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书考索 (四库全书本)/续集卷10

续集卷九 群书考索 续集卷十 续集卷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群书考索续集卷十
  宋 章如愚 编
  经籍门
  礼春官
  礼官象春所立释曰郑目录云象春所立之官也宗尊也伯长也春者出生万物天子立宗伯使掌邦礼典礼以事神为上亦所以使天下报本反始不言司者鬼神示人之所为莫敢主之故也
  辨春官宗伯之义王曰礼有五经莫重于祭宗伯掌天神人鬼地示之礼则谓之宗于四时之官为长则谓之伯岂特宗伯为然哉凡典礼者皆谓之宗若所谓都宗人家宗人者是也夫天地尊亲也四时伯仲也天官言冡有尊者之道焉春官宗伯有长之道焉
  春官叙官不同天府何以在春官掌祖庙之守藏大宝器祭祀则陈于庭故也韎师何以特掌韎乐不与鞮鞻氏掌四夷乐同者东夷曰韎以周以木徳王又见乐为阳春阳是长养之方故特立韎师韎赤色又取东方日出言周尚赤内史外史何以列春官以内史掌群臣策命及八枋外史掌外令及皇帝之书御史掌赞故在此太史何以长于内史史之中大夫以太史知天道故称太都家何以称司马以军事重故与之官同其名也神士何以在家宗人之后以群士中有学问者即抽入为神士无常数也
  宗伯名号更革郑司农云宗伯主礼之官故尧典曰帝曰俞咨伯汝作秩宗春秋禘于太庙跻僖公而𫝊曰夏父弗忌为宗人又曰使宗人衅夏献其礼郊特牲曰宗人升自西阶视壶濯及豆笾然则唐虞历三代以宗官典国之礼与其祭祀汉之太常是也
  辨宗伯汉之太常释曰注云虞书是虞法并云唐者尧舜道同故引虞则唐亦与虞同也言历三代者上举唐虞下举周法则其中夏殷亦宗官掌礼可知故总以三代言之也云则汉时太常是也昔三代异法殊礼有㳂革故至汉时祭祀之礼使太常主之故云汉之太常是也但此宗伯主礼并下文主鬼神自分明必引诸文为证者当时张包周孟及何休等不信周礼是周公所制以为六国时阴谋之书故先郑以诸文为证也
  宗伯不布象魏周官正月之吉皆垂治象之法于象魏而春官不布何也盖立官所以为民也天官所掌者邦治地官所掌者邦教夏官所掌者邦政而秋官所掌者邦禁也治教政刑之用必先有以令夫上下春官象魏不布固其职当然也
  宗伯天府之职大府玉府内外府泉府皆是藏财货曰府亦是物所藏也云言天者尊此而藏若天物然者按其职云凡国之玉镇大宝器藏焉是尊此所藏若天物然故名此府为天府也
  三礼五礼之别注曰礼谓曲礼五吉凶宾军嘉其别三十有六郑司农云宗伯主礼之官故书尧典曰帝曰咨四岳有能典朕三礼释曰三礼者谓天地人之礼也虞书云修五礼下又云典朕三礼三五不同者郑义上云修五礼与下五玉连文五玉是诸侯所执玉则五礼非吉凶军宾嘉之五礼故郑云五礼公侯伯子男之礼是以礼论云唐虞有三礼至周分为五礼若然云三礼不言五礼则三礼中含有五礼矣
  五帝六天之说释曰春秋纬运斗枢云太微有五帝座星即春秋纬耀钩云春起青受制其名灵威仰夏起赤受制其名赤熛怒秋起白受制其名曰招枢冬起黒受制其名含枢纽又元命苞云太微为天庭五帝以合时此等是五帝之号又按元命苞云紫微宫为大帝又文耀钩云中宫大帝是天皇大帝之号也耀魄宝又云昊天上帝又名太乙常居其紫微宫中皇天上帝亦名昊天上帝尚书君奭云格于皇天郑注皇天北极大帝又掌次设皇邸以旅上帝上帝即大帝尧典云钦若昊天上帝尚书君奭云格于皇天郑注皇天北极大帝又掌次设皇邸以旅上帝上帝即大帝尧典云钦若昊天皆是大帝单名之事月令更无祭五帝之文故季夏云以供皇天上帝郑分之皇天北辰耀魄宝上帝太微五帝亦是大帝单号之事若然大帝得单称与五帝同五帝不得兼称皇天昊天也异义天号等六今尚书欧阳说曰钦若昊天夏曰苍天秋曰旻天冬曰上天总为皇天尔雅亦然故尚书说云天有五号各用所宜称之尊而君之则曰皇天元气广大则称旻天仁覆愍下则称旻天自上监下则称上天据远视之苍苍然则称苍天谨案尚书尧命羲和昊天总𠡠四时知昊天不独春春秋左氏曰夏四月已日孔子卒称昊天不吊时非秋天玄之闻也尔雅者孔子门人作以释六艺之文言盖不误矣
