子不为多子又有五子大父未死而有二十五孙是以人民众而货财寡事力劳而供养薄故民争虽倍赏累罚而不免于乱尧之王天下也茅茨不剪采椽不斲粝粢之食藜藿之羮冬日麑裘夏日葛衣虽监门之服养不亏于此矣禹之王天下也身执耒臿以为民先股无胈胫不生毛虽臣虏之劳不苦于此矣以是言之夫古之让天子者是去监门之养而离臣虏之劳也故传天下而不足多也今之县令一日身死子孙累世絜驾故人重之是以人之于让也轻辞古之天子难去今之县令者薄厚之实异也夫山居而谷汲者𦝼腊而相遗以水泽居苦水者买庸而决窦故饥岁之春㓜弟不饟饟岁之秋疏客必食非疏骨肉爱客过也多少之实异也是以古之易财非仁也财多也今之争夺非鄙也财寡也轻辞天子非高也势薄也重争土橐非下也权重也故圣人议多少论薄厚为之政故罚薄不为慈诛严不为戾称俗而行也故事因于世而备适于事古者太王处丰镐之闲地方百里行仁义而怀西戎遂王天下徐偃王处汉东地方五百里行仁义割地而朝者三十有六国荆文王恐其害己也举兵伐徐遂灭之故文王行仁义而王天下偃王行仁义而䘮其国是仁义用于古不用于今也故曰世异则事异当舜之时有苖不服禹将伐之舜曰不可上徳不厚而行武非道也乃修教三年执干戚舞有苖乃服共工之战铁铦距者及乎敌铠甲不坚者伤乎体是干戚用于古不用于今也故曰事异则备变上古竞于道徳中世逐于智谋当今争于气力齐将攻鲁鲁使子贡说之齐人曰子言非不辩也吾所欲者地也非斯言所谓也遂举兵伐鲁去门十里以为界故偃王仁义而徐亡子贡辩智而鲁削以是言之夫仁义辩智非所以持国也去偃王之仁息子贡之智循徐鲁之力使敌万乘则齐荆之欲不得行于二国矣夫古今异俗新故异备如欲以宽缓之政治急世之民犹无辔策而御𫘣马此不知之患也今儒墨皆称先王兼爱天下则民视如父母何以明其然也曰司寇行刑君为之不举乐闻死刑之报君为流涕此所举先王也夫以君臣为如父子则必治推是言之是无乱父子也人之情性莫先于父母父母皆见爱而未必治也君虽厚爱奚遽不乱今先王之爱民不过父母之爱子子未必不乱也则民奚遽治哉且夫以法行刑而君为之流涕此以效仁非以为治也夫垂泣不欲刑者仁也然而不可不刑者法也先王胜其法不听其泣则仁之不可以为治亦明矣且民者固服于势寡能怀于义仲尼天下圣人也修行明道以游海内海内说其仁美其义而为服役者七十人盖贵仁者寡能义者难也故以天下之大而为服役者七十人而为仁义者一人鲁哀公下主也南面君国境内之民莫敢不臣民者固服于势势诚易以服人故仲尼反为臣而哀公顾为君仲尼非怀其义服其势也故以义则仲尼不服于哀公乘势则哀公臣仲尼今学者之说人主也不乘必胜之势而务行仁义则可以王是求人主之必及仲尼而以世之凡民皆如列徒此必不得之数也今有不才之子父母怒之弗为改乡人谯之弗为动师长教之弗为变夫以父母之爱乡人之行师长之智三美加焉而终不动其胫毛不改州部之吏操官兵推公法而求索奸人然后恐惧变其节易其行矣故父母之爱不足以教子必待州部之严刑者民固骄于爱听于威矣故十仞之城楼季弗能逾者峭也千仞之山跛牂易牧者夷也故明王峭其法而严其刑也布帛寻常庸人不释铄金百镒盗跖不掇不必害则不释寻常必害则手不掇百镒故明主必其诛也是以赏莫如厚而信使民利之罚莫如重而必使民畏之法莫如一而固使民知之故主施赏不迁行诛无赦誉辅其赏毁随其罚则贤不肖俱尽其力矣今则不然以其有功也爵之而卑其士官也以其耕作也赏之而少其家业也以其不收也外之而高其轻世也以其犯禁也罪之而多其有勇也毁誉赏罚之所加者相与悖缪也故法禁坏而民愈乱今弟兄被侵必攻者廉也知友被辱随仇者贞也廉贞之行成而君上之法犯矣人主尊贞廉之行而忘犯禁之罪故民程于勇而吏不能胜也不事力而衣食则谓之能不战攻而尊则谓之贤贤能之行成而兵弱而地荒矣人主说贤能之行而忘兵弱地荒之祸则私行立而公利灭矣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而人主兼礼之此所以乱也夫离法者罪而诸先王以文学取犯禁者诛而群侠以私剑养故法之所非君之所取吏之所诛上之所养也法趣上下四相反也而无所定虽有十黄帝不能治也故行仁义者非所誉誉之则害功工文学者非所用用之则乱法楚之有直躬其父窃羊而谒之吏令尹曰杀之以为直于君而曲于父报而罪之以是观之夫君之直臣父之暴子也鲁人从君战三战三北仲尼问其故对曰吾有老父身死莫之养也仲尼以为孝举而上之以是观之夫父之孝子君之背臣也故令尹诛而楚奸不上闻仲尼赏而鲁民易降北上下之利若是其异也而人主兼举匹夫之行而求致社稷之福必不几矣古者苍颉之作书也自环者谓之私背私谓之公公私之相背也乃苍颉固以知之矣今以为同利者不察之患也然则为匹夫计者莫如修行义而习文学行义修则见信见信则受事文学习则为明师为明师则显荣此匹夫之美也然则无功而受事无爵而显荣有政如此则国必乱主必危矣故不相容之事不可两立也斩敌者受赏而高慈恵之行拔城者受爵禄而信廉爱之说坚甲厉兵以备难而美荐绅之饰富国以农距敌恃卒而贵文学之士废敬上畏法之民而养游侠私剑之属举行如此治彊不可得也国平养儒侠难至用介士所利非所用所用非所利是故服事者简其业而游学者日众是世之所以乱也且世之所谓贤者贞信之行也所谓智者微妙之言也微妙之言上智之所难知也今为众人法而以上智之所难知则民无从识之矣故糟糠不饱者不务粱肉短褐不完者不待文绣夫治世之事急者不得则缓者非所务也今所治之政民间之事夫妇所明知者不用而慕上知之论则其于治反矣故微妙之言非民务也若夫贤良贞信之行者必将贵不欺之士贵不欺之士者亦无不欺之术也布衣相与交无富贵以相利无威势以相惧也故求不欺之士今人主处制人之势有一国之厚重赏严诛得操其柄以修明术之所烛虽有田常子罕之臣不敢欺也奚待于不欺之士今贞信之士不盈于十而境内之官以百数必任贞信之士则人不足官人不足官则治者寡而乱者众矣故明主之道一法而不求智固术而不慕信故法不败而群官无奸诈矣今人主之于言也说其辩而不求其当焉其用于行也美其声而不贵其功焉是以天下之众其谈言者务为辩而不周于用故举先王言仁义者盈廷而政不免于乱行身者竞于为高而不合于功故智士退处岩冗归禄不受而兵不免于弱兵不免于弱政不免于乱此其故何也民之所誉上之所礼乱国之术也今境内之民皆言治藏商管之法者家有之而国愈贫言耕者众执耒者寡也境内皆言兵藏孙吴之书者家有之而兵愈弱言战者多披甲者少也故明主用其力不听其言赏其功必禁无用故民尽死力以从其上夫耕之用力也劳而民为之者曰可得以富也战之事也危而民为之者曰可得以贵也今修文学习言谈则无耕之劳而有富之实无战之危而有贵之尊则人孰不为也是以百人事智而一人用力事智者众则法败用力者寡则国贫此世之所以乱也故明主之国无书简之文以法为教无先王之语以吏为师无私剑之捍以斩首为勇是境内之民其言谈者必轨于法动作者归之于功为勇者尽之于军是故无事则国富有事则兵彊此之谓王资既畜王资而承敌国之衅超五帝侔三王者必此法也今则不然士民纵恣于内言谈者为势于外外内称恶以待彊敌不亦殆乎故群臣之言外事者非有分于从衡之党则有仇雠之患而借力于国也从者合众弱以攻一彊也而衡者事一彊以攻众弱也皆非所以持国也今人臣之言衡者皆曰不事大则遇敌受祸矣事大未必有实则举图而委地效壐而请兵矣献图则地削效壐则名卑地削则国削名卑则政乱矣事大为衡未见其利也而亡地乱政矣人臣之言从者皆曰不救小而伐大则失天下失天下则国危国危而主卑救小未必有实则起兵而敌大矣救小未必能存而交大未必不有疏有疏则为彊国制矣出兵则军败退守则城拔救小为从未见其利而亡地败军矣是故事彊则以外权市官于内救小则以重内求利于外国利未立封土厚禄至矣主上虽卑人臣尊矣国地虽削私家富矣事成则以权长重事败则以富退处人主之听说于其臣事未成则爵禄已尊矣事败而弗诛则游说之士孰不为用矰缴之说而侥幸其后故破国亡主以听言谈者之浮说此其故何也是人君不明于公私之利不察当否之言而诛罚不必其后也皆曰外事大可以王小可以安夫王者能攻人者也而安则不可攻也彊则能攻人者也治则不可攻也治彊不可责于外内政之修也今不行法术于内而事智于外则不至于治彊矣鄙谚曰长䄂善舞多钱善贾此言多资之易为工也故治彊易为谋弱乱难为计故用于秦者十变而谋希失用于燕者一变而计希得非用于秦者必智用于燕者必愚也盖治乱之资异也故周去秦为从期年而举卫离魏为衡半岁而亡是周灭于从卫亡于衡也使周卫缓其从衡之计而严其境内之治明其法禁必其赏罚尽其地力以多其积致其民死以坚其城守天下得其地则其利少攻其国则其伤大万乘之国莫敢自顿于坚城之下而使彊敌裁其弊也此必不亡之术也舎必不亡之术而道必灭之事治国者之过也智困于内而政乱于外则亡不可振也民之故计皆就安利皆避危穷今为之攻战进则死于敌退则死于诛则危矣弃私家之事而必汗马之劳家困而上弗论则穷矣穷危之所在也民安得勿避故事私门而完解舎解舎完则远战远战则安行货赂而袭当涂者则求得求得则私安私安则利之所在安得勿就是以公民少而私人众矣夫明主治国之政使其商工游食之民少而民卑以寡趣本务而外末作今世近习之请行则官爵可买官爵可买则商工不卑也矣奸货财贾得用于市则商人不少矣聚敛倍农而不贵耕战之士则耿介之士寡而高价之民多矣是故乱国之俗其学者则称先王之道以籍仁义盛容服而饰辩说以疑当世之法而二人主之心其言古者为设诈称借于外力以成其私而遗社稷之利其帯剑者聚徒属立节操以显其名而犯五官之禁其近御者积于私门尽货赂而用重人之谒退汗马之劳其商工之民修治苦窳之噐聚沸靡之财蓄积待时而侔农夫之利此五者邦之蠧也人主不除此五蠧之民不养耿介之士则海内虽有破亡之国削灭之朝亦勿怪矣 八奸凡人臣之所道成奸者有八术一曰在同床何谓同床曰贵夫人爱孺子便僻好色此人主之所惑也托于燕处之虞乘醉饱之时而求其所欲此必听之术也为人臣者内事之以金玉使惑其主此之谓同床二曰在旁何谓在旁曰优笑侏儒左右近习此人主未命而唯唯未使而诺诺先意承旨观貌察色以先主心者也此皆俱进俱退皆应皆对一辞同轨以移主心者也为人臣者内事之以金玉玩好外为之行不法使之化其主此之谓在旁三曰父兄何谓父兄曰侧室公子人主之所亲爱也大臣廷吏人主之所与度计也此皆尽力毕议人主之所必听也为人臣者事公子侧室以音声子女收大臣廷吏以辞言处约言事事成则进爵益禄以劝其心使犯其主此之谓父兄四曰养殃何谓养殃曰人主乐美宫室台池好饰子女狗马以娱其心此人主之殃也为人臣者尽民力以美宫室台池重赋敛以饰子女狗马以娱其主而乱其心从其所欲而树私利其闲此谓养殃五曰民萌何谓民萌曰为人臣者散公财以说民人行小惠以取百姓使朝廷市井皆劝誉已以塞其主而成其所欲此之谓民萌六曰流行何谓流行曰人主者固壅其言谈希于听论议易移以辩说为人臣者求诸侯之辩士养国中之能说者使之以语其私为巧文之言流行之辞示之以利势惧之以患害施属虚辞以坏其主此之谓流行七曰威彊何谓威彊曰君人者以群臣百姓为威彊者也群臣百姓之所善则君善之非群臣百姓之所善则君不善之为人臣者聚帯剑之客养必死之士以彰其威明为已者必利不为已者必死以恐其群臣百姓而行其私此之谓威彊八曰四方何谓四方曰君子者国小则事大国兵弱则畏彊兵大国之所索小国必彊彊兵之所加弱兵必服为人臣者重赋敛尽府库虚其国以事大国而用其威求诱其君甚者举兵以聚边境而制敛于内薄者数内大使以震其君使之恐惧此之谓四方凡此八者人臣之所以道成奸世主所以壅劫失其所有也不可不察焉明君之于内也娱其色而不行其谒不使私请其于左右也使其身必责其言不使益辞其于父兄大臣也听其言也必使以罚任于后不令妄举其于观乐玩好也必令之有所出不使擅进不使擅退群臣虞其意其于徳施也纵禁财发坟仓利于民者必出于君不使人臣私其徳其于说议也称誉者所善毁疵者所恶必实其能察其过不使群臣相为语其于勇力之士也军旅之功无逾赏邑斗之勇无赦罪不使群臣行私财其于诸侯之求索也法则听之不法则距之所谓亡君者非莫有其国也而有之者皆非已有也令臣以外为制于内则是君人者亡也听大国为救亡也而亡亟于不听故不听群臣群臣知不听则不外市诸侯诸侯之不听则不受臣之诬其君矣明主之为官职爵禄也所以进贤材劝有功也故曰贤材者处厚禄任大官功大者有尊爵受重赏官贤者量其能赋禄者称其功是以贤者不诬能以事其主有功者乐进其业故事成功立今则不然不课贤不肖论有功劳用诸侯之重听左右之谒父兄大臣上请爵禄于上而下卖之以收财利及以树私党故财利多者买官以为贵有左右之交者请谒以成重功劳之臣不论官职之迁失谬是以吏偷官而外交弃事而财亲是以贤者懈怠而不劝有功者隳而简其业此亡国之风也 饰邪凿龟数䇲兆曰大吉而以攻燕者赵也凿龟数䇲兆曰大吉而以攻赵者燕也剧辛之事燕无功而社稷危邹衍之事燕无功而国道绝赵代先得意于燕后得意于齐国乱饰高自以为与秦提衡非赵龟神而燕龟欺也赵又尝凿龟数䇲而北伐燕将劫燕以逆秦兆曰大吉始攻大梁而秦出上党矣兵至釐而六城拔矣至阳城秦拔邺矣庞援揄兵而南则鄣尽矣臣故曰赵龟虽无远见于燕且宜近见于秦秦以其大吉辟地有实救燕有名赵以其大吉地削兵辱主不得意而死又非秦龟神而赵龟欺也初时者魏数年东乡攻尽陶卫数年西乡以失其国此非丰隆五行太乙王相摄提六神五括天河殷枪岁星非数年在西也又非天𡙇弧逆刑星荧惑奎台非数年在东也故曰龟䇲鬼神不足举胜左右背乡不足以专战然而恃之愚莫大焉古者先王尽力于亲民加事于明法彼法明则忠臣劝罚必则邪臣止忠劝邪止而地广主尊者秦是也群臣朋党比周以隐正道行私曲而地削主卑者山东是也乱弱者亡人之性也治彊者王古之道也越王勾践恃大朋之龟与吴战而不胜身臣入宦于吴反国弃龟明法亲民以报吴则夫差为擒故恃鬼神者慢于法恃诸侯者危其国曹恃齐而不听宋齐攻荆而宋灭曹荆恃吴而不听齐越伐吴而齐灭荆许恃荆而不听魏荆攻宋而魏灭许郑恃魏而不听韩魏攻荆而韩灭郑今者韩国小而恃大国主慢而听秦魏恃齐荆为用而小国愈亡故恃人不足以广壤而韩不见也荆为攻魏而加兵许鄢齐攻任扈而削魏不足以存郑而韩弗知也此皆不明其法禁以治其国恃外以灭其社稷者也臣故曰明于治之数则国虽小富贵罚敬信民虽寡彊赏罚无度国虽大兵弱者地非其地民非其民也无地无民尧舜不能以王三代不能以彊人主又以过予人臣又以徒取舎法律而言先王以明古之功者上任之以国臣故曰是愿古之功以古之赏赏今之人也主以是过予而臣以此徒取矣主过予则臣偷幸臣徒取则功不尊无功者受赏则财匮而民望财匮而民望则民不尽力矣故用赏过者失民用刑过者民不畏有赏不足以劝有刑不足以禁则国虽大必危故曰小知不可使谋事小忠不可使主法若使小忠主法则必将赦罪赦罪则相爱是与下安矣然而妨害于治民者也当魏之方明立辟从宪令行之时有功者必赏有罪者必诛彊匡天下威行四邻及法慢妄予而国日削矣当赵之方明国律从大军之时人众兵彊辟地齐燕及国律慢用者弱而国日削矣当燕之方明奉法审官断之时东县齐国南尽中山之地及奉法已亡官断不用左右交争论从其下则兵弱而地削国制于邻敌矣故曰明法者彊慢法者弱彊弱如是其明矣而世主弗为国亡宜矣语曰家有常业虽饥不饿国有常法虽危不亡夫舎常法而从私意则臣下饰于智能臣下饰于智能则法禁不立矣是妄意之道行治国之道废也治国之道去害法者则不惑于智能不矫于名誉矣昔者舜使吏决鸿水先令有功而舜杀之禹朝诸侯会稽之上防风之君后至而禹斩之以此观之先令者杀后令者斩则古者必贵如令矣故镜执清而无事美恶从而比焉衡执正而无事轻重从而载焉夫揺镜则不得为明揺衡则不得为正法之谓也故先王以道为常以法为本本治者名尊本乱者名绝凡智能明通有以则行无以则止故智能单道不可传于人而道法万全智能多失夫悬衡而知平设规而知圆万全之道也明主使民饰于道之故故佚而有功释规而任巧释法而任智惑乱之道也乱主使民饰于智不知道之故故劳而无功释法禁而听请谒群臣卖官于上取赏于下是以利在私家而威在群臣故民无尽力事主之心而务为交于上民好上交则货财上流而巧说者用若是有功者愈少奸臣愈进而材臣退则主惑而不知所行民聚而不知所道此废法禁后功劳举名誉听请谒之失也凡败法之人必设诈托物以求亲又好言天下之所希有此暴君乱主之所以惑也人臣贤佐之所以侵也故人臣称伊尹管仲之功则背法饰智有资称比干子胥之忠而见杀则疾彊谏有辞夫上称贤明下称暴乱不可以取类若是者禁君之立法以为是也今人臣多立其私智以法为非者以邪为智过法立智如是者禁主之道也明主之道必明于公私之分明法制去私恩夫令必行禁必止人主之公义也必行其私信于朋友不可为赏劝不可为罚沮人臣之私义也私义行则乱公义行则治故公私有分人臣有私心有公义修身洁白而行公行正居官无私人臣之公义也污行从欲安身利家人臣之私心也明主在上则人臣去私心行公义乱主在上则人臣去公义行私心故君臣异心君以计畜臣臣以计事君君臣之交计也害身而利国臣弗为也富国而利臣君不行也臣之情害身无利君之情害国无亲君臣也者以计合者也至夫临难必死尽智竭力为法为之也故先王明赏以劝之严刑以威之赏刑明则民尽死民尽死则兵彊主尊刑赏不察则民无功而求得有罪而幸免则兵弱主卑故先王贤佐尽力竭智故曰公私不可不明法禁不可不审先王知之矣 亡征凡人主之国小而家大权轻而臣重者可亡也简法禁而务谋虑荒封内而恃交援者可亡也群臣为学门子好辩商贾外积小民内困者可亡也好宫室台榭陂池事车服器玩好罢露百姓煎靡货财者可亡也用时日事鬼神信卜筮而好祭祀者可亡也不以众言参验用一人为门戸者可亡也官职可以重求爵禄可以货得者可亡也缓心而无成柔茹而寡断好恶无决而无所定立者可亡也饕贪而无厌近利而好得者可亡也喜淫刑而不周于法好辩说而不求其用滥于文丽而不顾其功者可亡也浅薄而易见漏泄而无藏不能周密而通群臣之语者可亡也狠刚而不和愎谏而好胜不顾社稷而轻为自信者可亡也恃交援而简近邻怙彊大之救而侮所迫之国者可亡也羁旅侨士重帑在外上闲谋计下与民事者可亡也民信其相下不能其上主爱信之而弗能废者可亡也境内之杰不事而求封外之士不以功伐课试而好以名问举错羁旅起贵以陵故常者可亡也轻其适正庶子称衡太子未定而主即世者可亡也大心而无悔国乱而自多不料境内之资而易其邻敌者可亡也国小而不处卑力少而不畏彊无礼而侮大邻贪愎而拙交者可亡也太子已置而娶于彊敌以为后妻则太子危如是则群臣易虑群臣易虑者可亡也怯慑而弱守蚤见而心柔懦知有可断而弗敢行者可亡也出君在外而国更置质太子未反而君易子如是则国携国携者可亡也挫辱大臣而狎其身刑戮小民而逆其使怀怒思耻而专习则贼生贼生者可亡也大臣两重父兄众彊内党外援以争事势者可亡也婢妾之言听爱玩之智用外内悲惋而数行不法者可亡也简侮大臣无礼父兄劳苦百姓杀戮不辜者可亡也好以智骄法时以私杂公法禁变易号令数下者可亡也地无固城郭恶无畜积财物寡无守战之备而轻攻伐者可亡也种类不夀主数即位婴儿为君大臣专制树羁旅以为党数割地以待交者可亡也太子尊显徒属众彊多大国之交而威势蚤具者可亡也挛褊而心急轻疾而易动发心悁忿而不訾前后者可亡也主多怒而好用兵简本教而轻战攻者可亡也贵人相妒大臣隆盛外藉敌国内困百姓以攻怨雠而人主弗诛者可亡也君不肖而侧室贤太子轻而庶子伉官吏弱而人民杰如此则国躁国躁者可亡也藏怒而弗发悬罪而弗诛使群臣阴憎而愈忧惧而久未可知者可亡也出军命将太重边地任守太尊专制擅命径为无所请者可亡也后妻淫乱主母畜秽外内混通男女无别是谓两主两主者可亡也后妻贱而婢妾贵太子卑而庶子尊相室轻而典谒重如此则内外乖内外乖者可亡也大臣甚贵偏党众彊壅塞主断而重擅国者可亡也私门之官用马府之世绌乡曲之善举官职之劳废贵私行而贱公功者可亡也公家虚而大臣实正户贫而寄寓富耕战之士困末作之民利者可亡也见大利而不趋闻祸端而不备浅薄于争守之事而务以仁义自饰者可亡也不为人主之孝而慕匹夫之孝不顾社稷之利而听主母之令女子用国刑馀用事者可亡也辞辩而不法心智而无术主多能而不以法度从事者可亡也亲臣进而故人退不肖用事而贤良伏无功贵而劳苦贱如是则下怨下怨者可亡也父兄大臣禄秩过功章服侵等宫室供养大侈而人主勿禁则臣心无穷臣心无穷者可亡也公婿公孙与民同门暴傲其邻者可亡也亡征者非曰必亡也言其可亡也夫两尧不能相王两桀不能相亡亡王之机必其治乱其彊弱相踦者也木之折也必通蠧墙之坏也必通隙然木虽蠧无疾风不折墙虽隙无大雨不坏万乘之主有能服术行法以为亡征之君风雨者其兼天下不难矣有度国无常彊无常弱奉法者彊则国彊奉法者弱则国弱荆荘王并国二十六开地三千里庄王之氓社稷也而荆以亡齐桓公并国三十启地三千里桓公之氓社稷也而齐以亡燕襄王以河为境以蓟为国袭涿方城残齐平中山有燕者重无燕者轻襄王之氓社稷也而燕以亡魏安釐王攻赵救燕取地河东攻尽陶魏之地加兵于齐私平陆之都攻韩拔管胜于淇下睢阳之事荆军老而走蔡召陵之事荆军破兵四布于天下威行于冠帯之国安釐王死而魏以亡故有荆庄齐桓则荆齐可以霸有燕襄魏安釐则燕魏可以彊今皆亡国者其群臣官吏皆务所以乱而不务所以治也其国乱弱矣又皆释国法而私其外则是负薪而救火也乱弱甚矣故当今之时能去私曲就公法者民安而国治能去私行行公法者则兵彊而敌弱故审得失有法度之制者加于群臣之上则主不可欺以诈伪审得失有权衡之称者以听远事则主不可欺以天下之轻重今若以誉进能则臣离上而下比周若以党举官则民务交而不求用于法故官之失能者其国乱以誉为赏以毁为罚也则好赏恶罚之人释公行行私术比周以相为也忘主外交以进其与则其下所以为上者薄矣交众与多外内朋党虽有大过其蔽多矣故忠臣危死于非罪奸邪之臣安利于无功忠臣危死而不以其罪则良臣伏矣奸邪之臣安利不以功则奸臣进矣此亡之本也若是则群臣废法而行私重轻公法矣数至能人之门不壹至主之廷百虑私家之便不壹图主之国属数虽多非所以尊君也百官虽具非所以任国也然则主有人主之名而实托于群臣之家也故臣曰亡国之廷无人焉廷无人者非朝廷之衰也家务相益不务厚国大臣务相尊而不务尊君小臣奉禄养交不以官为事此其所以然者由主之不上断于法而信下为之也故明主使法择人不自举也使法量功不自度也能者不可蔽败者不可饰誉者不能进非者弗能退则君臣之闲明辩而易治故主雠法则可也贤者之为人臣北面委质无有二心朝廷不敢辞贱则军旅不敢辞难顺上之为从主之法虚心以待令而无是非也故有口不以私言有目不以私视而上尽制之为人臣者譬之若手上以修头下以修足清煖寒热不得不救入镆铘傅体不敢不搏无私贤哲之臣无私智能之士故民不越乡而交无百里之蹙贵贱不相逾愚智提衡而立治之至也今夫轻爵禄易去亡以择其主臣不谓廉诈说逆法倍主彊谏臣不谓忠行恵施利收下为名臣不谓仁离俗隐居而以非主臣不谓义外使诸侯内耗其国伺其危崄之陂以恐其主曰交非我不亲怨非我不解而主乃信之以国听之卑主之名以显其身毁国之厚以利其家臣不谓智此数物者险世之说也而先王之法所简也先王之法曰臣毋或作威毋或作利从王之指毋或作恶从王之路古者世治之民奉公法废私术专意一行具以待任夫为之人主而身察百官则日不足力不给且上用目则下饰观上用耳则下饰声上用虑则下繁辞先王以三者为不足故舎己能而因法数审赏罚先王之所守要故法省而不侵独制四海之内聪智不得用其诈险躁不得关其佞奸邪无所依远在千里外不敢易其辞势在郎中不敢蔽善饰非朝廷群下直凑单微不敢相逾越故治不足而日有馀上之任势使然也夫人臣之侵其主也如地形焉积渐以往使人主失端东西易面而不自知故先王立司南以端朝夕故明主使其群臣不游意于法之外不为惠于法之内动无非法法所以凌过灭私也严刑所以遂令惩下也威不贷错制不共门威制共则众邪彰矣法不信则君行危矣刑不断则邪不胜矣故曰巧匠目意中绳然必先以规矩为度上智捷举中事必以先王之法为比故绳直而枉木斵准夷而高科削权衡县而重益轻斗石设而多益少故以法治国举措而已矣法不阿贵绳不桡曲法之所加智者弗能辞勇者弗敢争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故矫上之失诘下之邪治乱决缪绌羡齐非一民之轨莫如法属官威民退淫殆止诈伪莫如刑刑重则不敢以贵易贱法审则上尊而不侵上尊而不侵则主彊而守要故先王贵而传之人主释法用私则上下不别矣 扬权天有大命人有大命夫香美脆味厚酒肥肉甘口而病形曼理皓齿说情而捐精故去甚去泰身乃无害权不欲见素无为也事在西方要在中央圣人执要四方来效虚而待之彼自以之四海既藏道阴见阳左右既立开门而当勿变勿易与二俱行行之不已是谓履理也夫物者有所宜材者有所施各处其宜故上下无为使鸡司夜令狸执䑕皆用其能上乃无事上有所长事乃不方矜而好能下之所欺辩惠好生下因其材上下易用国故不治用一之道以名为首名正物定名倚物徙故圣人执一以静使名自命令事自定不见其采下故素正因而任之使自事之因而予之彼将自举之正与处之使皆自定之上以名举之不知其名复修其形形名参同用其所生二者诚信下乃贡情谨修所事待命于天毋失其要乃为圣人圣人之道去智与巧智巧不去难以为常民人用之其身多殃主上用之其国危亡因天之道反形之理督参鞫之终则有始虚以静后未尝用己凡上之患必同其端信而勿同万民一从夫道者弘大而无形徳者核理而普至至于群生斟酌用之万物皆盛而不与其宁道者下周于事因稽而命与时生死参名异事通一同情故曰道不同于万物徳不同于阴阳衡不同于轻重绳不同于出入和不同于燥湿君不同于群臣凡此六者道之出也道无双故曰一是故明君贵独道之容君臣不同道下以名祷君操其名臣效其形形名参同上下和调凡听之道以其所出反以为之入故审名以定位明分以辩类听言之道溶若甚醉唇乎齿乎吾不为始乎齿乎唇乎愈惛惛乎彼自离之吾因以知之是非辐凑上不与构虚静无为道之情也参伍比物事之形也参之以比物伍之以合虚根干不革则动泄不失矣动之溶之无为而改之喜之则多事恶之则生怨故去喜去恶虚心以为道舎上不与共之民乃宠之上不与义之使独为之上固闭内扃从室视庭参咫尺已具皆之其处以赏者赏以刑者刑因其所为各以自成善恶必及孰敢不信规矩既设三隅乃列主上不神下将有因其事不当下考其常若天若地是谓累解若地若天孰疏孰亲能象天地是谓圣人欲治其内置而勿亲欲治其外官置一人不使自恣安得移并大臣之门唯恐多人凡治之极下不能得周合刑名民乃守职去此更求是谓大惑猾民愈众奸邪满侧故曰毋富人而贷焉毋贵人而逼焉毋专信一人而失其都国焉腓大于股难以趋走主失其神虎随其后主上不知虎将为狗主不蚤止狗益无己虎成其群以弑其母为主而无臣奚国之有主施其法大虎将怯主施其刑大虎自宁法刑狗信虎化为人复反其真欲为其国必伐其聚不伐其聚彼将聚众欲为其地必适其赐不适其赐乱人求益彼求我予假雠人斧假之不可彼将用之以伐我黄帝有言曰上下一日百战下匿其私用试其上上操度量以割其下故度量之立主之宝也党与之具臣之宝也臣之所不弑其君者党与不具也故上失扶寸下得寻常有国之君不大其都有道之臣不贵其家有道之君不贵其臣贵之富之备将代之备危恐殆急置太子祸乃无从起内索出圉必身自执其度量厚者亏之薄者靡之亏靡有量毋使民比周同欺其上亏之若月靡之若热简令谨诛必尽其罚毋㢮而弓一栖两雄一栖两雄其斗㘖㘖豺狼在牢其羊不繁一家二贵事乃无功夫妻持政子无适从为人君者数披其木毋使木枝扶疏木枝扶疏将塞公闾私门将实公庭将虚主将壅围数披其木毋使木枝外拒木枝外拒将逼主处数披其木毋使枝大本小枝大本小将不胜春风不胜春风枝将害心公子既众宗室忧唫止之之道数披其木毋使枝茂木枝数披党与乃离掘其根本木乃不神填其汹渊毋使水清探其怀夺之威主上用之若电若雷○如箴如铭 主美言盈简  道道者万物之始是非之纪也是以明君守始以知万物之源治纪以知善败之端故虚静以待令令名自命也令事自定也虚则知实之情静则知动者正有言者自为名有事者自为形形名参同君乃无事焉归之其情故曰君无见其所欲君见其所欲臣自将雕琢君无见其意君见其意臣将自表异故曰去好去恶臣乃见素去旧去智臣乃自备故有智而不以虑使万物知其处有行而不以贤观臣下之所因有勇而不以怒使群臣尽其武是故去智而有明去贤而有功去勇而有彊群臣守职百官有常因能而使之是谓习常故曰寂乎其无位而处漻乎莫得其所明君无为于上群臣竦惧于下明君之道使智者尽其虑而君因以断事故君不穷于智贤者效其材君因而任之故君不穷于能有功则君有其贤有过则臣任其罪故君不穷于名是故不贤而为贤者师不智而为智者正臣有其劳君有其成功此之谓贤主之经也道在不可见用在不可知虚静无事以暗见疵见而不见闻而不闻知而不知知其言以往勿变勿更以参合阅焉宫有一人勿令通言则万物皆尽函其迹匿其端下不能原去其智绝其能下不能意保吾所以往而稽同之谨执其柄而固握之绝其望破其意毋使人欲之不谨其闭不固其门虎乃将存不慎其事不掩其情贼乃将生擅其主逼其所人莫不与故谓之虎处其主之侧为奸臣闻其主之忒故谓之贼散其党收其馀闭其门夺其辅国乃无虎大不可量深不可测同合刑名审验法式擅为者诛国乃无贼是故人主有五壅臣闭其主曰壅臣制财利曰壅臣擅行令曰壅臣得行义曰壅臣得树人曰壅臣擅行主则主失明臣制财利则主失徳臣擅行令则主失制臣得行义则主失名臣得树人则主失党此人主之所以独擅也非人臣之所以得操也人主之道静退以为宝不自操事而知拙与巧不自计虑而知福与咎是以不言而善应不约而善增言已应则执其契事已增则操其符符契之所合赏罚之所生也故群臣陈其言君以其言授其事以事责其功功当其事事当其言则赏功不当其事事不当其言则诛明君之道臣不得陈言而不当是故明君之行赏也暧乎如时雨百姓利其泽其行罚也畏乎如雷霆神圣不能解也故明君无偷赏无赦罚赏偷则功臣堕其业赦罪则奸人易为非是故诚有功则虽疏贱必赏诚有过则虽近爱必诛近爱必诛则疏贱者不怠而近爱者不骄也 八经凡治天下必因人情人情者有好恶故赏罚可用赏罚可用则禁令可立禁令可立而治道具矣君执柄以处势故令行禁止柄者杀生之制也势者胜众之资也废置无度则权渎赏罚下共则威分是以明主不怀爱而听不留说而计故听言不参则权分乎奸智术不用则君穷乎臣故明主之行制也天其用人也鬼天则不非鬼则不困势行教严逆而不违毁誉一行而不议故赏贤罚暴举善之至者也赏暴罚贤举恶之至者也是谓赏同罚异赏莫如厚使民利之誉莫如美使民荣之诛莫如重使民畏之毁莫如恶使民耻之然后一行其法禁诛于私家不害公罪赏罚必知之知之道尽矣○因情 力不敌众智不尽物与其用一人不如用一国故智力敌而群物胜揣中则私劳不中则有过下君尽已之能中君尽人之力上君尽人之智是以事至而结智一听而公会听不一则后悖于前后悖于前则愚智不分不公会则犹豫而不断不断则事留自取一听则毋堕壑之累故使之讽讽定而不怒是以言陈之由必有䇲籍结智者事发而验结能者功见而谋成败有征赏罚随之事成则君收其功规败则臣任其罪君人者合符犹不亲而况于力乎事智犹不亲而况于悬乎故非用人也不取同同则君怒使人相用则君神君神则下尽下尽则臣不因君而主道毕矣○主道 知臣主之异利者王以异为同者劫与共事者杀故明主审公私之分别利害之地奸乃无所乘乱之所生六也主母后姬子姓兄弟大臣显贤任吏责臣主母不放礼施异等后姬不疑分势不贰庶适不争权籍不失兄弟不侵下不一门大臣不拥禁赏必行显贤不乱臣有二因谓内外也外曰畏内曰爱所畏之求得所爱之言听此乱臣之所因也外国之置诸吏者诛其亲昵重帑则外不籍矣爵禄循功请者俱罪则内不因矣外不籍内不因则奸宄塞矣官袭节而进以至大任智也其位至而任大者以三节持之曰质曰镇曰固亲戚妻子质也爵禄厚而必镇也参伍贵帑固也贤者止于质贪饕化于镇奸邪穷于固忍不制则下失小不除则大诛名实当则径之生害事死伤名则行饮食不然而与其雠此谓除阴奸也繄曰诡曰易见功而赏见罪而罚而诡乃止是非不泄说谏不通而易乃不用父兄贤良播出曰游祸其患邻敌多资僇辱之人近习曰狎贼其患发忿疑辱之心生藏怒持罪而不发曰増乱其患徼幸妄举之人起大臣两重提衡而不踦曰卷祸其患家隆劫杀之难作脱易不自神曰弹威其患贼夫鸩毒之乱起此五患者人主之不知则有劫杀之事废置之事生于内则治生于外则乱是以明主以功论之内而以利资之外是故国治而敌乱即乱亡之道臣憎则起外若眩臣爱则起内若药○起乱 参伍之道行参以谋多揆伍以责失行参必折揆伍必怒不折则渎上不怒则相和折之微多以知多寡怒之前不及其众观听之势其徴在比周而赏异诛罚而罪同言会众端必揆之以地谋之以天验之以物参之以人四徴者符乃可以观矣参言以知其诚易视以改其泽执见以得非常一用以务近习重言以惧远使举往以悉其前即迩以知其内疏置以知其外握明以问所暗诡使以绝黩泄倒言以尝所疑论反以得阴奸设谏以纲独为举错以观奸动明说以诱避过卑适以观直谄宣闻以通未见作斗以散朋党深一以警众心泄异以易其虑似类则合其参陈过则明其固知罪辟罪以止威阴使时循以省衷渐更以离通比下约以侵其上相室约其廷臣廷臣约其官属兵士约其军吏遣使约其行介县吏约其辟吏郎中约其左右后姬约其宫媛此之谓条逹之道言通事泄则术不行○立道 明主其务在周密是以喜见则徳偿怒见则威分故明主之言隔塞而不通周密而不见故以一得十者下道也以十得一者上道也明主兼行上下故奸无所失伍官连县而邻谒过赏失过诛上之于下下之于上亦然是故上下贵贱相畏以法相诲以和民之性有生之实有生之名为君者有贤知之名有赏罚之实名实俱至故福善必闻矣○参言听不参则无以责下言不督乎用则邪说当上言之
  为物也以多信不然之物十人云疑百人然乎千人不可解也呐者言之疑辩者言之信奸之食上也取资乎众籍信乎辩而以类饰其私人主不餍忿而待合参其势资下也有道之主听言督其用课其功功课而赏罚生焉故无用之辩不留朝任事者知不足以治职则放官收说大而夸则穷端故奸得而怒无故而不当为诬诬而罪臣言必有报说必责用也故朋党之言不上闻凡听之道人臣忠论以闻奸博论以内一人主不智则奸得资明主之道已喜则求其所纳已怒则察其所构论于已变之后以得毁誉公私之徴众谏以效智使君自取一以避罪故众之谏也败君之取也无副言于上以设将然今符言于后以知谩诚明主之道臣不得两谏必任其一语不得擅行必合其参故奸无道进矣○听法 官之重也毋法也法之息也上暗也上暗无度则官擅为官擅为故奉重无前奉重无前则徴多徴多故富官之富重也乱功之所生也明主之道取于任贤于官赏于功言程主喜俱必利不当主怒俱必害则人不私父兄而进其仇雠势足以行法奉足以给事而私无所生故民劳苦而轻官任事者毋重使其宠必在爵处官者毋私使其利必在禄故民尊爵而重禄爵禄所以赏也民重所以赏也则国治刑之烦也名之缪也赏举不当则民疑民之重名与其重赏也均赏者有诽焉不足以劝罚者有誉焉不足以禁明主之道赏必出乎公利名必在乎为上赏誉同轨非诛俱行然则民无荣于赏之内有重罚者必有恶名故民畏罚所以禁也民畏所以禁则国治矣○类柄 行义示则主威分慈仁听则法制毁民以制畏上而上以势卑下故下肆狠触而荣于轻君之俗则主威分民以法难犯上而上以法桡慈仁故下明爱施而务赇纹之政是以法令堕尊私行以贰主威行赇纹以疑法听之则乱治不听则谤主故君轻乎位而法乱乎官此之谓无常之国明主之道臣不得以行义成荣不得以家利为功功名所生必出于官法法之所外虽有难行不以显焉故民无以私名设法度以齐民信赏罚以尽能明诽誉以劝沮名号赏罚法令三隅故大臣有行则尊君百姓有功则利上此之谓有道之国也○主 说威  疑凡治之大者谓其赏罚之当也赏无功之人罚不辜之民非所谓明也赏有功罚有罪而不失其当乃在于人者也非能生功止过者也是故禁奸之法太上禁其心其次禁其言其次禁其事今世皆曰尊主安国者必以仁义智能而不知卑主危国者之必以仁义智能也故有道之主远仁义去智能服之以法是以誉广而名威民治而国安知用民之法也凡术也者主之所执也法也者官之所师也然使郎中日闻道于郎门之外以至于境内日见法又非其难者也昔者有扈氏有失度讙兜氏有孤男三苖有成驹桀有侯侈纣有崇侯虎晋有狐优施此六人者亡国之臣也言是如非言非如是内险以贼其外小谨以徴其善称道往古使良事沮善禅其至以集精微乱之以其所好此夫郎中左右之类者也往世之主有得人而身安国存者有得人而身危国亡者得人之名一也而利害相千万也故人主左右不可不慎也为人主者诚明于臣之所言则别贤不肖如黑白矣若夫许由续牙晋伯阳秦颠颉卫侨如狐不稽重明董不识卞随务光伯夷叔齐此十二人者皆上见利不喜下临难不恐或与之天下而不取有卑辱之名则不乐食榖之利夫见利不喜上虽厚赏无以劝之临难不恐上虽严刑无以威之此之谓不令之民也此十二人者或伏死于窟冗或稿死于草木或饥饿于山谷或沈溺于水泉有民如此先古圣王皆不能臣当今之世将安用之若夫关龙逢王子比干随季梁陈泄冶楚申胥吴子胥此六人者皆疾争彊谏以胜其君言听事行则如师徒之合一言而不听一事而不行则陵其主以语从之以其威虽身死家破要领不属手足异处不难为也如此臣者先古圣王皆不能忍也当今之时将安用之若夫齐田恒宋子罕鲁季孙意如晋侨如卫子南郑太宰欣楚白公周单荼燕子之此九人者之为其臣也皆朋党比周以事其君隐正道而行私曲上偪君下乱治援外以桡内亲下以谋上不难为也如此臣者唯圣王智主能禁之若夫昏乱之君能见之乎若夫后稷皋陶伊尹周公旦太公望管仲隰朋百里奚蹇叔舅犯赵衰范蠡大夫种逢同华登此十五人者其为臣也皆夙兴夜寐卑身贱体竦心意明刑辟治官职以事其君进善言通道法而不敢矜其善有成功立事而不敢伐其劳不难破家以便国杀身以安主以其主为高天泰山之尊而以其身为壑谷鬴洧之卑主有明名广誉于国而身不难受壑谷鬴洧之害如此臣者虽当昏乱之主尚可致功况于显明之主乎此谓霸王之佐也若夫周滑伯郑王孙申陈公孙宁仪行父荆芊尹申亥随少师越种千吴王孙额晋阳成泄齐竖刁易牙此十二人者之为其臣也皆思小利而忘法义进则揜蔽贤良以阴暗其主退则桡乱百官而为祸难皆辅其君共其欲茍得一说于主虽破国杀众不难为也有臣如此虽当圣王尚恐夺之而况昏乱之君其能无失乎有臣如此者皆身死国亡为天下笑故周威公身杀国分为二郑子阳身杀国分为三陈灵公身死于夏徴舒氏荆灵王死于干谿之上随亡于荆吴并于越知伯灭于晋阳之下桓公身死七日不收故曰谄谀之臣唯圣王知之而乱主近之故至身死国亡圣王明主则不然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雠是在焉从而举之非在焉从而罚之是以贤良遂进而奸邪并退故一举而能服诸侯其在记曰尧有丹朱而舜有商均启有五观商有太甲武王有管蔡五王之所诛者皆父兄子弟之亲也而所杀亡其身残破其家者何也以其害国伤民败法圯类也观其所举或在山林薮泽岩冗之间或在囹圄缧绁纒索之中或在割烹刍牧饭牛之事然而明主不羞其卑贱也以其能可以明法便国利民从而举之身安名尊乱主则不然不知其臣之意行而任之以国故小之名卑地削大之国亡身死不明于用臣也夫无数以度其臣而以众人之口断之众之所誉从而说之众之所非从而憎之故为人臣者破家残賥内构党与外接巷族以为誉从阴约结以相固也虚相爵禄以相劝且与我者将利之不与我者将害之众贪其利劫其威彼诚喜则能利己忌怒则能害己众归而民留之以誉盈于国发闻于主主不能理其情因以为贤彼又使谲诈之士外托为诸侯之宠使假之以舆马信之以瑞节镇之以辞令资之以币帛使诸侯而淫说其主微挟私而公议所为使者异国之主也所为谈者左右之人也主说其言而辩其辞以此人者天下之贤士也内外左右其讽一而语同大者不难卑身尊位以下之小者高爵重禄以利之夫奸人之爵禄重而党与弥众又有奸邪之意则奸人愈反而说之曰古之所谓圣王明君者非长㓜弱也及以次序也以其构党与聚巷族偪上弑君而求其利也彼曰何如其然也因曰舜偪尧禹偪舜汤放桀武王伐纣此四王者人臣弑其君者也而天下誉之察四王之情贪得之意也度其行暴乱之兵也然四王自广措也而天下称大焉自显名也而天下称明焉则威足以临天下利足以盖世天下从之又曰以今时之所闻田成子取齐司城子罕取宋太宰欣取郑单氏取周易牙之取卫韩魏赵三子分晋此六人臣之弑其君者也奸臣闻此蹷然举耳以为是也故内构党与外摅巷族观时发事一举而取国家且夫内以党与劫弑其君外以诸侯之权骄易其国隐正道持私曲上禁君下挠治者不可胜数也是何也则不明于择臣也记曰周宣王以来亡国数十其臣弑君而取国者众矣则难之从内起与从外作者相半也能一尽其民力破国杀身者尚皆贤主也若夫转法易位全众传国最其病也为人主者诚明于臣之所言则虽罼弋驰骋撞钟舞女国犹且存也不明臣之所言虽节俭勤劳布衣恶食国犹自亡也赵之先君敬侯不修徳行而好纵欲适身体之所安耳目之所乐冬日罼弋夏浮淫为长夜数日不废御觞不能饮者以筒灌其口进退不肃应对不㳟者斩于前故居处饮食如此其不节也制刑杀戮如此其无度也然敬侯飨国数十年兵不顿于敌国地不亏于四邻内无君臣百官之乱外无诸侯邻国之患明于所以任臣也燕君子哙召公奭之后也地方数千里持㦸数千万不安子女之乐不听钟石之声内不堙污池台榭外不罼弋田猎又亲操耒耨以修畎畞子哙之苦身以忧民如此其甚也虽古之所谓圣王明君者其勤身而忧世不甚于此矣然而子哙身死国亡夺于子之而天下笑之此其何故也不明乎所以任臣也故曰人臣有五奸而主不知也为人臣者有侈用财货赂以取誉者有务庆赏赐予以移众者有务朋党徇智尊士以擅逞者有务解免赦罪狱以事威者有务奉下直曲怪言伟服瑰称以眩民耳目者此五者明君之所疑也而圣主之所禁也去此五者则躁诈之人不敢北面谈立文言多实行寡而不当法者不敢诬情以谈说是以群臣居则修身动则任力非上之令不敢擅作疾言诬事此圣王之所以牧臣下也彼圣主明君不适疑物以窥其臣也见疑物而无反者天下鲜矣故曰孽有拟适之子配有拟妻之妾廷有拟相之臣臣有拟主之宠此四者国之所危也故曰内宠并后外宠贰政枝子配适大臣拟主乱之道也故周记曰无尊妾而卑妻无孽适子而尊小枝无尊嬖臣而匹上卿无尊大臣以拟其主也四拟者破则上无意下无怪也四拟不破则陨身灭国矣 诡使圣人之所以为治道者三一曰利二曰威三曰名夫利者所以得民也威者所以行令也名者上下之所同道也非此三者虽有不急矣今利非无有也而民不化上威非不存也而下不听从官非无法也而治不当名三者非不存也而世一治一乱者何也夫上之所贵常与其所以为治相反也夫立名号所以为尊也今有贱名轻实者世谓之高设爵位所以为贱贵基也而简上不求见者世谓之贤威利所以行令也而无利轻威者世谓之重法令所以为治也而不从法令为私善者世谓之忠官爵所以劝民也而好名义不进仕者世谓之烈士刑罚所以擅威也而轻法不避刑戮死亡之罪者世谓之勇夫民之急名也甚其求利也如此则士之饥饿乏绝者焉得无岩居苦身以争名于天下哉故世之所以不治者非下之罪上失其道也常贵其所以乱而贱其所以治是故下之所欲常与上之所以为治相诡也今下而听其上上之所急也而惇悫纯信用心壹者则谓之窭守法固听令审则谓之愚敬上畏罪则谓之怯言时节行中适则谓之不肖无二心私学听吏从教者则谓之陋难致谓之正难予谓之廉难禁谓之齐有令不听从谓之勇无利于上谓之愿宽惠行徳谓之仁重厚自尊谓之长者私学成群谓之师徒闲静安居谓之有思损人逐利谓之疾险躁佻反复谓之智先为人而后自为类名号汎爱天下谓之圣言大不称而不可用行而乖于世者谓之大人贱爵禄不桡上者谓之杰下之渐行如此入则乱民出则不使也上宜禁其欲灭其迹而不止也又从而尊之是教下乱上以为治也凡上所治者刑罚也今有私行义者尊社稷之所以立者安静也而躁险谗谀者任四封之内所以听从者信与徳也而陂知倾覆者使令之所以行威之所以立者㳟俭也不听上而岩居非世者显仓廪之所以实者耕农之本务也而綦组锦绣刻画为末作者富名之所以成城池之所以广者战士也今死战之孤饥饿乞于道而优笑酒徒之属乘车衣丝赏禄所以尽民力易下死也今战胜攻取之士劳而赏不霑而卜筮视手理狐虫为顺辞于前者日赐上握度量所以擅生杀之柄也今守度奉量之士欲以忠婴上而不得见巧言利辞行奸轨以幸偷世者数御据法直言名刑相当循绳墨诛奸人所以为上治也而愈疏远谄施顺意从欲以危世者近习悉租税专民力所以备难充仓府也而士卒之逃事伏匿附托有威之门以避徭赋而上不得者万数夫善田利宅所以厉战士卒也而断头裂腹播骨乎原野者无宅容身身死田夺而女妹有色大臣左右无功者择宅而受择田而食赏利一从上出所擅制下也而战介之士不得职而闲居之士尊显上以此为教名安得无卑位安得无危夫卑名危位者必下之不从法令有二心务私学反逆世者也而不禁其行不破其群以散其党又从而尊之用事者过矣上之所以立廉耻者所以属下也今士大夫不羞污泥丑辱而宦女妹私义之门不待次而宦赏赐所以为重也而战斗有功之士贫贱而便辟优徒超级名号诚信所以通威也而主揜障近习女谒并行百官主爵迁人用事者过矣大臣官人比周不法行威利在下则主卑而大臣重矣夫立法令者以废私也法令行而私道废矣私者所以乱法也而士有二心私学岩居窞处托伏深虑大者非世细者惑下上不禁又从而尊之以名化之以实是无功而显无劳而富也如此则士之有二心私学者焉得无深虑勉知诈诽谤法令以求索与世相反者邪凡乱上反世者常士有二心私学者也故本言曰所以治者法也所以乱者私也法立则莫得为私矣故曰道私者乱道法者治上无其道则智者有私词贤者有私意上有私惠下有私欲圣智成群造言作辞以非法令于上上不禁塞又从而尊之是教下不听上不从法也是以贤者显名而居奸人赖赏而富贤者显名而居奸人赖赏而富是以上不胜下也○言之痛快故多而不厌其复





