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书会元截江网 (四库全书本)/卷20

卷十九 群书会元截江网 卷二十 卷二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群书会元截江网卷二十
  国论
  历代事实
  盘庚迁于殷民不适有居王命众悉至于庭曰予告汝训汝曷弗告朕而胥动以浮言恐泥于众郑人游于乡校以论执政然明谓子产曰毁乡校何如子产曰何为夫人朝夕退而游焉以议执政之善否其所善者吾则行之其所恶者吾则改之 齐景公谓梁丘据曰惟据与我和晏子对曰据亦同也焉得和和如羮焉水火醯醢盐梅以烹鱼肉宰夫和之齐之以味亦曰亦君所谓否据亦曰否若以水济水谁能食之左传楚庄王问于孙叔敖曰寡人未知所以为国是也孙叔敖曰臣恐王之不能定也夏商之季不定国是而以合其取舍为是不合其取舍为非故致亡而不知庄王曰善哉愿相国诸卿共定国是国语元谭曰国之有是众之所恶恐王不能定也王曰不定独在君亦在臣乎对曰君骄士曰士非我无从富贵士骄君曰君非士无从安存人君或至失国而不悟士或至饥寒而不进君臣不合则国是无从定矣卫侯言计非是而之群臣和者如出一口子思曰人主自臧则众谋不进说人讃已暗莫甚焉子思言于卫侯曰君之国事将日非矣君出言自以为是而卿大夫莫敢矫其非卿大夫出言自以为是而士庶人莫敢矫其非如此善安从生并通鉴汉武帝匈奴请和亲上下其议王恢曰不如勿许举兵击之韩安国曰不如和亲群臣多附安国于是上许和亲明年雁门马邑豪聂壹言匈奴可诱以利致伏兵袭击必破之道上乃召问公卿恢对曰击之便乃从恢议韩传 汉文帝张释之前言便宜事文帝曰卑之毌甚高论令今可行也于是释之言秦所以失汉所以兴者文帝称美张传昭帝诏郡国举贤良文学之士问民所疾苦于是盐
  铁之议起焉车千秋传所谓盐铁者起始元中召文学贤良问以治安皆对须罢所谓盐铁酒㩁均输务本抑末毌与天下争利然后教化可兴御史大夫弘羊以为此乃所以安边境制四夷狄国家大业不可废也当时相诘难颇有其议公孙贺等赞 宣帝时初酒泉太守辛武贤奏言击罕开天子下其书公卿议者也咸以为不先破罕开先零未可图上乃拜武贤为破羌将军以书敕责充国充国上书谢罪请先诛先零六月戊申奏七月甲寅玺书报从充国计焉赵充国击先零条留屯田得十二便出兵失十二利充国奏毎上辄下公卿议臣先是充国计者什三中什五最后什八有诏诰前言不便者皆顿首服丞相魏相曰臣愚不习兵事利害后将军数画军策其言常是臣任其计必可用也上报曰善本传 元帝珠崖山南县反上传谋群臣待诏贾捐󠄂之曰臣愿遂弃珠崖专用恤关东为忧上以问御史陈方年以为当击丞相于定国以为捐󠄂之议是上从之通鉴晋武帝时王濬请伐吴帝决意更议明年出师杜预
  上表曰羊祐不先博谋于朝臣而密与陛下共施此计故益今朝臣多异同之议自秋以来讨贼之形已露今若中止孙皓或怖而生计无所及矣帝方与张华围棋预表适至业推枰敛手曰陛下圣武国富兵强当今讨之可不劳而定愿勿以为疑帝乃许之同上曹操入荆州将士皆恐咸曰不如迎之周瑜曰操托名汉相其实汉贼也瑜请得精兵三万进夏口保为将军破之权拔刀斫前奏案曰诸将吏敢复言迎操者与此案同周瑜传唐太宗房杜王魏议可监于前四方言得失于外不
  数年大治元稹传马周岑文本曰马周论事会文切理无一言可损益聆之纚纚令人忘倦本传崔植论当世事数十条名曰政论本传武宗泽潞留植擅节度始议用兵中外交章固争德裕独曰圣策先定不以小利钝为浮议所揺则有功矣帝曰为我语于朝有阻吾军议者先诛之群论遂息李德裕传 肃宗欲制定礼乐班固以为宜广集诸儒共议得失帝曰谚言作舍道边三年不成会礼之家名为聚讼互生疑异笔不得下昔尧作大章一䕫足矣曹褒传
  偶句
  迁毫之举迁之可也拳拳于告百姓之辞三监之叛伐之可也切切于诰庶邦之语秦之入滑先轸当国力主击秦之议而晋卒获胜
  楚之伐郑子驷当国力主从楚之议而郑遂不宁