  辨天帝非二义郑曰以禋祀昊天上帝郑司农以昊天为天上帝为玄天郑康成亦云昊天上帝冬至于圆丘所祀天皇大帝在北极者也二郑之说因孝经郊祀配天宗祀配帝而然也伊川先生曰天与帝一也天言其体帝言其主也在郊则言天以其冬至物生之始故祭之以圆丘而配以祖
  六宗异同之说文曰经星辰与司中司命风师雨师郑君以为六宗按尚书尧典禋于六宗但六宗之义有其数无其名故先儒各以意说郑君则以此星也辰也司中也司命也风师也雨师也六者为六宗按古尚书说六宗天地神之尊者谓天宗三地宗三天宗日月星辰地宗岱山河海日月为阴阳宗北辰为星宗岱为山宗河为水宗海为泽宗谨按夏侯欧阳说云宗十一而有六名实不相应周礼太宗伯曰以实柴祀日月星辰以槱燎祀司中司命风师雨师此之谓六宗亦自明矣礼论王莽时刘歆孔昭以为易震巽等六子之卦为六宗汉武即位依虞书禋于六宗礼用大社至魏明帝时诏令王肃议六宗取家语宰我问六宗孔子曰所宗者六埋少牢于大昭祭时相近于坎坛祭寒暑王宫祭日夜明祭月幽宗祭星雩宗祭水旱孔安国注尚书与此同司乐六徳教国子释曰中和祗庸孝友六徳其中和二徳取大司徒六徳之下孝友二徳取大司徒六行之下其祗庸二徳与彼异自是乐徳所加也
  辨司乐不止声音教国子以中和祗庸孝友于乐徳何明古者典乐之官岂止知声音而止哉亦将以治人宽猛刚柔之性也故周官司乐则教国子必以徳行为先而声音为后故先之以直亮刚简而后以诗歌则教乐之官不止声音可知矣
  三徳三行三徳曰至徳敏徳孝徳三行曰孝行友行顺行或问师氏之官以三者教国子一曰至徳以为道本二曰敏徳以为行本三曰孝徳以知逆恶何也曰至徳云者诚意正心端本澄源之事道则天人性命之理事物当然之则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术也敏徳云者强志力行畜徳广业之事行则理之所当为日可见之迹也孝徳云者尊祖爱亲不忘其所由生之事知逆恶则以得于已者笃深固有以真知彼之逆恶而自不忍为者也凡此三者虽曰各以其材品之高下资质之所宜而教之然亦未有専务其一而可以为成人者也是以列而言之以见其相须为用而不可偏废之意盖不知至徳则敏徳者散漫无统固不免乎笃学力行而不知道之讥然不务敏徳而一于至则又无以广业而有空虚之弊不知敏徳则孝徳者仅为匹夫之行而不足以通于神明然不务孝徳而一于敏则又无以立本而有悖徳之累是以兼陈备举而无所遗此先王之教所以本末相资精粗两尽而不倚于一偏也其又曰教三行一曰孝行以亲父母二曰友行以尊贤良三曰顺行以事师长何也曰徳也者得于心而无所勉者也行则行其所行之法而已盖不本之以其徳则无所自得而行不能以自修不实之以其行则无所持循而徳不能以自进是以既教之以三徳而必以三行继之则虽其至末至粗亦无不尽而徳之修也不自觉矣然是三者似皆孝徳之行而已至于至徳敏徳则无与焉盖二者之行本无常师必叶于一然后有以独见而自得之固非教者所得而预言也唯孝徳则其事为可指故又推其类而兼为友顺之目以详教之以为学者虽或未得于心而事亦可得而勉使其行之不已而得于心焉则进乎徳而无待于勉矣况其又能即是而充之以周于事而溯其原则孰谓至徳敏徳之不可至哉或曰三徳之教大学之学也三行之教小学之学也乡三物之为教也亦然而已文公文集司王朝之制师居虎门司王朝虎门路寝门也义谓路寝庭朝库门外朝非常朝此是常朝故知在路门外盖路寝门在路门之里议政事则在此外朝在库门之外国有大事询众庶则在此非常朝也每日常朝王立于寝门外与群臣相揖而已王又先揖群臣就位王便入揖亦有高下不同如天揖同姓是也胡明仲尝云近世朝礼每日拜跪乃是秦法周制原不如此文公经说