  绎史卷一百四十七上
<史部,纪事本末类,绎史>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一百四十七下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韩非刑名之学
  韩非子定法问者曰申不害公孙鞅此二家之言孰急于国应之曰是不可程也人不食十日则死大寒之隆不衣亦死谓之衣食孰急于人则是不可一无也皆养生之具也今申不害言术而公孙鞅为法术者因任而授官循名而责实操杀生之柄课群臣之能者也此人主之所执也法者宪令著扵官府刑罚必于民心赏存乎慎法而罚加乎奸令者也此人臣之所师也君无术则蔽扵上臣无法则乱于下此不可一无皆帝王之具也问者曰徒术而无法徒法而无术其不可何哉对曰申不害韩昭侯之佐也韩者晋之别国也晋之故法未息而韩之新法又生先君之令未收而后君之令又下申不害不擅其法不一其宪令则奸多故利在故法前令则道之利在新法后令则道之新故相反前后相悖则申不害虽十使昭侯用术而奸臣犹有所谲其辞矣故托万乘之劲韩七十年而不至扵霸王者虽用术于上法不勤饰扵官之患也公孙鞅之治秦也设告相坐而责其实连什伍而同其罪赏厚而信刑重而必是以其民用力劳而不休逐敌危而不却故其国富而兵彊然而无术以知奸则以其富彊也资人臣而已矣及孝公商君死惠王即位秦法未败也而张仪以秦殉韩魏惠王死武王即位甘茂以秦殉周武王死昭襄王即位穰侯越韩魏而东攻齐五年而秦不益尺土之地乃城其陶邑之封应侯攻韩八年城其汝南之封自是以来诸用秦者皆应穰之类也故战胜则大臣尊益地则私封立主无术以知奸也商君虽十饰其法人臣反用其资故乘彊秦之资数十年而不至扵帝王者法不勤饰扵官主无术于上之患也问者曰王用申子之术而官行商君之法可乎对曰申子未尽于法也申子言治不逾官虽知弗言治不逾官谓之守职可也知而弗言是谓过也人主以一国目视故视莫眀焉以一国耳听故听莫聪焉今知而弗言则人主尚安假借矣商君之法曰斩一首者爵一级欲为官者为五十石之官斩二首者爵二级欲为官者为百石之官官爵之迁与斩首之功相称也今有法曰斩首者令为医匠则屋不成而病不已夫匠者手巧也而医者剂药也而以斩首之功为之则不当其能今治官者智能也今斩首者勇力也以勇力之所加而治智能之官是以斩首之功为医匠也故曰二子之于法术皆未尽善也○申商不死亦 显当服膺斯言  学世之显学儒墨也儒之所至孔丘也墨之所至墨翟也自孔子之死也有子张之儒有子思之儒有颜氏之儒有孟氏之儒有漆雕氏之儒有仲梁氏之儒有孙氏之儒有乐正氏之儒自墨子之死也有相里氏之墨有相夫氏之墨有邓陵氏之墨故孔墨之后儒分为八墨离为三取舎相反不同而皆自谓真孔墨孔墨不可复生将谁使定后世之学乎孔子墨子俱道尧舜而取舎不同皆自谓真尧舜尧舜不复生将谁使定儒墨之诚乎殷周七百馀岁虞夏二千馀岁而不能定儒墨之真今乃欲审尧舜之道扵三千岁之前意者其不可必乎无参验而必之者愚也弗能必而据之者诬也故眀据先王必定尧舜者非愚则诬也愚诬之学杂反之行眀主弗受也墨者之葬也冬日冬服夏日夏服桐棺三寸服丧三月世主以为俭而礼之儒者破家而葬服丧三年大毁扶杖世主以为孝而礼之夫是墨子之俭将非孔子之侈也是孔子之孝将非墨子之戾也今孝戾侈俭俱在儒墨而上兼礼之漆雕之议不色桡不目逃行曲则违扵臧获行直则怒扵诸侯世主以为廉而礼之宋荣子之议设不斗争取不随仇不羞囹圄见侮不辱世主以为宽而礼之夫是漆雕之廉将非宋荣之恕也是宋荣之宽将非漆雕之暴也今宽廉恕暴俱在二子人主兼而礼之自愚诬之学杂反之辞争而人主俱听之故海内之士言无定术行无常议夫冰炭不同器而久寒暑不兼时而至杂反之学不两立而治今兼听杂学缪行同异之辞安得无乱乎听行如此其扵治人又必然矣今世之学士语治者多曰与贫穷地以实无资今夫与人相善也无丰年旁入之利而独以完给者非力则俭也与人相善也无饥馑疾疚祸罪之殃独以贫穷者非侈则堕也侈而堕者贫而力而俭者富今上征敛于富人以布施扵贫家是夺力俭而与侈堕也而欲索民之疾作而节用不可得也今有人于此义不入危城不处军旅不以天下大利易其胫一毛世主必従而礼之贵其智而高其行以为轻物重生之士也夫上所以陈良田大宅设爵禄所以易民死命也今上尊贵轻物重生之士而索民之出死而重殉上事不可得也藏书策习谈论聚徒役服文学而议说世主必从而礼之曰敬贤士先王之道也夫吏之所税耕者也而上之所养学士也耕者则重税学士则多赏而索民之疾作而少言谈不可得也立节参名执操不侵怨言过扵耳必随之以剑世主必従而礼之以为自好之士夫斩首之劳不赏而家斗之勇尊显而索民之疾战距敌而毋私斗不可得也国平则养儒侠难至则用介士所养者非所用所用者非所飬此所以乱也且夫人主之听扵学也若是其言宜布之官而用其身若非其言宜去其身而息其端今以为是也而弗布扵官以为非也而不息其端是而不用非而不息乱亡之道也澹台子羽君子之容也仲尼㡬而取之与处而行不称其貌宰予之辞雅而文也仲尼㡬而取之与处而智不充其辩故孔子曰以容取人乎失之子羽以言取人乎失之宰予故以仲尼之智而有失实之声今之新辩滥乎宰予而世主之听眩乎仲尼为说其言因任其身则焉得无失乎是以魏任孟邜之辩而有华下之患赵任马服之辩而有长平之祸此二者任辩之失也夫视鍜锡而察青黄区冶不能以必剑水击鹄雁陆断驹马则臧获不疑钝利发齿吻形容伯乐不能以必马授车就驾而观其末涂则臧获不疑驽良观容服听辞言仲尼不能以必士试之官职课其功伐则庸人不疑扵愚智故眀主之吏宰相必起扵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夫有功者必赏则爵禄厚而愈劝迁官袭级则官职大而愈治夫爵禄大而官职治王之道也磐石千里不可谓富象人百万不可谓彊石非不大数非不众也而不可谓富彊者磐不生粟象人不可使拒敌也今商官技艺之士亦不耕而食是地不垦与磐石一贯也儒侠毋军劳显而荣者则民不使与象人同事也夫祸知磐石象人而不知祸商官儒侠为不垦之地不使之民不知事类者也故敌国之君王虽说吾义吾弗入贡而臣关内之侯虽非吾行吾必使执禽而朝是故力多则人朝力寡则朝于人故眀君务力夫严家无悍虏而慈母有败子吾以此知威势之可以禁暴而德厚之不足以止乱也夫圣人之治国不恃人之为吾善也而用其不得为非也恃人之为吾善也境内不什数用人不得为非一国可使齐为治也用众而舎寡故不务徳而务法夫必恃自直之箭百世无矢恃自圜之木千岁无轮矣自直之箭自圜之木百世无有一然而世皆乘车射禽者何也隐括之道用也虽有不恃隐括而有自直之箭自圜之木良工弗贵也何则乘者非一人射者非一发也不恃赏罚而恃自善之民眀主弗贵也何则国法不可失而所治非一人也故有术之君不随适然之善而行必然之道今或谓人曰使子必智而夀则世必以为狂夫智性也夀命也性命者非所学于人也而以人之所不能为说人此世之所以谓之为狂也谓之不能然则是谕也夫谕性也以仁义教人是以智与夀说人也有度之主弗受也故善毛嫱西施之美无益吾面用脂泽粉黛则倍其初言先王之仁义无益于治眀吾法度必吾赏罚者亦国之脂泽粉黛也故眀主急其助而缓其颂故不道仁义今巫祝之祝人曰使若千秋万岁千秋万岁之声括耳而一日之夀无征扵人此人所以简巫祝也今世儒者之说人主不言今之所以为治而语已治之功不审官法之事不察奸邪之情而皆道上古之传誉先王之成功儒者饰辞曰听吾言则可以霸王此说者之巫祝有度之主不受也故眀主举实事去无用不道仁义者故不听学者之言今不知治者必曰得民之心欲得民之心而可以为治则是伊尹管仲无所用也将听民而已矣民智之不可用犹婴儿之心也夫婴儿不剔首则腹痛不㨽痤则寝益剔首㨽痤必一人抱之慈母治之然犹啼呼不止婴儿子不知犯其所小苦致其所大利也今上急耕田垦草以厚民产也而以上为酷修刑重罚以为禁邪也而以上为严征赋钱粟以实仓库且以救饥馑备军旅也而以上为贪境内教战陈阅士卒幷力疾斗所以禽虏也而以上为暴此四者所以治安也而民不知说也夫求圣通之士者为民智之不足师用昔禹决江濬河而民聚瓦石子产开畞树桑郑人谤訾禹利天下子产存郑皆以受谤夫民智之不足用亦眀矣故举士而求贤智为政而期适民皆乱之端未可与为治也○摛辞亹亹由其持论定故 难畅言之而不竭  势慎子曰飞龙乘云腾蛇游雾云罢雾霁而龙蛇与螾螘同矣则失其所乘也故贤人而诎于不肖者则权轻位卑也不肖而能服乎贤者则权重位尊也尧为匹夫不能治三人而桀为天子能乱天下吾以此知势位之足恃而贤智之不足慕也夫弩弱而矢高者⿲氵身攵于风也身不肖而令行者得助扵众也尧教于隶属而民不听至于南面而王天下令则行禁则止由此观之贤智未足以服众而势位足以任贤者也应慎子曰飞龙乘云腾蛇游雾吾不以龙蛇为不托于云雾之势也虽然夫择贤而专任势足以为治乎则吾未得见也夫有云雾之势而能乘游之者龙蛇之材美也今云盛而螾弗能乘也雾𬪩而螘不能游也夫有盛云𬪩雾之势而不能乘游者螾螘之材薄也今桀纣南面而王天下以天子之威为之云雾而天下不免乎大乱者桀纣之材薄也且其人以尧之势治天下何以异桀之势乱天下也夫势者非能必使贤者用已而不肖者不用已也贤者用之则天下治不肖者用之则天下乱人之情性贤者寡而不肖者众而以威势之利济乱世之不肖人则是以势乱天下者多以势治天下者寡矣夫势者便治而利乱者也故周书曰毋为虎傅翼将飞入邑择人而食之夫乘不肖人于势是为虎傅翼也桀纣为高台深池以尽民力为炮烙以伤民性桀纣得成肆行者南面之威为之翼也使桀纣为匹夫未始一行而身在刑戮矣势者养虎狼之心而成暴乱之事者也此天下之大患也势之于治乱本末有位也而语专言势之足以治天下者则其智之所至者浅矣夫良马固车使臧获御之则为人笑王良御之而日取千里车马非异也或至乎千里或为人笑则巧拙相去远矣今以国位为车以势为马以号令为辔以刑罚为鞭䇲使尧舜御之则天下治桀纣御之则天下乱则贤不肖相去远矣夫欲追速致远不知任王良欲进利除害不知任贤能此则不知类之患也夫尧舜亦治民之王良也复应之曰其人以势为足恃以治官客曰必待贤乃治则不然矣夫势者名一而变无数者也势必于自然则无为言于势矣吾所为言势者言人之所设也今曰尧舜得势而治桀纣得势而乱吾非以尧桀为不然也虽然非一人之所得设也夫尧舜生而在上位虽有十桀纣不能乱者则势治也桀纣亦生而在上位虽有十尧舜而亦不能治者则势乱也故曰势治者则不可乱而势乱者则不可治也此自然之势非人之所得设也若吾所言谓人之所得势也而已矣贤何事焉何以眀其然也客曰人有鬻矛与楯者誉其楯之坚物莫能陷也俄而又誉其矛曰吾矛之利物无不陷也有应之曰以子之矛陷子之楯何如其人弗能应也以为不可䧟之楯与无不陷之矛为名不可两立也夫贤之为势不可禁而势之为道也无不禁以不可禁之势与无不禁之道此矛楯之说也夫贤势之不相容亦眀矣且夫尧舜桀纣千世而一出是比肩随踵而生也世之治者不绝于中吾所以为言势者中也中者上不及尧舜而下亦不为桀纣抱法处势则治背法去势则乱今废势背法而待尧舜尧舜至乃治是千世乱而一治也抱法处势而待桀纣桀纣至乃乱是千世治而一乱也且夫治千而乱一与治一而乱千也是犹乘骥駬而分驰也相去亦远矣夫弃隐括之法去度量之数使奚仲为车不能成一轮无庆赏之劝刑罚之威释势委法尧舜户说而人辩之不能治三家夫势之足用亦眀矣而曰必待贤则亦不然矣且夫百日之食以待粱肉饿者不活今待尧舜之贤乃治当世之民是犹待粱肉而救饿之说也夫曰良马固车臧获御之则为人笑王良御之则日取乎千里吾不以为然夫待越人之善海㳺者以救中国之溺人越人善㳺矣而溺者不济矣夫待古之王良以驭今之马亦犹越人救溺之说也不可亦眀矣夫良马固车五千里而一置使中手御之追速致远可以及也而千里可日致也何必待古之王良乎且御非使王良也则必使臧获败之治非使尧舜也则必使桀纣乱之此味非饴蜜也必苦菜亭历也此则积辩累辞离理失术两末之议也奚可以难夫道理之言乎哉客议未及此论也 备内人主之患在于信人信人则制于人人臣之于其君非有骨肉之亲也缚于势而不得不事也故为人臣者窥觇其君心也无须臾之休而人主怠傲处其上此世所以有劫君弑主也为人主而大信其子则奸臣得乘扵子以成其私故李兊傅赵王而饿主父为人主而大信其妻则奸臣得乘扵妻以成其私故优施傅丽姬杀申生而立奚齐夫以妻之近与子之亲而犹不可信则其馀无可信者矣且万乘之主千乘之君后妃夫人适为太子者或有欲其君之蚤死者何以知其然夫妻者非有骨肉之恩也爱则亲不爱则疏语曰其母好者其子抱然则其为之反也其母恶者其子释丈夫年五十而好色未解也妇人年三十而美色衰矣以衰美之妇人事好色之丈夫则身见疏贱其子疑不为主此后妃夫人之所以兾其君之死者也唯母为后而子为主则令无不行禁无不止男女之乐不减于先君而擅万乘不疑此鸩毒扼昧之所以用也故桃左春秋曰人主之疾死者不能处半人主弗知则乱多资故曰利君死者众则人主危故王良爱马越王勾践爱人为战与驰医善吮人之伤含人之血非骨肉之亲也利所加也故舆人成舆则欲人之富贵匠人成棺则欲人之夭死也非舆人仁而匠人贼也人不贵则舆不售人不死则棺不买情非憎人也利在人之死也故后妃夫人太子之党成而欲君之死也君不死则势不重情非憎君也利在君之死也故人主不可以不加心扵利已死者故日月晕围于外其贼在内备其所憎祸在所爱是故眀主不举不参之事不食非常之食远听而近视以审外内之失省同异之言以知朋党之分偶参伍之验以责陈言之实执后以应前按法以治众众端以参观士无幸赏赏无逾行杀必当罪有罪不赦则奸邪无所容其私矣徭役多则民苦民苦则权势起权势起则复除重复除重则贵人富苦民以富贵人起势以藉人臣非天下长利也故曰徭役少则民安民安则下无重权下无重权则权势灭权势灭则德在上矣今夫水之胜火亦眀矣然而釡鬲间之水煎沸竭尽其上而火得炽盛焚其下水失其所以胜者矣今夫治之禁奸又眀于此然守法之臣为釜鬲之行则法独眀于胸中而已失其所以禁奸者矣上古之传言春秋所记犯法为逆以成大奸者未尝不从尊贵之臣也而法令之所以备刑罚之所以诛常扵卑贱是以其民绝望无所告愬大臣比周蔽上为一阴相善而阳相恶以示无私相为耳目以候主隙人主掩蔽无道得闻有主名而无实臣专法而行之周天子是也偏借其权势则上下易位矣此言人臣之不可借权势也 南面人主之过在已任在臣矣又必反与其所不任者备之此其说必与其所任者为仇而主反制于其所不任者今所与备人者且曩之所备也人主不能眀法而以制大臣之威无道得小臣之信也人主释法而以臣备臣则相爱者比周而相誉相憎者朋党而相非非誉交争则主惑乱矣人臣者非名誉请谒无以进取非背法专制无以为威非假扵忠信无以不禁三者惛主坏法之资也人主使人臣虽有智能不得背法而专制虽有贤行不得逾功而先劳虽有忠信不得释法而不禁此之谓眀法人主有诱于事者有壅扵言者二者不可不察也人臣易言事者必索资以事诬主主诱而不察因而多之则是臣反以事制主也如是者谓之诱诱扵事者困扵患其进言少其退费多虽有功其进言不信夫不信者有罪有功者必赏则群臣莫敢饰言以惛主主道者使人臣前言不复扵后后言不复扵前事虽有功必伏其罪谓之任下人臣为主设事而恐其非也则先出说设言曰议是事者妒事者也人主藏是言不更听群臣群臣畏是言不敢议事二势者用则忠臣不听而誉臣独任如是者谓之壅扵言壅于言者制扵臣矣主道者使人臣知有言之责又有不言之责言无端末辩无参验者此言之责也以不言避责持重位者此不言之责也人主使人臣言者必知其端以责其实不言者必问其取舎以为之资则人臣莫敢妄言矣又不敢默然矣言默则皆有责也人主欲为事不通其端末而以眀其欲有为之意者其为不得利必以害反知此者举事有道计其入多其出少者可为也惑主不然计其入不计其出出虽倍其入不知其害则是名得而实亡如是者功小而害大矣凡功者其入多其出少乃可谓功今大费无罪而少得为功则人臣出大费而成小功小功成而主亦有害不知治者必曰无变古毋易常变与不变圣人不听正治而已然则古之无变常之毋易在常古之可与不可伊尹毋变殷太公毋变周则汤武不王矣管仲毋变齐郭偃无变晋则桓文不霸矣凡人难变古者惮易民之安也夫不变古者袭乱之迹适民心者恣奸之行也民愚而不知乱上懦而不能更是治之失也人主者眀能知治严必行之故虽拂于民必立其治说在商君之内外而铁殳重盾而豫戒也故郭偃之始治也文公有官卒管仲始治也桓公有武车戒民之备也是以愚戆窳惰之民苦小费而亡大利也故夤虎受阿谤而⿰小变而失长便故邹贾非载旅狎习于乱而容扵治故郑人不能归醉说林昭绩昧醉寐而亡其裘宋君曰醉足以亡裘乎对曰桀以醉亡天下而康诰曰毋彝酒者彝酒常酒也常酒者天子失天下匹夫失其身 有献不死之药扵荆王者谒者操之以入中射之士问曰可食乎曰可因夺而食之王大怒使人杀中射之士中射之士使人说王曰臣问谒者曰可食臣故食之是臣无罪而罪在谒者也且客献不死之药臣食之而王杀臣是死药也是客欺王也夫杀无罪之臣而眀人之欺王也不如释臣王乃不杀 田驷欺邹君邹君将使人杀之田驷恐告恵子恵子见邹君曰今有人见君则𥅴其一目奚如君曰我必杀之恵子曰瞽两目𥅴君奚为不杀君曰不能勿𥅴恵子曰田驷东慢齐侯南欺荆王驷之于欺人瞽也君奚怨焉邹君乃不杀 张谴相韩病将死公乘无正怀三十金而问其疾居一月自问张谴曰若子死将谁使代子答曰无正重法而畏上虽然不如公子食我之得民也张谴死因相公乘无正 鲁人身善织屦妻善织缟而徙于越或谓之曰子必穷矣鲁人曰何也曰屦为履之也而越人跣行缟为冠之也而越人被发以子之所长游于不用之国欲使无穷其可得乎 卫人嫁其子而教之曰必私积聚为人妇而出常也其成居幸也其子因私积聚其姑以为多私而出之其子所以自反者陪其所以嫁其父不自罪扵教子非也而自知其益富今人臣之处官者皆是类也 田伯鼎好士而存其君白公好士而乱荆其好士则同其所以为则异公孙友自刖而尊百里竖刁自宫而谄桓公其自刑则同其所以自刑之为则异慧子曰往者东走逐者亦东走其东走则同其所以东走之为则异故曰同事之人不可不审察也 鸟有翢翢者重首而屈尾将欲饮扵河则必颠乃衔其羽而饮之人之所有饮不足者不可不索其羽也 桓赫曰刻削之道鼻莫如大目莫如小鼻大可小小不可大也目小可大大不可小也举事亦然为其不可复者也则事寡败矣 宋之富贾有监止子者与人争买百金之璞玉因佯失而毁之负其百金而理其毁瑕得千镒焉事有举之而有败而贤其毋举之者负之时也 有欲以御见荆王者众驺妒之因曰臣能撽鹿见王王为御不及鹿自御及之王善其御也乃言众驺妒之 三虱相与讼一虱过之曰讼者奚说三虱曰争肥饶之地一虱曰若亦不患腊之至而茅之燥耳若又奚患于是乃相与聚嘬其母而食之彘臞人乃弗杀 虫有蛔者一身两口争相龁也遂相食因自杀人臣之争事而亡其国者皆蛔类也 宫有垩器有涤则洁矣行身亦然无涤垩之地则寡非矣 有与悍者邻欲卖宅而避之人曰是其贯将满也子姑待之答曰吾恐其以我满贯也遂去之故曰物之㡬者非所靡也内储说上七术主之所用也七术所察也六微七术一曰众端参观二曰必罚眀威三曰信赏尽能四曰一听责下五曰疑诏诡使六曰挟知而问七曰倒言反事此七者主之所用也 观听不参则诚不闻听有门户则臣壅塞其说在侏儒之梦见灶哀公之称莫众而迷故齐人见河伯与恵子之言亡其半也其患在竖牛之饿叔孙而江乞之说荆俗也嗣公欲治不知故使有敌是以眀主推积铁之类而察一市之患○参观一 爱多者则法不立威寡者则下侵上是以刑罚不必则禁令不行其说在董子之行石邑与子产之教游吉也故仲尼说陨霜而殷法刑弃灰将行去乐池而公孙鞅重轻罪是以丽水之金不守而积泽之火不救成欢以太仁弱齐国卜皮以慈恵亡魏王管仲知之故断死人嗣公知之故买胥靡○必罚二 赏誉薄而谩者下不用赏誉厚而信者下轻死其说在文子称若兽鹿故越王焚宫室而吴起倚车辕李悝断讼以射宋崇门以毁死勾践知之故式怒蛙昭侯知之故藏弊袴厚赏之使人为贲诸也妇人之拾蚕渔者之握鳣是以效之○赏誉三 一听则愚智不分责下则人臣不参其说在索郑与吹竽其患在申子之以赵绍韩沓为尝试故公子氾议割河东而应侯谋弛上党○一听四 数见久待而不任奸则鹿散使人问他则不鬻私是以厐敬还公大夫而戴讙诏视辒车周主亡玉簪商太宰论牛矢○诡使五 挟智而问则不智者至深智一物众隐皆变其说在昭侯之握一爪也故必审南门而三乡得周主索曲杖而群臣惧卜皮事庶子西门豹详遗辖○挟智六 倒言反事以尝所疑则奸情得故阳山谩樛竖淖齿为秦使齐人欲为乱子之以白马子产离讼者嗣公过关市○倒言七右经 齐人有谓齐王曰河伯大神也王何不试与之遇乎臣请使王遇之为坛场大水之上而与王立之焉有闲大鱼动因曰此河伯 夫矢来有乡则积铁以备一乡矢来无乡则为铁室以尽备之备之则体不伤故彼以尽备之不伤此以尽敌之无奸也 荆南之地丽水之中生金人多窃采金采金之禁得而辄辜磔扵市甚众壅离其水也而人窃金不止夫罪莫重辜磔于市犹不止者不必得也故今有于此曰予汝天下而杀汝身庸人不为也夫有天下大利也犹不为者知必死故不必得也则虽辜磔窃金不止知必死虽予之天下不为也 宋崇门之巷人服丧而毁甚瘠上以为慈爱于亲举以为官师眀年人之所以毁死者岁十馀人子之服亲丧者为爱之也而尚可以赏劝也况君上之于民乎 鳣似虵蚕似蠋人见虵则惊骇见蠋则毛起然而妇人拾蚕渔者握鳣利之所在则忘其所恶皆为孟贲 庞敬县令也遣市者行而召公大夫而还之立有间无以诏之卒遣行市者以为令与公大夫有言不相信以至无奸 戴驩宋太宰夜使人曰吾闻数夜有乘辒车至李史门者谨为我伺之使人报曰不见辒车见有奉笥而与李史语者有闲李史受笥 周主亡玉簪令吏求之三日不能得也周主令人求而得之家人之屋闲周主曰吾知吏之不事事也求簪三日不得之吾令人求之不移日而得之扵是吏皆悚惧以为君神眀也 商太宰使少庶子之市顾反而问之曰何见扵市对曰无见也太宰曰虽然何见也对曰市南门之外甚众牛车仅可以行耳太宰因诫使者无敢告人吾所问扵女因召市吏而诮之曰市门之外何多牛屎市吏甚怪太宰知之疾也乃悚惧其所也周主下令索曲杖吏求之数日不能得周主私使人求之不移日而得之乃谓吏曰吾知吏不事事也曲杖甚易也而吏不能得我令人求之不移日而得之岂可谓忠哉吏乃皆悚惧其所以君为神眀 阳山君相卫闻王之疑已也乃伪谤樛竖以知之 齐人有欲为乱者恐王知之因诈逐所爱者令走王知之○右传○诸事已见别卷者不录下 内储说同  下六微六微一曰权借在下二曰利异外借三曰托扵似类四曰利害有反五曰参疑内事六曰敌国废置此六者主之所察也 权势不可以借人上失其一臣以为百故臣得借则力多力多则内外为用内外为用则人主壅其说在老耼之言失鱼也是以人主久语而左右鬻怀刷其患在胥僮之諌厉公与州侯之一言而燕人浴矢也○权借一 君臣之利异故人臣莫忠故臣利立而君利灭是以奸臣者召敌兵以内除举外事以眩主茍成其私利不顾国患其说在卫人之妻夫祷祝也故戴歇议子弟而三桓劫昭公公叔内齐军而翟黄召韩兵太宰嚭说大夫种大成牛教申不害司马喜告赵王吕仓规秦楚宋石遗卫君书白圭教暴谴○利异二似类之事人主之所以失诛而大臣之所以成私也
  是以门人捐水而夷射诛济阳自矫而二人罪司马喜杀爰骞而季辛死郑袖言恶臭而新人劓费无忌教郄宛而令尹诛陈需杀张夀而犀首走故烧刍廥而中山罪杀老儒而济阳赏也○似类三 事起而有所利其尸主之有所害必反察之是以眀主之论也国害则省其利者臣害则察其反者其说在楚兵至而陈需相黍种贵而廪吏覆是以昭奚恤执贩茅而僖侯谯其次文公发烧炙而穰侯请立帝○有反四 参疑之势乱之所由生也故眀主慎之是以晋骊姬杀太子申生而郑夫人用毒药卫州吁杀其君完公子根取东周王子职甚有𠖥而商臣果作乱严遂韩廆争而哀侯果遇贼田常阚止戴讙皇喜敌而宋君简公杀其说在狐突之称二好与郑昭之对未生也○参疑五 敌之所务在淫察而就靡人主不察则敌废置矣故文王资费仲而秦王患楚使黎且去仲尼而干象沮甘茂是以子胥宣言而子常用内美人而虞虢亡佯遗书而苌弘死用鸡猳而郐杰尽○废置六参疑废置之事眀主绝之于内而施之扵外资其轻
  者辅其弱者此谓庙攻参伍既用扵内观听又行于外则敌伪得其说在秦侏儒之告恵文君也故襄疵言袭邺而嗣公赐令席○庙攻七右经 势重者人主之渊也臣者势重之鱼也鱼失扵渊而不可复得也人主失其势重于臣而不可复收也古之人难正言故托之扵鱼赏罚者利器也君⿰扌𠫵 -- 𢮥之以制臣臣得之以拥主故君先见所赏则臣鬻之以为德君先见所罚则臣鬻之以为威故曰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燕人无惑故浴狗矢燕人其妻有私通于士其夫早自外而来士适出夫曰何客也其妻曰无客问左右左右言无有如出一口其妻曰公惑易也因浴之以狗矢一曰燕人李季好远出其妻私有通扵士季突至士在内中妻患之其室妇曰令公子裸而解发直出门吾属佯不见也于是公子従其计疾走出门季曰是何人也家室皆曰无有季曰吾见鬼乎妇人曰然为之奈何曰取五姓之矢浴之季曰诺乃浴以矢一曰浴以兰汤 卫人有夫妻祷者而祝曰使我无故得百束布其夫曰何少也对曰益是子将以买妾 荆公欲宦诸公子于四邻戴歇曰不可宦公子于四邻四邻必重之曰子出者重重则必为所重之国党则是教子于市外也不使 吕仓魏王之臣也而善扵秦荆微讽秦荆令之攻魏因请行和以自重也 宋石魏将也卫君荆将也两国构难二子皆将宋石遗卫君书曰二军相当两旗相望唯毋一战战必不两存此乃两主之事也与子无有私怨也善者相避也 魏王臣二人不善济阳君济阳君因伪令人矫王命而谋攻也王使人问济阳君曰谁与恨对曰无敢与恨虽然尝与二人不善不足以至于此王问左右左右固然王因诛二人者 中山有贱公子马甚瘦车甚弊左右有私不善者乃为之请曰公子甚贫马甚瘦王何不益之马食王不许左右因微令夜烧刍廏王以为贱公子也乃诛之 魏有老儒不善济阳君客有与老儒私怨者因攻老儒杀之以德扵济阳君曰臣为其不善君也故为君杀之济阳君因不察而赏之一曰济阳君有少庶子者不见知欲入爱扵君者齐使老儒掘药于马梨之山济阳少庶子欲以为功入见于君曰齐使老儒掘药扵马梨之山名掘药也实闲君之国君杀之是将以济阳君抵罪扵齐矣臣请刺之君曰可于是眀日得之城阴而刺之济阳君还益亲之 郑君问郑昭曰太子亦何如对曰太子未生也君曰太子已置而曰未生何也对曰太子虽置然而君之好色不已所爱有子君必爱之爱之则必欲以为后臣故曰太子未生也 邺令襄疵阴善赵王左右赵王谋袭邺襄疵常辄闻而先言之魏王魏王备之赵乃辄还○右 外储说传  左上眀主之道如有若之应宓子也眀主之听言也美其辩其观行也贤其远故群臣士民之道言者迂弘其行身也离世其说在田鸠对荆王也故墨子为木鸢讴癸筑武宫夫药酒用言眀在圣主之以独知也 人主之听言也不以功用为的则说者多棘刺白马之说不以仪的为关则射者皆如羿也人主于说也皆如燕主学道也而长说者皆如郑人争年也是以言有纤察微难而非务也故李恵宋墨皆画䇲也论有迂深闳大非用也故畏震瞻车状皆鬼魅也言而拂难坚确非功也故务卞鲍介墨翟皆坚瓠也且虞庆诎匠也而屋坏范且穷工而弓折是故求其诚者非归饷也不可 夫挟相为则责望自为则事行故父子或怨噪取庸作者进美羮说在文公之先宣言与勾践之称如皇也故桓公藏蔡怒而攻楚吴起怀瘳实而吮伤且先王之赋颂锺鼎之铭皆潘吾之迹华山之博也然先王所期者利也所用者力也筑社之谚目辞说也请许学者而行宛曼于先生或者不宜今乎如是不能更也郑县人得车轭也卫人佐弋也卜子妻为弊袴也而其少者也先王之言有其所为小而世意之大者有其所为大而世意之小者未可必知也说在宋人之解书与梁人之读记也故先王有郢书而后世多燕说夫不适国事而谋先王皆归取度者也 利之所在民归之名之所彰士死之是以功外扵法而赏加焉则上不能得所利于下名外扵法而誉加焉则士劝名而不畜之于君故中章胥已仕而中牟之民弃田圃而随文学者邑之半平公腓痛足痹而不敢坏坐晋国之辞仕托慕者国之锤此三士者言袭法则官府之籍也行中事则如令之民也二君之礼太甚若言离法而行远功则绳外民也二君又何礼之礼之当亡且居学之士国无事不用力有难不被甲礼之则惰修耕战之功不礼则周主上之法国安则尊显危则为屈公之威人主奚得于居学之士哉故眀王论李疵视中山也诗曰不躬不亲庶民不信傅说之以无衣紫子产之以郑简宋襄责之以尊厚耕战夫不眀分不责诚而以躬亲莅下且为下走睡卧与夫揜弊微服孔丘不知故称犹盂邹君不知故先自戮眀主之道如叔向赋猎与昭侯之奚听也 小信成则大信立故眀主积于信赏罚不信则禁令不行说在文公之攻原与箕郑救饿也是故吴起须故人而食文侯会虞人而猎故眀主表信如曾子杀彘也患在厉王击警鼓与李悝谩两和也○右经夫良药苦于口而智者劝而饮之知其入而已己疾
  也忠言拂扵耳而眀主听之知其可以致功也 宋人有请为燕王以棘刺之端为母猴者必三月斋然后能观之燕王因以三乘养之右御冶工言王曰臣闻人主无十日不燕之斋今知王不䏻久斋以观无用之器也故以三月为期凡刻削者以其所以削必小今臣冶人也无以为之削此不然物也王必察之王因囚而问之果妄乃杀之冶人谓王曰计无度量言谈之士多棘刺之说也一曰好微巧卫人有能以棘刺之端为母猴燕王说之养之以五乘之奉王曰吾试观客为棘刺之母猴客曰人主欲观之必半岁不入宫不饮酒食肉雨霁日出视之晏阴之间而棘刺之母猴乃可见也燕王因养卫人不能观其母猴郑有台下之冶者谓燕王曰臣为削者也诸微物必以削削之而所削必大扵削今棘刺之端不容削锋王试观客之削能与不能可知也王曰善谓卫人曰客为棘刺之端以削吾欲观见之客曰臣请之舎取之因逃 夫新砥砺杀矢彀弩而射虽冥而妄发其端未尝不中秋毫也然而莫能复其处不能谓善射无常仪的也设五寸之的引十步之远非羿逢蒙不能必全者有常仪的也有度难而无度易也有常仪的则羿蒙以五寸为巧无常仪的则以妄发而中秋毫为拙故无度而应之则辩士繁说设度而待之虽知者犹畏失也不敢妄言今人主听说不应之以度而说其辩不度之以功而誉其行此人主所以长欺而说者所以长养也 客有教燕王为不死之道者王使人学之所使学者未及学而客死王大怒诛之王不知客之欺已而诛学者之晚也夫信不然之物而诛无罪之臣不察之患也且人所急无如其身不能自使其无死安能使王长生哉 郑人有相与争年者其一人曰我与黄帝之兄同年讼此而不决以后息者为胜耳 客有为周君画䇲者三年而成君观之与髹䇲者同状周君大怒画䇲者曰筑十版之墙凿八尺之牖而以日始出时加之其上而观周君为之望见其状尽成龙蛇禽兽车马万物之状备具周君大说此画䇲之功非不微难也然其用与素髹䇲同 客有为齐王画者齐王问曰画孰最难者曰犬马难孰易者曰鬼魅最易夫犬马人所知也旦暮罄于前不可类之故难鬼神无形者不罄于前故易之也 虞庆为屋谓匠人曰屋太尊匠人对曰此新屋也涂濡而椽生夫濡涂重而生椽桡以桡椽任重涂此宜卑虞庆曰不然更日久则涂干而椽燥涂干则轻椽燥则直以直椽任轻涂此益尊匠人诎为之而屋坏一曰虞庆将为屋匠人曰材生而涂濡夫材生则桡涂濡则重以桡任重今虽成久必坏虞庆曰材干则直涂干则轻今诚得干日以轻直虽久必不坏匠人诎作之成有间屋果坏范且曰弓之折必于其尽也不于其始也夫工人张弓也伏檠三旬而蹈弦一日犯机是节之其始而暴之其尽也焉得无折范且曰不然伏檠一日而蹈弦三日而犯机是暴之其始而节之其尽也工人穷也为之弓折范且虞庆之言皆文辩辞胜而反事之情人主说而不禁此所以败也夫不谋治彊之功而艳乎辩说文丽之声是却有术之士而任坏屋折弓也故人主之扵国事也皆不达乎工匠之构屋张弓也然而士穷乎范且虞庆者为虚辞其无用而胜实事其无易而穷也人主多无用之辩而少无易之言此所以乱也今世之为范且虞庆者不辍而人主说之不止是贵败折之类而以知术之人为工匠也不得施其技巧故屋坏弓折知治之人不得行其方术故国乱而主危 夫婴儿相与戏也以尘为饭以涂为羮以木为胾然至日晚必归饟者尘饭涂羮可以戏而不可食也夫称上古之传颂辩而不悫道先王仁义而不能正国者此亦可以戏而不可以为治也夫慕仁义而弱乱者三晋也不慕而治彊者秦也然而秦彊而未帝者治未毕也 人为婴儿也父母养之简子长而怨子壮盛成人其供养薄父母怒而诮之子父至亲也而或谯或怨者皆挟相为而不周于为已也夫卖庸而播耕者主人费家而美食调布而求易钱者非爱庸客也曰如是耕者且深耨者熟耘也庸客致力而疾耘耕者尽巧而正畦陌畴畤者非爱人主也曰如是羮且美钱布且易云也此其养功力有父子之泽矣而心调于用者皆挟自为心也故人行事施予以利之为心则越人易和以害之为心则父子离且怨 郑县人卜子使其妻为袴其妻问曰今袴何如夫曰象吾故袴其妻因毁新令如故袴郑县人有得车轭者而不知其名问人曰此何种也
  对曰此车轭也俄又复得一问人曰此是何种也对曰此车轭也问者大怒曰曩者曰车轭今又曰车轭是何众也此女欺我也遂与之斗 卫人有佐弋者鸟至因先以其裷麾之鸟惊而不射也 郑县人乙子妻之市买鳖以归过颍水以为渇也因縦而饮之遂亡其鳖夫少者侍长者饮长者饮亦自饮也一曰鲁人有自喜者见长者饮酒不能釂则唾之亦效唾之一曰宋人有少者亦欲效善则见长者饮无馀非斟酒馀也而欲尽之 书曰绅之束之宋人有治者因重帯自绅束也人曰是何也对曰书之言固然书曰既雕既琢还归其朴梁人有治者动作言学举事于文曰难之顾失其实人曰是何也对曰书之言固然 郢人有遗燕相国书者夜书火不眀因谓持烛者曰举烛云而过书举烛举烛非书意也燕相受书而说之曰举烛者尚眀也尚眀也者举贤而任之燕相白王王大说国以治治则治矣非书意也今世举学者多似此类 郑人有且置履者先自度其足而置之其坐至之市而忘操之已得履乃曰吾忘持度反归取之及反市罢遂不得履人曰何不试之以足曰宁信度无自信也 郑县人有屈公者闻敌恐因死恐已因生 邹君好服长缨左右皆服长缨甚贵邹君患之问左右左右曰君好服百姓亦多服是以贵君因先自断其缨而出国中皆不服长缨君不能下令为百姓服度以禁之乃断缨出以示民是先戮以莅民也○右 外储说传  左下以罪受诛人不怨上跀危生子皋以功受赏臣不德君翟璜操右契而乘轩襄王不知故昭卯五乘而履𪨗上不过任臣不诬能即臣将为失少室周 恃势而不恃信故东郭牙议管仲恃术而不恃信故浑轩非文公故有术之士信赏以尽能必罚以禁邪虽有駮行必得所利简主之相阳虎哀公问一足失臣主之理则文王自履而矜不易朝燕之处则季孙终身荘而遇贼 利所禁禁所利虽神不行誉所罪毁所赏虽尧不治夫为门而不使入委利而不使进乱之所以产也齐侯不听左右魏王不听誉者而眀察照群臣则钜不费金钱孱不用玉璧西门豹请复治邺足以知之犹盗婴儿之矜裘与跀危子荣衣子绰左右画去蚁驱蝇安得无桓公之忧索官与宣王之患臞马也臣以卑俭为行则爵不足以劝赏𠖥光无节则臣下侵偪说在苗贲皇非献伯孔子议晏婴故仲尼论管仲与叔孙敖而出入之容变阳虎之言见其臣也而简主之应人臣也失主术朋党相和臣下得欲则人主孤群臣公举下不相和则人主眀阳虎将为赵武之贤解狐之公而简主以为枳棘非所以教国也 公室卑则忌直言私行胜则少公功说在文子之直言武子之用杖子产忠諌子国谯怒梁车用法而成侯收玺管仲以公而国人谤怨○右经 讵者齐之居士孱者魏之居士齐魏之君不眀不能亲照境内而听左右之言故二子费金璧而求入仕也 齐有狗盗之子与跀危子戏而相夸盗子曰吾父之裘独有尾危子曰吾父独冬不失袴子绰曰人莫能左画方而右画圆也以肉去蚁蚁愈多以鱼驱蝇蝇愈至 郑县人卖豚人问其价曰道远日暮安暇语汝○右 外储说传  右上君所以治臣者有三势不足以化则除之师旷之对晏子之说皆合势之易也而道行之难是与兽逐走也未知除患患之可除在子夏之说春秋也善持势者蚤绝其奸萌故季孙让仲尼以遇势而况错之于君乎是以太公望杀狂矞而臧获不乘骥嗣公知之故而驾鹿薛公知之故与二栾博此皆知同异之反也故眀主之牧臣也说在畜马 人主者利害之轺毂也射者众故人主共矣是以好恶见则下有因而人主惑矣辞言通则臣难言而主不神矣说在申子之言六慎与唐易之言弋也患在国羊之请变与宣王之太息也眀之以靖郭氏之献十珥也与犀首甘茂之道冗闻也堂谿公知术故问玉卮昭侯能术故以听独寝眀主之道在申子之劝独断也 术之不行有故不杀其狗则酒酸夫国亦有狗且左右皆社鼠也人主无尧之再诛与荘王之应太子而皆有薄媪之决蔡妪也知贵不能以教歌之法先揆之吴起之出爱妻文公之斩颠颉皆违其情者也故能使人弹疽者必其忍痛者也○右经 赏之誉之不劝罚之毁之不畏四者加焉不变则除之 国羊重于郑君闻君之恶已也侍饮因先谓君曰臣适不幸而有过愿君幸而告之臣请变更则臣免死罪矣 夫教歌者使先呼而诎之其声反清征者乃教之一曰教歌者先揆以法疾呼中宫徐呼中徴疾不中宫徐不中征不可谓教 夫痤疽之痛也非刺骨髓则烦心不可支也非如是不能使人以半寸砥石弹之今人主之于治亦然非不知有苦则安欲治其国非如是不能听圣知而诛乱臣乱臣者必重人重人者必人主所甚亲爱也人主所甚亲爱也者是同坚白也夫以布衣之资欲以离人主之坚白所爱是犹以解左髀说右髀者是身必死而说不行者也○右 外传  储说右下赏罚共则禁令不行何以眀之眀之以造父于期子罕为出彘田恒为圃池故宋君简公弑患在王良造父之共车田连成窍之共琴也 治彊生于法弱乱生于阿君眀于此则正赏罚而非不仁也爵禄生于功诛罚生于罪臣眀扵此则尽死力而非忠君也君通于不仁臣通于不忠则可以王矣昭襄知主情而不发五苑田鲔知臣情故教田章而公仪辞鱼 眀主者鉴于外也而外事不得不成故苏代非齐王人主鉴于上也而居者不适不显故潘夀言禹情人主无所觉悟方吾知之故恐同衣于族而况借扵权乎吴章知之故说以佯而况借于诚乎赵王恶虎目而壅眀主之道如周行人之郤卫侯也 人主者守法责成以立功者也闻有吏虽乱而有独善之民不闻有乱民而有独治之吏故眀主治吏不治民说在摇木之本与引网之纲故失火之啬夫不可不论也救火者吏操壶走火则一人之用也操鞭使人则役万夫故所遇术者如造父之遇驾马牵马推车则不能进代御执辔持䇲则马咸骛矣是以说在椎鍜平夷榜檠矫直不然败在淖齿用齐戮闵王李兑用赵饿主父也 因事之理则不劳而成故兹郑之踞辕而歌以上高梁也其患在赵简主税吏请轻重薄疑之言国中饱简主喜而府库虚百姓饿而奸吏富也故桓公巡民而管仲省腐财怨女不然则在延陵乘马不得进造父过之而为之泣也○右经 造父御四马驰骤周旋而恣欲于马恣欲于马者擅辔䇲之制也然马惊扵出彘而造父不能禁制者非辔䇲之严不足也威分于出彘也王子于期为驸驾辔䇲不用而择欲于马擅刍水之利也然马过于圃池而驸马败者非刍水之利不足也徳分于圃池也故王良造父天下之善御者也然而使王良操左革而叱咤之使造父操右革而鞭笞之马不能行十里共故也田连成窍天下善鼓琴者也然而田连鼓上成窍檝下而不能成曲亦共故也夫以王良造父之巧共辔而御不能使马人主安能与其臣共权以为治以田连成窍之巧共琴而不能成曲人主又安能与其臣共势以成功乎一曰造父为齐王驸驾渇马服成效驾圃中渇马见圃池去车走池驾败王子于期为简主取道争千里之表其始发也彘伏沟中王子于期齐辔䇲而进之彘突出于沟中马惊驾败司城子罕谓宋君曰庆赏赐与民之所喜也君自行之杀戮诛罚民之所恶也臣请当之宋君曰诺于是出威令诛大臣君曰问子罕也于是大臣畏之细民归之处期年子罕杀宋君而夺政故子罕为出彘以夺其君国简公在上位罚重而诛严厚敛赋而杀戮民田成恒设慈爱眀宽厚简公以齐民为渇马不以恩加民而田成恒以仁厚为圃池也一曰造父为齐王驸驾以渇服马百日而服成服成请效驾齐王王曰效驾于圃中造父驱车入圃马见圃池而走造父不能禁造父以渇服马久矣今马见池𫘣而走虽造父不能治今简公之法禁其众久矣而田成恒利之是田成恒倾国池而示渇民也一曰王子于期为宋君为千里之逐已驾察手吻文且发矣驱而前之轮中绳引而郤之马掩迹拊而发之彘逸出扵窦中马退而郤䇲不能进前也马𫘣而走辔不能止也一曰司城子罕谓宋君曰庆赏赐予者民之所好也君自行之诛罚杀戮者民之所恶也臣请当之于是戮细民而诛大臣君曰与子罕议之居期年民知杀生之命制于子罕也故一国归焉故子罕劫宋君而夺其政法不能禁也故曰子罕为出彘而田成恒为圃池也今令王良造父共车人操一边辔而入门闾驾必败而道不至也令田连成窍共琴人抚一弦而挥则音必败曲不遂矣 田鲔教其子田章曰欲利而身先利而君欲富而家先富而国一曰田鲔教其子田章曰主卖官爵臣卖智力故自恃无恃人 方吾子曰吾闻之古礼行不与同服者同车不与同族者共家而况君人者乃借其权而外共势乎 揺木者一一摄其叶则劳而不遍左右拊其本而叶遍揺矣临渊而揺木鸟惊而高鱼恐而下善张网者引其纲若一一摄万目而后得则是劳而难引其纲而鱼已囊矣故吏者民之本纲者也故圣人治吏不治民 救火者令吏挈壶瓮而走火则一人之用也操鞭棰指麾而趣使人则制万夫是以圣人不亲细民眀主不躬小事 造父方耨时有子父乘车过者马惊而不行其子下车牵马父子推车请造父助我推车造父因收器辍而寄载之援其子之乘乃始检辔持䇲未之用也而马辔骛矣使造父而不能御虽尽力劳身助之推车马犹不肯行也今使身佚且寄载有德扵人者有术而御之也故国者君之车也势者君之马也无术以御之身虽处劳犹不免乱有术以御之身处佚乐之地又致帝王之功也 椎鍜者所以平不夷也榜檠者所以矫不直也圣人之为法也所以平不夷矫不直也淖齿之用齐也擢闵王之筋李兑之用赵也饿杀主父此二君者皆不能用其椎鍜榜檠故身死为戮而为天下笑一曰入齐则独闻淖齿而不闻齐王入赵则独闻李兑而不闻赵王故曰人主者不操术则威势轻而臣擅名 兹郑子引辇上高梁而不能支兹郑据辕而歌前者止后者趋辇乃上使兹郑无术以致人则身虽绝力至死辇犹不上也今身不至劳苦而辇以上者有术以致之故也 延陵卓子乘苍龙挑文之乘钩饰在前错錣在后马欲进则钩饰禁之欲退则错錣贯之马因旁出造父过之而为之泣涕曰古之治人亦然矣夫赏所以劝之而毁存焉罚所以禁之而誉加焉民中立而不知所由此亦圣人之所为泣也一曰延陵卓子乘苍龙与翟文之乘前则有错饰后则利錣䇲进则引之退则䇲之马前不得进后不得退遂避而逸因下抽刀而刎其脚造父见之而泣终日不食因仰天而叹曰䇲所以进之也错饰在前引所以退之也利錣在后今人主以其清洁也进之以其不适左右也退之以其公正也誉之以其不听従也废之民惧中立而不知所由此圣人之所为泣也○右传○储说经文比物连类后世连珠之托始也传错出生姿意味隽永如出彘圃池共御共琴一叚倏分倏合叠见侧出变幻廽环莫可端倪诚所谓巧极天工错 守者  道圣王之立法也其赏足以劝善其威足以胜暴其备足以完法治世之臣功多者位尊力极者赏厚情尽者名立善之生如春恶之死如秋故民劝极力而乐尽情此之谓上下相得上下相得故能使用力者自极于权衡而务至扵任鄙战士出死而愿为贲育守道者皆怀金石之心以死子胥之节用力者为任鄙战如贲育守为金石则君人者高枕而守已完矣 古之善守者以其所重禁其所轻以其所难止其所易故君子与小人俱正盗跖与曾史俱廉何以知之夫贪盗不赴谿而掇金赴谿而掇金则身不全贲育不量敌则无勇名盗跖不计可则利不成 眀主之守禁也贲育见侵于其所不能胜盗跖见害于其所不能取故能禁贲育之所不能犯守盗跖之所不能取则暴者守愿邪者反正大勇愿巨盗贞则天下公平而齐民之情正矣 人主离法失人则危于伯夷不妄取而不免于田成盗跖之祸也今天下无一伯夷而奸人不绝世故立法度量度量信则伯夷不失是而盗跖不得非法分眀则贤不得夺不肖彊不得侵弱众不得暴寡托天下于尧之法则贞士不失分奸人不徼幸寄千金于羿之矢则伯夷不得亡而盗跖不敢取尧眀于不失奸故天下无邪羿巧于不失发故千金不亡邪人不售而盗跖止如此故图不载宰予不举六卿书不著子胥不眀夫差孙吴之略废盗跖之心伏 人主甘服于玉堂之中而无瞋目切齿倾取之患人臣垂拱金城之内而无扼捥聚唇嗟唶之祸服虎而不以柙禁奸而不以法塞伪而不以符此贲育之所患尧舜之所难也故设柙非所以备䑕也所以使怯弱能服虎也立法非所以备曽史也所以使庸主能止盗跖也为符非所以豫尾生也所以使众人不相谩也不恃比干之死节不幸乱臣之无诈也持怯士之所能服握庸主之所易守当今之世为人主忠计为天下结徳者利莫长扵此故君人者无亡国之图而忠臣无失身之画眀扵尊位必法故能使人尽力扵权衡死节于官职通于贲育之情不以死易生眀扵盗跖之贪不以财易身则守国之道毕备矣 用人闻古之善用人者必循天顺人而眀赏罚循天则用力寡而功立顺人则刑罚省而令行眀赏罚则伯夷盗跖不乱如此则白黑分矣治国之臣效功扵国以履位见能于官以受职尽力于权衡以任事人臣皆宜其能胜其官轻其任而莫怀馀力扵心莫负兼官之责于君故内无伏怨之乱外无矫服之患眀君使事不相干故莫讼使士不兼官故技长使人不同功故莫争讼争讼止技长立则彊弱不觳力冰炭不合形天下莫得相伤治之至也释法术而心治尧不能正一国去规矩而妄意度奚仲不䏻成一轮废尺寸而差长短王尔不能半中使中主守法术拙匠守规矩尺寸则万不失矣君人者能去贤巧之所不能守中拙之所万不失则人力尽而功名立眀主立可为之赏设可避之罚故贤者劝赏而不见
  子胥之祸不肖者少罪而不见伛剖背盲者处平而不遇深谿愚者守静而不陷险危如此则上下之恩结矣古之人曰其心难知喜怒难中也故以表示目以鼓语耳以法教心君人者释三易之数而行一难知之心如此则怒积扵上怨积扵下以积怒而御积怨则两危矣人主立难为而罪不及则私怨生人臣失所长而奉
  难给则伏怨结劳苦不抚循忧悲不哀怜喜则誉小人贤不肖俱赏怒则毁君子使伯夷与盗跖同辱故臣有叛主 夫人主不塞隙冗而劳力于赭垩暴雨疾风必坏不去眉睫之祸而慕贲育之死不谨萧墙之患而固金城于远境不用近贤之谋而外结万乘之交于千里飘风一旦起则贲育不及救而外交不及至祸莫大扵此当今之世为人主忠计者必无使燕王说鲁人无使近世慕贤于古无思越人以救中国溺者如此则上下亲内功立外名成 功名明君之所以立功成名者四一曰天时二曰人心三曰技能四曰势位非天时虽十尧不能冬生一穗逆人心虽贲育不能尽人力故得天时则不务而自生得人心则不趣而自劝因技能则不急而自疾得势位则不推进而名成若水之流若船之浮守自然之道行毋穷之令故曰明主 夫有材而无势虽贤不能制不肖故立美材于高山之上而下临千仞之谿材非长也位高也桀为天子能制天下非贤也势重也尧为匹夫不能正三家非不肖也位卑也千钧得船则浮锱铢失船则沉非千钧轻锱铢重也有势之与无势也故短之临高也以位不肖之制贤也以势人主者天下一力以共载之故安众同心以共立之故尊人臣守所长尽所能故忠以尊主御忠臣则长乐生而功名成名实相待而成形影相应而立故臣主同欲而异使人主之患在莫之应故曰一手独拍虽疾无声人臣之忧在不得一故曰右手画圎左手画方不能两成故曰至治之国君若桴臣若鼓技若车事若马故人有馀力易于应而技有馀巧易于事立功者不足于力亲近者不足于信成名者不足于势近者已亲而远者不结则名不称实也圣人德若尧舜行若伯夷而位不载于世则功不立名不遂故古之能致功名者众人助之以力近者结之以成远者誉之以名尊者载之以势如此故太山之功长立于国家而日月之名久著于天地此尧之所以南面而守名舜之所以北面而收功也 大体古之全大体者望天地观江海因山谷日月所照四时所行云布风动不以智累心不以私累已寄治乱于法术托是非于赏罚属轻重于权衡不逆天理不伤性情不吹毛而求小疵不洗垢而察难知不引绳之外不推绳之内不急法之外不缓法之内守成理因自然祸福生乎道法而不出乎爱恶荣辱之责在乎已而不在乎人故至安之世法如朝露纯朴不散心无结怨口无烦言故车马不疲弊扵远路旌旗不乱扵大泽万民不失命于寇戎雄骏不创夀于旗幢豪杰不著名于图书不录功于盘盂记年之牒空虚故曰利莫长扵简福莫久于安使匠石以千岁之夀操钩视规矩举墨而正太山使贲育帯千将而齐万民虽尽力于巧极盛于夀太山不正民不能齐故曰古之牧天下者不使匠石极巧以败太山之体不使贲育尽威以伤万民之性因道全法君子乐而大奸止澹然闲静因天命持大体故使人无离法之罪鱼无失水之祸如此故天下无不治 六反畏死远难降北之民也而世尊之曰贵生之士学道立方离法之民也而世尊之曰文学之士游居厚养牟食之民也而世尊之曰有能之士语曲牟知伪诈之民也而世尊之曰辩智之士行剑攻杀暴憿之民也而世尊之曰磏勇之士活贼匿奸尝死之民也而世尊之曰任誉之士此六臣者世之所誉也赴险殉诚死节之民而世少之曰失计之民也寡闻従令全法之民也而世少之曰朴陋之民力作而食生利之民也而世少之曰寡能之民也嘉厚纯粹整谷之民也而世少之曰愚戆之民也重命畏事尊上之民也而世少之曰怯慑之民也挫贼遏奸眀上之民也而世少之曰讇䜛之民也此六民者世之所毁也奸伪无益之民六而世誉之如彼耕战有益之民六而世毁之如此此之谓六反布衣循私利而誉之世主听虚声而礼之礼之所在利必加焉百姓循私害而訾之世主壅扵俗而贱之贱之所在害必加焉故名赏在乎私恶当罪之民而毁害在乎公善宜赏之士索国之富彊不可得也 古者有谚曰为政犹沐也虽有弃发必为之爱爱弃发之费而忘长发之利不知权者也 夫弹痤者痛饮药者苦为苦惫之故不弹痤饮药则身不活病不已矣 夫奸必知则备必诛则止不知则肆不诛则行夫陈轻货于幽隐虽曾史可疑也悬百金于市虽大盗不取也不知则曾史可疑扵幽隐必知则大盗不敢攫悬金扵市故明主之治国也众其守而重其罪使民以法禁而不以廉耻母之爱子也倍父父令之行于子也十母吏之扵民无爱令之行扵民也万父母父母积爱而令穷吏用威严而民听严爱之䇲亦可决矣且父母之所以求于子也动作则欲其安利也行身则欲其远罪也君上之扵民也有难则用其死安平则尽其力亲以厚爱关子于安利而不听君以无爱利求民之死力而令行眀主知之故不养恩爱之心而增威严之势故母厚爱处子多败推爱也父薄爱教笞子多善用严也 今家人之治产也相忍以饥寒相彊以苦劳虽犯军旅之难饥馑之患温衣美食者必是家也相怜以衣食相恵以佚乐天饥岁荒嫁妻卖子者必是家也故法之为道前苦而长利仁之为道偷乐而后穷圣人权其轻重出其大利故用法之相忍而弃仁人之相怜也学者之言皆曰轻法此乱亡之术也凡赏罚之必者劝禁也赏厚则所欲之得也疾罚重则所恶之禁也急夫欲利者必恶害害者利之反也反扵所欲焉得无恶欲治者必恶乱乱者治之反也是故欲治甚者其赏必厚矣其恶乱甚者其罚必重矣今取扵轻刑者其恶乱不甚也其欲治又不甚也其欲治又不甚也者此非特无术也又乃无行是故决贤不肖愚知之分在赏罚之轻重且夫重刑者非为罪人也明主之法揆也治贼非治所揆也治所揆也者是治死人也刑盗非治所刑也治所刑也者是治胥靡也故曰重一奸之罪而止境内之邪此所以为治也重罚者盗贼也而悼惧者良民也欲治者奚疑于重刑若夫厚赏者非独赏功也又劝一国受赏者甘利未赏者慕业是报一人之功而劝境内之众也欲治者何疑扵厚赏今不知治者皆曰重刑伤民轻刑可以止奸何必于重哉此不察扵治者也夫以重止者未必以轻止也以轻止者必以重止矣是以上设重刑者而奸尽止奸尽止则此奚伤扵民也所谓重刑者奸之所利者细而上之所加焉者大也民不以小利蒙大罪故奸必止者也所谓轻刑者奸之所利者大上之所加焉者小也民慕其利而傲其罪故奸不止也故先圣有谚曰不踬扵山而踬于垤山者大故人顺之垤微小故人易之也今轻刑罚民必易之犯而不诛是驱国而弃之也犯而诛之是为民设陷也是故轻罪者民之垤也以轻罪之为民道也非乱国也则设民陷也此则可为伤民矣 老耼有言曰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夫以殆辱之故而不求扵足之外者老耼也今以为足民而可以治是以民为皆如老耼也故桀贵在天子而不足扵尊富有四海之内而不足扵宝君人者虽足民不能足使为天子而桀未必以天子为足也则虽足民何可以为治也故眀主之治国也适其时事以致财物论其税赋以均贫富厚其爵禄以尽贤能重其刑罚以禁奸邪使民以力得富以事致贵以过受罪以功致赏而不念慈恵之赐此帝王之政也 人皆寐则盲者不知皆默则喑者不知觉而使之视问而使之对则喑盲者穷矣不听其言也则无术者不知不任其身也则不肖者不知听其言而求其当任其身而责其功则无术不肖者穷矣夫欲得力士而听其自言虽庸人与乌获不可别也授之以鼎俎则罢健效矣故官职者能士之鼎俎也任之以事而愚智分矣故无术者得于不用不肖者得扵不任言不用而自文以为辩身不任而自饰以为高世主眩其辩滥其高而尊贵之是不须视而定眀也不待对而定辩也喑盲者不得矣眀主听其言必责其用观其行必求其功然则虚奋之学不谈矜诬之行不饰矣 八说为故人行私谓之不弃以公财分施谓之仁人轻禄重身谓之君子枉法曲亲谓之有行弃官𠖥交谓之有侠离世遁上谓之高傲交争逆令谓之刚材行恵取众谓之得民不弃者吏有奸也仁人者公财损也君子者民难使也有行者法制毁也有侠者官职旷也高傲者民不事也刚材者令不行也得民者君上孤也此八者匹夫之私誉人主之大败也反此八者匹夫之私毁人主之公利也人主不察社稷之利害而用匹夫之私誉索国之无危乱不可得矣博习辩智如孔墨孔墨不耕耨则国何得焉修孝寡
  欲如曾史曾史不战攻则国何利焉匹夫有私便人主有公利不作而养足不仕而名显此私便也息文学而眀法度塞私便而一功劳此公利也错法以道民也而又贵文学则民之师法也疑赏功以劝民也而又尊行修则民之产利也惰夫贵文学以疑法尊行修以贰功索国之富彊不可得也 搢笏干戚不适有方铁铦登降周旋不逮日中奏百狸首射侯不当彊弩趋发千城距冲不若堙冗伏櫜古人极于德中世逐于智当今争于力古者寡事而备简朴陋而不尽故有珧铫而推车者古者人寡而相亲物多而轻利易让故有揖让而传天下者然则行揖让高慈恵而道仁厚皆推政也处多事之时用寡事之器非智者之备也当大争之世而循揖让之轨非圣人之治也故智者不乘推车圣人不行推政也法所以制事事所以名功也法立而有难权其难而事成则立之事成而有害权其害而功多则为之无难之法无害之功天下无有也是以拔千丈之都败十万之众死伤者军之乘甲兵折挫士卒死伤而贺战胜得地者出其小害计其大利也夫沐者有弃发除者伤血肉为人见其难因释其业是无术之事也先圣有言曰䂓有摩而水有波我欲更之无奈之何此通权之言也是以说有必立而旷扵实者言有辞拙而急扵用者故圣人不求无害之言而务无易之事人之不事衡石者非贞廉而远利也石不能为人多少衡不能为人轻重求索不能得故人不事也眀主之国官不敢枉法吏不敢为私利货赂不行者境内之事尽如衡石也此其臣有奸者必知知者必诛是以有道之主不求清洁之吏而务必知之术也 书约而弟子辩法省而民颂简是以圣人之书必著论明主之法必详事尽思虑揣得失智者之所难也无思无虑挈前言而责后功愚者之所易也眀主操愚者之所易以责智者之所难故智虑不用而国治也 酸甘咸淡不以口断而决于宰尹则厨人轻君而重于宰尹矣上下清浊不以耳断而决于乐正则瞽工轻君而重于乐正矣治国是非不以术断而决于宠人则臣下轻君而重扵宠人矣人主不亲观听而制断在下托食扵国者也 使人不衣不食而不饥不寒又不恶死则无事上之意意欲不宰于君则不可使也今生杀之柄在大臣而主令得行者未尝有也虎豹必不用其爪牙而与鼷鼠同威万金之家必不用其富厚而与监门同资有土之君说人不能利恶人不能害索人欲畏重已不可得也
  史记人或传其书至秦秦王见孤愤五蠧之书曰嗟乎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李斯曰此韩非之所著书也秦因急攻韩韩王始不用非及急廼遣非使秦韩非子初见秦臣闻不知而言不智知而不言不忠为人臣不忠当死言而不当亦当死虽然臣愿悉言所闻唯大王裁其罪臣闻天下阴燕阳魏连荆固齐收韩而成従将西面以与彊秦为难臣窃笑之世有三亡而天下得之其此之谓乎臣闻之曰以乱攻治者亡以邪攻正者亡以逆攻顺者亡今天下之府库不盈囷仓空虚悉其士民张军数十百万白刃在前斧锧在后而郤走不能死也非其士民不能死也上不能故也言赏则不与言罚则不行赏罚不信故士民不死也今秦出号令而行赏罚有功无功相事也出其父母怀衽之中生未尝见寇耳闻战斗顿足徒裼犯白刃蹈𬬻炭断死扵前者皆是也夫断死与断生也不同而民为之者是贵奋死也夫一人奋死可以对十十可以对百百可以对千千可以对万万可以克天下矣今秦地折长补短方数千里名师数十百万秦之号令赏罚地形利害天下莫若也以此与天下天下不足兼而有也是故秦战未尝不克攻未尝不取所当未尝不破开地数千里此其大功也然而兵甲顿士民病蓄积索田畴荒囷仓虚四邻诸侯不服霸王之名不成此无异故其谋臣皆不尽其忠也臣敢言之往者齐南破荆东破宋西服秦北破燕中伏韩魏土地广而兵彊战克攻取诏令天下齐之清济浊河足以为限长城巨防足以为塞齐五战之国也一战不克而无齐由此观之夫战者万乘之存亡也且臣闻之曰削迹无遗根无与祸邻祸乃不存秦与荆人战大破荆袭郢取洞庭五湖江南荆王君臣亡走东服扵陈当此时也随荆以兵则荆可举荆可举则民足贪也地足利也东以弱齐燕中以陵三晋然则是一举而霸王之名可成也四邻诸侯可朝也而谋臣不为引军而退复与荆人为和令荆人得收亡国聚散民立社稷主置宗庙令率天下西面以与秦为难此固以失霸王之道一矣天下又比周而军华下大王以诏破之兵至梁郭下围梁数旬则梁可拔拔梁则魏可举举魏则荆赵之意绝荆赵之意绝则赵危赵危而荆狐疑东以弱齐燕中以陵三晋然则是一举而霸王之名可成也四邻诸侯可朝也而谋臣不为引军而退复与魏氏为和令魏氏反收亡国聚散民立社稷主置宗庙令此固以失霸王之道二矣前者穣侯之治秦也用一国之兵而欲以成两国之功是故兵终身暴露扵外士民疲病扵内霸王之名不成此固以失霸王之道三矣赵氏中央之国也杂民所居也其民轻而难用也号令不治赏罚不信地形不便下不能尽其民力彼固亡国之形也而不忧民萌悉其士民军扵长平之下以争韩上党大王以诏破之拔武安当是时也赵氏上下不相亲也贵贱不相信也然则邯郸不守拔邯郸筦山东河间引军而去西攻修武逾羊肠降代上党代四十六县上党七十县不用一领甲不苦一士民此皆秦有也代上党不战而毕反为秦矣东阳河外不战而毕反为齐矣中山呼沱以北不战而毕为燕矣然则是赵举赵举则韩亡韩亡则荆魏不能独立荆魏不能独立则是一举而坏韩蠧魏拔荆东以弱齐燕决白马之口以沃魏氏是一举而三晋亡従者败也大王垂拱以须之天下遍随而服矣霸王之名可成也而谋臣不为引军而退复与赵氏为和夫以大王之眀秦兵之彊弃霸王之业地曽不可得乃取欺扵亡国是谋臣之拙也且夫赵当亡而不亡秦当霸而不霸天下固量秦之谋臣一矣乃复悉士卒以攻邯郸不能拔也弃甲负弩战竦而郤天下固已量秦力二矣军乃引而复幷于李下大王又幷军而至与战不能克之也又不能反军罢而去天下固量秦力三矣内者量吾谋臣外者极吾兵力由是观之臣以为天下之従㡬不难矣内者吾甲兵顿士民病蓄积索田畴荒囷仓虚外者天下皆比意甚固愿大王有以虑之也且臣闻之曰战战栗栗日慎一日茍慎其道天下可有何以知其然也昔者纣为天子将率天下甲兵百万左饮于淇溪右饮扵洹水淇水竭而洹水不流以与周武王为难武王将素甲三千战一日而破纣之国禽其身据其地而有其民天下莫伤知伯率三国之众以攻赵襄主于晋阳决水而灌之三月城且拔矣襄主钻龟筮占兆以示利害何国可降乃使其臣张孟谈于是乃潜行而出反知伯之约得两国之众以攻知伯禽其身以复襄主之初今秦地折长补短方数千里名师数十百万秦国之号令赏罚地形利害天下莫如也以此与天下天下可兼而有也臣昧死愿望见大王言所以破天下之从举赵亡韩臣荆魏亲齐燕以成霸王之名朝四邻诸侯之道大王诚听其说一举而天下之従不破赵不举韩不亡荆魏不臣齐燕不亲霸王之名不成四邻诸侯不朝大王斩臣以徇国以为王谋不忠者也○战国䇿以此为张仪初 存见秦王  韩韩事秦三十馀年出则为捍蔽入则为席荐秦特出锐师取韩地而随之怨悬扵天下功归扵彊秦且夫韩入贡职与郡县无异也今臣窃闻贵臣之计举兵将伐韩夫赵氏聚士卒养従徒欲赘天下之兵眀秦不弱则诸侯必灭宗庙欲西面行其意非一日之计也今释赵之患而攘内臣之韩则天下眀赵氏之计矣夫韩小国也而以应天下四击主辱臣苦上下相与同忧久矣修守备戒彊敌存蓄积筑城池以固守今伐韩未可一年而灭拔一城而退则权轻扵天下天下摧我兵矣韩叛则魏应之赵据齐以为原如此则以韩魏资赵假齐以固其従而以与争彊赵之福而秦之祸也夫进而击赵不能取退而攻韩弗能拔则陷锐之卒勤于野战负任之旅罢扵内攻则合群苦弱以敌而共二万乘非所以亡赵之心也均如贵臣之计则秦必为天下兵质矣陛下虽以金石相弊则兼天下之日未也今贱臣之愚计使人使荆重币用事之臣眀赵之所以欺秦者与魏质以安其心従韩而伐赵赵虽与齐为一不足患也二国事毕则转可以移书定也是我一举二国有亡形则荆魏又必自服矣故曰兵者凶器也不可不审用也以秦与赵敌衡加以齐今又背韩而未有以坚荆魏之心夫一战而不胜则祸构矣计者所以定事也不可不察也韩秦彊弱在今年耳且赵与诸侯阴谋久矣夫一动而弱扵诸侯危事也为计而使诸侯有意我之心至殆也见二疏非所以彊于诸侯也臣窃𩓑陛下之幸熟图之夫攻伐而使従者闲焉不可悔也 诏以韩客之所上书言韩之未可举下臣斯臣斯甚以为不然秦之有韩若人之有腹心之病也虚处则㤥然若居湿地著而不去以极走则发矣夫韩虽臣扵秦未尝不为秦病今若有卒报之事韩不可信也秦与赵为难荆苏使齐未知何如以臣观之则齐赵之交未必以荆苏绝也若不绝是悉赵而应二万乘也夫韩不服秦之义而服扵彊也今专扵齐赵则韩必为腹心之病而发矣韩与荆有谋诸侯应之则秦必复见崤寒之患非之来也未必以其能存韩也为重扵韩也辩说属辞饰非诈谋以钓利于秦而以韩利窥陛下夫秦韩之交亲则非重矣此自便之计也臣视非之言文其淫说靡辩才甚臣恐陛下淫非之辩而听其盗心因不详察事情今以臣愚议秦发兵而未名所伐则韩之用事者以事秦为计矣臣斯请往见韩王使来入见大王见因内其身而勿遣稍召其社稷之臣以与韩人为市则韩可深割也因令象武发东郡之卒窥兵于境上而未名所之则齐人惧而従苏之计是我兵未出而劲韩以威擒彊齐以义従矣闻于诸侯也赵氏破胆荆人狐疑必有忠计荆人不动魏不足患也则诸侯可蚕食而尽赵氏可得与敌矣愿陛下幸审愚臣之计无忽秦遂遣斯使韩也李斯往诏韩王未得见因上书曰昔秦韩戮力一意以不相侵天下莫敢犯如此者数世矣前世五诸侯尝相与共伐韩秦发兵以救之韩居中国地不能满千里而所以得与诸侯班位于天下君臣相保者以世世相教事秦之力也先时五诸侯共伐秦韩反与诸侯先为雁行以向秦军于关下矣诸侯兵困力极无奈何诸侯兵罢杜仓相秦起兵发将以报天下之怨而失攻荆荆令尹患之曰夫韩以秦为不义而与秦兄弟共苦天下已又背秦先为雁行以攻关韩则居中国展转不可知天下共割韩上地十城以谢秦解其兵夫韩尝一背秦而国迫地侵兵弱至今所以然者听奸臣之浮说不权事实故虽杀戮奸臣不能使韩复彊今赵欲聚兵士卒以秦为事使人来借道言欲伐秦欲伐秦其势必先韩而后秦且吾闻之唇亡则齿寒夫秦韩不得无同忧其形可见魏欲发兵以攻韩秦使人将使者于韩今秦王使臣斯来而不得见恐左右袭曩奸臣之计使韩复有亡地之患臣斯不得见请归报秦韩之交必绝矣斯之来使以奉秦王之欢心𩓑效便计岂陛下所以逆贱臣者耶臣斯愿一得见前进道愚计退就葅戮愿陛下有意焉今杀臣扵韩则大王不足以彊若不听臣之计则祸必构矣秦发兵不留行而韩之社稷忧矣臣斯暴身扵韩之市则虽欲察贱臣愚忠之计不可得已边鄙残国固守鼔铎之声闻于耳而乃用臣斯之计晚矣且夫韩之兵于天下可知也今又背彊秦夫弃城而败军则反掖之寇必袭城矣城尽则聚散聚散则无军矣使城固守则秦必兴兵而围王一都道不通则难必谋其势必不救左右计之者不用愿陛下熟图之若臣斯之所言有不应事实者愿大王幸使得毕辞于前乃就吏诛不晚也秦王饮食不甘游观不乐意专在图赵使臣斯来言愿得身见因急与陛下有计也今使臣不通则韩之信未可知也夫秦必释赵之患而移兵扵韩愿陛下幸复察图之而赐臣报决○非既入秦李斯忌而闲之幷载斯语然不宜在韩非书中战国䇿四国为一将以攻秦秦王召群臣宾客六十人而问焉曰四国为一将以图秦寡人屈扵内而百姓靡于外为之奈何群臣莫对姚贾对曰贾愿出使四国必绝其谋而案其兵乃资车百乘金千斤衣以其衣舞以其剑姚贾辞行绝其谋止其兵与之为交以报秦秦王大说贾封千户以为上卿韩非知之曰贾以珍珠重宝南使荆齐北使燕代之间三年四国之交未必合也而珍珠重宝尽于内是贾以王之权外自交扵诸侯愿王察之且梁监门子尝盗扵梁臣扵赵而逐取世监门子梁之大盗赵之逐臣与同知社稷之计非所以厉群臣也王召姚贾而问曰吾闻子以寡人财交于诸侯有诸对曰有王曰有何面目复见寡人对曰曾参孝其亲天下愿以为子子胥忠于君天下愿以为臣贞女工巧天下愿以为妃今贾忠王而王不知也贾不归四国尚焉之使贾不忠于君四国之王尚焉用贾之身桀听谗而诛其良将纣听谗而杀其忠臣至身死国亡今王听谗则无忠臣矣王曰子监门子梁之大盗赵之逐臣姚贾曰太公望齐之逐夫朝歌之废屠子良之逐臣棘津之仇不庸文王用之而王管仲其鄙人之贾人也南阳之敝幽鲁之免囚桓公用之而霸百里奚虞之乞人传卖以五羊之皮穆公相之而朝西戎文公用中山盗而胜于城濮此四士者皆有诟丑大诽天下眀主用之知其可与立功也使若卞随务光申屠狄人主岂得其用哉故眀主不取其污不听其非察其为己用故可以存社稷虽有外诽者不听虽有高世之名无咫尺之功者不赏是以群臣莫敢以虚愿望于上秦王曰然乃复使姚贾而诛韩非
  史记秦王说之未信用李斯姚贾害之毁之曰韩非韩之诸公子也今王欲并诸侯非终为韩不为秦此人之情也今王不用久留而归之此自遗患也不如以过法诛之秦王以为然下吏治非李斯使人遗非药使自杀韩非欲自陈不得见秦王后悔之使人赦之非已死矣太史公曰老子所贵道虚无因应变化扵无为故著
  书辞称微妙难识荘子散道德放论要亦归之自然申子卑卑施之于名实韩子引绳墨切事情眀是非其极惨礉少恩皆原于道德之意而老子深远矣法言或问韩非作说难之书而卒死乎说难敢问何反也曰说难盖其所以死乎曰何也曰君子以礼动以义止合则进否则退确乎不忧其不合也夫说人而忧其不合则亦无所不至矣曰说之不合非忧邪曰说不由道忧也由道而不合非忧也