  朱崖之议有丞相定国以主之则弃之而不顾屯田之议有丞相魏相以主之则行之而不疑卿士大同周人必谋于乃心书传
  丞相议是汉君必加之亲决汉史
  秦堂上之谋甘龙之言其于得失非不明也而商鞅以私说胜
  汉匈奴之议安国之言其于利害非不明也而王恢以私说胜
  剑阁鸟道非不险阻而不足以沮宪宗平蜀之谋者有杜黄裳以任其责有高崇文以尸其事也
  淮蔡用兵非不劳弊而不足以夺宪宗平淮之役者有裴度以主其事有光颜李愬以成其功也
  皇朝事实
  侯莫陈利用以左道得幸赵普发其奸欲寘诸死太宗曰岂有人主而不能庇一人死普曰法可惜此子何足惜卒赐死 仁宗朝初群盗剽掠淮南将过高邮知军晁仲约度不能御谕富民出金帛具牛酒迎劳之盗悦径去不为暴事闻朝廷大怒富弼欲诛仲约以正法范仲淹欲宥之弼曰方今患法不举举法而多方沮之何以整众仲淹曰祖宗以来未尝轻杀臣下此盛德事奈何欲轻坏之而轻导人主以戮臣下他日手滑虽吾辈亦未敢自保也 范仲淹宣抚陜西河东仲淹疑契丹入寇欲大发兵为备杜衍谓契丹必不来兵不可妄出仲淹争议帝前诋衍语甚切仲淹尝以父行事衍衍不以为恨既退仲淹犹力争韩琦曰若尔则琦当请行不须朝廷一人一骑仲淹怒再求入对首奏琦语坐兵卒不发仲淹亦不为忤也长编 仁宗曰今天下汹汹者孙叔敖所谓国之有是众之所恶也司马光曰陛下当审察是非然后可令条例司所为独安石韩绛惠卿以为是天下皆以为非也长编边将刘沪城水洛于渭州尹洙以沪违节度将诛之大臣稍主洙议孙甫谓水洛通秦渭于国家利沪不可罪由是罢洙而释沪洙公平生所善者也言行录 熙宁元丰间士大夫论辨贤者必曰君实景仁二公盖相得欢甚君实尝语人曰吾与景仁兄弟也但姓不同耳至于论锺律则反复相非终身不能相一君子是以知二公非茍同者言行录 熙宁二年富弼言大臣须和乃能成务若人怀私意各执己见互相疑间则无由济事上曰朕夙夜焦劳正欲大臣一心共成国家之务执政诚当不执己见惟求是而已长编保安军获李继迁母是时寇准为枢副吕端为宰相准欲斩之端不与知吕端请对且曰谓宜置于延州使善养之以招徕继迁则母死生之命在我矣上曰微卿几误我事记闻 哲宗宣仁太后其政司马光入相首改差役法纯仁力言曰事当熟讲而缓行不然滋为民病于是人服纯仁平直知前于安石非茍为异也荆公主雇役温公主差役苏轼范纯仁温公门下士
  复以差役为未便章子厚荆公门下士复以顾役为未尽苏轼纯仁子厚虽贤否不同其所论甚公各不私其所主言行录 孝宗乾道元年王弗进楚庄王足国是故事上曰王弗进议诚有国之大戒今日之先务也朕当与执政大臣九百官僚思其未至以归于是期共守之圣政
  偶句
  端拱之备北虏赵普主之而议之者温仲舒也时则主者与议者无异辞
  咸平之弃灵夏杨亿议之而主之者李公沆也时则议者与主者无异意
  雍熙幽燕之役任之者张齐贤也始虽惑贺令图之说而定于贾赵昌言之所陈是论事者足以救任事者之偏也
  景德澶渊之役任之者寇准也既不从王钦若之议而又复采毕士安之所对是任事者又足以择论事者之中也
  景德和战此大议也一准决策则热血相㰱之议不足以挠澶渊之行
  绍兴和战亦大议也一鼎居中则有进无退之议终足以成诸镇之捷
  公言廷争欧公谓四贤皆归于尽忠此庆历之臣主乎公者也
  独衔公议王绹谓数十年无此气象此建炎之臣主乎公者也
  澶渊之后王钦若言之陈尧叟又言之而寇莱公独立赤帜确然不揺也
  濮师之议范纯仁争之司马光又争之而韩魏公壁立万仭屹然不变也
  永乐之举惠卿主之而举朝无敢言其非燕云之役王辅主之而举朝不敢谏其失经传格言
  公事不私议礼记汝则有大疑谋及乃心谋及卿士谋及庶人谋及卜筮汝则从龟从筮从卿士从庶民从是之谓大同书洪范如彼筑室于道谋是用不溃于成谋夫孔多是用不集发言盈庭谁敢执其咎孟子曰国君进贤如不得已将使卑逾尊疏逾戚可不谨与左右皆曰贤未可也诸大夫皆曰贤未可也国人皆曰贤焉然后用之梁惠下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文中子议其尽天下之心乎黄帝有合宫之听尧有衢室之问舜有总章之访皆议之谓也大哉乎并天下之谋兼天下之智而理得矣同上