  乐舞存六代之乐注曰此周所存六代之乐黄帝曰云门大卷黄帝能成名万物以明民共财言其徳如云之所出民得以有族类大咸咸池尧乐也尧能殚均刑法以仪民言其徳无所不施大㲈舜乐也言其徳能绍尧之道也大夏禹乐也禹治水敷土言其徳能大中国也大濩汤乐也汤以宽治民而除其邪言其徳能使天下得其所也大武武王乐也武王伐纣以除其害言其徳能成武功
  辨乐名取象之义王曰皇以道而作乐也升之以法象乎天故以云门言之帝以徳而作乐也降以效法乎地故以咸池言之大夏者禹之乐也功业莫大于禹故曰大夏夏以言其文明也与书号禹曰文命同意大濩者成汤之乐言其以宽代虐而有所濩也大武者武王之乐也言其诛暴伐乱而有所制也
  巾车用旗之制释曰云太常以下仍有大旗大赤大白大麾之等故云以下云等叙之以封同姓异姓之次叙者周人先同姓次异姓后云四卫蕃国以下故云次叙也
  辨巾车司马用旗之异释曰赵商问巾车职云建大白以即戎注云谓兵事司马职仲秋辨旗物以治兵王载太常下注云凡班旗物以出军之旗则如秋不知巾车大白以即戎为在何时答曰殷之正色者或会事或劳师不亲将故建先王之正色异于亲自将辨建旗取象之制王曰祀以徳教建太常奉天道之象也有徳为能不忘焉宾以仁故建大旗大旗有升降而不为乱固宾之道也朝以礼故建大赤臣以宣帝著尽事上而君亦以是进焉固朝之道也即戎以义故建大白田以智故建大麾且大白之为色正秋也以即戎则宜莫盛于秋矣大麾之为色正冬也以田则宜莫盛于冬矣
  司常九旗之象注曰旗画成物之象王画日月象天明也诸侯画交龙一象其升朝一象其下复也孤卿不画言奉王之政教而已大夫士杂帛言以先王正道佐职也师都六乡六遂大夫也谓之师都都民所聚也画熊虎者乡遂出军赋象其首猛莫敢犯也州里县鄙遂之官原约言之鸟隼象其勇捷也龟蛇象其杆难辟害也道车象辂也王以朝夕燕出入游车木辂也王以田以鄙全羽析羽五色象其文徳也大阅王乘戎辂建太常焉玉辂金辂不出
  辨载旗等级之异王曰日月为常天道之运也故王载大常交龙为旗君徳之用也故诸侯载旗军吏孤卿之为军将者也以猛毅致其义故军吏载旗师都孤卿之莅众者也以莅属军吏故载𭥆取其𭥆以事上而已乡遂则卿遂之大夫也以其无所将故载物取其物有所属而已郊野则公邑之吏比其众者也以完果致其智而已故载旐百官则以其属卫王焉以挚速致其礼而已故载旟
  辨戎田用旗之异巾车王建大白以即戎建大麾以田大司马仲秋治兵王载太常四时田王建太常戎田用旗二文何不同大白劳军或会同之时也太常自将之旗也大麾田于春夏太常田于秋冬此其所以异也
  夏官
  夏官象夏所立郑云象夏所立之官马者武也言为武者也夏整齐万物天子立司马掌邦政可以平诸侯正天下
  辨夏官司马之义王曰先王制官以探本设司以伺末政非夏官也而谓之夏官者政以礼为本也此之谓探本政官也而谓之司马者政以马为末司至于马则政官所司皆举矣此谓之伺末