  绎史卷一百四十七下
<史部,纪事本末类,绎史>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一百四十八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秦并天下
  史记秦始皇帝者秦庄襄王子也年十三岁庄襄王死政代立为秦王当是之时秦地已并巴蜀汉中越宛有郢置南郡矣北收上郡以东有河东太原上党郡东至荣阳灭二周置三川郡吕不韦为相封十万户号曰文信侯招致宾客游士欲以并天下李斯为舍人蒙骜王𬺈麃公等为将军王年少初即位委国事大臣 李斯者楚上蔡人也年少时为郡小吏见吏舍厕中䑕食不洁近人犬数惊恐之斯入仓观仓中䑕食积粟居大庑之下不见人犬之忧于是李斯乃叹曰人之贤不肖譬如䑕矣在所自处耳乃从荀卿学帝王之术学已成度楚王不足事而六国皆弱无可为建功者欲西入秦辞于荀卿曰斯闻得时无怠今万乘方争时游者主事今秦王欲吞天下称帝而治此布衣驰骛之时而游说者之秋也处卑贱之位困苦之地非世而恶利自托于无为此非士之情也故斯将西说秦王矣至秦会庄襄王卒李斯乃求为秦相文信侯吕不韦舍人不韦贤之任以为郎李斯因以得说说秦王曰胥人者去其几也成大功者在因瑕衅而遂忍之昔者秦穆公之霸终不东并六国者何也诸侯尚众周徳未衰故五霸迭兴更尊周室自秦孝公以来周室卑微诸侯相兼关东为六国秦之乘胜役诸侯盖六世矣今诸侯服秦譬若郡县夫以秦之彊大王之贤由灶上骚除足以灭诸侯成帝业为天下一统此万世之一时也今怠而不急就诸侯复彊相聚约从虽有黄帝之贤不能并也秦王乃拜斯为长史听其计阴遣谋士赍持金玉以游说诸侯诸侯名士可下以财者厚遗结之不肯者利剑刺之离其君臣之计秦王乃使其良将随其后荀子李斯问孙卿子曰秦四世有胜兵强海内威行诸侯非以仁义为之也以便从事而已孙卿子曰非女所知也女所谓便者不便之便也吾所谓仁义者大便之便也彼仁义者所以修政者也政修则民亲其上乐其君而轻为之死故曰凡在于军将率末事也秦四世有胜𫍰𫍰然常恐天下之一合而轧已也此所谓末世之兵未有本统也故汤之放桀也非其逐之鸣条之时也武王之诛纣也非以甲子之朝而后胜之也皆前行素修也此所谓仁义之兵也今女不求之于本而索之于末此世之所以乱也礼者治辩之极也强国之本也威行之道也功名之总也王公由之所以得天下也不由所以陨社稷也故坚甲利兵不足以为胜高城深池不足以为固严令繁刑不足以为威由其道则行不由其道则废楚人鲛革犀兕以为甲鞈如金石宛钜铁釶惨如蜂虿轻利僄遫卒如飘风然而兵殆于垂沙唐蔑死庄𫏋起楚分而为三四是岂无坚甲利兵也哉其所以统之者非其道故也汝颍以为险江汉以为池限之以邓林縁之以方城然而秦师至而鄢郢举若振槁然是岂无固塞隘阻也哉其所以统之者非其道故也纣刳比干囚箕子为炮烙刑杀戮无时臣下凛然莫必其命然而周师至而令不行乎下不能用其民是岂令不严刑不繁也哉其所以统之者非其道故也古之兵戈矛弓矢而已矣然则敌国不待试而拙城郭不辨沟池不拑固塞不树机变不张然而国晏然不畏外而明内者无故焉眀道而分均之时使而诚爱之下之和上也如影向有不由令者然后诛之以刑故刑一人而天下服罪人不尤其上知罪之在己也是故刑罚省而威流无他故焉由其道故也古者帝尧之治天下也盖杀一人刑二人而天下治传曰威厉而不试刑措而不用此之谓也 晋阳反 元年将军蒙骜撃定之
  战国䇿或为六国说秦王曰土广不足以为安人众不足以为强若土广者安人众者强则桀纣之后将存昔者赵氏亦尝强矣曰赵强何若举左案齐举右案魏厌案万乘之国二国千乘之宋也筑刚平卫无东野刍牧薪采莫敢窥东门当是时卫危于累卵天下之士相从谋曰吾将还其委质而朝于邯郸之君乎于是天下有称伐邯郸者莫不夕令朝行魏伐邯郸因退为逄泽之遇乘夏车称夏王一朝为天子天下皆从齐宣王闻之举兵伐魏梁王身抱质执璧请为陈侯臣天下乃释梁郢威王闻之寝不寐食不饱帅天下百姓以与申䌸遇于泗水之上而大败申䌸赵人闻之至枝桑燕人闻之至格道格道不通平际绝齐战败不胜谋则不得使陈毛释剑掫委南听罪西说赵北说燕内喻其百姓而天下乃齐释于是天下积薄而为厚聚少而为多以同言郢威王于侧纣之闲臣岂以郢威王为政衰谋乱以至于此哉郢为强临天下诸侯故天下乐伐之也
  史记二年麃公将卒攻卷斩首三万 赵以尉文封廉颇为信平君为假相国廉颇之免长平归也失势之时故客尽去及复用为将客又复至廉颇曰客退矣客曰吁君何见之晩也夫天下以市道交君有势我则从君君无势则去此固其理也有何怨乎居六年赵使廉颇伐魏之繁阳拔之赵孝成王卒子悼襄王立使乐乘代廉颇廉颇怒攻乐乘乐乘走廉颇遂奔魏之大梁其明年赵乃以李牧为将而攻燕拔武遂方城廉颇居梁久之魏不能信用赵以数困于秦兵赵王思复得廉颇廉颇亦思复用于赵赵王使使者视廉颇尚可用否廉颇之仇郭开多与使者金令毁之赵使者既见廉颇廉颇为之一饭斗米肉十斤被甲上马以示尚可用赵使还报王曰廉将军虽老尚善饭然与臣坐顷之三遗矢矣赵王以为老遂不召楚闻廉颇在魏阴使人迎之廉颇一为楚将无功曰我思用赵人廉颇卒死于寿春 三年蒙骜攻韩取十三城王𬺈死
  战国䇿秦大国也韩小国也韩甚疏秦而见亲秦韩计之非金无以也故卖美人美人之贾贵诸侯不能买故秦买之三千金韩因以其金事秦秦反得其金与韩之美人韩之美人因言于秦曰韩甚疏秦从是观之韩之美人与金其疏秦乃始益明故客有说韩者曰不如止淫用以是为金而事秦是金必行而韩之疏秦不明美人知内行者也故善为计者不见内行 谓郑王曰昭釐侯一世之明君也申不害一世之贤士也韩与魏敌侔之国也申不害与昭釐侯执珪而见梁君非好卑而恶尊也非虑过而议失也申不害之计事曰我执珪于魏魏君不得志于韩必外靡于天下矣是魏敝矣诸侯恶魏必事韩是我俛于一人之下而信于万人之上也夫弱魏之兵而重韩之权莫如朝魏昭釐侯听而行之明君也申不害虑事而言之忠臣也今之韩弱于始之韩今之秦强于始之秦今秦有梁君之心矣而王与诸臣不事为尊秦以定韩者臣窃以为王之明为不如昭釐侯而王之诸臣莫如申不害也昔者秦穆公一胜于韩原而霸西州晋文公一胜于城濮而定天子此皆以一胜立尊令成功名于天下今秦数世强矣大胜以十数小胜以百数大之不王小之不霸名尊无所立制令无所行然而春秋用兵者非以求主尊成王于天下也昔者先王之攻有为名者有为实者为名者攻其心为实者攻其形昔者吴与越战越人大败保于会稽之上吴人入越而户抚之越王使大夫种行成于吴请男为臣女为妾身执禽而随诸御吴人果听其辞与成而不盟此攻其心者也其后越与吴战吴人大败亦请男为臣女为妾反以越事吴之礼事越越人不听也遂残吴国而禽夫差此攻其形者也今将攻其心乎宜使如吴攻其形乎宜使如越夫攻形不如越而攻心不如吴而君臣上下少长贵贱毕呼霸王臣窃以为犹之井中而谓曰我将为尔求火也东孟之会聂政阳坚刺相兼君许异蹙烈侯而殪之立以为郑君韩氏之众无不听令者则许异为之先也是故烈侯为君而许异终身相焉而韩氏之尊许异也犹其尊烈侯也今日郑君不可得而为也虽终身相之焉然而吾弗为云者岂不为过谋哉昔齐桓公九合诸侯未尝不以周襄王之命然则虽尊襄王桓公亦定霸矣九合诸侯之尊桓公也犹其尊襄王也今日天子不可得而为也虽为桓公然而吾弗为云者岂不为过谋而不知尊哉韩氏之士数十万皆戴烈侯以为君而许异独取相焉者无他也诸侯之君无不任事于周室也而桓公独取霸者亦无他也今强国将有帝王之衅而以国先者此桓公许异之类也岂可不谓善谋哉夫先与强国之利强国能王则我必为之霸强国不能王则可以避其兵使之无伐我然则强国事成则我立帝而霸强国之事不成犹之厚徳我也今与强国强国之事成则有福不成则无患然则先与强国者圣人之计也孔丛子韩与魏有隙子顺谓韩王曰昭釐侯一世之明君也申不害一世之贤相也韩与魏敌谋之国而釐侯执圭见梁君者非好卑而恶尊虑过而计失也与严敌为邻而动有灭亡之变独劲不能支二难故降心以相从屈已以求存也申不害虑事而言忠臣也昭釐侯听而行之明君也今韩弱于始之韩魏弱于始之魏秦强于始之秦而背先人之旧好以区区之众居二敌之间非良䇿也齐楚远而难恃秦魏呼吸而至舍近而求远是以虚名自累而不免近敌之困者也为王计者莫如除小忿全大好也吴越之人同舟济江中流遇风波其相救如左右手者所患同也今不恤所同之患是不如吴越之舟人也韩王曰善○此发端与䇿同而持说则异彼主尊秦此主除忿今好其说为长 魏王问张旄曰吾欲与秦攻韩何如张旄对曰韩且坐而咠亡乎且割而从天下乎王曰韩且割而从天下张旄曰韩怨魏乎怨秦乎王曰怨魏张旄曰韩强秦乎强魏乎王曰强秦张旄曰韩且割而从其所强与所不怨乎且割而从其所不强与其所怨乎王曰韩将割而从其所强与其所不怨张旄曰攻韩之事王自知矣
  史记李牧者赵之北边良将也常居代雁门备匈奴以便宜置吏市租皆输入莫府为士卒费日撃数牛飨士习射骑谨烽火多闲谍厚遇战士为约曰匈奴即入盗急入收保有敢捕虏者斩匈奴每入烽火谨辄入收保不敢战如是数岁亦不亡失然匈奴以李牧为怯虽赵边兵亦以为吾将怯赵王让李牧李牧如故赵王怒召之使他人代将岁馀匈奴每来出战出战数不利失亡多边不得田畜复请李牧牧杜门不出固称疾赵王乃复彊起使将兵牧曰王必用臣臣如前乃敢奉令王许之李牧至如故约匈奴数岁无所得终以为怯边士日得赏赐而不用皆愿一战于是乃具选车得千三百乘选骑得万三千匹百金之士五万人彀者十万人悉勤习战大纵畜牧人民满野匈奴小入佯北不胜以数千人委之单于闻之大率众来入李牧多为奇陈张左右翼撃之大破杀匈奴十馀万骑灭襜褴破东胡降林胡单于奔走其后十馀岁匈奴不敢近赵边城 晋悼公使魏绛和戎翟戎翟朝晋后百有馀年赵襄子逾句注而破并代以临胡貉其后既与韩魏共灭智伯分晋地而有之则赵有代句注之北魏有西河上郡以与戎界边其后义渠之戎筑城郭以自守而秦稍蚕食至于惠王遂拔义渠二十五城惠王撃魏魏尽入西河及上郡于秦秦昭王时义渠戎王与宣太后乱有二子宣太后诈而杀义渠戎王于甘泉遂起兵伐残义渠于是秦有陇西北地上郡筑长城以拒胡而赵武灵王亦变俗胡服习骑射北破林胡楼烦筑长城自代并阴山下至高阙为塞而置云中雁门代郡其后燕有贤将秦开为质于胡胡甚信之归而袭破走东胡东胡却千馀里与荆轲刺秦王秦舞阳者开之孙也燕亦筑长城自造阳至襄平置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郡以拒胡当是之时冠带战国七而三国边于匈奴其后赵将李牧时匈奴不敢入赵边 李牧将攻燕拔武遂方城秦召春平君因而留之泄钧为之谓文信侯曰春平君者赵王甚爱之而郎中妒之故相与谋曰春平君入秦秦必留之故相与谋而内之秦也今君留之是绝赵而郎中之计中也君不如遣春平君而留平都春平君者言行信于王王必厚割赵而赎平都文信侯曰善因遣之刀剑录秦始皇三年岁次丁巳采北祗铜铸二剑铭曰定秦 十月将军蒙骜攻魏氏畼有诡岁大饥 四年拔畼有诡三月军罢秦质子归自赵赵太子出归国十月庚寅蝗虫从东方来蔽天天下疫百姓内粟千石拜爵一级 五年将军骜攻魏定酸枣燕虚长平雍丘山阳城皆抜之取二十城初置东郡剧辛故居赵与厐煖善已而亡走燕燕见赵数困于秦而廉颇去令厐煖将也欲因赵弊攻之问剧辛辛曰厐煖易与耳燕使剧辛将击赵赵使厐煖撃之取燕军二万杀剧辛 六年韩魏赵卫楚共撃秦取夀陵秦出兵五国兵罢拔卫迫东郡其君角率其支属徙居野王阻其山以保魏之河内 七年彗星先出东方见北方五月见西方将军骜死以攻龙孤庆都还兵攻汲彗星复见西方 八年王弟长安君成蟜将军撃赵反死屯留军吏皆斩死迁其民于临洮将军壁死卒屯留蒲鶮反戮其尸河鱼大上轻车重马东就食 九年彗星见或竟天攻魏垣蒲阳四月寒冻有死者杨端和攻衍氏彗星见西方又见北方从斗以南八十日 十年桓𬺈为将军齐赵来置酒 韩闻秦之好兴事欲罢之毋令东伐乃使水工郑国闲说秦令凿泾水自中山西邸瓠口为渠并北山东注洛三百馀里欲以溉田中作而觉秦欲杀郑国郑国曰始臣为闲然渠成亦秦之利也秦以为然卒使就渠渠就用注填阏之水溉泽卤之地四万馀顷收皆亩一锺于是关中为沃野无凶年秦以富强卒并诸侯因命曰郑国渠○通鉴载于元年然以秦纪考之似宜在是年秦王拜斯为客卿会韩人郑国来闲秦以作注溉渠已而觉秦宗室大臣皆言秦王曰诸侯人来事秦者大抵为其主游闲于秦耳请一切逐客李斯议亦在逐中斯乃上书曰臣闻吏议逐客窃以为过矣昔缪公求士西取由余于戎东得百里奚于宛迎蹇叔于宋求丕豹公孙支于晋此五子者不产于秦而缪公用之并国二十遂霸西戎孝公用商鞅之法移风易俗民以殷盛国以富强百姓乐用诸侯亲服获楚魏之师举地千里至今治彊惠王用张仪之计拔三川之地西并巴蜀北收上郡南取汉中包九夷制鄢郢东据成皋之险割膏腴之壤遂散六国之从使之西面事秦功施到今昭王得范雎废穰侯逐华阳彊公室杜私门蚕食诸侯使秦成帝业此四君者皆以客之功由此观之客何负于秦哉向使四君却客而不纳疏士而不用是使国无富利之实而秦无彊大之名也今陛下致昆山之玉有随和之宝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剑乘纎离之马建翠凤之旗树灵鼍之鼓此数宝者秦不生一焉而陛下说之何也必秦国之所生然后可则是夜光之璧不饰朝廷犀象之器不为玩好郑卫之女不充后宫而骏良𫘝𫘨不实外廏江南金锡不为用西蜀丹青不为采所以饰后宫充下陈娱心意说耳目者必出于秦然后可则是宛珠之簪傅玑之珥阿缟之衣锦绣之饰不进于前而随俗雅化佳冶窈窕赵女不立于侧也夫撃瓮叩缻弹筝博髀而歌呼呜呜快耳目者真秦之声也郑卫桑间昭虞舞象者异国之乐也今弃击瓮叩缻而就郑卫退弹筝而取昭虞若是者何也快意当前适观而已矣今取人则不然不问可否不论曲直非秦者去为客者逐然则是所重者在乎色乐珠玉而所轻者在乎人民也此非所以跨海内制诸侯之术也臣闻地广者粟多国大者人众兵彊则士勇是以太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明其徳是以地无四方民无异国四时充美鬼神降福此五帝三王之所以无敌也今乃弃黔首以资敌国却宾客以业诸侯使天下之士退而不敢西向裹足不入秦此所谓藉寇兵而赍盗粮者也夫物不产于秦可宝者多士不产于秦而愿忠者众今逐客以资敌国损民以益仇内自虚而外树怨于诸侯求国无危不可得也秦王乃除逐客之令复李斯官卒用其计谋官至廷尉新序斯在逐中道上上諌书逹始皇始皇使人逐至骊邑得还 大索逐客李斯上书说乃止逐客令李斯因说秦王请先取韩以恐他国于是使斯下韩韩王患之与韩非谋弱秦大梁人尉缭来说秦王曰以秦之彊诸侯譬如郡县之君臣但恐诸侯合纵翕而出不意此乃智伯夫差湣王之所以亡也愿大王毋爱财物赂其豪臣以乱其谋不过亡三十万金则诸侯可尽秦王从其计见尉缭亢礼衣服饮食与缭同缭曰秦王为人蜂准长目挚鸟膺豺声少恩而虎狼心居约易出人下得志亦轻食人我布衣然见我常身自下我诚使秦王得志于天下天下皆为虏矣不可与久游乃亡去秦王觉固止以为秦国尉卒用其计䇿而李斯用事战国䇿秦王欲见顿弱顿弱曰臣之义不参拜王能使臣无拜则可矣不即不见也秦王许之于是顿子曰天下有有其实而无其名者有无其实而有其名者有无其名又无其实者王知之乎王曰弗知顿子曰有其实而无其名者商人是也无把铫推耨之劳而有积粟之实此有其实而无其名者也无其实而有其名者农夫是也解冻而耕暴背而耨无积粟之实此无其实而有其名者也无其实又无其名者王乃是也已立为万乘无孝之名以千里飬无孝之实秦王悖然而怒顿弱曰山东战国有六威不掩于山东而掩于母臣窃为大王不取也秦王曰山东之战国可兼与顿子曰韩天下之咽喉魏天下之胸腹王资臣万金而游听之韩魏入其社稷之臣于秦即韩魏从而天下可图也秦王曰寡人之国贫恐不能给也顿子曰天下未尝无事也非从即横也横成则秦帝从成则楚王秦帝即以天下恭飬楚王即王虽有万金弗得私也秦王曰善乃资黄金使东游韩魏入其将相北游燕赵而杀李牧齐入朝四国毕从顿子之说也
  史记十一年王翦桓𬺈杨端和攻邺取九城王翦攻阏与橑阳皆并为一军翦将十八日军归斗食以下什推二人从军取邺安阳桓𬺈将 赵攻燕取狸阳城兵未罢秦攻邺拔之 王翦者频阳东乡人也少而好兵事秦始皇始皇十一年翦将攻阏与破之拔九城 十三年桓𬺈攻赵平阳杀赵将扈辄斩首十万 秦破赵杀将扈辄于武遂城斩首十万赵乃以李牧为大将军撃秦军于宜阳大破秦军走秦将桓𬺈封李牧为武安君王之河南正月彗星见东方十月桓𬺈攻赵 十四
  年攻赵军于平阳取宜安破之杀其将军桓𬺈定平阳武城韩非使秦秦用李斯谋留非非死云阳韩王请为臣 十五年大兴兵一军至邺一军至太原取狼孟秦攻番吾李牧撃破秦军南距韩魏战国䇿秦并赵北向迎燕燕王闻之使人贺秦王使者过赵赵王繋之使者曰秦赵为一而天下服矣燕之所以受命于赵者为秦也今臣使秦而赵繋之是秦赵有隙秦赵有隙天下必不服而燕不受命矣且臣之使秦无妨于赵之伐燕也赵王以为然而遣之使者见秦王曰燕王窃闻秦并赵燕王使使者贺千金秦王曰夫燕无道吾使赵有之子何贺使者曰臣闻全赵之时南邻为秦北下曲阳为燕赵广三百里而与秦相距五十馀年矣所以不能反胜秦者国小而地无所取今王使赵北并燕燕赵同力必不复受命于秦矣臣窃为王患之秦王以为然起兵而救燕 十六年九月发卒受地韩南阳假守腾初令男子书年魏献地于秦秦置丽邑 代地大动自乐徐以西北至平阴台屋墙垣大半坏地坼东西百三十步六年大饥民讹言曰赵为号秦为笑以为不信视地之生毛 十七年内史腾攻韩得韩王安尽纳其地以其地为郡命曰颍川 十八年大兴兵攻赵王翦将上地下井陉端和将河内羌瘣伐赵端和围邯郸城 赵王迁七年秦使王翦攻赵赵使李牧司马尚御之秦多与赵王宠臣郭开金为反间言李牧司马尚欲反赵王乃使赵葱及齐将颜聚代李牧李牧不受命赵使人微捕得李牧斩之废司马尚战国䇿李牧数败走秦军杀秦将桓𬺈王翦恶之乃多与赵王宠臣郭开等金使为反间曰李牧司马尚欲与秦反赵以多取封于秦赵王疑之使赵葱及颜㝡代将斩李牧废司马尚
  战国䇿文信侯出走与司空马之赵赵以为守相秦下甲而攻赵司空马说赵王曰文信侯相秦臣事之为尚书习秦事今大王使守小官习赵事请为大王设秦赵之战而亲观其孰胜赵孰与秦大曰不如民孰与之众曰不如金钱粟孰与之富曰弗如国孰与之治曰不如相孰与之贤曰不如将孰与之武曰不如律令孰与之明曰不如司空马曰然则大王之国百举而无及秦者大王之国亡赵王曰卿不远赵而惠教以国事愿于因计司空马曰大王裂赵之半以赂秦秦不接刃而得赵之半秦必说内恶赵之守外恐诸侯之救秦必受之秦受地而却兵赵守半国以自存秦衔赂以自强山东必恐亡赵自危诸侯必惧惧而相救则从事有成臣请为大王约从从事成则是大王名亡赵之半实得山东以敌秦秦不足亡赵王曰前日秦下车攻赵赵赂之以河间十二县地削兵弱卒不免秦患今又割赵之半以强秦力不能自存因以亡矣愿卿更计司空马曰臣少为秦刀笔以官长而守小吏未尝为兵臣请为大王悉赵兵以遇赵王不能将司空马曰臣效愚计大王不用是臣无以事大王愿自请司空马去赵渡平原平原津令郭遗劳而问秦兵下赵上客从赵来赵事何如司空马言其为赵王计而不用赵必亡平原令曰以上客料之赵何时亡司空马曰赵将武安君期年而已若杀武安君不过半年赵王之臣有韩仓者以曲合于赵王其交甚亲其为人疾贤妒功臣今国危亡王必用其言武安君必死韩仓果恶之王令人代武安君至使韩仓数之曰将军战胜王觞将军将军为夀于前而捍七首当死武安君曰𦈛病钩身大臂短不能及地起居不敬恐惧死罪于前故使工人为木材以接手上若不信𦈛请以出示出之袖中以示韩仓状如振捆纒之以布愿公入明之韩仓曰受命于王赐将军死不赦臣不敢言武安君北面再拜赐死缩剑将自诛乃曰人臣不得自杀宫中过司马门趋甚疾出誃门也右举剑将自诛臂短不能及衔剑徴之于柱以自刺武安君死五月赵亡平原令见诸公必为之言曰嗟嗞乎司空马又以谓司空马逐于秦非不智也去赵非不肖也赵去司空马而亡国国亡者非无贤人不能用也○司空马料赵之亡是矣割半赂秦为计殊疏史记十九年王翦羌瘣尽定取赵地东阳得赵王引兵欲攻燕屯中山秦王之邯郸诸尝与王生赵时母家有仇怨皆坑之秦王还从太原上郡归淮南子赵王迁流于房陵思故乡作为山木之讴闻者莫不殒涕 列女传倡后既寡悼襄王以其美而取之李牧諌曰不可女之不正国之所以覆而不安也此女乱一宗大王不畏乎王曰乱与不乱在寡人为政遂取之初悼襄王后生子嘉为太子倡后既入为姬生子迁阴谮后及太子于王使人犯太子而䧟之于罪王遂废嘉而立迁黜后而立倡姬为后及悼襄王薨迁立倡后淫佚不止通于春平君多受秦赂而使王诛李牧其后秦兵径入莫能拒迁遂见虏于秦赵亡大夫怨倡后之譛太子及李牧乃杀倡后而灭其家共立嘉于代 赵公子嘉率其宗数百人之代自立为代王东与燕合兵军上谷 二十年燕太子丹患秦兵至国恐使荆轲刺秦王秦王觉之体解轲以徇 燕见秦且灭六国秦兵临易水祸且至燕太子丹阴飬壮士二十人使荆轲献督亢地图于秦因袭刺秦王秦王觉杀轲 荆轲者卫人也其先乃齐人徙于卫卫人谓之庆卿而之燕燕人谓之荆卿荆卿好读书撃剑以术说卫元君卫元君不用其后秦伐卫置东郡徙卫元君之支属于野王荆轲尝游过榆次与盖聂论剑盖聂怒而目之荆轲出人或言复召荆卿盖聂曰曩者吾与论剑有不称者吾目之试往是宜去不敢留使使往之主人荆卿则已驾而去榆次矣使者还报盖聂曰固去也吾曩者目摄之荆轲游于邯郸鲁句践与荆轲博争道鲁句践怒而叱之荆轲嘿而逃去遂不复会荆轲既至燕爱燕之狗屠及善撃筑者高渐离荆轲嗜酒日与狗屠及高渐离饮于燕市酒酣以往高渐离撃筑荆轲和而歌于市中相乐也已而相泣旁若无人者荆轲虽游于酒人乎然其为人沉深好书其所游诸侯尽与其贤豪长者相结其之燕燕之处士田光先生亦善待之知其非庸人也居顷之会燕太子丹质秦亡归燕燕太子丹者故尝质于赵而秦王政生于赵其少时与丹驩及政立为秦王而丹质于秦秦王之遇燕太子丹不善故丹怨而亡归归而求为报秦王者国小力不能博物志燕太子丹质于秦秦王遇之无礼不得意思欲归请于秦王王不听谬言曰令乌头白马生角乃可丹仰而叹乌即头白俯而嗟马生角秦王不得已而遣之为机发之桥欲䧟丹丹驱驰过之而桥不发遁到关关门不开丹为鸡呜于是众鸡悉鸣遂归 风俗通燕太子丹天为雨粟乌头白马生角厨人生肉足井上株木跳度渎俗说燕太子丹为质于秦始皇执欲杀之言能致此瑞者可得生活丹有神灵天为感应于是遣使归国 燕丹子太子丹朝于秦不得去从秦王求归秦王执留之与之誓曰使日再中天雨粟令乌头白马生角厨门木象生肉足乃得归当此之时天地祐之日为再中天雨粟乌头白马生角厨门木象生肉足秦王以为圣乃归之秦王为发机之桥欲以陷丹蛟龙捧轝而机不发其后秦日出兵山东以伐齐楚三晋稍蚕食诸侯且至于燕燕君臣皆恐祸之至太子丹患之问其傅鞠武武对曰秦地遍天下威胁韩魏赵氏北有甘泉谷口之固南有泾渭之沃擅巴汉之饶右陇蜀之山左关殽之险民众而士厉兵革有馀意有所出则长城之南易水以北未有所定也奈何以见陵之怨欲批其逆鳞哉丹曰然则何由对曰请入图之燕丹子太子丹质于秦逃归怨秦欲报之与其傅麹武书曰丹不肖生于僻陋之国长于不毛之地未曽得睹君子雅训欲有所陈幸垂览之丹闻丈夫之道节义廉耻受辱以生也真正所羞之见却以亏其节故有刎喉不顾据鼎不避者斯岂乐死而忘生哉其心有所守也今秦王反戾天常虎狼其行遇丹无礼诸侯最甚每念之痛入骨髄计燕国之众不能敌之旷年相守力固不足欲收天下勇士集海内英雄破国空藏以奉飬之重币甘辞以市于秦秦贪我赂而信我辞则一剑之任当千万之师湏臾之间可解丹万世之耻若其不然令丹生无日于天地死怀恨于九泉必令诸侯无以为叹易水之北未知谁有此盖抑亦大夫耻也谨遣书愿熟思之○书伪作也尤多讹脱 居有间秦将樊於期得罪于秦王亡之燕太子受而舍之鞠武諌曰不可夫以秦王之暴而积怒于燕足为寒心又况闻樊将军之所在乎是谓委肉当饿虎之蹊也祸必不振矣虽有管晏不能为之谋也愿太子疾遣樊将军入匈奴以灭口请西约三晋南连齐楚北购于单于其后廼可图也太子曰太傅之计旷日弥久心惛然恐不能湏臾且非独于此也夫樊将军穷困于天下归身于丹丹终不以迫于彊秦而弃所哀怜之交置之匈奴是故丹命卒之时也愿太傅更虑之鞠武曰夫行危欲求安造祸而求福计浅而怨深连结一人之后交不顾国家之大害此谓资怨而助祸矣夫以鸿毛燎于炉炭之上必无事矣且以雕鸷之秦行怨暴之怒岂足道哉燕有田光先生其为人智深而勇沈可与谋太子曰愿因太傅而得交于田先生可乎鞠武曰敬诺出见田先生道太子愿图国事于先生也田光曰敬奉教乃造焉太子逄迎却行为导跪而蔽席田光坐定左右无人太子避席而请曰燕秦不两立愿先生留意也田光曰臣闻骐骥盛壮之时一日而驰千里至其衰老驽马先之今太子闻光盛壮之时不知臣精已消亡矣虽然光不敢以图国事所善荆卿可使也太子曰愿因先生得结交于荆卿可乎田光曰敬诺即起趋出太子送至门戒曰丹所报先生所言者国之大事也愿先生勿泄也田光俛而笑曰诺偻行见荆卿曰光与子相善燕国莫不知今太子闻光壮盛之时不知吾形已不逮也幸而教之曰燕秦不两立愿先生留意也光窃不自外言足下于太子也愿足下过太子于宫荆轲曰谨奉教田光曰吾闻之长者为行不使人疑之今太子告光曰所言者国之大事也愿先生勿泄是太子疑光也夫为行而使人疑之非节侠也欲自杀以激荆卿曰愿足下急过太子言光已死明不言也因遂自刎而死荆轲遂见太子言田光已死致光之言太子再拜而跪膝行流涕有顷而后言曰丹所以诫田先生毋言者欲以成大事之谋也今田先生以死明不言岂丹之心哉燕丹子田光曰窃观太子客无可用者夏扶血勇之人怒而面赤宋意脉勇之人怒而面青武阳骨勇之人怒而面白光所知荆轲神勇之人怒而色不变 列士传燕丹使田光往候荆轲值其醉唾其耳中轲觉曰此出口入耳之言必大事也则往见光 燕丹子荆轲之燕太子曰田先生今无恙乎轲曰光临送轲之时言太子戒以国事耻以丈夫而不见信向轲吞舌而死矣 荆轲坐定太子避席顿首曰田先生不知丹之不肖使得至前敢有所道此天之所以哀燕而不弃其孤也今秦有贪利之心而欲不可足也非尽天下之地臣海内之王者其意不厌今秦已虏韩王尽纳其地又举兵南伐楚北临赵王翦将数十万之众距漳邺而李信出太原云中赵不能支秦必入臣入臣则祸至燕燕小弱数困于兵今计举国不足以当秦诸侯服秦莫敢合从丹之私计愚以为诚得天下之勇士使于秦窥以重利秦王贪其势必得所愿矣诚得劫秦王使悉反诸侯侵地若曹沫之与齐桓公则大善矣则不可因而刺杀之彼秦大将擅兵于外而内有乱则君臣相疑以其间诸侯得合从其破秦必矣此丹之上愿而不知所委命唯荆卿留意焉久之荆轲曰此国之大事也臣驽下恐不足任使太子前顿首固请毋让然后许诺于是尊荆卿为上卿舍上舍太子日造门下供太牢具异物间进车骑美女恣荆轲所欲以顺适其意燕丹子太子自喜得荆轲永无忧秦后日与轲之东宫临池而观轲拾瓦投蛙太子令人捧盘金轲用抵蛙复进轲曰非为太子爱金也但臂痛耳又共乘千里马轲曰马肝美即杀马进肝太子与樊将军置酒于华阳台出美人能鼔琴轲曰好手也断以玉盘盛之 太子常与荆轲同案而食同床而寝 夏扶谓荆轲曰何以报太子轲曰高欲令三四王下欲令五六霸于君何如也 夏扶曰士无乡曲之誉未可以论行久之荆轲未有行意秦将王翦破赵虏赵王尽收入其地进兵北略地至燕南界太子丹恐惧乃请荆轲曰秦兵旦暮渡易水则虽欲长侍足下岂可得哉荆轲曰微太子言臣愿谒之今行而无信则秦未可亲也夫樊将军秦王购之金千斤邑万家诚得樊将军首与燕督亢之地图奉献秦王秦王必说见臣臣乃得有以报太子曰樊将军穷困来归丹丹不忍以己之私而伤长者之意愿足下更虑之荆轲知太子不忍乃遂私见樊於期曰秦之遇将军可谓深矣父母宗族皆为戮没今闻购将军首金千斤邑万家将奈何于期仰天太息流涕曰于期每念之常痛于骨髄顾计不知所出耳荆轲曰今有一言可以解燕国之患报将军之仇者何如于期乃前曰为之奈何荆轲曰愿得将军之首以献秦王秦王必喜而见臣臣左手把其袖右手揕其匈然则将军之仇报而燕见陵之愧除矣将军其有意乎樊於期偏袒扼捥而进曰此臣之日夜切齿腐心也乃今得闻教遂自刭太子闻之驰往伏尸而哭极哀既已不可奈何乃遂盛樊於期首函封之于是太子豫求天下之利𠤎首得赵人徐夫人𠤎首取之百金使工以药焠之以试人血濡缕人无不立死者乃装为遣荆卿燕国有勇士秦舞阳年十三杀人人不敢忤视乃令秦舞阳为副荆轲有所待欲与俱其人居远未来而为治行顷之未发太子迟之疑其改悔乃复请曰日已尽矣荆卿岂有意哉丹请得先遣秦舞阳荆轲怒叱太子曰何太子之遣往而不返者竖子也且提一𠤎首入不测之彊秦仆所以留者待吾客与俱今太子迟之请辞决矣遂发太子及宾客知其事者皆白衣冠以送之至易水之上既祖取道高渐离撃筑荆轲和而歌为变徴之声士皆垂泪涕泣又前而歌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复为羽声忼慨士皆瞋目发尽上指冠于是荆轲就车而去终已不顾水经注太子丹遣荆轲刺秦王祖道于易水之上高渐离撃筑宋如意和之为壮声士发皆冲冠为哀声士皆流涕 列士传荆轲为燕太子谋刺秦王白虹贯日荆轲发后太子见虹贯日不彻曰吾事不成矣 遂至秦持千金之资币物厚遗秦王宠臣中庶子蒙嘉嘉为先言于秦王曰燕王诚振怖大王之威不敢举兵以逆军吏愿举国为内臣比诸侯之列给贡职如郡县而得奉守先王之宗庙恐惧不敢自陈谨斩樊於期之头及献燕督亢之地图函封燕王拜送于庭使使以闻大王唯大王命之秦王闻之大喜乃朝服设九宾见燕使者咸阳宫荆轲奉樊於期头函而秦舞阳奉地图匣以次进至陛秦舞阳色变振恐群臣怪之荆轲顾笑舞阳前谢曰北番蛮夷之鄙人未尝见天子故振慑愿大王少假借之使得毕使于前秦王谓轲曰取舞阳所持地图轲既取图奏之秦王发图图穷而𠤎首见因左手把秦王之袖而右手持𠤎首揕之未至身秦王惊自引而起袖绝拔剑剑长操其室时惶急剑坚故不可立拔荆轲逐秦王秦王环柱而走群臣皆愕卒起不意尽失其度而秦法群臣侍殿上者不得持尺寸之兵诸郎中执兵皆陈殿下非有诏召不得上方急时不及召下兵以故荆轲乃逐秦王而卒惶急无以撃轲而以手共抟之是时侍医夏无且以其所奉药囊提荆轲也秦王方环柱走卒惶急不知所为左右乃曰王负剑负剑遂拔以撃荆轲断其左股荆轲废乃引其𠤎首以擿秦王不中中桐柱秦王复撃轲轲被八创轲自知事不就倚柱而笑箕倨以骂曰事所以不成者以欲生劫之必得约契以报太子也于是左右既前杀轲秦王不怡者良久已而论功赏群臣及当坐者各有差而赐夏无且黄金二百镒曰无且爱我乃以药囊提荆轲也燕丹子荆轲刺秦王右手执𠤎首左手揕其袖秦王曰今日之事从子计矣乞听琴声而死琴女鼓琴琴声曰罗縠单衣可裂而绝三尺屏风可超而越鹿卢之剑可负而抜王于是奋袖超屏风走之轲不解琴故及于难 荆轲拔𠤎首掷秦王决耳入铜柱火出 论衡荆轲为燕太子刺秦王操𠤎首之剑以𠤎首掷秦王不中中铜柱入尺 荆轲为燕太子丹刺秦王后诛轲九族其后恚怒不已复夷轲之一里一里皆灭故曰町町 鲁句践已闻荆轲之刺秦王私曰嗟乎惜哉其不讲于刺剑之术也甚矣吾不知人也曩者吾叱之彼乃以我为非人也○文选注引秦零陵令上书曰轲挟𠤎首卒刺陛下陛下以神武扶榆长剑以自救于是秦王大怒益发兵诣赵诏王翦军以撃燕十月而拔蓟城燕王喜太子丹等尽率其精兵东保于辽东 使王翦辛胜攻燕燕代发兵撃秦军秦军破燕易水之西 二十一年王贲攻蓟乃益发卒诣王翦军遂破燕太子军取燕蓟城得太子丹之首燕王东收辽东而王之 秦将李信追撃燕王急代王嘉乃遗燕王喜书曰秦所以尤追燕急者以太子丹故也今王诚杀丹献之秦王秦王必解而社稷幸得血食其后李信追丹丹匿衍水中燕王乃使使斩太子丹欲献之秦秦复进兵攻之 王翦谢病老归新郑反昌平君徙于郢大雨雪深二尺五寸 二十二年王贲攻魏引河沟灌大梁大梁城坏其王请降尽取其地 太史公曰吾适故大梁之墟墟中人曰秦之破梁引河沟而灌大梁三月城坏王请降遂灭魏说者皆曰魏以不用信陵君故国削弱至于亡余以为不然天方令秦平海内其业未成魏虽得阿衡之佐曷益乎
  韩诗外传秦攻魏破之少子亡而不得令魏国曰有得公子者赐金千斤匿者罪至十族公子乳母与俱亡人谓乳母曰得公子者赏甚重乳母当知公子处而言之乳母应之曰我不知其处虽知之死则死不可以言也为人飬子不能隐而言之是畔上畏死吾闻忠不畔上勇不畏死凡飬人子者生之非务杀之也岂可见利畏诛之故废义而行诈哉吾不能生而使公子独死矣遂与公子俱逃泽中秦军见而射之乳母以身蔽之著十二矢遂不令中公子秦王闻之飨以太牢且爵其兄为大夫诗曰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战国䇿秦王使人谓安陵君曰寡人欲以五百里之地易安陵安陵君其许寡人安陵君曰大王加惠以大易小甚善虽然受地于先王愿终守之弗敢易秦王不悦安陵君因使唐雎使于秦秦王谓唐雎曰寡人以五百里之地易安陵安陵君不听寡人何也且秦灭韩亡魏而君以五十里之地存者以君为长者故不错意也今吾以十倍之地请广于君而君逆寡人者轻寡人与唐雎对曰否非若是也安陵君受地于先王而守之虽千里不敢易也岂直五百里哉秦王怫然怒谓唐雎曰公亦尝闻天子之怒乎唐雎对曰臣未尝闻也秦王曰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唐雎曰大王尝闻布衣之怒乎秦王曰布衣之怒亦免冠徒跣以头抢地耳唐雎曰此庸夫之怒也非士之怒也夫専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苍鹰撃于殿上此三子皆布衣之士也怀怒未发休祲降于天与臣而将四矣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挺剑而起秦王色挠长跪而谢之曰先生坐何至于此寡人谕矣夫韩魏灭亡而安陵以五十里之地存者徒以有先生也○说苑作鄢陵君
  史记二十三年秦王复召王翦彊起之使将撃荆取陈以南至平舆虏荆王 始皇既灭三晋走燕王而数破荆师秦将李信者年少壮勇尝以兵数千逐燕太子丹至于衍水中卒破得丹始皇以为贤勇于是始皇问李信吾欲攻取荆于将军度用几何人而足李信曰不过用二十万人始皇问王翦王翦曰非六十万人不可始皇曰王将军老矣何怯也李将军果势壮勇其言是也遂使李信及蒙恬将二十万南伐荆王翦言不用因谢病归老于频阳李信攻平舆蒙恬攻寝大破荆军信又攻鄢郢破之于是引兵而西与蒙恬会城父荆人因随之三日三夜不顿舍大破李信军入两壁杀七都尉秦军走始皇闻之大怒自驰如频阳见谢王翦曰寡人以不用将军计李信果辱秦军今闻荆兵日进而西将军虽病独忍弃寡人乎王翦谢曰老臣罢病悖乱唯大王更择贤将始皇谢曰已矣将军勿复言王翦曰大王必不得已用臣非六十万人不可始皇曰为听将军计耳于是王翦将兵六十万人始皇自送至灞上王翦行请美田宅园池甚众始皇曰将军行矣何忧贫乎王翦曰为大王将有功终不得封侯故及大王之向臣臣亦及时以请园池为子孙业耳始皇大笑王翦既至关使使还请善田者五軰或曰将军之乞贷亦已甚矣王翦曰不然夫秦王怚而不信人今空秦国甲士而専委于我我不多请田宅为子孙业以自坚顾令秦王坐而疑我邪王翦果代李信撃荆荆闻王翦益军而来乃悉国中兵以拒秦王翦至坚壁而守之不肯战荆兵数出挑战终不出王翦日休士洗沐而善饮食抚循之亲与士卒同食久之王翦使人问军中戏乎对曰方投石超距于是王翦曰士卒可用矣荆数挑战而秦不出乃引而东翦因举兵追之令壮士撃大破荆军至蕲南杀其将军项燕荆兵遂败走秦因乘胜略定荆地城邑岁馀虏荆王负刍竟平荆地为郡县 秦王游至郢陈荆将项燕立昌平君为荆王反秦于淮南 二十四年王翦蒙武攻荆破荆军昌平君死项燕遂自杀风俗通王负刍为秦所灭百姓哀之为之语曰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史注孙检曰秦虏楚王负刍灭去楚名以楚地为三郡 二十五年大兴兵使王贲将攻燕辽东得燕王喜还攻代虏代王嘉王翦遂定荆江南地置会稽郡五月天下大酺二十六年齐王建与其相后胜发兵守其西界不通秦秦使将军王贲从燕南攻齐得齐王建
  战国䇿子建立为齐王君王后事秦谨与诸侯信以故建立四十有馀年不受兵秦昭王尝遣使者遗君王后玉连环曰齐多智而解此环否君王后以示群臣群臣不知解君王后引锥椎破之谢秦使曰谨以解矣及君王后病且卒诫建曰群臣之可用者某建曰请书之君王后曰善取笔牍受言君王后曰老妇已亡矣君王后死后后胜相齐多受秦间金王使宾客入秦皆为变辞劝王朝秦不修攻战之具古今注齐王后忿而死尸变为蝉登庭树嘒唳而鸣故世名蝉曰齐女也 史记君王后死后胜相齐多受秦间金多使宾客入秦秦又多予金客皆为反间劝王去从朝秦不修攻战之备不助五国攻秦秦以故得灭五国 齐王建入朝于秦雍门司马前曰所谓立王者为社稷邪为王立王邪王曰为社稷司马曰为社稷立王王何以去社稷而入秦齐王还车而反即墨大夫闻雍门司马諌而听之则以为可为谋即入见齐王曰齐地方数千里带甲数十万夫三晋大夫皆不便秦而在阿鄄之间者百数王收而与之十万之众使收三晋之故地即临晋之关可以入矣鄢郢大夫不欲为秦而在城南下者百数王收而与之十万之师使收楚故地即武关可以入矣如是则齐威可立秦国可亡矣舍南面之称制乃西面而事秦为大王不取也齐王不听秦使陈驰诱齐王内之约与五百里之地齐王不听即墨大夫而听陈驰遂入秦处之共松柏之间饿而死先是齐为之歌曰松邪柏邪住建共者客邪史记五国已亡秦兵卒入临淄民莫敢格者王建遂降迁于共故齐人怨王建不蚤与诸侯合从攻秦听奸臣宾客以亡其国歌之曰松邪柏邪住建共者客邪疾建用客之不详也
  史记秦初并天下令丞相御史曰异日韩王纳地效壐请为藩臣已而倍约与赵魏合从畔秦故兴兵诛之虏其王寡人以为善庶几息兵革赵王使其相李牧来约盟故归其质子已而倍盟反我太原故兴兵诛之得其王赵公子嘉乃自立为代王故举兵撃灭之魏王始约服入秦已而与韩赵谋袭秦秦兵吏诛遂破之荆王献青阳以西已而畔约撃我南郡故发兵诛得其王遂定其荆地燕王昏乱其太子丹乃阴令荆轲为贼兵吏诛灭其国齐王用后胜计绝秦使欲为乱兵吏诛虏其王平齐地寡人以眇眇之身兴兵诛暴乱赖宗庙之灵六王咸伏其辜天下大定今名号不更无以称成功传后世其议帝号丞相绾御史大夫劫廷尉斯等皆曰昔者五帝地方千里其外侯服夷服诸侯或朝或否天子不能制今陛下兴义兵诛残贼平定天下海内为郡县法令由一统自上古以来未尝有五帝所不及臣等谨与博士议曰古有天皇有地皇有泰皇泰皇最贵臣等昧死上尊号王为泰皇命为制令为诏天子自称曰朕王曰去泰著皇采上古帝位号号曰皇帝他如议制曰可追尊庄襄王为太上皇制曰朕闻太古有号毋谥中古有号死而以行为谥如此则子议父臣议君也甚无谓朕弗取焉自今以来除谥法朕为始皇帝后世以计数二世三世至于万世传之无穷始皇推终始五徳之传以为周得火徳秦代周徳从所不胜方今水徳之始改年始朝贺皆自十月朔衣服旄旌节旗皆上黒数以六为纪符法冠皆六寸而舆六尺六尺为步乘六马更名河曰徳水以为水徳之始刚毅戾深事皆决于法刻削毋仁恩和义然后合五徳之数于是急法久者不赦丞相绾等言诸侯初破燕齐荆地远不为置王毋以填之请立诸子唯上幸许始皇下其议于群臣群臣皆以为便廷尉李斯议曰周文武所封子弟同姓甚众然后属疏远相攻撃如仇雠诸侯更相诛伐周天子弗能禁止今海内赖陛下神灵一统皆为郡县诸子功臣以公赋税重赏赐之甚足易制天下无异意则安宁之术也置诸侯不便始皇曰天下共苦战斗不休以有侯王赖宗庙天下初定又复立国是树兵也而求其宁息岂不难哉廷尉议是分天下以为三十六郡郡置守尉监更名民曰黔首大酺收天下兵聚之咸阳销以为钟鐻金人十二重各千石置廷宫中一法度衡石丈尺车同轨书同文字地东至海暨朝鲜西至临洮羌中南至北向户北据河为塞并阴山至辽东徙天下豪富于咸阳十二万户诸庙及章台上林皆在渭南秦每破诸侯写放其宫室作之咸阳北阪上南临渭自雍门以东至泾渭殿屋复道周阁相属所得诸侯美人钟鼓以充入之水经注长狄十二见于临洮长五丈馀以为善祥铸金人十二以象之各重二十四万斤坐之宫门之前谓之金狄皆铭其胸李斯书也 三辅黄图收天下兵聚之咸阳销以为钟鐻高三丈钟小者皆千石也销锋镝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人立于宫门坐高三千铭其后曰皇帝二十六年初兼天下改诸侯为郡县一法度同度量大人来见临洮其大五丈足迹六尺铭李斯篆蒙恬书汉书苍颉七章者秦丞相李斯所作也爰历六章者车府令赵高所作也博学七章者太史令胡母敬所作也文字多取史籕篇而篆体复颇异所谓秦篆者也是时始造隶书矣起于官狱多事茍趋省易施之于徒隶也 风俗通秦皇谓罪字似皇故改作罪 秦并天下立号为皇帝于是秦逐太子丹荆轲之客皆亡高渐离变名姓为人庸保区作于宋子久之作苦闻其家堂上客撃筑傍偟不能去每出言曰彼有善有不善从者以告其主曰彼庸乃知音窃言是非家丈人召使前撃筑一坐称善赐酒而高渐离念久隐畏约无穷时乃退出其装匣中筑与其善衣更容貎而前举坐客皆惊下与抗礼以为上客使撃筑而歌客无不流涕而去者宋子传客之闻于秦始皇秦始皇召见人有识者乃曰高渐离也秦皇帝惜其善撃筑重赦之乃矐其目使撃筑未尝不称善稍益近之高渐离乃以铅置筑中复进得近举筑扑秦皇帝不中于是遂诛高渐离终身不复近诸侯之人 二十九年始皇东游至阳城博浪沙中为盗所惊求弗得乃令天下大索十日说苑留侯张良之大父开地相韩昭侯宣惠王襄哀王父平相釐王悼惠王悼惠王二十三年平卒二十岁秦灭韩良年少未官事韩韩破良家童三百人弟死不葬良悉以家财求刺客刺秦王为韩报仇以大父父五世相韩故遂学礼淮阳东见沧海君得力士为铁椎重百二十斤秦皇帝东游良与客狙撃秦皇帝于博浪沙误中副车秦皇帝大怒大索天下求购甚急良更易姓名深亡匿后卒随汉报秦 三十一年始皇为微行咸阳与武士四人俱夜出逄盗兰池见窘武士撃杀盗关中大索二十日














  绎史卷一百四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一百四十九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秦始皇无道
  史记二十七年始皇巡陇西北地出鸡头山过回中焉作信宫渭南已更名信宫为极庙象天极自极庙道通郦山作甘泉前殿筑甬道自咸阳属之是岁赐爵一级治驰道三秦记骊山汤旧说以三牲祭乃得入可以去疾消病俗云秦始皇与神女游而忤其旨神女唾之则生疮始皇怖谢神女为出温泉而洗除后人因以为验 秦始皇作长池张渭水东西二百里南北二十里筑土为蓬莱山刻石为鲸鱼长二百丈 三辅黄图鸿台秦始皇二十七年筑高凹十丈上起观宇帝尝射飞鸿于台上故号鸿台○汉书贾山传曰秦为驰道于天下东穷燕齐南极吴楚江湖之上濒海之观毕至道广五十步三丈而树厚筑其外隐以金椎树以青松 二十八年始皇东行郡县上邹峄山立石与鲁诸儒生议刻石颂秦徳议封禅望祭山川之事峄山铭皇帝立国维初在昔嗣世称王讨伐乱逆威动四极武义直方戎臣奉诏经世不久灭六暴强二十有六年上荐高号孝道显明既献泰成乃降専惠亲巡远方登于峄山群臣从者咸思攸长追念乱世分土建邦以开事理攻战日作流血于野自泰古始世无万数阤及五帝莫能禁止廼今皇帝一家天下兵不复起灾害灭除黔首康定利泽长久群臣诵略刻此乐石以著经纪○史录刻石诸铭独遗此篇而文亦不逮岂太史公故遗之邪抑赝作邪 乃遂上泰山立石封祠祀下风雨暴至休于树下因封其树为五大夫禅梁父刻所立石其辞曰皇帝临位作制明法臣下修饬二十有六年初并天下罔不宾服亲巡远方黎民登兹泰山周览东极从臣思迹本原事业祗诵功徳治道运行诸产得宜皆有法式大义休明垂于后世顺承勿革皇帝躬圣既平天下不懈于治夙兴夜寐建设长利専隆教诲训经宣逹远近毕理咸承圣志贵贱分明男女礼顺慎遵职事昭隔内外靡不清浄施于后嗣化及无穷遵奉遗诏永承重戒 即帝位三年东巡郡县祠邹峄山颂秦功业于是徴从齐鲁之儒生博士七十人至乎泰山下诸儒生或议曰古者封禅为蒲车恶伤山之土石草木埽地而祭席用葅秸言其易遵也始皇闻此议各乖异难施用由此绌儒生而遂除车道上自泰山阳至巅立石颂秦始皇帝徳明其得封也从阴道下禅于梁父其礼颇采太祝之祀雍上帝所用而封藏皆秘之世不得而记也始皇之上泰山中阪遇暴风雨休于大树下诸儒生既绌不得与用于封事之礼闻始皇遇风雨则讥之独异志始皇二十八年登封太山至半忽大风雨雷电路旁有五松树䕃翳数亩乃封为五松大夫忽闻松上有人言曰无道徳无仁无礼而得天下妄受命帝何以封左右咸闻始皇不乐乃归○五大夫秦爵非有五株松也 始皇封禅之后十二岁秦亡诸儒生疾秦焚诗书诛僇文学百姓怨其法天下畔之皆讹曰始皇上泰山为暴风雨所撃不得封禅此岂所谓无其徳而用事者邪暴于是乃并勃海以东过黄腄穷成山登之罘立石颂秦徳焉而去述异记秦始皇帝至东海海神捧珠献于帝前今海畔有秦皇受珠台 东海土有蒲台秦始皇至此台下萦蒲繋马蒲至今萦纡 秦始皇作石桥于海上欲过海观日出处有神人驱石去不速神人鞭之皆流血今石桥其色犹赤三齐记始皇于海中作石桥海神为之竖柱始皇求为相见神曰我形丑莫图我形当与帝相见乃入海四十里见海神左右莫动手工人⿰氵⿱⿰天天日 -- 潜以脚画其状神怒曰帝负约速去始皇转马还前脚犹立后脚随崩仅得登岸画者溺死于海众山之石皆倾注今犹岌岌东趋于是始皇遂东游海上行礼祠名山大川及八神求
  仙人羡门之属八神将自古而有之或曰太公以来作之齐所以为齐以天齐也其祀绝莫知起时八神一曰天主祠天齐天齐渊水居临菑南郊山下者二曰地主祠泰山梁父盖天好阴祠之必于高山之下小山之上命曰畤地贵阳祭之必于泽中圆丘云三曰兵主祠蚩尤蚩尤在东平陆监乡齐之西境也四曰阴主祠三山五曰阳主祠之罘六曰月主祠之莱山皆在齐北并勃海七曰日主祠成山成山斗入海最居齐东北隅以迎日出云八曰四时主祠琅邪琅邪在齐东方盖岁之所始皆各用一牢具祠而巫祝所损益珪币杂异焉 南登琅邪大乐之留三月乃徙黔首三万户琅邪台下复十二岁作琅邪台立石刻颂秦徳明徳意曰维二十六年皇帝作始端平法度万物之纪以明人事合同父子圣智仁义显白道理东抚东土以省卒士事已大毕乃临于海皇帝之功勤劳本事上农除末黔首是富普天之下搏心揖志器械一量同书文字日月所照舟舆所载皆终其命莫不得意应时动事是维皇帝匡饬异俗陵水经地忧恤黔首朝夕不懈除疑定法咸知所辟方伯分职诸治经易举错必当莫不如画皇帝之明临察四方尊卑贵贱不逾次行奸邪不容皆务贞良细大尽力莫敢怠荒远迩辟隐専务肃庄端直敦忠事业有常皇帝之徳存定四极诛乱除害兴利致福节事以时诸产䌓殖黔首安宁不用兵革六亲相保终无寇贼驩欣奉教尽知法式六合之内皇帝之土西渉流沙南尽北户东有东海北过大夏人迹所至无不臣者功盖五帝泽及牛马莫不受徳各安其宇维秦王兼有天下立名为皇帝乃抚东土至于琅邪列侯武城侯王离列侯通武侯王贲伦侯建成侯赵亥伦侯昌武侯成伦侯武信侯冯毋择丞相隗林丞相王绾卿李斯卿王戊五大夫赵婴五大夫杨樛从与议于海上曰古之帝者地不过千里诸侯各守其封域或朝或否相侵暴乱残伐不止犹刻金石以自为纪古之五帝三王知教不同法度不明假威鬼神以欺远方实不称名故不久长其身未殁诸侯倍叛法令不行今皇帝并一海内以为郡县天下和平昭明宗庙体道行徳尊号大成群臣相与诵皇帝功徳刻于金石以为表经 昔三代之君皆在河洛之间故嵩高为中岳而四岳各如其方四渎咸在山东至秦称帝都咸阳则五岳四渎皆并在东方自五帝以至秦轶兴轶衰名山大川或在诸侯或在天子其礼损益世殊不可胜记及秦并天下令祠官所常奉天地名山大川鬼神可得而序也于是自殽以东名山五大川祠二曰太室太室嵩高也恒山泰山会稽湘山水曰济曰淮春以脯酒为岁祠因泮冻秋涸冻冬赛祷祀其牲用牛犊各一牢具珪币各异自华以西名山七名川四曰华山薄山薄山者襄山也岳山岐山吴岳鸿冢渎山渎山蜀之汶山水曰河祠临晋沔祠汉中湫渊祠朝那江水祀蜀亦春秋泮涸祷赛如东方名山川而牲牛犊牢具珪币各异而四大冢鸿岐吴岳皆有尝禾陈宝节来祠其河加有尝醪此皆在雍州之域近天子之都故加车一乘駵驹四灞产长水沣涝泾渭皆非大川以近咸阳尽得比山川祠而无诸加汧洛二渊鸣泽蒲山岳𡹲山之属为小山川亦皆岁祷赛泮涸祠礼不必同而雍有日月参辰南北斗荧惑太白岁星填星二十八宿风伯雨师四海九臣十四臣诸布诸严诸逑之属百有馀祠西亦有数十祠于湖有周天子祠于下邽有天神沣滈有昭明天子辟池于社亳有三社主之祠夀星祠而雍菅庙亦有杜主杜主故周之右将军其在秦中最小鬼之神者各以岁时奉祠唯雍四畤上帝为尊其光景动人民唯陈宝故雍四畤春以为岁祷因泮冻秋涸冻冬赛祠五月尝驹及四仲之月祠若月祠陈宝节来一祠春夏用骍秋冬用駵畤驹四匹木禺龙栾车一驷木禺车马一驷各如其帝色黄犊羔各四珪币各有数皆生瘗埋无俎豆之具三年一郊秦以冬十月为岁首故常以十月上宿郊见通权火拜于咸阳之旁而衣上白其用如经祠云西畤畦畤祠如其故上不亲往诸此祠皆太祝常主以岁时奉祠之至如他名山川诸鬼及八神之属上过则祠去则已郡县远方神祠者民各自奉祠不领于天子之祝官祝官有秘祝即有菑祥辄祝祠移过于下古今乐录秦始皇祠洛水有黒头公从河中出呼始皇曰来受天之宝乃与群臣作歌曰洛阳之水其色苍苍祠祭大泽倏忽南临洛滨醊祷色连三光 既已齐人徐市等上书言海中有三神山名曰蓬莱方丈瀛洲仙人居之请得斋戒与童男女求之于是遣徐市发童男女数千人入海求仙人 自齐威宣之时驺子之徒论著终始五徳之运及秦帝而齐人奏之故始皇采用之而宋毋忌正伯侨充尚羡门子高最后皆燕人为方仙道形解销化依于鬼神之事驺衍以阴阳主运显于诸侯而燕齐海上之方士传其术不能通然则怪迂阿谀茍合之徒自此兴不可胜数也自威宣燕昭使人入海求⿺辶𦮔莱方丈瀛洲此三神山者其𫝊在渤海中去人不远患且至则船风引而去盖尝有至者诸仙人及不死之药皆在焉其物禽兽尽白而黄金银为宫阙未至望之如云及到三神山反居水下临之风辄引去终莫能至云世主莫不甘心焉及至秦始皇并天下至海上则方士言之不可胜数始皇自以为至海上而恐不及矣使人乃赍童男女入海求之船交海中皆以风为解曰未能至望见之焉列仙传安期先生卖药于东海边时人皆言千岁翁秦始皇东游请见与语三日三夜赐金璧度数千万出于阜乡亭皆置去留书以赤玉舄一量为报曰后数年求我于⿺辶𦮔莱山始皇即遣使者徐市卢生等数百人入海未至⿺辶𦮔莱山辄逄风波而还立祠阜乡亭海边十数处云 十洲记祖洲近在东海之中地方五百里去西岸七万里上有不死之草草形如菰苗长三四尺人已死三日者以草覆之皆当时活也服之令人长生昔秦始皇大苑中多枉死者横道有鸟如乌状衔此草覆死人面当时起坐而自活也有司闻奏始皇遣使者赍草以问北郭鬼谷先生鬼谷先生云此草是东海祖洲上有不死之草生琼田中或名为飬神芝一株可活一人始皇于是慨然言曰可采得否乃使使者徐福发童男童女五百人率摄楼船等入海寻祖洲遂不返福道士也字君戾后亦得道也 金楼子始皇闻鬼谷先生言因遣徐福入海求金菜玉蔬并一寸椹述异记大翮山小翮山在妫州昔有王次仲年少入学而家远常先到其师怪之同学者常见仲促一小木长三尺馀至则著屋间欲共取之辄寻不见及年弱冠变苍颉旧书今为隶书秦始皇遣使徴之不至始皇怒槛车囚之赴国路次化为大鸟出车而飞去至西山乃落二翮一大一小遂名其落处为大小翮山 拾遗记始皇好神仙之事有宛渠之民乘螺舟而至舟形似螺沉行海底而水不浸入一名沦波舟其国人长十丈编鸟兽之毛以蔽形始皇与之语及天地初开之时了如亲睹曰臣少时蹑虚郤行日游万里及其老朽也坐见天地之外事臣国在咸池日没之所九万里以万岁为一日俗多阴雾遇其晴日则天豁然云裂耿若江汉则有玄龙黒凤翻翔而下及夜燃石以继日光此石出燃山其土石皆自光澈扣之则碎状如粟一粒辉映一堂昔炎帝始变生食用此火也国人今献此石或有投其石于溪涧中则沸沫流于数十里名其水为焦渊臣国去轩辕之丘十万里少典之子采首山之铜铸为大鼎臣先望其国其金火气动奔而往视之三鼎已成又见冀州有黒气应有圣人生果有庆都生尧又见赤云入于酆镐走而往视果有丹雀瑞昌之符始皇曰此神人也弥信仙术焉 始皇还过彭城斋戒祷祠欲出周鼎泗水使千人没水求之弗得水经注周显王时九鼎沦没泗渊秦始皇时而鼎见于彭城始皇自以徳合三代大喜使数千人没水求之不得所谓鼎伏也亦曰系而行之未出龙齿啮其系故语曰称乐大早绝鼎系○大早或作太平 乃西南渡淮水之衡山南郡浮江至湘山祠逄大风几不得渡上问博士曰湘君何神博士对曰闻之尧女舜之妻而葬此于是始皇大怒使刑徒三千人皆伐湘山树赭其山上自南郡由武关归 二十九年登之罘刻石其辞曰维二十九年时在中春阳和初起皇帝东游巡登之罘临照于海从臣嘉观原念休烈追诵本始大圣作治建定法度显著纲纪外教诸侯光施文惠明以义理六国回辟贪戾无厌虐杀不已皇帝哀众遂发讨师奋扬武徳义诛信行威𬊤旁逹莫不宾服烹灭彊暴振救黔首周定四极普施明法经纬天下永为仪则大矣哉宇县之中承顺圣意群臣诵功请刻于石表垂于常式其东观曰维二十九年皇帝春游览省远方逮于海隅遂登之罘昭临朝阳观望广丽从臣咸念原道至明圣法初兴清理疆内外诛暴彊武威旁畅振动四极禽灭六王阐并天下菑害绝息永偃戎兵皇帝明徳经理宇内视听不怠作立大义昭设备器咸有章旗职臣遵分各知所行事无嫌疑黔首改化远迩同度临古绝尤常职既定后嗣循业长承圣治群臣嘉徳祗诵圣烈请刻之罘旋遂之琅邪道上党入 三十年无事 三十一年十二月更名腊曰嘉平茅君内传始皇三十一年九月庚子茅盈高祖濛于华山之中乘云驾鹤白日升天先是时有巴谣歌曰神仙得者茅初成驾龙上升入太清时下玄渊戏赤城继世而往在我盈帝若学之腊嘉平始皇间谣歌而问其故父老具对曰此仙人之谣歌劝帝求长生之术于是始皇欣然有仙志因改腊曰嘉平 赐黔首里六石米二羊米石千六百 三十二年始皇之碣石使燕人卢生求羡门高誓刻碣石门坏城郭决通堤防其辞曰遂兴师旅诛戮无道为逆灭息武殄暴逆文复无罪庶心成服惠论功劳赏及牛马恩肥土域皇帝奋威徳并诸侯初一泰平堕坏城郭决通川防夷去险阻地势既定黎庶无繇天下咸抚男乐其畴女修其业事各有序惠被诸产久并来田莫不安所群臣诵烈请刻此石垂著仪矩因使韩终侯公石生求仙人不死之药始皇巡北边从上郡入燕人卢生使入海还以鬼神事因奏录图书曰亡秦者胡也始皇乃使将军蒙恬发兵三十万人北撃胡略取河南地 秦已并天下乃使蒙恬将三十万众北逐戎狄收河南筑长城因地形用险制塞起临洮至辽东延袤万馀里于是渡河据阳山逶蛇而北暴师于外十馀年居上郡是时蒙恬威振匈奴 昔秦皇帝任战胜之威蚕食天下并吞战国海内为一功齐三代务胜不休欲攻匈奴李斯諌曰不可夫匈奴无城郭之居委积之守迁徙乌举难得而制也轻兵深入粮食必绝踵粮以行重不及事得其地不足以为利也遇其民不可役而守也胜必杀之非民父母也靡敝中国快心匈奴非长䇿也秦皇帝不听遂使蒙恬将兵攻胡辟地千里以河为境地固泽咸卤不生五榖然后发天下丁男以守北河暴兵露师十有馀年死者不可胜数终不能逾河而北是岂人众不足兵革不备哉其势不可也又使天下蜚刍挽粟起于东腄琅琊负海之郡转输北河率三十锺而致一石男子疾耕不足于粮饟女子纺绩不足于帷幕百姓靡敝孤寡老弱不能相飬道路死者相望盖天下始畔秦也水经注秦筑长城死者相属民歌曰生男慎勿举生女哺用脯不见长城下尸骸相支柱 古今乐录琵琶出于弦鞉盖秦末百姓苦长城之役弦鞉而歌之搜神记秦时筑城扵武周塞内以备胡城将成而崩者数焉有马驰走周旋反复父老异之因依马迹以筑
  城城乃不崩遂名马邑 三十三年发诸尝逋亡人赘婿贾人略取陆梁地为桂林象郡南海以适遣戍西北斥逐匈奴自榆中并河以东属之阴山以为三十四县城河上为塞又使蒙恬渡河取高阙陶山北假中筑亭障以逐戎人徙谪实之初县禁不得祠明星出西方 三十四年适治狱吏不直者筑长城及南越地
  淮南子秦王挟录图见其传曰亡秦者胡也因发卒五十万使蒙公杨翁子将筑修城西属流沙北撃辽水东结朝鲜中国内郡挽车而饷之又利越之犀角象齿翡翠珠玑乃使尉屠睢发卒五十万为五军一军塞镡城之岭一军守九嶷之塞一军处番禺之都一军守南野之界一军结馀干之水三年不解甲弛弩使监禄无以转饷又以卒凿渠而通粮道以与越人战杀西呕君译吁宋而越人皆入丛薄中与禽兽处莫肯为秦虏相置桀骏以为将而夜攻秦人大破之杀尉屠睢伏尸流血数十万乃发适戍以备之当此之时男子不得修农亩妇人不得剡麻考缕羸弱服格于道大夫箕会于衢病者不得飬死者不得葬 秦之时高为台榭大为苑囿远为驰道铸金人发适戍入刍稿头会箕赋输于少府丁壮丈夫西至临洮狄道东至会稽浮石南至豫章桂林北至飞狐阳原道路死人以沟量当此之时忠諌者谓之不祥而道仁义者谓之狂尚书考灵曜秦失金镜鱼目入珠史记始皇置酒咸阳宫博士七十人前为夀仆射周青臣进颂曰他时秦地不过千里赖陛下神灵明圣平定海内放逐蛮夷日月所照莫不宾服以诸侯为郡县人人自安乐无战争之患传之万世自上古不及陛下威徳始皇说博士齐人淳于越进曰臣闻殷周之王千馀岁封子弟功臣自为枝辅今陛下有海内而子弟为匹夫卒有田常六卿之臣无辅拂何以相救哉事不师古而能长久者非所闻也今青臣又面谀以重陛下之过非忠臣始皇下其议丞相李斯曰五帝不相复三代不相袭各以治非其相反时变异也今陛下创大业建万世之功固非愚儒所知且越言乃三代之事何足法也异时诸侯并争厚招游学今天下已定法令出一百姓当家则力农工士则学习法令辟禁今诸生不师今而学古以非当世惑乱黔首丞相臣斯昧死言古者天下散乱莫之能一是以诸侯并作语皆道古以害今饰虚言以乱实今善其所私学以非上之所建立今皇帝并有天下别黒白而定一尊私学而相与非法教人闻令下则各以其学议之入则心非出则巷议夸主以为名异取以为高率群下以造谤如此弗禁则主势降乎上党与成乎下禁之便臣请史官非秦纪皆烧之非博士官所职天下敢有藏诗书百家语者悉诣守尉杂烧之有敢偶语诗书弃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见知不举者与同罪令下三十日不烧黥为城旦所不去者医药卜筮种树之书若欲有学法令以吏为师制曰可 收去诗书百家之语以愚百姓使天下无以古非今明法度定律令皆以始皇起同文书治离宫别馆周遍天下明年又巡狩外攘四夷斯皆有力焉 三十五年除道道九原抵云阳堑山堙谷直通之于是始皇以为咸阳人多先王之宫廷小吾闻周文王都丰武王都镐丰镐之间帝王之都也乃营作朝宫渭南上林苑中先作前殿阿房东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上可以坐万人下可以建五丈旗周驰为阁道自殿下直抵南山表南山之巅以为阙为复道自阿房渡渭属之咸阳以象天极阁道绝汉抵营室也阿房宫未成成欲更择令名名之作宫阿房故天下谓之阿房宫隐宫徒刑者七十馀万人乃分作阿房宫或作丽山发北山石椁乃写蜀荆地材皆至关中计宫三百关外四百馀于是立石东海上朐界中以为秦东门因徙三万家丽邑五万家云阳皆复不事十岁三辅黄图始皇穷极奢侈筑咸阳宫因北陵营殿端门四逹以制紫宫象帝居引渭水灌都以象天汉横桥南渡以注牵牛桥广六尺南北二百八十步六十八间八百五十柱二百一十二梁桥之南北堤缴立石柱咸阳北至九𡽀甘泉南至鄠杜东至河西至汧渭之交东西八百里南北四百里离宫别馆相望联属木衣绨绣上被朱紫宫人不移乐不改悬穷年忘归犹不能遍 阿房宫亦曰阿城惠文王造宫未成而亡始皇广其宫规恢三百馀里离宫别馆弥山跨谷辇道相属阁道通骊山八十馀里表南山之巅以为阙络樊川以为池作阿房前殿东西五十步南北五十丈上可坐万人下建五丈旗以木兰为梁以磁石为门 渭桥秦始皇造渭桥重不能胜乃刻石作力士孟贲等像祭之乃可动 述异记始皇二十六年童谣曰阿房阿房亡始皇 琴苑要录琴引者秦时倡屠门高之所作也秦为无道奢淫不制徴天下美女以充后宫乃纵酒离宫作戏倡优宫女侍者千馀人屠门高见宫女㓜妙宠丽于是援琴而歌之作为离□之操曲未及终琴折柱摧弦音不呜舍琴而更援他琴以续之其辞曰酒坐俱无往听吾琴之所言舒长褏似舞兮乃䄖袂何曼奏章而却逄兮愿瞻心之所驩借连娟之寒态兮假卮酒酌五般泣喻而妖兮纳其声声丽颜歌长㯓兮叹曰骑美人旖旎纷嬆枻霜罗衣兮羽毛夜褎圭玉琢参差妙丽兮被云⿱登高台兮望青埃常羊啖还何厌兮归来○音节最佳惜字多讹异不可考 新语秦始皇骄奢靡丽好作高台榭广宫室则天下豪富制屋宅者莫不仿之设房闼备廏库缮雕琢刻画之好博玄黄琦玮之色以乱制度 拾遗记始皇起云明台穷四方之珍木搜天下之巧工南得烟丘碧树郦水燃沙贲都朱泥云冈素竹东得葱峦锦柏漂檖龙松寒河星柘岏云之梓西得漏海浮金狼渊羽垦涤嶂霞桑沈塘员筹北得冥阜干漆阴阪文梓褰流黒魄暗海香琼珍异是集二人腾虚縁木挥斤斧于空中子时起工午时已毕秦人谓之子午台亦言于子午之地各起一台二说疑也 优旃者秦倡侏儒也善为笑言然合于大道秦始皇时置酒而天雨陛楯者皆沾寒优旃见而哀之谓之曰汝欲休乎陛楯者皆曰幸甚优旃曰我即呼汝汝疾应曰诺居有顷殿上上夀呼万岁优旃临槛大呼曰陛楯郎郎曰诺优旃曰汝虽长何益幸雨立我虽短也幸休居于是始皇使陛楯者得半相代始皇尝议欲大苑囿东至函谷关西至雍陈仓优旃曰善多纵禽兽于其中寇从东方来令麋鹿触之足矣始皇以故辍止 乌氏倮畜牧及众斥卖求奇绘物间献遗戎王戎王什倍其偿与之畜畜至用谷量马牛秦始皇帝令倮比封君以时与列臣朝请而巴蜀寡妇清其先得丹穴而擅其利数世家亦不訾清寡妇也能守其业用财自卫不见侵犯秦皇帝以为贞妇而客之为筑女怀清台夫倮鄙人牧长清穷乡寡妇礼抗万乘名显天下岂非以富邪三秦记始皇作地市与生死人交易令云生人不得欺死者物市吏告始皇云死者陵生人生人走入市门斩断马脊故俗云秦地市有断马 搜神记由拳县秦时长水县也始皇时谣曰城门有血城当䧟没为湖有妪闻之朝朝往窥门将欲缚之妪言其故后门将以犬血涂门妪见血便走去忽有大水欲没县主簿令干入白令令曰何匆作鱼干曰明府亦作鱼遂沦为湖古今注秦始皇有七名马追风白兔蹑景犇电飞翮铜爵神凫 卢生说始皇曰臣等求芝奇药仙者常弗遇类物有害之者方中人主时为微行以辟恶鬼恶鬼辟真人至人主所居而人臣知之则害于神真人者入水不濡入火不爇陵云气与天地久长今上治天下未能恬淡愿上所居宫毋令人知然后不死之药殆可得也于是始皇曰吾慕真人自谓真人不称朕乃令咸阳之旁二百里内宫观二百七十复道甬道相连帷帐钟鼓美人充之各案署不移徙行所幸有言其处者罪死始皇帝幸梁山宫从山上见丞相车骑众弗善也中人或告丞相丞相后损车骑始皇怒曰此中人泄吾语案问莫服当是时诏捕诸时在旁者皆杀之自是后莫知行之所在听事群臣受决事悉于咸阳宫侯生卢生相与谋曰始皇为人天性刚戾自用起诸侯并天下意得欲从以为自古莫及已専任狱吏狱吏得亲幸博士虽七十人特备员弗用丞相诸大臣皆受成事倚办于上上乐以刑杀为威天下畏罪持禄莫敢尽忠上不闻过而日骄下慑伏谩欺以取容秦法不得兼方不验辄死然𠋫星气者至三百人皆良士畏忌讳谀不敢端言其过天下之事无小大皆决于上上至以衡石量书日夜有呈不中呈不得休息贪于权势至如此未可为求仙药于是乃亡去始皇闻亡乃大怒曰吾前收天下书不中用者尽去之悉召文学方术士甚众欲以兴太平方士欲练以求奇药今闻韩众去不报徐市等费以巨万计终不得药徒奸吏相告日闻卢生等吾尊赐之甚厚今乃诽谤我以重吾不徳也诸生在咸阳者吾使人廉问或为訞言以乱黔首于是使御史悉案问诸生诸生传相告引乃自除犯禁者四百六十馀人皆坑之咸阳使天下知之以惩后益发谪徙边始皇长子扶苏諌曰天下初定远方黔首未集诸生皆诵法孔子今上皆重法䋲之臣恐天下不安唯上察之始皇怒使扶苏北监蒙恬于上郡说苑方士韩客侯生齐客卢生相与谋曰当今时不可以居上乐以刑杀为威天下畏罪持禄莫敢尽忠上不闻过而日骄下慑伏以慢欺而取容諌者不用而失道滋甚吾党久居且为所害乃相与亡去始皇闻之大怒曰吾异日厚卢生尊爵而事之今乃诽谤我吾闻诸生多为妖言以乱黔首乃使御史悉上诸生诸生传相告犯法者四百六十馀人皆坑之卢生不得而侯生后得始皇闻之召而见之升阿东之台临四通之街将数而车裂之始皇望见侯生大怒曰老虏不良诽谤而主廼敢复见我侯生至仰台而言曰臣闻知死必勇陛下肯听臣一言乎始皇曰若欲何言言之侯生曰臣闻禹立诽谤之木欲以知过也今陛下奢侈失本淫泆趋末宫室台阁连属増累珠玉重宝积袭成山锦绣文采满府有馀妇女倡优数巨万人钟鼓之乐流漫无穷酒食珍味盘错于前衣服轻煖舆马文饰所以自奉丽靡烂漫不可胜极黔首匮竭民力单尽尚不自知又急诽谤严威克下下喑上聋臣等故去臣等不惜臣之身惜陛下国之亡耳闻古之明王食足以饱衣足以煖宫室足以处舆马足以行故上不见弃于天下不见弃于黔首尧茅茨不翦采椽不斲土阶三等而乐终身者以其文采之少而质素之多也丹朱慠虐好慢淫不修理化遂以不升今陛下之淫万丹朱而千昆吾桀纣臣恐陛下之十亡也而会不一存始皇默然久之曰汝何不早言侯生曰陛下之意方乘青云飘揺于文章之观自贤自健上侮五帝下陵三王弃素朴就末技陛下亡徴见久矣臣等恐言之无益也而自取死故逃而不敢言今臣必死故为陛下陈之虽不能使陛下不亡欲使陛下自知也始皇曰吾可以变乎侯生曰形已成矣陛下坐而待已耳若陛下欲更之能若尧与禹乎不然无异也陛下之佐又非也臣恐变之不能存也始皇喟然而叹遂释不诛 秦始皇帝既吞天下乃召群臣而议曰古者五帝禅贤三王世继孰是将为之博士七十人未对鲍白令之对曰天下官则让贤是也天下家则世继是也故五帝以天下为官三王以天下为家秦始皇帝仰天而叹曰吾徳出于五帝吾将官天下谁可使代我后者鲍白令之对曰陛下行桀纣之道欲以五帝之禅非陛下所能行也秦始皇帝大怒曰令之前若何以言我行桀纣之道也趣说之不觧则死令之对曰臣请说之陛下筑台干云宫殿五里建千石之钟万石之虡妇女连百倡优累千兴作骊山宫室至雍相继不绝所以自奉者殚天下竭民力偏駮自私不能以及人陛下所谓自营仅存之主也何暇比徳五帝欲官天下哉始皇暗然无以应之而有惭色久之曰令之之言乃令众丑我遂罢谋无禅意也
  史记三十六年荧惑守心有坠星下东郡至地为石黔首或刻其石曰始皇帝死而地分始皇闻之遣御史逐问莫服尽取石旁居人诛之因燔销其石始皇不乐使博士为仙真人诗及行所游天下传令乐人歌弦之秋使者从关东夜过华阴平舒道有人持璧遮使者曰为吾遗滈池君因言曰今年祖龙死使者问其故因忽不见置其璧去使者奉璧具以闻始皇默然良久曰山鬼固不过知一岁事也退言曰祖龙者人之先也使御府视璧乃二十八年行渡江所沉璧也于是始皇卜之卦得游徙吉迁北河榆中三万家拜爵一级搜神记秦始皇三十六年使者郑容从关东来将入函关西至华阴望见素车白马从华山上下疑其非人道住止而待之遂至问郑容曰安之答曰之咸阳车上人曰吾华山使也愿托一牍书致镐池君所子之咸阳道过镐池见一大梓有文石取款梓当有应者即以书与之容如其言以石款梓树果有人来取书明年祖龙死三十七年十月癸丑始皇出游左丞相斯从右丞相去疾守少子胡亥爱慕请从上许之十一月行至云梦望祀虞舜于九疑山浮江下观籍柯渡海渚过丹阳至钱唐临浙江水波恶乃西百二十里从狭中渡上会稽祭大禹望于南海而立石刻颂秦徳其文曰皇帝休烈平一宇内徳惠修长三十有七年亲巡天下周览远方遂登会稽宣省习俗黔首斋庄群臣诵功本原事迹追首高明秦圣临国始定刑名显陈旧章初平法式审别职任以立恒常六王専倍贪戾慠猛率众自彊暴虐恣行负力而骄数动甲兵阴通间使以事合从行为辟方内饰诈谋外来侵边遂起祸殃义威诛之珍熄暴悖乱贼灭亡圣徳广密六合之中被泽无疆皇帝并宇兼听万事远近毕清运理群物考验事实各载其名贵贱并通善否陈前靡有隐情饰省宣义有子而嫁倍死不贞防隔内外禁止淫泆男女絜诚夫为寄豭杀之无罪男秉义程妻为逃嫁子不得母咸化廉清大治濯俗天下承风蒙被休经皆遵度轨和安敦勉莫不顺令黔首修洁人乐同则嘉保太平后敬奉法常治无极舆舟不倾从臣诵烈请刻此石光垂休铭茅君内传秦始皇三十七年游会稽还于句曲良常山北埋白璧一䨇深七尺李斯刻篆璧文云始皇圣徳平章山河篆狩苍川勒名素璧 还过吴从江乘渡并海上北至琅邪方士徐市等入海求神药数岁不得费多恐谴乃诈曰⿺辶𦮔莱药可得然常为大鲛鱼所苦故不得至愿请善射与俱见则以连弩射之始皇梦与海神战如人状问占梦博士曰水神不可见以大鱼蛟龙为候今上祷祠备谨而有此恶神当除去而善神可致乃令入海者赍捕巨鱼具而自以连弩候大鱼出射之自琅邪北至荣成山弗见至之罘见巨鱼射杀一鱼遂并海西至平原津而病始皇恶言死群臣莫敢言死事七月丙寅始皇崩于沙丘平台论衡孔子将死遗䜟书曰不知何一男子自谓秦始皇上我之堂踞我之床颠倒我衣裳至沙丘而亡其后秦王兼吞天下号始皇巡狩至鲁观孔子宅乃至沙丘道病而崩 异苑秦世有谣曰秦始皇何彊梁开吾户据吾床饮吾酒唾吾浆餐吾飰以为粮张吾弓射东墙前至沙丘当灭亡始皇既坑儒焚典乃发孔子墓欲取诸经传圹既启于是悉如谣者之言又言谣文刊在塜壁政甚恶之乃远沙丘而循别路见一群小儿辇沙为阜问云沙丘从此得病○始皇未尝至鲁此妄谬何足辩 九月葬始皇郦山始皇初即位穿治郦山及并天下天下徒送诣七十馀万人穿三泉下铜而致椁宫观百官奇器珍怪徙臧满之令匠作机弩矢有所穿近者辄射之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二世曰先帝后宫非有子者出焉不宜皆令从死死者甚众葬既已下或言工匠为机藏皆知之藏重即泄大事毕已藏闭中羡下外羡门尽闭工匠藏者无复出者树草木以象山三秦记始皇作骊山陵周回跨阴盘县界水背陵障使东西流运大石于渭北渚民怨之作甘泉之歌曰运石甘泉口渭水不敢流千人唱万人讴金陵馀石大如𫭟○关中记云运石古泉口渭水为不流千人一唱万人相钩金陵下馀石人如笸土屋 蔡质汉仪李斯治骊山陵上书云臣所将隶徒七十二万人治骊山者已深已极凿之不入烧之不㸐扣之空空如下天状帝报之曰凿之不入烧之不燃其旁行三百丈乃止 水经注秦始皇大兴厚葬营建塜圹于丽山之戎一名蓝田其阴多金其阳多玉始皇贪其美名因而葬焉 皇览坟高五十馀丈周廽五里馀 二世皇帝元年二世下诏増始皇寝庙牺牲及山川百祀之礼令群臣议尊始皇庙群臣皆顿首言曰古者天子七庙诸侯五大夫三虽万世世不轶毁今始皇为极庙四海之内皆献贡职増牺牲礼咸备毋以加先王庙或在西雍或在咸阳天子仪当独奉酌祠始皇庙自襄公已下轶毁所置凡七庙群臣以礼进祠以尊始皇庙为帝者祖庙皇帝复自称朕二世与赵高谋曰朕年少初即位黔首未集附先帝巡行郡县以示彊威服海内今晏然不巡行即见弱毋以臣畜天下春二世东行郡县李斯从到碣石并海南至会稽而尽刻始皇所立刻石石旁著大臣从者名以章先帝成功盛徳焉皇帝曰金石刻尽始皇帝所为也今袭号而金石刻辞不称始皇帝其于久远也如后嗣为之者不称成功盛徳丞相臣斯臣去疾御史大夫臣徳昧死言臣请具刻诏书刻石因明白矣臣昧死请制曰可遂至辽东而还秦铁权铭廿六年皇帝尽并兼天下诸侯黔首大安立号为皇帝乃诏丞相状绾法度量𠟭不□歉疑者皆明□之元年制诏丞相斯去疾法度量尽始皇帝为之皆刻辞焉今袭号而刻辞不称始皇帝其于久远也如后嗣为之者不称成功盛徳刻此诏刻左使毋疑 平阳斤○考古图有二秦权铭辞并同颜氏家训此下有平阳斤三字