  名臣奏议
  盛时诸臣不茍同欧阳修上 仁宗杜衍则清正谨守仲淹则恢广自信韩琦则纯正而真直富弼则明敏而果锐四人为性既各不同虽皆归于尽忠而其所见各异故于议事多不相从至如杜衍左东请急修边备富弼料九事力言契丹必不来至如尹右欲深罪滕宗谅仲淹力争而宽之仲淹谓契丹必攻河洙亦号仲淹之党及争水洛城事韩琦则是尹洙非刘沪仲淹则是刘沪非尹洙此四人者可谓公正之贤也平日闲居则相称美之不暇为事则公言廷争而无私以此而言臣见杜衍等直得汉史所谓忠臣有不和之议而小人谗为朋党可谓诬矣
  天子当决群议司马光上 神宗古人有言曰谋之在多断之在独谋之多故可以观利害之极致断之独故可以定天下之是非汉世国家大典礼大政令大刑狱大征伐必下公卿大夫博士议郎议其议者固不能一心有参差不齐者矣于是天子称制决之曰丞相议是或曰廷尉议是而群下厌然无有不服者矣
  议论不可茍同苏轼上 神宗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和如和羮同如济水故孙宝有言周公上圣召公大贤犹不相悦著于经典两不相损晋之王导可谓元臣每与客言举坐称善而王述不悦以为人非尧舜安得每事尽善导亦敛衽谢之若使言无不同意无不合更唱迭和和何者非贤万一有小人居其间则人主何缘知觉
  圣人常以天下为心刘述上 神宗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言从众也 仁宗皇帝未尝私意喜怒天下之人谓之善则用之天下之人谓之恶则弃之是以天下称其圣
  当观公议所在刘述上 徽宗人主之势能生杀祸福人而不能变天下之公议尧舜三代之时则公议用于朝廷之上以赏功罚罪进贤退不肖而行于天下至其乱则不发于朝廷之上切切然发于闾阎之间又其甚也诽谤之法以杜天下之口则又不发于闾阎而郁于人心最甚者莫若秦也立为腹诽心谤之诛则并取其在人心者而去之也然且独能禁之于一时而卒大肆于后世何则所谓公议者其本与天地并立而是非出于人心之同然不可得而变者也知其不可得变而使或发于闾阎或郁于人心或肆于后世孰若举而用于朝廷之上行之天下乎
  国是出于后世陈权上 徽宗是非之心人皆有之古之圣王以百姓心为心故朝廷之所谓是非者乃天下之是非也是以国是之说其文不载于二典其事不出于三代唯楚庄王之间孙叔敖者乃战国一时之事非尧舜之法也又云蔡卞托经义唱为国是以行其私卞之所是谓之国是卞之所非谓之流俗尊安石而薄神考不可为国乎
  人主当独断张致远上 高宗自昔为天下国家者建功立事未尝不谋于众亦未尝必从于众然有成有败有得有失顾从与违能断与不断耳故曰谋贵众断贵独谋不众则利害不尽断不独则臧否不决
  诸儒至论
  公论行则治世之治也君子在上位而其说行世之不治也君子在下位而其说隐夫说非隐也上之人不能显其言而用之也虽然君子为是说非一人之私言也天下之公论也天下之公论不能尽隐不行于上必传于乡党闾里而世之好事者常必相与珍贵而扶持之及世之有为则必质前日不用之说以为治取乡党闾里之所珎贵而扶持者达之于朝廷施之于四海其效可睹也当汉之治其用人必先曰长者其举事必先曰大体此固汉之所以为治而非汉之君臣建为此言也因奏之世其说不行而况乡党闾里珎贵而扶持之者汉取而用之耳吕本中
  公论在上则治天下以为当然者谓之公论公论非强名乃天道也此道未尝废顾所在如何耳唐虞三代与吾祖宗之时公论在上君臣主之晚周东汉上之人不能主公论所用非其人于是清议在下然在上则治在下则乱可以卜之也元城语
  君子和而不同君子之道出处语默安可同也然其志则皆欲立身行道辅世养民此其所以同也光今所言正逆介甫之意明知其不合然光与介甫趣向虽殊大归则同介甫方欲得位以行其道泽天下之民光方欲辞位以行其志救天下之民此其所谓和而不同司马温公与王荆公书