  夏官序官不同军师及吏选于何官选于六官及六乡之吏也在乡所以谓之长还使此本长为吏也司勲何以列夏官军无赏士不往故次之司马司士何以列司马云进贤兴功故司士掌以徳功诏爵禄在此也量人何以列司马掌营军之垒舎量其市朝州令军社之所里弁师何以列司马谓人年长大而冠象夏物长大而成壮也驭何以不言右以仆难于右是以六艺之中有五驭而不言右也三右兼五辂盖道右充象辂之右戎右充革辂大辂之右齐右充玉辂金辂之右士官何以居大夫之前事急者居前事缓者居后故司勲马质皆士官而居前射人诸子皆大夫而居后职方何以列司马司马主九州职方制其贡故也都宗人家宗人都司马家司马士宗设都宗人掌山川及九皇六十四氏王子弟祖王之庙家宗人掌大夫采地所祖与都同若先王之子孙亦有祖庙都司马主军赋者即司马法所云成出七十人徒二十人等家司马不特置故自使其家臣为之主其地之军赋往听政于王之司马士则都家皆置各主其吏民之狱讼轻于军事故王皆不置也司马胥徒独多释曰此序官从大司马至府六人其数与诸官同自史以下则异诸官皆云史十二人胥十二人徒百二十人独此官史十有六人胥三十二人徒三百二十人与诸官异者以大司马大摠六军军事尚严特须鉴察故胥徒独多
  礼秋官
  秋官象秋所立郑云象秋所立之官冦害也秋者道也如秋义杀害收聚敛藏于万物也天子立司冦使掌邦刑刑者所以驱耻恶人纳于善道也
  辨秋官司冦之义王曰先王之治先之以徳礼而辅之以刑政徳所不能化然后礼礼所不能服然后政政所不能正然后刑刑岂先王所欲用哉不得已而用之也故司冦掌刑而属于秋官以秋者天所以肃杀之时于方则为西之酉于行则为金之刚而刑以义为主也然刑官而司至于冦则刑官之事无不举矣谓之司冦其义如此
  秋官叙官不同何谓周官列职谓各有职同府史也刑官何以称士士察也刑官之士所主异同乡士掌六乡遂士掌六遂听狱公邑故官卑人多县士掌三百四百里方士掌三等采地在王城四方讶士讶四方宾客诛戮暴客兼主四方之狱讼朝士掌外朝之法为询众庶谳也序宾客之职何以列秋官宾客是主人所礼故乡饮礼坐宾于西北象天地严凝之气始于西南盛于西北是以宾客之事亦属焉后之大行人小行人司仪环人行夫象胥掌交掌宾客掌讶皆取凝严象也司冦名号更革释曰郑注云有虞氏曰士夏曰大理周曰大司冦天子诸侯同故鲁有司冦晋魏绛亦云归死于司冦至于衰世国异政家殊俗官名随时更造故僖二十八年晋有士荣为大士文十年楚子西云臣归死于司败论语云陈司败昭十四年士景伯如楚叔鱼摄理是后官号不同者也
  二郑郊遂之制释曰先郑云百里外至三百里也者见县士云掌野去王城四百里曰县故曰小都任县地方士云掌都家谓去王城五百里既以乡士所掌为去王城百里内惟有二百里三百里二处在当是此遂士掌之故为此解后郑不从玄谓其地则距王城百里以外至二百里者后郑意六遂之地则在二百里中但狱则不在二百里中当在百里四郊上置之也若六乡地在王城外狱则在城中然故更云言掌四郊此主四郊之狱六遂之狱在四郊也
  辨乡遂之制不同郑曰六遂之官自遂人以下皆降乡一等乡遂之长不比于略之也距王城百里为乡二百里为遂逹于畿封皆遂法也故乡遂总之闾师而取闾以名野赋总之县师而取县以名晋文请隧于襄王盖是时魏耿霍虢乃入于晋境𫝊请隧者何求王略也王辞之以视方千里足以供给而与之南阳之田则遂法略见凡公卿采地皆在地有攸属则王官不察察焉故乡教大抵加详遂官趣耕事起大役而已盖有受之者矣凡郊内之赋或二十而一或十二或二十而三京师有它须焉则于近乎取故优之也禹贡冀州有赋无贡而甸师又以远近而差征盖自古然矣
  二郑采地之制释曰先郑意县士既掌四百里中故此方士掌五百里之中云公所食者谓载师所云大都任疆地者也引鲁季氏食于都者谓诸侯大都与三公同后郑不从谓都王子弟及公卿之采地家大夫之采地者欲见此经都是载师大都任疆土小都任县地家是家邑稍地王子弟亲者与公同百里稍疏者与卿同五十里更疏者与大夫同二十五里引载师职大都任畺地以下为正者是不从先郑之言若先郑以采地唯在四百里五百里之中载师何得有三等之差乎是以后郑县士自掌三等公邑之狱方士自掌三等采地之狱辨采地大小三等采地有三等邑于畿者有数千载师所谓家邑小都大都是也郑氏谓家邑大夫之采地小都卿之采地大都公之采地王子弟所食邑也此谓三等采地邑于圻者也
