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柏轩先生文集/卷二十六
书
编辑答从弟周允冕圭○庚寅
编辑示所与黎溪二友心说往复。令人开眼。吾弟所论。以吾观之。大軆似无可疑。不得不三字。黎丈改之为有字。却稳当。气分事三字。黎微示未满之意。此殊不可晓。欲离气言理耶。理气虽二物。不相混淆。初非相离。有此疆尔界之可论也。至如溪友所论。以不在气三字为太快。则于吾弟所谓其故二字。看得不破而疑认虚灵为理也。且其所引或问得其气之正且通云云一条。亦未足为辨证吾弟者也。或问所云。即见成而的指者也。吾弟所云。自见成而推言其故也。语各有地头。而混沦看去。则已不免未尽言意之欠。而至其自下说。则以性之最贵。专由于气之正通。则却恐气为大本。而所谓性者。惟气是赖者也。恶乎可哉。此友主见。不如此而云尔者。疑吾弟于气太恝而欲救其偏。不自知其言之倚于偏太重也。然无无性之物有无心之物一段。亦堪咀嚼。正向也吾所云可言之于人而于物则不可言之意也。盖认心为气者。姑舍勿论。而以理论心者。于大本达道。非不的当。而遂以精爽虚灵等字。一唤做理。则真所谓痴人前说梦。亦不可不知也。览后寄溪友看不妨。
答周允辛卯
编辑日间各家安否何居。兄自天岭会稽。转过县北。昨才还家。形神憔悴。见者惊焉。其登陟之苦可知矣。所询疑礼。以人情而言。则如或说亦不为无据。以经礼而言。则如来喩恐是正当。盖或说之所据者。诚有同春所论有奴仆可行三年者则行之之说也。若其据大功者主人之丧为之再祭之说。则来辨固得之。无用架叠。而但同春所论。未知于古有据否。恐出于一时拘于人情之见也。若果礼意合当如此。则人家恒有之事。人之遭此何限。而乃若是寂然乎。无乃后世私情胜而正理晦。以有此论耶。遂庵云无丧主而祭三年。于礼未见。又云只有奴仆而祭三年。所未尝闻。遂庵后于同春。而其言如此。抑未及见同春此说而然欤。以同春之说为未敢深信。而断以礼意欤。既有两说。当初使当人自择而行之则善矣。而据一答之。招傍人嗔骂。似欠周慎。今亦何必与之辨竞以伸己见也。
答周允发问对目
编辑先生发问曰。朱子曰宗不在数中。又曰宗无数尔。盖天子七庙。诸侯五庙。大夫三庙。是定数也。若宗则如周家之文世室武世室。不在七庙之数而为九庙是也。如朱子所定宋制。太祖,太宗,仁宗,高宗为世室而无定数是也。以此言之则今士大夫家祭及高祖。而有忠勋不祧之祖。则虽五庙恐未为僭也。以其不在数故也。若连世策勋而朝家许以不祧。则虽至二三。为六庙七庙。亦恐未为过礼。以宗无数故也。我东自沙尤以后。有不祧庙。则迁高祖于别室。以避五世之嫌。是宗在数中也。若连世策勋。则惟始勋者不祧。以下则皆计世迁埋。是宗有数也。如何。冕圭以为此礼寻常有疑。夫策勋国家之所以厚待功臣。而使异于凡人者也。是以封之爵邑。锡之田禄。为百世不迁之典。虽子孙祀之。而其实乃国家祀之也。为子孙者。乃私自操纵。或迁其高祖。或埋其连勋。其所祭世代之数。仅如凡人。而祭其亲未尽之祖。反不如凡人。国家待功臣之意。恐或不如此。且高祖虽迁奉别室。而其祭之应亦自如矣。别庙而五世。与同堂而五世。五世则均。何必曰此为僭而彼不为僭乎。愚意策勋之祖。虽连世只依特恩不祧。而高祖以下。只依常例祭之。则恩数自恩数。常例自常例。似为两相不悖矣。然沙溪先生是吾东礼学之祖。而其说犹如此。今何敢贰议于其间。恨无有奉质于当日者也。
古者世各一庙。事軆重大。今则同堂异室。其事軆与古不同。朱子尝以祭四代为僭。而家礼定以四代。以祠堂之制比古庙制。为简便省约。而祭之亦未为僭也。以此例之。则尤可见矣。
答周允
编辑前后两度书。令人开眼。满心喜慰。哀疚中兼以百窘交攻。而乃能不与之俱𨓏。而有此思辨耶。固知周允之有定力。而近年以来。耳边罕闻经礼疑问。常疑此人汩没致然。口虽不言而心则隐忧。今而后释然。依旧是吾周允也。虽投以百团清心。安能使我一朝爽豁如此。示谕三条生不及云云。当依示为之。盖缘问目之不消详而有此疑也。至于庶子为士立庙之说。则所引檀弓一段。恐与此不同。宗子既为士则既有庙矣。庶子虽为大夫。不可别立庙。固当以上牲祭于宗子之庙。此庶子为士者。是世为庶人之家。而拘于法。不得立庙故也。今以其为士而始立庙。而适子则庶人也。庙于适子之家。或不碍于法意耶。周之贵贵。非若后世之都无防限也。更思之。
理之所赋。岂惟人物上有偏全。吾身上亦有偏全。四肢百軆。个个圆满。各各具足。是偏中之全也。视听者偏于视听。臭味者偏于臭味。是全中之偏也。