  章蔡倡为国是昔者初立国是使章子厚行之子厚在卞之术内而不知日录之本谋也子厚既窜默移是于曽布布亦在卞之术内而不知日录之本谋也布既窜默移是于蔡京京于事君之义取诸日录者十得七八然而邓洵武薛昻之所讲者京不得而预闻也子厚布可谓有才矣皆由其术而不知蔡京谓可奸黠矣尚知其术而未尽卞等国是之谋以邓绾为忠以吕喜问为且而常立所言为是以薛昻之所学为正以此诬宗庙以此欺圣主以此诳学者以此误苍生安石唱于前蔡卞应于后 其唱如呼其应如响威之以国是汨之以新经幼之以字说罔之以日录陈子齐文
  国是不一变自王荆公变法而患举朝议者之异已也于是取孙叔敖国是之言以塞一时之议而国是至今不废矣在 熙宁则主变更在元丰则主责实元祐之变熙宁则以复古名而其欲兼用熙丰之旧人者则其号之谓调亭绍圣之变元祐则以绍述名而欲尽空元祐之旧人者则其号谓之朋党元符末兼收彼此之党则其号复谓之建中靖国崇宁以来有丰亨豫大之论有遵君享上之论此国是更改之大略林进
  汉集议公天下汉置大夫专掌议论茍其事疑似而未决则合中朝之士杂议之自两府大臣以下至博士议郎皆得以信其己见而不嫌于以卑抗尊也故罢昌陵有议罢郡国庙有议击珠厓有议赏边功有议入糓赎罪有议贾谊为博士毎诏令下诸老先生未能言谊尽为之对未尝以公卿之言废谊之对也呼韩邪单于愿款塞朝臣集议卒用郎中侯应之䇿朱博得罪议其狱者五十八人而谏大夫龚胜等敢于异将军二千石之议也王嘉得罪议其狱者六十人而少府猛等敢于抗骠骑将军御史之议也不缄默以因人不雷同以附势不合党以济奸不托公以行私惟尽其己之所以言而付之人主之独断此汉之集议所以有公天下之意然至屯田之功既成有诏诰前言不便者马邑之举既则独罪首谋以谢天下此又足以警谋议之不谨而无有妄议者矣钱文子制度编
  主意
  公意向以决议论一缙绅之议论易一庙堂之意向难公庙堂之意向以平决缙绅之议论也则议论虽异而必归于同私庙堂之意向以偏主缙绅之议论则议论虽同而亦祗以异甚矣庙堂意向之不可轻也而况四郊警严百度垢玩之时乎然理之所在贯古今彻上下合人已惟一公耳公则一私则二理也亦势也议论之在天下同不必是异不必非特观主议论者意向之公私何如耳自其庙堂之意向举出于公也道曰公道王路平平也法曰公法金科炳炳也器曰公器截然冠屦之不逾也心曰公心凛乎神明之可质也公则一矣以此之公一吾之意向以吾之意向揆缙绅之议论则是者公是不以合于我而私其所是非者公非不以违于我而私其所非公则可之其否于公者不以私而可也不公则否之其可于公不以私而否也执此之公以平决缙绅之议论如鉴鉴形如权权物同于公而已矣故曰虽异而必归于同自其庙堂之意向举出于私也见曰私见町畦横生也党曰私党藩篱角立也情曰私情浩乎在澜之不可障也心曰私心森乎丛棘之不可芟也私则二矣以此之私一吾之意向以吾之意向揆缙绅之议论则甲之所是公也或以乙之私而非之乙之所非公也或以甲之私而是之便于吾私者可之不便者虽公而亦否也不便于吾私者否之其便者虽私而亦可也行此之私以偏主缙绅之议论如表曲则影曲源浊则流浊同于私而已矣故曰虽同而亦祗以异安正人以抑邪说天下未尝一日无公论也朝廷不可一日废公论也而正人者公论之根邪说者公论之蠧今日而欲昌正气植公论也其在于保护正人而窒绝邪说平化弦新更人心思旧簪缨抗对率苦口利病之言韦布献忠多痛哭流涕之䇿玉阶借地鯾论回天矣此庆历间所谓言者纷纷乃朝廷好事时也此建炎间所谓不意数十年复见此气象时也然愚之所喜者是今日也而愚之所虑者亦是今日也盖古今之天下不难于筹公论之脉而难于固君子之脉不难于开公论之途而难于塞私眤之途萌孽未滋寻斧已断曲江之眷方密而鵩羽之歌遽闻宣室之席未温而湘鵩之赋已作甚矣正人之难安也久矣然则可不爱护此善类以爱护此公论欤芟夷虽工恶草易生戚姬之宠既深未必不迟疑于商皓之羽翼弄臣之惑滋甚未必能举正夫申屠之典刑甚矣邪说之难去也久矣然则抑近幸绝女谒戢私恩者岂非虑公论之易抑易绝易戢欤激随皆贵乎真读论语有三畏之章则发为议论者皆真激佩轲书皆曰贤之训则见于议论者皆真随