  礼冬官
  冬官象冬所立释曰郑云象冬所立之官也是官名司空者冬闭藏万物天子立司空使掌邦事亦所以富充家室使民无空者也司空之篇亡汉兴购求千金不得此前世识其事者记录以备大数古周礼六篇毕矣辨司空考工之义王曰先王名官以司空则以居四民言之也作记者以考工言之则以时地利言之也夫百工之事虽本于圣作智创而非巧述工守则不足以设施而致用此百工所以与于六职之一也作记者谓之考工凡以质其成效而已
  冬官考工七节冬官考工其亡已久有人遵集旧典录此三十三以为考工记虽不知其人又不知作在何日要知在于秦前是以遭春焚灭而韦氏裘氏等阙也故郑云前世识其事者记录以备大数尔从国有至谓之妇工一也从粤无鏄至夫人能为弓车二也从知者创物至皆圣人所作三也从天有时至此天时四也从攻木之工至陶旊五也从有虞氏至周上舆六也从一器而工聚车为多七也段氏韦氏裘氏筐人栉人雕人是六阙也
  辨考工不足续周礼狐裘之敝可补以狐而不可补以羔缁衣之敝可补以缁而不可补以缟周官出于周公亦圣人之言也用以足六经之目是以狐补狐以缁补缁未为过也至于冬官之阙刘歆以考工记足之则是以羔补狐以缟补缁固未能免学者之疑也
  冬官所记之意释曰冬官一篇其亡已久有人盖集旧典录此三十工以为考工记虽不知其人又不知作在何日要知在于秦前是以得遭秦焚灭典籍韦氏裘氏等阙也故郑云前世识其事者记录以备大数耳司空名号更革释曰注云监百工者唐虞以上曰共工者按太史公楚世家云共工作乱帝使重黎诛之又按舜典云帝曰咨垂汝共工是唐虞已上者共工者也若然唐虞以上皆曰共工尧时暂为司空是以尚书舜典二十八载后咨四岳欲置百揆佥曰伯禹作司空注云初尧冬官共工舜举禹治水尧知有强法必有成功故命司空以官异之禹登百揆后更名共工是其事也二郑五材之异郑司农云春秋𫝊曰天生五材民并用之谓金木水火土也玄谓化五材金木皮玉土○释曰玄谓此五材金木皮玉土者言此以对彼之五材金木水火土若然郑知有皮玉无水火单用不得为器物故不取之知有皮玉者此三十工内函人为甲韗人为皋陶造鼓鲍人主治皮又有玉人之等故知有皮玉无水火者也
  杂辨
  赋钱输货之制郑曰自泉府而上凡货事系之乡师自廪人而下凡榖事系之遂人以此见古赋分于市与野惟货币毕入于冡宰之府盖凡百官府史禄各从其长均之宫正则掌凡在宫之人内宰则均凡治内之人掌固校人各均其属故太府授式法而舎人分给之其馀则即藏焉而不必输送若货币易输则多奸必冡宰之属亲授受之亦可以见财分掌而不相乱制国用有要而不烦共赋者不难为力矣
  夫家授田之制自生齿以上书版口授之田安有无职事出夫家之征者厕其间邪夫税者百亩之税也家税者出士徒车辇给徭役也夫口授民田者圣人所以授于民也田授而不耕者民自弃其田而为游惰之民诚可恶矣然圣人之政未欲即诛也亦渐驱之于农耳故使之转移执事为庸赁之役以劳辱之有垂緌之冠以表异之有夫家之征以困苦之所以驱天下之民转縁南亩也
  里布夫布之罚郑曰闾师之罚轻于载师何也闾师罚庶民受井田者载师罚有官职者及商贾间民受田者也有官者怙势豪横给以田而不耕授之宅而不毛则剥上亏下矣庶人在官而不知耕则逐利是矣凡此皆先王所甚恶者故罚之特重异乎庶民也说者以此为卿大夫受地不毛者民宅不毛民田不耕则罚其长孟子所谓入其疆土地荒芜则有让是也伯谦