如此说。恐亦无不可。而但偏全指善一边而言。以视听臭味即谓之全中之偏。则是偏也兼善恶。必视其当视。听其当听。各当其则。乃可以言理之分。亦不可不知也。然偏全字。毕竟是即气而横说也。若就人身上论偏全。则禀得木气多者仁分数胜。禀得金气多者义分数胜。以此言之。恐合偏全本旨。
冕圭曰。朱子曰木神仁金神义。盖木主发生。金主断制故云然耶。抑木之神在人为仁之理。金之神在人为义之理之意耶。权基德曰。下说恐得之。
子厚说得之。盖仁义礼智。由人而立名。朱子于人物上。一以五常槩之者。以理无人物故也。古人命字之意则不然。
仁义礼智皆心之德。而恭敬乃礼之端也。敬以四德之一端。而为心之主宰者何欤。知乃智之事。而知觉为心之軆用何欤。孔子多说心。而孟子多说性。孔子多对说仁智。而孟子多对说仁义何欤。
心虽具四德。而其当軆则火之藏也。礼虽为一端。而其妙用则火之神也。心之未发。其軆之灿然不昧者。礼之所以立也。心之已发。其用之烨然宣著者。礼之所以行也。此敬之所以为心之主宰者也。若智则水之神也。以气而言则在天为冬。在人为肾。冬是秋之藏而为当春发生之根也。肾是寐时之主而为在寤发用之本也。以理而言则在天为贞。在人为智。贞者利之藏而元之所由生也。智者义之终而仁之所由始也。仁礼义三者。皆有事可为。而其端只管一面。智则无事可为。而其端却管两面。有事则交付三者而只辨其为是为非。事已则含藏以终之而为三者之机缄也。此知觉所以为心之軆用者也。孔子从发用处立言。故多说心字。孟子指实軆处立言。故多说性字。心非无軆而言发用则心为主。性非无用而言实軆则性为主。发用之妙则仁智为万化之机轴。实軆之定则仁义为对立之关键。此则朱子于答陈器之书。已竭尽无馀蕴矣。盖主心而言则礼智为紧而其軆也虚。主性而言则仁义为紧而其体也实。心性初非二物。而但有虚实之分耳。五行只是一气。而金木軆质凝定而其神实。水火軆质未成而其神虚。惟其虚故水火为天地之大用。礼智为人心之全德也。
答周允别纸
编辑因山前节祀当否。先儒之论。不啻详矣。盖东俗节祀。旧皆行之于墓。固与庙中参礼不同。陵寝废祭。臣民独举。诚为未安。是以先儒或有难之者。然栗尤诸贤则犹以略设为言。而退溪只言有官当废。则无官者略行可知也。行之于墓。犹可略行。而况今俗则皆行之于庙。其仪与参礼无异。恐无未安。南溪节参有别之说。诚有意义。盖参是逐月常行之制。节是佳辰宴乐而设。则不能无别。然今乡俗节祀。只有秋夕一节。而秋夕是望日。则因参略行。恐无引嫌。且私家一岁勤动。百糓新登。自礼俗之废朔参。荐新鲜有行者。而惟秋夕则是荐新之节。若废此节。则生人之尝新物将自若。而祖先荐新。遂无其日。吾所以不敢为不可行之说者也。且荐新朝家亦行之。私家何嫌。南溪虽有节参有别之说。而亦曰节祀当用退溪说。则士庶家略行。佗亦许之。何尝有断然为不可行之论耶。然若斗酒比邻。无异平日。则决不可行也。
类编印布松兄之意。非不好矣。但恐其未悉编书之意。或于删削之间。致有遗憾。且此编尚有可商量。未易句断者若干条。而遽欲印布。安能免后人之疑乎。是以不以为喜而反有惧也。季方书来。劝余更订。而金子元又来传松兄之意。将俟其谱役之讫而始役于此编云。若是则不得不更为详订而不可缓也。玆告元则,舜卿会龙亭。为数旬计。未知彼皆无虞否也。
答周允类编问目
编辑邵子曰。太极者一动一静之间条。其意与形而上下之说一般。而却有开悟人处。○盖太极者动静之妙。动极而静。非动者静也。而静之妙涵焉。静极复动。非静者动也。而动之妙涵焉。此所谓间者耶。
似然。
义林以为以元不相杂者条。理无精粗。则物何自而有精粗也。○语著精。理便在精上。语著粗。理便在粗上。理无精粗语意恐如此。
得之。
宗子无后。支孙摄祀改题条。当以摄祀者之名改题。属称与佗同。但孝字去之。○此与先儒所论改题非权代者所敢为。及摄祀题主姑阙旁注之义不同。将何折衷。
寻常有未决之疑。故存之。
得新物则荐条。一器之荐。恐亦未妨。○一器之荐。非但下情惶悚。神理恐亦不安。若以为失今不荐。后将难得云尔。则贫家容有此事。而凡荐新。当以可继之物。不必以稀罕难继者。一念在玆。岂有失时之虑。
祫字之义。更加审思。则无不安之疑。荐新何尝必以可继之物。物贵则尤不可不荐。
寄弟毅仲致圭
编辑痛矣。妇阿竟以今日丑时化去。悲愤柰何。痛哭而已。吾将以初终毕后还家耳。今当返柩。而农务方剧。无担夫何。势将待秋。弃诸空山。而馈奠无所。此最迫切处。然亦末如之何耳。
答毅仲丙午