  绎史卷一百四十九
<史部,纪事本末类,绎史>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一百五十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秦亡
  史记始皇甚尊宠蒙氏信任贤之而亲近蒙毅位至上卿岀则参乘入则御前恬任外事而毅常为内谋名为忠信故虽诸将相莫敢与之争焉 二十馀年竟并天下尊主为皇帝以斯为丞相夷郡县城销其兵刅示不复用使秦无尺土之封不立子弟为王功臣为诸侯者使后无战攻之患盐鐡论李斯相秦荀卿为之不食鼎录李斯为丞相铸一鼎其文曰上丞相鼎斯长男由为三川守诸男皆尚秦公主女悉嫁秦诸公子三川守李由告归咸阳李斯置酒于家百官长皆前为夀门廷车骑以千数李斯喟然而叹曰嗟乎吾闻之荀卿曰物禁太盛夫斯乃上蔡布衣闾巷之黔首上不知其驽下遂擢至此当今人臣之位无居臣上者可谓富贵极矣物极则衰吾未知所税驾也
  新书二世胡亥之为公子昆弟数人诏置酒飨群臣召诸子赐食先罢胡亥下陛视群臣陈履杖善者因行残败而去诸侯闻之莫不太息及二世即位皆知天下必弃之
  史记赵高者诸赵疏远属也赵高昆弟数人皆生隐宫其母被刑僇世世卑贱秦王闻高强力通于狱法举以为中车府令高即私事公子胡亥喻之决狱高有大罪秦王令蒙毅法治之毅不敢阿法当高罪死除其宦籍帝以高之敦于事也赦之复其官爵始皇欲游天下道九原直抵甘泉乃使蒙恬通道自九原抵甘泉壍山堙谷千八百里道未就始皇三十七年冬行出游会稽并海上北走琅邪道病使蒙毅还祷山川未反始皇至沙邱崩秘之群臣莫知是时丞相李斯少子胡亥中车府令赵高常从 始皇有二十馀子长子扶苏以数直谏上上使监兵上郡蒙恬为将少子胡亥爱请从上许之馀子莫从其年七月始皇帝至沙邱病甚令赵高为书赐公子扶苏曰以兵属蒙恬与䘮会咸阳而葬书已封未授使者始皇崩书及玺皆在赵高所独子胡亥丞相李斯赵高及幸宦者五六人知始皇崩馀群臣皆莫知也李斯以为上在外崩无真太子故秘之置始皇居辒辌车中百官奏事上食如故宦者辄从辒辌车中可诸奏事赵高因留所赐扶苏玺书而谓公子胡亥曰上崩无诏封王诸子而独赐长子书长子至即立为皇帝而子无尺寸之地为之奈何胡亥曰固也吾闻之明君知臣明父知子父捐命不封诸子何可言者赵高曰不然方今天下之权存亡在子与高及丞相耳愿子图之且夫臣人与见臣于人制人与见制于人岂可同日道哉胡亥曰废兄而立弟是不义也不奉父诏而畏死是不孝也能薄而材谫强因人之功是不能也三者逆徳天下不服身殆倾危社稷不血食高曰臣闻汤武杀其主天下称义焉不为不忠卫君杀其父而卫国载其徳孔子著之不为不孝夫大行不小谨盛徳不辞让乡曲各有宜而百官不同功胡顾小而忘大后必有害狐疑犹豫后必有悔断而敢行鬼神避之后有成功愿子遂之胡亥喟然叹曰今大行未发䘮礼未终岂宜以此事干丞相哉赵高曰时乎时乎闲不及谋赢粮跃马唯恐后时胡亥既然高之言高曰不与丞相谋恐事不能成臣请为子与丞相谋之高乃谓丞相斯曰上崩赐长子书与䘮会咸阳而立为嗣书未行今上崩未有知者也所赐长子书及符玺皆在胡亥所定太子在君侯与高之口耳事将何如斯曰安得亡国之言此非人臣所当议也高曰君侯自料能孰与蒙恬功高孰与蒙恬谋远不失孰与蒙恬无怨于天下孰与蒙恬长子旧而信之孰与蒙恬斯曰此五者皆不及蒙恬而君责之何深也高曰高固内官之厮役也幸得以刀笔之文进入秦宫管事二十馀年未尝见秦免罢丞相功臣有封及二世者也卒皆以诛亡皇帝二十馀子皆君之所知长子刚毅而武勇信人而奋士即位必用蒙恬为丞相君侯终不怀通侯之印归于乡里明矣高受诏教习胡亥使学以法事数年矣未尝见过失慈仁笃厚轻财重士辩于心而诎于口尽礼敬士秦之诸子未有及此者可以为嗣君计而定之斯曰君其反位斯奉主之诏听天之命何虑之可定也高曰安可危也危可安也安危不定何以贵圣斯曰斯上蔡闾巷布衣也上幸擢为丞相封为通侯子孙皆至尊位重禄者故将以存亡安危属臣也岂可负哉夫忠臣不避死而庶㡬孝子不勤劳而见危人臣各守其职而已矣君其勿复言将令斯得罪高曰盖闻圣人迁徙无常就变而从时见末而知本观指而睹归物固有之安得常法哉方今天下之权命悬于胡亥高能得志焉且夫从外制中谓之惑从下制上谓之贼故秋霜降者草花落水揺动者万物作此必然之效也君何见之晚斯曰吾闻晋易太子三世不安齐桓兄弟争位身死为戮纣杀亲戚不听谏者国为邱墟遂危社稷三者逆天宗庙不血食斯其犹人哉安足为谋高曰上下合同可以长久中外若一事无表里君听臣之计即长有封侯世世称孤必有乔松之夀孔墨之智今释此而不从祸及子孙足以为寒心善者因祸为福君何处焉斯乃仰天而叹垂泪太息曰嗟乎独遭乱世既以不能死安托命哉于是斯乃听高高乃报胡亥曰臣请奉太子之明命以报丞相丞相斯敢不奉令于是乃相与谋诈为受始皇诏丞相立子胡亥为太子更为书赐长子扶苏曰朕巡天下祷祠名山诸神以延夀命今扶苏与将军蒙恬将师数十万以屯边十有馀年矣不能进而前士卒多耗无尺寸之功乃反数上书直言诽谤我所为以不得罢归为太子日夜怨望扶苏为人子不孝其赐剑以自裁将军恬与扶苏居外不匡正宜知其谋为人臣不忠其赐死以兵属裨将王离封其书以皇帝玺遣胡亥客奉书赐扶苏于上郡使者至发书扶苏泣入内舍欲自杀蒙恬止扶苏曰陛下居外未立太子使臣将三十万众守边公子为监此天下重任也今一使者来即自杀安知其非诈请复请复请而后死未暮也使者数趣之扶苏为人仁谓蒙恬曰父而赐子死尚安复请即自杀蒙恬不肯死使者即以属吏系于阳周使者还报胡亥斯高大喜斯高雅得幸于胡亥欲立之又怨蒙毅法治之而不为已也因有贼心乃与丞相李斯少子胡亥阴谋立胡亥为太子太子已立遣使者以罪赐公子扶苏蒙恬死扶苏已死蒙恬疑而复请之使者以蒙恬属吏更置胡亥以李斯舍人为䕶军使者还报胡亥已闻扶苏死即欲释蒙恬赵高恐蒙氏复贵而用事怨之毅还至赵高因为胡亥忠计欲以灭蒙氏乃言曰臣闻先帝欲举贤立太子久矣而毅谏曰不可若知贤而愈不立则是不忠而惑主也以臣愚意不若诛之胡亥听而系蒙毅于代前已囚蒙恬于阳周 赵高故尝教胡亥书及狱律令法事胡亥私幸之高乃与公子胡亥丞相斯阴谋破去始皇所封书赐公子扶苏者而更诈为丞相斯受始皇遗诏沙邱立子胡亥为太子更为书赐公子扶苏蒙恬数以罪其赐死行遂从井陉抵九原会暑上辒车臭乃诏从官令车载一石鲍鱼以乱其臭行从直道至咸阳发䘮太子胡亥袭位为二世皇帝 䘮至咸阳已葬太子立为二世皇帝而赵高亲近日夜毁恶蒙氏求其罪过举劾之子婴进谏曰臣闻故赵王迁杀其良臣李牧而用颜聚燕王喜阴用荆轲之谋而倍秦之约齐王建杀其故世忠臣而用后胜之议此三君者皆各以变古者失其国而殃及其身今蒙氏秦之大臣谋士也而主欲一旦弃去之臣窃以为不可臣闻轻虑者不可以治国独智者不可以存君诛杀忠臣而立无节行之人是内使群臣不相信而外使斗士之意离也臣窃以为不可胡亥不听而遣御史曲宫乘传之代令蒙毅曰先主欲立太子而卿难之今丞相以卿为不忠罪及其宗朕不忍乃赐卿死亦甚幸矣卿其图之毅对曰以臣不能得先主之意则臣少宦顺幸没世可谓知意矣以臣不知太子之能则太子独从周旋天下去诸公子绝远臣无所疑矣夫先主之举用太子数年之积也臣乃何言之敢谏何虑之敢谋非敢饰辞以避死也为羞累先主之名愿大夫为虑焉使臣得死情实且夫顺成全者道之所贵也刑杀者道之所卒也昔者秦穆公杀三良而死罪百里奚而非其罪也故立号曰缪昭襄王杀武安君白起楚平王杀伍奢吴王夫差杀伍子胥此四君者皆为大失而天下非之以其君为不明以是籍于诸侯故曰用道治者不杀无罪而罚不加于无辜唯大夫留心使者知胡亥之意不听蒙毅之言遂杀之二世又遣使者之阳周令蒙恬曰君之过多矣而卿弟毅有大罪法及内史恬曰自吾先人及至子孙积功信于秦三世矣今臣将兵三十馀万身虽囚系其势足以倍畔自知必死而守义者不敢辱先人之教以不忘先主也昔周成王初立未离襁褓周公旦负王以朝卒定天下及成王有病甚殆公且自揃其爪以沈于河曰王未有识是旦执事有罪殃旦受其不祥乃书而藏之记府可谓信矣及王能治国有贼臣言周公旦欲为乱久矣王若不备必有大事王乃大怒周公旦走而奔于楚成王观于记府得周公旦沈书乃流涕曰孰为周公旦欲为乱乎杀言之者而反周公旦故周书曰必参而伍之今恬之宗世无二心而事卒如此是必孽臣逆乱内陵之道也夫成王失而复振则卒昌桀杀关龙逄纣杀王子比干而不悔则身死国亡臣故曰过可振而谏可觉也察于参伍上圣之法也凡臣之言非以求免于咎也将以谏而死愿陛下为万民思从道也使者曰臣受诏行法于将军不敢以将军言闻于上也蒙恬喟然太息曰我何罪于天无过而死乎良久徐曰恬罪固当死矣起临洮属之辽东城壍万馀里此其中不能无绝地脉哉此乃恬之罪也乃吞药自杀 太史公曰吾适北边自直道归行观蒙恬所为秦筑长城亭障壍山堙谷通直道固轻百姓力矣夫秦之初灭诸侯天下之心未定痍伤者未瘳而恬为名将不以此时强谏振百姓之急养老存孤务修众庶之和而阿意兴功此其兄弟遇诛不亦宜乎何乃罪地脉哉法言或问蒙恬忠而被诛忠奚可为也曰堑山堙谷起临洮撃潦水力不足而尸有馀忠不足相也二世皇帝元年年二十一赵高为郎中令任用事 六国表云十月戊寅大赦罪人十一月为兔园于是二世乃遵用赵高申法令乃阴与赵高谋曰大臣不服官吏尚强及诸公子必与我争为之奈何高曰臣固愿言而未敢也先帝之大臣皆天下累世名贵人也积功劳世以相传久矣今高素小贱陛下幸称举令在上位管中事大臣鞅鞅特以貌从臣其心实不服今上出不因此时案郡县守尉有罪者诛之上以振威天下下以除去上生平所不可者今时不师文而决于武力愿陛下遂从时毋疑即群臣不及谋明主收举馀民贱者贵之贫者富之远者近之则上下集而国安矣二世曰善乃行诛大臣及诸公子以罪过连逮少近官三郎无得立者而六公子戮死于杜公子将闾昆弟三人囚于内宫议其罪独后二世使使令将闾曰公子不臣罪当死吏致法焉将闾曰阙廷之礼吾未尝敢不从宾赞也廊庙之位吾未尝敢失节也受命应对吾未尝敢失辞也何谓不臣愿闻罪而死使者曰臣不得与谋奉书从事将闾乃仰天大呼天者三曰天乎吾无罪昆弟三人皆流涕㧞剑自杀宗室振恐群臣谏者以为诽谤大吏持禄取容黔首振恐 二世燕居乃召高与谋事谓曰夫人生居世闲也譬犹骋六骥过决隙也吾既已临天下矣欲悉耳目之所好穷心志之所乐以安宗庙而乐万姓长有天下终吾年夀其道可乎高曰此贤主之所能行也而昏乱主之所禁也臣请言之不敢避斧钺之诛愿陛下少留意焉夫沙邱之谋诸公子及大臣皆疑焉而诸公子尽帝兄大臣又先帝之所置也今陛下初立此其属意怏怏皆不服恐为变且蒙恬已死蒙毅将兵居外臣战战栗栗唯恐不终且陛下安得为此乐乎二世曰为之奈何赵高曰严法而刻刑令有罪者相坐诛至収族灭大臣而远骨肉贫者富之贱者贵之尽除去先帝之故臣更置陛下之所亲信者近之此则阴徳归陛下害除而奸谋塞群臣莫不被润泽蒙厚徳陛下则高枕肆志宠乐矣计莫出于此二世然高之言乃更为法律于是群臣诸公子有罪辄下高令鞠治之杀大臣蒙毅等公子十二人僇死咸阳市十公主矺死于杜财物入于县官相连坐者不可胜数公子高欲奔恐収族乃上书曰先帝无恙时臣入则赐食出则乘舆御府之衣臣得赐之中廏之宝马臣得赐之臣当从死而不能为人子不孝为人臣不忠不忠者无名以立于世臣请从死愿葬郦山之足唯上幸哀怜之书上胡亥大说召赵高而示之曰此可谓急乎赵高曰人臣当忧死而不暇何变之得谋胡亥可其书赐钱十万以葬法令诛罚日益刻深群臣人人自危欲畔者众○按蒙恬传先杀毅后赐恬死此云蒙恬已死后杀蒙毅史自駮异也四月二世还至咸阳曰先帝为咸阳朝廷小故营阿房宫为室堂未就会上崩罢其作者复土郦山郦山事大毕今释阿房宫弗就则是章先帝举事过也复作阿房宫外抚四夷如始皇计尽征其材士五万人为屯卫咸阳令教射狗马禽兽当食者多度不足下调郡县转输菽粟刍槀皆令自赍粮食咸阳三百里内不得食其糓用法益刻深 二世立欲漆其城优旃曰善主上虽无言臣固将请之漆城虽于百姓愁费然佳哉漆城荡荡寇来不能上即欲就之易为漆耳顾难为䕃室于是二世笑之以其故止 秦二世尤以为娱丞相李斯进谏曰放弃诗书极意声色祖伊所以惧也轻积细过恣心长夜纣所以亡也赵高曰五帝三王乐各殊名示不相袭上自朝廷下至人民得以接欢喜合殷勤非此和说不通解泽不流亦各一世之化度时之乐何必华山之𫘧耳而后行远乎二世然之 七月戍卒陈胜等反故荆地为张楚胜自立为楚王居陈遣诸将徇地山东郡县少年苦秦吏皆杀其守尉令丞反以应陈渉相立为侯王合从西乡名为伐秦不可胜数也谒者使东方来以反者闻二世二世怒下吏后使者至上问对曰群盗郡守尉方逐捕今尽得不足忧上说武臣自立为赵王魏咎为魏王田儋为齐王沛公起沛项梁举兵会稽郡 陈胜者阳城人也字渉吴广者阳夏人也字叔陈渉少时尝与人佣耕辍耕之垄上怅恨久之曰茍富贵无相忘佣者笑而应曰若为佣耕何富贵也陈渉太息曰嗟乎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二世元年七月发闾左适戍渔阳九百人屯大泽乡陈胜吴广皆次当行为屯长会天大雨道不通度已失期失期法皆斩陈胜吴广乃谋曰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陈胜曰天下苦秦久矣吾闻二世少子也不当立当立者乃公子扶苏扶苏以数諌故上使外将兵今或闻无罪二世杀之百姓多闻其贤未知其死也项燕为楚将数有功爱士卒楚人怜之或以为死或以为亡今诚以吾众诈自称公子扶苏项燕为天下唱宜多应者吴广以为然乃行卜卜者知其情意曰足下事皆成有功然足下卜之鬼乎陈胜吴广喜念鬼曰此教我先威众耳乃丹书帛曰陈胜王置人所罾鱼腹中卒买鱼亨食得鱼腹中书固以怪之矣又闲令吴广之次近所旁丛祠中夜篝火⿰犭? -- 狐鸣呼曰大楚兴陈胜王卒皆夜惊恐旦日卒中往往语皆指目陈胜吴广素爱人士卒多为用者将尉醉广故数言欲亡忿恚尉令辱之以激怒其众尉果笞广尉劔挺广起夺而杀尉陈胜佐之并杀两尉召令徒属曰公等遇雨皆已失期失期当斩藉第令毋斩而戍死者固十六七且壮士不死即已死即举大名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徒属皆曰敬受命乃诈称公子扶苏项燕从民欲也袒右称大楚为坛而盟祭以尉首陈胜自立为将军吴广为都尉攻大泽乡收而攻蕲蕲下乃令符离人葛婴将兵徇蕲以东攻铚酂苦柘谯皆下之行收兵比至陈车六七百乘骑千馀卒数万人攻陈陈守令皆不在独守丞与战谯门中弗胜守丞死乃入据陈数日号令召三老豪杰与皆来会计事三老豪杰皆曰将军身被坚执锐伐无道诛暴秦复立楚国之社稷功宜为王陈渉乃立为王号为张楚当此时诸郡县苦秦吏者皆刑其长吏杀之以应陈渉乃以吴叔为假王监诸将以西击荥阳令陈人武臣张耳陈馀徇赵地令汝阴人邓宗徇九江郡当此时楚兵数千人为聚者不可胜数葛婴至东城立襄彊为楚王婴后闻陈王已立因杀襄彊还报至陈陈王诛杀葛婴陈王令魏人周市北徇魏地吴广围荥阳李由为三川守守荥阳吴叔弗能下陈王征国之豪杰与计以上蔡人房君蔡赐为上柱国周文陈之贤人也尝为项燕军视日事春申君自言习兵陈王与之将军印西击行收兵至关车千乘卒数十万至戯军焉秦令少府章邯免郦山徒人奴产子悉发以击楚大军尽败之周文败走出关止次曹阳二三月章邯追败之复走次渑池十馀日章邯击大破之周文自刭军遂不战武臣到邯郸自立为赵王陈馀为大将军张耳召骚为左右丞相陈王怒捕系武臣等家室欲诛之柱国曰秦未亡而诛赵王将相家属此生一秦也不如因而立之陈王乃遣使者贺赵而徙系武臣等家属宫中而封其子张敖为成都君趣赵兵亟入关赵王将相相与谋曰王王赵非楚意也楚已诛秦必加兵于赵计莫如毋西兵使使北徇燕地以自广也赵南据大河北有燕代楚虽胜秦不敢制赵若楚不胜秦必重赵赵乘秦之弊可以得志于天下赵王以为然因不西兵而遣故上谷卒史韩广将兵北徇燕地燕故贵人豪杰谓韩广曰楚已立王赵又已立王燕虽小亦万乘之国也愿将军立为燕王韩广曰广母在赵不可燕人曰赵方西忧秦南忧楚其力不能禁我且以楚之强不敢害赵王将相之家赵独安敢害将军之家韩广以为然乃自立为燕王居数月赵奉燕王母及家属归之燕当此之时诸将之徇地不可胜数周市北徇地至狄狄人田儋杀狄令自立为齐王以齐反击周市市军散还至魏地欲立魏后故甯陵君咎为魏王时咎在陈王所不得之魏魏地已定欲相与立周市为魏王周市不肯使者五反陈王乃立甯陵君咎为魏王遣之国周市卒为相将军田臧等相与谋曰周章军已破矣秦军旦暮至我围荥阳城弗能下秦军至必大败不如少遣兵足以守荥阳悉精兵迎秦军今假王骄不知兵权不可与计非诛之事恐败因相与矫王令以诛吴叔献其首于陈王陈王使使赐田臧楚令尹印使为上将田臧乃使诸将李归等守荥阳城自以精兵西迎秦军于敖仓与战田臧死军破章邯进兵击李归等荥阳下破之李归等死阳城人邓说将兵居郯章邯别将击破之邓说军败走陈铚人伍徐将兵居许章邯击破之伍徐军皆散走陈陈王诛邓说陈王初立时陵人秦嘉铚人董緤符离人朱鸡石取虑人郑布徐人丁疾等皆特起将兵围东海守庆于郯陈王闻乃使武平君畔为将军监郯下军秦嘉不受命嘉自立为大司马恶属武平君告军吏曰武平君年少不知兵事勿听因矫以王命杀武平君畔章邯已破伍徐击陈柱国房君死章邯又进兵击陈西张贺军陈王出监战军破张贺死腊月陈王之汝阴还至下城父其御荘贾杀以降秦陈胜葬砀谥曰隐王陈王故涓人将军吕臣为仓头军起新阳攻陈下之杀荘贾复以陈为楚初陈王至陈令铚人宋留将兵定南阳入武关留已徇南阳闻陈王死南阳复为秦宋留不能入武关乃东至新蔡遇秦军宋留以军降秦秦传留至咸阳车裂留以徇秦嘉等闻陈王军破出走乃立景驹为楚王引兵之方与欲击秦军定陶下使公孙庆使齐王欲与并力俱进齐王曰闻陈王战败不知其死生楚安得不请而立王公孙庆曰齐不请楚而立王楚何故请齐而立王且楚首事当令于天下田儋诛杀公孙庆秦左右校复攻陈下之吕将军走收兵复聚鄱盗当阳君黥布之兵相收复击秦左右校破之青波复以陈为楚会项梁立怀王孙心为楚王陈胜王凡六月已为王王陈其故人尝与佣耕者闻之之陈扣宫门曰吾欲见渉宫门令欲缚之自辩数乃置不肯为通陈王出遮道而呼渉陈王闻之乃召见载与俱归入宫见殿屋帷帐客曰伙颐渉之为王沈沈者楚人谓多为伙故天下传之伙渉为王由陈渉始客出入愈益发舒言陈王故情或说陈王曰客愚无知颛妄言轻威陈王斩之诸陈王故人皆自引去由是无亲陈王者陈王以朱房为中正胡武为司过主司群臣诸将徇地至令之不是者系而罪之以苛察为忠其所不善者弗下吏辄自治之陈王信用之诸将以其故不亲附此其所以败也陈胜虽已死其所置遣侯王将相竟亡秦由渉首事也孔丛子子鱼居魏与张耳陈馀相善耳馀魏之名士也秦灭魏求耳馀惧走会陈胜吴广起兵于陈欲以诛秦馀谓陈王曰今必欲定天下取王侯者其道莫不师贤而友智孔子之孙今在魏居乱世能正其行修其祖业不为时变其父相魏以圣道辅战国见利不易操名诸侯世有家法其人通材足以干天下博知足以虑未形必宗此人天下无敌矣陈王大说遣使者赍千金加束帛以车三乘聘焉耳又使谓子鱼曰天下之事已可见矣今陈王兴义兵讨不义子宜速来以集其事王又闻子贤欲谘良谋虚意相望也子鱼遂往陈王郊迎而执其手议世务子鱼以霸王之业劝之王说其言遂尊以博士为太师谘度焉 陈王问太师曰行军之礼可得备闻乎荅曰天子有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自天子出必以岁之孟秋赏军师武人于朝简练杰俊任用有功命将选士以诛不义于是孟冬以级授军司徒执扑北靣而誓之誓于社以习其事先期五日太史筮于祖庙择吉日斋戒告于郊社稷宗庙既筮则献兆于天子天子使有司以牲特吿社吿以所征之事而受命焉舍奠于帝学以受成然后乃类于上帝柴于郊以出以斋车迁庙之主及社主行大司马职奉之无迁庙主则以币帛皮主吿于祖祢谓之主命亦载赍车凡行主皮圭币帛皆每舍奠焉而后就馆主车止于中门之外外门之内庙主居于道左社主居于道右其所经名山大川皆祭吿焉及至敌所将战太史卜战日卜右御先期三日有司明以敌人罪状告之史史定誓命战日将帅陈列车甲卒伍于军门之前有司读诰誓使周定三令五申既毕遂祷战祈克于上帝然后即敌将士战全已克敌史择吉日复祃于所征之地柴于上帝祭社奠祖以吿克者不顿兵伤士也战不克则不告也凡类祃皆用甲丙戊庚壬之刚日有司简功行赏不稽于时其用命者则加爵受赐于祖奠之前其奔北犯令者则加刑罚戮于社主之前然后鸣金振旅有司遍告捷于时所有事之山川既至舍于国外三日斋以特牛亲格于祖祢然后入设奠以反主若主命则卒奠敛主埋之于庙两阶闲反社主如初迎之礼舍奠于帝学以讯馘告大享于群吏用备乐飨有功于祖庙舍爵䇿勲焉谓之饮至天子亲征之礼也陈王曰其命将出征则如之何太师曰古者大将受命而出则忘其国即戎帅陈则亡其家故天子命将出征亲洁斋盛服设奠于祖以诏之大将先入军吏毕从皆北靣再拜稽首而受天子当阶南靣命授之节钺大将受天子乃东向西靣而揖之亦弗御也然后吿太社冡宰执蜃宜于社之右南靣授大将大将北靣稽首再拜而受之承所颁赐于军吏其出不类其克不祃战之所在有大山川则祈焉祷克于五帝捷则报之振旅复命简异功勤亲告庙告社而后适朝礼也王曰将居军中之礼胜败之变则如之何太师曰将帅尚左士卒尚右出国先锋入国后刃介胄在身执锐在列虽君父不拜若不幸军败则驿骑赴告于载櫜韔天子素服哭于库门之外三日大夫素服哭于社亦如之亡将失城则皆哭七日天子使使迎于军命将帅无请罪然后将帅结草自缚袒右肩而入盖䘮礼也王曰行古礼如何太师曰古之礼固为于今也有其人行其礼则可无其人行其礼则民弗与也 陈王渉使周章为将西入关以诛秦秦使将章邯拒之陈王以秦国之乱也有轻之之意势若有馀而不设敌备博士太师谏曰章邯秦之名将周章非其敌也今王使章霈然自得而不设备臣窃惑焉夫虽天之所舍其祸福吉凶大者在天小者由人今王不修人利以应天祥若跌而不振悔之无及也王曰寡人之军先生无累也请先生息虑也又谏曰臣闻兵法无恃敌之不我攻恃吾之不可攻也今恃敌而不自恃非良计也王曰先生所言计䇿深妙予不识也先生休矣已而告人曰儒者可与守成难于进取信哉博士他日复谏曰臣闻国大兵众无备难恃一人善射百夫决拾章邯枭将卒皆死士也周章弱懦使彼席卷来前莫有当其锋者王曰先生所称寡人昧昧焉愿以人闲近事喻之荅曰流俗之事臣所不忍也今王命之敢不尽情愿王察之也臣昔在梁梁人有阳由者其力扛鼎伎巧过人骨腾肉飞手搏𨇩兽国人惧之然无治室之训礼教不立妻不畏惮浸相泄渎方乃积怒妻坐于床荅焉左手建杖右手制其头妻亦奋恚因授以背使杖击之而自撮其阴由乃仆地气绝而不能兴邻人闻其凶凶也窥而见之趋而救之妻愈戆忿莫肯舍旃㦯发其裳然后乃放夫以无敌之伎力而劣于女子之手者何也轻之无备故也今王与秦角强弱非若由之夫妻也而轻秦过甚臣是以惧故区区之心欲王备患之也王曰譬类忱佳然实不同也弗听周章果败而无后救邯遂进兵击陈王师大败 博士凡仕六旬老于陈将没戒其弟子曰鲁天下有仁义之国也战国之世讲颂不衰且先君之庙在焉吾谓叔孙通处浊世而清其身学儒术而知权变是今师也宗于有道必有令图归必事焉子慎生鲋年五十七为陈王渉博士死于陈下 二年冬陈渉所遣周章等将西至戏兵数十万二世大惊与群臣谋曰奈何少府章邯曰盗已至众彊今发近县不及矣郦山徒多请赦之授兵以击之二世乃大赦天下使章邯将击破周章军而走遂杀章曹阳二世益遣长史司马欣董翳佐章邯击盗杀陈胜城父破项梁定陶灭魏咎临济楚地盗名将已死章邯乃北渡河击赵王歇等于钜鹿 李斯数欲请闲谏二世不许而二世责问李斯曰吾有私议而有所闻于韩子也曰尧之有天下也堂高三尺采椽不斵茅茨不翦虽逆旅之宿不勤于此矣冬日鹿裘夏日葛衣粢粝之食藜藿之羮饭土匦啜土铏虽监门之养不觳于此矣禹凿龙门通大夏疏九河曲九防决渟水致之海而股无胈胫无毛手足胼胝靣目黎黑遂以死于外葬于会稽臣虏之劳不烈于此矣然则夫所贵于有天下者岂欲苦形劳神身处逆旅之宿口食监门之养手持臣虏之作哉此不肖人之所勉也非贤者之所务也彼贤人之有天下也专用天下适已而已矣此所以贵于有天下也夫所谓贤人者必能安天下而治万民今身且不能利将恶能治天下哉故吾愿肆志广欲长享天下而无害为之奈何李斯子由为三川守群盗吴广等西略地过去弗能禁章邯已破逐广等兵使者覆案三川相属诮让斯居三公位如何令盗如此李斯恐惧重爵禄不知所出乃阿二世意欲求容以书对曰夫贤主者必且能全道而行督责之术者也督责之则臣不敢不竭能以徇其主矣此臣主之分定上下之义明则天下贤不肖莫敢不尽力竭任以徇其君矣是故主独制于天下而无所制也能穷乐之极矣贤明之主也可不察焉故申子曰有天下而不恣睢命之曰以天下为桎梏者无他焉不能督责而顾以其身劳于天下之民若尧禹然故谓之桎梏也夫不能修申韩之明术行督责之道专以天下自适也而徒务苦形劳神以身徇百姓则是黔首之役非畜天下者也何足贵哉夫以人徇已则已贵而人贱以已徇人则已贱而人贵故徇人者贱而人所徇者贵自古及今未有不然者也凡古之所为尊贤者为其贵也而所为恶不肖者为其贱也而尧禹以身徇天下者也因随而尊之则亦失所为尊贤之心矣夫可谓大缪矣谓之为桎梏不亦宜乎不能督责之过也故韩子曰慈母有败子而严家无格虏者何也则能罚之加焉必也故商君之法刑弃灰于道者夫弃灰薄罪也而被刑重罚也彼唯明主为能深督轻罪夫罪轻且督深而况有重罪乎故民不敢犯也是故韩子曰布帛寻常庸人不释铄金百镒盗跖不搏者非庸人之心重寻常之利深而盗跖之欲浅也又不以盗跖之行为轻百镒之重也搏必随手刑则盗跖不搏百镒而罚不必行也则庸人不释寻常是故城高五丈而楼季不轻犯也泰山之高百仭而跛䍧牧其上夫楼季也而难五丈之限岂跛䍧也而易百仭之高哉峭壍之势异也明主圣王之所以能久处尊位长执重势而独擅天下之利者非有异道也能独断而审督责必深罚故天下不敢犯也今不务所以不犯而事慈母之所以败子也则亦不察于圣人之论矣夫不能行圣人之术则舍为天下役何事哉可不哀邪且夫俭节仁义之人立于朝则荒肆之乐辍矣谏说论理之臣开于侧则流漫之志诎矣烈士死节之行显于世则淫康之虞废矣故明主能外此三者而独操主术以制听从之臣而修其明法故身尊而势重也凡贤主者必将能拂世摩俗而废其所恶立其所欲故生则有尊重之势死则有贤明之谥也是以明君独断故权不在臣也然后能灭仁义之涂掩驰说之口困烈士之行塞聪揜明内独视听故外不可倾以仁义烈士之行而内不可夺以谏说忿争之辩故能荦然独行恣睢之心而莫之敢逆若此然后可谓能明申韩之术而修商君之法法修术明而天下乱者未之闻也故曰王道约而易操也唯明主为能行之若此则谓督责之诚则臣无邪臣无邪则天下安天下安则主严尊主严尊则督责必督责必则所求得所求得则国家富国家富则君乐丰故督责之术设则所欲无不得矣群臣百姓救过不给何变之敢图若此则帝道备而可谓能明君臣之术矣虽申韩复生不能加也书奏二世说于是行督责益严税民深者为明吏二世曰若此则可谓能督责矣刑者相半于道而死人日成积于市杀人众者为忠臣二世曰若此则可谓能督责矣赵高说二世曰先帝临制天下久故群臣不敢为非
  进邪说今陛下富于春秋初即位奈何与公卿廷决事事即有误示群臣短也天子称朕固不闻声于是二世常居禁中与高决诸事其后公卿希得朝见盗贼益多而关中卒发东击盗者毋已右丞相去疾左丞相斯将军冯劫进谏曰关中群盗并起秦发兵诛击所杀亡甚众然犹不止盗多皆以戍漕转作事苦赋税大也请且止阿房宫作者减省四边戍转二世曰吾闻之韩子曰尧舜采椽不刮茅茨不翦饭土塯啜土刑虽监门之养不觳于此禹凿龙门通大夏决河亭水放之海身自持筑臿胫毋毛臣虏之劳不烈于此矣凡所为贵有天下者得肆意极欲主重明法下不敢为非以制御海内矣夫虞夏之主贵为天子亲处穷苦之实以徇百姓尚何于法朕尊万乘毋其实吾欲造千乘之驾万乘之属充吾号名且先帝起诸侯兼天下天下已定外攘四夷以安边境作宫室以章得意而君观先帝功业有绪今朕即位二年之闲群盗并起君不能禁又欲罢先帝之所为是上毋以报先帝次不为朕尽忠力何以在位下去疾斯劫吏案责他罪去疾劫曰将相不辱自杀斯卒囚就五刑 初赵高为郎中令所杀及报私怨众多恐大臣入朝奏事毁恶之乃说二世曰天子所以贵者但以闻声群臣莫得见其靣故号曰朕且陛下富于春秋未必尽通诸事今坐朝廷谴举有不当者则见短于大臣非所以示神明于天下也且陛下深拱禁中与臣及侍中习法者待事事来有以揆之如此则大臣不敢奏疑事天下称圣主矣二世用其计乃不坐朝廷见大臣居禁中赵高常侍中用事事皆决于赵高高闻李斯以为言乃见丞相曰关东群盗多今上急发繇治阿房宫聚狗马无用之物臣欲谏为位贱此真君侯之事君何不諌李斯曰固也吾欲言之久矣今时上不坐朝廷上居深宫吾有所言者不可传也欲见无闲赵高谓曰君诚能谏请为君候上闲语君于是赵高侍二世方燕乐妇女居前使人吿丞相上方闲可奏事丞相至宫门上谒如此者三二世怒曰吾常多闲日丞相不来吾方燕私丞相辄来请事丞相岂少我哉且固我哉赵高因曰如此殆矣夫沙邱之谋丞相与焉今陛下已立为帝而丞相贵不益此其意亦望裂地而王矣且陛下不问臣臣不敢言丞相长男李由为三川守楚盗陈胜等皆丞相旁县之子以故楚盗公行过三川城守不肯击高闻其文书相往来未得其审故未敢以闻且丞相居外权重于陛下二世以为然欲案丞相恐其不审乃使人案验三川守与盗通状李斯闻之是时二世在甘泉方作觳抵优俳之观李斯不得见因上书言赵高之短曰臣闻之臣疑其君无不危国妾疑其夫无不危家今有大臣于陛下擅利擅害与陛下无异此甚不便昔者司城子罕相宋身行刑罚以威行之期年遂劫其君田常为简公臣爵列无敌于国私家之富与公家均布惠施徳下得百姓上得群臣阴取齐国杀宰予于庭即弑简公于朝遂有齐国此天下所明知也今高有邪佚之志危反之行如子罕相宋也私家之富若田氏之于齐也兼行田常子罕之逆道而劫陛下之威信其志若韩玘为韩安相也陛下不图臣恐其为变也二世曰何哉夫高故宦人也然不为安肆志不以危易心洁行修善自使至此以忠得进以信守位朕实贤之而君疑之何也且朕少失先人无所识知不习治民而君又老恐与天下绝矣朕非属赵君当谁任哉且赵君为人精廉强力下知人情上能适朕君其勿疑李斯曰不然夫高故贱人也无识于理贪欲无厌求利不止列势次主求欲无穷臣故曰殆二世已前信赵高恐李斯杀之乃私吿赵高高曰丞相所患者独高高已死丞相即欲为田常所为于是二世曰其以李斯属郎中令赵高案治李斯李斯拘执束缚居囹圄中仰天而叹曰嗟乎悲夫不道之君何可为计哉昔者桀杀关龙逄纣杀王子比干吴王夫差杀伍子胥此三臣者岂不忠哉然而不免于死身死而所忠者非也今吾智不及三子而二世之无道过于桀纣夫差吾以忠死宜矣且二世之治岂不乱哉日者夷其兄弟而自立也杀忠臣而贵贱人作为阿房之宫赋敛天下吾非不谏也而不吾听也凡古圣王饮食有节车器有数宫室有度出令造事加费而无益于民利者禁故能长久治安今行逆于昆弟不顾其咎侵杀忠臣不思其殃大为宫室厚赋天下不爱其费三者已行天下不听今反者已有天下之半矣而心尚未寤也而以赵高为佐吾必见寇至咸阳麋鹿游于朝也于是二世乃使高案丞相狱治罪责斯与子由谋反状皆收捕宗族宾客赵高治斯榜掠千馀不胜痛自诬服斯所以不死者自负其辩有功实无反心幸得上书自陈幸二世之寤而赦之李斯乃从狱中上书曰臣为丞相治民三十馀年矣逮秦地之狭隘先王之时秦地不过千里兵数十万臣尽薄材谨奉法令阴行谋臣资之金玉使游说诸侯阴修甲兵饰政教官斗士尊功臣盛其爵禄故终以胁韩弱魏破燕赵夷齐楚卒兼六国虏其王立秦为天子罪一矣地非不广又北逐胡貉南定百越以见秦之强罪二矣尊大臣盛其爵位以固其亲罪三矣立社稷修宗庙以明主之贤罪四矣更克画平斗斛度量文章布之天下以树秦之名罪五矣治驰道兴游观以见主之得意罪六矣缓刑罚薄赋敛以遂主得众之心万民戴主死而不忘罪七矣若斯之为臣者罪足以死固久矣上幸尽其能力乃得至今愿陛下察之书上赵高使吏弃去不奏曰囚安得上书赵高使其客十馀軰诈为御史谒者侍中更往覆讯斯斯更以其实对辄使人复榜之后二世使人验斯斯以为如前终不敢更言辞服奏当上二世喜曰微赵君㡬为丞相所卖及二世所使案三川之守至则项梁已击杀之使者来会丞相下吏赵高皆妄为反辞二世二年七月具斯五刑论腰斩咸阳市斯出狱与其中子俱执顾谓其中子曰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遂父子相哭而夷三族阎太史公曰李斯以闾阎历诸侯入事秦因以瑕衅以辅始皇卒成帝业斯为三公可谓尊用矣斯知六艺之归不务明政以补主上之缺持爵禄之重阿顺茍合严威酷刑听高邪说废适立庶诸侯已畔斯乃欲谏争不亦末乎人皆以斯极忠而被五刑死察其本乃与俗议之异不然斯之功且与周召列矣盐铁论李斯与鲍邱子俱事孙卿鲍邱饭麻⿺辶𦮔藜修道白屋之下斯为秦丞相终致五刑 法言或问李斯尽忠胡亥极刑忠乎曰斯以留客至作相用狂人之言从浮大海立赵高之邪说废沙邱之正阿意督责焉用忠三年章邯等将其卒围钜鹿楚上将军项羽将楚卒往救钜鹿冬赵高为丞相竟案李斯杀之 李斯已死二世拜赵高为中丞相事无大小辄决于高○通鉴杀李斯在二年陈胜之反秦秦使王翦之孙王离击赵围赵王及张耳钜鹿城或曰王离秦之名将也今将强秦之兵攻新造之赵举之必矣客曰不然夫为将三世者必败必败者何也以其所杀伐多矣其后受其不祥今王离已三世将矣居无何项羽救赵击秦军果虏王离王离军遂降诸侯 夏章邯等战数却二世使人让邯邯恐使长史欣请事赵高弗见又弗信欣恐亡去高使人捕追不及欣见邯曰赵高用事于中将军有功亦诛无功亦诛项羽急击秦军虏王离邯等遂以兵降诸侯 章邯军棘原项羽军漳南相持未战秦军数却二世使人让章邯章邯恐使长史欣请事至咸阳留司马门三日赵高不见有不信之心长史欣恐还走其军不敢出故道赵高果使人追之不及欣至军报曰赵高用事于中下无可为者今战能胜高必疾妒吾功战不能胜不免于死愿将军孰计之陈馀亦遗章邯书曰白起为秦将南征鄢郢北坑马服攻城略地不可胜计而竟赐死蒙恬为秦将北逐戎人开榆中地数千里竟斩阳周何者功多秦不能尽封因以法诛之今将军为秦将三岁矣所亡失以十万数而诸侯并起滋益多彼赵高素䛕日久今事急亦恐二世诛之故欲以法诛将军以塞责使人更代将军以脱其祸夫将军居外久多内郤有功亦诛无功亦诛且天之亡秦无愚智皆知之今将军内不能直谏外为亡国将孤特独立而欲常存岂不哀哉将军何不还兵与诸侯为从约共攻秦分王其地南面称孤此孰与身伏𫓧质妻子为僇乎章邯狐疑阴使候始成使项羽欲约约未成项羽使蒲将军日夜引兵渡三戸军漳南与秦战再破之项羽悉引兵击秦军污水上大破之章邯使人见项羽欲约项羽召军吏谋曰粮少欲听其约军吏皆曰善项羽乃与期洹水南殷虚上已盟章邯见项羽而流涕为言赵高项羽乃立章邯为雍王置楚军中使长史欣为上将军将秦军为前行 八月己亥赵高欲为乱恐群臣不听乃先设验持鹿献于二世曰马也二世笑曰丞相误邪谓鹿为马问左右左右㦯默或言马以阿顺赵高㦯言鹿者高因阴中诸言鹿者以法后群臣皆畏高新语秦二世之时赵高驾鹿而从行王曰丞相何为驾鹿高曰马也王曰丞相误也以鹿为马高曰陛下以臣言不然愿问群臣臣半言鹿半言马○与史小异又蓺文引史记云赵高将为乱先设验献蒲以为脯惑二世有言蒲者诛之今史记无此语 礼记注二世时赵高欲作乱或以青为黑黒为黄民言从之至今语犹存也 高自知权重乃献鹿谓之马二世问左右此乃鹿也左右皆曰马也二世惊自以为惑乃召太卜令卦之太卜曰陛下春秋郊祀奉宗庙鬼神斋戒不明故至于此可依盛徳而明斋戒于是乃入上林斋戒日游弋猎有行人入上林中二世自射杀之赵高教其女婿咸阳令阎乐劾不知何人贼杀人移上林高乃谏二世曰天子无故贼杀不辜人此上帝之禁也鬼神不享天且降殃当远避宫以禳之二世乃出居望夷之宫留三日赵高诈诏卫士令士皆素服持兵内乡入吿二世曰山东群盗兵大至二世上观而见之恐惧高即因劫令自杀引玺而佩之左右百官莫从上殿殿欲坏者三高自知天弗与群臣弗许乃召始皇弟授之玺子婴即位患之乃称疾不听事与宦者韩谈及其子谋杀高高上谒请病因召入令韩谈刺杀之夷其三族高前数言关东盗毋能为也及项羽虏秦将王离等钜鹿下而前章邯等军数却上书请益助燕赵齐楚韩魏皆立为王自关以东大氐尽畔秦吏应诸侯诸侯咸率其众西乡沛公将数万人已屠武关使人私于高高恐二世怒诛及其身乃谢病不朝见二世梦白虎啮其左骖马杀之心不乐怪问占梦卜曰泾水为祟二世乃斋于望夷宫欲祠泾沈四白马使使责让高以盗贼事高惧乃阴与其婿咸阳令阎乐其弟赵成谋曰上不听谏今事急欲归祸于吾宗吾欲易置上更立公子婴子婴仁俭百姓皆载其言使郎中令为内应诈为有大贼令乐召吏发卒追劫乐母置高舍遣乐将吏卒千馀人至望夷宫殿门缚卫令仆射曰贼入此何不止卫令曰周庐设卒甚谨安得贼敢入宫乐遂斩卫令直将吏入行射郎宦者大惊或走或格格者辄死死者数十人郎中令与乐俱入射上幄坐帏二世怒召左右左右皆惶扰不斗旁有宦者一人侍不敢去二世入内谓曰公何不蚤吿我乃至于此宦者曰臣不敢言故得全使臣蚤言皆已诛安得至今阎乐前即二世数曰足下骄恣诛杀无道天下共畔足下足下其自为计二世曰丞相可得见否乐曰不可二世曰吾愿得一郡为王弗许又曰愿为万户侯弗许曰愿与妻子为黔首比诸公子阎乐曰臣受命于丞相为天下诛足下足下虽多言臣不敢报麾其兵进二世自杀阎乐归报赵高赵高乃悉召诸大臣公子吿以诛二世之状曰秦故王国始皇君天下故称帝今六国复自立秦地益小乃以空名为帝不可宜为王如故便立二世之兄子公子婴为秦王以黔首葬二世杜南宜春苑中令子婴斋当庙见受玉玺斋五日子婴与其子二人谋曰丞相高杀二世望夷宫恐群臣诛之乃详以义立我我闻赵高乃与楚约灭秦宗室而王关中今使我斋见庙此欲因庙中杀我我称病不行丞相必自来来则杀之高使人请子婴数軰子婴不行高果自往曰宗庙重事王奈何不行子婴遂刺杀高于斋宫三族高家以徇咸阳○史载秦末事纪传参互皆两存之 拾遗记秦王子婴立凡百日郎中赵高谋杀之子婴寝于望夷之宫夜梦有人身长十丈须鬓绝青纳玉舄而乘丹车驾朱马而至宫门云欲见秦王子婴阍者许进焉子婴乃与言谓子婴曰余是天使也从沙邱来天下将乱当有同姓名欲相诛暴翼日乃起子婴则疑赵高囚高于咸阳狱悬于井中七日不死更以镬汤煮七日不沸乃戮之子婴问狱吏曰高其神乎狱吏曰初囚高之时见高怀有一青丸大如雀卵时方士说云赵高先世受韩终丹法冬月坐于坚冰夏月卧于炉上不觉寒热及高死子婴弃高尸于九逹之路泣送者千家或见一青雀从高尸中出直入云九转之验信于是乎子婴所梦即始皇之灵所著玉舄则安期先生所遗也鬼昧之理万世一时○附会迂怪子婴急遽除高奚暇悬井煮镬哉 子婴为秦王四十六日楚将沛公破秦军入武关遂至霸上使人约降子婴子婴即系颈以组白马素车奉天子玺符降轵道旁沛公遂入咸阳封宫室府库还军霸上居月馀诸侯兵至项籍为从长杀子婴及秦诸公子宗族遂屠咸阳烧其宫室虏其子女收其珍宝货财诸侯共分之灭秦之后各分其地为三名曰雍王塞王翟王号曰三秦项羽为西楚霸王主命分天下王诸侯秦竟灭矣后五年天下定于汉新书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孝公既没惠文武昭襄蒙故业因遗䇿南取汉中西举巴蜀东割膏腴之地北收要害之郡诸侯恐惧会盟而谋弱秦不爱珍器重宝肥饶之地以致天下之士合从缔交相与为一当此之时齐有孟尝赵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此四君者皆明智而忠信宽厚而爱人尊贤而重士约从离衡兼韩魏燕赵宋卫中山之众于是六国之士有甯越徐尚苏秦杜赫之属为之谋齐明周最陈轸召滑楼缓翟景苏厉乐毅之徒通其意吴起孙膑带佗儿良王廖田忌廉颇赵奢之朋制其兵尝以什倍之地百万之众仰关而攻秦秦人开关而延敌九国之师逡巡而不敢进秦无亡矢遗镞之费而天下诸侯已困矣于是纵散约解争割地而赂秦秦有馀力而制其弊追亡逐北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山河强国请伏弱国入朝施及孝文王荘襄王享国日浅国家无事及至始皇奋六世之馀烈振长䇿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朴以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粤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粤之君俛首系颈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匃奴七百馀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于是废先王之道燔百家之言以愚黔首堕名城杀豪俊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鍉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然后践华为城因河为池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谿以为固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天下已定始皇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始皇既没馀威振于殊俗然而陈渉瓮牖绳枢之子氓隶之人而迁徙之徒也材能不及中庸非有仲尼墨翟之贤陶朱猗顿之富蹑足行伍之闲而俛起阡陌之中率疲散之卒将数百之众转而攻秦斩木为兵掲竿为旗天下云集而响应嬴粮而景从山东豪杰遂并起而亡秦族矣且夫天下非小弱也雍州之地崤函之固自若也陈渉之位不尊于齐楚燕赵韩魏宋卫中山之君也鉏耰棘矜不铦于钩㦸长铩也谪戍之众非抗九国之师也深谋远虑行军用兵之道非及曩时之士也然而成败异变功业相反何也试使山东之国与陈渉度长絜大比权量力则不可同年而语矣然秦以区区之地致万乘之权招八州而朝同列百有馀年矣然后以六合为家崤函为宫一夫作难而七庙堕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秦灭周祀并海内兼诸侯南面称帝以四海养天下之士斐然响风若是何也曰近古而无王者久矣周室卑微五霸既灭令不行于天下是以诸侯力劲强陵弱众暴寡兵革不休士民罢弊今秦南面而王天下是上有天子也即元元之民冀得安其性命莫不虚心而仰上当此之时专威定功安危之本在于此矣秦王怀贪鄙之心行自奋之智不信功臣不亲士民废王道而立私权焚文书而酷刑法先诈力而后仁义以𭧂虐为天下始夫并兼者高诈力安危者贵顺权以此言之取与守不同术也秦虽离战国而王天下其道不易其政不改是以其所以取之守之者异也孤独而有之故其亡可立而待也借使秦王论上世之事并殷周之迹以制御其政后虽有淫骄之主犹未有倾危之患也故三王之建天下名号显美功业长久今秦二世立天下莫不引领而观其亡夫寒者利短褐而饥者甘糟糠天下嗸嗸新主之资也此言劳民之易为仁也向使二世有庸主之行而任忠贤臣主一心而忧海内之患缟素而正先帝之过裂地分民以封功臣之后建国立君以礼天下虚囹圄而免刑戮除去收孥污秽之罪使各反其乡里发仓廪散财币以赈孤独穷困之士轻赋少事以佐百姓之急约法省刑以持其后使天下之人皆得自新更节循行各慎其身塞万民之望而以盛徳与天下息矣即四海之内皆欢然各自安乐其处惟恐有变虽有狡害之民无离上之心则不轨之臣无以饰其智而暴乱之奸弭矣二世不行此术而重以无道坏宗庙与民更始作阿房之宫繁刑严诛吏治深刻赏罚不当赋敛无度天下多事吏不能纪百姓困穷而主不収恤然后奸伪并起而上下相遁蒙罪者众刑僇相望于道而天下苦之自群卿以下至于众庶人怀自危之心亲处穷苦之实咸不安其位故易动也是以陈渉不用汤武之贤不藉公侯之尊奋臂于大泽而天下响应者其民危也故先王者见终始之变知存亡之由是以牧民以道务在安之而已矣天下虽有逆行之臣必无响应之助故曰安民可与行义而危民易与为非此之谓也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身在于戮者政之非也是二世之过也 秦并兼诸侯山东三十馀郡修津关据险塞善甲兵而守之然陈渉率散乱之众数百奋臂大呼不用弓㦸之兵鉏耰白梃望屋而食横行天下秦人阻险不守关梁不闭长㦸不刺强弩不射楚沛深入战于鸿门曾无藩篱之难于是山东诸侯并起豪俊相立秦使章邯将而东征章邯因其三军之众要市于外以谋其上群臣之不相信可见于此矣子婴立而遂不悟借使子婴有庸主之材而仅得中佐山东虽乱三秦之地可全而有宗庙之祀宜未绝也秦地被山带河以为固四塞之国也自缪公以来至于秦王二十馀君常为诸侯雄此岂世贤哉其势居然也且天下尝昔日同心并力攻秦矣然困于阻险而不能进秦乃延入战而为之开关百万之徒逃北而遂坏岂勇力智慧不足哉形不利势不便也秦虽小邑伐并大城得厄塞而守之诸侯起于匹夫以利合非有素王之行也其交未亲其名未附名曰亡秦其实利之也彼见秦阻之难犯也必退师安士息民以待其弊収弱扶罢以令国君不患不得意于海内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而身为擒者其救败非也秦王足已而不问遂过而不变二世受之因而不改暴虐以重祸子婴孤立无亲危弱无辅三主之惑终身不悟亡不亦宜乎当此时也世非无深谋远虑知化之士也然所以不敢尽忠拂过者秦俗多忌讳之禁也忠言未卒于口而身为糜没矣故使天下之士倾耳而听重足而立箝口而不言是以三主失道而忠臣不敢谏智士不敢谋也天下已乱奸臣不上闻岂不悲哉先王知壅蔽之伤国也故置公卿大夫士以饬法设刑而天下治其强也禁暴诛乱而天下服其弱也五霸征而诸侯从其削也内守外附而社稷存故秦之盛也繁法严刑而天下震及其衰也百姓怨而海内叛矣故周王序得其道而千馀载不绝秦本末并失故不能长久由是观之安危之统相去远矣鄙谚曰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也是以君子为观国之上古验之当世参之人事察盛衰之理审权势之宜去就有序变化应时故旷日长久而社稷安矣○贾谊过秦论新书分上下篇一本列为三篇上篇论始皇中篇论二世下篇论子婴也史迁全引用之而置下篇于前何邪今仍新书之旧 史记附论孝明皇帝十七年十月十五日己丑日周历已移仁不代母秦直其位吕政残虐然以诸侯十三并兼天下极情纵欲养育宗亲三十七年兵无所不加制用政令施于后王盖得圣人之威河神授图据狼弧蹈参伐佐攻驱除距之称始皇始皇既没胡亥极愚郦山未毕复作阿房以遂前䇿云凡所为贵有天下者肆意极欲大臣至欲罢先君所为诛斯去疾任用赵高痛哉言乎人头畜鸣不威不伐恶不笃不虚亡距之不得留残虐以促期虽居形便之国犹不得存子婴度次得嗣冠玉冠佩华绂车黄屋从百司谒七庙小人乘非位莫不恍忽失守偷安日日独能长念却虑父子作权近取于戸牖之闲竟诛猾臣为君讨贼高死之后宾婚未得尽相劳餐未及下咽酒未及濡唇楚兵已屠关中真人翔霸上素车婴组奉其符玺以归帝者郑伯茅旌鸾刀严王退舍河决不可复壅鱼烂不可复全贾谊司马迁曰向使婴有庸主之才仅得中佐山东虽乱秦之地可全而有宗庙之祀未当绝也秦之积衰天下土崩瓦解虽有周旦之材无所复陈其巧而以责一日之孤误哉俗传秦始皇起罪恶胡亥极得其理矣复责小子云秦地可全所谓不通时变者也纪季以𨟎春秋不名吾读秦纪至于子婴车裂赵高未尝不健其决怜其志婴死生之义备矣○此载泰纪之末与班固典引意同故或据为固所作或言后人取固说为之又或谓褚先生语也
  淮南子二世皇帝势为天子富有天下人迹所至舟檝所通莫不为郡县然纵耳目之欲穷侈靡之变不顾百姓之饥寒穷匮也兴万乘之驾而作阿房之宫发闾左之戍收大半之赋百姓之随逮肆刑挽辂首路死者一旦不知千万之数天下敖然若焦热倾然若苦烈上下不相宁吏民不相憀戍卒陈胜兴于大泽攘臂袒右称为大楚而天下向应当此之时非有牢甲利兵劲弩强冲也伐棘枣而为矜周锥凿而为刃剡⿰筡奋儋䦆以当修㦸强弩攻城略地莫不降下天下为之麋沸螘动云彻席卷方数千里势位至贱而器械甚不利然一人唱而天下应之者积怨在于民也
  法言或问陈胜吴广曰乱曰不若是则秦不亡曰亡秦乎恐秦未亡而先亡矣或问六国并其已久矣一病一瘳迄始皇三载而咸时激地保人事乎曰具请问事曰孝公以下强兵力农以蚕食六国事也保曰东沟大河南阻高山西采雍梁北卤泾垠便则申否则蟠保也激曰始皇方斧将相方刀六国方水将相方肉激也或问秦伯列为侯卫卒吞天下而赧曾无以制乎曰天子制公侯伯子男也庸节节莫差于僭僭莫僭于祭祭莫重于地地莫重于天则襄文宣灵其兆也昔者襄公始僭西畤以祭白帝文宣灵宗兴鄜密上下用事四帝而天王不匡反致文武胙是以四疆之内各以其力来侵攘肌及骨赧独何以制秦乎或问嬴政二十六载天下擅秦秦十五载而楚楚五载而汉五十载之际而天下三擅天邪人邪曰具周建子弟列名城班五爵流之十二当时虽欲汉得乎六国蚩蚩为嬴弱姬卒之屏营嬴擅其政故天下擅秦秦失其猷罢侯置守守失其微天下孤睽项氏暴强改宰侯王故天下擅楚擅楚之月有汉创业山南发迹三秦追项山东故天下擅汉天也人曰兼才尚权右计左数动谨于时人也天不人不困人不天不成或问楚败垓下方死曰天也谅乎曰汉屈群䇿群䇿屈群力楚憞群䇿而自屈其力屈人者克自屈者负天曷故焉㦯问秦楚既为天典命矣秦缢灞上楚分江西兴废何速也曰天胙光徳而陨明忒昔在有熊高阳高辛唐虞三代咸有显懿故天胙之为神明主且著在天庭是生民之愿也厥飨国久长若秦楚强阋震扑胎藉三正播其虐于黎苗子弟且欲䘮之况于民乎况于鬼神乎废未速也