激固不患其激也随亦不患其随今日之激直言以时病非激乎君子亦何喜其有今日之激也所蹙额者椐牵之踵虽步武能继于昔人而其心则未尝有牵椐之真意也槛折之愤虽壮直不减于前辈而其心则未尝有折槛之真意也如是则激非真激激过于诡矣柔言以和国是非随乎君子亦何尝全恶其有今日之随也所颦颜者心叶之论虽埙箎迭奏于众口而其心则未尝有叶心之真诚也朝和之象虽项背相望于盈庭而其心则未尝有和朝之真诚也如是则随非真随随过于诡矣盖诡者不正之谓也甚而不顾理之是非以诡激为相尚不顾事之曲直以诡随而同宜其负圣经三畏皆曰可之戒罪莫大矣尚忍言哉
  治乱惟公议所在天下有道则公议在庙堂朝廷清明则公议在台谏君子小人相参而不相能则公议在缙绅上无道揆下无法守天下名节慷慨之气日趍于委靡颓败之域则公议在草茅公议天下之元气也周流乎宇宙之间不在此而在彼治乱存亡安危得失顾其所在如何耳公议在庙堂则天下享公议之实而公议之名常隐于文学法理各称其职百工技巧咸精其能之问公议在台谏则有滥觞而无波荡庙堂畏之言如闻父母名则夫毫厘之失皆思虑有所不及而非直情也公议在缙绅则天下之势有胜负然君子任道小人任术道终不足以胜术也故胜亦负负亦负所幸者虽不能伸公议之快于一时而所以寿国家之脉于异日皆今日不胜之功也故君子最重焉亦最畏焉若夫公议在草茅则天下之元气去矣攅眉于闾阎之间抵掌于江湖之上果何益于人之国哉设监谤之官严偶语之禁天下公议之口虽不呜而天下公议之心固已勃勃而不可遏矣故夫公议在缙绅则虽缙绅不幸而天下之幸犹自若公议之在草茅则缙绅之幸而天下之大不幸也
  偶句
  立议论贵正正则不激不随足以立天下之事功主议论贵定定则不挠不回足以用天下之议论君子之脉既固则公论之脉愈固
  邪说之途不开则公论之涂益开
  警叚
  国是定则论定向以境上当复而议用兵今以师徒沮衄而复议和矣向以楮弊不行而议换易今以两界沓出而又议收矣向以老弱占额而议拣汰今以讹言胥动而复上向以武备不精而议教阅今以犒费不赀而复辍鼓铸有议随废群置有论且罢且行夫言之必可行也行之必可续也而朝出暮入乍作乍辍迄无定论有同儿戏昔之举事有以谋及卿士为未足而谋及庶人者昔之用贤有以问之左右为未足而问之大夫国人者一盐铁之罢公卿有议贤良文学亦有议一号令之出讨论有人修饰润色又有人一罢兵屯田之请初是什三十是什五最后什八古人主张国是谨重若此今胡不然国乱不定则是非交至无怪矣
  公议有三逸惟是庙堂不肯任公议之责故公议逸而奔台谏台谏不受则又逸而奔缙绅缙绅或受或不受则雌雄之势吾又未可知也嗟夫道学能使人重而不能使人爱功利能使人嫌而不能使人忘自功利之根盘结夫人之心则不受者乃其常而受之者非其真情也向为身死而不敢败公议今以其宫室之美妻妾之奉左公议之祖者过半矣向为身死今不敢败公议今以其权势之临刑戮之威倒公议之戈者过半矣向为身死而不敢败公议今以其世涂之险𡾟人生之萍梗则其悔者又过半矣三败之馀公议之存甚能有几哉是则公议至此则缙绅又有所不受也莫尊庙堂莫切于台谏莫博于缙绅而皆无所容则夫逸而草茅乃其势然也
  君子同心定国论变国论易定国论难非国论之难定也人心之难一也何谓一君子同心而为小人之所挠是也不外附于君子之列而内附于小人之侪是也言一矣国论具有不定乎呜呼今日之公论明矣然吾谓必先有一一人心而后可以定国论盖君子之心未同则不可谓之一小人之去未尽则不可谓之一中亡于两可之间而且喜且惧则不可谓之一且元日一诏圣心已白矣向犹曰小人未必不复合而能挤䧟我也今无之矣向犹曰大奸未必不再入而能祸福我也今无之矣夫如是则以韩范诸公上殿如争下殿不失和气之事为法以司马公夫若作宋决无是事之言为的以欧尹诸公一士去则合疏必争之举为准国论其有不一守局面其有不定乎
  上下以道自任所言公公言之所言私则无私宋昌之决大议可法也今日私恩明日公法苏章之曲尽人情可师也不可干以私吾何可不为于定国至公无私吾何可不如第五伦讲明及此公道其冇不著乎无偏无党皇极有明训也以公灭私周官有格言也任官惟其贤可也毌专及于私昵行法均于众可也毌独不问于南阳惟行及此公道其有不兴乎