编辑儿来得书。知无家故。深以慰喜。吾难于旅店过岁。逐日倍程。除夕到松沙所。相与守岁。痛卧五日后。往拜凰山。昨返松寓。转转为逾岭计耳。俛宇不进。作何商量。刚友被囚。始闻可骇。岭中物情大变。可怪可叹。孰不畏祸。尚未见形影。而枉自惊动。是甚事理。松兄近与湖南诸友。略有议论。而恐难如计。儿辈使先还。而吾则念晦间至家矣。近有异闻。儿当备告矣。
答从弟云跃渊圭问目
编辑主忠信。后于不重不威。
威重以质言。忠信以心言。圣贤教人。皆从有形迹处。扶竖起来。
范浚心箴投间抵隙。间与隙指何而言。
心不作主宰时。便是间隙。
一贯一也。而告曾子,子贡。有知行之分云云。
以行者知益明。以知者行或不逮。不可不知也。
周而不比。集注察乎两间而审其取舍之几。取舍之几。当于思虑方萌初。审察否。
几者动之微。思虑者几而乃有者也。
軆即道用即义。声为律身为度。道义律度字。自何处发出。农兄曰。道义律度。乃矩字注脚。
答是。
四端则理发。七情则气发。七情专为气发。则大舜之喜。文王之怒。亦可谓之气发乎。
七情之说。始见于礼运。礼运以死亡贫苦等说对十义而言之。此朱子所以七情属之气发也。其实则七情亦性之发也。岂可曰气发乎。舜之喜文王之怒。是天理之发见处。不可以气发言也。
冠礼冠巾首服而设于阶下。衣带设于房中。
冠巾则宾之所加也。故设于宾阶下。所以重首也。衣带则冠者自服。故设于房中。
答宗子稺贞元永○戊申
编辑朋友有通财之义。况我之于汝乎。汝若有馀而馈。则何辞之有。前此受汝米肉之馈。未知其几度矣。曾辞之乎。视以当然而少无未安于心。今则汝犹不足而无可给之力。受之心实不安耳。吾于麦飧七十年习于口。习之久而口自安之。不必悯虑也。盖用财之道。不节则滥。滥则失业。故用度不节。于乡约在犯义之过而有罚。且吾祖宗世业。传至于汝。几于倾败。汝有何过。只是用之不节耳。必须节缩裁省。勤勤收拾。庶可以不失旧物。在汝此为大关系。可不战兢忧惧乎。须加深念也。须加深念也。
答稺贞问目辛亥
编辑学者于世间冗长物事。须一切澹泊。乃成其志。而势若贫竆。且亲老而无干家者。亦可泰然而俛首读书乎。
读书欲随分修职事。家贫亲老而不修子职。则读书何为。
先儒有曰人生世间。百年几何。有志者惟于百年之内。持守身心。使之死无遗憾。元永读此。不觉瞿然。过去日月。已不可追。未知自今做去。亦能补前缺而成其志耶。
一日收拾身心。则不虚度一日。一年收拾身心。则不虚度一年。但因见在地头。勤勤收拾。以补前缺。则亦可免虚生世间。来头成就大小。非所计也。
身軆发肤。固不敢毁伤。然当父母气绝之时。断指滴血。以为回甦之道。则恐或无害于义否。
若出于孝子迫切之诚心。则亦不可谓非孝。而终非正理。不可以为训。
知天命者。祸厄之来。当顺受而安处。毋思苟免。若在父与师。则恐不可委之天命。当尽心竭力。求所以免祸患。是在下之道。
所在致死。岂若是恝。当尽力思患预防。然若理当顺受。而欲违理幸免则亦不可。
薙发则夷兽也。虽死断不可为。而若父母畏祸而强之则柰何。且或父母年老。又无奉养者。则亦柰何。
父母强之。则当尽诚谏止。期谕于理。固不可径情直行。虽当思逃避之策。而终不可得。则亦不可苟免。命短而不得终养者。今古何限。此亦命也。只得以此处之。
出言口便捷。当事心便忙。此才器轻浅而然欤。无敬谨之心而然欤。
只得随处自省。
获罪于天。无所逃也。人受天赋之正理。事事言言。当一循正理。而若有一毫违越。便即所谓获罪耶。
一毫违越。便即获罪。言之极是。然言之非难。践之极难。徒言而不践。其所违越。奚啻一毫。
俭约二字。固是守家之要。然父母在堂而一从俭约。则于奉养之节。或有所未尽。
王延之亲极滋味。由其軆无全衣也。自奉不俭约而始终备养者。吾未之见也。
贫士与富人交云云。
贫而求交于富则不可。富而求交于贫则可尚。正如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相似。且道义之交。初不关于贫富。献子有友五人。五人者非有献子之家也。
曾子日三省。未知三省之外。更无佗事之可省者乎。抑此三省。尤为最紧故欤。
此三者易歇后处。
逊顺之心。理之发也。忿怒之心。气之发也。
凡发皆发于理也。其发必乘气。让之发也。所乘者逊顺之气也。怒之发也。所乘者猛烈之气也。
与人言。若不相合。即当平心详念。彼言是则喜而受纳。彼言非则谆谆详谕。不至怒气相加是也。而卒难下工。未知何如可得。
所论甚善甚善。知其难而慎之。慎之则渐至不难矣。
客气最是大害事。小子与人交际。每多客气之发。盖人非我。何惬我意。只是不思之甚。小子悠泛度了。忘了先人遗训。亦负叔祖训诫。至于倾赀失学。此罪何敢逃也。玆敢赋一绝仰白。早孤坠厥学。志业全迷方。愿下一针子。出入戒谨常。