  绎史卷一百五十
<史部,纪事本末类,绎史>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一百五十一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天官书
  尔雅穹苍苍天也春为苍天夏为昊天秋为旻天冬为上天物理论水土之气升为天 释名春曰苍天阳气始发色苍苍也夏曰昊天其气布散皓皓也秋曰旻天旻闵也物就枯落可闵伤也冬日上天其气上腾与地绝也
  淮南子何谓九野中央曰钧天其星角亢氐东方曰苍天其星房心尾东北方曰变天其星箕斗牵牛北方曰玄天其星湏女虚危营室西北方曰幽天其星东壁奎娄西方曰昊天其星胃昴毕西南方曰朱天其星觜巂参东井南方曰炎天其星舆鬼柳七星东南方曰阳天其星张翼轸博雅东方昦天东南阳天南方赤天西南朱天西方成天西北幽天北方玄天东北蛮天中央钧天
  春秋元命苞天不足西北阳极于九故天周九九八十一万里天如鸡子天大地小表里有水地各承气而立载水而浮天转如车毂之过水者天地之包幕五行之始焉万物之所由生元气之津液也玄中记天下之多者水焉浮天载地尚书考灵曜从上临下八万里天以圎覆地以方载
  博雅天围辟南北二亿三万三千五百里七十五步东西短减四步周六亿十万七百里二十五步从地至天一亿一万六千七百八十七里下度地之厚与天高等○东西短减四步语尤奇
  孝经援神契周天七衡六闲者相去万九千里八百三十三里三分里之一合十一万九千里从内衡以至中衡中衡以至外衡各五万九千五里
  周髀算经昔者周公问于商高曰窃闻乎大夫善数也请问古者包牺立周天历度夫天不可阶而升地不可将尺寸而度请问数安从出商高曰数之法出于圆方圆出于方方出于矩矩出于九九八十一故折矩以为勾广三股修四径隅二既方之外半其一矩环而共盘得成三四五两矩共长二十有五是谓积矩故禹之所以治天下者此数之所生也周公曰大哉言数请问用矩之道商高曰平矩以正绳偃矩以望高覆矩以测深卧矩以知远环矩以为圆合矩以为方方属地圆属天天圆地方方数为典以方出圆笠以写天天青黑地黄赤天数之为笠也青黑为表丹黄为里以象天地之位是故知地者智知天者圣智出于勾勾出于矩夫矩之于数其裁制万物唯所为耳周公曰善哉尚书考灵曜天者纯阳青明无形圣人则之制璿玑玉衡以度其象
  白虎通天者何也天之为言镇也居高理下为人镇也地者易也言养万物怀任交易变化也天道所以左旋地道右周何以为天地动而不别行而不离所以左旋右周者犹君臣阴阳相对之义君舒臣疾卑者易劳天所以反常行何以为阳不动无以行其教阴不静无以成其化虽终日乾乾亦不离其处也博雅干玄天也天颠也 物理论天者旋也均也积阳纯刚其体回旋群生之所大仰 春秋说题辞天之言显也居高理下为人经纪故其字一大以镇之此天之名义也天之为体中包乎地日月星辰属焉 释名天豫司兖冀以舌腹言之天显也在上高显也青徐以舌头言之天坦也坦然高而远也易谓之乾乾健也健行不息也又谓之玄玄县也如县物在上也
  淮南子天道曰圆地道曰方方者主幽圆者主明明者吐气者也是故火曰外景幽者含气者也是故水曰内景吐气者施含气者化是故阳施阴化天之偏气怒者为风地之含气和者为雨阴阳相薄感而为雷激而为霆乱而为雾阳气胜则散而为雨露阴气胜则凝而为霜雪毛羽者飞行之类也故属于阳介鳞者蛰伏之类也故属于阴日者阳之主也是故春夏则群兽除日至而麋鹿解月者阴之宗也是以月虚而鱼脑减月死而蠃蛖膲火上𥳍水下流故鸟飞而高鱼动而下物类相动本标相应故阳燧见日则燃而为火方诸见月则津而为水虎啸而谷风至龙举而景云属麒麟斗而日月食鲸鱼死而彗星出蚕珥丝而商弦绝贲星坠而勃海决人主之情上通于天故诛暴则多飘风枉法令则多虫螟杀不辜则国赤地令不收则多淫雨释名阴䕃也气在内奥䕃也阳扬也气在外发扬也寒捍也捍格也暑煮也热如煮物也热爇也如火所烧爇也
  尔雅春为青阳夏为朱明秋为白藏冬为玄英四时和谓之玉烛春为发生夏为长嬴秋为收成冬为安宁四时和为通正谓之景风甘雨时降万物以嘉谓之醴泉春秋元命苞阳气数成于三故时三月阳数极于九故三月一时九十日
  淮南子季春三月丰隆乃出以将其雨至秋三月地气不藏乃收其杀百虫蛰伏静居闭戸青女乃出以降霜雪行十二时之气以至于仲春二月之夕乃收其藏而闭其寒女夷鼓歌以司天和以长百榖禽鸟草木孟夏之月以熟榖禾雄鸠长鸣为帝候岁是故天不发其阴则万物不生地不发其阳则万物不成 子午卯酉为二绳丑寅辰巳未申戌亥为四钩东北为报徳之维西南为背阳之维东南为常羊之维西北为号通之维日冬至则斗北中绳阴气极阳气萌故曰冬至为徳日夏至则斗南中绳阳气极阴气萌故曰夏至为刑阴气极则北至北极下至黄泉故不可以凿池穿井万物闭藏蛰虫首冗故曰徳在室阳气极则南至南极上至朱天故不可以夷丘上屋万物蕃息五榖兆长故曰徳在野日冬至则水从之日夏至则火从之故五月火正而水漏十一月水正而阴胜阳气为火阴气为水水胜故夏至湿火胜故冬至燥燥故炭轻湿故炭重日冬至井水盛盆水溢羊脱毛麋角解鹊始巢八尺之景日中而修丈三尺日夏至而流黄泽石精出蝉始鸣半夏生蚊虻不食驹犊鸷鸟不搏黄口八尺之景修径尺五寸景修则阴气胜景短则阳气胜阴气胜则为水阳气胜则为旱阴阳刑徳有七舎何谓七舎室堂庭门巷术野十二月徳居室三十日先日至十五日后日至十五日而徙所居各三十日徳在室则刑在野徳在堂则刑在术徳在庭则刑在巷阴阳相徳则刑徳合门八月二月阴阳气均日夜分平故曰刑徳合门徳南则生刑南则杀故曰二月会而万物生八月会而草木死
  春秋繁露天道大数相反之物也不得俱出阴阳是也春出阳而入阴秋出阴而入阳夏右阳而左阴冬右阴而左阳阴出则阳入阳入则阴出阴右则阳左阴左则阳右是故春俱南秋俱北而不同道夏交于前冬交于后而不同理并行而不相乱浇滑而各持分此之谓天之意而何以从事天之道初薄大冬阴阳各从一方来而移于后阴由东方来西阳由西方来东至于中冬之月相遇北方合而为一谓之曰至别而相去阴适右阳适左适左者其道顺适右者其道逆逆气左上顺气右下故下煖而上寒以此见天之冬右阴而左阳也上所右而下所左也冬月尽而阴阳俱南还阳南还出于寅阴南还出于戌此阴阳所始出地入地之见处也至于中春之月阳在正东阴在正西谓之春分春分者阴阳相半也故昼夜均而寒暑平阴日损而随阳阳日益而鸿故为烧热初得大夏之月相遇南方合而为一谓之曰至别而相去阳适右阴适左适右由下适左由上上暑而下寒以此见天之夏右阳而左阴也上其所右下其所左夏月尽而阴阳俱北还阳北还而入于申阴北还而入于辰此阴阳所始出地入地之见处也至于中秋之月阳在正西阴在正东谓之秋分秋分者阴阳相半也故昼夜均而寒暑平阳日损而随阴阴日益而鸿故至于季秋而始霜至于孟冬而始大寒下雪而物咸成大寒而物毕藏天地之功终矣 天之道出阳为煖以生之出阴为清以成之是故非薰也不能有育非凓也不能有熟岁之精也知心而不省薰与凓孰多者用之必与天戾与天戾虽劳不成是自正月至于十月而天之功毕计是闲与阴阳各居㡬何薰与凓共者曰孰多距物之初生至其毕成露与霜其下孰倍故从中春生于秋气温柔和调乃季秋九月阴乃始多于阳天乃于是时出凓下霜出凓下霜而天降物固已皆成矣故九月者天之功大究于是月也十月而悉毕故案其迹数其实清凓之日少少耳功已毕成之后阴乃大出天之成功也少阴与而太阴不与少阴在内而太阴在外故霜加物而雪加空空者亶地而已不逮物也功已毕成之后物未复生之前太阴之所常出也虽曰阴亦以太阳资化其位而不知所受之故圣王在上位天覆地载风令雨施雨施者布徳均也风令者言令直也诗云不识不知顺帝之则言弗能知识而效天之所为云尔禹水汤旱非常经也适遭世气之变而阴阳失平尧视民如子民亲尧如父母尚书曰二十有八载放勲乃殂落百姓如丧考妣四海之内阏密八音三年三年阳气压于阴阴气大兴此禹所以有水名也桀天下之残贼也汤天下之盛徳也天下除残贼而得盛徳大善者再是重阳也故汤有旱之名皆适遭之变非禹汤之过毋以适遭之变疑平生之常则所守不失而正道益明尔雅榖不熟为饥菜不熟为馑果不熟为荒仍饥为荐博雅一榖不升曰歉二榖不升曰饥三榖不升曰馑四榖不升曰㱂五榖不升曰大侵
  史记凡𠋫岁美恶谨𠋫岁始岁始或冬至日产气始萌腊明日人众卒岁一会饮食发阳气故曰初岁正月旦王者岁首立春日四时之卒始也四始者𠋫之日而汉魏鲜集腊明正月旦决八风风从南方来大旱西南小旱西方有兵西北戎菽为小雨趣兵北方为中岁东北为上岁东方大水东南民有疾疫岁恶故八风各与其冲对课多者为胜多胜少久胜亟疾胜徐旦至食为麦食至日昳为稷昳至𫗦为黍𫗦至下𫗦为菽下𫗦至日入为麻欲终日有云有雨有风有日日当其时者深而多实无云有风日当其时浅而多实有云风无日当其时深而少实有日无云不风当其时者稼有败如食顷小败熟五斗米顷大败则风复起有云其稼复起各以其时用云色占种其所宜其雨雪若寒岁恶是日光明听都邑人民之声声宫则岁善吉商则有兵徴旱羽水角岁恶或从正月旦比数雨率日食一升至七升而极过之不占数至十二日日直其月占水旱为其环城千里内占则其为天下候竟正月月所离列宿日风云占其国然必察太岁所在在金穰水毁木饥火旱此其大经也正月上甲风从东方宜蚕风从西方若旦黄云恶冬至短极县土炭炭动鹿解角兰根出泉出跃略以知日至要决晷景岁星所在五榖逄昌其对为冲岁乃有殃师旷占黄帝问师旷曰吾欲知岁苦乐善恶可知否对曰岁欲丰甘草先生荠也岁欲苦苦草先生葶苈也岁欲恶恶草先生水藻也岁欲旱旱草先生蒺藜也岁欲疫病草先生艾也岁欲雨雨草先生藕也岁欲荒荒草先生蓬也 黄帝问师旷曰杏多实不虫者来年秋善五木者五糓之先欲知五榖但视五木择其木盛者来年益种之 常以十月朔日占春粜贵贱风从东来春贱逆此者贵以四月朔占秋粜风从南来西来皆贱逆此者贵以正月朔占夏粜风从南来东来者皆贱逆此者贵
  白虎通风者何谓也风之为言萌也养物成物所以象八卦阳生于五极于九五九四十五日变变以为风阴合阳以生风也距冬至四十五日条风至条者正也四十五日明庶风至明庶者迎众也四十五日清明风至清明者清芒也四十五日景风至景大也阳气长飬四十五日凉风至凉寒也行阴气也四十五日昌阖风至戒收藏也四十五日不周风至不周者不合也阴阳未合化也四十五日广莫风至广莫者大也同阳气也故曰条风至地暖明庶风至万物产清明风至物形乾景风至棘造实凉风至黍禾干昌阖风至生荠麦不周风至蛰虫匿广莫风至则万物伏是以王者承顺之条风至则出轻刑解稽留明庶风至则修封疆理田畴清明风至出币帛使诸侯景风至则爵有徳封有功凉风至报地徳化四郷昌阖风至则申象刑饰囷仓不周风至则筑宫室修城郭广莫风至则断大辟行狱刑淮南子条风至则出轻系去稽留明庶风至则正封疆修田畴清明风至则出币帛使诸侯景风至则爵有位赏有功凉风至则报地徳祀四郊阊阖风至则收县垂琴瑟不张不周风至则修宫室缮边城广莫风至则闭关梁决刑罚尔雅南风谓之凯风东风谓之谷风北风谓之凉风西风谓之泰风焚轮谓之颓扶揺谓之猋风与火为庉回风为飘日出而风为暴风而雨土为霾阴而风为曀五经通义阴阳散为风风气无根也 物理论风者阴阳乱气激发而起者也怒则飞砂扬砾发屋㧞树喜则不揺枝动草顺物布气 黄帝风经调畅祥和天之喜气也折伤奔厉天之怒气也 博雅风放也风气也⿺⿺飂飇⿺䬂䬂⿺飉飔飏䫾风也 风俗通猛风曰颲凉风曰浏微风曰飉小风曰飕小风从孔来曰⿺ 易飞候何以知圣人隐也风清明其来长久不动揺物此有龙徳在下也 天气下地不应曰雺地气发天不应曰雾雾谓之晦释名雾冒也气蒙乱覆冒物也蒙日光不明蒙蒙然也 䗖𬟽谓之雩䗖𬟽虹也蜺为挈贰尚书考灵曜日旁白者为虹日旁青赤者为霓 春秋元命苞虹霓者阴阳之精雄者为虹雌者为霓 尸子虹霓为析翳 释名虹攻也纯阳攻阴气也又曰蝃𬟽其见毎于日在西又见于东掇饮东方之水气也见于西方曰升朝日始升而出见也又曰美人阴阳不和婚姻错乱淫风流行男美于女女美于男恒相奔随之时则此气盛故以其盛时名之也霓啮也其体断绝见于非时此灾气也偃害于物如有所食啮也 说文霓屈虹青赤或白色阴气也 春秋演孔图蜺者斗之精也失度投蜺见态主惑于毁誉 天子外苦兵威内夺臣无忠则天投蜺 春秋潜潭巴虹出后妃阴胁王者五色迭至照于宫殿有兵革之事 易是类谋昼视无日虹霓煌煌夜视无月彗孛将将 天卑地高雷讙公行星尽奔霓夜光 弇日为蔽云释名珥气在日两旁之名也珥耳也言似人耳之在面旁也晕卷也气在外卷结之也月月皆然 春秋元命苞阴阳之气聚为云气立为虹蜺离为倍僪分为抱珥○如淳曰向外曰倍刺日曰僪在旁如半环向日曰抱在旁直对曰珥 春秋感精符日朝珥则有䘮孽日已出若其入而云皆赤黄名曰日空不出三年必有移民而去者日黒则水淫溢日无光主势夺群臣以谗术色赤如炭以急见伐虹贯日天下悉极文法大扰百官残贼酷法横杀下多相告刑用及族世多深刻狱多怨宿吏皆惨毒国多死孽天子命绝大臣为祸主将见杀 礼斗威仪日月赤君喜怒无常轻杀不辜不事天地鬼神时则大雨土风常起日蚀无光地动雷降其时不救兵从外来为贼戮而不葬京房占国有佞谗朝有残臣则日不光暗冥不明日无故日夕无光天下变枯社稷移主 易谶聪明蔽塞
  政在臣下婚戚干朝君不觉悟虹蜺贯日 疾雷为霆霓河图始开图激阳为雷 说文靁阴阳薄物靁雨生物者也电阴阳激耀也震劈历振物者霆雷馀声也铃铃所以挺出万物 释名雷硍也如转物有所垠雷之声也电殄也乍见则殄灭也震战也所击辄破若攻战也又曰辟历辟折也所历皆破折也博雅震霣䨨雷也 论语谶雷震百里声相附○宋均注雷动百里故因以制国也 师旷占春雷初起其音洛洛霹雳者所谓雄雷旱气也其鸣依依音不大霹雳者谓之雌雷水气也 论衡雷者太阳之激气也何以明之正月阳动故正月始雷五月盛阳故五月电迅秋冬阳衰故秋冬雷潜盛夏之时太阳用事阴气乘之阴阳分争则相校轸校轸则激射激射为毒中人辄死中木木折中屋屋坏雷者火也记曰有疾风迅雷甚雨则必变惧天怒也子曰天之与人犹父子有父为之变子安能忽故天变已亦宜变顺天时示已不违也雨䨘为霄雪释名雪绥也水下遇寒气而凝绥绥然也霰星也冰雪相搏如星而散也 说文霰稷雪也䨘霰或从见雨䨘为霄齐语也 春秋潜潭巴大雪甚厚后必有女主大雪连月阴作威 释名霜丧也其气惨毒物皆丧也露虑也覆虑物也雹炮也其所中物皆摧折如人所盛咆也 说文霜丧也成物者从雨相声 春秋考异邮霜者阴精冬令也四时代谢以霜收杀霜之为言亡也物以终也 春秋感精符霜杀伐之表季秋霜始降鹰隼击王者顺天行诛以成肃杀之威若政令苛则夏下霜诛伐不行则冬霜不杀草春秋元命苞霜以杀木露以润草 月令章句露者阴液也释为露结为霜 春秋考异邮阴气之专精凝合生雹雹之为言合也以妾为妻大尊重九女之妃阙而不御坐不离前无由相去之心同舆参驷房衽之内欢欣之乐专政夫人施而不博阴精凝而见成 㬥雨谓之涷小雨谓之霡霂久雨谓之淫淫谓之霖济谓之霁博雅雨榘也 释名雨羽也如鸟羽动则散也 说文雨水从云下也一象天冂象云水霝其闲也霝雨零也零馀雨也霖雨三日已往霁雨止也霁谓之霋 易飞𠋫太平之时十日一雨凡岁三十六雨此休徴时若之应 博雅云运也 释名云犹云云众盛意也又言运也运行也 博雅风师谓之飞廉雨师谓之荓翳云师谓之丰隆
  史记两军相当日晕晕等力钧厚长大有胜薄短小无胜重抱大破无抱为和背不和为分离相去直为自立立侯王指晕若曰杀将负且戴有喜围在中中胜在外外胜青外赤中以和相去赤外青中以恶相去气晕先至而后去居军胜先至先去前利后病后至后去前病后利后至先去前后皆病居军不胜见而去其发疾虽胜无功见半日以上功大白虹屈短上下兑有者下大流血日晕制胜近期三十日远期六十日其食食所不利复生生所利而食益尽为主位以其直及日所宿加以时日用命其国也 月行中道安宁和平阴闲多水阴事外北三尺阴星北三尺太阴大水兵阳闲骄恣阳星多暴狱太阳大旱丧也角天门十月为四月十一月为五月十二月为六月水发近三尺远五尺犯四辅辅臣诛行南北河以阴阳言旱水兵丧月蚀岁星其宿地饥若亡荧惑也乱填星也下犯上太白也彊国以战败辰星也女乱食大角主命者恶之心则为内贼乱也列星其宿地忧月食始日五月者六六月者五五月复六六月者一而五月者五凡百一十三月而复始故月蚀常也日食为不臧也甲乙四海之外日月不占丙丁江淮海岱也戊巳中州河济也庚辛华山以西壬癸恒山以北日蚀国君月蚀将相当之易飞𠋫凡日食皆于晦朔不于晦朔食者名曰薄主人民有灾患也 春秋汉含孶臣子谋日乃蚀春秋纬日之将蚀则斗第二星变色微赤不明七日而蚀日蚀既君行无常公辅不修徳夷狄强侵万事错易辩终备日之既阳徳消 孝经钩命诀失义不徳白虎不出禁或逆枉矢射山崩日蚀日蚀修孝山崩理惑春秋潜潭巴日甲子蚀有兵敌强丙寅蚀久旱多有徴丁卯蚀有旱有兵庚午蚀后火烧官兵辛未蚀大水壬申蚀水灭阳溃阴欲翔癸酉蚀连阴不解淫雨毁山有兵甲戌蚀草木不滋王命不行乙亥蚀东国发兵庚辰蚀彗星东至有宼兵壬午蚀久雨旬望癸未蚀行义不明乙酉蚀仁义不明贤人消丁亥蚀匿谋满玉堂戊子蚀宫室内淫雌必成雄己丑蚀天下唱之庚寅蚀将相诛大水多死伤辛卯食臣代其主壬辰蚀河决海久雾连阴乙未蚀天下多邪气郁郁苍苍丙申蚀夷狄内攘戊戌蚀有土殃主后死天下谅阴己亥蚀小人用事君子絷辛丑蚀主疑王壬寅蚀天下苦兵大臣骄横甲辰蚀四骑胁大水丁未蚀王者崩戊申蚀地动揺侵兵强辛亥蚀子为雄壬子蚀妃后专恣女谋主甲寅蚀雷电击杀骨肉相攻乙卯蚀雷不行雪杀草不长奸人入宫丁巳蚀下有败兵戊午蚀久旱榖不伤辛酉蚀女谋主癸亥蚀天人崩○后汉书注引甲乙不具字或疑讹周礼注救日蚀祝曰炤炤大明纤灭无光奈何以阴侵阳以卑侵尊
  汉书日有中道月有九行中道者黄道一曰光道光道北至东井去北极近南至牵牛去北极远东至角西至娄去极中夏至至于东井北近极故晷短立八尺之表而晷景长尺五寸八分冬至至于牵牛远极故晷长立八尺之表而晷景长丈三尺一寸四分春秋分日至娄角去极中而晷中立八尺之表而晷景长七尺三寸六分此日去极远近之差晷景长短之制也去极远近难知要以晷景晷景者所以知日之南北也日阳也阳用事则日进而北昼进而长阳胜故为温暑阴用事则日退而南书退而短阴胜故为凉寒也故日进为暑退为寒若日之南北失节晷过而长为常寒退而短为常燠此寒燠之表也故曰为寒暑一曰晷长为潦短为旱奢为扶扶者邪臣进而正臣踈君子不足奸人有馀月有九行者黒道二出黄道北赤道二出黄道南白道二出黄道西青道二出黄道东立春春分月东从青道立秋秋分西从白道立冬冬至北从黑道立夏夏至南从赤道然用之一决房中道青赤出阳道白黒出阴道若月失节度而妄行出阳道则旱风出阴道则阴雨博雅立春春分东从青道二出黄道东交于房二度中立夏夏至南从赤道二出黄道南交于七星四度中立秋秋分西从白道二出黄道西交于胃十二度中立冬冬至北从黑道二出黄道北交于虚二度中四季之月还从黄道○此月行之九道也凡君行急则日行疾君行缓则日行迟日行不可指而知也故以二至二分之星为𠋫日东行星西转冬至昏奎八度中夏至氐十三度中春分柳一度中秋分牵牛三度七分中此其正行也日行疾则星西转疾事埶然也故过中则疾君行急之感也不及中则迟君行缓之象也至月行则以晦朔决之日冬则南夏则北冬至于牵牛夏至于东井日之所行为中道月五星皆随之也箕星为风东北之星也东北地事天位也故易曰东北丧朋及巽在东南为风风阳中之阴大臣之象也其星轸也月去中道移而东北入箕若东南入轸则多风西方为雨雨少阴之位也月失中道移而西入毕则多雨故诗云月离于毕俾滂沱矣言多雨也星传曰月入毕则将相有以家犯罪者言阴盛也书曰星有好风星有好雨月之从星则以风雨言失中道而东西也故星传曰月南入牵牛南戒民闲疾疫月北入太微出坐北若犯坐则下人谋上一曰月为风雨日为寒温冬至日南极晷长南不极则温为害夏至日北极晷短北不极则寒为害故书曰日月之行则有冬有夏也政治变于下日月运于上矣日出房北为雨为阴为乱为兵出房南为旱为夭丧水旱至冲而应及五星之变必然之效也
  淮南子日出于旸谷浴于咸池拂于扶桑是谓晨明登于扶桑爰始将行是谓胐明至于曲阿是谓旦明至于曽泉是谓蚤食至于桑野是谓晏食至于衡阳是谓隅中至于昆吾是谓正中至于鸟次是谓小还至于悲谷是谓𫗦时至于女纪是谓大还至于渊虞是谓高舂至于连石是谓下舂至于悲泉爰北其女爰息其马是谓悬车至于虞渊是谓黄昏至于蒙谷是谓定昏日入于虞渊之氾曙于蒙谷之浦行九州七舎有五亿万七千三百九里禹以为朝昼昏夜
  白虎通天左旋日月五星右行何日月五星比天为阴故右行右行者犹臣对君也日月东行而日行迟月行疾何君舒臣劳也日日行一度月日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三纲之义日为君月为臣也日月所以悬昼夜者何助天行化照明下地日之为言实也常满有节月之为言阙也有满有阙也所以有阙何归功于日也八日成光二八十六日转而归功晦至朔旦受符复行月三日成魄也释名日实也光明盛实也月缺也满则缺也 博雅朱明曜灵东君日也夜光谓之月 范子计然日者火精也火者外景主昼居昼而为明处照而有光 说文昕旦明日将出也曈昽日欲明也暏旦明也曙晓也旰晩也昳日昃也昃日在西方时侧也晷日景也埃𣉘日无光也 博雅日光曰景日景曰晷日气曰𬀪日初出为旭日昕曰晞日温曰煦日在午曰亭午在未曰映日晩曰旰日将落曰薄暮日西落光反照于东曰反景在上曰反景在下曰倒景皓日昼貌也曈日光也翌日明也晓日白也 释名晦灰也火死为灰月光尽似之也朔苏也月死复苏生也弦月半之名也其形一旁曲一旁直若张弓施弦也望月满之名也月大十六日小十五日日在东月在西遥相望也说文朏月未盛之明晦而月见西方谓之朓朔而月见东方谓之缩肭朔月一日始苏也霸月始生霸然也承大月二日承小月三日 尚书考灵曜晦而见月西方谓之朓朔而见月东方谓之侧匿 易干凿度月三日成魄八日成光蟾蜍体就冗鼻始萌 春秋元命苞日尊故曰满满故仁仁故明明故精在外阴精为月日行十三度常胐任而受明精在内故金水内景 阳成于三故日中有三足乌 灵宪月者阴精之宗积成为兽象兔形 方言𨇠历行也日运为躔月运为逡躔逡循也 博雅日御谓之羲和月御谓之望舒 宋符瑞志日月扬光日者人君象也人君不假臣下之权则日月扬光明 礼斗威仪政太平月圆而多辉政升平则月清而明 易飞𠋫正月有偃月必有嘉王史记凡望云气仰而望之三四百里平望在桑榆上馀二千里登高而望之下属地者三千里云气有兽居上者胜自华以南气下黑上赤嵩高三河之郊气正赤恒山之北气下黑上青勃碣海岱之闲气皆黑江淮之闲气皆白徒气白土功气黄车气乍高乍下往往而聚骑气卑而布卒气搏前卑而后高者疾前方而高后兑而卑者郄其气平者其行徐前高而后卑者不止而反气相遇者卑胜高兑胜方气来卑而循车通者不过三四日去之五六里见气来高七八尺者不过五六日去之十馀里见气来高丈馀二丈者不过三四十日去之五六十里见稍云精白者其将悍其士怯其大根而前绝远者当战青白其前抵者战胜其前赤而仰者战不胜陈云如立垣杼云类杼轴云搏两端兑杓云如绳者居前亘天其半半天其蛪者类阙旗故钩云句曲诸此云见以五色合占而泽搏密其见动人及有占兵必起合斗其直王朔所𠋫决于日旁日旁云气人主象皆如其形以占故北夷之气如群畜穹闾南夷之气类舟船幡旗大水处败军场破国之虚下有积钱金宝之上皆有气不可不察海旁蜄气象楼台广野气成宫阙然云气各象其山川人民所聚积故𠋫息耗者入国邑视封疆田畴之正治城郭室屋门戸之润泽次至车服畜产精华实息者吉虚耗者凶若烟非烟若云非云郁郁纷纷萧索轮囷是谓卿云卿云见喜气也若雾非雾衣冠而不濡见则其域被甲而趋天雷电虾虹辟历夜明者阳气之动者也春夏则发秋冬则藏故𠋫者无不司之天开县物地动坼绝山崩及徙川塞谿垘水澹泽竭地长见象城郭门闾闺臬枯稿宫庙邸第人民所次谣俗车服观民饮食五榖草木观其所属仓府廏车四通之路六畜禽兽所产去就鱼鳖鸟鼠观其所处鬼哭若呼其人逄俉化言诚然○汉书卿云作庆云其人逄俉化言作与人逄遌讹言 易飞候视四方常有火云五色具其下贤人隐也青云润蔽日在西北为举贤良也 洛书有云象人青衣无孚在日西天子之气 易通卦验冬至初阳云出箕如树木之状立春少阳云出房如积冰春分正阳云出轸如白鹄榖雨太阳云出张如车立夏初阴云出觜如赤珠夏至少阴云出参如水波寒露正阴云出昴如冠缨霜降太阴云出鬼上如羊下如磻石韩云如布赵云如牛楚云如日宋云如车鲁云如马卫云如火周云如轮秦云如行人魏云如䑕齐云如绛衣越云如龙蜀云如囷 宋符瑞志云有五色太平之应也曰庆云若云非云若烟非烟五色纷缊谓之庆云
  尔雅太岁在甲曰阏逄在乙曰旃蒙在丙曰柔兆在丁曰强圉在戊曰著雍在已曰屠维在庚曰上章在辛曰重光在壬曰玄黓在癸曰昭阳○岁阳 太岁在寅曰摄提格在卯曰单阏在辰曰执徐在已曰大荒落在午曰敦牂在未曰协洽在申曰涒滩在酉曰作噩在戌曰阉茂在亥曰大渊献在子曰困敦在丑曰赤奋若载岁也夏曰岁商曰祀周曰年唐虞曰载○岁名 博雅青龙天一太阴太岁也释名岁越也越故限也唐虞曰载载生物也殷曰祀祀已也新气升故气已也年进也进而前也 博雅岁遂也 月在甲曰毕在乙曰橘在丙曰修在丁曰圉在戊曰厉在已曰则在庚曰窒在辛曰塞在壬曰终在癸曰极○月阳 正月为陬二月为如三月为寎四月为余五月为皋六月为且七月为相八月为壮九月为玄十月为阳十一月为辜十二月为涂○月名○郭璞注云自岁阳至此其事义皆所未详通者故阙而不论 博雅甲乙为干干者日之神也甲刚乙柔丙刚丁柔戊刚巳柔庚刚辛柔壬刚癸柔甲齐乙东夷丙楚丁南夷戊魏巳韩庚秦辛西夷壬卫癸北狄子周丑狄寅楚卯郑辰晋巳卫午秦未宋申齐酉鲁戌赵亥燕
  汉书凡天文在图籍昭昭可知者经星常宿中外官凡百一十八名积数七百八十三星皆有州国官宫物类之象其伏见早晩邪正存亡虚实阔狭及五星所行合散犯守陵历斗食彗孛飞流日月薄食晕适背冗抱珥𧈫蜺迅雷风祅怪云变气此皆阴阳之精其夲在地而上发于天者也政失于此则变见于彼犹景之象形郷之应声是以明君睹之而寤饬身正事思其咎谢则祸除而福至自然之符也京房易传星者阴阳之精万物之体五行之形其体在下精耀在天百官之命各因其原 灵宪地有山岳川谷井泉江河洞湖池沼陂泽沟壑以宣吐其气也天有列宿星辰三百四十八座亦天之精气所结成凝莹以为星也星者体生于地精成于天列居错峙各有逌属在野象物在朝象官在人象事其以神著有五列焉一居中央谓之北斗四布于方为二十八宿中外之官常明者百有二十四可名者三百二十为星二千五百微星之数盖万一千五百二十庶物蠢蠢咸得系命 春秋说题辞星之为言精也阳之荣也阳精为日日分为星故其字日生为星 释名星散也列位布散也宿宿也星各止宿其处也
  史记中宫天极星其一明者太一常居也尔雅北极谓之北辰 春秋文耀钩中宫大帝其精北极星含元出气流精生物春秋元命苞宫之为言宣也宫气立精为神垣 春秋合诚图北辰其星五在紫微中 物理论北极天之中阳气之北极也极南为太阳极北为太阴日月五星行太阴则无光行太阳则能照故为昏明寒暑之限极也 旁三星三公或曰子属后句四星末大星正妃馀三星后宫之属也环之匡卫十二星藩臣皆曰紫宫春秋元命苞紫之言此也宫之言中也言天神图法阴阳开闭皆在此中也 春秋合诚图紫微大帝室太一之精也 前列直斗口三星随北端兑若见若不曰阴徳或曰天一星经阴徳二星主施徳惠者赞曰阴徳遗惠周急赈抚占以不明为宜明新君践极也星动揺衅起宫掖贵嫔内妾恶之 天一太一二星主王者即位令诸立赤子而传国位者星不欲微微则废立不当其次宗庙不享食 紫宫左三星曰天枪右五星曰天棓诗纬枪三星棓五星在斗杓左右主枪人棓人 星经赞曰枪棓八星备非常之变 后六星绝汉抵营室曰阁道星经阁道六星神所乘也北斗七星所谓旋玑玉衡以齐七政杓携龙角衡殷南斗魁枕参首用昏建者杓杓自华以西南夜半建者衡衡殷中州河济之闲平旦建者魁魁海岱以东北也斗为帝车运于中央临制四郷分阴阳建四时均五行移节度定诸纪皆系于斗博雅北斗七星一为枢二为旋三为机四为权五为衡六为开阳七为揺光枢为雍州旋为冀州机为青兖州权为徐扬州衡为荆州开扬为梁州揺光为豫州 春秋运斗枢第一至第四为魁第五至第七为杓合而为斗 春秋文耀钩斗者天之喉舌玉衡属杓魁为璇玑 尚书大传七政谓春秋冬夏天文地理人道所以为政也尚书注北斗七星各有所主第一曰主日法天第二曰主月法地第三曰命火谓荧惑也第四曰煞上谓填星也第五曰伐水谓辰星也第六曰危木谓岁星也第七曰罚金谓太白也日月五星各异故名曰七政世 春秋佐助期天子法斗诸侯应宿 淮南子紫宫执斗而左旋日行一度以周于天两维之闲九十一度十六分度之五而升日行一度十五日为一节以生二十四时之变斗指子则冬至音比黄锺加十五日指癸则小寒音比应锺加十五日指丑则大寒音比无射加十五日指报徳之维则越阴在地故曰距日冬至四十六日而立春阳气冻解音比南吕加十五日指寅则雨水音比夷则加十五日指甲则雷惊蛰音比林锺加十五日指卯中绳故曰春分则雷行音比蕤宾加十五日指乙则清明风至音比仲吕加十五日指辰则榖雨音比姑洗加十五日指常羊之维则春分尽故曰有四十六日而立夏大风济音比夹锺加十五日指已则小满音比太蔟加十五日指丙则芒种音比大吕加十五日指午则阳气极故曰有四十六日而夏至音比黄锺加十五日指丁则小暑音比大吕加十五日指未则大暑音比太蔟加十五日指背阳之维则夏分尽故曰有四十六日而立秋凉风至音比夹锺加十五日指申则处暑音比姑洗加十五日指庚则白露降音比仲吕加十五日指酉中绳故曰秋分雷戒蛰虫北郷音比蕤宾加十五日指辛则寒露音比林锺加十五日指戌则霜降音比夷则加十五日指号通之维则秋分尽故曰有四十六日而立冬草木毕死音比南吕加十五日指亥则小雪音比无射加十五日指壬则大雪音比应锺加十五日指子故曰阳生于子阴生于午阳生于子故十一月日冬至鹊始加巢人气锺首阴生于午故五月为小刑荠麦亭历枯冬生草木必死斗杓为小岁正月建寅月从左行十二辰咸池为太岁二月建卯月从右行四仲终而复始太岁迎者辱背者强左者衰右者昌小岁东南则生西北则杀不可迎也不可背也不可左也不可右也其此之谓也大时者咸池也小时者月建也天维建元常以寅始起右徙一岁而移十二岁而大周天终而复始 春秋元命苞大枢得则醴泉出杓星高则群龙吟春秋运斗枢揺光得陵出黑芝 宋符瑞志斗殒精王者孝行益则见 斗魁戴匡六星曰文昌宫一曰上将二曰次将三曰贵相四曰司命五曰司中六曰司禄春秋元命苞上将建威武次将正左右贵相理文绪司命主灾咎司中主佐理司禄赏功进士 在斗魁中贵人之牢乐汁图天宝理贵人牢 魁下六星两两相比者名曰三能三能色齐君臣和不齐为乖戾○三能即三台 泰阶六符经泰阶者天之三阶也上阶上星为天子下阶为女主中阶上星为诸侯三公下星为卿大夫下阶上星为元士下星为庶人三阶平则阴阳和风雨时岁大登民人息天下平是谓太平不平则稼穑不成冬雷夏霜天行暴令好兴甲兵修宫榭广苑囿则上阶为之坼 孝经内亊王者得礼之制不伤财不害民君臣和草木昆虫各象正性则三台为齐明不阔不狭如其度 辅星明近辅臣亲彊斥小疏弱杓端有两星一内为矛招揺一外为盾天锋诗纪历枢更河中招揺为胡兵星经更河为㦸剑之星若星不见或进退不定锋镝乱起将为边境之患也 有句圜十五
  星属杓曰贱人之牢其牢中星实则囚多虚则开出乐汁图连营贱人牢○宋均曰连营贯索星也 天之枪棓矛盾动揺角大兵起东宫苍龙房心心为明堂大星天王前后星子属不
  欲直直则天王失计春秋文耀钩东宫苍帝其精为龙尔雅大辰房心尾也大火谓之大辰 春秋说题辞心为天明堂以布政教 房为府曰天驷其阴右骖旁有两星曰衿北一星曰舝尔雅天驷房也 诗纪历枢房为天马主车驾 孝经援神契斗曲杓桡象成车房为龙马华盖覆钩天罡入魁神不独居故骖驾陪乘以道踟蹰○宋均注房星既体苍龙又象驾驷马故兼言之也覆钩既覆且钩曲似盖也天罡入魁又似御陪乘 孝经内事王者厚长幼各得其正则房心有徳星之应兄弟有亲亲之思则钩钤入房 春秋元命苞钩钤两星以闭防神府闿舒为主钩距以备非常 星经键闭一星在房东北掌管籥也占一反不居其所则津梁不通宫门不禁居则反是也东北曲十二星曰旗旗中四星曰天市中六星曰市
  楼市中星众者实其虚则耗星经天市垣在房心北主权衡一名天旗 房南众星曰骑官左角李右角将春秋元命苞左角理物以起右角将率而动星经左角为天田右角为天门 大角者天王帝廷孝经内亊王者敬诸父有差则大角光明以扬 孝经援神契大角为坐𠋫 其两旁各有三星鼎足句之曰摄提摄提者直斗杓所指以建时节故曰摄提格春秋元命苞摄提之为言提携也言能提斗携角以接于下也 亢为疏庙主疾其南北两大星曰南门春秋元命苞亢四星为庙廷 尔雅夀星角亢也 氐为天根主疫尔雅天根氐也 星经氐四星为露寝听朝所居其占明大则臣下奉度 春秋合诚图氐为宿宫也尾为九子曰君臣斥绝不和春秋元命苞尾九星箕四星为后宫之场
  箕为敖客曰口舌诗纪历枢箕为天口主出气尾为逃臣贤者叛 尔雅析木谓之津箕斗之闲汉津也 火犯守角则有战房心王者恶之也 南宫朱鸟权衡衡太微三光之廷匡卫十二星藩臣西将东相南四星执法中端门门左右掖门春秋文耀钩南宫赤帝其精为朱鸟春秋元命苞太微为天庭 春秋合诚图太微主法式陈星十二以备武患 淮南子太微者太乙之庭也博雅太微房谓之明堂 门内六星诸侯其内五星五帝座春秋内事
  王者动得天度止得地意从容中道阴阳合度则太微五帝座星明以光也王者远嫌别微殊贵贱抑骄臣息乱子则屏星为之明以润章大也 河图苍帝神名灵威仰赤帝神名赤熛怒黄帝神名含枢纽白帝神名白招拒黑帝神名协光纪 后聚一十五星蔚然曰郎位旁一大星将位也月五星顺入轨道司其出所守天子所诛也其逆入若不轨道以所犯命之中坐成形皆群下从谋也金火尤甚廷藩西有隋星五曰少微士大夫春秋合诚图少微处士位 权轩辕轩辕黄龙体前大星女主象旁小星御者后宫属月五星守犯者如衡占孝经援神契轩辕十二星后宫所居 淮南子轩辕者帝妃之舍也东井为水事其西曲星曰钺钺北北河南南河春秋元命苞东井八星主水衡 博雅东井谓之鹑首 两河天阙闲为关梁舆鬼鬼祠事中白者为质博雅舆鬼谓之天庙 火守南北河兵起榖不登故徳成衡观成潢伤成钺祸成井诛成质柳为鸟注主木草尔雅咮谓之柳柳鹑火也 七星颈为贠官主急事张素为厨主觞客翼为羽翮主远客博雅张谓之鹑尾 春秋元命苞翼星主南宫之羽仪文物声名之所丰茂为乐库为天倡先王以宾于四门而列天庭之卫主俳倡近太微而为尊 轸为车主风其旁有一小星曰长沙星星不欲明明与四星等若五星入轸星中兵大起博雅轸谓之鸟孥轸南众星曰天库楼库有五车车星角若益众及不具无处车马 西宫咸池曰天五潢五潢五帝车舎火入旱金兵水水中有三柱柱不具兵起春秋文耀钩西宫白帝其精白虎春秋元命苞咸池主五榖其星五者各有所职咸池言榖生于水含秀舍实主秋垂故一名五帝车舍言以车载榖而贩也 淮南子咸池者水鱼之囿也 奎曰封豕为沟渎娄为聚众尔雅降娄金娄也 胃为天仓其南众星曰廥积昴曰髦头胡星也为白衣会尔雅大梁昴也西陆昴也 博雅昴谓之旄头 毕曰罕车为边兵主弋猎其大星旁小星为附耳附耳揺动有谗乱臣在侧尔雅浊谓之毕 昴毕闲为天街其阴阴国阳阳国春秋元命苞毕为天阶 参为白虎三星直者是为衡石下有三星兑曰罚为斩艾事其外四星左右肩股也博雅紫宫参伐谓之大辰参谓之实沈 春秋运斗枢参伐事主斩艾也 小三星隅置曰觜觹为虎首主葆旅事其南有四星曰天厕厕下一星曰天矢矢黄则吉青白黑凶其西有句曲九星三处罗一曰天旗二曰天苑三曰九游博雅天宫谓之参旗 其东有大星曰狼狼角变色多盗贼下有四星曰弧直狼狼比地有大星曰南极老人老人见治安不见兵起常以秋分时𠋫之于南郊附耳入毕中兵起 北宫玄武虚危危为盖屋虚为哭泣之事春秋文耀钩北宫黑帝其精玄武 尔雅玄枵虚也颛顼之虚虚也北陆虚也 其南有众星曰羽林天军军西为垒或曰钺旁有一大星为北落北落若微亡军星动角益希及五星犯北落入军军起火金水尤甚火军忧水患木土军吉危东六星两两相比曰司空营室为清庙曰离宫阁道尔雅营室谓之定娵訾之口营室东壁也 博雅营室谓之豕韦 春秋元命苞营室十星埏陶精类始立纪纲包物为室汉中四星曰天驷旁一星曰王良王良策马车骑满野春秋元命苞汉中四星曰骑亦曰天驷 春秋合诚图王良主天马 旁有八星绝汉曰天潢春秋元命苞潢主河渠所以度神通四方 天潢旁江星江星动人涉水杵臼四星在危南匏瓜有青黑星守之鱼盐贵荆州占匏瓜一名天鸡在河鼓东匏瓜明则岁大熟 南斗为庙其北建星建星者旗也尔雅星纪斗牵牛也 天官占南斗主爵禄其宿六星 牵牛为牺牲其北河鼓河鼓大星上将左右左右将尔雅河鼓谓之牵牛天官占牵牛一名天鼔不与织女值者阴阳不和 婺女其北织女织女天女孙也博雅𡡓女谓之婺女 荆州占织女一名天女天子女也
  白虎通所以名之为星何星者精也据日节言也一日一行适行一度一日夜为一日剰复分天为三十六度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日月径千里也洛书甄曜度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一度为千九百三十二里天地相去十七万八千五百里 尚书考灵曜一度二千九百三十二里千四百六十一分里之三百四十八周天百七万一千里
  淮南子星分度角十二亢九氐十五房五心五尾十八箕十一四分一斗二十六牵牛八须女十二虚十危十七营室十六东壁九奎十六娄十二胃十四昴十一毕十六觜觹二参九东井三十三舆鬼四柳十五星七张翼各十八轸十七凡二十八宿也○汉书同
  史记角亢氐兖州帝王世纪自轸十二度至氐四度曰夀星之次于辰在辰谓之执徐于律为南宫斗建在酉今韩分野 汉书夀星初轸十二度白露中角十度秋分终于氐四度 房心豫州帝王世纪自氐五度至尾九度曰大火之次于辰在卯谓之单阏于律为无射斗建在戌今宋分野 汉书大火初氐五度寒露中房五度霜降终于尾九度 尾箕幽州帝王世纪自尾十度至斗十度百三十五分而终曰析木之次于辰在寅谓之摄提格于律为应锺斗建在亥今燕分野 汉书析木初尾十度立冬中箕七度小雪终于斗十一度 斗江湖牵牛婺女扬州帝王世纪自斗十一度至婺女七度曰星纪之次于辰在丑谓之赤奋若于律为黄锺斗建在子今吴越分野 汉书星纪初斗十二度大雪中牵牛初冬至终于婺女七度 虚危青州帝王世纪自婺女八度至危十六度曰玄枵之次一名天鼋于辰在子谓之困敦于律为大吕斗建在丑今齐分野 汉书玄枵初婺女八度小寒中危初大寒终于危十五度 营室至东壁并州帝王世纪自危十七度至奎四度曰豕韦之次一名娵訾于辰在亥谓之大渊献于律为太蔟斗建在寅今卫分野 汉书娵訾初危十六度立春中营室十四度惊蛰终于奎四度 奎娄胃徐州帝王世纪自奎五度至胃六度曰降娄之次于辰在戌谓之阉茂于律为夹锺斗建在卯今鲁分野 汉书降娄初奎五度雨水中娄五度春分终于胃六度 昴毕冀州帝王世纪自胃七度至毕十一度曰大梁之次于辰在酉谓之作噩于律为姑洗斗建在辰今赵分野 汉书大梁初胃七度榖雨中昴八度清明终于毕十一度 觜觹参益州帝王世纪自毕十二度至东井十五度曰实沈之次于辰在申谓之涒滩于律为中吕斗建在已今晋魏分野 汉书实沈初毕十二度立夏中井初小满终于井十五度 东井舆鬼雍州帝王世纪自井十六度至柳八度曰鹑首之次于辰在未谓之叶洽于律为蕤宾斗建在午今秦分野 汉书鹑首初井十六度芒种中井三十一度夏至终于柳八度 柳七星张三河帝王世纪自柳九度至张十七度曰鹑火之次于辰在午谓之敦牂一名大律于律为林锺斗建在未今周分野 汉书鹑火初柳九度小暑中张三度大暑终于张十七度 轸翼荆州帝王世纪自张十八度至轸十一度曰鹑尾之次于辰在已谓之大荒落于律为夷则斗建在申今楚分野 汉书鹑尾初张十八度立秋中翼十五度处暑终于轸十一度 帝王世纪凡天有十二次日月之所躔也地有十二分王侯之所国也故四方方七宿四七二十八宿合百八十二星东方苍龙三十二星七十五度北方玄武三十五星九十八度四分度之一西方白虎五十一星八十度南方朱雀六十四星百一十二度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一度二千九百三十二里分为十二次一次三十度三十二分度之十四各以附其七宿闲距周天积百七万九百一十三里径三十五万六千九百九十一里阳道左行故太岁右转
  春秋元命苞五星流为兖州兖之言端也言堤精端故其气纤杀钩钤星别为豫州豫之为言序也言阴阳分布各得处也箕星散为幽州分为燕国牵牛流为扬州分为越国立为扬山虚危之精流为青州分为齐国立为莱山营室流为并州分为卫国并之为言诚也精舍交并其气勇抗诚信也天弓星流为徐州别为鲁国徐之言舒也言阴牧内安详也昴毕闲为天街散为冀州分为赵国立为常山觜参流为益州益之言隘也谓物类并决其气急切决列也东井鬼星散为雍州分为秦国得东井动深之萌其气险也轸星散为荆州分为楚国荆之为言强也阳盛物坚其志急悍也○诸书引残阙不具附载备考 洛书甄曜度元气无形匈匈隆隆偃者为地伏者为天嶓冡山上为狼星武开山为地门上为天高星主囹圄荆山为地雌上为轩辕星大别山为地理以天合地以通三危山在鸟鼠之西南上为天苑星政山在昆仑东南为地乳上为天糜星汶山之地为井络帝以会昌神以建福上为天井星桐柏山为地冗鸟䑕同冗山之干也上为掩毕星熊耳山地门也精上为毕附耳星○此说尤奇
  史记察日月之行以揆岁星顺逆曰东方木主春日甲乙义失者罚出岁星岁星嬴缩以其舎命国所在国不可伐可以罚人其趋舎而前曰嬴退舍曰缩嬴其国有兵不复缩其国有忧将亡国倾败其所在五星皆从而聚于一舎其下之国可以义致天下以摄提格岁岁阴左行在寅岁星右转居丑正月与斗牵牛晨出东方名曰监徳色苍苍有光其失次有应见柳岁早水晩旱岁星出东行十二度百日而止反逆行逆行八度百日复东行岁行三十度十六分度之七率日行十二分度之一十二岁而周天出常东方以晨入于西方用昏单阏岁岁阴在卯星居子以二月与婺女虚危晨出曰降入大有光其失次有应见张名曰降入其岁大水执徐岁岁阴在辰星居亥以三月居与营室东壁晨出曰青章青青甚章其失次有应见轸曰青章岁早旱晩水大荒骆岁岁阴在已星居戌以四月与奎娄胃昴晨出曰跰踵熊熊赤色有光其失次有应见亢敦牂岁岁阴在午星居酉以五月与胃昴毕晨出曰开明炎炎有光偃兵唯利公王不利治兵其失次有应见房岁早旱晩水叶洽岁岁阴在未星居申以六月与觜觹参晨出曰长列昭昭有光利行兵其失次有应见箕涒滩岁岁阴在申星居未以七月与东井舆鬼晨出曰大音昭昭白其失次有应见牵牛作鄂岁岁阴在酉星居午以八月与柳七星张晨出曰为长王作作有芒国其昌熟榖其失次有应见危曰大章有旱而昌有女丧民疾阉茂岁岁阴在戌星居已以九月与翼轸晨出曰天睢白色大明其失次有应见东壁岁水女丧大渊献岁岁阴在亥星居辰以十月与角亢晨出曰大章苍苍然星若跃而阴出旦是谓正平起师旅其率必武其国有徳将有四海其失次有应见娄困敦岁岁阴在子星居卯以十一月与氐房心晨出曰天泉玄色甚明江池其昌不利起兵其失次有应在昴赤奋若岁岁阴在丑星居寅以十二月与尾箕晨出曰天皓黫然黑色甚明其失次有应见参当居不居居之又左右揺未当去去之与他星会其国凶所居久国有徳厚其角动乍小乍大若色数变人主有忧其失次舎以下进而东北三月生天棓长四尺末兑进而东南三月生彗星长二丈类彗星退而西北三月生天欃长四丈末兑退而西南三月生天枪长数丈两头兑谨视其所见之国不可举事用兵其出如浮如沈其国有土功如沈如浮其野亡色赤而有角其所居国昌迎角而战者不胜星色赤黄而沈所居野大穰色青白而赤灰所居野有忧岁星入月其野有逐相与太白斗其野有破军岁星一曰摄提曰重华曰应星曰纪星营室为清庙岁星庙也淮南子太阴在四仲则岁星行三宿太阴在四钩则岁星行二宿二八十六三四十二故十二岁而行二十八宿汉书岁星曰东方春木于人五常仁也五事貌也仁亏貌失逆春令伤木气罚见岁星岁星赢而东南石氏见彗星甘氏不出三月廼生彗本类星末类彗长二丈赢东北石氏见觉星甘氏不出三月廼生天棓本类星末锐长四尺缩西南石氏见欃云如牛甘氏不出三月廼生天枪左右锐长数丈缩西北石氏见枪云如马甘氏不出三月廼生天欃本类星末锐长数丈石氏枪欃棓彗异状其殃一也必有破国乱君伏死其辜馀殃不尽为旱凶饥暴疾至日行一尺出二十馀日廼入甘氏其国凶不可举事用兵出而易所当之国是受其殃又曰祅星不出三年其下有军及失地若国君丧 博雅岁星谓之重星或谓之应星 察刚气以处荧惑曰南方火主夏日丙丁礼失罚出荧惑荧惑失行是也出则有兵入则兵散以其舍命国荧惑荧惑为勃乱残贼疾丧饥兵反道二舍以上居之三月有殃五月受兵七月半亡地九月太半亡地因与俱出入国绝祀居之殃还至虽大当小久而至当小反大其南为丈夫北为女子丧若角动绕环之及乍前乍后左右殃益大与他星斗光相逮为害不相逮不害五星皆从而聚于一舎其下国可以礼致天下法出东行十六舎而止逆行二舎六旬复东行自所止数十舎十月而入西方伏行五月出东方其出西方曰反明主命者恶之东行急一日行一度半其行东西南北疾也兵各聚其下用战顺之胜逆之败荧惑从太白军忧离之军却出太白阴有分军行其阳有偏将战当其行太白逮之破军杀将其入守犯太微轩辕营室主命恶之心为明堂荧惑庙也谨𠋫此汉书荧惑曰南方夏火礼也视也礼亏视失逆夏令伤火气罚见荧惑荧惑天子理也故曰虽有明天子必视荧惑所在 淮南子荧惑常以十月入太微受制而出行列宿司无道之国为乱为贼为疾为丧为饥为兵出入无常辩变其色时见时匿 尚书考灵耀荧惑顺行甘雨时也博雅荧惑谓之罚星或谓之执法 历斗之会以定填星之位曰中央土主季夏日戊巳黄帝主徳女主象也岁填一宿其所居国吉未当居而居若已去而复还还居之其国得土不乃得女若当居而不居既已居之又西东去其国失土不乃失女不可举事用兵其居久其国福厚易福薄其一名曰地侯主岁岁行十二度百十二分度之五日行二十八分度之一二十八岁周天其所居五星皆从而聚于一舍其下之国可重致天下礼徳义杀刑尽失而填星乃为之动揺嬴为王不宁其缩有军不复填星其色黄九芒音曰黄锺宫其失次上二三宿曰嬴有主命不成不乃大水失次下二三宿曰缩有后戚其岁不复不乃天裂若地动斗为文太室填星庙天子之星也填星出百二十日而逆西行西行百二十日反东行见三百三十日而入入三十日复出东方太岁在甲寅填星在东壁故在营室汉书填星曰中央季夏土信也思心也仁义礼智以信为主貌言视听以心为正故四星皆失填星廼为之动 博雅镇星谓之地侯察日行以处位太白曰西方秋司兵月行及天矢日
  庚辛主杀杀失者罚出太白太白失行以其舎命国其出行十八舎二百四十日而入入东方伏行十一舎百三十日其入西方伏行至舍十六日而出当出不出当入不入是谓失舎不有破军必有国君之篡其纪上元以摄提格之岁与营室晨出东方至角而入与营室夕出西方至角而入与角晨出入毕与角夕出入毕与毕晨出入箕与毕夕出入箕与箕晨出入柳与箕夕出入柳与柳晨出入营室与柳夕出入营室凡出入东西各五为八岁二百二十日复与营室晨出东方其大率岁一周天其始出东方行迟率日半度一百二十日必逆行一二舎上极而反东行行日一度半一百二十日入其庳近日曰明星柔高远日曰大嚣刚其始出西行疾率日一度半百二十日上极而行迟日半度百二十日旦入必逆行一二舎而入其庳近日曰太白柔高远日曰大相刚出以辰戌入以丑未当出不出未当入而入天下偃兵兵在外入未当出而出当入而不入下起兵有破国其当期出也其国昌其出东为东入东为北方出西为西入西为南方所居久其乡利疾其乡凶出西逆行至东正西国吉出东至西正东国吉其出不经天经天天下革政小以角动兵起始出大后小兵弱出小后大兵强出高用兵深吉浅凶庳浅吉深凶日方南金居其南日方北金居其北曰嬴侯王不宁用兵进吉退凶日方南金居其北日方北金居其南曰缩侯王有忧用兵退吉进凶用兵象太白太白行疾疾行迟迟行角敢战动揺躁躁圜以静静顺角所指吉反之皆凶出则出兵入则入兵赤角有战白角有丧黑圜角忧有水事青圜小角忧有木事黄圜和角有土事有年其已出三日而复有微入入三日乃复盛出是谓耎其下国有军败将北其已入三日又复微出出三日而复盛入其下国有忧师有粮食兵革遗人用之卒虽众将为人虏其出西行外国败其出东失行中国败其色大圜黄𣽎可为好事其圜大赤兵盛不战太白白比狼赤比心黄比参左肩苍比参右肩黑比奎大星五星皆从太白而聚乎一舎其下之国可以兵从天下居实有得也居虚无得也行胜色色胜位有位胜无位有色胜无色行得尽胜之出而留桑榆闲疾其下国上而疾未尽其曰过参天疾其对国上复下下复上有反将其入月将僇金木星合光其下战不合兵虽起而不斗合相毁野有破军出西方昏而出阴阴兵彊暮食出小弱夜半出中弱鸡鸣出大弱是谓阴陷于阳其在东方乘明而出阳阳兵之彊鸡鸣出小弱夜半出中弱昏出大弱是谓阳陷于阴太白伏也以出兵兵有殃其出卯南南胜北方出卯北北胜南方正在卯东国利出酉北北胜南方出酉南南胜北方正在酉西国胜其与列星相犯小战五星大战其相犯太白出其南南国败出其北北国败行疾武不行文色白五芒出蚤为月蚀晚为天矢及彗星将发其国出东为徳举事左之迎之吉出西为刑举事右之背之吉反之皆凶太白光见景战胜昼见而经天是谓争明彊国弱小国彊女主昌亢为疏庙太白庙也太白大臣也其号上公其他名殷星太正营星观星宫星明星大衰大泽终星大相天浩序星月纬大司马位谨𠋫此汉书太白曰西方秋金义也言也义亏言失逆秋令伤金气罚见太白凡太白所出所直之辰其国为得位得位者战胜所直之辰顺其色而角者胜其色害者败 尔雅明星谓之启明 韩诗传太白晨出东方为启明昏见西方为长庚 博雅太白谓之长庚或谓之太嚣 天官占太白者西方金之精白帝之子上公大将军之象也一名殷星一名大正一名荧星一名官星一名梁星一名灭星一名大嚣一名大衰一名大爽径一百里 察日辰之会以治辰星之位曰北方水太阴之精主冬日壬癸刑失者罚出辰星以其宿命国是正四时仲春春分夕出郊奎娄胃东五舎为齐仲夏夏至夕出郊东井舆鬼柳东七舎为楚仲秋秋分夕出郊角亢氐房东四舎为汉仲冬冬至晨出郊东方与尾箕斗牵牛俱西为中国其出入常以辰戌丑未其蚤为月蚀晩为彗星及天矢其时宜效不效为失追兵在外不战一时不出其时不和四时不出天下大饥其当效而出也色白为旱黄为五榖熟赤为兵黑为水出东方大而白有兵于外解常在东方其赤中国胜其西而赤外国利无兵于外而赤兵起其与太白俱出东方皆赤而角外国大败中国胜其与太白俱出西方皆赤而角外国利五星分天之中积于东方中国利积于西方外国用者利五星皆从辰星而聚于一舎其所舎之国可以法致天下辰星不出太白为客其出太白为主出而与太白不相从野虽有军不战出东方太白出西方若出西方太白出东方为格野虽有兵不战失其时而出为当寒反温当温反寒当出不出是谓击卒兵大起其入太白中而上出破军杀将客军胜下出客亡地辰星来抵太白太白不去将死正旗上出破军杀将客胜下出客亡地视旗所指以命破军其绕环太白若与斗大战客胜免过太白闲可缄剑小战客胜免居太白前军罢出太白左小战摩太白有数万人战主人吏死出太白右去三尺军急约战青角兵忧黑角水赤行穷兵之所终免七命曰小正辰星天欃安周星细爽能星钩星其色黄而小出而易处天下之文变而不善矣免五色青圜忧白圜丧赤圜中不平黑圜吉赤角犯我城黄角地之争白角号泣之声其出东方行四舍四十八日其数二十日而反入于东方其出西方行四舎四十八日其数二十日而反入于西方其一𠋫之营室角毕箕柳出房心闲地动辰星之色春青黄夏赤白秋青白而岁熟冬黄而不明即变其色其时不昌春不见大风秋则不实夏不见有六十日之旱月蚀秋不见有兵春则不生冬不见阴雨六十日有流邑夏则不长七星为员官辰星庙蛮夷星也汉书辰星曰北方冬水知也听也知亏听失逆冬令伤水气罚见辰星 博雅辰星谓之免星或谓之钩星 春秋元命苞北方辰星水生物布其纪故辰星理四时 天官占辰星北方水之精黒帝之子宰相之祥也一名细极一名钩星一名□星一名伺祠径一百里亦偏将廷尉象也 木星与土合为内乱饥主勿用战败水则变谋而更事火为旱金为白衣会若水金在南曰牝牡年榖熟金在北岁偏无星经凡五星木与土合为内乱饥与水合为变谋更事与火合为旱与金合为白衣会也金在南木在北名曰牝牡年榖大熟金在北木在南其年或有或无 火与水合为焠与金合为铄为丧皆不可举事用兵大败土为忧生孽卿大饥战败为北军军困举事大败星经凡五星火与水合为焠用兵举事大败与金合为铄为丧不可举事用兵从军为忧离之军却与土合为忧生孽卿与木合饥战败也 春秋文耀钩水土合则成𬬻冶𬬻冶成则火兴火兴则土之子焠金成销铄金铄则土无子辅父则益妖孽故子忧也 土与水合穰而拥阏有覆军其国不可举事出亡地入得地金为疾为内兵亡地汉书填与辰合则将有覆军下师与太白合则为疾为内兵辰与太白合则为变谋为兵忧凡岁荧惑填太白四星与辰斗皆为战兵不在外皆为内乱 三星若合其宿地国外内有兵与丧改立公王四星合兵丧并起君子忧小人流五星合是为易行有徳受庆改立大人奄有四方子孙蕃昌无徳受殃若亡五星皆大其事亦大皆小事亦小蚤出者为嬴嬴者为客晩出者为缩缩者为主人必有天应见于杓星同舎为合相凌为斗七寸以内必之矣汉书三星若合是谓惊立绝行四星若合是谓大汤五星若合是谓易行五星色白圜为丧旱赤圜则中不平为兵青圜为忧水黑圜为疾多死黄圜则吉赤角犯我城黄角地之争白角哭泣之声青角有兵忧黑角则水意行穷兵之所终五星同色天下偃兵百姓宁昌春风秋雨冬寒夏暑动揺常以此易同凿度五星顺轨四时和粟
  汉书凡五星岁缓则不行急则过分逆则占荧惑缓则不出急则不入违道则占填缓则不逮急则过舎逆则占太白缓则不出急则不入逆则占辰缓则不出急则不入非时则占五星不失行则年榖丰昌 凡以宿星通下之变者维星散句星信则地动有星守三渊天下大水地动海鱼出纪星散者山崩不即有丧龟鳖星不居汉中川有易者辰星入五车大水荧惑入积水水兵起入积薪旱兵起守之亦然极后有四星名曰句星斗杓后有三星名曰维星散者不相从也三渊盖五车之三柱也天纪属贯索积薪在北戍西北积水在北戍东北博雅天渊谓之纽兹天渊谓之三渊
  史记国皇星大而赤状类南极所出其下起兵兵彊其冲不利○孟康曰岁星之精散所为也五星之精散为六十四变记不尽 昭明星大而白无角乍上乍下所出国起兵多变春秋合诚图赤帝之精象如太白七芒○孟康曰形如三足机机上有九彗上向荧惑之精 五残星出正东东方之野其星状类辰星去地可六丈大○孟康曰星表有青气晕有毛填星之精也 贼星出正南南方之野星去地可六丈大而赤数动有光○孟康曰形如彗九尺太白之精 司危星出正西西方之野星去地可六丈大而白类太白○孟康曰星大而有毛两角荧惑之精也狱汉星出正北北方之野星去地可六丈大而赤数
  动察之中青○孟康曰青中赤表下有二彗纵横亦填星之精 此四野星所出出非其方其下有兵冲不利 四填星所出四隅去地可四丈 地维咸光亦出四隅去地可三丈若月始出所见下有乱乱者亡有徳者昌 烛星状如太白其出也不行见则灭所烛者城邑乱○孟康曰星上有三彗上出亦填星之精如星非星如云非云命曰归邪归邪出必有归国者天狗状如大奔星有声其下止地类狗所堕及灾火
  望之如火光炎炎冲天其下圜如数顷田处上兑者则有黄色千里破军杀将○孟康曰星有尾旁有短彗下有如狗形者亦太白之精格泽星者如炎火之状黄白起地而上下大上兊其见也不种而获不有土功必有大害 蚩尤之旗类彗而后曲象旗见则王者征伐四方○孟康曰荧惑之精也 旬始出于北斗旁状如雄鸡其怒青黑象伏鳖 枉矢类大流星虵行而仓黑望之如有毛羽然 长庚如一匹布著天此星见兵起 天精而见景星景星者徳星也其状无常出于有道之国宋符瑞志景星大星也状如半月于晦朔助月为明 孝经内事天子行孝则景星见 星坠至地则石也河济之闲时有坠星盐铁论常星犹公卿也众星犹万民也列星正则众星齐常星乱则众星坠矣 星者金之散气本曰火星众国吉少则凶 汉者亦金之散气其本曰水汉星多多水少则旱其大经也河图括地象河精为天汉也 博雅天河谓之天汉 天鼓有音如雷非雷音在地而下及地其所往者兵发其下
  尔雅彗星为欃枪奔星为彴约释名彗星光梢似彗也孛星星旁气孛孛然也笔星星气有一枝末锐似笔也流星星转行如流水也
  博雅昌光握誉可措持⿰履予○祥气 格择旬始倍谲天狗枉矢氛祲冠珥○祅气 赤霄濛𣻳朝霞正阳渝阴沆瀣列缺倒景○常气 山神谓之离河伯谓之冯夷江神谓之奇相物神谓之鬼土神谓之羵羊水神谓之罔两木神谓之毕方火神谓之游光金神谓之清明○异祥史记太史公曰自初生民以来世主曷尝不历日月星辰及至五家三代绍而明之内冠带外夷狄分中国为十有二州仰则观象于天俯则法类于地天则有日月地则有阴阳天有五星地有五行天则有列宿地则有州域三光者阴阳之精气本在地而圣人统理之幽厉以往尚矣所见天变皆国殊窟冗家占物怪以合时应其文图籍禨祥不法是以孔子论六经纪异而说不书至天道命不传传其人不待告告非其人虽言不著昔之传天数者高辛之前重黎于唐虞羲和有夏昆吾殷商巫咸周室史佚苌弘于宋子韦郑则禆灶在齐甘公楚唐昧赵尹皋魏石申后汉书庖牺氏之王天下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形成于下象见于上故曰天者北辰星合元垂耀建帝形运机授度张百精三阶九列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斗衡太微摄提之属百二十官二十八宿各布列下应十二子天地设位星辰之象备矣三皇迈化协神醇朴谓五星如连珠日月如合璧化由自然民不犯慝至于书契之兴五帝是作轩辕始受河图斗苞授规日月星辰之象故星官之书自黄帝始至高阳氏使南正重司天北正黎司地唐虞之时羲仲和仲夏有昆吾汤则巫咸周之史佚苌弘宋之子韦楚之唐蔑鲁之梓慎郑之禆灶魏石申夫齐国甘公皆掌天文之官仰占俯视以佐时政步变摘微通洞密至采祸福之原睹成败之列 夫天运三十岁一小变百年中变五百载大变三大变一纪三纪而大备此其大数也为国者必贵三五上下各千岁然后天人之际续备太史公推占天变未有可考于今者盖略以春秋三百四十二年之闲日蚀三十六彗星三见宋襄公时星陨如雨天子微诸侯力政五伯代兴更为主命自是之后众暴寡大并小秦楚吴越夷狄也为彊伯田氏篡齐三家分晋并为战国争于攻取兵革更起城邑数屠因以饥馑疾疫焦苦臣主共忧患其察禨祥𠋫星气尤急近世十二诸侯七国相王言从衡者继踵而唐皋甘石因时务论其书传故其占验凌杂米盐二十八舎主十二州斗秉兼之所从来久矣秦之彊也𠋫在太白占于狼弧吴楚之彊𠋫在荧惑占于鸟衡燕齐之彊𠋫在辰星占于虚危宋郑之彊𠋫在岁星占于房心晋之彊亦𠋫在辰星占于参罚及秦并吞三晋燕代自河山以南者中国中国于四海内则在东南为阳阳则日岁星荧惑填星占于街南毕主之其西北则胡格月氏诸衣旃裘引弓之民为阴阴则月太白辰星占于街北昴主之故中国山川东北流其维首在陇蜀尾没于勃碣是以秦晋好用兵复占太白太白主中国而胡狢数侵掠独占辰星辰星出入躁疾常主夷狄其大经也此更为客主人荧惑为孛外则理兵内则理政故曰虽有明天子必视荧惑所在诸侯更彊时灾异记无可录者秦始皇之时十五年彗星四见久者八十日长或竟天其后秦遂以兵灭六王并中国外攘四夷死人如乱麻因以张楚并起三十年之闲兵相骀藉不可胜数自蚩尤以来未尝若斯也后汉书秦燔诗书以愚百姓星官之书全而不毁 故紫宫房心权衡咸池虚危列宿部星此天之五官坐位也为经不移徙大小有差阔狭有常水火金木填星此五星者天之五佐为经纬见伏有时所过行嬴缩有度日变修徳月变省刑星变结和凡天变过度乃占国君彊大有徳者昌弱小饰诈者亡太上修徳其次修政其次修救其次修禳正下无之夫常星之变希见而三光之占亟用日月晕适云风此天之客气其发见亦有大运然其与政事俯仰最近大人之符此五者天之感动为天数者必通三五终始古今深观时变察其精粗则天官备矣苍帝行徳天门为之开 赤帝行徳天牢为之空
  黄帝行徳天矢为之起 风从西北来必以庚辛一秋中五至大赦三至小赦白帝行徳以正月二十日二十一日月晕围常大赦载谓有太阳也一曰白帝行徳毕昴为之围围三暮徳乃成不三暮及围不合徳不成二曰以辰围不出其旬 黑帝行徳天关为之动 天行徳天子更立年不徳风雨破石三能三衡者天廷也客星出天廷有奇令

<史部,纪事本末类,绎史,卷一百五十一>
  浑天圆体南低北昻北极常见不隐南极常隐不见赤道当二极之中自赤道以南天体渐狭旧法合为一图而赤道之众星反阔失其位置矣故分为二图其南极圈内之诸星中国所不见姑阙疑焉至列宿分度今古不同测变移易理固然尔历数占𠋫自有耑家之学非所敢臆夺也













<史部,纪事本末类,绎史,卷一百五十一>
<史部,纪事本末类,绎史,卷一百五十一>
  周官保章氏之职其书已亡晋志郡国入度非古数也十二次分星见于史汉世纪与近世之广狭过度不同大约历数家测验不相远也据左氏内外传武王克商岁在鹑火故为周分文公即位岁受实沈故为晋分岁淫玄枵冲于乌帑周楚恶之故鹑尾为楚分星见大辰知宋将火故大火为宋分然有可疑者星纪北而吴越南井鬼南而嬴秦西危虚在北齐表东海降娄实西鲁宅曲阜或以受封之日岁星所在为说然有绝而复续者前星犹可据乎况三卿未分晋当何区秦拔西河魏当何属周末迁东何故已直鹑鸟陈㓕由楚何自而入韩分且中国几何戎裔蛮貊岂星日所不临哉天道在西北而晋不害然豕韦实卫晋何以吉越得岁而吴伐之然吴越同域吴何以凶卫既属水何以知与宋郑陈同火且颛顼之虚姜任守其祀是又齐嶭之分矣若此之类多不可晓是知分野之说似未可执一而论也
















  日日行一度月日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故日一周天为一岁岁十二月而无整𢾗故以閠月定四时三岁一闰五岁再闰及十九年而馀一百九十日一万五千七百十三分以日法除之共得二百六日六百七十三分为七閠之𢾗是谓一章然必以十九岁而无馀分者盖天𢾗终于九地𢾗终于十十九者天地一终之数积八十一章则其盈虚之馀尽而复始以此定四时而岁功成矣












  天体隆曲南北极相去一百八十二度半彊二极中等之处谓之赤道去南北极各九十一度春分日行赤道从此渐北夏至赤道之北二十四度去北极六十七度去南极一百一十五度日行黑道从夏至以后日渐南至秋分还行赤道与春分同从此渐南冬至赤道之南二十四度去南极六十七度去北极一百一十五度其日之行处谓之黄道又有月行之道与日道相近交路而过半在日之表半在日之里其当交则两道相合交去相远处两道相去六度此谓日有中道月有九行之大略也 日循黄道东移一日夜行一度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而周天行东陆春南陆夏西陆秋北陆冬以成寒暑之节四陆者四方之宿黄道之所经非图中之南北陆也 北极出地三十六度去天之正中五十五度又南十二度为夏至之日道又南二十四度为春秋二分之日道又南二十四度为冬至之日道又南去地靣三十一度而已是夏至日去北极六十七度春秋分日去北极九十一度冬至日去北极一百一十五度而去南极六十七度亦如夏至日之去北极也夏至日之去南极亦如冬至日之去北极也























  日有中道月有九行合以阴历阳历之说推之凡月行所交以黄道内为阴历外为阳历冬入阴历夏入阳历月行青道冬至夏至后青道半交在春分之宿当黄道东立冬立夏后青道半交在立冬之宿当黄道东南至所冲之宿亦如之 冬入阳历夏入阴历月行白道冬至夏至后白道半交在秋分之宿当黄道西立冬立夏后白道半交在立秋之宿当黄道西北至所冲之宿亦如之 春入阳历秋入阴历月行朱道春分秋分后朱道半交在夏至之宿当黄道南立春立秋后朱道半交在立夏之宿当黄道西南至所冲之宿亦如之春入阴历秋入阳历月行黑春分秋分后黑道半交在冬至之宿当黄道北立春立秋后黒道半交在立冬之宿当黄道东北至所冲之宿亦如之四序离为八节至阴阳之所交皆与黄道相会故月行有九道所谓日月之行有冬有夏也





















  天有十二次日每月行一次月每月行周天复过一次故日月相会每月移一次也如正月会于析木二月日行过大火月一周天复行至大火故二月会于大火其馀放此月本无光日耀之乃为光光之初生如钩日在其西去日渐远光渐增八日为上弦十五日日月相对为望望后去日渐近光渐减二十三日为下弦光之将尽日在其东遂会而为晦也是以未望以前载魄于东既望之后生魄于西月溯日以为明知日之耀月以为光也












  凡五星东行为顺西行为逆趋舎而前为盈退舍而后为缩近日则伏远日则见光明灭不定日动光明出而生锋曰芒芒长日角长而遍出曰彗同舍曰合同宿曰聚其行木星近日则迟远日则疾火星近日则疾远日则迟土星平行无太迟疾金水星附日而行此大槩也