  偶句
  天下有公是非 左剑而右佩 阴主而阳讳人心有公议论 此枘而彼凿 名是而实非
  借一是之名    药石时难之沉痼
  箝百家之口    鍼砭国体之膏盲雷同一说随声迁流 知求己胜而不求理胜首䑕两端顺意逢迎 知为身计而不为国计指鹿为马非是也用事者以为是
  䑕窃狗偷非是也献谀者以为是
  唯唯以为同则其同也不几于诡随
  哓哓以为异则其异也不几于求胜
  可谓不和而未必皆君子之不同
  可谓为党而未必皆君子之为朋
  事势固有成败矣而理之是非不可诬也众说固有异同矣而心之可否不可乱也隐之于心而安虽循众人之论而不为茍同揆之于理而愧虽咈众人之论而不为茍且事证
  帝王国论之公徂征之师禹以为泰命益以为招损东征之举周公以为图功而邦君御事以为艰大卒之有苖来格见于七旬禹曽不以益之言为戾已我有大事体周公亦不以邦君御事之说为败谋商周能酌人言迁台之役而险虏之说行东征之举而艰大之言起王曰可迁而民曰不可迁王曰可征而民曰不可征其可否若难叶也圣人方且含容隐忍绸缪委曲告之以话言迟之以日思不惟不怒其谋之不叶亦不敢过其言之非是各宣乃心之语无怒于恤之论亹亹然不绝诸口疑若优游姑息者之所为不顾也
  汉唐能主国论北主燕赵东击齐南绝楚之粮道而西会于荥阳非信之定计乎然非高祖听其计则虽信不能成其勲先定渔阳取逐郡收富平而东下齐非弇之本志乎然非光武遂其志则虽弇不能底其绩以至和战之议王恢韩安国之枘凿武帝舍安国而信恢其后反以误国屯田之议充国朝臣之冰炭宣帝从充国而诘朝臣其后果以平戎
  汉国论有是非高祖兴削平烦苛专务简易倾心以听惟将相一二功臣耳末年太子之废虽出于四老人定之向非张良主于内周昌诸臣主于外则一介疏远必不能一言为帝轻重也曹参略猜忌而遵萧何之约束则卿大夫以下欲言而不敢言陈平许其请以封诸吕之爵则大臣有口欲争而不容争以至大臣绛灌力斥少年纷更之请丞相卫绾请罢申韩苏张乱政之学此见汉初功臣主张国论之力自新进用事大臣见绌朔方之议屈于侍中流民之议屈于九卿尊号之议屈于外威矫制之议屈于谷永卒养成天下謟佞之俗东汉虽有公议之名无预君相之事李膺范滂之徒一战不胜公议败绩而汉鼎亦不复支然则公议在下而不在上岂天下之福哉
  从违不可轻汉朱崖之议不从卫忠大夫陈万年而从待诏贾捐󠄂之请罢边备之议不从群有司而从郎中侯应之言受降之议不从卿议者而从光禄大夫谷永单于朝请之议不从公卿而从黄门杨雄弃凉州之议不从大将军邓隲而从郎中虞诩闭玉关之议不从公卿而从司马班勇交阯蛮之议不从公卿百官四府掾属而从议𭅺李固凉州乱兵之议不从司徒崔烈而从议𭅺傅爕
  决择在乎审 观古昔故订国论切有得于人言从违之故奉春君言匈奴不可击也而高帝违之卒有平城之败是人言不可不信也温彦博言处突厥于塞下而太宗从之卒有番戎之衅人言其可以轻信乎王恢言马邑之事而武帝听之至于兆三十年之祸是人言不可轻信也柳浑料平凉之盟必败而德宗咈之不能不失声于夜半之飞奏人言其可以不信乎
  本朝大臣主国论国朝公论之权不在缙绅不在草茅凛凛然庙堂之上繁星丽天斗杓芒寒江汉滔滔朝宗于海噫可敬也利害文字焚之通衢则太平兴国之国论在赵中令更张议论一切不行则天禧祥符之国论在李文靖借契丹其朝廷许之卒夺于吕夷简之一言杀继迁毌福府行之而终屈于吕端之一奏澶渊之役王钦若言之陈尧叟又言之而寇莱公独力赤帜确然不揺奉濮园之议台諌争之列曹又争之韩琦壁立万仭屹然不变也元祐革弊之议朝论汹汹或说以异日朋党之祸或告以不可为暴革之患温公拯溺救焚不暇他恤盖中流砥柱万折必东也