不自省察。则何以自知其病。苟自知其病。则药便在此。人皆知磇霜之杀人。故虽赏之而不食。若曰知之而不能改。则是知之未真也。因其已知。益加深思以究其极。则当有刺骨之痛矣。祖宗基业之存亡。自家身计之得丧。所系不轻而重。深加兢惕。所谓一针子。只在此一绝诗。日三复此诗。深望深望。
出妻孔门亦已行之。而今无此法。
在我刑妻之道无少失然后。方议妻之当出与否。不能尽己而求妻之尽顺。无是理也。出妻岂可轻议乎。
父母有疾。当不栉。而若弥留多年。亦可不栉耶。
汝不闻尔爷栉发落髻之事耶。礼言其大槩耳。
三年无改于父之道云云。
三年无改。集注引在所当改而可以未改之说。所当改。以事言也。可以未改。以时言也。如张魏公好佛。家置佛像行香。魏公死后。敬夫若遽撤其龛而毁其像则可谓孝乎。
民生于三。若不学不仕。则君与师之分。于何可言。
不学何师。不仕何君。然平日之有所尊敬严惮者。师之族也。出粟米纳赋税。畏刑法遵教令。亦臣之职也。天下岂有无师无君而自由自在者哉。
君父有疾。诚心祷之。则果有已疾之理耶。
周公黔娄已事可见。此盖一生诚意之感格处。岂一时袭而取之哉。
居家御妻为难。妻有失。规之或责之。然且不从。当柰何。
易曰威如之吉。反身之谓也。孟子曰。身不行道。不行于妻子。刑妻之道。只在反身自修。
弟有过。责之诱之而终不听。则何以处之。
兄弟怡怡。责之一字。已不著题。有过则委曲开谕。积吾诚意以动得。未有至诚而不动者也。
既曰父母丧。既殡食粥。又曰齐衰丧。疏食水饮。此齐衰指祖考丧耶。
齐衰指期亲而言。宋时父母丧皆斩衰。而至朱子家礼。始正之。
居丧不见妇人。若妻病至死。愿见其夫。则如之何。
临死愿见。暂往见之。何害于礼。然先辈之或有执礼不见者。谨礼之严。亦不可非也。
初一日若忌日。则祝书朔日干支耶。
当云干支朔日。
祖丧中适孙死。则次孙承重可乎。若然则次孙之妻。亦从其夫服三年耶。
适孙夫妻俱亡。不可立后。则次孙妻承重。若适孙妻在。欲立后。则次孙当以本服摄事。夫若承重。则妻之从夫。不须疑也。
伯兄无子。当立其弟之子。而其弟已死。则取族子为后耶。其侄虽已孤。亦可取以为后耶。
孤子不可以出后。而有他族可继者。则继之可也。若是宗家无子而无佗可继。则虽已孤之子。门长上言立后可也。
所后所生父同时弃世。则所后成服前。未可以往哭耶。
若生家同闬。则括发后暂往生家。视敛即还。恐无不可。
母丧中父禫可行否。
丧中不可行禫。先贤之论已定。而后儒之论。或有不然者。亦有其说。然恐不若从先贤定论之为寡过也。
父丧已毕。神主当改题递迁。而身在母丧则何如。
宗子在丧中。而如何行改题递迁之吉礼乎。
为长子服斩。出入时衣麤生布道袍或深衣。著布裹笠如何。
道袍常服。恐不宜于丧服。而布裹笠恐近黪布笠。恐不如蔽阳子之为得。
新主祔庙后。禫前遇节日。则参礼并行于庙中耶。
新主恐当反故处而祭之。不可并行于庙。
世俗初丧。有服者脱去冠网。
有服之丧。何必去冠网。虽重服头上不冠。甚无仪。
世俗定昏则虽有服之丧。或有不往视者。
若大功以上丧。则虽定昏当退待葬后行之。岂有不往临丧事之理。亦当以伤伦败理论之。
书疏称孤子罪生罪人。恐有尊卑之别云云。
如示亦可矣。然丧中之拜。不问尊卑。皆稽颡。以此言之。则凡待人不当计尊卑也。
父在母丧。心丧中自称。芦翁曰。稽颡罪人等字不用似是。然则以何书之。本生丧亦何以。
稽颡恐作叩首。自称以心制人似可。本生丧练后。恐亦如此。
祸福皆天所命。而形家之言。莫不以地理断云云。
地理祸福玄冥不可知。若果有之。亦天命之使然。故地家之言曰欲求吉地。先种德。
国葬前。不敢行私葬耶。忌祭亦可废耶。
国葬前。私家亦无不葬之义也。但虞祔等祭。皆待国葬卒哭后。然都城百里内。国葬未卜地前不可葬。未葬前大中小祀皆停废。小祀私家之祭也。忌祭亦似废之。然丧馀之日。不忍虚度。用参仪行之或可耶。
死于闰月。而其后遇闰。则祭以闰月耶。
祭以正月。而闰月亡日。则只依古礼忌日之仪。变食废事以终日可也。
改葬时柩过其家。而适当留宿。则当奉入于家云云。
礼固然矣。
寄子铉春庚子
编辑比来家间安否何居。一雨虽晩。亦幸也。稼事何如。父此来尚留新安。将以数日后。转入头流计。还期尚未定耳。此有湖便。前所制松下墓铭及答黄书。讨便付之也。原礼所苦快愈。而日夕守书社。课诸子否。汝亦随隙看读勿懈也。
寄子铉春乙巳十一月
编辑父廿六日到沃川长白。遣国道翼夫。升汽车入京。探其时象如何。将取路定山。见勉台计耳。家间凡百。须十分著心。勿令有佗忧。召东彦若而人。使之读书于廊舍。汝亦随隙读字。勿为出入。尔弟读字习画。亦时时检看也。吾归早晩。不可期耳。