  绎史卷一百五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一百五十二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律吕通考
  尔雅律谓之分○郭璞注云律管可以分气 宫谓之重商谓之敏角谓之经征谓之迭羽谓之柳○郭璞注云此五音之别名其义未详史记书曰七正二十八舍律历天所以通五行八正之气天所以成孰万物也舍者日月所舍舍者舒气也不周风居西北主杀生东壁居不周风东主辟生气而东之至于营室营室者主营胎阳气而产之东至于危危垝也言阳气之危垝故曰危十月也律中应锺应锺者阳气之应不用事也其于十二子为亥亥者该也言阳气藏于下故该也白虎通十月谓之应锺何锺动也言万物应而动下藏也 说文亥荄也十月微阳起接盛阴从二二古文上字一人男一人女也从乙象褢子咳咳之形春秋传曰亥有二首六身广莫风居北方广莫者言阳气在下阴莫阳广大也
  故曰广莫东至于虚虚者能实能虚言阳气冬则宛藏于虚日冬至则一阴下藏一阳上舒故曰虚东至于湏女言万物变动其所阴阳气未相离尚相如胥也故曰须女十一月也律中黄锺黄锺者阳气踵黄泉而出也其于十二子为子子者滋也滋者言万物滋于下也其于十母为壬癸壬之为言任也言阳气任养万物于下也癸之为言揆也言万物可揆度故曰癸白虎通十一月律谓之黄锺何中和之色锺者动也言阳气动于黄泉之下动养万物也 说文子十一月阳气动万物滋入以为偁象形 壬位北方也阴极阳生易曰龙战于野战者接也象人裹妊之形承亥壬以子生之叙也壬承辛象人胫胫任体也 癸冬时水土平可揆度也象水从四方流入地中之形癸承壬象人足 东至牵牛牵牛者言阳气牵引万物出之也牛者冒也言地虽冻能冒而生也牛者耕植种万物也东至于建星建星者建诸生也十二月律中大吕大吕者其于十二子为丑丑者纽也言阳气在上未降万物厄纽未敢出○史阙文不说大吕 白虎通十二月律谓之大吕何大大也吕者拒也言阳气欲出阴不许也吕之为言拒者旅抑拒难之也 说文丑纽也十二月万物动用事象手之形时加丑亦举手时也 白虎通太阴见于亥亥者仰也律中应锺壮于子子者孳也律中黄锺衰于丑丑者纽也律中大吕其曰壬癸壬者阴始任癸者揆度也时为冬冬之为言终也其位在北方其音羽羽之为言舒言万物始孳其帝颛顼颛顼者寒缩也其神玄冥玄冥者入冥也其精玄武掩起离体泉龟蛟珠蛤 条风居东北主出万物条之言条治万物而出之故曰条风南至于箕箕者言万物根棋故曰箕正月也律中泰簇泰簇者言万物簇生也故曰泰簇其于十二子为寅寅言万物始生螾然也故曰寅白虎通正月律谓之太簇何太亦大也簇者凑也言万物始大凑地而出也 说文寅髌也正月阳气动去黄泉欲上出阴尚彊象宀不逹髌寅于下也 南至于尾言万物始生如尾也南至于心言万物始生有华心也南至于房房者言万物门户也至于门则出矣 明庶风居东方明庶者明众物尽出也二月也律中夹锺夹锺者言阴阳相夹厕也其于十二子为卯卯之为言茂也言万物茂也其于十母为甲乙甲者言万物剖符甲而出也乙者言万物生轧轧也白虎通二月律谓之夹锺何夹者孚甲也言万物孚甲种类分也 说文卯冒也二月万物冒地而出象开门之形故二月为天门 甲东方之孟阳气萌动从木戴莩甲之形一曰人头宜为甲甲象人头 乙象春艸木冤曲而出阴气尚彊其出乙乙也乙承甲象人颈 南至于氐氐者言万物皆至也南至于亢亢者言万物亢见也南至于角角者言万物皆有枝格如角也三月也律中姑洗姑洗者言万物洗生其于十二子为辰辰者言万物之蜄也白虎通三月谓之姑洗何姑者故也洗者鲜也言万物皆去故就其新莫不鲜明也 说文辰震也三月阳气动靁电震民农时也物皆生从乙匕象芒达厂声也辰房星天时也从二二古文上字 白虎通少阳见寅寅者演也律中太簇律之言率所以率气令生也卯者茂也律中夹锺衰于辰辰震也律中姑洗其曰甲乙者万物孚甲也乙者物蕃屈有节欲出时为春春之为言偆偆动也位在东方其色青其音角角者气动耀也其帝太皥皥者大起万物扰也其神勾芒者物之始生芒之为言萌也其精青龙阴中阳 清明风居东南维主风吹万物而西之轸轸者言万物益大而轸轸然西至于翼翼者言万物皆有羽翼也四月也律中仲吕仲吕者言万物尽旅而西行也其于十二子为己巳者言阳气之已尽也白虎通四月谓之仲吕何言阳气极将彼故复中难之也说文己巳也四月阳气已出阴气已藏万物见成文章故已为蛇象形 西至于七星七
  星者阳数成于七故曰七星西至于张张者言万物皆张也西至于注注者言万物之始衰阳气下注故曰注五月也律中蕤宾蕤宾者言阴气幼少故曰蕤痿阳不用事故曰宾 景风居南方景者言阳气道竟故曰景风其于十二子为午午者阴阳交故曰午其于十母为丙丁丙者言阳道著明故曰丙丁者言万物之丁壮也故曰丁白虎通五月谓之蕤宾㽔者下也宾者敬也言阳气上极阴气始宾敬之也 说文午忤也五月阴气午逆阳冒地而出此予矢同意 丙位南方万物成炳然阴气初起阳气将亏从一从冂一者阳也丙承乙象人肩 丁夏时万物皆丁实象形丁承丙象人心 西至于弧弧者言万物之吴落且就死也西至于狼狼者言万物可度量断万物故曰狼 凉风居西南维主地地者沈夺万物气也六月也律中林锺林锺者言万物就死气林林然其于十二子为未未者言万物皆成有滋味也白虎通六月谓之林锺何林者众也万物成熟种类众多 说文未味也六月滋味也五行木老于未象木重枝叶也 白虎通太阳见于己巳者物必起律中仲吕壮盛于午午物满长律中蕤宾衰于未未味也律中林锺其日丙丁者其物炳明丁者强也时之为夏夏言大也位在南方其色赤其音徴徴止也阳度极也其帝炎帝者太阳也其神祝融祝融者属续其精为鸟离为鸾 说文戊中宫也象六甲五龙相拘绞也戊承丁象人胁 已中宫也象万物辟藏诎形也已承戊象人腹 白虎通土为中宫其日戊巳戊者茂也已抑屈起其音宫宫者中也其帝黄帝其神后土 北至于罚罚者言万物气夺可伐也北至于参参言万物可参也故曰参七月也律中夷则夷则言阴气之贼万物也其于十二子为申申者言阴用事申贼万物故曰申白虎通七月谓之夷则何夷伤则法也言万物始伤被刑法也 说文申神也七月阴气成体自申束从臼自持束以晡时听事申旦政也 北至于浊浊者触也言万物皆触死也故曰浊北至于留留者言阳气之稽留也故曰留八月也律中南吕南吕者言阳气之旅入藏也其于十二子为酉酉者万物之老也故曰酉白虎通八月谓之南吕何南者任也言阳气尚有任生荠麦也故阴拒之也 说文酉就也八月黍成可为酎酒象古文酉之形 阊阖风居西方阊者倡也阖者藏也言阳气道万物阖黄泉也其于十母为庚辛庚者言阴气庚万物故曰庚辛者言万物之辛生故曰辛说文庚位西方象秋时万物庚庚有实也庚承已象人赍 辛秋时万物成而就金刚味辛辛痛即泣出从一从辛辛罪也辛承庚象人股 北至于胃胃者言阳气就藏皆胃胃也北至于娄娄者呼万物且内之也北至于奎奎者主毒螫杀万物也奎而藏之九月也律中无射无射者阴气盛用事阳气无馀也故曰无射其于十二子为戌戌者言万物尽灭故曰戌白虎通九月谓之无射何射者终也言万物随阳而终也当复随阴起无有馀已 说文戌灭也九月阳气微万物毕成阳下入地也五行土生于戊盛于戌从戊含一 白虎通少阴见于申申者身也律中夷则壮于酉酉者老物收敛律中南吕衰于戌戍者灭也律中无射无射者无声也其日庚辛庚者物更也辛者阴始成时为秋秋之为言愁亡也其位西方其色白其音商商者强也其帝少皥少皥者少敛也其神蓐收蓐收者缩也其精白虎虎之为言抟讨也
  汉书律十有二阳六为律阴六为吕律以统气类物一曰黄钟二曰太族三曰姑洗四曰蕤宾五曰夷则六曰亡射吕以旅阳宣气一曰林钟二曰南吕三曰应钟四曰大吕五曰夹钟六曰中吕有三统之义焉其传曰黄帝之所作也黄帝使泠纶自大夏之西昆仑之阴取竹之觧谷生其窍厚均者断两节间而吹之以为黄钟之宫制十二筒以听凤之鸣其雄鸣为六雌鸣亦六比黄钟之宫而皆可以生之是为律本至治之世天地之气合以生风天地之风气正十二律定黄钟黄者中之色君之服也钟者种也天之中数五五为声声上宫五声莫大焉地之中数六六为律律有形有色色上黄五色莫盛焉故阳气施种于黄泉孳萌万物为六气元也以黄色名元气律者著宫声也宫以九唱六变动不居周流六虚始于子在十一月周礼注声之阴阳各有合黄锺子之气也十一月建焉而辰在星纪 大吕吕旅也言阴大旅助黄钟宣气而牙物也位于丑在十二月周礼注大吕丑之气也十二月建焉而辰在玄枵 太族族奏也言阳气大奏地而达物也位于寅在正月周礼注太蔟寅之气也正月建焉而辰在娵訾 夹钟言阴夹助太族宣四方之气而出种物也位于卯在二月周礼注夹锺卯之气也二月建焉而辰在降娄 姑洗洗絜也言阳气洗物辜絜之也位于辰在三月周礼注姑洗辰之气也三月建焉而辰在大梁 中吕言微阴始起未成著于其中旅助姑洗宣气齐物也位于已在四月周礼注中吕巳之气也四月建焉而辰在实沈 蕤宾蕤继也宾导也言阳始导阴气使继养物也位于午在五月周礼注蕤宾午之气也五月建焉而辰在鹑首 林钟林君也言阴气受任助蕤宾君主种物使长大楙盛也位于未在六月周礼注林锺未之气也六月建焉而辰在鹑火 夷则则法也言阳气正法度而使阴气夷当伤之物也位于申在七月周礼注夷则申之气也七月建焉而辰在鹑尾 南吕南任也言阴气旅助夷任成万物也位于酉在八月周礼注南吕酉之气也八月建焉而辰在夀星亡射射厌也言阳气究物而使阴气毕剥落之终而复始亡厌已也位于戌在九月周礼注无射戌之气也九月建焉而辰在大火应钟言阴气应亡射该臧万物而杂阳阂种也位于亥在十月周礼注应锺亥之气也十月建焉而辰在析木辰与建交错贸处如表里然是其合也○疏云辰谓日月所会之次建谓斗之所建也 三统者天施地化人事之纪也十一月干之初九阳气伏于地下始著为一万物萌动钟于太阴故黄钟为天统律长九寸九者所以究极中和为万物元也易曰立天之道曰阴与阳六月坤之初六阴气受任于太阳继养化柔万物生长楙之于未令种刚彊大故林钟为地统律长六寸六者所以含阳之施楙之于六合之内令刚柔有体也立地之道曰柔与刚干知太始坤作成物正月干之九三万物棣通族出于寅人奉而成之仁以养之义以行之令事物各得其理寅木也为仁其声商也为义故太族为人统律长八寸象八卦宓戏氏之所以顺天地通神明类万物之情也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后以裁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民此三律之谓矣是为三统其于三正也黄钟子为天正林钟未之冲丑为地正太族寅为人正三正正始是以地正适其始纽于阳东北丑位易曰东北丧朋廼终有庆答应之道也及黄钟为宫则太族姑洗林钟南吕皆以正声应无有忽微不复与它律为役者同心一统之义也非黄钟而它律虽当其月自宫者则其和应之律有空积忽微不得其正此黄钟至尊亡与并也易曰参天两地而倚数天之数始于一终于二十有五其义纪之以三故置一得三又二十五分之六凡二十五置终天之数得八十一以天地五位之合终于十者乘之为八百一十分应历一统千五百三十九岁之章数黄钟之实也繇此之义起十二律之周径地之数始于二终于三十其义纪之以两故置一得二凡三十置终地之数得六十以地中数六乘之为三百六十分当期之日林钟之实人者继天顺地序气成物统八卦调八风理八政正八节谐八音舞八佾监八方被八荒以终天地之功故八八六十四其义极天地之变以天地五位之合终于十者乘之为六百四十分应六十四卦太族之实也书曰天工人其代之天兼地人则天故以五位之合乘焉唯天为大唯尧则之之象也地以中数乘者阴道理内在中馈之象也三统相通故黄钟林钟太族律长皆全寸而亡馀分也天之中数五地之中数六而二者为合六为虚五为声周流于六虚虚者爻律夫阴阳登降运行列为十二而律吕和矣史记律数九九八十一以为宫三分去一五十四以为徴三分益一七十二以为商三分去一四十八以为羽三分益一六十四以为角黄锺长八寸七分一宫大吕长七寸五分三分一太簇长七寸七分二角夹锺长六寸一分三分一姑洗长六寸七分四羽仲吕长五寸九分三分二徴蕤宾长五寸六分三分一林锺长五寸七分四角夷则长五寸四分三分二商南吕长四寸七分八徴无射长四寸四分三分二应锺长四寸二分三分二羽○蔡氏律吕新书改正云黄锺八寸十分一大吕七寸五分三分二强四百□□五太簇七寸十分二夹锺六寸七分三分一强一百九十八姑洗六寸十分四仲吕五寸九分三分二强五百八十二蕤宾五寸六分三分二强四百八十六林锺五寸十分四夷则五寸□□三分二弱二百一十六南吕四寸十分八无射四寸四分三分二强六百□□二应锺四寸二分三分二 周礼注黄锺长九寸其实一籥大吕长八寸二百四十三分寸之一百四太簇长八寸夹锺长七寸二千一百八十七分寸之千七十五姑洗长七寸九分寸之一中吕长六寸万九千六百八十三分寸之万二千九百七十四蕤宾长六寸八十一分寸之二十六林锺长六寸夷则长五寸七百二十七分寸之四百五十一南吕长五寸三分寸之一无射长四寸六千五百六十一分寸之六千五百一十四应锺长四寸二十七分寸之二十 太极元气函三为一极中也元始也行于十二辰始动于子参之于丑得三又参之于寅得九又参之于卯得二十七又参之于辰得八十一又参之于已得二百四十三又参之于午得七百二十九又参之于未得二千一百八十七又参之于申得六千五百六十一又参之于酉得万九千六百八十三又参之于戌得五万九千四十九又参之于亥得十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此阴阳合徳气锺于子化生万物者也史记生锺分子一分丑三分二寅九分八卯二十七分十六辰八十一分六十四已二百四十三分一百二十八午七百二十九分五百一十二未二千一百八十七分一千二十四申六千五百六十一分四千九十六酉一万九千六百八十三分八千一百九十二戍五万九千四十九分三万二千七百六十八亥十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分六万五千五百三十六 故孶萌于子纽牙于丑引达于寅冒茒于卯振美于辰巳盛于已咢布于午昧薆于未申坚于申留执于酉毕入于戌该阂于亥出甲于甲奋轧于乙明炳于丙大盛于丁丰楙于戊理纪于已敛更于庚悉新于辛怀任于壬陈揆于癸故阴阳之施化万物之终始既类旅于律吕又经历于日辰而变化之情可见矣玉衡杓建天之纲也日月初缠星之纪也纲纪之交以原始造设合乐用焉律吕唱和以育生成化歌奏用焉指顾取象然后阴阳万物靡不条鬯该成故以成之数忖该之积如法为一寸则黄钟之长也参分损一下生林钟参分林钟益一上生太族参分太族损一下生南吕参分南吕益一上生姑洗参分姑洗损一下生应钟参分应钟益一上生蕤宾参分蕤宾损一下生大吕参分大吕益一上生夷则参分夷则损一下生夹钟参分夹钟益一上生亡射参分亡射损一下生中吕阴阳相生自黄钟始而左旋八八为伍周礼注其相生则以阴阳六体为之黄锺初九也下生林锺之初六林锺又上生大簇之九二太簇又下生南吕之六二南吕又上生姑洗之九三姑洗又下生应锺之六三应锺又上生蕤宾之九四蕤宾又上生大吕之六四大吕又下生夷则之九五夷则又上生夹锺之六五夹锺又下生无射之上九无射又上生中吕之上六同位者象夫妇异位者象子母所谓律取妻而吕生子也下生者三分去一上生者三分益一五下六上乃一终矣
  淮南子规始于一一而不生故分而为阴阳阴阳合和而万物生故曰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天地三月而为一时故祭祀三饭以为礼丧纪三踊以为节兵重三军以为制以三参物三三如九故黄锺之律九寸而宫音调因而九之九九八十一故黄锺之数立焉黄者土徳之色锺者气之所种也日冬至徳气为土土色黄故曰黄锺律之数六分为雌雄故曰十二锺以副十二月十二各以三成故置一而十一三之为积分十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黄锺大数立焉凡十二律黄锺为宫太簇为商姑洗为角林锺为徴南吕为羽物以三成音以五立三与五如八故卵生者八窍律之初生也写凤之音故音以八生黄锺为宫宫者音之君也故黄锺位子其数八十一主十一月下生林锺林锺之数五十四主六月上生太簇太簇之数七十二主正月下生南吕南吕之数四十八主八月上生姑洗姑洗之数六十四主三月下生应锺应锺之数四十二主十月上生蕤宾蕤宾之数五十七主五月上生大吕大吕之数七十六主十二月下生夷则夷则之数五十一主七月上生夹锺夹锺之数六十八主二月下生无射无射之数四十五主九月上生仲吕仲吕之数六十主四月极不生吕氏春秋黄钟生林钟林钟生太簇太簇生南吕南吕生姑洗姑洗生应钟应钟生蕤宾蕤宾生大吕大吕生夷则夷则生夹钟夹钟生无射无射生仲吕三分所生益之一分以上生三分所生去其一分以下生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仲吕蕤宾为上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为下大圣至理之世天地之气合而生风日至则月钟其风以生十二律仲冬日短至则生黄锺季冬生大吕孟春生太簇仲春生夹钟季春生姑洗孟夏生仲吕仲夏日长至则生蕤宾季夏生林钟孟秋生夷则仲秋生南吕季秋生无射孟冬生应钟天地之风气正则十二律定矣一律而生五音十二律而为六十音因而六之六六
  三十六故三百六十音以当一岁之日故律历之数天地之道也下生者倍以三除之上生者四以三除之宫生徴徴生商商生羽羽生角角生姑洗姑洗生应锺比于正音故为和应锺生蕤宾不比正音故为缪日冬至音比林锺浸以浊日夏至音比黄锺浸以清以十二律应二十四时之变甲子仲吕之徴也丙子夹锺之羽也戊子黄锺之宫也庚子无射之商也壬子夷则之角也史记术曰以下生者倍其实三其法以上生者四其实三其法上九商八羽七角六宫五徴九置一而九三之以为法实如法得长一寸凡得九寸命曰黄锺之宫故曰音始于宫竆于角数始于一终于十成于三气始于冬至周而复生神生于无形成于有形然后数形而成声故曰神使气气就形形理如类有可类或未形而未类或同形而同类类而可班类而可识圣人知天地识之别故从有以至未有以得细若气微若声然圣人因神而存之虽妙必效精核其华道者明矣非其圣心以乘聪明孰能存天地之神而成形之情哉神者物受之而不能知及其去来故圣人畏而欲存之唯欲存之神之亦存其欲存之者故莫贵焉太史公曰故旋玑玉衡以齐七政即天地二十八宿十母十二子钟律调自上古建律运历造曰度可据而度也合符节通道徳即从斯之谓也
  汉书一曰备数二曰和声三曰审度四曰嘉量五曰权衡参五以变错综其数稽之于古今效之于气物和之于心耳考之于经传咸得其实靡不协同史记王者制事立法物度轨则壹禀于六律六律为万事根本焉数者一十百千万也所以算数事物顺性命之理也书曰先其算命本起于黄钟之数始于一而三之三三积之历十二辰之数十有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而五数备矣其算法用竹径一分长六寸二百七十一枚而成六觚为一握径象乾律黄钟之一而长象坤吕林钟之长其数以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成阳六爻得周流六虚之象也夫推历生律制器规圜矩方权重衡平准绳嘉量探赜索隐钩深致远莫不用焉度长短者不失豪牦量多少者不失圭撮权轻重者不失黍絫纪于一协于十长于百大于千衍于万其法在算术宣于天下小学是则五声者宫商角徵羽也所以作乐者谐八音荡涤人之邪意全其正性移风易俗也五声和八音谐而乐成商之为言章也物成孰可章度也角触也物触地而出戴芒角也宫中也居中央畼四方唱始施生为四声纲也征祉也物盛大而繁祉也羽宇也物聚臧宇覆之也夫声者中于宫触于角祉于征章于商宇于羽故四声为宫纪也协之五行则角为木五常为仁五事为貌商为金为义为言征为火为礼为视羽为水为智为听宫为土为信为思以君臣民事物言之则宫为君商为臣角为民征为事羽为物唱和有象故言君臣位事之体也五声之本生于黄钟之律九寸为宫或损或益以定商角徵羽九六相生阴阳之应也白虎通所以名之为角者跃也阳气动跃征者止也阳气止商者张也阴气开张阳气始降也羽者纡也阴气在上阳气在下宫者容也含也含容四时者也 度者分寸尺丈引也所以度长短也本起黄钟之长以子谷秬黍中者一黍之广度之九十分黄钟之长一为一分十分为寸十寸为尺十尺为丈十丈为引而五度审矣其法用铜高一寸广二寸长一丈而分寸尺丈存焉用竹为引高一分广六分长十丈其方法矩高广之数阴阳之象也分者自三微而成著可分别也寸者忖也尺者蒦也丈者张也引者信也夫度者别于分忖于寸蒦于尺张于丈信于引引者信天下也淮南子古之为度量轻重生乎天道黄钟之律修九寸物以三生三九二十七故幅广二尺七寸音以八相生故人修八尺寻自倍故八尺而为寻有形则有声音之数五以五乘八五八四十故四丈而为匹匹者中人之度也一匹而为制秋分蔈定蔈定而禾熟律之数十二故十二蔈而当一粟十二粟为当一寸律以当辰音以当日日之数十故十寸而为尺十尺而为丈 小尔雅跬一举足也倍跬谓之步四尺谓之仞倍仞谓之寻寻舒两肱也倍寻谓之常五尺谓之墨倍墨谓之丈倍丈谓之端倍端谓之两倍两谓之疋疋有谓之束 方言半步为跬 说文周制寸尺咫寻常仞诸度量皆以人之体为法手长八寸谓之咫周尺也 量者龠合升斗斛也所以量多少也本起于黄钟之龠用度数审其容以子谷秬黍中者千有二百实其龠以井水准其概合龠为合十合为升十升为斗十斗为斛而五量嘉矣其法用铜方尺而圜其外旁有庣焉其上为斛其下为斗左耳为升右耳为合龠其状似爵以縻爵禄上三下二参天两地圜而函方左一右二阴阳之象也其圜象规其重二钧备气物之数合万有一千五百二十声中黄钟始于黄钟而反复焉君制器之象也龠者黄钟律之实也跃微动气而生物也合者合龠之量也升者登合之量也斗者聚升之量也斛者角斗平多少之量也夫量者跃于龠合于合登于升聚于斗角于斛也博雅龠二曰合合十曰升升四曰梪梪四曰区区四曰釡釡十曰锺锺十曰斞斞十曰秉秉十曰筥筥十曰稯稯十曰秅 小尔雅一手之盛谓之溢两手谓之掬掬四谓之豆豆四谓之区区四谓之釡釡二有半谓之薮薮二有半谓之缶缶二谓之锺锺二谓之秉秉十六斛 衡权者衡平也权重也衡所以任权而均物平轻重也其道如厎以见准之正绳之直左旋见规右折见矩其在天也佐助旋玑斟酌建指以齐七政故曰玊衡论语云立则见其参于前也在车则见其倚于衡也又曰齐之以礼此衡在前居南方之义也权者铢两斤钧石也所以称物平施知轻重也本起于黄钟之重一龠容千二百黍重十二铢两之为两二十四铢为两十六两为斤三十斤为钧四钧为石忖为十八易十有八变之象也五权之制以义立之以物钧之其馀小大之差以轻重为宜圜而环之令之肉倍好者周旋无端终而复始无穷已也铢者物繇忽微始至于成著可殊异也两者两黄钟律之重也二十四铢而成两者二十四气之象也斤者明也三百八十四铢易二篇之爻阴阳变动之象也十六两成斤者四时乘四方之象也钧者均也阳施其气阴化其物皆得其成就平均也权与物均重万一千五百二十铢当万物之象也四百八十两者六旬行八节之象也三十斤成钧者一月之象也石者大也权之大者也始于铢两于两明于斤均于钧终于石物终石大也四钧为石者四时之象也重百二十斤者十二月之象也终于十二辰而复于子黄钟之象也千九百二十两者阴阳之数也三百八十四爻五行之象也四万六千八十铢者万一千五百二十物历四时之象也而岁功成就五权谨矣淮南子十二粟而当一分十二分而当一铢十二铢而当半两衡有左右因倍之故二十四铢为一两天有四时以成一岁因而四之四四十六故十六两而为一斤三月而为一时三十日为一月故三十斤为一钧四时而为一岁故四钧为一石 小尔雅二十四铢曰两两有半曰捷倍捷曰举倍举曰锊锊谓之锾二锾四两谓之斤斤十谓之衡衡有半谓之秤秤二谓之钧钧四谓之石石四谓之鼔博雅称谓之铨锤谓之权 权与物钧而生衡衡运生规规圜生矩矩方生绳绳直生准准正则平衡而钧权矣是为五则规者所以规圜器械令得其类也矩者所以矩方器械令不失其形也规矩相须阴阳位序圜方乃成准者所以揆平取正也绳者上下端直经纬四通也准绳连体衡权合徳百工繇焉以定法式辅弼执玉以翼天子诗云尹氏大师秉国之钧四方是维天子是毗俾民不迷咸有五象其义一也以阴阳言之大阴者北方北伏也阳气伏于下于时为冬冬终也物终臧乃可称水润下知者谋谋者重故为权也大阳者南方南任也阳气任养物于时为夏夏假也物假大乃宣平火炎上礼者齐齐者平故为衡也少阴者西方西迁也阴气迁落物于时为秋秋𩏶也物𩏶敛乃成就金从革改更也义者成成者方故为矩也少阳者东方东动也阳气动物于时为春春蠢也物蠢生乃动运木曲直仁者生生者圜故为规也中央者阴阳之内四方之中经纬通达乃能端直于时为四季土稼啬蕃息信者诚诚者直故为绳也五则揆物有轻重圜方平直阴阳之义四方四时之体五常五行之象厥法有品各顺其方而应其行 凡律度量衡用铜者名自名也所以同天下齐风俗也铜为物之至精不为燥湿寒暑变其节不为风雨暴露改其形介然有常有似于士君子之行是以用铜也用竹为引者事之宜也
  史记君子不为约则修徳满则弃礼佚能思初安能维始沐浴膏泽而歌咏勤苦非大徳谁能如斯传曰治定功成礼乐乃兴海内人道益深其徳益至所乐者益异满而不损则溢盈而不持则倾凡作乐者所以节乐君子以谦退为礼以损减为乐乐其如此也以为州异国殊情习不同故博采风俗协比声律以补短移化助流政教天子躬于明堂临观而万民咸荡涤邪秽斟酌饱满以饰厥性故云雅颂之音理而民正嘄噭之声兴而士奋郑卫之曲动而心淫及其调和谐合鸟兽尽感而况怀五常含好恶自然之势也治道亏缺而郑音兴起封君世辟名显邻州争以相高自仲尼不能与齐优遂容于鲁虽退正乐以诱世作五章以刺时犹莫之化陵迟以至六国流沔沈佚遂往不返卒于丧身灭宗幷国于秦 夫上古明王举乐者非以娱心自乐快意恣欲将欲为治也正教者皆始于音音正而行正故音乐者所以动荡血脉通流精神而和正心也故宫动脾而和正圣商动肺而和正义角动肝而和正仁征动心而和正礼羽动肾而和正智故乐所以内辅正心而外异贵贱也上以事宗庙下以变化黎庶也琴长八尺一寸正度也弦大者为宫而居中央君也商张右傍其馀大小相次不失其次序则君臣之位正矣故闻宫音使人温舒而广大闻商音使人方正而好义闻角音使人恻隐而爱人闻征音使人乐善而好施闻羽音使人整齐而好礼夫礼由外入乐自内出故君子不可须㬰离礼须㬰离礼则暴慢之行穷外不可须㬰离乐须臾离乐则奸邪之行竆内故乐音者君子之所养义也夫古者天子诸侯听钟磬未尝离于庭卿大夫听琴瑟之音未尝离于前所以养行义而防淫佚也夫淫佚生于无礼古圣人使人耳闻雅颂之音目视威仪之礼足行㳟敬之容口言仁义之道故君子终日言而邪辟无由入也汉书王者未作乐之时因先王之乐以教化百姓说乐其俗然后改作以章功徳易曰先王以作乐崇徳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昔黄帝作咸池颛顼作六茎帝喾作五英尧作大章舜作招禹作夏汤作濩武王作武周公作勺勺言能勺先祖之遗也武言以功定天下也濩言救民也夏大承二帝也招继尧也大章章之也五英英华茂也六茎及根茎也咸池备矣周礼注周所存六代之乐黄帝曰云门大卷黄帝能成名万物以明民共财言其徳如云之所出民得以有族类大咸咸池尧乐也尧能殚均刑法以仪民言其徳无所不施大㲈舜乐也言其徳能绍尧之道也大夏禹乐也禹治水傅土言其徳能大中国也大濩汤乐也汤以宽治民而除其邪言其徳能使天下得其所也大武武王乐也武王伐纣以除其害言其徳能成武功 博雅休流扶持下谋云门六䪫五韺大章箫韶大䕶大武勺○皆历代帝王乐名 自夏以往其流不可闻已殷颂犹有存者周诗既备而其器用张陈周官具焉典者自卿大夫师瞽以下皆选有道徳之人朝夕习业以教国子国子者卿大夫之子弟也皆学歌九徳诵六诗习六舞五声八音之和故帝舜命夔曰女典乐教胄子直而温宽而栗刚而无虐简而无傲诗言志歌咏言声依咏律和声八音克谐此之谓也又以外赏诸侯徳盛而教尊者其威仪足以充目音声足以动耳诗语足以感心故闻其音而徳和省其诗而志正论其数而法立是以荐之郊庙则鬼神飨作之朝廷则群臣和立之学官则万民协听者无不虚已竦神说而承流是以海内遍知上徳被服其风光煇日新化上迁善而不知所以然至于万物不夭天地顺而嘉应降故诗曰钟鼓锽锽磬管锵锵降福穰穰书曰击石拊石百兽率舞鸟兽且犹感应而况于人乎况于鬼神乎故乐者圣人之所以感天地通神明安万民成性类者也然自雅颂之兴而所承衰乱之音犹在是谓淫过凶谩之声为设禁焉世乱民散小人乘君子心耳浅薄则邪胜正故书序殷纣断弃先祖之乐迺作淫声用变乱正声以说妇人乐官师瞽抱其器而犇散或适诸侯或入河海夫乐本情性浃肌肤而臧骨髓虽经乎千载其遗风馀烈尚犹不绝至春秋时陈公子完犇齐陈舜之后招乐存焉故孔子适齐闻招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美之甚也周道始缺怨刺之诗起王泽既竭而诗不能作王官失业雅颂相错孔子论而定之故曰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是时周室大坏诸侯恣行设两观乘大路陪臣管仲季氏之属三归雍彻八佾舞廷制度遂坏陵夷而不反桑间濮上郑卫宋赵之声并出内则致疾损夀外则乱政伤民巧伪因而饰之以营乱富贵之耳目庶人以求利列国以相闲故秦穆遗戎而由余去齐人馈鲁而孔子行至于六国魏文侯最为好古而谓子夏曰寡人听古乐则欲寐及闻郑卫余不知倦焉子夏辞而辨之终不见纳自此礼乐丧矣 昔殷周之雅颂迺上本有娀姜原禼稷始生玄王公刘古公大伯王季姜女太任太姒之徳乃及成汤文武受命武丁成康宣王中兴下及辅佐阿衡周召太公申伯召虎仲山甫之属君臣男女有功徳者靡不褒扬功徳既信美矣褒扬之声盈乎天地之间是以光名著于当世遗誉垂于无竆也
  白虎通天子八佾诸侯四佾所以别尊卑八佾者何谓也佾者列也以八人为行列八八六十四人也诸公六六为行诸侯四四为行诸公谓三公二王后大夫士北面之臣非专事子民者也故但琴瑟而已博雅天子乐八佾诸公六佾诸侯四佾 王者有六乐者贵公美徳也乐元语曰受命而六乐乐先王之乐明有法也与其所自作明有制典四夷之乐明徳广及之也故南夷之乐曰兜西夷之乐曰禁北夷之乐曰昧东夷之乐曰离合观之乐儛于堂四夷之乐陈于右先王所以得之顺命重始也此言以人得之先以文谓持羽毛儛也以武得之持干戚儛也乐元语曰东夷之乐持矛舞助时生也南夷之乐持羽舞助时养也西夷之乐持㦸舞助时杀也北夷之乐持干舞助时藏也谁制夷狄之乐以为先圣王也先王推行道徳和调阴阳覆被夷狄故夷狄安乐来朝中国于是作乐乐之孝经钩命决东夷之乐曰佅南夷之乐曰任西夷之乐曰林离北夷之乐曰僸 毛诗传儛四夷之乐是徳广所及也东夷之乐曰韎南夷之乐曰任西夷之乐曰朱离北夷之乐曰禁 王者食所以有乐何乐食天下之太平富积之饶也明天子至尊非功不食非徳不饱故传曰天子时食举乐王者所以四食者何明有四方之物食四时之功也四方不平四时不顺有彻乐之法焉所以鸣至尊著法戒也王平居中央制御四方平旦食少阳之始也昼食太阳之始也晡食少阴之始也暮食太阴之始也诸侯三饭卿大夫再饭尊卑之差也礼士也食力无数庶人职在耕桑戮力劳役饥即食饱即作故无数
  汉书八音土曰埙匏曰笙皮曰鼓竹曰管丝曰弦石曰磬金曰钟木曰柷白虎通八音者法易八卦也万物之数也八音万物之声也所以用八音何天子承继万物当知其数既得其数当知其声即思其形如此蜎飞蠕动无不乐其音者至徳之道也天子乐之故乐用八音乐记曰埙坎音也管艮音也鼓震音也弦离音也钟兑音也柷敔乾音也○不言巽坤二音疑阙
  尔雅大埙谓之嘂白虎通埙在十一月埙之为言勋阳气于黄泉之下默蒸而萌 风俗通暴辛公作埙埙烧土也围五寸半长三寸半有四孔其二通凡为六孔 博雅埙象称锤以为之有六孔 释名土埙喧也声独喧喧然也 大笙谓之巢小者谓之和白虎通匏之言施也在十二月万物始施而劳笙者太蔟之气象万物之生故曰笙有七政之节焉有六合之和焉天下乐之故谓之笙 风俗通随作笙长四寸十二簧像凤之身正月之音也物生故谓之笙 博雅笙以匏为之十三管宫管在左方竽象笙三十六管宫管在中央 释名笙生也象物贯地而生也竹之贯匏以匏为之故曰匏也竽亦是也其中污空以受簧也簧横也于管头横施于中也以竹鐡作于口横鼓之亦是也 大鼓谓之鼖小者谓之应大鼗谓之麻小者谓之料白虎通鼓震音烦气也万物愤懑震动而生雷以动之温以暖之风以散之雨以濡之夺至徳之声感和平之气也同声相应同气相求神明报应天地祐之其本乃在万物之始邪故谓鼓也鼗者震之气也上应昴星以通王道故谓之鼗也风俗通鼓不知谁所作也鼓者郭也春分之音也万物郭皮甲而出故谓之鼓 博雅足鼓县鼓雷鼓灵鼓路鼓
  鼖鼓鼛鼔晋鼓鼜鼓鼙鼓鼗鼓应⿰植鼓 释名鼓郭也张皮以冒之其中空也鞉导也所以导乐作也鼙裨也裨助鼓节也声在前曰朔朔始也在后曰应应大鼔也 易通卦验冬至鼓用马革圆径八尺一寸夏至鼔用牛皮圆径五尺七寸 大箫谓之言小者谓之筊大管谓之簥其中谓之篞小者谓之篎大籥谓之产其中谓之仲小者谓之药大篪谓之沂白虎通箫者中之气万物生于无声见于无形僇也箫也故谓之箫箫者以禄为本言承天继物为民本人力加地道化然后万物僇也故谓之箫也 风俗通舜作箫其形参差象凤之翼十管长一尺管漆竹长一尺六孔十二月之音也物贯地而牙故谓之管籥竹管三孔所以和众声也苏成公作篪管乐十孔长尺一寸 博雅籁谓之箫大者二十四管小者十六管有底管象䶵长尺围寸六孔无底龠谓之笛有七孔䶵以竹为之长尺四寸有八孔前有八孔上有三孔后有四孔头有一孔 释名箫肃也其声肃肃而清也篴涤也其声涤然也籥跃也气跃出也篪啼也声从孔出如婴儿啼声也 大瑟谓之洒大琴谓之离白虎通瑟者啬也闲也所以惩忽宫商角则宜君父有节臣子有义然后四时和四时和然后万物生故谓之瑟也琴者禁也所以禁止淫邪正人心也 风俗通瑟宓牺作八尺一寸四十五弦黄帝书泰帝使素女鼔瑟而悲帝禁不止故破其瑟为二十五弦神农作琴雅琴者乐之统也与八音并行然君子所常御者琴最亲密不离于身非必陈设于宗庙乡党非若钟鼔罗列于虡悬也虽在竆阎陋巷深山幽谷犹不失琴以为琴之大小得中而声音和大声不哗人而流漫小声不湮灭而不闻适足以和人意气感人善心故琴之为言禁也雅之为言正也言君子守正以自禁也夫以雅正之声动感正意故善心胜邪恶禁是以古之圣人君子慎所以自感其道行和乐而作者命其曲曰畼畼者言其道之美畼犹不敢自安不骄不溢好礼不已畼其意也其遇闭塞忧愁而作者命其曲曰操操者言遇灾遭害困厄竆迫虽怨恨失意犹守礼义不惧不慑乐道而不失其操者也琴长四尺五寸法四时五行也七弦者法七星也 博雅神农氏琴长三尺六寸六分上有五弦曰宫商角徵羽文王増二弦曰少宫商伏羲氏琴长七尺二寸上有五弦 释名瑟施弦张之瑟瑟然也 大磬谓之毊白虎通磬者夷则之气也象万物之盛也其气磬故曰磬有贵贱焉有亲疏焉有长㓜焉朝廷之礼贵不让贱所以有尊卑也乡党之礼长不让㓜所以明有年也宗庙之礼亲不让疏所以明有亲也此三者行然后王道得王道得然后万物成天下乐用磬也博雅母句氏磬十六枚 释名磬罄也其声罄罄然坚致也 大钟谓之镛其中谓之剽小者谓之栈白虎通钟之为言动也阴气用事万物动成钟为气用金声也镈者时之气声也节度之所生也君臣有节度则万物昌无节度则万物亡亡与昌正相迫故谓之镈 风俗通垂作钟秋分之音也 博雅锤氏钟十六枚释名钟空也内空受气故名钟也 所以鼓柷谓之止所以鼓敔谓之籈白虎通柷敔者终始之声万物之所生也阴阳顺而复故曰柷承顺天地序迎万物天下乐之故乐用柷柷始也敔终也风俗通柷漆桶方画木方三尺五寸高五寸中有椎上用柷止音为节 博雅柷象桶方三尺五寸深尺八寸四角有陞鼠敔象伏虎背上有二十七刻 释名柷状如伏虎如见柷柷然也故训为始以作乐也敔衙也衙止也所以止乐也 木谓之虡释名所以悬鼓者横曰簨簨峻也在上高峻也从曰虡虡举也在旁举簨也簨上之板曰业刻为牙捷业如锯齿也徒鼓瑟谓之步徒吹谓之和徒歌谓之谣徒击鼓谓之咢徒鼓钟谓之修徒鼓磬谓之寋释名竹曰吹吹推也以气推发其声也人声曰歌歌柯也歌之言是其质也以声吟咏有上下如草木之有柯叶也故兖冀言歌声如柯也吟严也其声本出于忧愁故其声严肃使人听之凄叹也 博雅㗢歈讴咏吟歌也和乐谓之节释名抟拊也以韦盛糠形如鼓以手拊拍之也○礼记搏琴郑注云以韦为之充之以糠形如小鼓以节乐周蛟篆钟铭惟正月王春吉日丁亥既望分召纯釐择乃吉金自欣和其安以乐娱奉喜而宾客其怡鼓之夙慕不忘乌余子孙万叶无疆用之协相○字极古闲作鸾鹄蛟螭之形故名蛟篆
  周迟父钟铭迟父作姬齐姜龢林夹钟用昭乃穆穆不显龙光乃用蕲丏多福侯父洎齐万年眉寿子子孙孙亡疆宝
  周聘钟铭宫今宰仆锡聘钟十有二聘敢拜稽首周宝龢钟铭走作朕皇祖文考宝龢钟走其万年子子孙孙永宝用享
  齐侯镈钟铭惟王五月辰在戊寅师于淄陲公曰汝及余经乃先祖余既敷乃心汝小心畏忌汝不坠夙夜宦执而政事余弘厌乃心余命汝政于朕三军肃成朕师旟之政徳谏罚朕庶民左右毋讳及不敢弗憼戒虔恤乃死事穆和三军徒同雩乃行师慎中乃罚公曰及汝敬共辞命汝应鬲公家汝恐恪朕行师汝肇敏于戎攻余锡汝釐都𦙍爵其县三百余命汝治辞釐造国徒三千为汝敌寮乃敢用拜稽首弗敢不对扬朕辟皇君之锡休命公曰及汝康能乃有事率乃敌寮余用登纯厚乃命汝及母曰予小子汝敷余于艰恤虔恤不易左右余一人余命汝缄差飨为大事继命于外内之事中敷𥁰刑汝以敷成公家应恤余于𥁰恤汝以恤余朕身余锡汝车马戎兵釐仆二百有五十家汝以戒戎作及用彧敢再拜稽首应受君公之锡光余弗敢废乃命及典其先旧及其高祖虩成唐又敢在帝所敷受天命刻伐履司败乃灵师凡少臣惟辅咸有九州处禹之都不显穆公之孙其配⿰公之⿰而⿰公之女雩生叔及是辟于齐侯之所是⿱龚齐灵力若虎谨恪其政事有共于公所榖择吉金𫓧镐䥈铝用作铸其宝镈用享于其皇祖皇妣皇母皇考用祈眉寿令命难老不显皇祖其作福元孙其万福纯鲁龢协而有事俾若钟鼓外内开辟都都兪兪造而朋㓷毋或承类汝考寿万年永保其身俾百斯男而埶斯字肃义政齐侯左右毋央毋已至于业曰武灵成子子孙孙永保用享○齐侯钟四器分列镈钟之铭一自惟王至穆和三止一自锡休命至应恤余于止一自命刻伐至吉金止一自𫓧镐至承类止其闲亦详略不同秦昭和钟铭秦公曰不显朕皇祖受天命奄有下国十有二公不㒸在上严恭寅天命保业乃秦虩事蛮夏曰余虽小子穆师秉明徳叡旉明刑虔敬朕祀以受多福协和万民呼夙夕□起万生是赖咸畜百辟𦙍士楚楚文武镇静不庭⿰燮百邦于秦执事作昭和钟乃名曰⿱邦其音铣铣雝雝孔皇以昭格孝享以受纯鲁多釐眉寿无疆畯惠在位高弦有庆敷有四方永宝宜○夕阙半下阙一字⿰疑作西夏
  楚卭仲奶钟铭惟正月初吉丁亥楚王賸卭仲奶南和钟其眉寿无疆子子孙孙永保用之
  鄦子钟铭惟正月初吉丁亥鄦子将以择其吉金自作铃钟中县且扬元鸣孔韹穆和钟用宴以喜用乐嘉宾大夫及我朋友⿰⿰锵锵万年无期眉寿无已子子孙孙永保鼓之○鄦与许同
  𨖄磬铭








<史部,纪事本末类,绎史,卷一百五十二>








  五音长短之序则曰宫商角徴羽五音相生之序则曰宫徴商羽角长短高下清浊相闲成音以三分损益之法定之无不和矣 乐律志宫为至清羽为次清商为半清角为半浊徴为至浊宫喉音商㗁音角舌音徴齿音羽唇音然羽与宫其清虽同而亦微有异惟黄锺宫羽同音其声至清至大吕应锺则专为羽音而又少浊于宫然其属唇音亦可谓之清不可谓之浊也 以三分损益之法正五音五音和矣然音止于五犹不足以尽变故截竹为管十二律吕以应十二月亦以三分损益之法正之也



  绎史卷一百五十二
<史部,纪事本末类,绎史>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一百五十三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月令
  夏小正正月启蛰言始发蛰也 雁北鄊先言雁而后言鄊者何也见雁而后数其鄊也鄊者何也鄊其居也雁以北方为居何以谓之为居生且长焉尔九月遰鸿雁先言遰而后言鸿雁何也见遰而后数之则鸿雁也何不谓南鄊也曰非其居也故不谓南鄊记鸿雁之遰也如不记其鄊何也曰鸿不必当小正之遰者也 雉震呴震也者鸣也呴也者鼓其翼也正月必雷雷不必闻惟雉为必闻之何以谓之雷则雉震呴相识以雷 鱼陟负冰陟升也负冰云者言解蛰也 农纬厥耒纬束也束其耒云尔者用是见君之亦有耒也 初岁祭耒始用畼也其初用云尔畼也者终岁之用祭也言是月之始用之也初者始也或曰祭韭也 囿有韭囿也园之燕者也 时有俊风俊者大也大风南风也何大扵南风也曰合冰必扵南风解冰必扵南风生必扵南风収必扵南风故大之也 寒日涤冻涂涤也者变也变而煖也冻涂者冻下而泽上多也 田鼠出田䑕者嗛䑕也记时也 农率均田率者循也均田者始除田也言农夫急除田也 獭祭鱼其必与之献何也曰非其类也祭也者得多也善其祭而后食之十月豺祭兽谓之祭獭祭鱼谓之献何也豺祭其类獭祭非其类故谓之献大之也 鹰则为鸠鹰也者其杀之时也鸠也者非其杀之时也善变而之仁也故其言之也曰则尽其辞也鸠为鹰变而之不仁也故不尽其辞也 农及雪泽言雪泽之无高下也 初服于公田古有公田焉者言先服公田而后服其田也 采芸为庙采也 鞠则见鞠者何也星名也鞠则见者岁再见尔 初昏参中盖记时也 云斗柄县在下言斗柄者所以著参之中也 柳梯梯也者发孚也 梅杏杝桃则华杝桃山桃也 缇缟 也者莎随也缇也者其实也先言缇而后言缟者何也缇先见者也何以谓之小正以著名也鸡桴粥粥也者相粥之时也或曰桴妪伏也粥飬也 二月往耰黍襌禅单也初俊羔助厥母粥俊也者大也粥也者飬也言大羔能食草木而不食其母也羔羊非
  其子而后飬之善飬而记之也或曰忧有煮祭祭也者用羔是时也不足喜乐喜羔之为生也而记之与羊牛腹时也 绥多女士绥安也冠子取妇之时也 丁亥万用入学丁亥者吉日也万也者干戚舞也入学也者大学也谓今时大舎采也 祭鲔祭不必记记鲔何也鲔之至有时美物也鲔者鱼之先至者也而其至有时谨记其时 荣黄菜色 菜繁田胡繁田胡者繁母也繁万勃也皆豆实也故记之 昆小虫抵蚳昆者众也田魂螺也者勤也小虫动也其先言动而后言虫者何也万物是动而后著抵犹推也蚔螘卵也为祭醢也取之则必推之推之必不取取必推而不言取 来降燕乃睇燕乙也降者下也言来者何也莫能见其始出也故曰来降言乃睇何也睇者眄也眄者视可为室者也百鸟皆曰巢突穴取与之室何也掺泥而就家人人内也剥鱓以为鼔也 有鸣仓庚仓庚者商庚也商庚者长股也 荣芸时有见梯始收有见梯而后始収是小正序也小正之序时也皆若是也梯者所为豆实 三月参则伏伏者非㤀之辞也星无时而不见我有不见之时故曰伏云 摄桑桑摄而记之急桑也委杨杨则花而后记之 䍷羊羊有相还之时其类䍷䍷然记变尔或曰䍷羝也
  𧎅则鸣𧎅天蝼也 颁冰颁冰者分冰以授大夫也 采识识草也 妾子始蚕先妾而后子何也曰事有渐也言自卑事者始 执飬宫事执操也飬长也 祈麦实麦实者五谷之先见者故急祈而记之也 越有小旱越扵也记是时恒有小旱田䑕化为鴽鴽鹌也变而之善故尽其辞也鴽为䑕变而之不善故不尽其辞也 拂桐芭拂也者拂也桐芭之时也或曰言桐芭始生貌拂拂然也 鸣鸠言始相命也先鸣而后鸠何也鸠者鸣而后知其鸠也 四月昴则见 初昏南门正南门者星岁再见壹正盖大正所取法也 鸣札札者寕县也鸣而后知之故先鸣而后札 囿有见杏囿者山之燕者也 鸣蜮蜮也者或曰屈造之属也 王萯莠取荼荼也者以为君荐蒋也 莠幽 越有大旱记时尔 执陟攻驹执也者始执驹也执驹也者离之去母也执而升之君也攻驹也者教之服车数舍之也 五月参则见参也者牧星也故尽其辞也 浮游有殷殷众也浮游殷之时也浮游者渠略也朝生而暮死称有何也有见也 鴂则鸣鴂者百鹩也鸣者相命也其不事之时也是善之故尽其辞也 时有飬白飬长也一则在本一则在末故其记曰时飬白之也 乃瓜乃者急瓜之辞也瓜也者始食瓜也良蜩鸣良蜩也者五采具 匽之兴五日翕望乃伏其不言生而称
  兴何也不知其生之时故曰兴以其兴也故言之兴五日翕也望也者月之望也而伏云者不知其死也故谓之伏五日也者十五日也翕也者合也伏也者入而不见也 启灌蓝蓼启者别也陶而疏之也灌者藂生者也记时也 鸠为鹰 唐蜩鸣唐蜩鸣者匽也 初昏大火中大火者心也心中种黍菽穈时也 煮梅为豆实也 蓄兰为沐浴也 菽穈以在经中又言之时何也是食矩□而记之 颁马分夫妇之驹也将闲诸则或取离驹纳之则法也 六月初昏斗柄正在上五月大火中六月斗柄正在上用此见斗柄之不在当心也盖当依依尾也 煮桃桃也者杝桃也杝桃也者山桃也煮以为豆实也 鹰始摰始摰而言之何也讳煞之辞也故摰云 七月莠雚苇未莠则不为雚苇莠然后为雚苇故先言莠 狸子肇肆肇始也肆遂也言其始遂也其或曰肆杀也 湟潦生苹湟下处也有湟然后有潦有潦而后有苹草也 爽死爽也者犹疏也 苹莠苹也者有马帚也 汉案戸汉也案戸也者直戸也言正南北也 寒蝉鸣蝉也者蝭𧔉也初昏织女正东鄊 时有霖雨 灌荼灌聚也荼雚苇之莠为蒋楮之也雚未秀为菼苇未秀为芦 斗柄县在下则旦 八月剥瓜畜瓜之时也 玄校玄也者黒也校也者若绿色然妇人未嫁者衣之 剥枣剥也者取也栗零零也者降也零而后取之故不言剥也 丹鸟羞白鸟丹鸟者谓丹良也白鸟者谓蚊蚋也其谓之鸟也重其飬者也有翼者为鸟羞也者进也不尽食也 辰则伏辰也谓星也伏也者入而不见也 鹿人从从者从群也鹿之飬也离群而善而之离而生非所知时也故记从不记离君子之居幽也不言或曰人人从也者大者扵外小者扵内率之也 鴽为鼠 参中则旦 九月内火内火也者大火大火也者心也 遰鸿雁遰往也主夫出火主夫也者主以时纵火也 陟玄鸟蛰陟升也玄鸟者□也先言陟而后言蛰何也陟而后蛰也 熊罴貊貉鼬鼪则穴若蛰而荣 荣鞠鞠草也鞠荣而树麦时之急也 王始裘始者何也衣裘之时也辰繋扵日 雀入于海为蛤盖有矣非常入也 十月豺祭兽善其祭而后食之也 初昏南门见南门者星也及此再见矣 黒乌浴浴者何也乌浴也乌飞乍高乍下也 时有飬养者长也若曰之长也 玄雉入于淮为蜃蜃者蒲芦也 织女正北鄊则旦织女星名也 十有一月王狩狩者言王之时田冬猎为狩 陈筋革陈筋革者省兵甲也 啬人不从不从者弗行扵时月也万物不通 陨麋角陨坠也曰冬至阳气至始动诸向生皆蒙蒙符矣故麋角陨记时焉尔 十有二月鸣弋弋也者禽也先言鸣而后言弋者何也鸣而后知其弋也 玄驹贲玄驹也者螘也贲者何也走扵地中也 纳卵䔉卵䔉也者本如卵者也纳者何也纳之君也 虞人入梁虞人官也梁者主设网罟者也 陨麋角盖阳气旦睹也故记之也 小正一篇赖大戴记以存其𫝊或谓子夏所作或云即戴徳作也惜中多脱讹无可考正
  周书周公正三统之义作周月惟一月既南至昏昴毕见日短极基践长微阳动于黄泉阴惨于万物是月斗柄建子始昏北指阳气亏草木萌荡日月俱起于牵牛之初右回而行月周天起一次而与日合宿日行月一次周天历舎于十有二辰终则复始是谓日月权舆周正岁道数起扵时一而成于十次一为𩠐其义则然凡四时成岁有春夏秋冬各有孟仲季以名十有二月中气以著时应春三月中气雨水春分谷雨夏三月中气小满夏至大暑秋三月中气处暑秋分霜降冬三月中气小雪冬至大寒闰无中气斗指两辰之间万物春生夏长秋収冬藏天地之正四时之极不易之道夏数得天百王所共其在商汤用师于夏除民之灾顺天革命改正朔变服殊号一文一质示不相沿以建丑之月为正易民之视若天时大变亦一代之事亦越我周王致伐于商改正异械以垂三统至扵敬授民时巡狩祭享犹自夏焉是谓周月以纪扵政白虎通正朔有三何本天有三统谓三微之月也三微者何谓也阳气始施黄泉万物动微而未著也十一月之时阳气始养根株黄泉之下万物皆赤赤者盛阳之气也故周为天正色尚赤也十二月之时万物始牙而白白者阴气故殷为地正色尚白也十三月之时万物始达孚甲而出皆黒人得加功故夏为人正色尚黒也 辨二十四气之应以明天时作时训立春之日东风解冻又五日蛰虫始振又五日鱼上冰风不解冻号令不行蛰虫不振阴姧阳鱼不上冰甲胄私藏雨水之日獭祭鱼又五日鸿雁来又五日草木萌动獭不祭鱼国多盗贼鸿雁不来远人不服草木不萌动果蔬不熟惊蛰之日桃始华又五日仓庚鸣又五日鹰化为鸠桃不始华是谓阳否仓庚不鸣臣不主鹰不化鸠宼戎数起春分之日玄鸟至又五日雷乃发声又五日始电玄鸟不至妇人不雷不发声诸侯民不始电君臣威震清明之日桐始华又五日田鼠化为鴽又五日虹始见桐不华岁有大寒田鼠不化鴽国多贪残虹不见妇人苞乱谷雨之日萍始生又五日鸣鸠拂其羽又五日戴胜降于桑萍不生阴气愤生鸣鸠不拂其羽国不治兵戴胜不降于桑政教不中立夏之日蝼蝈鸣又五日蚯蚓出又五日王瓜生蝼蝈不鸣水潦淫漫蚯蚓不出嬖夺后王瓜不生困扵百姓小满之日苦菜秀又五日靡草死又五日小暑至苦菜不秀贤人潜伏靡草不死国纵盗贼小暑不至是谓阴慝芒种之日螳螂生又五日䴗始鸣又五日反舌无声螳螂不生是谓阴息䴗不始鸣令姧壅偪反舌有声佞人在侧夏至之日鹿角解又五日蜩始鸣又五日半夏生鹿角不解兵戈不息蜩不鸣贵臣放逸半夏不生民多厉疾小暑之日温风至又五日蟋蟀居壁又五日鹰乃学习温风不至国无宽教蟋蟀不居壁急迫之暴鹰不学习不备戎盗大暑之日腐草化为萤又五日土润溽暑又五日大雨时行腐草不化为萤谷实鲜落土润不溽暑物不应罚大雨不时行国无恩泽立秋之日凉风至又五日白露降又五日寒蝉鸣凉风不至无严政白露不降民多邪病寒蝉不鸣人皆力争处暑之日鹰乃祭鸟又五日天地始肃又五日禾乃登鹰不祭鸟师旅无功天地不肃君臣乃农不登谷暖气为灾白露之日鸿雁来又五日玄鸟归又五日群鸟飬羞鸿雁不来远人背畔玄鸟不归室家离散群鸟不飬羞下臣骄慢秋分之日雷始收声又五日蛰虫培戸又五日水始涸雷不始收声诸侯淫佚蛰虫不培戸靡有赖水不始涸甲虫为害寒露之日鸿雁来宾又五日爵入大水化为蛤又五日菊有黄华鸿雁不来小民不服爵不入大水失时之极菊无黄华土不稼穑霜降之日豺乃祭兽又五日草木黄落又五日蛰虫咸俯豺不祭兽爪牙不良草木不黄落是为愆阳蛰虫不咸俯民多流亡立冬之日水始冰又五日地始冻又五日雉入大水为蜃水不冰是谓阴负地不始冻咎徴之咎雉不入大水国多淫妇小雪之日虹藏不见又五日天气上腾地气下降又五日闭塞而成冬虹不藏妇人専一天气不上腾地气不下降君臣相嫉不闭塞而成冬母后淫佚大雪之日鹗鸟鸣又五日虎始交又五日荔挺生鹗鸟不鸣 虎不始交   荔挺不生卿士専权冬至之日蚯蚓结又五日麋角解又五日水泉动蚯蚓不结君政不行麋角不解兵甲不藏水泉不动阴不承阳小寒之日雁北向又五日鹊始巢又五日雉始雊雁不北向民不怀土鹊不始巢国不宁雉不始雊国大水大寒之日鸡始乳又五日鸷鸟厉疾又五日水泽腹坚鸡不始乳淫女乱男鸷鸟不厉国不除兵水泽不腹坚言乃不从 周公制十二月赋政之法作月令○篇亡或云即今小戴礼记月令篇说见后
  礼记月令孟春之月日在营室昏参中旦尾中其日甲乙其帝大皥其神句芒其虫鳞其音角律中太蔟其数八其味酸其臭膻其祀戸祭先脾东风解冻蛰虫始振鱼上冰獭祭鱼鸿雁来天子居青阳左个乘鸾路驾仓龙载青旗衣青衣服仓玉食麦与羊其器疏以逹是月也以立春先立春三日太史谒之天子曰某日立春盛徳在木天子乃齐立春之月天子亲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以迎春扵东郊还反赏公卿诸侯大夫扵朝命相布徳和令行庆施恵下及兆民庆赐遂行毋有不当乃命大史守典奉法司天日月星辰之行宿离不贷毋失经纪以初为常是月也天子乃以元日祈谷于上帝乃择元辰天子亲载耒耜措之于参保介之御闲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躬耕帝籍天子三推三公五推卿诸侯九推反执爵于大寝三公九卿诸侯大夫皆御命曰劳酒是月也天气下降地气上腾天地和同草木萌动王命布农事命田舍东郊皆修封疆审端径术善相邱陵阪险原隰土地所宜五谷所殖以教道民必躬亲之田事既饬先定准直农乃不惑是月也命乐正入学习舞乃修祭典命祀山林川泽牺牲毋用牝禁止伐木毋覆巢毋杀孩虫胎夭飞鸟毋麛毋卵毋聚大众毋置城郭掩骼埋胔是月也不可以称兵称兵必天殃兵戎不起不可从我始毋变天之道毋绝地之理毋乱人之纪孟春行夏令则雨水不时草木蚤落国时有恐行秋令则其民大疫猋风暴雨总至藜莠蓬蒿并兴行冬令则水潦为败霜雪大摰首种不入○淮南时则训同者不录录其异者馀放此 淮南子东方木也其帝大皥其佐句芒执规而治春其神为岁星其兽苍龙孟春之月招揺指寅盛徳在木东风解冻蛰虫始振苏鱼上负冰獭祭鱼候雁北服八风水爨萁燧火东宫御女青色衣青采鼓琴瑟其兵矛其畜羊朝扵青阳左个以出春令布徳施恵行庆赏省徭赋立春之日天子亲率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岁扵东郊修除祠位币祷鬼神牺牲用牡正月官司空其树杨 王居明堂礼出十五里迎岁 郑氏注引云盖殷礼也王居明堂逸礼篇名 易通卦验立春雨水降条风至雉雊鸡乳冰解正月中猛风至獭祭鱼仓庚鸣 汜胜之书土长冒橛陈根可㧞耕者急发 孝经钩命诀先立春七日敕狱吏决词讼有罪当入无罪当出立春敕门栏无扃钥以迎春之精下弓戴楯鼓示时声动昆虫也 仲春之月日在奎昏弧中旦建星中其日甲乙其帝大皥其神句芒其虫鳞其音角律中夹钟其数八其味酸其臭膻其祀戸祭先脾始雨水桃始华仓庚鸣鹰化为鸠天子居青阳大庙乘鸾路驾仓龙载青旗衣青衣服仓玉食麦与羊其器疏以逹是月也安萌芽飬幼少存诸孤择元日命民社命有司省囹圄去桎梏毋肆掠止狱讼是月也玄鸟至至之日以太牢祠于高禖天子亲往后妃帅九嫔御乃礼天子所御帯以弓韣授以弓矢于高禖之前是月也日夜分雷乃发声始电蛰虫咸动启戸始出先雷三日奋木铎以令兆民曰雷将发声有不戒其容止者生子不备必有凶灾日夜分则同量度钧衡石角斗甬正权概是月也耕者少舍乃修阖扇寝庙毕备毋作大事以妨农之事是月也毋竭川泽毋漉陂池毋焚山林天子乃鲜羔开冰先荐寝庙上丁命乐正习舞释菜天子乃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亲往视之仲丁乃命乐正入学习乐是月也祀不用牺牲用圭璧更皮币仲春行秋令则其国大水寒气总至冦戎来征行冬令则阳气不胜麦乃不熟民多相掠行夏令则国乃大旱煖气早来虫螟为害淮南子仲春之月招揺指卯桃李始华蛰虫咸动苏二月官仓其树杏 王居明堂礼帯以弓韣礼之禖下其子必得天材 易通卦验二月候雁北惊蛰大壮初九桃始华仓库多火 诗纪历枢梅柳惊春羊牛来暮说文祀高禖以请子请子必以乙至之日者春分来秋分去开生之候鸟帝少昊司命之官也 易通卦验春分则阳云出张精如白鹤 季春之月日在胃昏七星中旦牵牛中其日甲乙其帝大皥其神句芒其虫鳞其音角律中姑洗其数八其味酸其臭膻其祀戸祭先脾桐始华田鼠化为鴽虹始见萍始生天子居青阳右个乘鸾路驾仓龙载青旗衣青衣服仓玉食麦与羊其器疏以逹是月也天子乃荐鞠衣于先帝命舟牧覆舟五覆五反乃告舟备具于天子焉天子始乘舟荐鲔于寝庙乃为麦祈实是月也生气方盛阳气发泄句者毕出萌者尽逹不可以内天子布徳行恵命有司发仓廪赐贫穷振乏绝开府库出币帛周天下勉诸侯聘名士礼贤者是月也命司空曰时雨将降下水上腾循行国邑周视原野修利堤防道逹沟渎开通道路毋有障塞田猎罝罘罗网毕翳餧兽之药毋出九门是月也命野虞毋伐桑柘鸣鸠拂其羽戴胜降于桑具曲植籧筐后妃齐戒亲东鄊躬桑禁妇女毋观省妇使以劝蚕事蚕事既登分茧称丝效功以共郊庙之服毋有敢隋是月也命工师令百工审五库之量金铁皮革筋角齿羽箭干脂胶丹漆毋或不良百工咸理监工日号毋悖于时毋或作为淫巧以荡上心是月之末择吉日大合乐天子乃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亲往视之是月也乃合累牛腾马游牝于牧牺牲驹犊举书其数命国难九门磔攘以毕春气季春行冬令则寒气时发草木皆肃国有大恐行夏令则民多疾疫时雨不降山陵不收行秋令则天多沈阴淫雨蚤降兵革并起淮南子季春之月招揺指辰行是月令甘雨至三旬三月官鄊其树李王居明堂礼季春出疫于郊以攘春气 易坤灵图蚕阳者火火恶水故食不饮桑者土之液木生火故蚕以三月叶类会精合相食 汜胜之书三月榆荚雨高地疆土可种术 孟夏之月日在毕昏翼中旦婺女中其日丙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虫羽其音徴律中中吕其数七其味苦其臭焦其祀灶祭先肺蝼蝈鸣蚯蚓出王瓜生苦菜秀天子居明堂左个乘朱路驾赤駵载赤旗衣朱衣服赤玉食菽与鸡其器高以麤是月也以立夏先立夏三日大史谒之天子曰某日立夏盛徳在火天子乃齐立夏之日天子亲帅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夏扵南郊还反行赏封诸侯庆赐遂行无不欣说乃命乐师习合礼乐命大尉赞杰俊遂贤良举长大行爵出禄必当其位是月也继长増高毋有坏堕毋起土功毋发大众毋发大树是月也天子始𫄨命野虞出行田原为天子劳农劝民毋或失时命司徒循行县鄙命农勉作毋休于都是月也驱兽毋害五榖毋大田猎农乃登麦天子乃以彘尝麦先荐寝庙是月也聚畜百药靡草死麦秋至断薄刑决小罪出轻系蚕事毕后妃献茧乃収茧税以桑为均贵贱长幼如一以给郊庙之服是月也天子饮酎用礼乐孟夏行秋令则苦雨数来五谷不滋四鄙入保行冬令则草木蚤枯后乃大水败其城郭行春令则蝗虫为灾暴风来格秀草不实淮南子南方火也其帝炎帝其佐朱明执衡而治夏其神为荧惑其兽朱雀孟夏之月招揺指已盛徳在火服八风水爨柘燧火南宫御女赤色衣赤采吹竽笙其兵㦸其畜鸡朝扵明堂左个以出夏令立夏之日天子亲率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岁扵南郊还乃赏赐封诸侯修礼乐飨左右命大尉赞杰俊进贤良举孝悌行爵出禄佐天长飬四月官田其树桃 逸礼夏则衣赤衣佩赤玉乘赤辂驾赤龙载赤旗以迎夏于南郊其先祭黍与鸠居明堂正庙启南戸 仲夏之月日在东井昏亢中旦危中其日丙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虫羽其音徴律中蕤宾其数七其味苦其臭焦其祀灶祭先肺小暑至螳螂生䴗始鸣反舌无声天子居明堂大庙乘朱路驾赤駵载赤旗衣朱衣服赤玉食菽与鸡其器高以麤飬壮佼是月也命乐师修鼗鞞鼔均琴瑟管箫执干戚戈羽调竽笙竾簧饬钟磬柷敔命有司为民祈祀山川百源大雩帝用盛乐乃命百县雩祀百辟卿士有益扵民者以祈谷实是月也农乃登黍天子乃以鶵尝黍羞以含桃先荐寝庙令民毋艾蓝以染毋烧灰毋暴布门闾毋闭关市毋索挺重囚益其食㳺牝别群则絷腾驹班马政是月也日长至阴阳争死生分君子齐戒处必掩身毋躁止声色毋或进薄滋味毋致和节耆欲定心气百官静事毋刑以定晏阴之所成鹿角解蝉始鸣半夏生木菫荣是月也毋用火南方可以居高明可以远眺望可以升山陵可以处台榭仲夏行冬令则雹冻伤谷道路不通暴兵来至行春令则五谷晚熟百螣时起其国乃饥行秋令则草木零落果实早成民殃扵疫淮南子仲夏之月招揺指午挺重囚益其食存鳏寡振死事禁民无发火五月官相其树榆 易通卦验夏至小暑博劳鸣虾蟆无声博劳性好单栖其飞𦑁其声嗅嗅夏至应阴而鸣冬至而止 夏至人主従八能之士或调黄钟或调六律或调五音或调五声或调五行或调律历或调阴阳或调正徳所行作乐五日 离南方也夏至日中赤气出直离此正气也气出右万物半死气出左赤地千里 易飞候五月有云大如盖十馀此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水之气必暑有暍者 季夏之月日在柳昏火中旦奎中其日丙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虫羽其音徴律中林钟其数七其味苦其臭焦其祀灶祭先肺温风始至蟋蟀居壁鹰乃学习腐草为萤天子居明堂右个乘赤路驾赤駵载赤旗衣朱衣服赤玉食菽与鸡其器高以麤命渔师伐蛟取鼍登龟取鼋命泽人纳材苇是月也命四监大合百县之秩刍以飬牺牲令民无不咸出其力以供皇天上帝名山大川四方之神以祠宗庙社稷之灵以为民祈福是月也命妇官染采黼黻文章必以法故无或差贷黒黄苍赤莫不质良毋敢诈伪以给郊庙祭祀之服以为旗章以别贵贱等给之度是月也树木方盛乃命虞人入山行木毋有斩伐不可以兴土功不可以合诸侯不可以起兵动众毋举大事以揺飬气毋发令而待以妨神农之事也水潦盛昌神农将持功举大事则有天殃是月也土润溽暑大雨时行烧薙行水利以杀草如以热汤可以粪田畴可以美土疆季夏行春令则谷实鲜落国多风欬民乃迁徙行秋令则邱隰水潦禾稼不熟乃多女灾行冬令则风寒不时鹰隼蚤鸷四鄙入保淮南子季夏之月招揺指未其位中央其日戊已盛徳在土其虫蠃其音宫律中黄钟其数五其味甘其臭香其祀中霤祭先心凉风始至蟋蟀居奥鹰乃学习腐草化为蚈天子衣苑黄服八风水爨柘燧火中宫御女黄色衣黄采其兵剑其畜牛朝扵中宫命滂人入材苇行恵令吊死问疾存视长老行桴鬻厚席蓐以送万物归也六月官少内其树梓 按此杂土王之文而无中央令 中央土其日戊已其帝黄帝其神后土其虫倮其音宫律中黄钟之宫其数五其味甘其臭香其祀中霤祭先心天子居大庙大室乘大路驾黄駵载黄旗衣黄衣服黄玉食稷与牛其器圜以闳淮南子中央土也其帝黄帝其佐后土执绳而治四方其神为镇星其兽黄龙 孟秋之月日在翼昏建星中旦毕中其日庚辛其帝少皥其神蓐收其虫毛其音商律中夷则其数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门祭先肝凉风至白露降寒蝉鸣鹰乃祭鸟用始行戮天子居总章左个乘戎路驾白骆载白旗衣白衣服白玉食麻与犬其器廉以深是月也以立秋先立秋三日大史谒之天子曰某日立秋盛徳在金天子乃齐立秋之日天子亲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以迎秋扵西郊还反赏军帅武人于庙天子乃命将帅选士厉兵简练桀俊専任有功以征不义诘诛暴慢以明好恶顺彼远方是月也命有司修法制缮囹圄具桎梏禁止奸慎罪邪务搏执命理瞻伤察创视折审断决狱讼必端平戮有罪严断刑天地始肃不可以赢是月也农乃登谷天子尝新先荐寝庙命百官始収敛完堤坊谨壅塞以备水潦修宫室坏垣墙补城郭是月也毋以封诸侯立大官毋以割地行大使出大币孟秋行冬令则阴气大胜介虫败谷戎兵乃来行春令则其国乃旱阳气复还五谷无实行夏令则国多火灾寒热不节民多疟疾淮南子西方金也其帝少昊其佐蓐收执矩而治秋其神为太白其兽白虎孟秋之月招揺指申盛徳在金服八风水爨柘燧火西宫御女白色衣白采撞白钟其兵戈其畜狗朝扵总章左个以出秋令求不孝不悌戮暴傲悍而罚之以助损气行是月令凉风至三旬七月官库其树栋 尚书大𫝊天子以秋命三公将帅选士厉兵以征不义决狱讼断刑罚趣収敛以顺天道以佐秋杀诗纪历枢蟋蟀在堂流火西也 立秋促织鸣女工急促之候也 春秋考异邮立秋趣织鸣 尚书考灵曜虚为秋候昴为冬期阴气相佐徳乃不邪子助母教母合子符 仲秋之月日在角昏牵牛中旦觜觿中其日庚辛其帝少皥其神蓐收其虫毛其音商律中南吕其数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门祭先肝盲风至鸿雁来玄鸟归群鸟飬羞天子居总章大庙乘戎路驾白骆载白旗衣白衣服白玉食麻与犬其器廉以深是月也飬衰老授几杖行糜粥饮食乃命司服具饬衣裳文绣有恒制有大小度有长短衣服有量必循其故冠帯有常乃命有司申严百刑斩杀必当毋或枉桡枉桡不当反受其殃是月也乃命宰祝循行牺牲视全具案刍豢瞻肥瘠察物色必比类量大小视长短皆中度五者备当上帝其飨天子乃难以逹秋气以犬尝麻先荐寝庙是月也可以筑城郭建都邑穿窦窖修囷仓乃命有司趣民収敛务畜菜多积聚乃劝种麦毋或失时其有失时行罪无疑是月也日夜分雷始收声蛰虫坏戸杀气浸盛阳气日衰水始涸日夜分则同度量平权衡正钧石角斗甬是月也易关市来商旅纳货贿以便民事四方来集远鄊皆至则财不匮上无乏用百事乃遂凡举大事毋逆大数必顺其时慎因其类仲秋行春令则秋雨不降草木生荣国乃有恐行夏令则其国乃旱蛰虫不藏五谷复生行冬令则风灾数起收雷先行草木蚤死淮南子仲秋之月招揺指酉凉风至候雁来玄鸟归群鸟翔八月官尉其树柘 王居明堂礼仲秋九门磔攘以发陈气御止疾疫 仲秋农隙民毕入于室曰时杀将至毋罗其灾 仲秋乃命国醵 春秋感精符八月白露降寉即高鸣相儆 季秋之月日在房昏虚中旦柳中其日庚辛其帝少皥其神蓐收其虫毛其音商律中无射其数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门祭先肝鸿雁来宾爵入大水为蛤鞠有黄华豺乃祭兽戮禽天子居总章右个乘戎路驾白骆载白旗衣白衣服白玉食麻与犬其器廉以深是月也申严号令命百官贵贱无不务内以会天地之藏无有宣出乃命冢宰农事备收举五谷之要藏帝籍之收扵神仓祗敬必饬是月也霜始降则百工休乃命有司曰寒气总至民力不堪其皆入室上丁命乐正入学习吹是月也大飨帝尝牺牲告备扵天子合诸侯制百县为来岁受朔日与诸侯所税扵民轻重之法贡职之数以远近土地所宜为度以给郊庙之事无有所私是月也天子乃教扵田猎以习五戎班马政命仆及七驺咸驾载旌旐授车以级整设于屏外司徒搢扑北靣誓之天子乃厉饰执弓挟矢以猎命主祠祭禽于四方是月也草木黄落乃伐薪为炭蛰虫咸俯在内皆墐其戸乃趣狱刑毋留有罪收禄秩之不当供飬之不宜者是月也天子乃以犬尝稻先荐寝庙季秋行夏令则其国大水冬藏殃败民多鼽嚏行冬令则国多盗贼边竟不宁土多分裂行春令则暖风来至民气解惰师兴不居淮南子季秋之月招揺指戌九月官侯其树桃 王居明堂礼季秋除道致梁以利农 诗纪历枢天霜树落叶而鸿雁南飞 春秋感精符霜杀伐之表季秋霜始降鹰隼击王者顺天行诛以成肃杀之威若政令苛则夏霜诛伐不行则冬霜不杀草 孟冬之月日在尾昏危中旦七星中其日壬癸其帝颛顼其神玄冥其虫介其音羽律中应钟其数六其味咸其臭朽其祀行祭先肾水始冰地始冻雉入大水为蜃虹藏不见天子居玄堂左个乘玄路驾铁骊载玄旗衣黒衣服玄玉食黍与彘其器闳以奄是月也以立冬先立冬三日大史谒之天子曰某日立冬盛徳在水天子乃齐立冬之日天子亲帅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冬扵北郊还反赏死事恤孤寡是月也命大师衅龟䇲占兆审卦吉凶是察阿党则罪无有掩蔽是月也天子始裘命有司曰天气上腾地气下降天地不通闭塞而成冬命百官谨盖藏命司徒循行积聚无有不敛坏城郭戒门闾修键闭慎管籥固封疆备边竟完要塞谨关梁塞徯径饬䘮纪辨衣裳审棺椁之薄厚茔邱垄之大小高卑厚薄之度贵贱之等级是月也命工师效功陈祭器按度程毋或作为淫巧以荡上心必功致为上物勒工名以考其诚功有不当必行其罪以穷其情是月也大饮烝天子乃祈来年于天宗大割祠于公社及门闾腊先祖五祀劳农以休息之天子乃命将帅讲武习射御角力是月也乃命水虞渔师収水泉池泽之赋毋或敢侵削众庶兆民以为天子取怨于下其有若此者行罪无赦孟冬行春令则冻闭不密地气上泄民多流亡行夏令则国多暴风方冬不寒蛰虫复出行秋令则雪霜不时小兵时起土地侵削淮南子北方水也其帝颛顼其佐玄冥执权而治冬其神为辰星其兽玄武孟冬之月招揺指亥盛徳在水服八风水爨松燧火北宫御女黒色衣黒采击磬石其兵锻其畜彘朝扵玄堂左个以出秋令命有司修群禁禁外徙闭闾大摉客断罚刑杀当罪阿上乱法者诛十月官司马其树檀 王居明堂礼孟冬之月命农毕积聚系牧牛马 尚书大传天子以冬命三公并固封境以望冬固地藏也 逸礼冬则衣黒衣佩玄玉居明堂后庙启北戸 春秋考异邮霜者阴精冬令也四时代谢以霜収杀霜之为言亡也物以终也 仲冬之月日在斗昏东壁中旦轸中其日壬癸其帝颛顼其神玄冥其虫介其音羽律中黄钟其数六其味咸其臭朽其祀行祭先肾冰益壮地始坼鹖旦不鸣虎始交天子居玄堂大庙乘玄路驾铁骊载玄旗衣黒衣服玄玉食黍与彘其器闳以奄饬死事命有司曰土事毋作慎毋发盖毋发室屋及起大众以固而闭地气沮泄是谓发天地之房诸蛰则死民必疾疫又随以䘮命之曰畅月是月也命奄尹申宫令审门闾谨房室必重闭省妇事毋得淫虽有贵戚近习毋有不禁乃命大酋秫稻必齐麹蘖必时湛炽必絜水泉必香陶器必良火齐必得兼用六物大酋监之毋有差贷天子命有司祈祀四海大川名原渊泽井泉是月也农有不收藏积聚者马牛畜兽有放佚者取之不诘山林薮泽有能取蔬食田猎禽兽者野虞教道之其有相侵夺者罪之不赦是月也日短至阴阳争诸生荡君子齐戒处必掩身身欲宁去声色禁耆欲安形性事欲静以待阴阳之所定芸始生荔挺出蚯蚓结麋角解水泉动日短至则伐木取竹箭是月也可以罢官之无事去器之无用者涂阙廷门闾筑囹圄此以助天地之闭藏也仲冬行夏令则其国乃旱氛雾冥冥雷乃发声行秋令则天时雨汁瓜瓠不成国有大兵行春令则蝗虫为败水泉咸竭民多疥疠淮南子仲冬之月招揺指子十一月官都尉其树枣 易通卦验荔挺不出则其国多火灾 冬至之前五日商贾不行兵甲伏匿人主与群臣左右从乐 冬至日使八能之士鼔黄钟之瑟瑟用槐木长八尺一寸 冬至之日立八神树八尺之表日中视其晷晷如度者则岁美人和不则岁恶人惑晷入则水晷退则旱进二寸则月食进尺则日食 神农书冬至阴阳合精天地交让天为不湿地为不冻君为不朝百官为不亲事 尚书考灵曜甲子冬至日月五星皆起于牵牛若编珠 冬至日月在牵牛一度求昏中者取三项加三旁蠡顺除之 孝经援神契仲冬昴星中取莒芋 季冬之月日在婺女昏娄中旦氐中其日壬癸其帝颛顼其神玄冥其虫介其音羽律中大吕其数六其味咸其臭朽其祀行祭先肾雁北乡鹊始巢雉雊鸡乳天子居玄堂右个乘玄路驾铁骊载玄旗衣黒衣服玄玉食黍与彘其器闳以奄命有司大难旁磔出土牛以送寒气征鸟厉疾乃毕山川之祀及帝之大臣天之神祗是月也命渔师始渔天子亲往乃尝鱼先荐寝庙冰方盛水泽腹坚命取冰冰以入令告民出五种命农计耦耕事修耒耜具田器命乐师大合吹而罢乃命四监收秩薪柴以共郊庙及百祀之薪燎是月也日穷于次月穷于纪星回于天数将㡬终岁且更始専而农民毋有所使天子乃与公卿大夫共饬国典论时令以待来岁之宜乃命大史次诸侯之列赋之牺牲以共皇天上帝社稷之飨乃命同姓之邦共寝庙之刍豢命宰历卿大夫至于庶民土田之数而赋牺牲以共山林名川之祀凡在天下九州之民者无不咸献其力以共皇天上帝社稷寝庙山林名川之祀季冬行秋令则白露蚤降介虫为妖四鄙入保行春令则胎夭多伤国多固疾命之曰逆行夏令则水潦败国时雪不降冰冻消释淮南子季冬之月招揺指丑雁北鄊鹊加巢雉雊鸡呼卵十二月官狱其树栎 王居明堂礼季冬命国为酒以合三族君子说小人乐 说文冬至后三戌为腊祭百神也 易通卦验小寒虎始交豺祭兽鹊者阳鸟先物而动先时而应见扵木风之象 尚书考灵曜主春者鸟星昏中可以种稷主夏者心星昏中可以种黍主秋者虚星昏中可以种麦主冬者昴星昏中则入山可以斩伐具噐械王者南靣而坐视四星之中者而知民之缓急急则不赋力役 月令一篇蔡邕王肃皆以为周公所作陆徳明曰此是吕氏春秋十二纪之首后人删合为记按郑氏目录云月令者本吕氏十二月纪之首章也言周公所作其中官名时事多不合周法管子四时令有时无时则必视顺天之所以来五漫漫六惛惛孰知之哉唯圣人知四时不知四时乃失国之基不知五榖之故国家乃路故天曰信明地曰信圣四时曰正其王信明圣其臣乃正何以知其王之信明信圣也曰慎使能而善听信之使能之谓明听信之谓圣信明圣者皆受天赏使不能为惛惛而㤀也者皆受天祸是故上见成事而贵功则民事接劳而不谋上见功而贱则为人下者直为人上者骄是故阴阳者天地之大理也四时者阴阳之大经也刑徳者四时之合也刑徳合扵时则生福诡则生祸然则春夏秋冬将何行 东方曰星其时曰春其气曰风风生木与骨其徳喜嬴而发出节时其事号令修除神位谨祷弊梗宗正阳治堤防耕芸树艺正津梁修沟渎甃屋行水觧怨赦罪通四方然则柔风甘雨乃至百姓乃夀百虫乃蕃此谓星徳星者掌发为风是故春行冬政则雕行秋政则霜行夏政则欲是故春三月以甲乙之日发五政一政曰论幼孤舍有罪二政曰赋爵列授禄位三政曰冻解修沟渎复亡人四政曰端险阻修封疆正千伯五政曰无杀麑夭毋蹇华绝芋五政茍时春雨乃来 五行日至睹甲子木行御天子出令命左右士师内御总别列爵论贤不肖士吏赋秘赐赏扵四境之内发故粟以田数出国衡顺山林禁民斩木所以爱艸木也然则冰解而冻释艸木区萌赎蛰虫卵菱春辟勿时苗足本不疠雏鷇不夭麑䴠毋傅速亡伤襁褓时则不凋七十二日而毕睹甲子木行御天子不赋不赐赏而大斩伐伤君危不杀太子危家人夫人死不然则长子死七十二日而毕淮南子春行夏令泄行秋令水行冬令肃 甲子受制木用事火烟青甲子受制则行柔恵挺群禁开阖扇通障塞毋伐木甲子气燥浊丙子干甲子蛰虫早出故雷早行戊子干甲子胎夭卵毈鸟虫多伤庚子干甲子有兵壬子干甲子春有霜 五位东方之极自碣石山过朝鲜贯大人之国东至日出之次榑木之地青土树木之野太皥句芒之所司者万二千里其令曰挺群禁开闭阖通穷窒达障塞行优㳺弃怨恶觧役罪免忧患休罪刑开关梁宣出财和外怨抚四方行柔恵止刚强 春秋繁露木用事其气燥浊而青则行柔恵诞群禁至扵立春出轻系去稽留除桎梏开闭阖通障塞存幼孤矜寡独无伐木 木者春生之性农之本也劝农事无夺民时使民岁不过三日行什一之税进经术之士诞群禁出轻系去稽留除桎梏开闭阖通障塞恩及草木则树木华美而诸草生恩及鳞虫则鱼大为鳣鲸不见群龙下如人君出入不时走狗试马驰骋不反宫室好淫乐饮酒沈湎縦恣不顾政治事多发役以夺民时作谋増瑞以夺民财民病疥搔温体足胻痛咎及扵木则茂木枯槁工匠之轮多伤败毒水渰群漉波如鱼咎虫则鱼不为群龙深藏鲸出见 淮南董子二家详略异同并录以俟考 孝经钩命诀 四春政不失五谷蘖  时南方曰日其时曰夏其气曰阳阳生火与气其徳施舍修乐其事号令赏赐赋爵受禄顺乡谨修神祀量功赏贤以动阳气九暑乃至时雨乃降五谷百果乃登此谓日徳日掌赏赏为暑夏行春政则风行秋政则水行冬政则落是故夏三月以丙丁之日发五政一政曰求有功发劳力者而举之二政曰开久坟发故屋辟故窌以假贷三政曰令禁扇去笠毋扱免除急漏田庐四政曰求有徳赐布施扵民者而赏之五政曰令禁罝设禽兽毋杀飞鸟五政苟时夏雨乃至也 五行睹丙子火行御天子出令命行人内御令掘沟浍津旧涂发臧任君赐赏君子修游驰以发地气出皮币命行人修春秋之礼扵天下诸侯通天下遇者兼和然则天无疾风艸木发奋郁气息民不疾而荣华蕃七十二日而毕睹丙子火行御天子敬行急政旱札苗死民厉七十二日而毕淮南子夏行春令风行秋令兼行冬令格 丙子受制火用事火烟赤丙子受制则举贤良赏有功立封堠出货财丙子气燥阳戊子干丙子霆庚子干丙子夷壬子干丙子雹甲子干丙子地动 南方之极自北戸孙之外贯颛顼之国南至委火炎风之野赤帝祝融之所司者万二千里其令曰爵有徳赏有功恵贤良救饥渇举力农赈贫穷恵孤寡忧罢疾出大禄行大赏起毁宗立无后封建侯立贤辅 春秋繁露火用事其气惨阳而赤则正封疆循田畴至扵立夏举贤良封有徳赏有功出使四方无縦火 火者夏成长本朝也举贤良进茂才官得其能任得其力赏有功封有徳出货财振困乏正封疆使四方恩及扵火则火顺人而甘露降恩及羽虫则飞鸟大为黄鹄出见凤凰翔如人君惑扵谗邪内离骨肉外疏忠臣至杀世子诛杀不辜逐忠臣以妾为妻弃法令妇妾为政赐予不当则民病血壅肿目不明咎及扵火则大旱必有火灾摘巢采鷇咎及羽虫则蜚鸟不为冬应不来枭鹗群鸣凤凰高翔 孝经钩命诀初夏政不失甘 四雨时  时中央曰土土徳实辅四时入出以风雨节土益力土生皮肌肤其徳和平用均中正无私实辅四时春嬴育夏长飬秋聚収冬闭藏大寒乃极国家乃昌四方乃服此谓岁徳岁掌和和为雨 五行睹戊子土行御天子出令命左右司徒内御不诛不贞农事为敬大扬恵言宽刑死缓罪人出国司徒令命顺民之功力以养五谷君子之静居而农夫修其功力极然则天为粤宛艸木养长五谷蕃实秀大六畜牺牲具民足财国富上下亲诸侯和七十二日而毕睹戊子土行御天子修宫室筑台榭外筑城郭臣死七十二日而毕淮南子戊子受制土用事火烟黄戊子受制则飬老鳏寡行粰鬻施恩泽戊子气湿浊庚子干戊子五榖有殃壬子干戊子夏寒雨霜甲子干戊子介虫不为丙子干戊子大旱苽封熯中央之极自昆仑东绝两恒山日月之所道江汉之所出众民之野五谷之所宜龙门河济相贯以息壌堙洪水之州东至扵碣石黄帝后土之所司者万二千里其令曰平而不阿明而不苛包里覆露无不嚢怀溥汜无私正静以和行粰鬻飬老衰吊死问疾以送万物之归春秋繁露土用事其气温浊而黄则飬长老存幼孤矜寡独赐孝悌施恩泽无兴土功 土者夏中成熟百
  种君之官循宫室之制谨夫妇之别加亲戚之恩恩及土则五榖成而嘉禾兴恩及倮虫则百姓亲附城郭充实贤圣皆迁仙人降如人君好淫佚妻妾过度犯亲戚侮父兄欺罔百姓大为䑓榭五色成光雕文刻镂则民病心腹宛黄舌烂病咎及扵土则五榖不成暴虐妄诛咎及倮虫倮虫不为百姓叛去贤圣放亡 孝经钩命诀季夏政不 四失地无笛  时西方曰辰其时曰秋其气曰阴阴生金与甲其徳忧哀静正严顺居不敢淫佚其事号令毋使民淫暴顺旅聚収量民资以畜聚赏彼群干聚彼群材百物乃收使民毋怠所恶其察所欲必得我信则克此谓辰徳辰掌收收为阴秋行春政则荣行夏政则水行冬政则耗是故秋三月以庚辛之日发五政一政曰禁博塞圉小辩斗译跽二政曰毋见五兵之刃三政曰慎旅农趣聚收四政曰补缺塞坼五政曰修墙垣周门闾五政茍时五谷皆入 五行睹庚子金行御天子出令命祝宗选禽兽之禁五谷之先熟者而荐之祖庙与五祀鬼神飨其气焉君子食其味焉然则凉风至白露下天子出令命左右司马衍组甲厉兵合什为伍以修扵四境之内谀然告民有事所以待天地之杀敛也然则昼炙阳夕下露地竞环五谷邻熟草木茂实岁农丰年大茂七十二日而毕睹庚子金行御天子攻山击石有兵作战而败士死䘮执政七十二日而毕淮南子秋行夏令华行春令荣行冬令耗庚子受制金用事火烟白庚子受制则缮墙垣修城郭审群禁饰甲兵儆百官诛不法庚子气燥寒壬子干庚子大刚鱼不为甲子干庚子草木再死再生丙子干庚子草木复荣戊子干庚子岁或存或亡西方之极自昆仑绝流沙沈羽西至三危之国石城金室饮气之民不死之野少皥蓐収之所司者万二千
  里其令曰审用法诛必罪备盗贼禁奸邪饰群牧谨著聚修城郭补缺窦塞蹊径遏沟渎止流水雝谿谷守门闾陈兵甲选百官诛不法 春秋繁露金用事其气惨淡而白则修城郭缮墙垣饬甲兵警百官诛不法存长老无焚金石 金者秋杀气之始也建立旗鼔把旄钺以诛杖贱残禁暴虐安集故动作兴师必应义理出则伺兵入则振旅以咸习之困扵彼狩存不㤀亡安不㤀危修城郭缮墙垣审群禁饬兵甲警百官诛不法恩及扵金石则凉风出恩及扵毛虫则走兽大为麒麟至如人君好战侵陵诸侯贪城邑之赂轻百姓之命则民病咳𠻳觔挛鼻仇塞咎及扵金则铸化疑滞涷坚不成四面张罔焚林而猎咎及毛虫则走兽不为白虎妄搏麒麟远去 孝经钩命 四诀秋政不失人民昌 时北方曰月其时曰冬其气曰寒寒生水与血其徳淳越温怒周密其事号令修禁徙民令静止地乃不泄断刑致罚无赦有罪以符阴气大寒乃至甲兵乃彊五谷乃熟国家乃昌四方乃备此谓月徳月掌罚罚为寒冬行春政则泄行夏政则靁行秋政则旱是故冬三月以壬癸之日发五政一政曰论孤独恤长老二政曰善顺阴修神祀赋爵禄授备位三政曰效会计毋发山川之藏四政曰捕奸遁得盗贼者有赏五政曰禁迁徙止流民圉分异五政茍时冬事不过所求必得所恶必伏 五行睹壬子水行御天子出令命左右使人内御御其气足则发而止其气不足则发𢵧渎盗贼数劋竹箭伐檀柘令民出猎禽兽不释巨少而杀之所以贵天地之所闭藏也然则羽卵者不叚毛胎者不𦢌𣎜妇不销弃草木根本美七十二日而毕睹壬子水行御天子决塞动大水王后夫人薨不然则羽卵者叚毛胎者𦢌𣎜妇销弃草木根本不美七十二日而毕也淮南子冬行春令泄行夏令旱行秋令雾 壬子用制水用事火烟黒壬子受制则闭门闾大搜客断刑罚杀当罪息关梁禁外徙壬子气清寒甲子干壬子冬乃不藏丙子干壬子星坠戊子干壬子蛰虫冬出其鄊庚子干壬子冬雷其鄊 北方之极自九泽穷夏晦之极北至令正之谷有冻寒积冰雪雹霜霰漂润群水之野颛顼古冥之所司者万二千里其令曰申群禁固闭藏修障塞缮关梁禁外徙断罚刑杀当罪闭关闾大搜客止交㳺禁夜乐蚤闭宴开以塞奸人已得执之必固大节以㡬刑杀无赦虽有盛尊之亲断以法度毋行水毋发藏毋释罪 春秋繁露水用事其气清寒而黒则闭门闾大搜索断刑罚执当罪饬关梁禁外徙无决池堤 水者冬藏至阴也宗庙祭祀之始敬四时之祭禘祫昭穆之序天子祭天诸侯祭土闭门闾大搜索断刑罚执当罪饬关梁禁外徙恩及扵水则醴泉出恩及介虫则鼋鼍大为灵龟出如人君简宗庙不祷祀废祭祀执法不顺逆天时则民病流肿水胀痿痹孔窍不通咎及扵水雾气冥冥必有大水水为民害咎及介虫则龟藏鼋鼍呁 孝经钩命诀冬政不失 四少疾䘮五政不失百谷稚熟日月光明  时是故春凋秋荣冬雷夏有霜雪此皆气之贼也刑徳易节失次则贼气遫至贼气遫至则国多菑殃是故圣王务时而寄政焉作教而寄武作祀而寄徳焉此三者圣王所以合扵天地之行也日掌阳月掌阴星掌和阳为徳阴为刑和为事是故日食则失徳之国恶之月食则失刑之国恶之彗星见则失和之国恶之风与日争明则失生之国恶之是故圣王日食则修徳月食则修刑彗星见则修和风与日争明则修生此四者圣王所以免扵天地之诛也信能行之五谷蕃息六畜殖而甲兵彊治积则昌暴虐积则亡道生天地徳出贤人道生徳徳生正正生事是以圣人治天下穷则反终则始徳始扵春长扵夏刑始扵秋流扵冬刑徳不失四时如一刑徳离乡时乃逆行作事不成必有大殃月有三政王事必理以为久长不中者死失理者亡国有四时固执王事四守有所三政执辅 轻重已精神生心心生规规生矩矩生方方生正正生历历生四时四时生万物圣人因而理之道遍矣 以冬日至始数四十六日冬尽而春始天子东出其国四十六里而坛服青而絻青搢玉总帯玉监朝诸侯卿大夫列士循扵百姓号曰祭日牺牲以鱼发出令曰生而勿杀赏而勿罚罪狱勿断以待期年教民樵室钻鐆墐灶泄井所以夀民也耜耒耨怀𬬿鈶又㩖权渠繉緤所以御春夏之事也必具教民为酒食所以为孝敬也民生而无父母谓之孤子无妻无子谓之老鳏无夫无子谓之老寡此三人者皆就官而众可事者不可事者食如言而勿遗多者为功寡者为罪是以路无行乞者也路有行乞者则相之罪也天子之春令也以冬日至始数九十二日谓之春至天子东出其国九十二里而坛朝诸侯卿大夫列士循扵百姓号曰祭星十日之内室无处女路无行人茍不树艺者谓之贼人下作之地上作之天谓之不服之民处里为下陈处师为下通谓之役夫三不树而主使之天子之春令也以春日至始数四十六日春尽而夏始天子服黄而
  静处朝诸侯卿大夫列士循扵百姓发号出令曰毋聚大众毋行大火毋断大木诛大臣毋斩大山毋戮大衍灭三大而国有害也天子之夏禁也以春日至始数九十二日谓之夏至而麦熟天子祀扵太宗其盛以麦麦者谷之始也宗者族之始也同族者人殊族者处皆齐大材出祭王母天子之所以主始而忌讳也 以夏日至始数四十六日夏尽而秋始而黍熟天子祀扵太祖其盛以黍黍者谷之美者也祖者国之重者也大功者大祖小功者小祖无功者无祖无功者皆称其位而立沃有功者观扵外祖者所以功祭也非所以戚祭也天子之所以异贵贱而赏有功也以夏日至始数九十二日谓之秋至秋至而禾熟天子祀扵大惢西出其国百三十八里而坛服白而絻白搢玉总帯锡监吹埙箎之风凿动金石之音朝诸侯卿大夫列士循扵百姓号曰祭月牺牲以彘发号出令罚而勿赏夺而勿予罪狱诛而勿生终岁之罪毋有所赦作衍牛马之实在野者王天子之冬计也 以秋日至始数四十六日秋尽而冬始天子服黒絻黒而静处朝诸侯卿大夫列士循扵百姓发号出令曰毋行大火毋斩大木毋塞大水毋犯天之隆天子之冬禁也以秋日至始数九十二日天子北出九十二里而坛服黒而絻黒朝诸侯卿大夫列士号曰发繇趣山人断伐具械器趣菹人薪雚苇足蓄积三月之后皆以其所有易其所无谓之大通三月之蓄凡在趣耕而不耕民以不令不耕之害也宜芸而不芸百草皆存不芸之害也宜获而不获风雨将作五谷以削士民零落不获之害也宜藏而不藏雾气阳阳宜死者生宜蛰者鸣不藏之害也张耜当弩铫耨当剑㦸获渠当胁⿰蓑笠当栐橹故耕械具则战械备矣
  淮南子六合孟春与孟秋为合仲春与仲秋为合季春与季秋为合孟夏与孟冬为合仲夏与仲冬为合季夏与季冬为合孟春始嬴孟秋始缩仲春始出仲秋始内季春大出季秋大内孟夏始缓孟冬始急仲夏至修仲冬至短季夏徳毕季冬刑毕故正月失政七月凉风不至二月失政八月雷不藏三月失政九月不下霜四月失政十月不冻五月失政十一月蛰虫冬出其鄊六月失政十二月草木不脱七月失政正月大寒不觧八月失政二月雷不发九月失政三月春风不济十月失政四月草木不实十一月失政五月下雹霜十二月失政六月五谷疾狂博雅正月不温七月不凉二月不风八月雷不藏三月风不衰九月无降霜四月雷不见十月蛰虫行五月阳暑不蒸十月不合冻六月浮云不布十二月草不䘮七月白露不降正月有微霜八月浮云不归二月雷不行九月物不凋三月草木伤十月流火不定四月䖵虫不育十一月寒不降五月雨雹十二月萌类不见六月五谷不实 月冲 制度阴阳大制有六度天为绳地为准春为规夏为衡秋为矩冬为权绳者所以绳万物也准者所以准万物也规者所以员万物也衡者所以平万物也矩者所以方万物也权者所以权万物也绳之为度也直而不争修而不穷久而不弊远而不㤀与天合徳与神合明所欲则得所恶则亡自古及今不可移匡厥徳孔密广大以容是故上帝以为物宗准之为度也平而不险巧而不阿广大以容宽裕以和柔而不刚锐而不挫流而不滞易而不秽发通而有纪周密而不泄准平而不失万物皆平民无险谋怨恶不生是故上帝以为物平规之为度也转而不复员而不垸优而不纵广大以宽感动有理发通有纪优优简简百怨不起规度不失生气乃理衡之为度也缓而不后平而不怨施而不徳吊而不责常平民禄以继不足㪍㪍阳阳唯徳是行飬长化育万民蕃昌以成五谷以实封疆其政不失天地乃明矩之为度也肃而不悖刚而不愦取而无怨内而无害威厉而不慑令行而不废杀伐既得仇敌乃克矩正不失百诛乃服权之为度也急而不赢杀而不割充满以实周密而不泄败物而弗取罪杀而不赦诚信以必坚悫以固粪除苛慝不可以曲故冬正将行必弱以强必柔以刚权正而不失万物乃藏明堂之制静而法准动而法绳春治以规秋治以矩冬治以权夏治以衡是故燥湿寒暑以节至甘雨膏露以时降