  本朝集议之公在 真宗时弃灵州之议杨亿以为存之无益左右辅臣以为灵州乃必争之地城绥州之议正公旦吕公蒙王以为修之不便向敏中扬公拯陈公尧叟以为修之便三司判官与大臣辨论不嫌于论抗尊下由吴幸蜀之议特屈于寇公准一人耳上尝谓旦曰朕每与臣议事但务从长虽言不尽理亦优容之所冀尽其情也则真宗优容辅臣之意可见矣在庆历中元昊未臣遣使多所要请两府厌兵欲姑从之独韩公琦以为不可知高邮沈仲约出金帛迎富公弼欲诛以正法范仲淹欲宥之杜衍欲罪滕宗谅范仲淹则争之仲淹请备边富弼则以谓契丹必不至尹洙号韩范之党及争水洛城事洙则以为不便欧阳修言有三利琦则条十三事以为不可各执所见不务雷同其后至和黄河之议贯昌朝欲开故道文彦博欲修六塔欧阳公欲疏其下流浚以入海治平濮园之议司马公光奋笔立议宜称皇伯而不名中书韩公琦等议称皇考台谏纷然以为不可迨熙宁初安石改立新法上而顾命大臣如韩富欧阳之徒下而贤士大夫如吕范二苏之属皆毅然力排其非而安石一切诋为流俗援国服为息之说以驳韩公之议而司马光欲除枢副则又以有除拜众言纷纷为害政之事而公以如此乃朝廷好名为异论立赤帜之说拒之 神宗之初司马公朝廷毎事又谓今天下汹汹者孙叔敖所谓国之有是众之所恶公以为党察其是非然后守之既哲宗之初司马公当国欲复祖宗之法一时议者纷然以三年无改于父之道为言而公以救焚拯溺之心谓宣仁圣烈以毌改子非子改父于是众议乃定厥后差役之议温公主之而苏轼条陈其不可韩公维亦以六条驳之开河之议也文彦博主故道范纯仁主新道而苏公轼亦以道之东流为非郊祀合祭之议苏公辙援昊天有成命以为宣而刘公安世复以为非是蔡确以语言文字得罪于吕大防文彦博皆谓当然而范公纯仁王公存反复开陈深以后事为忧范公纯仁尝议改畿内保甲王公存独以为无故而废之不可则知二公非茍相比者
  前辈不茍同司马论张公方平不同于方平者也公事公言之奚害于可马方平之和刘元城疏范忠宣不同于忠宣者也公过公论之奚害于元城忠宣之和徂徕先生作怪说以辟杨文公徂徕非如丁谓之忌文公也正所以爱文公也唐质肃公以专权斥文潞公质肃非如刘沆之谮潞公也正所以爱潞公也迺若朱光庭为师报复而谓苏公轼不识大体孔文仲为浮薄辈所使而谓伊川污下险巧则万世而下自有公论奚庸以口舌为争哉又奚庸以茍同为同哉
  时政
  今日国是屡变昔者事在权臣以主和为国是国势趍弱以恢复为国是自恢复之名立大言无突于是乎以责实为国是责实之名出又恐不能成功也于是乎以守法为国是守法之名出实行其私于是乎君子以嫉邪更化为国是又恐小人摈弃之甚也于是乎又复以皇极为国是而翕受君子小人矣
  公论未定今之公论所以未定乎盖自权臣陵灭天性民彜之正一时廷臣趍势附和倡为邪论使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义不明于天下几欲胥吾国而陵夷吁可畏哉所幸天日清明魑魅鬼蜮不容呈露然而虽以公论抑之而阴覆曲护未能免柔道之牵虽以大义折之而毁废正罪未能明杨庭之决群疑众忧皆有谋犹回遹何日斯沮之嗟然则是是非非泾渭别白焉可疏略盖邪之与正其不相入如冰炭其不相入如薫莸未见可以兼容并蓄而不为害者也
  议论沮玩转为随且天下但见今日某臣上一章曰言正国本其议论激矣然而其激本自激也明日某臣上一章曰言固君子其议论激矣然而其激自激也又明日某臣上一章曰言绝小人其议论激矣然而其激自激也未闻断以不疑即令降诏而曰此事岂可使妇人知之者也未闻召用纯良奸臣揺撼也上疏而不报者也未闻魁奸远窜私表陈请南郊肆赦独不原其罪者也时方建明云披风靡还踵施行水止风休彼方疾声而大呼我且缓应而降诏彼方抵掌而扼腕我且拱揖而步趋呜呼一激之气不知堪几玩而几沮邪多欲之言汲黯之议论激矣黯能一发于建元之初而不能再发于建元之后奏凤一疏王章之议论激矣章能一陈于建始之际而不能再陈于建始之馀非不能也天下之有所激者畏有所玩也天下之有所玩者必有所沮也玩沮之馀阴丧其节阴铄其气阴挫其刚由是而为卫侯言计和于一口矣由是而为王导一言举坐称善矣由是而为淮蔡有议暗决唱声矣由是而为公孙弘之阿旨矣由是而为苏味道之模棱矣