答会稽讲社诸公讲目丁亥
编辑权云焕曰。备四气之和。惟孔子为然。而何以称于东莱耶。陈朴曰。备四气之和。则是一边说。曰太和元气。则是全軆说。
曰太和元气。则是自家一太极也。曰备四时之和。则是自家与四气却有间。于此当知宾主之辨。
闵圣镐问。沧洲精舍。谕学者文曰一跃跃出。用何工夫。可以一跃跃出。宋在洛曰。朱子所谓踏翻了船。通身堕在水中。与禅偈所谓得树攀枝未为奇。撒手向空丈夫儿。是跃跃出底气象也。
甚好甚好。极是极是。须常自激昂。
田中植问。孔子谓曾子章。先言法服而后言德行何也。陈朴曰。自外见者言。故先言法服。
人而后。可以责人理。中华而后。可以语中华之道。法服一变。则华而夷矣。又将一转而兽矣。此圣人之深意。不独此章为然。孟子表记之说亦然。
李道复曰。存诚当如何。云焕曰。诚心之实軆。克念克敬。所以存其诚也。
诚心之实軆一句甚好。克念思诚也。克敬存诚之方也。
云焕曰。明命赫然。在天为命。在人为德。以人言之而曰明命何。李宪洙曰。推本天之所以赋予。故曰明命。命之一字。尤警省人。
首节以元亨利贞仁义礼智对说天人。而其下曰彝曰性。皆就人上说。至于此。特曰明命而结以复初。所以明天人一理。而首节所谓元亨利贞。乃其厥初所赋者也。
云焕曰。无不是底父母。虽大舜之孝。其于完廪浚井。告则不得妻之时。岂不见其不是。但爱亲一念。生生不竆。而见其不是而有怨怼之心。特霎时耳。旋即消解。都无藏宿。盖其心常以为吾不得使吾亲渐喩于道。吾之亲岂真不是云尔。是之谓无不是底父母。若怨怼而才藏宿焉。必逆且怠。自不为之微谏。若是则常见其不是处。
怨怼藏宿等字。非所论于舜之见不是处。舜之心以为此等不是。岂真不是。特有所蔽焉耳。是以怨而且慕。见其不是。而未尝真见其不是耳。若曰吾不得使吾亲喩道云云。则是真见其不是耳。且此段文义。非论舜之于瞽。不见不是处。盖曰天下之失爱于父者。莫舜若也。天下之不慈于子者。莫瞽若也。而瞽亦允若。不至于终不是。则天下之父之不是。岂真父之不是。天下之为父子者。于是乎定。天下无不可底豫之父母。
赵镛韶曰。如何是心与理会。云焕曰。心与理岂二物。但心是知觉底。理是条理底。心与理会。乃理到于心。心得于理。默然妙悟。吻然不贰之谓。
会是会合之义。默契吻然之云得之。然若曰理到于心。心得于理。则毕竟理自理心自心。不若理到极处知自至焉之为无彼此往来之愈也。然此处极精微。非卒乍可会得。
云焕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盖情有善恶。故以上告子。以下二或者之言。皆见其情之发处而言之也。直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恐涉混沦。金显玉曰。情则一也。而顺之为善。反之为恶。彼以反者。当其顺者。故吾以顺者。绌其反者。然则情之善者。非自大本上粹然流出者乎。
情是性之发出底。其发而为善为恶。以气之有顺逆也。告子非惟不识性。亦不识个情。而壹是以气之运动者当之。故孟子的指情之自然发出者以明之。其义精矣。
云焕曰。待文王而兴。何不言尧舜而特称文王。柳稚均曰。尧舜之化无迹。文王时天下染纣之㬥虐。顽已甚。而犹使之兴化。则其化最有力。故特言文王。
见于诗书。言作人之盛。其惟文王故也。
权基德曰。庸序可庶几也。当曰能矣。而曰庶几何也。且未敢质言之意欤。云焕以为惟精惟一。尚是工夫。岂可遽能于执中。
庶几二字。是圣贤传授心法。尧钦舜恭。汤之栗栗。文王之翼翼。孔子之无大过。子思之戒慎恐惧。曾子之战兢临履。皆是这个心也。盖众人之心。常若我能。圣人之心。常若我不敢能。学者须先识得此个心法。方可语精一工夫。方可读中庸。
基德曰。微妙妙字似当以眇字看。云焕曰。岂可以眇字看。妙是变动不居之义。盖妙故惟微。
微言乎其状也。妙言乎其德也。
云焕曰。微者著。道有所渐大。故其能著耶。闵用爀曰。道当自如。但其微著则在吾之精察与否。盖虽本微。察之精则自有所端的。是所谓著也。
微言乎其端也。若火之始然。泉之始达也。著言乎其充也。若燎山放海也。
答新安精舍诸生讲目己亥
编辑李道复曰。二程粹言。动静者阴阳之本然。则太极者动静之本耶。权奎曰。动静便是太极。而兄欲于动静上。别求太极以为本。恐未然。道复曰。动静便是太极。语失急迫。奎曰。吾所谓动静便是太极者。兄谕似于动静上。别求太极故云尔。若如兄言。则太极是軆。动静是用。而似有先后之分。