<史部,纪事本末类,绎史,卷一百五十三>
<史部,纪事本末类,绎史,卷一百五十三>
  尧典仲春星鸟鹑火也月令昏弧中为鹑首矣尧典仲夏星火大火也月令昏亢中为夀星矣尧典仲秋星虚玄枵也月令昏牵牛中为星纪矣尧典仲冬星昴大梁也月令昏东壁中为娵訾矣月令之作未详在周在秦上下多不过二千年中星固已不同盖天有三百一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岁有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天度四分之一而有馀岁日四分之一而不足故天度常平运而舒日道常内转而缩天渐差而西岁渐差而东此所谓岁差者也夏小正略举昏旦中皇斗柄织女之所向参昴大火南门之伏见诗穪七月流火定之方中左传之龙见水正国语之火觌本见古人授时兴事仰观天星其来久矣并著于图参验时序至月令所记昏旦之星亦唯槩举列宿以识节候而已未如历家测度分杪之精密也








  绎史卷一百五十三
<史部,纪事本末类,绎史>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一百五十四上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洪范五行传
  汉书易曰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河出图雒出书圣人则之刘歆以为虙羲氏继天而王受河图则而画之八卦是也禹治洪水赐雒书法而陈之洪范是也圣人行其道而宝其真降及于殷箕子在父师位而典之周既克殷以箕子归武王亲虚已而问焉故经曰惟十有三祀王访于箕子王迺言曰乌呼箕子惟天阴骘下民相恊厥居我不知其彛伦逌叙箕子迺言曰我闻在昔鲧堙洪水汨陈其五行帝乃震怒弗畀洪范九畴彛伦逌斁鲧则殛死禹迺嗣兴天迺锡禹洪范九畴彛伦逌叙此武王问雒书于箕子箕子对禹得雒书之意也初一曰五行次二曰羞用五事次三曰农用八政次四曰旪用五纪次五曰建用皇极次六曰艾用三徳次七曰明用稽疑次八曰念用庶徴次九曰向用五福畏用六极凡此六十五字皆雒书本文所谓天迺锡禹大法九章常事所次者也以为河图雒书相为经纬八卦九章相为表里昔殷道弛文王演周易周道敝孔子述春秋则乾坤之阴阳效洪范之咎徴天人之道粲然著矣经曰初一曰五行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爰稼穑 传曰田猎不宿饮食不享出入不节夺民农时及有奸谋则木不曲直说曰木东方也于易地上之木为观其于王事威仪容貌亦可观者也故行步有佩玉之度登车有和鸾之节田狩有三驱之制饮食有享献之礼出入有名使民以时务在劝农桑谋在安百姓如此则木得其性矣若迺田猎驰骋不反宫室饮食沈湎不顾法度妄兴繇役以夺民时作为奸诈以伤民财则木失其性矣盖工匠之为轮矢者多伤败及木为变怪是为木不曲直 春秋成公十六年正月雨木冰刘歆以为上阳施不下通下阴施不上逹故雨而木为之冰雰气寒木不曲直也刘向以为冰者阴之盛而水滞者也木者少阳贵臣卿大夫之象也此人将有害则阴气胁木木先寒故得雨而冰也是时叔孙乔如出奔公子偃诛死一曰时晋执季孙行父又执公此执辱之异或曰今之长老名木冰为木介介者甲甲兵象也是岁晋有𨻳陵之战楚王伤目而败属常雨也已上木不曲直 传曰弃法律逐功臣杀太子以妾为妻则火不炎上说曰火南方扬光煇为明者也其于王者南面乡明而治书曰知人则悊能官人故尧舜举群贤而命之朝远四佞而放诸壄孔子曰浸润之谮肤受之诉不行焉可谓明矣贤佞分别官人有序帅由旧章敬重功勋殊别适庶如此则火得其性矣若迺信道不笃或燿虚伪谗夫昌邪胜正则火失其性矣自上而降及滥炎妄起灾宗庙烧宫馆虽兴师众弗能救也是为火不炎上 春秋桓公十四年八月壬申御廪灾董仲舒以为先是四国共伐鲁大破之于龙门百姓伤者未瘳怨咎未复而君臣俱惰内怠政事外侮四邻非能保守宗庙终其天年者也故天灾御廪以戒之刘向以为御廪夫人八妾所舂米之臧以奉宗庙者也时夫人有淫行挟逆心天戒若曰夫人不可以奉宗庙桓不寤与夫人俱会齐夫人谮桓公于齐侯齐侯杀桓公刘歆以为御廪公所亲耕藉田以奉粢盛者也弃法度亡礼之应也 严公二十年夏齐大灾刘向以为齐桓好色听女口以妾为妻适庶数更故致大灾桓公不寤及死适庶分争九月不得葬公羊传曰大灾疫也董仲舒以为鲁夫人淫于齐齐桓姊妹不嫁者七人国君民之父母夫妇生化之本本伤则末夭故天灾所予也 釐公二十年五月乙巳西宫灾榖梁以为愍公宫也以谥言之则若疏故谓之西宫刘向以为釐立妾母为夫人以入宗庙故天灾愍宫若曰去其卑而亲者将害宗庙之正礼董仲舒以为釐娶于楚而齐媵之胁公使立以为夫人西宫者小寝夫人之居也若曰妾何为此宫诛去之意也以天灾之故大之曰西宫也左氏以为西宫者公宫也言西知有东东宫太子所居言宫举国皆灾也 宣公十六年夏成周宣榭灾榭者所以臧乐器宣其名也董仲舒刘向以为十五年王札子杀召伯毛伯天子不能诛天戒若曰不能行政令何以礼乐为而臧之左氏经曰成周宣榭火人火也人火曰火天火曰灾榭者讲武之坐屋 成公三年二月甲子新宫灾榖梁以为宣宫不言谥恭也刘向以为时鲁三桓子孙始执国政宣公欲诛之恐不能使大夫公孙归父如晋谋未反宣公死三家谮归父于成公成公父丧未葬听谗而逐其父之臣使犇齐故天灾宣宫明不用父命之象也一曰三家亲而亡礼犹宣公杀子赤而立亡礼而亲天灾宣庙欲示去三家也董仲舒以为成居丧亡哀戚心数兴兵战伐故天灾其父庙示失子道不能奉宗庙也一曰宣杀君而立不当列于群祖也 襄公九年春宋灾刘向以为先是宋公听谗逐其大夫华弱出犇鲁左氏传曰宋灾乐喜为司城先使火所未至彻小屋涂大屋陈畚輂具绠缶备水器畜水潦积土涂缮守备表火道储正徒郊保之民使奔火所又饬众官各慎其职晋侯闻之问士弱曰宋灾于是乎知有天道何故对曰古之火正或食于心或食于咮以出入火是故咮为鹑火心为大心陶唐氏之心正阏伯居商邱祀大火而火纪时焉相土因之故商主大火商人阅其祸败之衅必始于火是以知有天道公曰可必乎对曰在道国乱亡象不可知也说曰古之火正谓火官也掌祭火星行火政季春昏心星出东方而咮七星鸟首正在南方则用火季秋星入则止火以顺天时救民疾帝喾则有祝融尧时有阏伯民赖其徳死则以为火祖配祭火星故曰或食于心或食于咮也相土商祖契之曽孙代阏伯后主火星宋其后也世司其占故先知火灾贤君见变能修道以除凶乱君亡象天不谴告故不可必也 三十年五月甲午宋灾董仲舒以为伯姬如宋五年宋恭公卒伯姬幽居守节三十馀年又忧伤国家之患祸积阴生阳故火生灾也刘向以为先是宗公听谗而杀太子痤应火不炎上之罚也 左氏传昭公六年六月丙戍郑灾是春三月郑人铸刑书士文伯曰火见郑其火乎火未出而作火以铸刑器臧争辟焉火而象之不火何为说曰火星出于周五月而郑以三月作火铸鼎刻刑辟书以为民约是为刑器争辟故火星出与五行之火争明为灾其象然也又弃法律之占也不书于经时不告鲁也 九年夏四月陈火董仲舒以为陈夏徴舒杀君楚严王托欲为陈讨贼陈国辟门而待之至因灭陈陈臣子尤毒恨甚极阴生阳故致火灾刘向以为先是陈侯弟招杀陈太子偃师皆外事不因其宫馆者略之也八年十月壬午楚师灭陈春秋不与蛮夷灭中国故复书陈火也左氏经曰陈灾传曰郑禆灶曰五年陈将复封封五十二年而遂亡子产问其故对曰陈水属也火水妃也而楚所相也今火出而火陈逐楚而建陈也妃以五成故曰五年岁五及鹑火而后陈卒亡楚克有之天之道也说曰颛顼以水王陈其族也今兹岁在星纪后五年在大梁大梁昴也金为水宗得其宗而昌故曰五年陈将复封楚之先为火正故曰楚所相也天以一生水地以二生火天以三生木地以四生金天以五生土五位皆以五而合而阴阳易位故曰妃以五成然则水之大数六火七木八金九土十故水以天一为火二牡木以天三为土十牡土以天五为水六牡火以天七为金四牡金以天九为木八牡阳奇为牡阴耦为妃故曰水火之牡也火水妃也于易坎为水为中男离为火为中女盖取诸此也自大梁四岁而及鹑火四周四十八岁凡五及鹑火五十二年而陈卒亡火盛水衰故曰天之道也哀公十七年七月己卯楚灭陈 昭十八年五月壬午宋卫陈郑灾董仲舒以为象王室将乱天下莫救故灾四国言亡四方也又宋卫陈郑之君皆荒淫于乐不恤国政与周室同行阳失节则火灾出是以同日灾也刘向以为宋陈王者之后卫郑周同姓也时周景王老刘子单子事王子猛尹氏召伯毛伯事王子鼂子鼂楚之出也及宋卫陈郑亦皆外附于楚亡尊周室之心后三年景王崩王室乱故天灾四国天戒若曰不救周反从楚废世子立不正以害王室明同罪也 定公二年五月雉门及两观灾董仲舒刘向以为此皆奢僭过度者也先是季氏逐昭公昭公死于外定公即位既不能诛季氏又用其邪说淫于女乐而退孔子天戒若曰去高显而奢僭者一曰门阙号令所由出也今舎大圣而纵有罪亡以出号令矣京房易传曰君不思道厥妖火烧宫 哀公三年五月辛卯桓釐宫灾董仲舒刘向以为此二宫不当立违礼者也哀公又以季氏之故不用孔子孔子在陈闻鲁灾曰其桓釐之宫乎以为桓季氏之所出釐使季氏世卿者也 四年六月辛丑亳社灾董仲舒刘向以为亡国之社所以为戒也天戒若曰国将危亡不用戒矣春秋火灾屡于定哀之闲不用圣人而纵骄臣将以亡国不明甚也一曰天生孔子非为定哀也盖失礼不明火灾应之自然象也已上火不炎上 传曰治宫室饰台榭内淫乱犯亲戚侮父兄则稼穑不成说曰土中央生万物者也其于王者为内事宫室夫妇亲属亦相生者也古者天子诸侯宫庙大小高卑有制后夫人媵妾多少进退有度九族亲疏长幼有序孔子曰礼与其奢也宁俭故禹卑宫室文王刑于寡妻此圣人之所以昭教化也如此则土得其性矣若乃奢淫骄慢则土失其性有水旱之灾而草木百榖不孰是为稼穑不成 严公二十八年冬大水亡麦禾董仲舒以为夫人哀姜淫乱逆阴气故大水也刘向以为水旱当书不书水旱而曰大亡麦禾者土气不飬稼穑不成者也是时夫人淫于二叔内外亡别又因凶饥一年而三筑台故应是而稼穑不成饰台榭内淫乱之罚云遂不改寤四年而死祸流二世奢淫之患也已上稼穑不成 传曰好战攻轻百姓饰城郭侵边境则金不从革说曰金西方万物既成杀气之始也故立秋而鹰隼撃秋分而微霜降其于王事出军行师把旄杖钺誓士众抗威武所以征畔逆止暴乱也诗云有虔秉钺如火烈烈又曰载戢干戈载櫜弓矢动静应谊说以犯难民忘其死如此则金得其性矣若迺贪欲恣睢务立威胜不重民命则金失其性盖工冶铸金鐡金鐡冰滞涸坚不成者众及为变怪是为金不从革左氏传曰昭公八年春石言于晋晋平公问于师旷对曰石不能言神或冯焉作事不时怨讟动于民则有非言之物而言今宫室崇侈民力雕尽怨讟并兴莫信其性石之言不亦宜乎于是晋侯方筑虒祁之宫叔向曰君子之言信而有徴刘歆以为金石同类是为金不从革失其性也刘向以为石白色为主属白祥已上金不从革传曰简宗庙不祷祠废祭祀逆天时则水不润下说曰水北方终臧万物者也其于人道命终而形臧精神放越圣人为之宗庙以収魂气春秋祭祀以终孝道王者即位必郊祀天地祷祈神祗望秩山川怀柔百神亡不宗事慎其斋戒致其严敬鬼神歆飨多获福助此圣王所以顺事阴气和神人也至发号施令亦奉天时十二月咸得其气则阴阳调而终始成如此则水得其性矣若迺不敬鬼神政令逆时则水失其性雾水暴出百川逆溢坏乡邑溺人民及淫雨伤稼穑是为水不润下京房易传曰颛事有知诛罚绝理厥灾水其水也雨杀人以陨霜大风天黄饥而不损兹谓泰厥灾水水杀人辟遏有徳兹谓狂厥灾水水流杀人已水则地生虫归狱不解兹谓追非厥水寒杀人追诛不解兹谓不理厥水五榖不收大败不解兹谓皆阴解舎也王者于大败诛首恶赦其众不则皆函阴气厥水流入国邑陨霜杀榖桓公元年秋大水董仲舒刘向以为桓弑兄隐公民
  臣痛隐而贱桓后宋督弑其君诸侯会将讨之桓受宋赂而归又背宋诸侯由是伐鲁仍交兵结仇伏尸流血百姓愈怨故十三年夏复大水一曰夫人骄淫将弑君阴气盛桓不寤卒弑死刘歆以为桓易许田不祀周公废祭祀之罚也 严公七年秋大水亡麦苗董仲舒刘向以为严母文姜与兄齐襄公淫共杀桓公严释父仇复取齐女未入先与之淫一年再出会于道逆乱臣下贱之之应也 十一年秋宋大水董仲舒以为时鲁宋比年为乘邱鄑之战百姓愁怨阴气盛故二国俱水刘向以为时宋愍公骄慢睹灾不改明年与其臣宋万博戏妇人在侧矜而骂万万杀公之应 二十四年大水董仲舒以为夫人哀姜淫乱不妇阴气盛也刘向以为哀姜初入公使大夫宗妇见用币又淫于二叔公弗能禁臣下贱之故是岁明年仍大水刘歆以为先是严饰宗庙刻桷丹楹以夸夫人简宗庙之罚也 宣公十年秋大水饥董仲舒以为时比伐邾取邑亦见报复兵仇连结百姓愁怨刘向以为宣公杀子赤而立子赤齐出也故惧以济西田赂齐邾子⿰且亦齐出也而宣比与邾交兵臣下惧齐之威创邾之祸皆贱公行而非其正也 成公五年秋大水董仲舒刘向以为时成㓜弱政在大夫前此一年再用师明年复城郓以彊私家仲孙蔑叔孙侨如颛会宋晋阴胜阳 襄公二十四年秋大水董仲舒以为先是一年齐伐晋襄使大夫帅师救晋后又侵齐国小兵弱数敌彊大百姓愁怨阴气盛刘向以为先是襄慢邻国是以邾伐其南齐伐其北莒伐其东百姓骚动后又仍犯彊齐也大水饥榖不成其灾甚也已上水不润下 经曰羞用五事五事一曰貌二曰言三曰视四曰听五曰思貌曰恭言曰从视曰明听曰聪思曰𧮲恭作肃从作艾明作悊聪作谋睿作圣休徴曰肃时雨若艾时阳若悊时奥若谋时寒若圣时风若咎徴曰狂恒雨若僭恒阳若舒恒奥若急恒寒若霿恒风若传曰貌之不恭是谓不肃厥咎狂厥罚恒雨厥极恶时则有服妖时则有龟孽时则有鸡祸时则有下体生上之痾时则有青眚青祥唯金沴水说曰凡草物之类谓之妖妖犹夭胎言尚微虫豸之类谓之孽孽则牙孽矣及六畜谓之祸言其著也及人谓之痾痾病貌言𥧲深也甚则异物生谓之眚自外来谓之祥祥犹祯也气相伤谓之沴沴犹临莅不和意也每一事云时则以绝之言非必俱至或有或亡或在前或在后也貌之不恭是谓不肃肃敬也内曰恭外曰敬人君行已体貌不恭怠慢骄蹇则不能敬万事失在狂易故其咎狂也上嫚下暴则阴气胜故其罚常雨也水伤百榖衣食不足则奸轨并作故其极恶也一曰民多被刑或形貌丑恶亦是也风俗狂慢变节易度则为剽轻奇怪之服故有服妖水类动故有龟孽于易巽为鸡鸡有冠距文武之貌不为威仪貌气毁故有鸡祸一曰水岁鸡多死及为怪亦是也上失威仪则下有彊臣害君上者故有下体生于上之痾木色青故有青眚青祥凡貌伤者病木气木气病则金沴之冲气相通也于易震在东方为春为木也兑在西方为秋为金也离在南方为夏为火也坎在北方为冬为水也春与秋日夜分寒暑平是以金木之气易以相变故貌伤则致秋阴常雨言伤则致春阳常旱也至于冬夏日夜相反寒暑殊绝水火之气不得相倂故视伤常奥听伤常寒者其气然也逆之其极曰恶顺之其福曰攸好徳刘歆貌𫝊曰有鳞虫之孽羊祸鼻痾说以为于天文东方辰为龙星故为鳞虫于易兑为羊木为金所病故致羊祸与常雨同应此说非是春与秋气阴阳相敌木病金盛故能相倂唯此一事耳祸与妖痾祥眚同类不得独异 史记成公十六年公会诸侯于周单襄公见晋厉公视远步高告公曰晋将有乱鲁侯曰敢问天道也抑人故也对曰吾非瞽史焉知天道吾见晋君之容殆必祸者也夫君子目以定体足以从之是以观其容而知其心矣目以处谊足以步目晋侯视远而足高目不在体而足不步目其心必异矣目体不相从何以能久夫合诸侯民之大事也于是虖观存亡故国将无咎其君在会步言视听必皆无谪则可以知徳矣视远曰绝其谊足高曰弃其徳言爽曰反其信听淫曰离其名夫目以处谊足以践徳口以庇信耳以听名者也故不可不慎偏丧有咎既丧则国从之晋侯爽二吾是以云后二年晋人杀厉公凡此属皆貌不恭之咎云 左氏传桓公十三年楚屈瑕伐罗斗伯比送之还谓其驭曰莫嚻必败举止高心不固矣遽见楚子以告楚子使赖人追之弗及莫嚻行遂无次且不设备及罗罗人军之大败莫嚻缢死 釐公十一年周使内史过赐晋惠公命受玉惰过归告王曰晋侯其无后乎王赐之命而惰于受瑞先自弃也已其何继之有礼国之干也敬礼之舆也不敬则礼不行礼不行则上下昏何以长世二十一年晋惠公卒子怀公立晋人杀之更立文公 成公十三年晋侯使郤锜乞师于鲁将事不敬孟献子曰郤氏其亡乎礼身之干也敬身之基也郤子无基且先君之嗣卿也受命以求师将社稷是卫而惰弃君命也不亡何为十七年郤氏亡 成公十三年诸侯朝王遂从刘康公伐秦成肃公受脤于社不敬刘子曰吾闻之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谓命也是以有礼义动作威仪之则以定命也能者养之以福不能者败以取祸是故君子勤礼小人尽力勤礼莫如致敬尽力莫如惇笃敬在养神笃在守业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祀有执燔戎有受脤神之大节也今成子惰弃其命矣其不反虖五月成肃公卒 成公十四年卫定公享苦成叔甯惠子相苦成叔傲甯子曰苦成家其亡虖古之为享食也以观威仪省祸福也故诗曰兕觥其觩旨酒思柔匪徼匪傲万福来求今夫子傲取祸之道也后三年苦成家亡 襄公七年卫孙文子聘于鲁君登亦登叔孙穆子相趋进曰诸侯之会寡君未尝后卫君今吾子不后寡君寡君未知所过吾子其少安孙子亡辞亦亡悛容穆子曰孙子必亡为臣而君过而不悛亡之本也十四年孙子逐其君而外叛 襄公二十八年蔡景侯归自晋入于郑郑伯享之不敬子产曰蔡君其不免虖日其过此也君使子展往劳于东门而敖吾曰犹将更之今还受享而惰迺其心也君小国事大国而惰敖以为已心将得死虖君若不免必由其子淫而不父如是者必有子祸三十年为世子般所杀 襄公三十一年公薨季武子将立公子裯穆叔曰是人也居丧而不哀在戚而有嘉容是谓不度不度之人鲜不为患若果立必为季氏忧武子弗听卒立之比及葬三易衰衰祍如故衰是为昭公立二十五年听谗攻季氏兵败出犇死于外 襄公三十一年卫北宫文子见楚令尹围之仪言于卫侯曰令尹似君矣将有它志虽获其志弗能终也公曰子何以知之对曰诗云敬慎威仪惟民之则令尹无威仪民无则焉民所不则以在民上不可以终昭公十一年夏周单子会于戚视下言徐晋叔向曰单子其死虖朝有著定会有表衣有襘带有结会朝之言必闻于表著之位所以昭事序也视不过结襘之中所以道容貌也言以命之容貌以明之失则有阙今单子为王官伯而命事于会视不登带言不过步貌不道容而言不昭矣不道不恭不昭不从无守气矣十二月单成公卒 昭公二十一年三月葬蔡平公蔡太子朱失位位在卑鲁大夫送葬者归告昭子昭子叹曰蔡其亡虖若不亡是君也必不终诗曰不解于位民之攸塈今始即位而适卑身将从之十月蔡侯朱出犇楚 晋魏舒合诸侯之大夫于翟泉将以城成周魏子莅政卫彪傒曰将建天子而易位以令非谊也大事奸谊必有大咎晋不失诸侯魏子其不免虖是行也魏献子属役于韩简子而田于大陆焚焉而死 定公十五年邾隐公朝于鲁执玉高其容仰公受玉卑其容俯子戆观焉曰以礼观之二君者皆有死亡焉夫礼死生存亡之体也将左右周旋进退俯仰于是虖取之朝祀丧戎于是虖观之今正月相朝而皆不度心已亡矣嘉事不体何以能久高仰骄也卑俯替也骄近乱替近疾君为主其先亡虖已上貎不恭之咎庶徴之恒雨刘歆以为春秋大雨也刘向以为大水 隐公九年三月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大雨雨水也震雷也刘歆以为三月癸酉于历数春分后一日始震电之时也当雨而不当大雨大雨常雨之罚也于始震电八日之闲而大雨雪常寒之罚也刘向以为周三月今正月也当雨水雪杂雨雷电未可以发也既已发也则雪不当复降皆失节故谓之异于易雷以二月出其卦曰豫言万物随雷出地皆逸豫也以八月入其卦曰归妹言雷复归入地则孕毓根荄保藏蛰虫避盛阴之害出地则养长华实发扬隐伏宣盛阳之徳入能除害出能兴利人君之象也是时隐以弟桓幼代而摄立公子翚见隐居位已久劝之遂立隐既不许翚惧而易其辞遂与桓共杀隐天见其将然故正月大雨水而雷电是阳不闭阴出渉危难而害万物天戒若曰为君失时贼弟佞臣将作乱矣后八日大雨雪阴见闲隙而胜阳篡杀之祸将成也公不寤后二年而杀已上恒雨 左氏传愍公二年晋献公使太子申生帅师公衣之偏衣佩之金玦狐突叹曰时事之徴也衣身之章也佩衷之旗也故敬其事则命以始服其身则衣之纯用其衷则佩之度今命以时卒闷其事也衣以尨服远其躬也佩以金玦弃其衷也服以远之时以闷之尨凉冬杀金寒玦离胡可恃也梁馀子养曰帅师者受命于庙受脤于社有常服矣弗获而尨命可知也死而不孝不如逃之罕夷曰尨奇无常金玦不复君有心矣后四年申生以谗自杀近服妖也 左氏传曰郑子臧好聚鹬冠郑文公恶之使盗杀之刘向以为近服妖者也一曰非独为子臧之身亦文公之戒也初文公不礼晋文又犯天子命而伐滑不尊尊敬上其后晋文伐郑㡬亡国 京房易传曰行不顺厥咎人奴冠天下乱辟无适妾子拜又曰君不正臣欲篡厥妖狗冠出朝门已上服妖左氏传曰周景王时大夫宾起见雄鸡自断其尾刘
  向以为近鸡祸也是时王有爱子子鼂王与宾起阴谋欲立之田于北山将因兵众杀适子之党未及而崩三子争国王室大乱其后宾起诛死子鼂奔楚而败京房易传曰有始无终厥妖雄鸡自啮断其尾 京房易传曰贤者居明夷之世知时而伤或众在位厥妖鸡生角鸡生角时主独又曰妇人颛政国不静牝鸡雄鸣主不荣已上鸡祸 宣公七年正月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又食其角刘向以为近青祥亦牛祸也不敬而备霿之所致也昔周公制礼乐成周道故成王命鲁郊祀天地以尊周公至成公时三家始颛政鲁将从此衰天愍周公之徳痛其将有败亡之祸故于郊祭而见戒云鼠小虫性盗窃鼷又其小者也牛大畜祭天尊物也角兵象在上君威也小小鼷䑕食至尊之牛角象季氏乃陪臣盗窃之人将执国命以伤君威而害周公之祀也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天重语之也成公怠慢昏乱遂君臣更执于晋至于襄公晋为湨梁之会天下大夫皆夺君政其后三家逐昭公卒死于外㡬绝周公之祀董仲舒以为鼷䑕食郊牛皆养牲不谨也京房易传曰祭天不慎厥妖鼷䑕啮郊牛角 定公十五年正月鼷䑕食郊牛牛死刘向以为定公知季氏逐昭公罪恶如彼亲用孔子为夹谷之会齐人俫归郓讙龟阴之田圣徳如此反用季桓子淫于女乐而退孔子无道甚矣诗曰人而亡仪不死何为是岁五月定公薨牛死之应也京房易传曰子不子䑕食其郊牛 哀公元年正月鼷䑕食郊牛刘向以为天意汲汲于用圣人逐三家故复见戒也哀公年少不亲见昭公之事故见败亡之异已而哀不寤身奔于粤此其效也 京房易传曰诛不原情厥妖䑕舞门臣私禄罔辟厥妖䑕巢已上青眚青祥 文公十三年太室屋坏近金沴水木动也先是冬釐公薨十六月廼作主后六月又吉禘于太庙而致釐公春秋讥之经曰大事于太庙跻釐公左氏说曰太庙周公之庙飨有礼义者也祀国之大事也恶其乱国之大事于太庙故言大事也跻登也登釐公于愍公上逆祀也釐虽愍之庶兄尝为愍臣臣子一例不得在愍上又未三年而吉禘前后乱贤父圣祖之大礼内为貎不恭而狂外为言不从而僣故是岁自十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后年若是者三而太室屋坏矣前堂曰太庙中央曰太室屋其上重屋尊高者也象鲁自是陵夷将堕周公之祀也榖梁公羊经曰世室鲁公伯禽之庙也周公称太庙鲁公称世室大事者祫祭也跻釐公者先祢后祖也 京房易传曰上下咸悖厥妖城门坏已上金沴木 传曰言之不从是谓不艾厥咎僣厥罚恒阳厥极忧时则有诗妖时则有介虫之孽时则有犬祸时则有口舌之痾时则有白眚白祥惟木沴金言之不从从顺也是谓不艾艾治也孔子曰君子居其室出其言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况其迩者虖诗云如蜩如螗如沸如羮言上号令不顺民心虚哗愦乱则不能治海内失在过差故其咎僣僣差也刑罚妄加群阴不附则阳气胜故其罚常阳也旱伤百榖则有寇难上下俱忧故其极忧也君炕阳而暴虐臣畏刑而箝口则怨谤之气发于歌谣故有诗妖介虫孽者谓小虫有甲飞扬之类阳气所生也于春秋为螽今谓之蝗皆其类也于易兑为口犬以吠守而不可信言气毁故有犬祸一曰旱岁犬多狂死及为怪亦是也及人则多病口喉欬者故有口舌痾金色白故有白眚白祥凡言伤者病金气金气病则木沴之其极忧者顺之其福曰康宁刘歆言传曰时有毛虫之孽说以为天文西方参为虎星故为毛虫史记周单㐮公与晋郤锜郤犫郤至齐国佐语告鲁
  成公曰晋将有乱三郤其当之虖夫郤氏晋之宠人也二卿而五大夫可以戒惧矣高位实疾颠厚味实腊毒今郤伯之语犯叔迂季伐犯则陵人迂则诬人伐则掩人有是宠也而益之以三怨其谁能忍之虽齐国子亦将与焉立于淫乱之国而好尽言以招人过怨之本也唯善人能受尽言齐其有虖十七年晋杀三郤十八年齐杀国佐凡此属皆言不徔之咎云 晋穆侯以条之役生太子名之曰仇其弟以千亩之战生名之曰成师师服曰异哉君之名子也夫名以制谊谊以出礼礼以体政政以正民是以政成而民听易则主乱嘉耦曰妃怨耦曰仇古之命也今君名太子曰仇弟曰成师始兆乱矣兄其替虖及仇嗣立是为文侯文侯卒子昭侯立封成师于曲沃号桓叔后晋人杀昭侯而纳桓叔不克复立昭侯之子孝侯桓叔子严伯杀之晋人立其弟鄂侯鄂侯生哀侯严伯子武公复杀哀侯及其弟灭之而代有晋国 宣公六年郑公子曼满与王子伯廖语欲为卿伯廖告人曰无徳而贪其在周易丰之离弗过三矣闲一岁郑人杀之 㐮公二十九年齐高子容与宋司徒见晋知伯汝齐相礼宾出汝齐语知伯曰二子皆将不免子容专司徒侈皆亡家之主也专则速及侈将以其力敝专则人实敝之将及矣九月高子出犇燕㐮公三十一年正月鲁穆叔会晋归告孟孝伯曰赵
  孟将死矣其语偷不佀民主且年未盈五十而谆谆焉如八九十者弗能久矣若赵孟死为政者其韩子虖吾子盍与季孙言之可以树善君子也孝伯曰民生㡬何谁能毋偷朝不及夕将焉用树穆叔吿人曰孟孙将死矣吾语诸赵孟之偷也而又甚焉九月孟孝伯卒 昭公元年周使刘定公劳晋赵孟因曰子弁冕以临诸侯盍亦远绩禹功而大比民虖对曰老夫罪戾是惧焉能恤远吾侪偷食朝不谋夕何其长也刘子归以语王曰谚所谓老将知而耄及之者其赵孟之谓虖为晋正卿以主诸侯而侪于隶人朝不谋夕弃神人矣神怒民畔何以能久赵孟不复年矣是岁秦景公弟后子奔晋赵孟问秦君何如对曰无道赵孟曰亡虖对曰何为一世无道国未艾也国于天地有与立焉不数世淫弗能敝也赵孟曰天虖对曰有焉赵孟曰其㡬何对曰鍼闻国无道而年榖和孰天赞之也鲜不五稔赵孟视䕃曰朝夕不相及谁能待五后子出而告人曰赵孟将死矣主民玩岁而愒日其与㡬何冬赵孟卒昭五年秦景公卒昭公元年楚公子围会盟设服离卫鲁叔孙穆子曰楚公子美矣君哉伯州犂曰此行也辞而假之寡君郑行人子羽曰假不反矣伯州犂曰子姑忧子晳之欲背诞也子羽曰假而不反子其无忧虖齐国子曰吾代二子闵矣陈公子招曰不忧何成二子乐矣卫齐子曰茍或知之虽忧何害退会子羽告人曰齐卫陈大夫其不免乎国子代人忧子招乐忧齐子虽忧弗害夫弗及而忧与可忧而乐与忧而弗害皆取忧之道也太誓曰民之所欲天必徔之三大夫兆忧矣能无至乎言以知物其是之谓矣 昭公十五年晋籍谈如周葬穆后既除丧而燕王曰诸侯皆有以填抚王室晋独无有何也籍谈对曰诸侯之封也皆受明器于王室故能荐彝器晋居深山戎翟之与邻拜戎不暇其何以献器王曰叔氏其忘诸虖叔父唐叔成王之母弟其反亡分乎昔而高祖司晋之典籍以为大正故曰籍氏女司典之后也何以忘之籍谈不能对宾出王曰籍父其无后乎数典而忘其祖籍谈归以语叔向叔向曰王其不终乎吾闻所乐必卒焉今王乐忧若卒以忧不可谓终王一岁而有三年之丧二焉于是乎以丧宾燕又求彝器乐忧甚矣三年之丧虽贵遂服礼也王虽弗遂燕乐已早礼王之入经也一动而失二礼无大经矣言以考典典以志经忘经而多言举典将安用之 哀公十六年孔丘卒公诔之曰旻天不吊不憗遗一老俾屏予一人子戆曰君其不殁于鲁乎夫子之言曰礼失则昏名失则愆失志为昏失所为愆生弗能用死而诔之非礼也称予一人非名也君两失之二十七年公孙于邾遂死于越已上言不从之咎庶徴之恒晹刘向以为春秋大旱也其夏旱雩祀谓之大雩不伤二榖谓之不雨京房易传曰欲徳不用兹谓张厥灾荒荒旱也其旱阴云不雨变而赤因而除师出过时兹谓广其旱不生上下皆蔽兹谓隔其旱天赤三月时有雹杀飞禽上縁求妃兹谓僣其旱三月大温亡云居高台府兹谓犯阴侵阳其旱万物根死数有火灾庶位逾节兹谓僣其旱泽物枯为火所伤 釐公二十一年夏大旱董仲舒刘向以为齐桓既死诸侯徔楚釐尤得楚心楚来献捷释宋之执外倚彊楚炕阳失众又作南门劳民兴役诸雩旱不雨略皆同说 宣公七年秋大旱是夏宣与齐侯伐莱 㐮公五年秋大雩先是宋鱼石犇楚楚伐宋取彭城以封鱼石郑畔于中国而附楚㐮与诸侯共围彭城城郑虎牢以御楚是岁郑伯使公子发来聘使大夫会吴于善道外结二国内得郑聘有炕阳动众之应 八年九月大雩时作三军季氏盛 二十八年八月大雩先是比年晋使荀吴齐使庆封来聘是夏邾子来朝㐮有炕阳自大之应 昭公三年八月大雩刘歆以为昭公即位年十九矣犹有童心居丧不哀炕阳失众 六年九月大雩先是莒牟夷以二邑来奔莒怒伐鲁叔弓帅师距而败之昭得入晋外和大国内获二邑取胜邻国有炕阳动众之应 十六年九月大雩先是昭公母夫人归氏薨昭不戚又大蒐于比蒲晋叔向曰鲁有大丧而不废蒐国不恤丧不忌君也君亡戚容不顾亲也殆其失国与三年同占二十四年八月大雩刘歆以为左氏传二十三年邾师城翼还经鲁地鲁袭取邾师获其三大夫邾人愬于晋晋人执我行人叔孙婼是春迺归之 二十五年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旱甚也刘歆以为时后氏与季氏有隙又季氏之族有淫妻为谗使季平子与族人相恶皆共譛平子子家驹谏曰谗人以君徼幸不可昭公遂伐季氏为所败出犇齐 定公十年九月大雩先是定公自将侵郑归而城中城二大夫帅师围郓 严公三十一年冬不雨是岁一年而三筑台奢侈不恤民 釐公二年冬十月不雨三年春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六月雨先是者严公夫人与公子庆父淫而杀二君国人攻之夫人孙于邾庆父奔莒釐公即位南败邾东败莒获其大夫有炕阳之应 丈公二年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文公即位天子使叔服会葬毛伯赐命又会晋侯于戚公子遂如齐纳币又与诸侯盟上得天子外得诸侯沛然自大跻釐公三大夫始颛事 十年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先是公子遂会四国而救郑楚使越椒来聘秦人归襚有炕阳之应 十三年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先是曺伯杞伯滕子来朝郕伯来犇秦伯使遂来聘季孙行父城诸及郓二年之闲五国趋之内城二邑炕阳失众一曰不雨而五榖皆孰异也文公时大夫始颛盟会公孙敖会晋侯又会诸侯盟于垂陇故不雨而生者阴不出气而私自行以象施不由上出臣下作福而私自成一曰不雨近常阴之罚君弱也已上恒阳 左氏传晋献公时童谣曰丙之晨龙尾伏辰袀服振振取虢之旗鹑之贲贲天策焞焞火中成军虢公其犇是时虢为小国介夏阳之阸怙虞国之助亢衡于晋有炕阳之节失臣下之心晋献伐之问于卜偃曰吾其济乎偃以童谣对曰克之十月朔丙子旦日在尾月在策鹑火中必此时也冬十二月丙子朔晋师灭虢虢公丑犇周周十二月夏十月也言天者以夏正 史记晋恵公时童谣曰恭太子更葬兮后十四年晋亦不昌昌迺在其兄是时恵公赖秦力得立立而背秦内杀二大夫国人不说及更葬其兄恭太子申生而不敬故诗妖作也后与秦战为秦所获立十四年而死晋人绝之更立其兄重耳是为文公遂伯诸侯 左氏传文成之世童谣曰鸜之鹆之公出辱之鸜鹆之羽公在外野往馈之马鸜鹆跦跦公在干侯徴褰与𥜗鸜鹆之巢远哉揺揺裯父丧劳宋父以骄鸜鹆鸜鹆往歌来哭至昭公时有鸜鹆来巢公攻季氏败出犇齐居外野次干侯八年死于外归葬鲁昭公名裯公子宋立是为定公已上诗妖严公十七年冬多麋刘歆以为毛虫之孽为灾刘向以为麋色青近青祥也麋之为言迷也盖牝兽之淫者也是时严公将取齐之淫女其象先见天戒若曰勿取齐女淫而迷国严不寤遂取之夫人既入淫于二叔终皆诛死㡬亡社稷董仲舒指略同京房易传曰废正作淫大不眀国多麋又曰震遂泥厥咎国多麋已上毛虫之孽 从刘歆言传 左氏传㐮公十七年十一月甲午宋国人逐狾狗狾狗入于华臣氏国人徔之臣惧遂犇陈先是臣兄阅为宋卿阅卒臣使贼杀阅家宰遂就其妻宋平公闻之曰臣不唯其宗室是暴大乱宋国之政欲逐之左师向戌曰大臣不顺国之耻也不如盖之公迺止华臣炕暴失义内不自安故犬祸至以犇亡也 京房易传曰执政失下将害之厥妖狗生角君子茍免小人陷之厥妖狗生角夫妇不严厥妖狗与豕交兹谓反徳国有兵革已上犬祸 左氏昭公二十四年十月癸酉王子鼂以成周之宝圭湛于河几以获神助甲戍津人得之河上阴不佞取将卖之则为石是时王子鼂篡天子位万民不乡号令不徔故有玉变近白祥也癸酉入而甲戌出神不享之验云玉化为石贵将为贱也后二年子鼂犇楚而死 史记秦始皇帝三十六年郑客徔关东来至华阴望见素车白马徔华山上下知其非人道住止而待之遂至持璧与客曰为我遗镐池君因言今年祖龙死忽不见郑客奉璧即始皇二十八年过江所湛璧也与周子鼂同应是岁石陨于东郡民或刻其石曰始皇死而地分此皆白祥炕阳暴虐号令不徔孤阳独治群阴不附之所致也一曰石阴类也阴持高节臣将危君赵高李斯之象也始皇不畏戒自省反夷灭其旁民而燔烧其石是岁始皇死后三年而秦灭 京房易传曰复崩来无咎自上下者为崩厥应泰山之石颠而下圣人受命人君虏又曰石立如人庶士为天下雄立于山同姓平地异姓立于水圣人于泽小人前乐后忧厥妖天雨羽又曰邪人进贤人逃天雨毛已上白眚白祥 史记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九鼎震金震木动之也是时周室衰微刑重而虐号令不徔以乱金气鼎者宗庙之宝器也宗庙将废宝鼎将迁故震动也是岁晋三卿韩魏赵篡晋君而分其地威烈王命以为诸侯天子不恤同姓而爵其贼臣天下不附矣后三世周致徳祚于秦其后秦遂灭周而取九鼎九鼎之震木沴金失众甚已上木沴金 传曰视之不眀是谓不悊厥咎舒厥罚恒奥厥极疾时则有草妖时则有蠃虫之孽时则有羊祸时则有目痾时则有赤眚赤祥惟水沴火视之不眀是谓不悊悊知也诗云尔徳不眀以亡陪亡卿不眀尔徳以亡背亡仄言上不眀暗昧蔽惑则不能知善恶亲近习长同类亡功者受赏有罪者不杀百官废乱失则舒缓故其咎舒也盛夏日长暑以飬物政弛缓故其罚常奥也奥则冬温春夏不和伤病民人故极疾矣诛不行则霜不杀草繇臣下则杀不以时故有草妖凡妖貌则以服言则以诗听则以声视则以色者五色物之大分也在于眚祥故圣人以为草妖失秉之眀者也温奥生虫故有蠃虫之孽谓螟螣之类当死不死未当生而生或多于故而为灾也刘歆以为属思心不容于易刚而包柔为离离为火为目羊上角下蹄刚而包柔羊大目而不精眀视气毁故有羊祸一曰暑岁羊多疫死及为怪亦是也及人则多病目者故有目痾火色赤故有赤眚赤祥凡视伤者病火气火气伤则水沴之其极疾者顺之其福曰夀刘歆视传曰有羽虫之孽鸡祸说以为于天文南方喙为鸟星故为羽虫祸亦徔羽故为鸡鸡于易自在巽说非是庶徴之恒奥刘向以为春秋亡冰也小奥不书亡冰然后书举其大者也京房易传曰禄不遂行兹谓欺厥咎奥雨雪四至而温臣安禄乐逸兹谓乱奥而生虫知罪不诛兹谓舒其奥夏则暑杀人冬则物华实重过不诛兹谓亡徴其咎当寒而奥六日也 桓公十五年春亡冰刘向以为周春今冬也先是连兵邻国三战而再败也内失百姓外失诸侯不敢行诛罚郑伯突篡兄而立公与相亲长养同类不眀善恶之罚也董仲舒以为象夫人不正阴失节也 成公元年二月亡冰董仲舒以为方有宣公之丧君臣无悲哀之心而炕阳作邱甲刘向以为时公幼弱政舒缓也 㐮公二十八年春亡冰刘向以为先是公作三军有侵陵用武之意于是邻国不和伐其三鄙被兵十有馀年因之以饥馑百姓怨望臣下心离公惧而㢮缓不敢行诛罚楚冇夷狄行公有徔楚心不眀善恶之应董仲舒指略同一曰水旱之灾寒暑之变天下皆同故曰亡冰天下异也桓公杀兄弑君外成宋乱与郑易邑背畔周室成公时楚横行中国王札子杀召伯毛伯晋败天子之师于贸戎天子皆不能讨㐮公时天下诸侯之大夫皆执国权君不能制渐将日甚善恶不眀诛罚不行周失之舒秦失之急故周衰亡寒岁秦灭亡奥年已上恒奥 书序曰伊陟相太戊亳有祥桑榖共生传曰俱生乎朝七日而大拱伊陟戒以修徳而木枯刘向以为殷道既衰高宗承敝而起尽凉阴之哀天下应之既获顕荣怠于政事国将危亡故桑榖之异见桑犹丧也榖犹生也杀生之秉失而在下近草妖也一曰野木生朝而暴长小人将暴在大臣之位危亡国家象朝将为虚之应也书序又曰高宗祭成汤有蜚雉登鼎耳而雊祖已曰惟先假王正厥事刘向以为雉雊鸣者雄也以赤色为主于易离为雉雉南方近赤祥也刘歆以为羽虫之孽易有鼎卦鼎宗庙之器主器奉宗庙者长子也野鸟自外来入为宗庙器主是继嗣将易也一曰鼎三足三公象而以耳行野鸟居鼎耳小人将居公位败宗庙之祀野木生朝野鸟入庙败亡之异也武丁恐骇谋于忠贤修徳而政事内举傅说授以国政外伐鬼方以安诸夏故能攘木鸟之妖致百年之夀所谓六沴作见若是故御五福乃降用章于下者也一曰金沴木一曰木不曲直 僖公三十三年十二月陨霜不杀草刘歆以为草妖也刘向以为今十月周十二月于易五为天位为君位九月阴气至五通于天位其卦为剥剥落万物始大杀矣明阴徔阳命臣受君令而后杀也今十月陨霜而不能杀草此君诛不行舒缓之应也是时公子遂颛权三桓始世官天戒若曰自此之后将皆为乱矣文公不寤其后遂杀子赤三家逐昭公董仲舒指略同京房易传曰臣有缓兹谓不顺厥异霜不杀也 僖公三十三年十二月李梅实刘向以为周十二月今十月也李梅当剥落今反华实近草妖也先华而后实不书华举重者也阴成阳事象臣颛君作威福一曰冬当杀反生象骄臣当诛不行其罚也故冬华华者象臣邪谋有端而不成至于实则成矣是时僖公死公子遂颛权文公不寤后有子赤之变一曰君舒缓甚奥气不臧则华实复生董仲舒以为李梅实臣下彊也记曰不当华而华易大夫不当实而实易相室冬水王木相故象大臣刘歆以为庶徴皆以虫为孽思心裸虫孽也李梅实属草妖 京房易传曰枯杨生稊枯木复生人君亡子王徳衰下人将起则有木生为人状弃正作淫厥妖木断自属妃后有颛木仆反立断枯复生天辟恶之君吝于禄信衰贤去厥妖天雨草已上草妖昭公二十五年夏有鸜鹆来巢刘歆以为羽虫之孽其色黒又黒祥也视不眀听不聪之罚也刘向以为有蜚有𧌒不言来者气所生所谓眚也鸜鹆言来者气所致所谓祥也鸜鹆夷狄冗藏之禽来至中国不冗而巢阴居阳位象季氏将逐昭公去宫室而居外野也鸜鹆白羽旱之祥也冗居而好水黒色为主急之应也天戒若曰既失众不可急暴急暴阴将持节阳以逐尔去宫室而居外野矣昭不寤而举兵围季氏为季氏所败出犇于齐遂死于外野董仲舒指略同 京房易传曰逆亲亲厥妖白黒乌斗于国专征劫杀厥妖乌鹊斗辟退有徳厥咎狂厥妖水鸟集于国中人君暴虐鸟焚其舍贼臣在国厥咎燕生爵诸侯销一曰生非其类子不嗣世已上羽虫之孽从刘歆视传 史记鲁定公时季桓子穿井得土缶中得虫若羊近羊祸也羊者土上之物幽于中土象定公不用孔子而听季氏暗昧不眀之应也一曰羊去野外而拘土缶者象鲁君失其所而拘于季氏季氏亦将拘于家臣也是岁季氏家臣阳虎囚季桓子后三年阳虎劫公伐孟氏兵败窃宝玉大弓而出亡已上羊祸 左氏传鲁㐮公时宋有生女子赤而毛弃之堤下宋平公母共姬之御者见而收之因名曰弃长而美好纳之平公生子曰佐后宋臣伊戾谗太子痤而杀之先是大夫华元出犇晋华弱犇鲁华臣犇陈华合比犇卫刘向以为时则火灾赤眚之眀应也京房易传曰尊卑不别厥妖女生赤毛 京房易传曰归狱不觧兹谓追非厥咎天雨血兹谓不亲民有怨心不出三年无有宗人又曰佞人禄功臣僇大雨血已上赤眚赤祥