  国论不同今日朝廷一议论百官一议论州邑一议论学校一议论田野又一议论愚谓事变日改上下异议不足骇耳可否殿陛之上者自有一议论则可骇也且挥天戈而长驱援义旗而比指谓河洛指日可清此前日议论也今则曰豺狼遁矣巴蜀尚可理乎敌骑退矣䕫子尚可戍乎万马奔湍固可恃也绝河源之故智尚可虑乎此则今日议论也且草青哨遁枣红哨来惟清野可以杜其驱此前日议论也今则曰议屯田矣淮堙尚可理乎议画江矣江北尚可葺乎强敌不侮边尘尚可安也议光黄之经理尚可缓乎此则今日议论也一议论不能决裂矧观今日之证则厉声疾呼排云叫日又岂止痛哭流涕长太息而已哉是故与其箝口缩舌孰若明目张胆与其随声毁誉孰若肆言无忌与其为立仗之马孰若为殿上之虎与其噤声之鸟孰若为独击之鹘宁牵裾折槛以触雷霆之威不可阿谀希旨逢君之恶宁碎首玉阶以批逆鳞之怒不可软美迎合以固已之位是非喜于激也亦非专于讦也譬之精神不振痼疾缠身茍不药之以孟浪之剂则气脉之衰者将无自而盛矣此今日言论之气脉士君子所当自立不可以难堪之听已甚之言而遽从中辍也
  挟私者恐其公是垂涎于夹袋中之物色者则不欲夫人之为是言朵颐于中书堂之札笔者则不愿夫人之为是言至于顶踵恩造之赐而预名于私门桃李之数者则又疾夫人之为是言噫嘻涓涓之溜潴而为澎湃之声荧荧之熖嘘而为焚燎之祸
  结尾
  主议论者当有人呜呼赵营平留屯之奏正论也而初是什三中是什五且不能不揺于盈庭之言自非有居中主其议者是亦筑室耳夫晋公平蔡之谋正论也而或幸其则或沮其成且不能不夺于左右之口目非出居中挠其计者是亦弃井耳愚不知今日主议论者果有弱翁否果有吉甫否茍有弱翁奚患留屯之不成茍有吉甫则平蔡之功不患其不立也惟顾庙堂如何耳当如先王之和愚愿今日有先正诸公之和而不愿今日有荆公诸人之同如为先正诸公之和则争可也不争亦可也如为荆公诸人之同则争固非福也不争亦非福也大抵如先王之和者落落晨星如荆公诸人之同者十之五六吁城狐社䑕依凭风雨予犹于此辈凛凛
  议论皆出君子虽然亦在诸君子自勉力耳刘公挚冇言前者二三大臣之朋党皆失意怏怏睥睨正人阴幸朝廷之失欲追还前日之人王岩叟之为佥书也拜命之始面陈用人之说谓邪正难辨固有外与众同而中之怀异趣不以今日之事为然者诸君子曽为此虑否乎诋前日之非不若求今日之是责小人之过不若求君子之功机会幸已鼎逄好事莫教蹉过坚定以疑国是慷慨以结主知上前议论各别下殿不失和气期于日改日化刬旧观而一新之公论之明直与日星争光何寂邓禹笑人于地下乎
  大臣持纲以去蠧且言论国家之元气也内无蠧心之言则可以植公论之根外有格心之言则可以寿公论之脉如使血脉壅塞于庙堂而格心正大之训不明则根本蚀于佞幸而蠧心纎簧之巧滋甚此愚所以重叹今日为公论之蠧者在贵近女宠而所望以持公论之纲者有二三大臣盖宰辅者公论之纲未有纲散而目张佞幸者公论之蠧未有蠧生而本植芳秀蔓草难图萌甲方芽螟螣顿长愚恐彘姬之宠艶方深则周昌之七剂难投力士之固蒂愈滋则长庚之翰墨莫写今日而欲植公论之根可不抑近幸绝女谒戢私思先有以去公论之蠧欤玩萎方甦神观未复股肱瑟缩浮脉昏沉思意孔明未殁则黄皓何至于亡人之家九龄犹在则贵妃何至于擅国之宠今日而欲寿公论之脉可不责宰辅而先有以持公论之纲欤有以持公论之纲则可以去公论之蠧惟庙堂力主之
  言论不可太激且天下固有全当适平之理过于懦与畏不可也过于激与讦亦不可也国论未定正邪用事君子亟于拯溺切于济时则亢言直论宁过于激与讦未害也国论既定众芳交集士君子能以至当适平为心毋沾名每求胜毌力竞而私争则虽激犹平也虽讦犹和也元祐诸贤非不欲扶持公议然攻击之过排轧之深适足以稔小人反复之过虽异时调亭之说似可消弭竞心而气脉之所伤多矣愚愿今日诸贤持议论之正去意见之偏适义理之平以庆历诸贤为法以元祐诸贤为鉴使元祐之后为皇祐毌使元祐一变为绍圣则天下幸甚

  群书会元截江网卷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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