谓动静是太极之动静则可。谓动静便是太极则不可。阳来谓语失急迫者得之。太极之有动静。天命之流行也。流行非用乎。自太极言则一动一静。均之为太极之用。自动静言则静是太极之軆。动是太极之用。一就继善上说。一就成性上说。
道复曰。图说注五行以质则曰水木阳也。火金阴也。以气则曰木火阳也。金水阴也。五行气质之序不同何故。奎曰。五行之质。是变合而生者也。故一阳一阴而其序如此。五行之气。是生乎五质者也。故随其稺盛而其序如此。权云焕曰。质以对待言。气以流行言。
金木之为阴为阳不变。而水火则质之阳变为气之阴。气之阳变为质之阴。此最仔细处。验之天地万物。反之身心性情。皆有其理。若气质序之不同。明湖待对流行之说是矣。
道复曰。太极者本然之妙也。动静者所乘之机也。此一段。盖覆解上文太极动静是天命流行之义也。机字与一动一静互为其根之根字相发也云云。奎曰。图说是竖说下来。注是横说上去。横看则动静非气之动静乎。此动静恐不可以理看。机是所乘之能处云云。云焕曰。君五所论。有若动静外别有机者然。动静之外。有何可指以为机者。
覆解上文云云。阳来见得是。竖说横说云云。君五见得是。以覆解上文者言之。动静即所谓悉具于其中者。动静当以理看。横说上去则动静者何物。只是阴阳。阴阳动静而曰太极动静者。即所谓一阴一阳之谓道也。动静当以气看。盖太极动静阴阳。非有三个层节。只于吻然一軆处。竖说而明其本然之妙。横说而推其所以然之故而已。指动静谓理者。何尝离阴阳而直以太极为蠢然自动静物事乎。指动静谓气者。何尝外太极而直以阴阳为无所关由而空然自动静物事乎。若胶守一说则殆。而阳来以根字解机字。君五以能字解之。恐皆非是。理之乘气。动静为之机。方其动而阳时。静之极为其机。方其静而阴时。动之极为其机。动静互相为机。明湖所谓不可外动静而别求可指之机者得之矣。
奎曰。图说最灵。灵字以得其秀观之。则当属气边。以注解人之极观之。则当属理边。道复曰。烛笼之譬最善名。油譬之气。火譬之理。光明底是灵。奎曰。灵是气上言理也。得其秀。言其所资。而灵则是理之事。权凤铉曰。灵是就气之精爽处。说理妙之为主者也。于得其秀三字。可见是灵也。乃卸气字不得。于人之极三字。可见是灵也。为理之统会处也。
得其秀而最灵。与大学或问得其气之正且通故其心为最灵。一串贯来说。灵是个万理总会处。故在人为一太极。所论中理气资主之说固得之。然图说分明以灵字为在人之太极。则此灵字恐当以理看。通书理性命章言厥彰厥微。匪灵不莹。朱子注之曰。此言理也。盖灵非理之名。亦非气之名。于理于气。各随其所指之如何耳。
道复曰。气之精爽。与五气之精英似不同。云焕曰。精爽只是五气精英之凝会底。精英精爽。岂有不同。
精爽即其界至而言乎其光明也。精英指其实軆而言乎其妙用也。精英之所会。必非麤暗之地。惟其精爽。故会得那精英。
奎曰。虚灵与神明如何。权载惇曰。虚灵神明。固无异同。而欲分言则虚灵是说心之全軆。神明是说心之本軆。奎曰。神明虚灵。只是一事。而但神明主宰底意较多。虚灵功用底意较多。
吾从君五。
奎曰。祧主最长房当奉祀。而若长房贫竆。又无行不省祭祀之为何事。则无宁次长房之为奉祀。朴煕珵曰。祧主轮祭。盖推祖宗均视子孙之心。使各献其诚。或许多子孙。善恶不均命也。贫饶不齐势也。甚至如兄所言而移至其次。则人理极惨矣。祖宗之心。遽忍舍耶。愚意此在傍人必导之致诚。助之成礼。百般扶护。则何不可之有。若其流离颠倒。过不知耻。恶不知悛者。恐当有别论。
玉汝之论。可谓周详委曲。
载惇曰。处变之道甚难。而况今世之无所不有者乎。然则不可不先讲明其处之之道。未知如何能临大变而不颠倒挠夺。道复曰。笃信好学。守死善道。正为吾辈今日八字符。为仁由己。任重而道远。使人忧叹。
每念方正学授命时事。不觉竦然。妻子族戚朋友门生死者数百馀人。每戮一人。必先以示正学而终不动一发。甘心就戮。此何等力量筋骨。只是成就一个是而已。办得此力量筋骨。方语处变。
煕珵曰。向侍间席。先生发问曰敬者一心之主宰。敬非心外之物。主敬是心而却以敬为一心之主宰。有若敬能使心如何。愚未能卒对。诸兄曾看得如何。韩愉曰。敬是心之所以能主底。非敬心安能主宰乎。敬之主宰。即心之主宰。非敬为心之主宰。而心又为身之主宰也。然自敬而言则谓之敬主心。自心而言则谓之心主敬。而其实乃心能主敬而为一身之主宰也。李教宇曰。敬是此心之能捡束操守底工夫。心之收敛捡束底是敬。敬之主一无适底是心。二之则不是。煕珵曰。心外非别有敬也。此心之自做主宰处。即是敬也。敬云者。就一心上。名其主宰处耳。
敬者存心之工夫也。心常主敬。则敬为心主。主之者心。而所主者敬也。此处下语极难。诸公之说。致善恐似近之。