  绎史卷一百五十四上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一百五十四下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洪范五行传
  汉书传曰听之不聪是谓不谋厥咎急厥罚恒寒厥极贫时则有鼓妖时则有鱼孽时则有豕祸时则有耳痾时则有黒眚黒祥惟火沴水听之不聪是谓不谋言上偏听不聪下情隔塞则不能谋虑利害失在严急故其咎急也盛冬日短寒以杀物政促迫故其罚常寒也寒则不生百榖上下俱贫故其极贫也君严猛而闭下臣战栗而塞耳则妄闻之气发于音声故有鼓妖寒气动故有鱼孽雨以龟为孽龟能陆处非极阴也鱼去水而死极阴之孽也于易坎为豕豕大耳而不聪察听气毁故有豕祸也一曰寒岁豕多死及为怪亦是也及人则多病耳者故有耳痾水色黒故有黒眚黒祥凡听伤者病水气水气病则火沴之其极贫者顺之其福曰富刘歆听传曰有介虫孽也 庶徴之恒寒刘向以为春秋无其应周之末世舒缓微弱政在臣下奥煖而已故藉秦以为验 秦始皇帝即位尚㓜委政太后太后淫于吕不韦及嫪毐封毐为长信侯以太原郡为毐国宫室苑囿自恣政事断焉故天冬雷以见阳不禁闭以渉危害舒奥迫近之变也始皇既冠毐惧诛作乱始皇诛之斩首数百级大臣二十人皆车裂以徇夷灭其宗迁四千馀家于房陵是岁四月寒民有冻死者数年之间缓急如此寒奥辄应此其效也 刘歆以为大雨雪及未当雨雪而雨雪及大雨雹陨霜杀菽草皆常寒之罚也刘向以为常雨属貌不恭京房易传曰有徳遭险兹谓逆命厥异寒诛过深当奥而寒尽六日亦为雹害正不诛兹谓养贼寒七十二日杀蜚禽道人始去兹谓伤其寒物无霜而死涌水出战不量敌兹谓辱命其寒虽雨物不茂闻善不予厥咎聋 桓公八年十月雨雪周十月今八月也未可以雪刘向以为时夫人有淫齐之行而桓有妒媢之心夫人将杀其象见也桓不觉寤后与夫人俱如齐而杀死凡雨阴也雪又雨之阴也出非其时迫近象也董仲舒以为象夫人専恣阴气盛也 釐公十年冬大雨雪刘向以为先是釐公立妾为夫人阴居阳位阴气盛也公羊经曰大雨雹董仲舒以为公胁于齐桓公立妾为夫人不敢进群妾故専壹之象见诸雹皆为有所渐胁也行専壹之政云 昭公四年正月大雨雪刘向以为昭取于吴而为同姓谓之吴孟子君行于上臣非于下又三家已强皆贱公行慢侮之心生董仲舒以为季孙宿任政阴气盛也 京房易传曰夏雨雪戒臣为乱 定公元年十月陨霜杀菽刘向以为周十月今八月也于卦为观阴气未至君位而杀诛罚不由君出在臣下之象也是时季氏逐昭公公死于外定公得立故天见灾以视公也釐公二年十月陨霜不杀草为嗣君微失秉事之象也其后卒在臣下则灾为之生矣异故言草灾故言菽重杀榖一曰菽草之难杀者也言杀菽知草皆死也言不杀草知菽亦不死也董仲舒以为菽草之强者天戒若曰加诛于强臣言菽以微见季氏之罚也 京房易传曰兴兵妄诛兹谓亡法厥灾霜夏杀五榖冬杀麦诛不原情兹谓不仁其霜夏先大雷风冬先雨迺陨霜有芒角贤圣遭害其霜附木不下地佞人依刑兹谓私贼其霜在草根土隙间不教而诛兹谓虐其霜反在草下 釐公二十九年秋大雨雹刘向以为盛阳雨水温煖而汤热阴气胁之不相入则转而为雹盛阴雨雪凝滞而冰寒阳气薄之不相入则散而为霰故沸汤之在闭噐而湛于寒泉则为冰及霜之销亦冰觧而散此其验也故雹者阴胁阳也霰者阳薄阴也春秋不书霰者犹月食也釐公末年信用公子遂遂専权自恣将至于杀君故阴胁阳之象见釐公不寤遂终専权后二年杀子赤立宣公左氏传曰圣人在上无雹虽有不为灾说曰凡物不为灾不书书大言为灾也凡雹皆冬之愆阳夏之伏阴也 昭公三年大雨雹是时季氏専权胁君之象见昭公不寤后季氏卒逐昭公已上恒寒左传曰釐公三十二年十二月已卯晋文公卒庚辰将殡于曲沃出绛柩有声如牛刘向以为近鼓妖也䘮凶事声如牛怒象也将有急怒之谋以生兵革之祸是时秦穆公遣兵袭郑而不假道还晋大夫先轸谓襄公曰秦师过不假涂请撃之遂要崤厄以败秦师匹马觭轮无反者操之急矣晋不惟旧而听虐谋结怨强国四被秦宼祸流数世凶恶之效也 史记秦二世元年天无云而雷刘向以为雷常托于云犹君托于臣阴阳之合也二世不恤天下万民有怨畔之心是岁陈胜起天下畔赵高作乱秦遂以亡一曰易震为雷为貌不恭也 京房易传曰令不修本下不安金母故自动若有音已上鼔妖史记秦始皇八年河鱼大上刘向以为近鱼孽也是岁始皇弟长安君将兵撃赵反死屯留军吏皆斩迁其民于临洮明年有嫪毐之诛鱼阴类民之象逆流而上者民将不从君令为逆行也其在天文鱼星中河而处车骑满野至于二世暴虐愈甚终用急亡京房易传曰众逆同志厥妖河鱼逆流上 京房易传曰海数见巨鱼邪人进贤人踈巳上鱼孽桓公五年秋虫刘歆以为贪虐取民则虫介虫之孽也与鱼同占刘向以为介虫之孽属言不从是岁公获二国之聘取鼎易邑兴役起城诸虫略皆从董仲舒说云 严公二十九年有蜚刘歆以为负蠜也性不食榖食榖为灾介虫之孽刘向以为蜚色青近青眚也非中国所有南越盛暑男女同川泽淫风所生为虫臭恶是时严公取齐淫女为夫人既入淫于两叔故蜚至天戒若曰今诛绝之尚及不将生臭恶闻于四方严不寤其后夫人与两叔作乱二嗣以杀卒以被辜董仲舒指略同 釐公十五年八月虫刘向以为先是釐有咸之会后城縁陵是岁复以兵车为牡邱会使公孙敖帅师及诸侯大夫救徐兵比三年在外 文公三年秋雨螽于宋刘向以为先是宋杀大夫而无罪有暴虐赋敛之应榖梁传曰上下皆合言甚董仲舒以为宋三世内取大夫専恣杀生不中故螽先死而至刘歆以为螽为榖灾卒遇贼阴坠而死也八年十月螽时公伐邾取湏胊城郚 宣公六年八
  月螽刘向以为先是时宣伐莒向后比再如齐谋伐菜十三年秋螽公孙归父会齐伐莒 十五年秋螽宣
  亡熟岁数有军旅 襄公七年八月螽刘向以为先是襄兴师救陈滕子郯子小邾子皆来朝夏城费 哀公十二年十二月螽是时哀用田赋刘向以为春用田赋冬而螽十三年九月螽十二月螽比三螽虐取于民之效也刘歆以为周十二月夏十月也火星既伏蛰虫皆毕天之见变因物类之宜不得以螽是岁再失闰矣周九月夏七月故传曰火犹西流司历过也 宣公十五年冬蝝生刘歆以为蝝螕𧖚之有翼者食榖为灾黒眚也董仲舒刘向以为蝝螟始生也一曰螟始生是时民患上力役解于公田宣是时初税畞税畞就民田畞择美者税其什一乱先王制而为贪利故应是而蝝生属蠃虫之孽已上介虫之孽○从刘歆听𫝊 左氏传曰严公八年齐襄公田于贝邱见豕从者曰公子彭生也公怒曰射之豕人立而啼公惧坠车伤足䘮屦刘向以为近豕祸也先是齐襄淫于妹鲁桓公夫人使公子彭生杀桓公又杀彭生以谢鲁公孙无知有宠于先君襄公绌之无知帅怨恨之徒攻襄于田所襄匿其户间足见于戸下遂杀之伤足䘮屦卒死于足虐急之效也 京房易传曰众心不安君政厥妖豕入居室已上豕祸史记鲁襄公二十三年榖洛水斗将毁王宫刘向以为近火沴水也周灵王将拥之有司諌曰不可长民者不崇薮不堕山不防川不窦泽今吾执政毋乃有所辟而滑夫二川之神使至于争明以防王宫室王而饰之毋乃不可乎惧及子孙王室愈卑王卒拥之以𫝊推之以四渎比诸侯榖洛其次卿大夫之象也为卿大夫相分争以危乱王室也是时世卿専权儋括将有篡杀之谋如灵王觉寤匡其失政惧以承戒则灾祸除矣不听諌谋简嫚大异任其私心塞埤拥下以逆水执而害鬼神后数年有黒如日者五是岁蚤霜灵王崩景王立二年儋括欲杀王而立王弟佞夫佞夫不知景王并诛佞夫及景王死五大夫争权或立子猛或立子朝王室大乱京房易传曰天子弱诸侯力政厥异水斗 史记曰秦武王三年渭水赤者三日昭王三十四年渭水又赤三日刘向以为近火沴水也秦连相坐之法弃灰于道者黥罔密而刑虐加以武伐横出残贼邻国至于变乱五行气色缪乱天戒若曰勿为刻急将致败亡秦遂不改至始皇灭六国二世而亡昔三代居三河河洛出图书秦居渭阳而渭水数赤瑞异应徳之效也京房易传曰君湎于酒淫于色贤人潜国家危厥异流水赤也已上火沴水传曰思心之不睿是谓不圣厥咎霿厥罚恒风厥极凶短折时则有脂夜之妖时则有华孽时则有牛祸时则有心腹之痾时则有黄眚黄祥时则有金木水火沴土思心之不𧮲是谓不圣思心者心思虑也睿宽也孔子曰居上不宽吾何以观之哉言上不宽大包容臣下则不能居圣位貌言视听以心为主四者皆失则区霿无识故其咎霿也雨旸寒奥亦以风为本四气皆乱故其罚常风也常风伤物故其极凶短折也伤人曰凶禽兽曰短屮木曰折一曰凶夭也兄䘮弟曰短父䘮子曰折在人腹中肥而包裹心者脂也心区霿则冥晦故有脂夜之妖一曰有脂物而夜为妖若脂水夜污人衣淫之象也一曰夜妖者云风并起而杳冥故与常风同象也温而风则生螟螣有祼虫之孽刘向以为于易巽为风为木卦在三月四月继阳而治主木之华实风气盛至秋冬木复华故有华孽一曰地气盛则秋冬复华一曰华者色也土为内事为女孽也于易坤为土为牛牛大心而不能思虑思心气毁故有牛祸一曰牛多死及为怪亦是也及人则多病心腹者故有心腹之痾土色黄故有黄眚黄祥凡思心伤者病土气土气病则金木水火沴之故曰时则有金木水火沴土不言惟而独曰时则有者非一冲气所沴眀其异大也其极曰凶短折顺之其福曰考终命刘歆思心传曰时则有裸虫之孽谓螟螣之属也 庶徴之恒风刘向以为春秋无其应 釐公十六年正月六鶂退蜚过宋都左氏传曰风也刘歆以为风发于他所至宋而高鶂高飞而逢之则退经以见者为文故记退蜚𫝊以实应著言风常风之罚也象宋襄公区霿自用不容臣下逆司马子鱼之諌而与强楚争盟后六年为楚所执应六鶂之数云京房易传曰潜龙勿用众逆同志至徳迺潜厥异风其风也行不解物不长雨小而伤政悖徳隐兹谓乱厥风先风不雨大风暴起发屋折木守义不进兹谓耄厥风与云俱起折五榖茎臣易上政兹谓不顺厥风大焱发屋赋敛不理兹谓祸厥风绝经纬止即温温即虫侯専封兹谓不统厥风疾而树不揺榖不成辟不思道利兹谓无泽厥风不揺木旱无云伤禾公常于利兹谓乱厥风微而温生虫蝗害五榖弃正作淫兹谓惑厥风温螟虫起害有益人之物侯不朝兹谓叛厥风无恒地变赤而杀人已上恒风 釐公十五年九月己卯晦震夷伯之庙刘向以为晦暝也震雷也夷伯世大夫正昼雷其庙独冥天戒若曰勿使大夫世官将専事暝晦明年公子季友卒果世官政在季氏至成公十六年六月甲午晦正昼皆暝阴为阳臣制君也成公不寤其冬季氏杀公子偃季氏萌于釐公大于成公此其应也董仲舒以为夷伯季氏之孚也陪臣不当有庙震者雷也晦暝雷击其庙明当绝去僣差之类也向又以为此皆所谓夜妖者也刘歆以为春秋及朔言朔及晦言晦人道所不及则天震之展氏有隐慝故天加诛于其祖夷伯之庙以谴告之也成公十六年六月甲午晦晋侯及楚子郑伯战于鄢陵皆月晦云已上脂夜之妖隐公五年秋螟董仲舒刘向以为时公观渔于棠贪利之应也刘歆以为又逆臧釐伯之諌贪利区霿以生裸虫之孽也 八年九月螟时郑伯以邴将易许田有贪利心京房易传曰臣安禄兹谓贪厥灾虫虫食根徳无常兹谓烦虫食叶不绌无徳虫食本与东作争兹谓不时虫食节蔽恶生孽虫食心 严公六年秋螟董仲舒刘向以为先是卫侯朔出犇齐齐侯会诸侯纳朔许诸侯赂齐人归卫宝鲁受之贪利应也已上裸虫之孽○从歆 宣公三年郊牛之口伤改卜牛牛死刘向以为近牛祸也是时宣公与公子遂谋共杀子赤而立又以䘮娶区霿昏乱乱成于口幸有季文子得免于祸天犹恶之生则不飨其祀死则灾燔其庙董仲舒指略同 秦孝文王五年斿朐衍有献五足牛者刘向以为近牛祸也先是文恵王初都咸阳广大宫室南临渭北临泾思心失逆土气足者止也戒秦建止奢泰将致危亡秦遂不改至于离宫三百复起阿房未成而亡一曰牛以力为人用足所以行也其后秦大用民力转输起负海至北边天下叛之京房易传曰兴繇役夺民时厥妖牛生五足已上牛祸 左氏传昭公二十一年春周景王将铸无射钟泠州鸠曰王其以心疾死乎夫天子省风以作乐小者不窕大者不摦摦则不容心是以感感实生疾今钟摦矣王心弗裁其能久乎刘向以为是时景王好听淫声适庶不明思心霿乱眀年以心疾崩近心腹之痾凶短之极者也 昭二十五年春鲁叔孙昭子聘于宋元公与燕饮酒乐语相泣也乐祁佐告人曰今兹君与叔孙其皆死乎吾闻之哀乐而乐哀皆䘮心也心之精爽是谓魂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久冬十月叔孙昭子死十一月宋元公卒已上心腹之痾 京房易传曰经称观其生言大臣之义当观贤人知其性行推而贡之否则为闻善不与兹谓不知厥异黄厥咎聋厥灾不嗣黄者日上黄光不散如火然有黄浊气四塞天下蔽贤绝道故灾异至绝世也经曰良马逐逐进也言大臣得贤者谋当显进其人否则为下相攘善兹谓盗眀厥咎亦不嗣至于身僇家绝已上黄眚黄祥 史记周幽王二年周三川皆震刘向以为金木水火沴土者也伯阳甫曰周将亡矣天地之气不过其序若过其序民之乱也阳伏而不能出阴迫而不能升于是有地震今三川实震是阳失其所而填阴也阳失而在阴原必塞原塞国必亡夫水土演而民用也土无所演而民乏财用不亡何待昔伊雒竭而夏亡河竭而商亡今周徳如二代之季其原又塞塞必竭川竭山必崩夫国必依山川山崩川竭亡之徴也若国亡不过十年数之纪也是岁三川竭岐山崩刘向以为阳失在阴者谓火气来煎枯水故川竭也山川连体下竭上崩事势然也时幽王暴虐妄诛伐不听諌迷于褒姒废其正后废后之父申侯与犬戎共攻杀幽王一曰其在天文水为辰星辰星为蛮夷月食辰星国以女亡幽王之败女乱其内夷攻其外亰房易传曰君臣相背厥异名水绝 文公九年九月癸酉地震刘向以为先是时齐桓晋文鲁釐二伯贤君新没周襄王失道楚穆王杀父诸侯皆不肖权倾于下天戒若曰臣下强盛者将动为害后宋鲁晋莒郑陈齐皆杀君诸震略皆从董仲舒说也亰房易传曰臣事虽正専必震其震于水则波于木则揺于屋则瓦落大经在辟而易臣兹谓阴动厥震揺政宫大经揺政兹谓不阴厥震揺山山出涌水嗣子无徳専禄兹谓不顺厥震动邱陵涌水出 襄公十六年五月甲子地震刘向以为先是鸡泽之会诸侯盟大夫又盟是岁三月诸侯为溴梁之会而大夫独相与盟五月地震矣其后崔氏専齐栾盈乱晋良霄倾郑阍杀吴子燕逐其君楚灭陈蔡 昭公十九年五月己卯地震刘向以为是时季氏将有逐君之变其后宋三臣曺会皆以地叛蔡莒逐其君吴败中国杀二君 二十三年八月乙未地震刘向以为是时周景王崩刘单立王子猛尹氏立子朝其后季氏逐昭公黒肱叛邾吴杀其君僚宋五大夫晋二大夫皆以地叛 哀公二年四月甲午地震刘向以为是时诸侯皆信邪臣莫能用仲尼盗杀蔡侯齐陈乞弑君 釐公十四年秋八月辛卯沙麓崩榖梁传曰林属于山曰麓沙其名也刘向以为臣下背叛散落不事上之象也先是齐桓行伯道会诸侯事周室管仲既死桓徳日衰天戒若曰伯道将废诸侯散落政逮大夫陪臣执命臣下不事上矣桓公不寤天子蔽晦及齐桓死天下散而从楚王札子杀二大夫晋败天子之师莫䏻征讨从是陵迟公羊以为沙麓河上邑也董仲舒说略同一曰河大川象齐大国桓徳衰伯道将移于晋文故河为徙也左氏以为沙麓晋地沙山名也地震而麓崩不书震举重者也伯阳甫所谓国必依山川山崩川竭亡之徴也不过十年数之纪也至二十四年晋怀公杀于高梁亰房易传曰小人剥庐厥妖山崩兹谓阴乘阳弱胜强 成公五年夏梁山崩榖梁传曰廱河三日不流晋君帅群臣而哭之迺流刘向以为山阳君也水阴民也天戒若曰君道崩坏下乱百姓将失其所矣哭然后流䘮亡象也梁山在晋地自晋始而及天下也后晋暴杀三卿厉公以弑溴梁之会天下大夫皆执国政其后孙甯出卫献三家逐鲁昭单尹乱王室董仲舒说略同刘歆以为梁山晋望也崩㢮崩也古者三代命祀祭不越望吉凶祸福不是过也国主山川山崩川竭亡之徴也美恶周必复是岁岁在鹑火至十七年复在鹑火栾书中行偃杀厉公而立悼公已上金木水火沴土 传曰皇之不极是谓不建厥咎眊厥罚恒阴厥极弱时则有射妖时则有龙蛇之孽时则有马祸时则有下人伐上之痾时则有日月乱行星辰逆行皇之不极是谓不建皇君也极中建立也人君貌言视听思心五事皆失不得其中则不能立万事失在眊悖故其咎眊也王者自下承天理物云起于山而弥于天天气乱故其罚常阴也一曰上失中则下彊盛而蔽君眀也易曰亢龙有悔贵而亡位高而亡民贤人在下位而无辅如此则君有南面之尊而亡一人之助故其极弱也盛阳动进轻疾礼春而大射以顺阳气上微弱则下奋动故有射妖易曰云从龙又曰龙蛇之蛰以存身也阴气动故有龙蛇之孽于易干为君为马马任用而强力君气毁故有马祸一曰马多死及为怪亦是也君乱且弱人之所叛天之所去不有眀王之诛必有篡弑之祸故有下人伐上之痾凡君道伤者病天气不言五行沴天而曰日月乱行星辰逆行者为若下不敢沴天犹春秋曰王师败绩于贸戎不言败之者以自败为文尊尊之意也刘歆皇极传曰有下体生上之痾说以为下人伐上天诛已成不得复为痾云 皇极之常阴刘向以为春秋亡其应一曰久阴不雨是也刘歆以为自属常阴 京房易传曰有蜺蒙雾雾上下合也蒙如尘云蜺日旁气也其占曰后妃有専蜺再重赤而専至冲旱妻不壹顺黒蜺四背又白蜺双出日中妻以贵高夫兹谓擅阳蜺四方日光不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觧而温内取兹谓禽蜺如禽在日旁以尊降妃兹谓薄嗣蜺直而塞六辰迺除夜星见而赤女不变始兹谓乘夫蜺白在日侧黒蜺果之气正直妻不顺正兹谓擅阳蜺中窥贯而外専夫妻不严兹谓媟蜺与日会妇人擅国兹谓顷蜺白贯日中赤蜺四背适不荅兹谓不次蜺直在左蜺交在右取于不専兹谓危嗣蜺抱日两未及君淫外兹谓亡蜺气左日交于外取不达兹谓不知蜺白夺明而大温温而雨尊卑不别兹谓媟蜺三出三已三辰除除则日出且雨臣私禄及亲兹谓罔辟厥异蒙其蒙先大温已蒙起日不见行善不请于上兹谓作福蒙一日五起五觧辟不下谋臣辟异道兹谓不见上蒙下雾风三变而俱觧立嗣子疑兹谓动欲蒙赤日不明徳不序兹谓不聪蒙日不明温而民病徳不试空言禄兹谓主窳臣夭蒙起而白君乐逸人兹谓放蒙日青黒云夹日左右前后行过日公不任职兹谓怙禄蒙三日又大风五日蒙不觧利邪以食兹谓闭上蒙大起白云如山行蔽日公惧不言道兹谓蔽下蒙大起日不见若雨不雨至十二日觧而有大云蔽日禄生于下兹谓诬君蒙微而小雨已乃大雨下相攘善兹谓盗眀蒙黄浊下陈功求于上兹谓不知蒙微而赤风鸣条觧复蒙下専刑兹谓分威蒙而日不得明大臣厌小臣兹谓蔽蒙微日不眀若觧不觧大风发赤云起而蔽日众不恶恶兹谓蔽蒙尊卦用事三日而起日不见漏言亡喜兹谓下厝用蒙微日无光有雨云雨不降废忠惑佞兹谓亡蒙天先清而暴蒙微而日不眀有逸民兹谓不明蒙浊夺日光公不任职兹谓不绌蒙白三辰止则日青青而寒寒必雨忠臣进善君不试兹谓遏蒙先小雨雨已蒙起微而日不明惑众在位兹谓覆国蒙微而日不眀一温一寒风扬尘知佞厚之兹谓庳蒙甚而温君臣故弼兹谓悖厥灾风雨雾风㧞木乱五榖已而大雾庶正蔽恶兹谓生孽灾厥异雾此皆阴云之类云已上恒阴 严公十八年秋有蜮刘向以为蜮生南越越地多妇人男女同川淫女为主乱气所生故圣人名之曰蜮蜮犹惑也在水旁能射人射人有处甚者至死南方谓之短弧近射妖死亡之象也时严将取齐之淫女故蜮至天戒若曰勿取齐女将生淫惑篡弑之祸严不寤遂取之入后淫于二叔二叔以死两子见弑夫人亦诛刘歆以为蜮盛暑所生非自越来也京房易传曰忠臣进善君不试厥咎国生蜮 史记鲁哀公时有隼集于陈廷而死楛矢贯之石砮长尺有咫陈闵公使使问仲尼仲尼曰隼之来远矣昔武王克商通道百蛮使各以方物来贡肃慎贡楛矢石砮长尺有咫先王分异姓以远方职使毋㤀服故分陈以肃慎矢试求之故府果得之刘向以为隼近黒祥贪暴类也矢贯之近射妖也死于廷国亡表也象陈眊乱不服事周而行贪暴将致远夷之祸为所灭也是时中国齐晋南夷吴楚为强陈交晋不亲附楚不固数被二国之祸后楚有白公之乱陈乘而侵之卒为楚所灭已上射妖 史记夏后氏之衰有二龙止于夏廷而言余褒之二君也夏帝卜杀之去之止之莫吉请其漦而蔵之乃吉于是布币䇿告之龙亡而漦在乃匵去之其后夏亡𫝊匵于殷周三代莫发至厉王末发而观之漦流于廷不可除也厉王使妇人裸而噪之漦化为玄鼋入后宫处妾遇之而孕生子惧而弃之宣王立女童䚻曰檿弧萁服实亡周国后有夫妇鬻是噐者宣王使执而僇之既去见处妾所弃妖子闻其夜号哀而收之遂亡奔褒后褒人有罪入妖子以赎是为褒姒幽王见而爱之生子伯服王废申后及太子宜咎而立褒姒伯服代之废后之父申侯与绘西畎戎共攻杀幽王诗曰赫赫宗周褒姒烕之刘向以为夏后季世周之幽厉皆悖乱逆天故有龙鼋之怪近龙蛇孽也漦血也一曰沫也檿弧桑弓也萁服盖以萁草为箭服近射妖也女童䚻者祸将生于女国以女寇亡也 左氏传昭公十九年龙斗于郑时门之外洧渊刘向以为近龙孽也郑以小国摄乎晋楚之间重以强吴郑当其冲不能修徳将斗三国以自危亡是时子产任政内恵于民外善辞令以交三国郑卒无患能以徳消变之效也京房易传曰众心不安厥妖龙斗 京房易传曰有徳遭害厥妖龙见井中又曰行刑暴恶黑龙从井出 左氏传鲁严公时有内蛇与外蛇斗郑南门中内蛇死刘向以为近蛇孽也先是郑厉公劫相祭仲而逐兄昭公代立后厉公出奔昭公复入死弟子仪代立厉公自外劫大夫傅瑕使僇子仪此外蛇杀内蛇之象也蛇死六年而厉公立严公闻之问申𦈡曰犹有妖乎对曰人之所忌其气炎以取之妖由人兴也人亡衅焉妖不自作人弃常故有妖京房易传曰立嗣子疑厥妖蛇居国门斗 左氏传文公十六年夏有蛇自泉宫出入于国如先君之数刘向以为近蛇孽也泉宫在囿中公母姜后尝居之蛇从之出象宫将不居也诗曰维虺维蛇女子之祥又蛇入国国将有女忧也如先君之数者公母将薨象也秋公母薨公恶之乃毁泉台夫妖孽应行而自见非见而为害也文不改行循正共御厥罚而作非礼以重其过后二年薨公子遂杀文之二子恶视而立宣公文公夫人大归于齐已上龙蛇之孽 左氏传定公十年宋公子地有白马驷公嬖向魋欲之公取而朱其尾鬛以予之地怒使其徒抶魋而夺之魋惧将走公闭门而泣之目尽肿公弟辰谓地曰子为君礼不过出竟君必止子地出奔陈公弗止辰为之请不听辰曰是我迋吾兄也吾以国人出君谁与处遂与其徒出奔陈眀年俱入于萧以叛大为宋患近马祸也 史记秦孝公二十一年有马生人昭王二十年牡马生子而死刘向以为皆马祸也孝公始用商君攻守之法东侵诸侯至于昭王用兵弥烈其象将以兵革抗极成功而还自害也牡马非生类妄生而死犹秦恃力强得天下而还自灭之象也一曰诸畜生非其类子孙必有非其姓者至于始皇果吕不韦子京房易传曰方伯分威厥妖牡马生子亡天下诸侯相伐厥妖马生人 京房易传曰臣易上政不顺厥妖马生角兹谓贤士不足又曰天子亲伐马生角已上马祸 文公十一年败狄于咸榖梁公羊传曰长狄兄弟三人一者之鲁一者之齐一者之晋皆杀之身横九亩断其首而载之眉见于轼何以书记异也刘向以为是时周室衰微三国为大可责者也天戒若曰不行礼义大为夷狄之行将至危亡其后三国皆有篡弑之祸近下人伐上之痾也刘歆以为人变属黄祥一曰属裸虫之孽一曰天地之性人为贵凡人为变皆属皇极下人伐上之痾云京房易传曰君暴乱疾有道厥妖长狄入国又曰丰其屋下独苦长狄生世主虏 史记秦始皇帝二十六年有大人长五丈足履六尺皆夷狄服凡十二人见于临洮天戒若曰勿大为夷狄之行将受其祸是岁始皇初并六国反喜以为瑞销天下兵噐作金人十二以象之遂自贤圣燔诗书坑儒士奢淫暴虐务欲广地南戍五岭北筑长城以备胡越堑山填谷西起临洮东至辽东径数千里故大人见于临洮眀祸乱之起后十四年而秦亡亡自戍卒陈胜发史记魏襄王十三年魏有女子化为丈夫京房易传
  曰女子化为丈夫兹谓阴昌贱人为王丈夫化为女子兹谓阴胜厥咎亡一曰男化为女宫刑滥也女化为男妇政行也 亰房易传曰干父之蛊有子考亡咎子三年不改父道思慕不皇亦重见先人之非不则为私厥妖人死复生一曰至阴为阳下人为上睽孤见豕负涂厥妖人生两头下相攘善妖亦同人若六畜首目在下兹谓亡上正将变更凡妖之作以谴失正各象其类二首下不壹也足多所任邪也足少下不胜任或不任下也凡下体生于上不敬也上体生于下媟渎也生非其类淫乱也人生而大上速成也生而能言好虚也群妖推此类不改乃成凶也 京房易传曰冡宰専政厥妖人生角妖言动众兹谓不信路将亡人司马死已上下人伐上之痾 隐公三年二月己巳日有食之榖梁传曰言日不言朔食晦公羊传曰食二日董仲舒刘向以为其后戎执天子之使郑获鲁隐灭戴卫鲁宋咸杀君左氏刘歆以为正月二日燕越之分野也凡日所躔而有变则分野之国失政者受之人君能修政共御厥罚则灾消而福至不能则灾息而祸生故经书灾而不记其故盖吉凶亡常随行而成祸福也周衰天子不班朔鲁历不正置闰不得其月月大小不得其度史记日食或言朔而实非朔或不言朔而实朔或脱不书朔与日皆官失之也京房易传曰亡师兹谓不御厥异日食其食也既并食不一处诛众失理兹谓生叛厥食既光散縦畔兹谓不明厥食先大雨三日雨除而寒寒即食専禄不封兹谓不安厥食既先日出而黒光反外烛君臣不通兹谓亡厥蚀三既同姓上侵兹谓诬君厥食四方有云中央无云其日大寒公欲弱主位兹谓不知厥食中白青四方赤已食地震诸侯相侵兹谓不承厥食三毁三复君疾善下谋上兹谓乱厥食既先雨雹杀走兽弑君获位兹谓逆厥食既先风雨折木日赤内臣外乡兹谓背厥食食且雨地中鸣冡宰専政兹谓因厥食先大风食时日居云中四方亡云伯正越职兹谓分威厥食日中分诸侯争美于上兹谓泰厥食日伤月食半天营而鸣赋不得兹谓竭厥食星随而下受命之臣専征云试厥食虽侵光犹眀若文王臣独诛纣矣小人顺受命者征其君云杀厥食五色至大寒陨霜若纣臣顺武王而诛纣矣诸侯更制兹谓叛厥食三复三食食已而风地动适让庶兹谓生欲厥食日失位光晻晻月形见酒亡节兹谓荒厥食乍青乍黒乍赤眀日大雨发雾而寒凡食二十占其形二十有四改之辄除不改三年三年不改六年六年不改九年推隐三年之食贯中央上下竟而黒臣弑从中成之形也后卫州吁弑君而立 桓公三年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董仲舒刘向以为前事已大后事将至者又大则既先是鲁宋弑君鲁又成宋乱易许田亡事天子之心楚僭称王后郑岠王师射桓王又二君相篡刘歆以为六月赵与晋分先是晋曲沃伯再弑晋侯是岁晋大乱灭其宗国京房易传以为桓三年日食贯中央上下竟而黄臣弑而不卒之形也后楚严称王兼地千里 十七年十月朔日有食之榖梁传曰言朔不言日食二日也刘向以为是时卫侯朔有罪出奔齐天子更立卫君朔借助五国举兵伐之而自立王命遂坏鲁夫人淫失于齐卒杀桓公董仲舒以为言朔不言日恶鲁桓且有夫人之祸将不终日也刘歆以为楚郑分 严公十八年三月日有食之榖梁传曰不言日不言朔夜食史推合朔在夜眀旦日食而出出而觧是为夜食刘向以为夜食者阴因日眀之衰而夺其光象周天子不眀齐桓将夺其威専会诸侯而行伯道其后遂九合诸侯天子使世子会之此其效也公羊传曰食晦董仲舒以为宿在东壁鲁象也后公子庆父叔牙果通于夫人以弑公刘歆以为晦鲁卫分 二十五年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董仲舒以为宿在毕主边兵夷狄象也后狄灭邢卫刘歆以为五月二日鲁赵分 二十六年十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董仲舒以为宿在心心为明堂文武之道废中国不绝若线之象也刘向以为时戎侵曺鲁夫人淫于庆父叔牙将以弑君故比年再食以见戒刘歆以为十月二日楚郑分 三十年九月⿸广⿸肀丶 -- 庚午朔日有食之董仲舒刘向以为后鲁二君弑夫人诛两弟死狄灭邢徐取舒晋杀世子楚灭弦刘歆以为八月秦周分 釐公五年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董仲舒刘向以为先是齐桓行伯江黄自至南服强楚其后不内自正而外执陈大夫则陈楚不附郑伯逃盟诸侯将不从桓政故天见戒其后晋灭虢楚围许诸侯伐郑晋弑二君狄灭温楚伐黄桓不能救刘歆以为七月秦晋分 十二年三月⿸广⿸肀丶 -- 庚午朔日有食之董仲舒刘向以为是时楚灭黄狄侵卫郑莒灭杞刘歆以为三月齐卫分 十五年五月日有食之刘向以为象晋文公将行伯道后遂伐卫执曺伯败楚城濮再会诸侯召天王而朝之此其效也日食者臣之恶也夜食者掩其罪也以为上亡眀主桓文能行伯道攘夷狄安中国虽不正犹可盖春秋实与而文不与之义也董仲舒以为后秦获晋侯齐灭项楚败徐于娄林刘向以为二月朔齐越分 文公元年二月癸亥日有食之董仲舒刘向以为先是大夫始执国政公子遂如京师后楚世子商臣杀父齐公子商人弑君皆自立宋子哀出犇晋灭江楚灭六大夫公孙敖叔彭生并専会盟刘歆以为正月朔燕越分 十五年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董仲舒刘向以为后宋齐莒晋郑八年之间五君杀死楚灭舒蓼刘歆以为四月二日鲁卫分 宣公八年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董仲舒刘向以为先是楚商臣弑父而立至于严王遂强诸夏大国唯有齐晋齐晋新有篡弑之祸内皆未安故楚乘弱横行八年之间六侵伐而一灭国伐陆浑戎观兵周室后又入郑郑伯肉袒谢罪北败晋师于邲流血色水围宋九月析骸而炊之刘歆以为十月二日楚郑分 十年四月丙辰日有食之董仲舒刘向以为后陈夏徴舒弑其君楚灭萧晋灭二国王札子杀召伯毛伯刘歆以为二月鲁卫分 十七年六月癸卯日有食之董仲舒刘向以为后邾支觧鄫子晋败王师于贸戎败齐于鞌刘歆以为三月晦朓鲁卫分 成公十六年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董仲舒刘向以为后晋败楚郑于鄢陵执鲁侯刘歆以为四月二日鲁卫分 十七年十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董仲舒刘向以为后楚灭舒庸晋弑其君宋鱼石因楚夺君邑莒灭鄫齐灭莱郑伯弑死刘歆以为九月周楚分 襄公十四年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董仲舒刘向以为后卫大夫孙甯共逐献公立孙剽刘歆以为前年十二月二日宋燕分十五年八月丁巳日有食之董仲舒刘向以为先是晋为鸡泽之会诸侯盟大夫又盟后为溴梁之会诸侯在而大夫独相与盟君若缀斿不得举手刘歆以为五月二日鲁赵分 二十年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董仲舒以为陈庆虎庆寅蔽君之眀邾庶其有叛心后庶其以漆闾邱来犇陈杀二庆刘歆以为八月秦周分 二十一年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董仲舒以为晋栾盈将犯君后入于曲沃刘歆以为七月秦晋分 十月⿸广⿸肀丶 -- 庚辰朔日有食之董仲舒以为宿在轸角楚大国象也后楚屈氏谮杀公子追舒齐庆封胁君乱国刘歆以为八月秦周分 二十三年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董仲舒以为后卫侯入陈仪甯喜弑其君剽刘歆以为前年十二月二日宋燕分 二十四年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刘歆以为五月鲁赵分 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董仲舒以为比食又既象阳将绝夷狄主上国之象也后六君弑楚子果从诸侯伐郑灭舒鸠鲁往朝之卒主中国伐吴讨庆封刘歆以为六月晋赵分 二十七年十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董仲舒以为礼义将大灭绝之象也时吴子好勇使刑人守门蔡侯通于世予之妻莒不早立嗣后阍戕吴子蔡世子般弑其父莒人亦弑君而庶子争刘向以为自二十年至此岁八年间日食七作祸乱将重起故天仍见戒也后齐崔杼弑君宋杀世子北燕伯出犇郑大夫自外入而篡位指略如董仲舒刘歆以为九月周楚分 昭公七年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董仲舒刘向以为先是楚灵王弑君而立会诸侯执徐子灭赖后陈公子招杀世子楚因而灭之又灭蔡后灵王亦弑死刘歆以为二月鲁卫分传曰晋侯问于士文伯曰谁将当日食对曰鲁卫恶之卫大鲁小公曰何故对曰去卫地如鲁地于是有灾其卫君乎鲁将上卿是岁八月卫襄公卒十一月鲁季孙宿卒晋侯谓士文伯曰吾所问日食从矣可常乎对曰不可六物不同民心不壹事序不类官职不则同始异终胡可常也诗曰或宴宴居息或尽悴事国其异终也如是公曰何谓六物对曰岁时日月星辰是谓公曰何谓辰对曰日月之会是谓公曰诗所谓此日而食于何不臧何也对曰不善政之谓也国无政不用善则自取适于日月之灾故政不可不慎也务三而已一曰择人二曰因民三曰从时此推日食之占循变复之要也易曰县象著眀莫大于日月是故圣人重之载于三经于易在丰之震曰丰其沛日中见昧折其右肱亡咎于诗十月之交则著卿士司徒下至趣马师氏咸非其材同于右肱之所折协于三务之所择眀小人乘君子阴侵阳之原也 十五年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刘歆以为三月鲁卫分 十七年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董仲舒以为时宿在毕晋国象也晋厉公诛四大夫失众心以弑死后莫敢复责大夫六卿遂相与比周専晋国君还事之日比再食其事在春秋后故不载于经刘歆以为鲁赵分左氏传平子曰唯正月朔慝未作日有食之于是乎天子不举伐鼓于社诸侯用币于社伐鼓于朝礼也其馀则否太史曰在此月也日过分而未至三辰有灾百官降物君不举避移时乐奏鼓祝用币史用辞啬夫驰庶人走此月朔之谓也当夏四月是谓孟夏说曰正月谓周六月夏四月正阳纯干之月也慝谓阴爻也冬至阳爻起初故曰复至建巳之月为纯干亡阴爻而阴侵阳为灾重故伐鼓用币责阴之礼降物素服也不举去乐也避移时避正堂湏时移灾复也啬夫掌币吏庶人其徒役也刘歆以为六月二日鲁赵分 二十一年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董仲舒以为周景王老刘子单子専权蔡侯朱骄君臣不说之象也后蔡侯朱果出犇刘子单子立王猛刘歆以为五月二日鲁赵分 二十二年十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董仲舒以为宿在心天子之象也后尹氏立王子朝天王居于狄泉刘歆以为十月楚郑分 二十四年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董仲舒以为宿在胃鲁象也后昭公为季氏所逐刘向以为自十五年至此岁十年间天戒七见人君犹不寤后楚杀戎蛮子晋灭陆浑戎盗杀卫侯兄蔡莒之君出犇吴灭巢公子光杀王僚宋三臣以邑叛其君它如仲舒刘歆以为二日鲁赵分是月斗建辰左氏传梓慎曰将大水昭子曰旱也日过分而阳犹不克克必甚能无旱乎阳不克莫将积聚也是岁秋大雩旱也二至二分日有食之不为灾日月之行也春秋分日夜等故同道冬夏至长短极故相过相过同道而食轻不为大灾水旱而已 三十一年十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董仲舒以为宿在心天子象也时京师微弱后诸侯果相率而城周宋中㡬亡尊天子之心而不衰城刘向以为时吴灭徐而蔡灭沈楚围蔡吴败楚入郢昭王走出刘歆以为二日宋燕分 定公五年三月辛亥朔日有食之董仲舒刘向以为后郑灭许鲁阳乕作乱窃宝玊大弓季桓子退仲尼宋三城以邑叛刘歆以为正月二日燕赵分 十二年十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董仲舒刘向以为后晋三大夫以邑叛薛弑其君楚灭顿胡越败吴卫逐世子刘歆以为十二月二日楚郑分 十五年八月⿸广⿸肀丶 -- 庚辰朔日有食之董仲舒以为宿在柳周室大坏夷狄主诸夏之象也眀年中国诸侯果累累从楚而围蔡蔡恐迁于州来晋人执戎蛮子归于楚京师楚也刘向以为盗杀蔡侯齐陈乞弑其君而立阳生孔子终不用刘歆以为六月晋赵分 哀公十四年五月⿸广⿸肀丶 -- 庚申朔日有食之在获麟后刘歆以为三月二日齐卫分凡春秋十二公二百四十二年日食三十六榖梁以为朔二十六晦七夜二二日一公羊以为朔二十七二日七晦二左氏以为朔十六二日十八晦一不书日者二 京房易传曰凡日食不以晦朔者名曰薄人君诛将不以理或贼臣将暴起日月虽不同宿阴气盛薄日光也 京房易传曰妇贞厉月㡬望君子征凶言君弱而妇强为阴所乘则月并出晦而月见西方谓之朓朔而月见东方谓之仄慝仄慝则侯王其肃朓则侯王其舒刘向以为朓者疾也君舒缓则臣骄慢故日行迟而月行疾也仄慝者不进之意君肃急则臣恐惧故日行疾而月行迟不敢迫近君也不舒不急以正失之者食朔日刘歆以为舒者侯王展意颛事臣下促急故月行疾也肃者侯王缩朒不任事臣下㢮纵故月行迟也当春秋时侯王率多缩朒不任事故食二日仄慝者十八食晦则朓者一此其效也此皆谓日月乱行者也 京房易传曰美不上人兹谓上弱厥异日白七日不温顺亡所制兹谓弱日白六十日物亡霜而死天子亲伐兹谓不知日白体动而寒弱而有任兹谓不亡日白不温眀不动辟⿱公行兹谓不伸厥异日黒大风起天无云日光晻不难上政兹谓见过日黒居仄大如弹丸辟不闻道兹谓亡厥异日赤祭天不顺兹谓逆厥异日赤其中黒闻善不予兹谓失知厥异日黄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徳与日月合其明故圣王在上总命群贤以亮天功则日之光眀五色备具烛燿亡主有主则为异应行而变也色不虚改形不虚毁观日之五变足以监矣故曰县象著行莫大乎日月此之谓也已上日月乱行 文公十四年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董仲舒以为孛者恶气之所生也谓之孛者言其孛孛有所妨蔽暗乱不眀之貌也北斗大国象后齐宋鲁莒晋皆弑君刘向以为君臣乱于朝政令亏于外则上烛三光之精五星赢缩变色逆行甚则为孛北斗人君象孛星乱臣类篡杀之表也星𫝊曰魁者贵人之牢又曰孛星见北斗中大臣诸侯有受诛者一曰魁为齐晋夫彗星较然在北斗中天之视人显矣史之有占明矣时君终不改寤是后宋鲁莒晋郑陈六国咸弑其君齐再弑焉中国既乱夷狄并侵兵革从横楚乘威席胜深入诸夏六侵伐一灭国观兵周室晋外灭二国内败王师又连三国之兵大败齐师于鞌追亡逐北东临海水威陵京师武折大齐皆孛星炎之所及流至二十八年星𫝊又曰彗星入北斗有大战其流入北斗中得名人不入失名人宋华元贤名大夫大棘之战华元获于郑𫝊举其效云左氏传曰有星孛北斗周史服曰不出七年宋齐晋之君皆将死乱刘歆以为北斗有环域四星入其中也斗天之三辰纲纪星也宋齐晋天子方伯中国纲纪彗所以除旧布新也斗七星故曰不出七年至十六年宋人弑昭公十八年齐人弑懿公宣公二年晋赵穿弑灵公昭公十七年冬有星孛于大辰董仲舒以为大辰心也心为眀堂天子之象后王室大乱三王分争此其效也刘向以为星𫝊曰心大星天王也其前星太子后星庶子也尾为君臣乖离孛星加心象天子适庶将分争也其在诸侯角亢氐陈郑也房心宋也后五年周景王崩王室乱大夫刘子单子立王猛尹氏召伯毛伯立子鼂子鼂楚出也时楚强宋卫陈郑皆南附楚王猛既卒敬王即位子鼂入王城天王居狄泉莫之敢纳五年楚平王居卒子鼂犇楚王室乃定后楚师六国伐吴吴败之于鸡父杀获其君臣蔡怨楚而灭沈楚怒围蔡吴人救之遂为柏举之战败楚师屠郢都妻昭王母鞭平王墓此皆孛彗流炎所及之效也左氏传曰有星孛于大辰西及汉申𦈡曰彗所以除旧布新也天事恒象今除于火火出必布焉诸侯其有火灾乎梓慎曰往年吾见是其徴也火出而见今兹火出而章必火入而伏其居火也久矣其与不然乎火出于夏为三月于商为四月于周为五月夏数得天若火作其四国当之其宋卫陈郑乎宋大辰之虚陈太昊之虚郑祝融之虚皆火房也星孛及汉汉水祥也卫颛顼之虚其星为大水水火之牡也其以丙子若壬午作乎水火所以合也若火入而伏必以壬午不过见之月眀年夏五月火始昏见丙子风梓慎曰是谓融风火之始也七日其火作乎戊寅风甚壬午太甚宋卫陈郑皆火刘歆以为大辰房心尾也八月心星在西方孛从其西过心东及汉也宋大辰虚谓宋先祖掌祀大辰星也陈太昊虚虙羲木徳火所生也郑祝融虚高辛氏火正也故皆为火所舍卫颛顼虚星为大水营室也天星既然又四国失政相佀及为王室乱皆同 哀公十三年冬十一月有星孛于东方董仲舒刘向以为不言宿名者不加宿也以辰乘日而出乱气蔽君眀也眀年春秋事终一曰周之十一月夏九月日在氐出东方者轸角亢也轸楚角亢陈郑也或曰角亢大国象为齐晋也其后楚灭陈田氏篡齐六卿分晋此其效也刘歆以为孛东方大辰也不言大辰旦而见与日争光星入而彗犹见是岁再失闰十一月寔八月也日在鹑火周分野也 十四年冬有星孛在获麟后刘歆以为不言所在官失之也 严公七年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董仲舒刘向以为常星二十八宿者人君之象也众星万民之类也列星不见象诸侯微也众星陨坠民失其所也夜中者为中国也不及地而复象齐桓起而救存之也乡亡桓公星遂至地中国其良绝矣刘向以为夜中者言不得终性命中道败也或曰象其叛也言当中道叛其上也天垂象以视下将欲人君防恶远非慎卑省微以自全安也如人君有贤明之材畏天威命若高宗谋祖已成王泣金縢改过修正立信布徳存亡继绝修废举逸下学而上达裁什一之税复三日之役节用俭服以恵百姓则诸侯怀徳士民归仁灾消而福兴矣遂莫肯改寤法则古人而各行其私意终于君臣乖离上下交怨自是之后齐宋之君弑谭遂邢卫之国灭宿迁于宋蔡获于楚晋相弑杀五世乃定此其效也左氏传曰恒星不见夜眀也星陨如星与雨偕也刘歆以为昼象中国夜象夷狄夜明故常见之星皆不见象中国微也星陨如雨如而也星陨而且雨故曰与雨偕也眀雨与星陨两变相成也洪范曰庶民惟星易曰雷雨作觧是岁岁在玄枵齐分壄也夜中而星陨象庶民中离上也雨以觧过施复从上下象齐桓行伯复兴周室也周四月夏二月也日在降娄鲁分壄也先是卫侯朔犇齐卫公子黔牟立齐帅诸侯伐之天子使使救卫鲁公子溺颛政会齐以犯王命严弗能止卒从而伐卫逐天王所立不义至甚而自以为功民去其上政繇下作尤著故星陨于鲁天事常象也京房易传曰君不任贤厥妖天雨星 釐公十六年正月戊申朔陨石于宋五是月六鶂退飞过宋都董仲舒刘向以为象宋襄公欲行伯道将自败之戒也石阴类五阳数自上而陨此阴而阳行欲高反下也石与金同类色以白为主近白祥也鶂水鸟六阴数退飞欲进反退也其色青青祥也属于貌之不恭天戒若曰徳薄国小勿持炕阳欲长诸侯与强大争必受其害襄公不寤眀年齐桓死伐齐䘮执滕子围曺为盂之会与楚争盟卒为所执后得反国不悔过自责复会诸侯伐郑与楚战于泓军败身伤为诸侯笑左氏传曰陨石星也鶂退飞风也宋襄公以问周内史叔兴曰是何祥也吉凶何在对曰今兹鲁多大䘮眀年齐有乱君将得诸侯而不终退而告人曰是阴阳之事非吉凶之所生也吉凶繇人吾不敢逆君故也是岁鲁公子季友鄫季姬公孙兹皆卒眀年齐桓死适庶乱宋襄公伐齐行伯卒为楚所败刘歆以为是岁岁在夀星其冲降娄降娄鲁分壄也故为鲁多大䘮正月日在星纪厌在玄枵齐分壄也石山物齐大岳后五石象齐桓卒而五公子作乱故为眀年齐有乱庶民惟星陨于宋象宋襄将得诸侯之众而治五公子之乱星陨而鶂退飞故为得诸侯而不终六鶂象后六年伯业始退执于盂也民反徳为乱乱则妖灾生言吉凶繇人然后阴阳冲厌受其咎齐鲁之灾非君所致故曰吾不敢逆君故也京房易传曰距諌自强兹谓却行厥异鶂退飞适当黜则鶂退飞已上星辰逆行


  绎史卷一百五十四下
<史部,纪事本末类,绎史>



  钦定四库全书
  绎史卷一百五十五  灵壁县知县马骕撰地理志
  尔雅释地两河闲曰冀州河南曰豫州河西曰雝州汉南曰荆州江南曰扬州济河闲曰兖州济东曰徐州燕曰幽州齐曰营州○九州○注曰此盖殷制按禹贡有青梁而无幽营是夏制也职方氏有青并而无徐营是周制也此皆不同故疑是殷制 释名冀州取地以为名也其地有险有易帝王所都乱则冀治弱则冀彊荒则冀丰也 豫州地在九州之中京师东都所在常安豫也 雍州在四山之内雍翳也 荆州取名于荆山也荆警也南蛮数为寇逆其民有道后服无道先彊故警备之也 扬州州界多水水波扬也兖州取兖水以为名也 徐州徐舒也土气舒缓也幽州在北幽昧之地也 营州于天文属营室取其名也 青州在东取物生而青也 凉州西方所在寒凉也 并州其州或并或设故因以为名也 州注也郡国所注仰也 鲁有大野晋有大陆秦有杨陓宋有孟诸楚有云梦吴越之闲有具区齐有海隅燕有昭余祁郑有圃田周有焦䕶○十薮 淮南子何谓九薮曰越之具区楚之云梦秦之阳纡晋之大陆郑之圃田宋之孟诸齐之海隅赵之钜鹿燕之昭余 东陵阠南陵息慎西陵威夷中陵朱滕北陵西隃雁门是也 陵莫大于加陵梁莫大于溴梁坟莫大于河坟○八陵 东方之美者有医无闾之珣玕琪焉东南之美者有会稽之竹箭焉南方之美者有梁山之犀象焉西南之美者有华山之金石焉西方之美者有霍山之多珠玉焉西北之美者有昆仑虚之璆琳琅玕焉北方之美者有幽都之筋角焉东北之美者有斤山之文皮焉中有岱岳与其五谷鱼盐生焉○九府 东方有比目鱼焉不比不行其名谓之鲽南方有比翼鸟焉不比不飞其名谓之鹣鹣西方有比肩兽焉与卭卭岠虚比为卭卭岠虚啮甘草即有难卭卭岠虚负而走其名谓之蟨北方有比肩民焉迭食而迭望中有轵首蛇焉此四方中国之异气也○五方 博雅东方有鱼焉如鲤六足鸟尾其名曰鮯南方有鸟焉三首六目六足三翼其名曰鷩𩿧西方有兽焉如鹿四尾马足人手四角其名曰玃如北方有民焉九首蛇身其名曰相繇中央有蛇焉人面豺身鸟翼蛇行其名曰化蛇此五方之异物也 邑外谓之郊郊外谓之牧牧外谓之野野外谓之林林外谓之坰 下湿曰隰大野曰平广平曰原高平曰陆大陆曰阜大阜曰陵大陵曰阿可食者曰原陂者曰阪下者曰湿○野 小尔雅高平谓之太原 释名广平曰原原元也如元气广大也高平曰陆陆漉也水流漉而去也下平曰衍言漫衍也下湿曰隰隰蛰也蛰湿意也 东至于泰远西至于邠国南至于濮鈆北至于祝栗谓之四极觚竹北户西王母日下谓之四荒九夷八狄七戎六蛮谓之四海岠齐州以南戴日为丹冗北戴斗极为空桐东至日所出为太平西至日所入为大蒙太平之人仁丹冗之人智大蒙之人信空桐之人武○四极 淮南子坠形之所载六合之闲四极之内昭之以日月经之以星长纪之以四时要之以太岁天地之间九州八极何谓九州东南神州曰农土正南次州曰沃土西南戎州曰滔土正西弇州曰并土正中冀州曰中土西北台州曰肥土正北济州曰成土东北薄州曰隐土正东阳州曰申土 九州之大纯方千里九州之外乃有八殥亦方千里自东北方曰大泽曰无通东方曰大渚曰少海东南方曰昃区曰元泽南方曰大梦曰浩泽西南方曰渚资曰丹泽西方曰九区曰帛泽西北方曰大夏曰海泽北方曰大冥曰寒泽凡八殥八泽之云是雨九州八殥之外而有八纮亦方千里自东北方曰和邱曰荒土东方曰棘林曰桑野东南方曰大穷曰众女南方曰都广曰反户西南方曰焦侥曰炎土西方曰金丘曰沃野西北方曰一目曰沙所北方曰积冰曰委羽凡八纮之气是出寒暑以合八正必以风雨八纮之外乃有八极自东北方曰方土之山曰苍门东方曰东极之山曰开明之门东南方曰波母之山曰阳门南方曰南极之山曰暑门西南方曰编驹之山曰白门西方曰西极之山曰闾阖之门西北方曰不周之山曰幽都之门北方曰北极之山曰寒门凡八极之云是雨天下八门之风是节寒暑八纮八殥八泽之云以雨九州而和中土 凡地形东西为纬南北为经山为积徳川为积刑高者为生下者为死丘陵为牡谿谷为牝水圆折者有珠方折者有玉清水有黄金龙渊有玉英土地各以其类生是故山气多男泽气多女障气多喑风气多聋林气多癃水气多伛岸下气多肿石气多力险阻气多瘿暑气多夭寒气多夀谷气多痹丘气多狂衍气多仁陵气多贪轻土多利重土多迟清水音小浊水音大湍水人轻迟水人重中土多圣人皆象其气皆应其类故南方有不死之草北方有不释之水东方有君子之国西方有形残之尸寝居直梦人死为鬼磁石上飞云母来水土龙致丙燕雁代飞蛤蟹珠龟与月盛衰 东方川谷之所注日月之所出其人兊形小头隆鼻大口鸢肩企行窍通于目筋气属焉苍色主肝长大早知而不夀其地宜麦多虎豹 南方阳气之所积暑湿居之其人修形兊上大口决肶窍通于耳血脉属焉赤色主心早壮而夭其地宜稲多兕象西方高土川谷出焉日月入焉其人面末偻修颈卭行窍通于鼻皮革属焉白色主肺勇敢不仁其地宜黍
  多旄犀 北方幽晦不明天之所闭也寒水之所积也蛰虫之所伏也其人翕形短颈大肩下尻窍通于阴骨干属焉黒色主肾其人蠢愚禽兽而夀其地宜菽多犬马 中央四达风气之所通雨露之所会也其人大面短颐美须恶肥窍通于口肤肉属焉黄色主胃慧圣而好治其地宜禾多牛羊及六畜 诸稽摄提条风之所生也通视明庶风之所生也赤奋若清明风之所生也共工景风之所生也诸比鿌风之所生也皋稽闾阖风之所生也喁强不周风之所生也穷奇广莫风之所生也突生海人海人生若菌若菌生圣人圣人生庶人凡突者生于庶人羽嘉生飞龙飞龙生凤凰凤凰生鸾鸟鸾鸟生庶鸟凡羽者生于庶鸟毛犊生应龙应龙生建马建马生麒麟麒麟生庶兽凡毛者生于庶兽介鳞生蛟龙蛟龙生鲲鲠鲲鲠生建邪建邪生庶鱼凡鳞者生于庶鱼介潭生先龙先龙生玄鼋玄鼋生灵龟灵龟生庶龟凡介者生于庶龟煖湿生容煖湿生于毛风毛风生于湿玄湿玄生羽风羽风生暖介暖介生鳞薄鳞薄生煖介五类杂种兴乎外肖形而蕃曰冯生阳阏阳阏生乔如乔如生干木干木生庶木凡根拔木者生于庶木根拔生程若程若生玄玉玄玉生醴泉醴泉生皇辜皇辜生庶草凡根茇草者生于庶草海闾生屈龙屈龙生容华容华生蔈蔈生萍藻萍藻生浮草凡浮生不根茇者生于萍藻正土之气也御乎埃天埃天五百岁生缺缺五百岁生黄埃黄埃五百岁生黄澒黄澒五百岁生黄金黄金千岁生黄龙黄龙入藏生黄泉黄泉之埃上为黄云阴阳相薄为雷激扬为电上者就下流水就通而合于黄海偏土之气御乎清天清天八百岁生青曽青曽八百岁生青澒青澒八百岁生青金青金八百岁生青龙青龙入藏生清泉清泉之埃上为青云阴阳相薄为雷激扬为电上者就下流水就通而合于青海壮土之气御于赤天赤天七百岁生赤丹赤丹七百岁生赤澒赤澒七百岁生赤金赤金千岁生赤龙赤龙入藏生赤泉赤泉之埃上为赤云阴阳相薄为雷激扬为电上者就下流水就通而合于赤海弱土之气御于白天白天九百岁生白礜白礜九百岁生白澒白澒九百岁生白金白金千岁生白龙白龙入藏生白泉白泉之埃上为白云阴阳相薄为雷激扬为电上者就下流水就通而合于白海牝土之气御于玄天玄天六百岁生玄砥玄砥六百岁生玄澒玄澒六百岁生玄金玄金千岁生玄龙玄龙入藏生玄泉玄泉之埃上为玄云阴阳相薄为雷激扬为电上者就下流水就通 释而合于玄海○迂诞诡异之论逾出逾奇 丘丘一成为敦丘再成为陶丘再成锐上为融丘三成为昆仑丘如椉者椉丘如陼者陼丘水潦所止泥丘方丘胡丘绝高为之京非人为之丘水潦所还埒丘上正章丘泽中有丘都丘堂途梧丘途出其右而还之画丘途出其前戴丘途出其后昌丘水出其前渻丘水出其后沮丘水出其右正丘水出其左营丘如覆敦者敦丘逦迤沙丘左高咸丘右高临丘前高旄丘后高陵丘偏高阿丘宛中宛丘丘背有丘为负丘右泽定丘右陵泰丘如亩亩丘如陵陵丘丘上有丘为宛丘陈有宛丘晋有潜丘淮南有州黎丘天下有名丘五其三在河南其二在河北○丘 博雅丠上冇水为秘丠小陵曰丠无石曰峊四𬯎曰陵四起曰京四京曰阿峊细也 风俗通丘之字二人立一上一者地也四方高中央下像形也 望厓洒而高岸夷上洒下不漘隩隈厓内为隩外为隈毕堂墙重厓岸岸上浒坟大防涘为厓穷渎汜谷者溦○厓岸 博雅隒澳辱厈浦浔滨潨湄浖汜坟漘垠厓也廖㘲陬隅隈也隇䧅阻陂阤之释险也𡵠岭隥陉阪也有⿰氵専 -- 溥河南华河西岳河东岱河北恒江南衡山三袭陟再成英一成坯山大而高崧山小而高岑锐而高峤卑而大扈小而众岿小山岌大山峘属者峄独者蜀上正章宛中隆山脊冈未及上翠微山顶冡崒者厜㕒山如堂者密如防者盛峦山嶞重甗隒左右有岸厒大山宫小山霍小山别大山鲜山绝陉多小石磝多大石𬒈多草木岵无草木峐山上有水埒夏有水冬无水泶山豄无所通谿石戴土谓之崔嵬土载石为砠山夹水涧陵夹水澞山有冗为岫山西曰夕阳山东曰朝阳泰山为东岳华山为西岳霍山为南岳恒山为北岳嵩高为中岳梁山晋望也释名山中藂木曰林林森也森森然也山足曰麓麓陆也言水流顺陆燥也 春秋元命苞山者气之包所以含精藏云故触石布山 春秋说题辞阴含阳故石凝为山山之为言宣也含泽布气调五神也 尚书大𫝊夫山生财用无私为焉四方皆伐无私与焉出云雨以通乎天地之间阴阳和合雨露之泽万物以成百姓以飨 韩诗外𫝊夫山者万民之所瞻仰也草木生焉万物植焉飞鸟集焉走兽休焉四方盆取与焉出云道风嵸乎天地之间天地以成国家以宁此仁者所以乐于山也诗曰太山岩岩鲁邦所瞻乐山之谓也 说苑夫仁者何以乐山也曰夫山巃嵸𡻭㠑万民之所观仰草木生焉众物立焉飞禽萃焉走兽休焉宝藏殖焉奇夫息焉育群物而不倦焉四方并取而不限焉出云风通气于天地之闲国家以成是仁者所以乐山也 博雅山宣也岱宗谓之泰山天柱谓之霍山崋山谓之太崋常山谓之㥛山外谓之崏嵩岣嵝谓之衡山蜀山谓之崏山吴山谓之开山薄落谓之开头土高有石山山产也石䄷也冡肿也岳确也凡天下名山五千二百七十出铜之山四百六十有七出鐡之山三千六百有九昆仑虚有三山阆风板铜玄圃其高万一千一百一十里一十四步二尺六寸 灵宪昆仑东南有赤县之州风雨有时寒暑有节其南则多暑北则多寒东则多阳西则多阴圣人不处焉 博物志昆仑山北地转下三千六百里有八玄幽都方二十万里地下有四柱四柱广十万里地有三千六百轴犬牙相举 地以名山为辅佐石为之骨川为之脉草木为之毛土为之肉三尺以上为粪三尺以下为地 尚书考灵耀地有四游冬至地上北三万里夏至地下南三万里春秋二分则其中矣地常动不止譬如人在舟而坐舟行而人不觉 淮南子何谓九山会稽泰山王屋首山太华岐山太行羊肠孟门何谓九塞太汾渑厄荆阮方城殽阪井陉令疵句注居庸 孝 释经援神契泰山天帝孙也主召人魂  水泉一见一否为瀸井一有水一无水为瀱汋滥泉正出正出涌出也沃泉县出县出下出也氿泉冗出冗出仄出也湀辟流川过辨回川灉反入潬沙出汧出不流归异出同流肥瀵大出尾下水醮曰厬水自河出为灉济为濋汶为灛洛为波汉为潜淮为浒江为沱㳡为洵颍为沙汝为𣸣水决之泽为汧决复入为汜河水清且澜漪大波为澜小波为沦直波为径江有沱河有灉汝有𣸣浒水厓水草交为湄济有深渉深则厉浅则揭揭者揭衣也以衣渉水为厉繇膝以下为揭繇膝以上为渉繇带以上为厉⿰氵⿱⿰天天日 -- 潜行为泳水注川曰谿注谿曰谷注谷曰沟注沟曰浍注浍曰渎逆流而上曰溯洄顺流而下曰溯游正绝流曰乱江河淮济为四渎四渎者发源注海者也○水泉 释名水从河出曰雍沛在河岸限内时见雍出则沛然也 博雅水自渭出为泶水自汾出为派 博物志四渎河出昆仑墟江出岷山济出王屋淮出桐柏释名天下大水四谓之四渎江河淮济是也江公也小水流入其中公共也淮围也围绕扬州北界东至海也河下也随地下处而通流也济济也源出河北济河而南也海晦也主承秽浊其水黒如晦也 博雅江贡也河何也淮均也济济也海晦也河水入东海三水入南海 博物志八流亦出名山渭出鸟䑕汉出嶓冡洛出熊耳泾出少室汝出燕泉泗出涪尾沔出月台汶出太山水有五色有浊有清汝南有黄水华山有黒水泞水渊或生明珠而岸不枯山泽通气以兴雷云气触石肤寸而合不崇朝以雨 博雅洛驿也汉达也渭SKchar2也汝汝也泾径也湍濑也阳侯涛汰波也 玄中记天下之大者东海之沃焦焉水灌之而不已沃焦山名也在东海南方三万里 淮南子何谓六水曰河水赤水辽水黒水江水淮水 尚书考灵擢七戎六蛮九夷八狄形总而言之谓之四海言皆近海海之言晦昏无所睹也韩诗外传夫水者縁理而行不遗小闲似有智者动而下之似有礼者蹈深不疑似有勇者障防而清似知
  命者历险致远卒成不毁似有徳者天地以成群物以生国家以宁万事以平品物以正此智者所以乐于水也诗曰思乐泮水薄采其茆鲁侯戾止在泮饮酒乐水之谓也 说苑夫智者何以乐水也曰泉源溃溃不释昼夜其似力者循理而行不遗小闲其似持平者动而之下其似有礼者赴千仭之壑而不疑其似勇者障防而清其似知命者不清以入鲜洁而出其似善化者众人取平品类以正万物得之则生失之则死其似有徳者淑淑渊渊深不可测其似圣者通润天地之闲国家以成是智之所以乐水也 尸子水有四徳沐浴群生通流万物仁也扬清激浊荡去滓秽义也柔而难犯弱而难胜勇也道江疏河恶盈流谦智也 水中可居者曰洲小洲曰陼小陼曰沚小沚曰坻人所为为潏○水中 博雅州居也陼止也渚处也渚至也 河出昆仑虚色白所渠幷千七百一川色黄百里一小曲千里一曲一直○河曲博雅昆仑虚赤水出其东南陬河水出其东北陬洋水出其西北陬弱水出其西南陬 河图河导昆仑山名地首上为权执星东流千里至规期山名地契上为踞楼星北流千里至积石山名地肩上为别符星邠南千里入龙首山闲抵龙门首名地根上为营室星龙门上为王良星为天桥神马出河跃南流千里抵龙首至卷重山名地咽上为卷舌星东流贯砥柱触阏流山名地喉上为枢星以运七政西踞卷重山千里东至雒会名地神上为纪星东流至大岯山名地肱上为辅星东流过洚水千里至大陆名地腹干上为虚星 孝经援神契河者水之伯上应天汉 春秋考异邮河者水之气四渎之精所以流化故曰河润千里 易干凿度帝王将起河水将清清变白白变赤赤变黑黒变黄各三日 徒骇太史马颊覆鬴胡苏简絜钩盘鬲津○九河 从释地已下至九河皆禹所名也
  帝王世纪自天地设辟未有经界之制三皇尚矣诸子称神农之王天下也地东西九十万里南北八十五万里及黄帝受命始作舟车以济不通乃推分星次以定律度而他说称日月所照三十五万里考诸子所载神农之地过日月之表近为虚诞及少昊氏之衰九黎乱徳其制无闻矣洎颛顼之所建帝喾受定则孔子称其地北至幽陵南暨交趾西蹈流沙东极蟠木日月所照莫不底属是以建万国而制九州至尧遭洪水分为十二州今虞书是也及禹平水土还为九州今禹贡是也是以其时九州之地凡二千四百三十万八千二十四顷定垦者九百二十万八千二十四顷不垦者千五百万二千顷民口千三百五十五万三千九百二十三人至于涂山之会诸侯承唐虞之盛执玉帛亦有万国是以山海经禹使大章步自东极至于西垂二亿三万三千五百里七十五步又使竖亥步南极北尽于北垂二亿三万三千五百里七十五步四海之内则东西二万八千里南北二万六千里出水者八千里受水者八千里名山五千二百五十经六万四千五十六里出铜之山四百六十七出鐡之山三千六百九以供财用俭则有馀奢则不足以男女耕织不夺其时故公家有三十年之积私家有九年之储及夏之衰弃稷弗务有穷之乱少康中兴乃复禹迹孔甲之至桀行暴诸侯相兼逮汤受命其能存者三千馀国方于涂山十损其七民离毒政将亦如之殷因于夏六百馀载其闲损益书策不存无以考之又遭纣乱至周克商制五等之封凡千七百七十三国又减汤时千三百矣民众之损将亦如之及周公相成王致治刑错民口千三百七十一万四千九百二十三人多禹十六万一千人周之极盛也其后七十馀岁天下无事民弥以息及昭王南征不反穆王失荒加以幽厉之乱平王东迁三十馀载至齐桓公二年周庄王之十三年五千里内非天王九嫔之御自世子公侯以下至于庶民凡千百八十四万七千人除有土老疾定受田者九百万四千人其后诸侯相并当春秋时尚有千二百国二百四十二年之中杀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走不得保社稷者不可胜数至于战国存者十馀于是纵横短长之说相夺于时残民诈力之兵动以万计故崤有匹马之祸宋有易子之急晋阳之围县釡而炊长平之战血流漂卤周之列国唯有燕卫秦楚而已齐及三晋皆以篡乱南面称王卫虽得存不绝若线然考苏张之说计秦及山东六国戎卒尚存五百馀万推民口数尚当千馀万及秦兼诸侯置三十六郡其所杀伤三分居二犹以馀力行参夷之刑收大半之赋北筑长城四十馀万南戍五岭五十馀万阿房骊山七十馀万十馀年闲百姓死没相踵于路陈项又肆其馀烈故新安之坑二十馀万彭城之战睢水不流至汉祖定天下民之死伤亦数百万是以平城之卒不过三十万方之六国五损其二
  汉书尧遭洪水褱山襄陵天下分绝为十二州使禹治之水土既平更制九州列五服任土作贡后受禅于虞为夏后氏殷因于夏亡所变改周既克殷监于二代而损益之定官分职改禹徐梁二州合之于雍青分冀州之地以为幽并故周官有职方氏掌天下之地辩九州之国而保章氏掌天文以星土辩九州之地所封封域皆有分星以视吉㐫周爵五等而土三等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满为附庸盖千八百国而太昊黄帝之后唐虞侯伯犹存帝王图籍相踵而可知周室既衰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转相吞灭数百年闲列国耗尽至春秋时尚有数十国五伯迭兴总其盟会陵夷至于战国天下分而为七合从连衡经数十年秦遂并兼四海以为周制微弱终为诸侯所丧故不立尺土之封分天下为郡县荡灭前圣之苗裔靡有孑遗者矣 秦地于天官东井舆鬼之分壄也其界自弘农故关以西京兆扶风冯翊北地上郡西河安定天水陇西南有巴蜀广汉犍为武都西有金城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又西南有牂柯越嶲益州皆宜属焉秦之先曰柏益出自帝颛顼尧时助禹治水为舜朕虞养育草木鸟兽赐姓嬴氏历夏殷为诸侯至周有造父善驭习马得华駵绿耳之乘幸于穆王封于赵城故更为赵氏后有非子为周孝王养马汧渭之闲孝王曰昔柏益知禽兽子孙不绝廼封为附庸邑之于秦今陇西秦亭秦谷是也至玄孙氏为庄公破西戎有其地子襄公时幽王为犬戎所败平王东迁雒邑襄公将兵救周有功赐受𨙸酆之地列为诸侯后八世穆公称伯以河为竟十馀世孝公用商君制辕田开阡陌东雄诸侯子𠅤公初称王得上郡西河孙昭王开巴蜀灭周取九鼎昭王曽孙政并六国称皇帝负力怙威燔书坑儒自任私智至子胡亥天下畔之故秦地于禹贡时跨雍梁二州诗风兼秦豳两国昔后稷封斄公刘处豳大王徙𨙸文王作酆武王治镐其民有先王遗风好稼穑务本业故豳诗言农桑衣食之本甚备有鄠杜竹林南山檀柘号称陆海为九州膏腴始皇之初郑国穿渠引泾水溉田沃野千里民以富饶天水陇西山多林木民以板为室屋及安定北地上郡西河皆迫近戎狄修习战备高上气力以射猎为先故秦诗曰在其板屋又曰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及车辚四臷小戎之篇皆言车马田狩之事巴蜀广汉本南夷秦并以为郡土地肥美有江水沃野山林竹木疏食果实之饶南贾滇僰僮西近卭莋马旄牛民食稻鱼亡㓙年忧俗不愁苦而轻易淫泆柔弱褊阸故秦地天下三分之一而人众不过什三然量其富居什六秦豳吴札观乐为之歌秦曰此之谓夏声夫能夏则大大之至也其周旧乎自井十度至柳三度谓之鹑首之次秦之分也 魏地觜觿参之分壄也其界自高陵以东尽河东河内南有陈留及汝南之召陵㶏疆新汲西华长平颍川之舞阳郾许傿陵河南之开封中牟阳武酸枣卷皆魏分也河内本殷之旧都周既灭殷分其畿内为三国诗风邶庸卫国是也邶以封纣子武庚庸管叔尹之卫蔡叔尹之以监殷民谓之三监故书序曰武王崩三监畔周公诛之以其地封弟康叔𭈹曰孟侯以夹辅周室迁邶庸之民于雒邑故邶庸卫三国之诗相与同风邶诗曰在浚之下庸曰在浚之郊邶又曰亦流于淇河水洋洋庸曰送我淇上在彼中河卫曰瞻彼淇奥河水洋洋故吴公子札聘鲁观周乐闻邶庸卫之歌曰美哉渊乎吾闻康叔之徳如是是其卫风乎至十六世懿公亡道为狄所灭齐桓公帅诸侯伐狄而更封卫于河南曺楚邱是为文公而河内殷虚更属于晋康叔之风既歇而纣之化犹存故俗刚彊多豪杰侵夺薄恩礼好生分河东土地平易有盐鐡之饶本唐尧所居诗风唐魏之国也周武王子唐叔在毋未生武王梦帝谓已曰余名而子曰虞将与之唐属之参及生名之曰虞至成王灭唐而封叔虞唐有晋水及叔虞子燮为晋侯云故参为晋星其民有先王遗教君子深思小人俭陋故唐诗蟋蟀山枢葛生之篇曰今我不乐日月其迈宛其死矣它人是媮百岁之后归于其居皆思奢俭之中念死生之虑吴札闻唐之歌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遗民乎魏国亦姬姓也在晋之南河曲故其诗曰彼汾一曲寘诸河之侧自唐叔十六世至献公灭魏以封大夫毕万灭耿以封大夫赵夙及大夫韩武子食采于韩原晋于是始大至于文公伯诸侯尊周室始有河内之土吴札闻魏之歌曰美哉沨沨乎以徳辅此则明主也文公后十六世为韩魏赵所灭三家皆自立为诸侯是为三晋赵与秦同祖韩魏皆姬姓也自毕万后十世称侯至孙称王徙都大梁故魏一号为梁七世为秦所灭 周地柳七星张之分壄也今之河南雒阳糓成平阴偃师巩缑氏是其分也昔周公营雒邑以为在于土中诸侯蕃屏四方故立京师至幽王淫褒姒以灭宗周子平王东居雒邑其后五伯更帅诸侯以尊周室故周于三代最为长久八百馀年至于赧王乃为秦所兼初雒邑与宗周通封畿东西长而南北短短长相覆为千里至襄王以河内赐晋文公又为诸侯所侵故其分坠小周人之失巧伪趋利贵财贱义高富下贫憙为商贾不好仕宦自柳三度至张十二度谓之鹑火之次周之分也韩地角亢氐之分壄也韩分晋得南阳郡及颍川之父城定陵襄城颍阳颍阴长社阳翟郏东接汝南西接弘农得新安宜阳皆韩分也及诗风陈郑之国与韩同星分焉郑国今河南之新郑本高辛氏火正祝融之虚也及成皋荥阳颍川之崇高阳城皆郑分也本周宣王弟友为周司徒食采于宗周畿内是为郑郑桓公问于史伯曰王室多故何所可以逃死史伯曰四方之国非王母弟甥舅则夷狄不可入也其济洛河颍之间乎子男之国虢会为大恃埶与险崈侈贪冒君若寄帑与贿周乱而敝必将背君君以成周之众奉辞伐罪亡不克矣公曰南方不可乎对曰夫楚重黎之后也黎为高辛氏火正昭显天地以生柔嘉之材姜嬴荆芊实于诸姬代相干也姜伯夷之后也嬴伯益之后也伯夷能礼于神以佐尧伯益能仪百物以佐舜其后皆不失祠而未有兴者周衰将起不可偪也桓公从其言乃东寄帑与贿虢会受之后三年幽王败桓公死其子武公与平王东迁卒定虢会之地右洛左泲食溱洧焉土狭而险山居谷汲男女亟聚会故其俗淫郑诗曰出其东门有女如云又曰溱与洧方灌灌兮士与女方秉菅兮恂旴且乐惟士与女伊其相谑此其风也吴札闻郑之歌曰美哉其细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自武公后二十三世为韩所灭陈国今淮阳之地陈本太昊之虚周武王封舜后妫满于陈是为胡公妻以元女太姬妇人尊贵好祭祀用史巫故其俗巫鬼陈诗曰坎其击鼔宛邱之下亡冬亡夏值其鹭羽又曰东门之枌宛邱之栩子仲之子婆娑其下此其风也吴札闻陈之歌曰国亡主其能久乎自胡公后二十三世为楚所灭陈虽属楚于天文自若其故颍川南阳本夏禹之国夏人上忠其敝鄙朴韩自武子后七世称侯六世称王五世而为秦所灭秦既灭韩徙天下不轨之民于南阳故其俗夸奢上气力好商贾渔猎藏匿难制御也颍川韩都士有申子韩非刻害馀烈高仕宦好文法民以贪遴争讼生分为失自东井六度至亢六度谓之夀星之次郑之分壄与韩同分 赵地昴毕之分壄赵分晋得赵国北有信都真定常山中山又得涿郡之高阳鄚州乡东有广平钜鹿清河河闲又得渤海郡之东平舒中邑文安束州成平章武河以北也南至浮水繁阳内黄厈邱西有太原定襄云中五原上党上党本韩之别郡也远韩近赵后卒降赵皆赵分也自赵夙后九世称侯四世敬侯徙都邯郸至曽孙武灵王称王五世为秦所灭赵中山地薄人众犹有沙丘纣淫乱馀民丈夫相聚㳺戏悲歌忼慨起则椎剽掘冡作奸巧多弄物为倡优女子弹弦跕躧游媚富贵遍诸侯之后宫邯郸北通燕涿南有郑卫漳河之闲一都会也其土广俗杂大率猜急高气埶轻为奸太原上党又多晋公族子孙以诈力相倾矜夸功名报仇过直嫁娶送死奢靡锺代石北迫近胡宼民俗懻忮好气为奸不事农商自全晋时已患其剽悍而武灵王又益厉之故冀州之部盗贼常为它州剧定襄云中五原本戎狄地颇有赵齐卫楚之徒其民鄙朴少礼文好射猎雁门亦同俗于天文别属燕 燕地尾箕分壄也武王定殷封召公于燕其后三十六世与六国俱称王东有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西有上谷代郡雁门南得涿郡之易容城范阳北新城故安涿县良乡新昌及勃海之安次皆燕分也乐浪玄菟亦宜属焉燕称王十世秦欲灭六国燕王太子丹遣勇士荆轲西刺秦王不成而诛秦遂举兵灭燕蓟南通齐赵勃碣之闲一都会也初太子丹宾养勇士不爱后宫美女民化以为俗至今犹然宾客相过以妇侍宿嫁取之夕男女无别反以为荣后稍颇止然终未改其俗愚悍少虑轻薄无威亦有所长敢于急人燕丹遗风也殷道衰箕子去之朝鲜教其民以礼义田蚕织作乐浪朝鲜民犯禁八条相杀以当时偿杀相伤以谷偿相盗者男没入为其家奴女子为婢欲自赎者人五十万虽免为民俗犹羞之嫁取无所仇是以其民终不相盗无门户之闭妇人贞信不淫辟其田民饮食以笾豆可贵哉仁贤之化也然东夷天性柔顺异于三方之外故孔子悼道不行设浮于海欲居九夷有以也自危四度至斗六度谓之析木之次燕之分也 齐地虚危之分壄也东有菑川东莱琅邪高密胶东南有泰山城阳北有千乘清河以南勃海之高乐高城重合阳信西有济南平原皆齐分也少昊之世有爽鸠氏虞夏时有季崱汤时有逄公柏陵殷末有薄姑氏皆为诸侯国此地至周成王时薄姑氏与四国共作乱成王灭之以封师尚父是为太公诗风齐国是也临菑名营邱故齐诗曰子之营兮遭我虖嶩之闲兮又曰俟我于著乎而此亦其舒缓之体也吴札闻齐之歌曰泱泱乎大风也哉其太公乎国未可量也古有分土亡分民太公以齐地负海舄卤少五糓而人民寡廼劝以女工之业通鱼盐之利而人物辐凑后十四世桓公用管仲设轻重以富国合诸侯成伯功身在陪臣而取三归故其俗弥侈织作冰纨绮绣纯丽之物号为冠带衣履天下初太公治齐修道术尊贤智赏有功故至今其土多好经术矜功名舒缓阔达而足智其失夸奢朋党言与行缪虚诈不情急之则离𣪚缓之则放纵始桓公兄襄公淫乱姑姊妹不嫁于是令国中民家长女不得嫁名曰巫儿为家主祠嫁者不利其家民至今以为俗痛乎道民之道可不慎哉昔太公始封周公问何以治齐太公曰举贤而上功周公曰后世必有篡杀之臣其后二十九世为彊臣田和所灭而和自立为齐侯初和之先陈公子完有罪来奔齐齐桓公以为大夫更称田氏九世至和而篡齐至孙威王称王五世为秦所灭临菑海岱之闲一都会也其中具五民云 鲁地奎娄之分壄也东至东海南有泗水至淮得临淮之下相睢陵僮取虑皆鲁分也周兴以少昊之虚曲阜封周公子伯禽为鲁侯以为周公主其民有圣人之教化故孔子曰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言近正也濒洙泗之水其民渉度幼者扶老而代其任俗既益薄长老不自安与幼少相让故曰鲁道衰洙泗之闲龂龂如也孔子闵王道将废廼修六经以述唐虞三代之道弟子受业而通者七十有七人是以其民好学上礼义重廉耻周公始封太公问何以治鲁周公曰尊尊而亲亲太公曰后世寖弱矣故鲁自文公以后禄去公室政在大夫季氏逐昭公陵夷微弱三十四世而为楚所灭然本大国故自为分壄今去圣久远周公遗化销微孔氏庠序衰坏地惬民众颇有桑麻之业亡林泽之饶俗俭啬爱财趋商贾好訾毁多巧伪丧祭之礼文备实寡然其好学犹愈于它俗 宋地房心之分壄也今之沛梁楚山阳济阴东平及东郡之湏昌夀张皆宋分也周封微子于宋今之睢阳是也本陶唐氏火正阏伯之虚也济阴定陶诗风曺国也武王封弟叔振铎于曺其后稍大得山阳陈留二十馀世为宋所灭昔尧作㳺成阳舜渔靁泽汤止于亳故其民犹有先王遗风重厚多君子好稼穑恶衣食以致畜藏宋自微子二十馀世至景公灭曺后五世亦为齐楚魏所灭参分其地魏得其梁陈留齐得其济阴东平楚得其沛故今之楚彭城本宋也春秋经曰围宋彭城宋虽灭本大国故自为分野沛楚之失急疾颛已地薄民贫而山阳好为奸盗 卫地营室东壁之分壄也今之东郡及魏郡黎阳河内之壄王朝歌皆卫分也卫本国既为狄所灭文公徙封楚邱三十馀年子成公徙于帝邱故春秋经曰卫□于帝邱今之濮阳是也本颛顼之虚故谓之帝邱夏后之世昆吾氏居之成公后十馀世为韩魏所侵尽亡其旁邑独有濮阳后秦灭濮阳置东郡徙之于野王始皇既并天下犹独置卫君二世时乃废为庶人凡四十世九百年最后绝故独为分野卫地有桑闲濮上之阻男女亦亟聚会声色生焉故俗称郑卫之音周末有子路夏育民人慕之故其俗刚武上气力其失颇奢靡嫁取送死过度而野王好气任侠有濮上风 楚地翼轸之分壄也今之南郡江夏零陵桂阳武陵长沙及汉中汝南郡尽楚分也周成王时封文武先师鬻熊之曽孙熊绎于荆蛮为楚子居丹阳后十馀世至熊达是为武王寖以彊大后五世至严王总帅诸侯观兵周室并吞江汉之闲内灭陈鲁之国后十馀世至顷襄王东徙于陈楚有江汉川泽山林之饶江南地广或火耕水耨民食鱼稻以渔猎山伐为业果蓏蠃蛤食物常足故啙窳媮生而亡积聚饮食还给不忧冻饿亦亡千金之家信巫鬼重淫祀而汉中淫失枝柱与巴蜀同俗汝南之别皆急疾有气埶江陵故郢都西通巴巫东有云梦之饶亦一都会也 吴地斗分壄也今之会稽九江丹阳豫章庐江广陵六安临淮郡尽吴分也殷道既衰周大王亶父兴𨙸梁之地长子大伯次曰仲雍少曰公季公季有圣子昌大王欲𫝊国焉大伯仲雍辞行采药遂奔荆蛮公季嗣位至昌为西伯受命而王故孔子美而称曰大伯可谓至悳也已矣三以天下让民无得而称焉谓虞仲夷逸隐居放言身中清废中权大伯初奔荆蛮荆蛮归之号曰句吴大伯卒仲雍立至曽孙周章而武王克殷因而封之又封周章弟中于河北是为北吴后世谓之虞十二世为晋所灭后二世而荆蛮之吴子夀梦盛大称王其少子则季札有贤材兄弟欲𫝊国札让而不受自大伯夀梦称王六世阖庐举伍子胥孙武为将战胜攻取兴伯名于诸侯至子夫差诛子胥用宰嚭为粤王句践所灭吴粤之君皆好勇故其民至今好用劔轻死易发粤既并吴后六世为楚所灭后秦又击楚徙夀春至子为秦所灭夀春合肥受南北湖皮革鲍木之输亦一都会也始楚贤臣屈原被谗放流作离骚诸赋以自伤悼后有宋玉唐勒之属慕而述之皆以显名本吴粤与楚接比数相并兼故民俗略同吴东有海盐章山之铜三江五湖之利亦江东之一都会也豫章出黄金然堇堇物之所有取之不足以更费江南卑湿丈夫多夭 粤地牵牛婺女之分壄也今之苍梧郁林合浦交阯九真南海日南皆粤分也其君禹后帝少康之庶子云封于会稽文身断发以避蛟龙之害后二十世至句践称王与吴王阖庐战败之隽李夫差立句践乘胜复伐吴吴大破之栖会稽臣服请平后用范蠡大夫种计遂伐灭吴兼并其地度淮与齐晋诸侯会致贡于周周元王使使赐命为伯诸侯毕贺后五世为楚所灭子孙分𣪚君服于楚后十世至闽君揺佐诸侯平
  博物志秦前有蓝田之镇后有胡苑之塞左崤函右陇蜀西通流沙险阻之国也 蜀汉之土与秦同域南跨卭笮北阻褒斜西即隈碍隔以剑阁穷险极峻独守之国也 周在中区西阻崤谷东望荆山南面少室北背太岳三河之分雷风所起四险之国也 魏前枕黄河背漳水瞻王屋望梁山有蓝田之宝浮池之渊 赵东临九州西瞻恒岳有沃瀑之流飞壶井陉之险至于颍阳涿鹿之野 燕却背沙漠进临易水西至君都东至于辽长蛇带塞险固之国也 鲁前有淮水后有岱岳蒙羽之向洙泗之流大野广土曲阜尼邱 宋北有泗水南迄淮㳡有孟诸之泽砀山之塞也 卫南跨于河北得洪水南过汉上左通鲁泽右指黎山 楚后背方城前及衡岳左则彭蠡右则九嶷有江汉之流实险阻之国也 吴左洞庭右彭蠡后滨长江南至豫章水戒险阻之国也 东越通海处南北尾闾之闲三江流入南海通东治嵩海深险绝之国也 南越之国与楚为邻五岭已前至于南海负海之邦交阯之土谓之南裔






  地理图
  志称黄帝作舟车以济不通方制万里土域之广爰自兹始或言神农以上有大九州黄帝徳不及远乃于神州之内釐而为九是妄说也唐虞十有二牧水土既平复为九州唯是雍梁徐兖广狭不侔岂任土作贡田赋是计不限道里之修短乎殷周因革异制然合梁于雍寥廓尤甚意西南一隅或不在成周体国经野内也东迁牧伯废矣五霸迭兴七国力政暴秦罢侯置守近迈汤围远追禹迹二世而殄𫝊曰以不仁得之以不仁失之斯之谓与域以世殊名以时易河渠变移疆索离合今昔之不同者势也由太皥以迄无道秦列为八图用俾观者如视诸掌




<史部,纪事本末类,绎史,卷一百五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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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部,纪事本末类,绎史,卷一百五十五>
  三代州域表















<史部,纪事本末类,绎史,卷一百五十五>
<史部,纪事本末类,绎史,卷一百五十五>






  金仁山曰按李氏心𫝊辨周礼五岳谓周都丰镐则华山乃中岳嵩高不得为中岳据尔雅河西岳河南华河东岱江南衡河北恒则岳山乃西岳而华山乃中岳尔嵩高之为中岳盖东迁之后也今以此说推之禹贡冀州自有太岳今谓之霍太山则尧都冀州盖以太岳为中岳尔雅河西岳周礼雍州其山镇岳山即禹贡岍山又名吴岳然则唐虞当以岍山为西岳霍太山为中岳而东岱南衡北恒尔衡山最远黄帝以⿰氵⿱⿰天天日 -- 潜霍为山之副然则秦以岍为西岳汉武徙衡山之神于霍山历代加封岷山多以西岳为言有自来矣书独东岳称岱宗而三岳不名盖当时巡狩四岳取肆觐群后道里之宜尔不必拘于嵩华之为岳也敢因李氏之言以𫝊其疑


  绎史卷一百五十五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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