  辨所罚轻重之宜郑曰宅不毛者有里布而下汉儒多以为困惰农禁游手果若如郑氏所说周公之法亦苛矣天下事亦要赏罚相当虽商君行法不过从五家起令罚之如此之重何辜殊不知载师所掌乃卿大夫受地之赋则凡所谓不耕不毛无职事不责之民而责之士大夫受分地者孟子所谓入其疆土地荒芜则有让之类是也盖士大夫既有分地乃使其民至于惰游逐末其咎安在于是乎罚之至于百姓受田自有闾师掌之所谓无职事者出夫布不畜者祭无牲之类是也所以惩井田之民士大夫受地多故责之重民受百亩故责之轻
  圭田何以无征周制圭田若近郊其税十一所谓圭田也孟子曰圭田无征何也载师止任近郊之地者止言任地之法近郊十一者皆宅田贾田之类圭田无征必矣
  辨圭田之税不可重郑曰周制什一之法行于天下而载师任地多寡不均盖参之前文而得其说近郊十一则圭田之税所以轻者盖圭田以常禄奉祭祀不可重也
  馀夫何以如正遂人职馀夫受田如正夫之数孟子曰馀夫二十五亩何以义不同也遂人止言六遂之法康成所谓六遂之民奇受一㕓虽土地犹有业皆所以饶远也孟子所言近于六乡之地盖井田之大略也封国大小之制周礼封国之制先儒故有能言其非者俗学又为之委曲求通以误后世亦无能辨焉夫子以大国为千乘之国又曰安见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至孟子答北宫锜及慎子之言与武王列土分爵之制无少差异则大国不过百里次七十里次五十里周法固然也又曰今滕绝长补短将五十里也则孔孟非特闻武王周公之制亦亲见当时之诸侯则然汉儒作王制亦同独为周官书者以公五百里侯四百里伯三百里子二百里男百里与论语孟子礼记之言并异无疑其为非者陋儒郑氏释王制乃曰武王初定天下更立五等之爵増以子男而犹因商之地以九州之界尚狭也周公致太平斥大九州之界封有功诸侯大者至五百里小者百里盖据大司徒之文夫尧舜夏商之地不过九州考周职方掌天下之图无以过于禹贡之域禹之疆域东渐于海西被于流沙朔南暨夫既穷于海至于流沙将何所广斥哉借能开辟边境取夷狄之地亦不可増封于内此是不然也汉儒见周之衰弱诸侯相侵吞灭小弱开疆拓地至于数百里之广乃以为周制尔子产曰古者列国一同今大国数圻若无侵小何以至焉孟子曰今鲁方百里者五又曰今海内之地方千里者九齐集有其一观此则知春秋之大国非复一同也战国时鲁乃五百里齐乃千里此则周官所援以为据也又职方氏曰千里封公方五百里则四公方四百里则六侯方三百里则七伯方二百里则二十五子方百里则百男皆非古之制不可信也故曰举衰世之典而为盛时之制不可信也此类是也
  设官等级之制周礼事之最大者莫若建都封国设官也建都封国之制予既辨其非古矣未得为是也至其言设官是矣据书周官称唐虞官百夏商倍之继之曰仰惟前代时若训廸厥官立太师太傅太保兹惟三公少师少傅少保曰三孤而后及于六卿周之官制可据惟此成王仰若前代则大率依唐虞夏商之制尔今观周礼小宰谓天官以下其属各六十计为三百六十官说者谓象日月星辰之度今观自太宰至膳人官凡六十有三自大司徒至槁人凡七十有九自大宗伯至宗人官凡七十有一自大司马至家司马官凡七十自大司冦至冡士官凡六十有六计五官之属已有三百五十有二而冬官尚不与则与小宰之言自戾矣借谓尧舜之世事简而建官少周之世事烦而建官多夏商不过倍唐虞之制周人亦不过倍夏商之制何得与夏商相去及数万倍耶盖彼但欲见成周建官之多初不计其数乃至于此其诞慢至此世儒乃酷信不亦伤乎










  群书考索续集卷十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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