与泮宫诸公
编辑国家所以崇儒而养士者。盖将以讲明斯道。扶持世教。而若斯文化为异端。人类沦于禽兽。而曾莫之恤。饱煖恬嬉。不思所以图回之术。则国家所以培养之意安在哉。凡我挂籍儒门者。孰非培养中物。而矧又太学。礼义相先之地。贤士之所关也。斯文以之而不坠。四方于是乎取则。则游息于斯。昕夕于斯者。其任吁亦重矣。呜呼。近日所谓邪苏之教。载圭等虽未知其说之云何。然要之无父也无君也。其贪婪无耻。又夷狄中之禽兽也。仄闻海槎以后。其书随至。殆若达摩西来。禅宗始开。炎炎不灭。必将有燎原之祸。佥尊在首善之地。其于闲圣辟邪之道。想有一副当定筭。而远人无由闻知。彝衷所激。不能无过虑之忧。敢此献愚。以备择荛。倘无僭率之罪否。载等窃闻之。邹孟氏有言曰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朱子释之曰。邪说害正。人人得以攻之。不必圣贤。如春秋之法。乱臣贼子。人人得以诛之。不必士师也。又推其馀意曰。不能攻讨。又倡为不必攻讨之说。则其为诐淫之徒。乱贼之党可知矣。呜呼其严乎。杨墨虽是诐邪。犹是学仁义而差者。今所谓邪苏之教者。所差已是千里。其谬又何可论。此而不人人攻讨。则孟朱之义。呜呼蚀矣。佥尊则比载等所处尤别。其将晏然而已乎。苟晏然而已。则上以负圣朝培养之恩。中以坠先师授受之法。下以失四方多士之望。不宁惟是。后世若有据朱子之说而责之曰。当日太学诸人。是不能攻讨者欤。是倡为不必攻讨之说者欤。窃恐佥尊将无辞自解矣。呜呼。举天下入于夷狄禽兽。而我一片东土。差为干净。譬如群阳剥尽。上九独存不食之果。将以复生。苟能大小戮力。远近同心。不惟可以自拔而自救。抑将为天下万世开太平之根基。佥尊何不早见而预为之图也。自本道方齐声治疏。以为叫阍之举。载等居虽僻远。学虽卤莽。犹且振起自奋。矧惟佥尊密迩先圣。薰养有素。其心奚啻百倍哉。伏愿佥尊亟举义幡。扶正学而辟邪说。遏人欲而植天理。一以答圣朝培养之恩。一以明先师授受之法。一以慰多士依仰之望。则斯文幸甚。天下幸甚。
与湖南诸公丙申正月
编辑噫嘻。外冦内应。奸肚相连。日以剥国为事。而宗庙重器。已输贼国。先王典章。已委粪土。胁我君父。弑我国母。而举国之人。莫敢谁何。则国之不亡。其间不能以发矣。至于剃发之举。则率我先王之民圣贤之徒。而尽推以纳诸禽兽之域。呜呼。变到此极。国家之存亡。生民之鱼肉。犹属第二。天理亡矣。人纪绝矣。前圣后贤相继相传之道。从此永息矣。古今天下。有此变乎。或者谓中国不有元清耶。曰彼则夷狄也。夷狄犹可说也。其所以治国而长民者。假借圣人之道。故犹能尊慕圣贤。崇奖儒术。而此则禽兽也。所习者邪教。所知者食色也。君臣父子夫妇。所谓天之经地之义民之彝者。扫地尽矣。先师所谓虽金销石泐。誓不与妖胡共戴一天者。以此也。比而同之。恶乎当哉。此发一剃则禽兽也。人而为兽。是可忍乎。人而为兽。是可忍乎。呜呼。不受吾父母所生之全乎。不被吾先王培养之泽乎。不习吾先师圣学之传乎。此发一剃。则背吾父母也。背吾先王也。背吾先师也。是可忍乎。今日义谛。只有死法。百死千死。此发不可断也。万死亿死。此发不可断也。但守死下面。有善道二字。何如而死。方是善道。各坐牖下。拱手俟死乎。抑同志携手一处会死乎。起东之旬日不死。志犹有在。惠好同归之思。不胜其耿耿也。不审佥兄以为如何。二十年师友。从此永诀矣。安得无一语告诀。玆送二君。馀在二君口悉。
答盘谷书堂儒生丙午
编辑地隔三百里。重以巨溟。此书何来。惊喜披读。愧无以承当厚眷也。仍审佥軆联谧。且仰且慰。载老败一陈人。无足摡于诸君子雅怀。而何以有此盘谷表章之举。甚盛甚盛。而卫道慕贤之诚。殊激懦衷。六伟之文。乃敢忘陋泚笔。非直为盛意之难孤。盖以此时此举。或将为扶阳之一端。然其不自量甚矣。此来少年秀朗端悫。似可与共学者。空疏无以畀一言。可愧。
与南原杻洞佥金氏辛丑
编辑大谷处士金公先生。其于我芦沙先生之门。师门之所期拟。吾党之所仰望。殆河南之杨谢。考亭之陈黄。而不幸厄于命。既一生困竆。迹混樵牧。豫章乡人。不知有罗从彦固也。又促其年。不得发挥传习緖馀。以大一脉之传。伯丰不能无遗恨于千载也。虽然固竆求志之日。有自警之编。抠衣请业之时。有答问之录。又与诸同志往复辨难者。亦足为后学立志求端之指南。不宜任其散漫无传。而顾在朋友游从之列者。既少弇州之风。每自视赧赧。而何幸好懿慕德之真诚。发于宗党。不计琐力。谋举刊布。噫。冠山前有魏芳瑞。带方今有金氏佥君子。湖南风义。奚啻出寻常万万哉。载圭闻来。一则跃然耸喜。一则赧然愧屈。不知所以奉贺一辞也。大抵此举。不惟使大谷不死。师门一线之传。将赖而不坠矣。惟佥君子勉卒巨役。
答芦山精舍文氏刊所
编辑载圭拜复。三忧先生实纪重刊。实儒林重事。而佥执事乃以胄孙独贤。可谓克举堂构之责者矣。可胜钦叹。过蒙不鄙。命以相扫尘之役。重之以竖表之属。载也何人。而敢尔承当。第惟以烝粒之功盖后稷。三忧先生真面目。亦晦而不章矣。慨叹有素。乃敢不揆僭越。略加订定。又叙其平昔之所慨者。奉尘佥鉴。愿大加点窜进退之。不胜其厚冀也。
会稽讲社发问丁亥
编辑为学先须立志。如何是立。志壹气随。如何是壹。人孰无志。其能立能壹者盖鲜矣。谁任其咎。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诸君立约讲学。不可谓不有初矣。诸君果能到底担荷。卒克有终否。此非傍人窥测可覰。惟当人自知之。其担任之轻重若何。其程途之远近若何。其下手著脚之紧慢致缓。其各悉陈。
求仁莫要于克己。克己须从性偏难克处克将去。人非上圣之资。莫不有偏。诸君之偏处何在。
人情好恶两端而已。虽圣人亦有之。诸君之所好者何事。所恶者何事。〈右四条遍问于同约诸君。〉
诗曰。不忮不求。何用不臧。不忮不求。是求仁之方。克己之事。子路之终身诵之。其志可谓笃矣。而夫子抑之曰何足以臧。其意何居。
子路喜闻过。有闻未之能行。惟恐有闻。其自治之勇如此。又得圣师为之依归。其抑强救弊之训。不啻累矣。而论其究竟。则依旧是好勇之人。玆曷故焉。〈右二条问于丰五公。〉
心大则百物皆通。心小则百物皆病。其大其小。是天生底。是人做底。若天底则先贤以此训人。迂矣。若人底则做得如何。可以大欤。
困亨。先儒谓身困而道亨。然则身与道二欤。身处困竆而其心泰然。是必有其道。愿一闻之。〈右二条问于舜卿兄弟及子厚也。〉
缁衣,杕杜。可见好贤之至。而但未知斯人也好之之切至若是者。欲奚以乎。但能好之。不能自好。亦可谓有好贤之实乎。
人乐有贤父兄。如何是贤父兄。抑朝朝焉诲之。夕夕焉戒之。是为贤乎。以言教者讼。以身教者从。身教者为贤乎。〈右二条问于泰兼公。〉
其进锐者其退速。然则将进不进。似做不做。姑曰徐徐云尔者。其能不退乎。
学者忌先立标准。然则都无准的。乍彼乍此。之东之西者。可以为学欤。为名不可。避名亦不可。然则不为不避。半上落下者。方是善学欤。
富贵福泽。将厚吾之生。注以为善也轻释之。然以耳目所及言之。则富贵者为善也却难。抑有何故欤。〈右三条问于舜九公。〉
学贵自得。而曰审问之。曰好问则裕者何欤。见闻之知非知也。必须心悟。而曰务学不如务求师。曰须友而成者何欤。
所贵乎师友者奚以哉。古今师友之盛。莫如洙泗。其次濂洛关闽。以圣人过化之妙。而不能使三千皆能升堂入室。以周程张朱之善诲善导。不能使及门诸子皆为成德达材者何欤。抑教之犹有所不尽欤。〈右二条问于善章,应章,升玄,璟温,文哉,晦夫,圣若,学培诸人。〉
不仕无义。又恶不由其道。义是何义。道是何道。
乞食于墦间之祭者。而以为厌足之道。固羞耻之甚。而若乞之以为养父母之道。则能免中庭之泣讪乎。〈右二条问于亨洛。〉
西汉喜功名。东汉尚标榜。二者孰优孰劣。
孝如曾子。可谓至矣。而孟子止曰可也。学如颜子。可以有为。而方且块然自守。若无甚异于人。此皆何欤。〈右二条问于阳来。〉
抵日宪兵分遣所庚戌十一月
编辑某韩人也。岂可受日本之赐乎。不惟吾无可受之义。日本亦无可赐之理。义所不可。虽吾君之赐。有所不受。况于日本乎。顷者宪兵所长之来问也。面言其不当受之意。则所长亦不复诘而去矣。再昨日。自郡厅招致家儿。诱之胁之。昨又来诘。其不惮烦恼如此。则是欲以此金降我也。若是则有死而已。噫。吾之死晩矣。主辱而不能死。国亡而不能死。虽曰不在其位。顾以五百年世族之身。受恩涵泽。亦已多矣。亦岂全然无与同休戚之义乎。然而不死。亦足自羞。第念金仁山,许白云二贤。当宋之亡。隐处深山。不从元制。不受元爵。而以宋人自处。元亦不为强屈。任其自守。二贤得以行其志而不死也。前贤之事。后人之则也。窃欲自附于二贤。隐忍苟生。以至今日矣。今乃以利诱之。以威胁之。古今天下。焉有君子而可以货取者乎。焉有志士而可以威屈者乎。鸟不下乔。犬亦恋主。可以人而不如鸟兽乎。如欲强屈之。则吾将从先圣贤于地下矣。
再抵宪兵所
编辑自古以来。亡国之士不降则或有杀之者。未闻有勒降之者也。要盟非盟。况勒之于中间使价之人。而自以为受降乎。所谓赐金纸虽百送。当百还而不受。不必如此烦恼。只将一刀。即断吾头以去。